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又是你弟的锅?】
薛沉:【别忘了,我弟花钱可是直接用金子的。如果是做正经生意的话,那得多久才能挣出一锭金子?都怪小老头,把我弟养成了这副模样!大绵一剑把他杀死,还是让他死的太轻松了。】
系统:【……】弟控!
薛沉:【你是不是又在偷偷说我是弟控?】
系统:【……】
薛沉冷笑:【呵。】
系统:【……】
薛沉:【没错,我就是,我是弟控怎么了?】
系统:【我错了,你正常点。】
薛沉:【多亏了你,不然我未必能想通这个道理?】
系统:【什么道理?你是弟控?】
云鹤烟从屋顶上跳下来,跟着管事看他去通知其他人,他虽然体型高大,在屋顶上就像一只猫一样,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甚至很少有人留意到上方有黑影一闪而过。
薛沉:【其实我就是脸皮太薄了,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系统:【……有吗?】
薛沉:【我兢兢业业地扮演马甲,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敢放飞自我,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系统:【啊?】
薛沉:【抽出来的马甲又是报废的,从毫无尊严的谢珩,到毫无尊严的小七,每个马甲都有自己的缺陷。小绵好一点,眼不见心不烦,其他马甲全都遭遇过歧视,让我产生了极大地困扰。】
系统越听越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薛沉:【所以我决定放开一点。】
系统:【?】
薛沉:【我就是太替别人考虑了,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太高,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他人跟我相处时,懂不懂得适可而止。以后不能只扮演马甲,同步率刷满的马甲,可以学习一下小粉,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尤其是我弟,决不能轻易放过他!】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
薛沉:【害怕就对了!】
系统:【……】
本体带的侍卫数量不少,虎威帮为了稳妥,直接招呼了五百人,从云鹤烟的视角看去,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
这些人平日应该吃得不错,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比一般的士兵体格还要好。
管事离开后,云鹤烟跟上去,从后面偷袭,一剑穿透他的后心,拔出剑立刻离开。
那位管事本想大干一场,心底的喜悦还没有平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想回头看一眼凶手的长相,用尽力气回过身,却发现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毛骨悚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作恶太多遭到了报应,在恐惧中失去了声息。
云鹤烟又来到了管事的上级这里。
这个人应该就是虎威帮的帮主,居住的位置在帮派的最中心。
云鹤烟悄然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阴影将帮主覆盖。
帮主抬头,见到是张陌生面孔,不禁又惊又怒:“你是何人?为何擅自闯入?”
云鹤烟:“无名岛。”
云鹤烟的压迫感太强,一看就是个很厉害的高手。
帮主按捺住慌乱:“你要找无名岛的人寻仇?”
云鹤烟摇头:“你的帮派平日里除了打家劫舍,还会做什么?”
帮主愣愣地看着他。
云鹤烟轻叹一口气:“算了。”
剑光一闪,帮主瞬间失去了声息。
云鹤烟没有再管底下的那些小喽啰,他拿着本体的令牌,来到衙门这边,出示令牌后顺利见到了县令,让县令带着衙役去给虎威帮的人收尸。
县令一脸地震惊,拿着那块令牌看了好几遍,确定不会造假,才命衙役前往虎威帮。
云鹤烟返回了客栈,回到屋子里休息,过了一会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欢呼声,衙役们抬着两具白布盖着的尸体从大街上走过,百姓们驻足围观,满脸都是喜悦。
本体冷着脸,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系统:【你怎么了?】
薛沉:【感觉我弟的钱全都是这么弄来的,就没有多少来路正当的。我难道要把那些势力全部除掉?没了那些进账,别说私兵了,就连我弟都养不起。】
系统:【那怎么办啊?】
薛沉:【不管了,先回去教训他一顿。】
在客栈里住了一日,离开时还要再填写信息,做一次登记。
薛沉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进入马车里,左泰留在柜台这边填写完信息,意味深长地看了店小二一眼:“胆敢将九公子的消息泄露出去,九公子很不高兴。”
小二脸色煞白:“九……九公子?”
左泰道:“不然你以为,虎威帮的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小二顾不得此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位食客的面,跪在了左泰面前:“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九公子,还请九公子饶我一条性命吧!”
左泰冷声说:“你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公子身份贵重,怎可能将你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小二不停地磕头:“是,多谢大人,多谢公子。”
左泰:“这次饶过你,再有下次可就未必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离开了客栈。
小二还在不停地磕头,直到有人拦住他,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他摸了把头上的冷汗,发现手上全都是血。
那位好心的客人问:“那人是谁?你为何如此惧怕他?”
店小二:“别问,别问,知道了会没命的。”
说完他步履踉跄地跑去了后面。
那位客人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九公子……”
“小侯爷,邵州那边出事了,虎威帮的帮主遇刺身亡,还有一个管事也死了。”有人站在方应看面前,跟他汇报各地传来的消息。
方应看经营的都是些日用品,看起来利润很少,却是每日都会用到的东西。
他的生意做得极大,全国各地,甚至金国那边都有。
一个人想要做把生意做到这种地步,必须打通各个地方的关卡,确保东西运过去的时候不会被人扣押,钱财运回来的时候不会被人抢劫。
不止如此,方应看还要确保自己的东西有销路,各地的帮派收了他的钱,会帮他打压其他的商人,确保他的货物卖的更好。
虎威帮就是其中之一。
方应看其实不太记得这个小帮派,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呆了呆,不以为意地说:“死了就换一个,如果实在挑不出来,那就扶持其他人坐上帮主之位。”
传信的人道:“已经来不及了,那虎威帮的帮主死后,立刻有人拿着太平王府的密令去了当地府衙。当地的官员向来将虎威帮视为眼中钉,帮主一死,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衙门里的官员直接奉令,将虎威帮的尸首带回,又请军中协作,将帮众们扣押,现在已经再没有虎威帮了。”
方应看:“太平王府的密令?这消息准吗?”
传信的人说:“千真万确。”
方应看沉吟片刻:“本侯知道了。邵州暂且不用管,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你下去吧。”
等人走后,方应看命人给太平王府下了拜帖,得到回信后,乘坐小轿去了太平王府。
从前的太平王跟朝中的任何人都很疏离,除了婚丧大事,太平王很少邀请别人来他的府上。前来拜访的人,基本上都是太平王的下属。其他的官员就算想给太平王送礼,也多是命人直接带过来坐一坐就走。
方应看跟着来过几次,但是对太平王府依然算不上熟悉。
太平王府的下人将他带到花厅:“小侯爷请稍候,大公子很快就会过来。”
方应看问:“大公子?”
下人:“王爷还在军中,世子不在府上,唯有大公子在家。府上的一切,都是大公子说了算,侯爷送来的帖子也是大公子写的回贴。”
方应看笑道:“原来如此,有劳大公子了。”
片刻后,宫九带着小荷来到了花厅。
宫九身上穿着兄长的衣服,头发没有梳得像平时那样紧,他神情缓和,透着些许淡漠,没有平日里那样冷酷。
方应看起身:“大公子,叨扰了。”
宫九:“小侯爷不必客气。”
方应看:“大公子的身子还好吗?”
宫九的脸色一向苍白,此时看起来也是毫无血色,不必特意伪装就是薛沉的样子,说是身体不好也没有违和感。
他淡淡地说:“我的身体一向如此,算不得多好,也不算太坏。”
方应看:“答应大公子的事,我准备着手去做了,不知道大公子有什么嘱托?”
宫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事关兄长的前程,宫九对这件事很上心。他是不赞同薛沉接下这个差事的,如果真的让薛沉自己做,做的越出众,得到的骂声越多。
现在方应看肯接手,愿意替薛沉背负不好的名声,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宫九的态度热情了些:“我不懂这些,论起对官家的了解,还是小侯爷更多一些。我相信小侯爷可以做好,找来的奇石,一定会让官家满意的。”
“我会尽力而为。只是大公子答应我的事情……”他笑了笑,埋怨地说:“我听说大公子最近和枢密院的柳大人走得很近,柳大人时常来府上拜访?”
宫九颔首。
薛沉临走前跟他说过,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在家养病就好。柳仪煊和原飞霜自己会过来见他,到时候他把两个人请进来,做做场面,等时候到了,两人自然会回去。
这些事情做起来很方便,不需要宫九多费心,现在京中已经有了太平王府准备和蔡京联手的传闻,一切都按照大哥的预想发展。
唯一不好的是,柳仪煊和原飞霜每次都来得很突然,宫九几次提醒过他们,提前下帖子说一声,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依然我行我素,弄得他现在已经不敢在白日离开王府,更不敢在白天找人鞭打自己了。
方应看不悦地说:“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要与蔡京联合?”
宫九:“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方应看:“还请大公子不要忘了我们要做的事情。”
宫九不喜欢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沉默着点头。
做好铺垫,方应看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世子不在府上?”
宫九:“他有些事情要做,几日前便已离开王府。小侯爷找涟儿有事吗?”
方应看:“我的人似乎在荆湖南路遇到了世子,只是不敢确定。没想到世子果真不在,或许那边的人真的是令弟。”
宫九神情微动:“是吗?”
方应看:“看来大公子还不知道。听闻邵州那边有个地头蛇,名叫虎威帮,平日里作威作福,连县衙的面子都不给。前不久那位帮主竟被人杀死了,而且在他刚死没多久,就有人拿着王府密令前往衙门,命人去收尸。”
宫九的记性很好,对无名岛的势力心知肚明,听到方应看这么说,他已然明白了大哥在做什么。
方应看见他毫无反应,接着说:“大公子知道这件事吗?”
宫九:“我一直在府上,不曾了解过外面的事。若真是涟儿做的,他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方应看点头:“我也是偶然从下属那里得知的。大公子也知道,我手下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们中的某些人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却有很出众的才干。我的生意需要这些人来打理,而这些人又有各种各样的人脉,难免和虎威帮这样的帮派有交集。”
宫九脸色一沉:“你觉得涟儿有意针对虎威帮,以此来剪除你的羽翼?”
方应看微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谁不知道世子和大公子的关系最为要好?我和大公子是朋友,和世子应当也称得上是朋友。世子或许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这次的事,不过是巧合而已。”
方应看的话中含有深意,只要仔细想想,不难听出来,他在提醒“大公子”小心“世子”。
宫九心中得意,方应看根本不知道,现在留在府上的是他,在外面的才是兄长。
大哥对虎威帮下手,根本不是为了和方应看闹翻,而是为了自己。
宫九:“小侯爷多虑了,的确是巧合。”
方应看:“那我就放心了。我即将外出,不知大公子可有了人选,派人一同随行?”
薛沉走之前曾经和方应看说起过,要派人跟着他一起历练一下,只是突然决定要去无名岛,唯一合适的云鹤烟被本体带走,只能开了新的马甲。
新马甲在西域呆了一段时间,来到中原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赶不上方应看这边的动作了。
薛沉重新调整计划,让柳仪煊给宫九带了信,告诉他方应看问起时该如何回答。
他写信时特意使用的本体的字体,看起来就像是本体亲手书写的一样。
宫九没有起疑,把哥哥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按照薛沉的意思道:“你尽管去,到时自会有人去找你的。”
方应看:“好。”
谢珩先一步回到京城,在胡生的安排下,住进了离太平王府不远的一处宅子里。
胡生置办好了日用品,又买了两个丫鬟婆子,负责日常的做饭扫洒。
他考虑的很周到,把谢珩需要用到的丹炉、泥土、药材等物全都买好,单独腾出一间房来,作为丹房使用。
一箱箱的东西被抬到院子里,人来人往得嘈杂极了,谢珩恍若未觉,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天空,好像思维已经远离了尘世。
系统:【你在想什么呢?】
薛沉:【别吵,我正在计算。】
系统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谢珩收回目光,看到胡生站在远处担忧地注视着自己,见他回望过来,立刻移开了视线。
薛沉无语:【他怎么老是这样啊,搞得好像我很惨似的。】
系统:【可是你确实很惨啊,天天瞒着胡生把酒倒掉,实在瞒不住了还要亲自喝,喝酒也就算了,还得摆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薛沉:【呜呜你别说了,苦日子已经过去了,我熬过来了。】
系统:【你刚才算的什么啊?】
薛沉:【我在算以方应看的脚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江南,然后再计算小七的移动速度,确定小七可以在路上逗留多久。还有本体返回的京城的时间,最好把事情错开,这样一来,就可以分出精力来,把事情一件一件的解决,而不是全都一起做。】
系统:【……好难的数学题。】
薛沉:【还好吧,谢珩的计算能力可是顶级的,如果用本体的脑子算,我得多算很久才能得出结果。】
他推着轮椅笨拙地转身。
胡生见状立刻走上前,握住后面的扶手:“公子想要去哪儿?”
谢珩:“换身衣服,去太平王府拜会大公子。”
胡生推着他去了屋里。
谢珩靠坐在椅背上,看着胡生给他找衣服。
他刚搬过来,东西还没归整好,衣服全都在箱子里,没有衣柜中的方便拿取。
系统疑惑地问:【去王府做什么?谢珩的设定里知道你和宫九在互换身份吗?】
薛沉轻快地说:【去教训弟弟啊。】
胡生拿出一件青绿色的长袍,给谢珩穿上,最后将他半抱起来。
谢珩腿上没有知觉,身体靠在胡生身上,揽住胡生的脖子,等胡生为自己整理好衣服,才坐回轮椅上。
胡生托着他的脚,换上新的鞋袜,摆放在轮椅的脚踏上,推着他离开屋子,出门时运起内力,连人带着轮椅一起提起,跨过门槛后继续向前走。
胡生看着谢珩双手紧握着扶手,似乎害怕自己跌下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薛沉:【我也想要双飞。】
系统:【????!!!!我哔——】
薛沉:【你在想什么鬼东西?】
系统试探着说:【双、飞。这个词竟然没有屏蔽!】
薛沉:【你有点过分博学了。】
系统:【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想玩这么大?跟谁啊?】
薛沉:【傻逼。】
系统:【为什么突然骂我?】
薛沉:【双飞是无情以前用的那辆轮椅的名字!亏你还是系统!你当的什么系统?】
系统:【……哦,我没有脑子。】
安静了一会儿,等胡生推着谢珩走到合芳斋这里,薛沉才疑惑地说:【无情是不是有病啊?给轮椅起这么个名字?】
系统:【我也觉得!和轮椅双宿双飞吗?】
薛沉:【他还有个轿子,也起了名字。】
系统:【……】
所以真的是双飞啊?
双飞是无情少年时乘坐的轮椅,里面的机关是诸葛正我帮忙一起做的。
遇到危险时,会有一根长杆从轮椅的下面探出来,像伞一样撑出圆形的铁罩,铁罩还有锋利的刀片,可以像风扇似的转动,还能一头刨进土里,吸住地面,任谁都无法让轮椅挪动分毫。
他的轿子比轮椅还要厉害,布置的更为巧妙,既是轮椅又是轿子,无情给它起名“红颜”,但是武林中人都喊它“魔轿”。
薛沉越想越羡慕:【呜呜我什么都没有。】
系统:【去找诸葛正我定制!】
薛沉:【诸葛小花又不是木匠,怎么可能接这种单子。找他做机关的人情成本太高,还不如花钱找朱停做。就是我比较担心,朱停搞出一些没用的东西,比如长腿的椅子什么的。】
系统:【他不搞发明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谢珩抓住轮椅扶手:“等一等。”
胡生:“公子?”
谢珩:“去买些点心,随便什么都好。”
合芳斋的大门敞开,从里面可以一眼看清楚外面。胡生便独自进了合芳斋,留谢珩在外面等待。
谢珩推着轮椅,躲开道路的中央,退到一旁。
薛沉:【家门口有家点心铺子真好。】
系统:【……】
过了一会儿,胡生提着两个点心匣子出来。
谢珩伸手接过,把盒子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手指摸着上面的花纹:【好香啊。在无名岛上天天吃海鲜,好想念其他的食物,但是其他马甲都吃不到那么新鲜的海鲜,又都特别馋。】
系统:【马甲变多,食欲也跟着变多了是吧?】
薛沉:【没错!】
系统:【……】
薛沉:【下个马甲要是抽到厌食症之类的,我就骂死你。】
系统:【都是你自己抽的,怎么能怪我!】
薛沉:【就怪你就怪你!】
“公子,到了。”
薛沉分出一部分意识来跟系统继续拌嘴,让侍卫进去禀报,得到弟弟答复后才进了家门。
薛沉:【有种回自己家要买票的感觉。】
系统:【小柳和小粉呢?】
薛沉:【也有这种感觉,但是那两个马甲没在府上居住过,没有谢珩这边明显。】
上次谢珩来太平王府的时候还是秋天,天气不算太冷,再过来已经快到深冬,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枯萎,唯有松柏还是青色的。
谢珩腿脚不便,无法自己活动,身上一直暖不过来,离开海岛后就换成了厚衣服,腿上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胡生推着他来到本体的小院,宫九主动出来迎接,他笑容温和:“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一路可还好?”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扮演你的时候违和感好重。】
薛沉:【他太走心了。】
系统:【啊?】
薛沉:【我很敷衍的。】
系统:【打死宫九也想不到,他的扮演是在这种地方露出的破绽。】
薛沉:【不准打!不准奖励他!】
系统:【……】
谢珩坐在轮椅上,比宫九矮了一大截,他抬头看着对方走近,对胡生说:“你先去找地方坐一坐吧,我和大公子单独说几句话。”
胡生告退。
宫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哪怕穿着兄长的华服,神情伪装成了温和的样子,这样俯视着谢珩,依然很有压迫感。
他自己却没有觉察到,眉眼温和:“看来你来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
谢珩:“不必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宫九收敛了伪装出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谢珩:“大公子虽不曾明说,却已在言行中告知了我真相。你应当已经收到了书信,吴明死了,岛上的众人也都返回陆地,现在那座岛,已经成了大公子的私岛。”
宫九:“我知道。”
谢珩:“外面太冷,进去说话吧。”
宫九自觉地帮他推轮椅,来到门槛处时,犹豫了一下,直接将轮椅抬了进来。
屋子里暖烘烘的,比谢珩在隔壁刚置办的院子暖和多了。
他刚买了那座小院,还没来得及购置过冬用的物品,别说煤炭,连灶台都没有。
谢珩把点心匣子放在桌上,脱掉身上的披风,来到火盆旁边,伸手烤了烤火。
宫九呆在家里,看起来很清闲,实际上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薛沉用他的身份离开,也带走了他的亲信,除了小荷,没有人能替他传信。宫九怕暴露哥哥的身份,只能安分在家。
收到大哥的信后,他早就心急如焚,如果不是情况不明,宫九已经让人备车,亲自赶往无名岛了。
他见谢珩只顾着烤火,一句话都不说,主动发问:“大哥还好吗?他有没有受伤?”
谢珩:“不好。”
宫九:“怎么回事?”
谢珩坐直了身子,摆出属于薛沉的神色看着弟弟:“大公子计划周详,并未在动手杀死吴明时受伤。他离开海岛,处理外面的事务,却发现岛上一部分钱财看似来路正当,实则与本地帮派,甚至官府相互勾结。经营得来的钱财是少数,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占了大部分。”
宫九一直都知道谢珩和哥哥很像。
明明是不一样的脸,他总会在谢珩身上看到大哥的影子。
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兄长,以前他只是偶尔觉得谢珩和大哥神态相似,现在竟恍惚中觉得,就是大哥在质问自己。
宫九垂眸,冷声说道:“你在岛上这么多时日,应该知道岛上的开销巨大。我大哥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我与兄长不同,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做。”
谢珩:“你的目的是什么?”
宫九:“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谢珩笑了笑:“我是听从大公子的吩咐回来的,在抵达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过来见你。”
宫九:“本该如此。”
谢珩:“你大概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宫九:“什么意思?”
谢珩:“我听从大公子的吩咐做事。”
宫九变了脸色,目光一沉:“你背叛了我?”
谢珩:“只是与他志同道合罢了。比起你准备做的事,大公子的抱负,更合我的心意,我心甘情愿地任他差遣。倘若你的吩咐与大公子相悖,我会以他为先。你放心,我没有跟他透露你的事情。你收留了我,替我报仇,给了我容身之地,更何况若非是你,我又怎可能与他相见。”
系统:【前面听着还行,最后一句话好奇怪。】
薛沉:【气死他。】
系统:【为什么啊?你之前不是说会一直报复他,直到他变得顺眼为止吗?他现在看起来挺听你话的,感觉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薛沉:【我弟现在看起来是顺眼了不少,但是和以前相比,本质上是没有变的。而且他之所以看起来百依百顺,是因为我的话还没有触及到他在意的东西。更何况我不喜欢他这么顺从,搞得好像我在PUA他一样。】
系统:【……】
薛沉:【我弟的性格,怎么可能跟“顺”这个字沾边。你不要只看表象,中了他的诡计。】
系统:【他要怎么样你才能满意?】
薛沉:【开朗,活泼,热情。】
系统:【……】
薛沉:【嘻嘻,我骗你的。】
系统:【骗子宿主!】
薛沉:【看你这么紧张,我真的忍不住。不骗你一次太浪费了。】
系统:【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薛沉:【你最好说到做到。】
系统:【呜呜。】
宫九也听得出来,谢珩最后那句话的遣词造句怪怪的。
他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觉得很不舒服,好像谢珩有什么阴谋,想要利用大哥达成目的。
宫九冷冷地说:“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谢珩:“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想,你们兄弟本就是一体的,就算你们的目的截然相反,你也狠不下心来,成为他的阻碍。我替他做事,难道不是在替你做事吗?”
宫九:“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谢珩笑了笑:“我既然来了,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更何况你也不是第一天想杀我了,等我没了用处,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还是会死在你的手上。只要我还有用,无论怎么说什么,你都不会出手的,我又何必害怕?”
薛沉:【这狗东西,真的有其他小心思!】
系统:【我有点迷糊了。】
薛沉:【小谢坦诚地把话挑明了,告诉我弟他已经投靠了我,但是我弟需要的时候,他依然会帮忙做事,只是以我为先。我弟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跳过中间步骤,想把谢珩杀了,根本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当哥哥的。】
系统:【这说明什么?】
薛沉冷笑:【说明他没有想过用我的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有事情不敢让我知道。】
系统:【他还想杀死你爹吗?】
薛沉:【可能是这个,也可能他和吴明的志向其实是相同的,就算吴明死了,吴明留下的阴影依然一直影响着他。】
宫九语气冰冷:“我讨厌被人背叛,你最好可以确定,大哥一直都能护得住你,否则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谢珩看着炭盆里燃烧的火焰:“谢某残废之躯,苟活多年,早已厌倦了。就算死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