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我靠报废马甲系统成为江湖第一人by王浩然
王浩然  发于:2024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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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幽深的眼眸看过去:“不然呢?”
文弱男子:“是,都听世子的。”
他轻声复述了一遍最近的收支,十分流利,显然已经准备了很久,就等着太平王世子询问了。
薛沉从里面发现了几个不对的地方,沉思许久,得出结论:“药材买贵了。”
文弱男子拱了拱手:“世子慧眼。药材的报价的确比平时略高一些,罗大人推脱说,是外面的灾民胡乱采摘,吃掉了山上的药材,导致本地药材稀缺,现有的药都是从外来的行商小贩那边买的,故而价格高一些。”
“是不是真的,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薛沉轻描淡写地说。
“世子与传闻中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
“我以为您不耐烦看这些账目,没想到您如此厉害,只听了几句,抵得上我几日功夫,轻易就找出了错漏。”
薛沉还以为他察觉到了自己和宫九的区别,没想到是说的是这个,瞬间没了交谈的兴致。
他摆摆手,让人退下,独自在这边坐了一会儿。
系统:【你来这里做了什么?我怎么没看懂?】
薛沉:【帮我弟算账,顺便借他的身份,把他准备贪污的钱全都充公了。】
系统:【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了,但是你怎么确定,那些钱真的能送到前线?宫九知道以后,临时改变主意,完全有时间把钱款追回,送去无名岛。】
薛沉:【他不会的。】
系统:【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薛沉:【因为我知道了这笔钱具体有多少,跟我爹随便聊几句,他那边就瞒不住。风险太高,以他的谨慎,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冒险。】
系统:【原来如此。】
薛沉坑了弟弟,心情愉快地回家。
在家门口守着的那个陈家的败家孩子还没走,反正没什么事情,薛沉就见了见他。
陈元望情绪很激动,见到薛沉后,一下跪在了地上,哭着说:“求世子我一命!”
薛沉:“救你一命?”
“陈家祖上薄有家资,算是本地的大户。不孝子经营无道,母亲又病重,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还要多谢世子慷慨相助,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家的落魄,街坊四邻都看在眼里,罗知州却在前些日子登门拜访,说是他与先父是故交,看不得我过得如此清贫,要资助我银钱,让我买地。他颇为诚恳,我也有心光耀门楣,便趁着灾年,将田地都买了下来。
“后来得知世子前来赈济救灾,越想越不对劲,我便托人问了问,才知道罗俊青要我买的那些田产,全是他家门客名下的!”
薛沉:“他家的门客里,可有开药铺的?”
陈元望正情绪上头,闻言愣了片刻,仔细回想:“没有人开药铺,倒是有个叫扈效忠的,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原来在春华堂坐诊,近几年辞去了坐堂医的活,只给罗知州的家人看病。”
薛沉:“原来如此。”
陈元望:“求世子为草民做主,不要被罗知州蒙骗。”
薛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朝廷命官。”
陈元望:“草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薛沉觉得这人嗅觉敏锐,而且颇有些胆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倒是个可造之材。
薛沉:“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定会派人详查,不会冤枉了无辜之人。”
陈元望:“多谢世子!”
他见薛沉脸色苍白,颇为疲倦的样子,不敢继续打扰,连忙告罪离去。
薛沉呆坐了一会儿。
系统说:【你好像反应变得迟钝了。】
炼丹房里,盯着丹炉,准备往里面放柴火的谢珩动作一顿:【有吗?】
系统:【对。】
薛沉:【可能两边都要集中精神,太耗费精力了。】
两具身体有两套感观,还有各自的体力值,但是精力是共享的,这也是开马甲可以强化灵魂的原因。
系统:【休息一下吧。】
薛沉:【好。】
谢珩把柴火丢到炉鼎下面,薛沉也站起身。
一具身体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感观。
薛沉眨了眨眼:【啊啊啊啊!系统,我的本体掉线了!】
系统:【冷静点,掉线而已。】
薛沉:【本体死了我还能活吗?】
【应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系统,【不对,本体死掉,盛放灵魂的容器也就碎了,你会直接死亡,不可能留有意识,放心吧,你没死。】
薛沉还是很慌:【万一我是个特例呢?本体死了,灵魂却没有消散,而是直接被马甲承接,无法继续做任务,只能一辈子和残废系统相依为命……】
系统:【……】
就不该安慰他。
薛沉顾不上控制丹炉的温度,拿起旁边的小瓷瓶,推着轮椅往外面去。
胡生见他皱着眉,推动轮椅匆忙出来,眉宇间带着急切,连忙上前:“公子这是怎么了?”
薛沉:“带我去见宫九,现在就去!”

陈元望离开的时候顺手把门掩上了,里面没上锁。
胡生命人推开门,就看到白衣男人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杯子,瓷器碎得到处都是,衣袖湿湿的。
“九少爷!”胡生大惊。
“先别动他,抱我过去看看。”薛沉冷静地说。
胡生听从他的吩咐,大步走进来,踢开脚下的碎瓷器,把薛沉放在地上。
薛沉调整双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给本体简单做了一遍检查。
系统:【你怎么样?】
薛沉:【没死诶。】
系统:【……我早就说过不可能死的,你为什么不信。】
薛沉摸着自己的脉搏:【也不是脑溢血这种大病。】
系统:【……】
薛沉:【有点低烧,在路上没睡好,这几天胃口不错,但是身体不行,吃的太少,突然晕倒可能是因为低血糖。我感觉本体快上线了,现在意识不太清晰,过会儿就能醒过来。
【来的时候在外面送粮食,有接触过传染病患者的可能性。也可能是在官府里接触到的,还有可能是被陈元望传染的,毕竟我体弱。】
薛沉仍旧维持着诊脉的姿势,搞得好像这些都是被他诊断出来的。
你那根本就是在回忆吧!
系统:【陈元望看起来很健康啊。】
薛沉:【那是他免疫力好,他妈可是病重了,我又如此柔弱,很可能被他带来的细菌病毒感染的!】
系统:【有道理。】
薛沉打开瓷瓶,倒出两枚药丸,托起本体的脖颈,塞进嘴里,并动用本体那边链接起来的微弱意识,努力吞了下去。
胡生放轻声音:“少爷怎么样?”
薛沉:“弄点甜水来喂他喝下,让他好好睡一觉,若是能退热,那就没事了。把他搬到床上去吧,别再着凉了。”
胡生喊了几个人进来,让他们把本体扶到床上去。
那几个人对宫九心存畏惧,一开始并不敢触碰本体,犹豫很久才鼓起勇气,架住本体的胳膊把他带了出去。
胡生看向薛沉的眼神增添了几分敬畏,恭敬地问:“您是知道少爷出事,所以才急着过来的?”
薛沉平静地说:“你想多了,凑巧而已。”
这种敷衍的理由毫无说服力,他不想说,胡生也没办法:“我带您回去?”
薛沉犹豫了一会儿:“好。”
他留在本体身边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撞见宫九回来,被糟心弟弟灭口。
还是等本体清醒之后,主动和马甲相见更为妥善。
回到炼丹房,火已经熄灭了,炉鼎内的温度不够,熬出的药汁带着杂质,达不到搓成药丸的标准,只能遗憾倒掉。
薛沉另起一炉,重新点燃柴火,烧出两炉丹药,本体那边才彻底清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宫九面无表情地坐在跟前,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的白瓷碗,用勺子给他往嘴里喂水。
四目相对,宫九愣了一下:“大哥,你醒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房间里点着蜡烛,要不是薛沉同时操作两具身体,并没有真的失去意识,肯定分不清现在是刚入夜,还是凌晨。
宫九见兄长不说话,摸摸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薛沉偏了偏头:“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才昏过去了,外面的下人竟没有一个察觉到,若不是谢珩过来看了一眼,还不知要过多久才有人发现。”宫九眼神阴冷:“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薛沉:“谢珩?”
宫九:“他是我手底下的一个账房,我算不了那些账目,都是他替我弄的。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渴水,我去吩咐厨房备菜。”
系统:【渴水是什么?】
【果汁吧。】薛沉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除了渴水,还有汤品、浆水、熟水,就是速溶饮料、乳酸饮料和花草茶。
从宫九手里接过白瓷碗,低头看了眼,碗里的水黄澄澄的,还泡了几块鲜橙肉闻起来有淡淡的甜香,还有很清新的茉莉味道。
【里面还有蜂蜜!】薛沉狂喝,【我这太平王公子做的太失败了,平时好吃好喝的都没我的份。】
系统:【你才来到这里几天?每天都在装病,谁敢随便给你送吃的?】
薛沉:【有道理。】
他决定重新捡起谢珩嗜酒的人设,把酒全都换成饮料,每天不重样的喝。
宫九回来,看他似乎在走神:“不想喝就算了,不必勉强。”
薛沉抱起碗来,一口喝光,用勺子捡着水果吃,朝宫九笑笑:“弟弟的一番心意,做哥哥的怎能辜负?”
系统:【我算是发现了,你在马甲那边放飞自我,在本体这里天天演戏。】
薛沉:【我又不打算移民火星,干嘛用本体放飞自我。】
宫九很吃哥哥这套,听到薛沉的话,眼神都柔和了,他思忖片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薛沉吃不下去水果了,把碗往旁边一放,静静地看着他。
宫九:“瘟疫已经蔓延进了城里,两日前,外面的门房染上疫病,回家修养去了。大哥,我很害怕,我不想失去你。”
薛沉:“我也是。”
兄弟两个沉默对视,谁也没有再开口。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清晰地传达出了薛沉的意思。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对彼此的担心挂念都是一样的。
许久之后,宫九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桌子,他一言不发,愤怒地拂袖离去。
薛沉保持着刚醒来时的姿势,倚着后面的软枕闭目养神。
系统:【你弟生气了?】
薛沉这边差点睡着掉线,听到系统的话清醒了点:【没有,他犯病了,这会儿应该在找抽呢。】
“生石膏十二钱,大黄三钱,知母两钱,水牛角三钱,丹皮两钱……”薛沉将十五味药材称重,用纸包好,放在腿上,推着轮椅到炉子这边,丢进去熬炼。
治疗疫病的药材昨天就都舍出去了,他又让胡生去高价买了些。
弟弟的钱来的容易,还来路不正,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薛沉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荔枝汤。
荔枝汤是街边常见的汤品,也是一剂中药,虽然叫这个名字,其实是用乌梅、甘草、百药、白芷和白檀冲泡的。
药材都是现成的,薛沉自己就做好了,往酒壶里一装,再让胡生弄点酒来,谁都不知道他喝的是饮料,狂薅系统的同步率。
炼丹房里温度很高,门窗大开,散散热气。
白衣青年站在院子里那棵红豆杉下,对胡生说:“你去外面守着。”
胡生:“是。”
白衣青年进了炼丹房,拿过薛沉手里的酒壶,沉思片刻,又递了回去。
系统:【嫌弃你自己?】
薛沉:【这叫讲卫生,就算都是我,可是使用不同的身体,身上的菌群也不一样,必须分开来看。】
他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大概是身体还没好全,明明谢珩都不觉得有什么,薛沉就感觉闷的难受,呆够时间就走了。
谢珩喝掉最后一口荔枝汤,把丹炉里的药倒出来,略微冷却后,用手搓成丸子。
他推着轮椅出来:“胡生,外面的疫病如何了?”
胡生说:“你的丹药和方子都很有用,只是城内药材不足,只能先送到各级府衙还有军中……”
“我明白了。”薛沉说,“宫九方才说了,他送给我的东西,绝不会收回。以后我的东西,都由我来安排。现在立刻调集人手,带上新买的药材,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分发给百姓。”
“这……”
“你刚才说军中的将士都服了药?正好可以让他们去处理各地的尸体,尤其是义庄那些,全都尽快埋葬。”薛沉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若有人问起,就说这是太平王世子的命令,谁敢阻拦,直接带去宫九那里。”
胡生心想,定是世子刚才和谢珩说了些什么,谢珩才会有底气这么做。
他从来不会违抗宫九的命令:“是。”
保险起见,胡生还是去苍云轩见了宫九一面,从他手中拿到玉牌,竟真的顺利调动了那些军汉。
他并不清楚宫九就是真正的太平王世子,意识到宫九的权利已经伸到了朝堂,对他的敬畏更深,越发的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一箱箱药材从陈家的院子里搬出去,手持长枪的军汉伫立两侧,高声讲了两遍规矩,百姓在前面排队登记住处和姓名,每人领取三包草药。
薛沉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在旁边看着。
现有的药全部发完,军汉们准备收队,有个汉子看出他是管事的人,临行前过来躬身行了一礼,不好意思地说:“公子,这些药材,当真有用?我能不能出钱买几包?”
薛沉:“你没有药?”
那汉子说:“我怎么可能有这个,疫病当前,这药就是命。”
薛沉笑了笑,看向胡生。
胡生一下子跪在地上:“公子……这都是少爷的意思……”
薛沉:“我知道,又没有怪罪你。你带人去府衙,里里外外看清楚了,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一根草都不能少。”
系统:【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要跟那些官员闹翻了?会不会太急了点?】
薛沉:【没法不急,怪我突然晕倒,瞒都瞒不过去。我弟肯定还在担心我,再不做,他就把我打包送回去了。】
系统:【你不怕宫九知道吗?】
薛沉:【敢不敢打个赌?】
系统:【赌什么?】
薛沉:【就赌我弟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系统拒绝了这个赌约,它就从来没赢过。
胡生正想再去军中调些人手,好给自己壮壮胆,去州府衙门闹事的时候,不至于没有底气。
余光似乎看到端坐在轮椅上的谢公子朝着自己做了个手势。
他起先没怎么把这个病病歪歪的男人放在心上,被宫九挑中,过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时并不情愿,只是慑于宫九的威严,不敢违逆他的命令。
随着和谢珩相处的时间增长,他才逐渐意识到了这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他看起来温和,其实深沉内敛,意志坚定,论心机,一点都不比宫九差。
胡生也说不上来,他和宫九到底谁更可怕些。
只有一点毫无质疑,在谢珩的命令没有和宫九起冲突时,他不会犹豫,一定不留余力地去执行。
胡生微微躬身,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没动。
那个想买药的汉子满脸期冀地问:“谢公子,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薛沉说:“城中发生疫病之前我就配好了药,这些药早在第一时间就如今日一般拿出来施舍,我身体不便,将此时交给了胡生来做。
“胡生是个没主意的,只好求助官府,让府兵帮忙派发。药材数量稀少,先送去了州兵马钤辖司,分派给各级军士,亦是如今日这般,每人三副药。”
“我怎么没见到!”这汉子情绪激动,声音洪亮地大喊一声,引得众人侧目。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痛苦地说:“要是早几天拿到药,我二叔就不会病死,这些狗娘养的直贼娘,挨千刀的腌臜畜生,良心都被狗吃了!觉得我们当兵的好欺负吗!”
系统:【羡慕,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脏话。】
薛沉:【……】
那汉子朝薛沉行了军中的礼节:“谢公子,我自请前护送胡管事去州府衙门,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护胡管事无虞,把你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薛沉略微迟疑:“一切以胡生为主,不可冲动。”
那汉子抱拳,转身就对后面的人大喊出来,他们的药草被官府私吞的事情。
军中的将士们情绪激昂,恨不得立刻杀人。
他们积极地来到胡生跟前,希望胡生能带自己一起过去。
系统:【会不会死人啊?】
薛沉胸有成竹:【不会的。本朝重文轻武,武官卑微,当兵的还不如普通老百姓地位高,一会儿看到衙门里的威严气象,这股怒气就散了大半。不过这么打打气,应该能撑住场面,不至于一上来就溃不成军。】
他没跟着去衙门,仍旧呆在这片开阔的空地上,看似沉默忧郁,其实在跟系统欢快地聊天。
过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让本体挂上宫九专用表情,坐上马车往这边赶。
胡生带着一队人马在前面走得气势磅礴,后面一个穿着朱红官袍的男人被其他官员簇拥着,满身文人气度,慢条斯理地走。
忽然他转过头,准确无误地看向薛沉,目光灼灼,十分锐利。
胡生走过来:“公子,罗知州等诸位大人想要见你,我实在拦不住,只好把他们一起带过来了。”
薛沉温和地说:“说的哪里话?我一介白身,怎好劳动诸位大人,有什么事,直接叫人说一声,我自会过去。胡生,推我去给诸位大人见礼。”
“不敢。”罗俊青愤怒极了,碍于太平王世子的身份,只能忍耐下来,尽可能理智地面对他,“本官来此,是为了向谢公子讨个说法。”
胡生推着轮椅走到正常的社交距离后停下,薛沉揖了一礼:“大人请明言。”
后面的一个绿袍官员耐不住性子,冲到前面来。
他指着薛沉的鼻子说:“姓谢的,不要以为有太平王世子给你撑腰,你就能目无法纪了!公堂衙门是你说闯就能闯的吗?行事如此狂悖无道,你置国家法度于何地!”
薛沉从容道:“李大人言重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李大人愤怒的情绪一滞,狐疑地看着薛沉,似乎是在思考,他为什么会认得自己。
薛沉很少外出,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官员,但是宫九给他的账簿里都有署名,谁负责管什么,薛沉都记得清清楚楚。
通过衣着能看出来品级,在这件事里利益受损的人就这么几个,很容易判断出他的身份。
李大人气弱了几分:“把库里的药材和粮食全都抢劫一空,也叫奉命行事?全都搬空了,你让我们吃什么?整个隆兴府,明年一整年吃什么?”
薛沉说:“明年自有明年收上来的粮税。”
李大人:“真是冥顽不灵!”
罗俊青的脸黑到了极点。
他没有跟薛沉争辩,转身看向身后的军士,朗声道:“本官乃隆兴府知州罗俊青,今日之事,本官自会陈情上书,秉明官家。太平王世子敦厚仁善,这些药材正是世子捐赠!你们现在这么做,可有世子之令?”
那些搬动粮草的军士没听明白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完全不为所动。
罗俊青继续说:“你们不信我这个朝廷命官,反而听信这残废的一面之词,竟做出抢劫州县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要造反吗?还不停下!”
这回那些军汉听明白了。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放下手上的东西,最后望向薛沉,看他怎么说。
薛沉微微蹙眉:“太平王世子捐赠?”
罗俊青看到他的反应,心理有数了:“没错。”
就在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急速行驶过来,停在了宽敞的地方。车夫下来,回头掀开车帘,白衣翩然的俊俏公子从里面走出。
他抬眸看了眼众人:“我怎么不知道,我曾经捐赠过这么一批药材?”
“世子!”
“下官拜见世子。”
罗俊青看到太平王世子过来,心下安定,以为此事会尽快解决。
没想到太平王世子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骤然变了脸色:“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说:“那些药材是我赠予谢珩的,并非是我所有。他们有心做善事,救济当地百姓,却不知该如何撑起架子,只好向官府求助。谁能想到,罗知州身为朝廷命官,竟会将药材直接拿去,放到自家铺子里贩卖。”
他拍了拍手,赶车的车夫便拿出一本账簿,正是春华堂等诸多铺子的账簿,其中把医馆的药材收支写的明明白白,确实多了大批量来路不明的药。
世子看向罗俊青:“罗知州还有什么要说的?”
罗俊青没想到他做的这么狠,脸色愈发难看,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世子。
须臾后,他突然说:“分明是你把药材卖给了我!老夫原以为太平王世子是个重信之人,没想到竟如此出尔反尔,收到了钱,还想把药拿回去,也不怕世人耻笑。”
系统:【这个老萝卜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你独创的脏话?挺奇特。】薛沉吐槽了一句,【很可能是真的,我弟干得出来这种事。】
系统:【可这是他送给你的药材,为什么要拿去卖?】
薛沉:【更可能是我弟捐赠了这批药材,罗知州私下里送了他大量钱财来收买他,然后再把药材高价卖出去。最后这些药都是用在百姓身上。我弟对钱没什么概念,在他看来,百姓是花钱买,还是免费用,没有区别。】
世子面容冷酷:“清者自清。”
罗俊青说:“既然这样,下官为证清白,只好去搜查世子您的住处,若是搜到了这笔钱,孰是孰非便水落石出。”
被军汉挡住的街道旁边,一道坚定的女声响起:“我有冤情!”
那些军汉在胡生的授意下让开一条路,露出满身伤痕的女子,她走路都很勉强,被两个强壮的妇人左右架着,踉跄向前。
在女子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
他五官深邃俊美,神色冷酷,贵气十足,正是太平王世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看了看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个,又看了看跟在女子身后的那个。
二人容貌衣着完全相同,就连周身气度都相差无几。
罗俊青率先反应过来,对轿子跟前的那个质问:“你是何人?为何冒充太平王世子!”
宫九眼神更冷:“不可无礼!”
他走到轿子这边,对薛沉行了个平辈礼:“大哥。”
薛沉神色稍缓。
“你病才刚好,怎么就出来了?也不多穿几件衣服。”宫九埋怨完,环视四周,“带的人也太少,若是有贼人作乱,连个保护你的侍卫都没有。”
薛沉无奈:“我的武功还是不错的。”
宫九看向罗俊青:“还不见过大公子。”
罗俊青艰难地喘了几口气,终于记起来,太平王确实有两个儿子。
一个身体病弱,深居简出,从来不参与政事。另一个就是跟自己打了很久交道的狡诈贪婪、手腕狠辣的太平王世子。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竟长得一模一样!
罗俊青真的慌了。
到这时他发现,太平王世子的贪婪,极有可能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
一切都是他们兄弟两个设下的圈套!

薛沉看了眼那个站立困难的女子,对胡生说:“给她搬个箱子过来。”
胡生让人将装药材的箱子搬过来一个,请那个伤重的女人坐下。
那女子有些动容,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有了微弱的光芒:“这怎么行?诸位大人都站着,我身份卑微,怎好入座?”
宫九冷冷地说:“让你坐你就坐。”
那女子有些怕他,连忙坐下,不小心碰到身上的伤,疼的表情扭曲。
薛沉大概能猜到她的身份,只是不敢确定。见女子很不自在,他淡淡地开口:“你是何人?有何冤情?”
“民妇宋小桃,是新建县戈家村的农户,亡夫戈勇原本是段扩家的庄奴。遭了灾,田地歉收,实在没有粮食,勇哥去找庄头,想让他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借些粮食。
“谁知道那庄头非但不借,反而把勇哥打了出去,不小心磕到了头,当日夜里疼得起不来身,喝过几剂药后仍是无用,第二天人就没了。”
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唏嘘。
这样的遭遇就算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也都听说过。
庄奴就是佃农,说是地主家雇佣的长工,实际上连条狗都不如,每日辛勤劳作,最后不过勉强混口饭吃。
宋小桃眼睛通红,神态愈发镇定,条理清晰:“家中穷困潦倒,无力举办葬礼,又因灾荒饿死病死的人多,就连棺材都难买。官府的人过来,把勇哥带去了义庄,我便没有阻拦。谁能想到,一连过去多日,也不见补助救济的棺材钱,去找村长询问,村长不知,带我去了府衙,官府竟说县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百姓静默片刻,发出巨大的哄吵,有质疑的,有附和的,还掺杂着许多脏话。
宋小桃:“我在衙门里击鼓鸣冤,被李大人以扰乱公堂之名杖打三十棍撵了出来,我去义庄讨要丈夫尸身,却得知尸体早已被烧成了灰!我愤怒,大闹了一场,被义庄看守殴打驱赶,险些丧命。我心知自己若是死了,我丈夫就再也无法沉冤昭雪了,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求到太平王世子面前,请他主持公道!”
薛沉假装成宫九去府衙的时候,听那个穿着绿袍,看起来颇为文弱的官员说起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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