薛沉:【好可惜啊,同步率已经刷满了,我演的再好都不会增长。】
系统:【你以前不是一直说讨厌伤春悲秋吗?】
薛沉:【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别忘了,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
系统还真的忘了,又不太敢问,只能默默地闭嘴。
宫九淡淡地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并非死亡,而是深受折磨,却求死不能。”
谢珩微笑:“就像你一样吗?”
宫九脸色难看起来。
谢珩推着轮椅来到桌子旁边,打开点心匣子,拿出里面的甜点。
胡生买了很多种点心,每样都只有一两块,品味特别丰富,两个匣子里就没有重复的。
谢珩刚过来的时候,宫九就看到匣子上的字样。那时他并不清楚,谢珩已经投靠了兄长,也知道了留在家中的人是自己,还以为这是谢珩随意选的伴手礼。
接着他的心思又放在了谢珩身上,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应该是大哥托谢珩给他买的。
宫九有些心虚,警告谢珩:“不准将我的私事透露给大哥。”
谢珩:“他总有知道的那天。”
宫九:“那就等他知道后,我亲自向他解释。”
谢珩:“薛公子的性子温和宽厚,但是人都是有底线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语言解决。你若是做得太过,彻底惹恼了他,怕是连兄弟都做不成。”
宫九沉着脸没有说话。
谢珩拿起一块点心,还没来得及吃,这狗东西立刻上前,一把夺走了他手上的点心:“谁准你碰的?”
谢珩的温和不复存在,冷下脸,阴郁地看着他。
薛沉:【他该不会以为这些都是给他买的吧?】
系统:【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
薛沉:【烦死了,以前小绵都可以随便吃的,怎么现在开始护食了?】
宫九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偏激了些,他把东西一样样收起:“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谢珩保持人设,没有跟他计较那一口吃的:“我自然有事。薛公子命我回来,希望你能替我引荐一下,我要见太平王。”
宫九停下摆放点心,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他以前经常给谢珩按摩,很清楚这双腿有多细弱,连独自站立都无法完成,这样的人竟然想见太平王。
莫非是想让那个男人举荐为官,还是像裴锐那样,进入神侯府,或者其他地方做事?
总不能是去军中吧?
谢珩的手搭在膝盖上,显然对这样的打量非常介意,但他早已习惯,并未做出太大的反应,淡淡地说:“你是太平王世子,又是我的半个主人,有些话我也不瞒你。如果不是云鹤烟怕夜长梦多,取走吴明的性命,吴明就死在我的手上了。”
宫九:“你?”
谢珩:“吴明的武功的确很高强,但他终究是个人。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我虽不会武功,却会炼丹。炉鼎炸裂时的威力,一点都不比霹雳堂的暗器差。”
听到谢珩这么说,宫九立刻明白了薛沉的想法。
他不禁感叹大哥的眼光独到。
谢珩自厌自弃,每日酗酒寻仙,他在医药上的天赋很高,却不肯精进医术,每日躲在房中炼丹,偏偏在炼丹一道的天赋极差,无名岛中时常会发生爆炸,谢珩的丹房几乎每日都会起火,隔几天就要换一批家具,他的轮椅也要重新送去打磨。
宫九虽然给谢珩提供了足够的金钱,一直没有阻止过他,心里却是很看不上他这样的。
没想到谢珩炸炉,竟然还能用来制造出爆炸。
宫九:“既然是大哥的吩咐,我自然会去做。”
谢珩:“我就住在隔壁那条巷子里,出去王府往西边走,路过合芳斋,第二个路口往南直走就是了。王爷若是得了空见我,还请你派人去说一声。”
宫九:“……”
谢珩笑道:“你该不会连自己家附近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吧?”
宫九冷哼一声:“有人为我做事,何须我亲自去记这些无用的东西?”
谢珩穿戴好披风,手臂撑着轮椅的扶手,将身体歪在一边,另一只手整理好一侧的衣物,然后再去整理另一边,把披风和衣服都打理得整齐,他推着轮椅来到门口,回头对宫九说:“劳烦你送我出去。”
宫九走过来,连人带椅,把他送到了门外。
谢珩靠在椅背上笑道:“一直以来,你都是嘴上说得难听,从未真正伤害过我,反倒是帮了我不少。”
宫九:“要不是大哥庇佑,我早已亲手将你掐死。”
谢珩:“可惜的是,薛公子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会一直拿我当做朋友,没有其他可能。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宫九:“我知道。”
谢珩没看到胡生,回头招呼宫九:“你送人送到底,不如直接送我到门口吧。”
宫九不太情愿,但是看到他和兄长相似的神态就忍不住上前,不忍心看到与兄长如此相像的谢珩为难。
他推着谢珩的轮椅,带他来到了王府门口,提着轮椅越过门槛,从台阶上下来,稳稳地放在地上。
谢珩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指尖,裹紧披风:“好冷啊。”
宫九:“体弱也不知道多穿几件。”
谢珩:“初来乍到,许多东西还未置办好。也不知胡生去了哪里,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宫九:“胡生知道吗?”
谢珩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他若是知道,我就不让他先离开了。他并未发现世子的身份,这些事情不曾公开,都是瞒着其他人做的。我手冷得厉害,实在推不了轮椅,能否麻烦你送我到街口?那边离王府不远,从这里直走就是了。”
宫九看了一眼,见不用拐弯,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到达巷子那里的时候,谢珩指着一个方向说:“看到了吗?我就住在那里。”
宫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有一扇黑色的小门,墙壁是青灰色的,看起来很素雅。
谢珩微微转身,用冰凉的手拍了拍他扶着轮椅的手,恳求地说:“你送人送到底,不妨把我直接送到家吧,正好认一认门。”
宫九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系统:【他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薛沉:【悬。】
系统:【……】
它真想抓住宫九的肩膀摇晃,让他长点心,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薛沉:【真没想到,我弟还挺善良。】
系统:【善良不是你欺负他的理由!】
薛沉:【还聪明。】
系统:【他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薛沉:【你以为他为什么送我?除了恻隐之心,当然是因为他的头脑清醒,知道谢珩是本体的人。刚开始他很想拿我来发泄情绪,但是及时控制住了,不光如此,还得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别忘了,谢珩这里还掌握着他喜欢挨打的秘密。】
系统:【哦,那他活该被你骗。】
来到谢珩的住处以后,又遇到了一节门槛,宫九再次帮他抬了过去,然后是几级台阶,还有屋子里的门槛,不知不觉宫九就把他送到了卧房这边。
谢珩道:“多谢了,你快回去吧。”
宫九抿了抿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谢珩望着他的背影,等他走远后才关上门,撑着手臂,腿上用力,勉强起身,把自己挪动到了床上。
他脱掉外衣,钻进被子里。
薛沉:【好想看看我弟是怎么在外面转悠的。】
系统:【我也有点想。他不会走丢吧?万一今天是你们的最后一次相见,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薛沉:【笨蛋系统,找不到路,直接飞上屋顶,站在高处一目了然,随随便便就能返回王府。再说他又不傻,随便找个人问一下路都能回去。如果真的走丢,肯定是故意离家出走。】
裴锐双眼失明,看不了弟弟的乐子,柳仪煊在枢密院上班,每天忙得觉都睡不够,只有原飞霜还算清闲,暂时没什么事情做。
原飞霜负责暗杀刺探,在京城活动频繁。
雷损管不了他,他又不听蔡京的话,根本没有人能约束他。原飞霜在六分半堂如鱼得水,过得非常自在。
宫九离开的时候,原飞霜刚好就在这附近,他运起轻功,直接上了屋顶,银红色的衣袍被风吹动,黑发也随之飞舞。
他饶有兴趣地跟在宫九后面,看着他维持着本体的温和面容,慢慢地在街上走,越走离王府越远。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转身往回走,遇到路口时,左右张望了一下,做出判断,走上了另外一条街道。
系统:【他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吗?】
薛沉:【我怀疑他有什么认知障碍,在数数和认路上,大脑会下意识地屏蔽掉相关的记忆,不管他怎么用心都记不住。】
系统:【你要不要去帮一帮他?】
薛沉:【我为什么帮他?处理无名岛的事就已经很发愁了。你说我遇到了难事,是我的意识发愁,但是每一具马甲里都有我的意识,如果愁到脱发的话,会不会是所有马甲的头发一起掉?】
系统:【……我不知道。】
薛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因为我没有脑子。】
原飞霜跟着宫九又转了两圈,发现宫九依然没有找人问路的意思,他好像准备凭自己的能力回家。
原飞霜越想越觉得有乐子看,紧紧地坠在他的身后,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既在宫九的感知范围之外,又不会跟丢。
结果宫九转着转着,竟来到了市集上。
他停在了一间铺子前面,犹豫片刻,等周围无人注意时,走进了这间铺子里。
原飞霜一眼就认出了那家店铺。
那是一间肉铺,早先是宫九的产业,后来宫九交给了薛沉,薛沉又把它放在了太平王府的名下,收益进项全都送到太平王府这里,算是把弟弟的零花钱没收了。
虽然店铺的老板换了,但是它的交流渠道没有变。
无名岛的人依然会往这边送消息,薛沉在的时候,会和宫九消息共享,他作为“宫九”离开后,按道理说,岛上的事情就不会再往这边送了,而是送到“宫九”所在的位置。
原飞霜跳上了肉铺的房顶,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的[轻功]技能早就已经满级,和云鹤烟的轻功在同一水平,比狄飞惊的“疾龙无影”还要高明,达到了落雪无声的境界,除非裴锐那样听力超绝的人,一般人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原飞霜伏下身,只露出半张脸,藏在左眉中的那颗红色小痣格外显眼。
他看着下方,宫九进来后,肉铺的老板施皓立刻迎了过来。
施皓没有认出宫九,看到他的样貌后愣了一下,见他衣着华美,头发也不似从前梳得那么一丝不苟,即便冷着脸,也跟他认知中的九公子有些差距。
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脂,行了一礼,露出笑容,脸上蜈蚣似的伤疤都跟着动了起来,尽力和善地说:“大公子怎得突然到访,小人真是受宠若惊,有失远迎了。”
宫九没有解释,他问:“涟儿最近如何了?”
施皓愣住。
宫九:“我已知道了无名岛的事,不必瞒我,涟儿最近如何?”
“小人不知。”施皓怕他误会,解释道:“世子离府后,除了前段日子给大公子写过信,其他时候不曾有消息传来。不过……”
宫九:“不过什么?”
施皓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宫九:“我和他是亲兄弟,他有多在意我,你应该知道的。有什么事,不必瞒着我,涟儿若是问起来,你只管推到我身上,他不会找你的麻烦。”
薛沉:【现在他演的就很好,只有跟马甲互动的时候有违和感。】
系统:【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
薛沉:【我真的不爱自言自语,能敷衍一下,跟自己互动就很不错了,干嘛设置这么复杂的台词?】
施皓闻言,口述了前段时间收到的消息:“世子写信回来,将吴明岛主之死告知,还在信中说,必须要给他回信。”
宫九:“拿来给我看看。”
施皓去屋里拿了信过来,顺便洗干净了手上的油污。
宫九接过信件:“若是再有消息传回,一定要送到王府……算了,不必送了,就留在你这里,我亲自派人来取。”
施皓:“是。”
宫九穿得太好,亲自出入这种地方是很违和的。他没有走正门离开,而是来到后院,突然间跃到了墙头,跟远处屋顶上的原飞霜对上了视线。
原飞霜眉眼含情,朝他挥了挥手。
宫九神色一凛:“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飞霜朝他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跳下屋顶,从小巷来到街上。
原飞霜笑吟吟地说:“我就说嘛,这几日与你相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你才是那个讨厌的人。”
宫九微笑:“你都听到了?”
原飞霜:“是呀,全部都听到了,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宫九:“我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杀你,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只有你杀我的份。”
“这话我爱听。”原飞霜靠过来一些,亲昵地跟他站在一起,“我不管你是谁,在外面你必须是薛沉。薛沉应当跟你说过吧?我们要好好相处。”
宫九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的接触,他有些想躲,却被原飞霜一把抓住,无论怎么挣扎都躲不开,只能贴在他的身边。
原飞霜轻声笑道:“不要白费功夫了,我的擒拿手可是很厉害的。”
宫九放弃挣扎。
原飞霜贴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雌雄莫辨的嗓音微微沙哑,又带着莫名的柔婉:“听说你不认得路,我原本是不信的,特意跟踪了你一段时间,没想到你还真的不认路。”
宫九:“与你无关。”
原飞霜笑了一声:“小世子,在宫中时,我与你大哥一起离开,你是怎么找回去的?”
宫九:“与你无关。”
原飞霜晃了晃他的衣袖:“告诉我嘛,我真的很好奇。”
宫九神色冷了下来。
原飞霜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不要冷着脸,你这样就不像他了。”
宫九环视四周。
他的样貌不错,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但是和原飞霜走在一起时受到的关注比从前更多。
尤其是原飞霜撒娇似的跟他讲话,他嗓音独特,几乎将走在附近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宫九微笑,好脾气地说:“别闹了。”
原飞霜的那双笑眼天然带着情意,他看着宫九:“所以你是如何回去的?”
宫九:“命侍卫带路。”
“原来是这样。”原飞霜好奇地问:“那朝中的人,都知道你不认路吗?”
宫九:“不知。”
原飞霜又忍不住问他:“官家知道吗?”
宫九:“不知。”
原飞霜:“你爹爹知道吗?”
宫九看了他一眼:“知道。”
薛沉:【我爹竟然知道!】
系统:【我也很震惊!】
薛沉:【不知道我爹知不知道我弟不会数数。】
系统:【……有点绕。】
薛沉:【或许我应该适当调整一下小绵的理解能力,身为一个智障,他还是太聪明了点。】
系统:【……】
原飞霜握着他的手腕,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又都眉眼含笑,看起来似乎关系很好。
宫九:“为什么跟踪我?”
原飞霜笑眯眯地说:“我正在监视迷天盟的人,一直都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动,正想着回家,突然间遇到了你。薛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好奇你要去哪里,就偷偷跟在了你的身后。没想到竟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宫九:“既然知道是秘密,那就不要随意往外说。”
原飞霜:“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想掺和进来。六分半堂就已经够忙了,若是再参与到什么无名岛里去,我怕是要跟柳仪煊一样,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宫九:“你和柳仪煊关系很好?”
原飞霜:“嗯。”
宫九:“我还以为,你会看不上他。”
柳仪煊不能说话,虽然样貌不错,第一眼看到他时非常惊艳,但是在一群样貌都很好的人堆里就不那么显眼了。
尤其是其他人熟悉起来之后,唯有他格格不入,很难跟别人建立友情。
原飞霜是个很高调的人,他的模样好,性格也颇为张扬,又有极大的名声,宫九还以为他喜欢没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乱,不耐烦和柳仪煊这样低调无趣的人相处。
原飞霜疑惑地问:“为什么看不上他?仪煊可比你们这些人好多了,他不会说话,心思也干净,那双眼睛漂亮澄澈,就像山上的雪一样。看不上他的人才有问题呢,你要是见到有人欺负仪煊,一定要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以后离这些人远一点。”
宫九:“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原飞霜:“是啊。”
宫九:“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交心的话?”
原飞霜:“什么交心的话?我想说就说了,难道你连这个也要管?”
宫九:“随便你。”
原飞霜拽着他的手腕,带他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两碗热饮,给了宫九一碗,宫九连碰都没有碰,原飞霜只好把两碗全部喝掉。
系统:【你早就猜到他不会喝了吧?】
薛沉:【对啊,所以买了两碗不同的口味,现在都是我的了!】
系统:【跟弟弟一起逛街好玩吗?】
薛沉:【挺有意思的,平时都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出来玩,偶尔出门也是要进宫。感觉每天都很忙,不是他在外面,就是我在外面。】
系统:【可惜他不知道,现在陪着他的人就是你。】
薛沉:【不知道才有意思。】
系统:【啊?】
原飞霜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宫九继续往前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宫九:“你先松手。”
原飞霜温柔地说:“我若是松开,你跑了怎么办?你要是能自己回家也还好,现在出来这么远,你真的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宫九:“我自有办法。”
原飞霜:“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薛沉。你哥哥是认得路的,你要是找人问路,败坏的是他的名声。薛沉回来肯定很生气。”
宫九动作一僵,乖乖跟了上来。
原飞霜轻声说:“我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师兄,平日还不住在一起。真羡慕你有哥哥。”
宫九神情稍缓:“他是位好兄长。”
原飞霜:“你要是犯了错,薛沉会打你吗?”
宫九想到了先前的两次坦白,兄长抽了他两个耳光。
他不敢深想,运起内力,克制住身体的反应,也克制住了自己的思维,冷冷地看着原飞霜:“这是我与兄长的私事。”
“别这样看我,一点都不像他了。”原飞霜轻笑一声。
初入江湖的少年似乎不懂得察言观色,又或者他正是太懂得察言观色了,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惹宫九生气。
他将宫九的反应看在眼里,伸手戳了戳紧抿的嘴角。
原飞霜嗓音轻柔,“薛沉的性格很好,应该很少生气吧?肯定是他的脾气太好了,才把你纵容成现在这副讨厌的模样。我看他一点都不称职,根本不是个好哥哥。”
宫九冷冷地说:“你的话太多了。”
原飞霜使出擒拿手,把向后躲避的宫九禁锢住,眉眼带笑,捏了捏他的鼻子,“明明看起来是一样的,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宫九是个很骄傲的人,但是他的自尊心忽上忽下,被人抽的时候可以满地乱爬,平时谁要是敢羞辱他,除非宫九打不过,否则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原飞霜不止强行将宫九禁锢,还对他动手动脚,仗着武功高强,不停地戳他的脸。不知道和裴锐相比,谁对宫九的伤害更大。
可是原飞霜身体里的人是薛沉,和宫九样貌完全一致的亲哥哥。
他对着宫九那张脸做出这种事情,不知道是在表达和弟弟的亲昵,还是他对自己容颜的欣赏。
最重要的是,如果换成本体做出与原飞霜相同的动作,宫九肯定欣喜若狂,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排斥。
薛沉很赞同系统的话:【确实。】
系统刚想问他是不是自恋,就听到薛沉继续说:【现在是兄弟独处时间,闲杂系统不要没有眼色,自己去小黑屋。】
系统:【……】确定了,是弟控。
薛沉的演技比刚开始好了很多,每个马甲的性格不同,长相气质也不相同。
原飞霜的这双笑眼,俊美的容貌透着雌雄莫辨的阴柔,从表象来看,和本体毫不相干,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就算宫九再聪慧,也无法透过这副皮囊看到本质。
被原飞霜这样对待,他呆滞了片刻,眼神震惊又茫然,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敢做出这样的事。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抬手攻击,原飞霜轻轻一挡,化解了他的招式,将原本打算远离的宫九拽得更近了些。
宫九:“放开我!”
原飞霜单手将他制服,他看起来并不强壮,但是那双手仿佛钢铁浇筑成的,力道大极了,而且封住了宫九的内力,根本无法反抗。
粉衣公子轻笑道:“不要嘛。”
宫九:“大庭广众下,原公子还是收敛些,免得被人传闲话。”
原飞霜眼神一冷:“闲话?”
他扫视街上的行人,发现有不少人都盯着他们看。大多数路人都不懂武功,看不到原飞霜和宫九之间的争斗,还以为他们两个关系好。
拜原飞霜的容貌所赐,路人们看向他们的眼神没有什么恶意,还有人仿佛很羡慕他们两个关系如此亲厚,看向二人的眼神流露出唏嘘和感叹,像是看小孩子那样,十分温和宽容。
原飞霜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不想活了吗?”
路人们歉意地笑了笑,移开目光。
宫九低声提醒:“你未免太过柔和了些,能吓得住谁?拿出对付我的方式来对付他们,杀鸡儆猴,保管没有人敢对你无礼。”
原飞霜抓住他的那只手更加用力:“柔和?”
宫九:“难道不是?”
宫九的手腕发出了一声脆响,原飞霜低头一看,他用的力气太大,将宫九的手腕直接折成了诡异的角度。
他捧起宫九的手观察了一会儿,捏了捏骨头,用谢珩的头脑做出诊断,确定是脱臼了,无措地看着宫九。
薛沉:【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小粉力气也太大了,看起来就很疼。】
系统:【可是你弟现在一副很爽的样子。】
薛沉:【那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事实就是我把他给弄伤了,给我点[正骨]技能!】
系统:【你清醒一点啊,这个技能对小粉没有什么用,而且谢珩不是已经会医术了吗?再不然你们去医馆,刚才不就路过了几家医馆吗?】
薛沉:【让你点你就点。谢珩的医术只有[诊断]和[配方],全靠[炼丹]加持才能顺利行医,根本解决不了现在这种情况,而且技能点早就用完了,小粉攒了一大堆,花在这个地方绝不算浪费。】
原飞霜目前只点亮了[擒拿手]、[轻功]、[内力]三个技能,全都刷到了满级,后面刷出来的技能点一直积攒着没有用,就算把[正骨]点满也绰绰有余。
系统:【点到几级啊?】
薛沉:【4级吧。】
系统花掉10个技能点把[正骨]提升到了4级,比起医馆药铺里的那些老大夫的水平还要高。
原飞霜握住宫九的手,按照系统塞进来的想法轻轻一推,骨头又发出了响声,错位的关节恢复如初。原飞霜握着活动了一下,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僵硬。
他松开手,宫九身上的奇穴解封,内力可以自行运转。
原飞霜离他远了些,看起来一如既往地温柔,却因躲闪的行为,暴露了他的无措。
他歉意地说:“修养几日,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拿重物了。”
宫九并非一直都养尊处优,他行走江湖多年,习武有成之前,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只是脱臼而已,他还不会放在心上,这点小伤,甚至比不过平时鞭子抽打的厉害。
他没有怪罪原飞霜,也没有分心去留意原飞霜的反应,而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他地方。
他的面颊染上了几分红晕,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刻意伪装出的温和消失不见,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
冷酷、坚强、自负,又在此时增添了几分隐忍克制。
原飞霜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宫九摇头,深吸一口气:“无事。”
原飞霜:“你要不要去医馆?”
宫九:“不必。”
原飞霜:“我送你回王府吧。”
宫九:“嗯。”
宫九压制住了身上的不适,这次他自愿与原飞霜并肩而行,没有再想着逃跑。
他见原飞霜眉眼温和,话少了很多,不禁纳罕:“你很自责?”
原飞霜:“我为什么要自责?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说些讨厌的话,我怎么会生气?这次是我不对,可你不也没有向我道歉?还有上次在宫里,你已经惹怒我两次了,就算你是薛沉的弟弟,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宫九觉得有趣:“你身负盛名,又颇受相爷赏识,短短数日就成了六分半堂的堂主,怎么会连个脱臼也大惊小怪?”
原飞霜:“为什么要习以为常?受伤就是很不好的事情,我没想过伤害你,不小心把你弄成了这样,难道不该自责?”
宫九:“凌文议要是知道你这般菩萨心肠,肯定会忍不住从棺材里爬出来,跟你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