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原来你真的是为了安慰他才跟过来的。】
薛沉:【我是为了这瓶花!】
系统:【……】
薛沉:【不过崔命需要安慰,他太中二了,如果让他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我害怕他会念诗,在老楼那边的柱子上刻字。】
系统:【……安慰的好。】
回到老楼后,追命把马还回去,裴锐抱着花瓶来到正殿。
追命带着晚饭回来:“小绵,过来吃饭了。”
裴锐抱着花瓶,来到了饭桌旁边,侧耳确认过追命的位置,把花瓶放在了他碰不到的地方。
追命笑道:“找个地方放下就好了,怎么一直拿着它?”
裴锐认真的说;“怕你抢走。”
追命拿酒的动作顿了一下:“不是给我的吗?”
裴锐:“不是。”
追命:“你要这个做什么?”
这是舒贵妃的东西!
他与舒贵妃有旧交,留下故人的物品,可以当做纪念,小绵连活着的舒贵妃都没有见过,要她的东西有什么用?
追命这才发现有地方不对劲,官家为什么会准许小绵进入后宫,只为了拿一个花瓶出来?
裴锐:“这是我二哥的,官家不要了,给我的。”
追命:“世子?这个花瓶是世子送进宫的?”
裴锐点头。
追命:“为什么会出现在舒贵妃那里?”
行国一直在挨打,先是被西夏和辽国打,后来又被金国和蒙古打,损失的人口、钱财、土地不计其数,国家尊严都被打没了。
士人受辱,逐渐加强对女子的道德要求,对女子的压迫和控制更加严苛,弥补男人失去的那部分权力。
女人被分成了两种,一种是风尘女子,如李师师,一种是良家女子,如舒贵妃。
舒动人不可能主动和外男有牵扯。
自从她进宫,追命就彻底断了念想,直到她死才见了她一面。
薛沉:【他开始怀疑我弟了。】
系统:【你是故意去拿花瓶,提醒追命注意这个道具的?】
薛沉:【是。】
系统:【为什么啊?】
薛沉:【我弟太肆无忌惮了,必须要收敛一点。如果他继续做坏事,超出了我能容忍的底线,我怕是会真的跟他反目成仇。】
系统:【追命查出来你弟做的事,会不会把他抓起来?】
薛沉:【我弟聪明的很,没有留下线索,崔命只能怀疑,不能抓他。】
系统:【……】你还在护着他!
薛沉:【我弟代表的是太平王府的立场,追命怀疑我弟,就是怀疑王府,我去无名岛之后,有追命和小绵监督,我弟掀不起风浪来。】
系统:【简单的一个花瓶,竟然能把你弟给困起来,厉害。】
追命知道,在小绵嘴里是问不出结果的,没有再说什么,他拿了一个盘子,把饭菜都拨进去了些,推到裴锐面前,把筷子塞进他的手里。
裴锐小心地碰了下盘子,确定位置后,慢慢吃了起来。
追命每次看到他的餐桌礼仪都会觉得奇怪:“这也是你师父教的?”
裴锐咽下嘴里的东西,茫然地歪了歪头。
薛沉:【他在说什么?】
系统:【连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追命:“你用饭时很斯文,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去味螺镇的路上,我几次怀疑过,会不会是弄错了,以为你与小透的样貌相似只是巧合,实际上出身相差甚远。”
薛沉:【看来我的贵气已经刻进了DNA里。】
系统:【……】
薛沉:【没错!我就是王府的公子,官家册封的郡公!】
系统:【知道啦。】
裴锐慢吞吞地说:“是师父教的。”
系统:【你敢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薛沉:【不能崩人设!】
系统:【……】
追命:“看来你师父的家世不错,对你也很好。”
裴锐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饭:“不知道。”
追命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回答,又给他添了些肉。
裴锐慢慢地说:“我看不到,要小心一点才不会吃得很脏。”
系统:【别虐了别虐了,追命要被你虐傻了。】
薛沉:【怎么会呢?这就是真正的原因。眼睛看不到,吃的太快,饭菜会被拨的到处都是吧,不然我直接狂吃,怎么可能吃这么慢。】
系统:【……】
追命抬手摸了摸裴锐的脑袋:“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告诉我,我不怕麻烦,很愿意帮你。”
裴锐:“我想吃好多东西。”
追命:“买!我给你买!”
裴锐的神情变化不大,追命却能从中看出几分雀跃。
少年接连点了两次头;“谢谢你,崔命!”
追命:“……”
追命:“你可以叫我追命,或者崔略商,不要喊我崔命。”
裴锐:“追命!”
追命懊恼极了,他怎么就只给了两个选择,小绵这么乖巧,肯定会按照他说的来做。
应该让小绵直接喊大哥的!
裴锐低下头继续吃饭。
薛沉:【他肯定在后悔没让小绵直接喊大哥。】
系统:【你会喊吗?】
薛沉:【小绵已经喊本体大哥了,再叫他大哥,那就分不清到底在叫哪个了。我会给他演一下智障的理解能力,逼迫他改口。】
系统:【我要是也能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薛沉:【不可以!那我就骂不过你了!】
系统:【……】
裴锐下班后,拿着花瓶回到王府,把花瓶送去了本体那边。
薛沉总算知道这只花瓶是什么样子了。
宫九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根本不在意钱财,送进宫里的花瓶也是精挑细选的,看起来价值不菲,难怪能入赵大艺术家的眼。
这个花瓶摸起来如同玉石一般,颜色是很浅很浅的奶杏色,可以想象那株紫玉蔷薇盛开时,插在这样的花瓶中有多美丽。
现在蔷薇已经枯萎,紫色仿佛燃烧殆尽一般,变成了深黑色。
薛沉捻起一枚破碎的花瓣,放到鼻尖轻嗅,已经没有任何味道了。
宫九经过谢珩的院子,从外面回来。
薛沉碾碎了花瓣,残渣散落在地面。
宫九推门而入,见他坐在榻上,手上不知拿了些什么,似乎在发呆。
他慢慢走近,轻声说:“大哥,你好些了吗?”
薛沉抬头看向他:“坐。”
宫九走过来,坐在凳子上,看到小桌上的花瓶,觉得有些眼熟:“这是大哥新换的摆件?怎么放了些枯花?明日我去寻些新鲜的花放进来一定好看。”
薛沉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是真没想起来,【好糟心,越想越糟心,我前几天怎么没多抽他几巴掌。】
系统:【抽多了也不太好,要节制。】
薛沉:【……?】
宫九意识到了不对劲,又看了眼花瓶。
薛沉:“认不出来吗?这是你的东西,里面这株紫玉蔷薇,可是你费尽心思找到的。”
宫九记了起来,看向哥哥。
薛沉:“舒贵妃何其无辜,不明不白地死了。”
宫九:“大哥,你都知道了?”
他自以为做的很隐蔽,除了自己,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清楚真相,没想到兄长足不出户,竟了解的这般清楚,不愧是他的哥哥。
今日是舒贵妃的出殡的日子,大哥竟将花瓶拿了回来,显然是在帮他销毁罪证。
他思虑不周,露下破绽,哥哥愿意帮他瞒过去,这简直是在梦里才能发生的事情!
宫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哥,你是怎么把它拿出宫的?”
莫非哥哥在宫里安插了眼线?
薛沉:“是小绵把东西带回来的。”
宫九:“……”
裴锐!!
又是他!
宫九很讨厌裴锐。
当初谢珩和兄长有相似之处,他都忍不住心生杀意,更何况裴锐突然成了兄长的弟弟,还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
他一直都想杀死裴锐,只是武功始终差了他一个境界,根本杀不了他!
现在兄长从裴锐那里知道了无名岛的秘密,对自己生出防备,和裴锐走得更近了,宫九更加憎恶裴锐,如果有机会杀了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薛沉淡淡地说:“你以为自己布置的很详尽周全吗?舒贵妃死时,小绵去宫中查案,当日就发现了这株花,他从官家口中得知是你送进宫的,便一直想着把它拿回来。”
宫九冷声:“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薛沉似乎很不解:“他很在意你这个哥哥,把花瓶拿回来,也是因为知道这是你的东西,你为何总是这般针对他?”
宫九:“他若是替我遮掩罪证,就该悄无声息地处置掉。”
薛沉:“你的意思是,小绵不该把它送到我的手上?”
宫九:“我没有说大哥不好的意思,只是见不得大哥这般劳心伤神,大哥不该参与进这种事情里。”
大哥温柔善良,就该干干净净的,远离这些纷争,那些阴暗的东西,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了。
薛沉皱眉,刚想训斥他,宫九立刻道:“大哥,我错了!我又说错话了,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都听哥哥的,好好对待裴锐,不会再主动与他起争执了。”
说完他想到那一晚,自己跟哥哥闹别扭,夜里睡不着,在外面走了走,却碰到裴锐过来看热闹。
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有时候我并未招惹他,是他仗着武功高,故意挑衅我,大哥,你不能只向着他,不替我这个亲生弟弟说话。”
薛沉淡淡地说;“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宫九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哥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在大哥心里,就这么不可信吗?
薛沉:“觉得我不相信你?你何不反思一下自己,这几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有哪一件值得我信任?”
宫九:“我没有……”
薛沉闭上眼睛:“我如今细想,隆兴府的灾荒,似乎也有你的影子。”
宫九:“那是为了积攒势力,与太平王抗衡。”
薛沉:“够了,有你这样称呼父亲的吗?”
宫九脸色苍白。
薛沉:“大行内忧外患,你难道看不到吗?若是没有父亲掌握兵权,金人早就打过来了,届时你我都将是他们的俘虏,你就满意了?”
薛沉:【吓死我了,差点说出来一起去草原放羊这种话,还好我及时收住了。】
系统:【我劝你把脑回路收一收,不然早晚会有崩人设的时候。】
薛沉:【崩人设是小事,我怕他真的会想跟我一起去草原放羊!你想想啊,茫茫无际的草原,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很多很多羊,一个人都没有,我弟会很开心吧。】
系统:【我觉得他会妒忌羊。】
薛沉若有所思:【如果我弟知道,我每天跟你朝夕相处,应该很妒忌你吧。】
系统:【!!!】
我也是你们兄弟play中的一环吗?
宫九道:“有我在,必不可能让你受苦,无名岛远离中原纷扰,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大哥可以跟我去岛上,我……”
薛沉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失望,宫九不敢再说下去了。
薛沉叹了口气:“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这一次宫九很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
大哥热爱这片土地,也关心着行国的百姓,他口中的“你我”,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是想让他易地而处,思考到行国的处境。
那句话不是在问自己将来该怎么办,而是在质问他,怎么敢在这样的形式之下做出这样的事?
若是太平王倒了,金国来犯,就连他们这样的王孙贵族都难以幸免,千千万万的行国百姓又将会陷入怎样的困境?
宫九无论怎么辩解,都无法改变他已经做过的事。
所以大哥才会这样失望。
自他成为“宫九”的那一天起,他们就不再是同路人了。
他自甘堕落,进入黑暗世界,抛弃了很多东西,再也不会拥有兄长的清高纯善。
正因为自己失去了,所以才格外的向往。
宫九不知所措地看着兄长。
他的智谋、忍耐、狠辣,足以让他做成许多事情,可唯独不知道该怎样挽回与兄长的亲情。
薛沉朝他摆了摆手:“过来。”
宫九呆呆地走到他的跟前,看大哥坐在榻上,便蹲下了身子。
薛沉注视着他的眼睛,二人距离极近,能看到彼此眼眸中倒映的对方。
薛沉的手搭在弟弟肩膀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和你的野心,哪个更重要?”
系统:【这句话在你心里憋很久了吧?】
薛沉:【我是那种人吗?以我的聪明伶俐,不问他我也知道答案!】
系统:【那你说!】
薛沉:【如果是以前,我弟会选择无名岛,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放弃他。但是现在,他已经被我KTV了,远离了从前的环境,满心都是我,为了挽留我,肯定会选我的!】
系统:【你能不能把那几个字母说对?】
薛沉:【CPU。】
系统:【……】
宫九毫不犹豫,诚恳地说:“当然是哥哥。”
薛沉笑了笑;“你向来守信,言出必行,一诺千金,我暂且信过你,若是让我知道,你又在骗我,定不会饶了你。”
系统:【对哦,你弟是真的一诺千金,原著里答应过陆小凤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不然陆小凤也不会反杀,还被陆小凤骗走了好多金子。为什么他唯独骗你?】
薛沉:【首先,他很少骗我,只是隐瞒了真相,他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其次,我对他而言太过特殊,他本身是个很怯懦的人,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偶尔对我说谎,也是出于本能。最后,他真的没有骗过我爹吗?】
系统:【他是用行为骗的!】
薛沉:【没错!】
宫九呆呆的看着兄长,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无法理解自己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为什么会被轻松放过。
薛沉:“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和爹都有责任,不能只怪你。”
宫九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沉:“我与你的年纪虽然没有什么区别,可你毕竟喊我一声哥哥,我也该尽到哥哥的责任。”
宫九抬头看向他:“我愿意听大哥的,只是不知道大哥有何打算?”
薛沉:“就按照先前说的办,我替你成为‘宫九’,你留在太平王府,待我弄清无名岛是怎么一回事,再决定该如何教训你。”
教训……
宫九心头微热,下腹也热了起来。
他心道不妙,及时运功,按捺住自己的思绪,极力克制着不再乱想。
薛沉看到他的神情:“还是说,你觉得我不配管教你?”
宫九浮想联翩,面颊泛红:“哥哥当然有资格。”
薛沉:“你为什么脸红?”
宫九艰难地控制呼吸,平缓地说:“我没事……只是没有想到,大哥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薛沉:“你哭了?”
宫九恰好在这个时候深深吸了口气。
系统:【这你也能算计到?】
薛沉:【真的是巧合……】
薛沉:“好了,快起来吧,堂堂王府世子,要是一会儿被小荷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宫九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榻上。
他其实很想离开,可是又怕兄长误会,只能极力忍耐。
薛沉拿起桌案上的橘子,剥开皮后,给弟弟口中塞了一瓣,“唉,你要是真的想哭,那就哭出来吧,小荷应该不会这么没有眼色,在这个时候过来。”
薛沉:【但是小绵肯定没有眼色。】
系统:【……】
迫害弟弟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宫九咬住橘子,仿佛咬住了自己的血肉,他眼睛泛红,不敢去看兄长的脸,视线躲闪,落在了他剥橘子的手上,脑子里突然冒出他拿起鞭子的样子,像是烫到似的,移开了视线。
薛沉仍旧不想放过他,又给他喂了一瓣橘子。
他倚靠在榻上,轻轻地说:“你不明白我在府中的心情,我又何尝了解过你?从前对你的那些期待,也都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而已。”
宫九声音微哑:“我让哥哥失望了。”
薛沉:“是有些失望,可是这样一来,似乎离你更近了。”
他没有解释太多,宫九却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从前哥哥羡慕自己可以在外面施展抱负,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艰难,也不知道外面的环境会把人塑造成什么样子。
哥哥在他心里是完美的,他在哥哥心里何尝不是?
直到今日,哥哥才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宫九忍住没有掐自己,低声:“我一直都在怕你知道。”
薛沉:“我知道你在害怕。”
他察觉到了弟弟的恐惧,却无法帮助弟弟,因为弟弟不愿意告诉他原因。
如今他找到了原因。
原来弟弟最怕的,就是自己。
宫九:“我不想与你疏远。”
薛沉:“我也不想。”
宫九:“我只有你了,你却有父亲,有裴锐,有谢珩这样的朋友。”
“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和朋友,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接纳。”提起这个薛沉就来气,他温温柔柔地戳弟弟的心窝子,“更何况你不是还有宫主这个妹妹?你们两个关系极好,想来她虽生在无名岛,也有许多可爱之处。”
宫九:“她于我而言……就如同裴锐与哥哥。”
薛沉语气冷淡下来:“是吗。”
宫九敏锐察觉:“哥,你不高兴吗?”
薛沉淡淡道:“没有,我很高兴你在外面有了亲近的人,只是不希望你交到坏朋友。”
系统:【你弟才是把人带坏的那个吧!】
薛沉:【我弟……嗯……他身上也是有美好品质的,比如守信。】
系统:【……】
宫九见他剥完了橘子,便拿过手帕来给他擦手:“我和宫主只是出于利益才结为兄妹,她的父亲是我的师父,也是无名岛的岛主,我为了站稳脚跟,给她送过不少东西,她在我心里,远远没有大哥重要。”
薛沉:“送过什么?”
宫九:“衣服首饰这类。”
薛沉:【怎么感觉我和牛肉汤受到的待遇没有什么区别呢?】
系统:【还是有区别的吧。】
薛沉:【原著里宫九给牛肉汤送礼物,也是一次送好多好多箱,而且不止送过一次。说实话我刚收到我弟送来的礼物,都以为是他给牛肉汤送的时候,顺带捎上我的。】
系统:【……】开始回忆薛沉当时的反应。
薛沉:【原著里他追陆小凤的时候也是带着牛肉汤,两人露宿野外,一起吃饭,关系特别好!他都没有带着我在外面玩过!】(注)
系统:【他还是有带过谢珩的。】
薛沉:【那怎么能一样,呜呜,在我弟心里,谢珩又不是我。】
系统:【……】
宫九很高兴,他以为大哥不在乎自己,没想到他如此在意宫主,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宫九低声:“我以后不给宫主送东西了,慢慢疏远她,大哥也离裴锐远一点好不好?”
薛沉:“不好。”
宫九:“为什么?”
既然我们都如此在意彼此,为什么还要让其他人做弟弟妹妹,插入我们之前的亲情?
薛沉:“因为这样你只会越来越孤独。”
宫九:“我不怕孤独。”
薛沉:“我怕。”
宫九无话可说。
兄长这么多年独自留在府上,的确孤独极了。
薛沉笑道:“而且我即将与宫主接触,你本就与她断了联系,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宫九:“……”
薛沉:【弟弟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都被我抢走咯!】
系统:【你别欺负的太过,小心他彻底变态。】
薛沉:【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系统:【……】
这话你不是你用来敷衍你爹的吗?
薛沉道:“好了,手都要被你擦破了。”
宫九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还在给哥哥擦拭手指上的橘汁。
哥哥的剑法虽未达到顶级,倒也还算不错,只是他身体弱,平日里很少练剑,并未留下厚茧,而且王府中各类药材都很充足,保养的非常得当,看起来与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区别。
这双手的手指修长,白皙极了,但又不失力量感,看起来与自己的手一模一样。
倘若能拿起鞭子……
宫九的思绪一顿,回过神来,看到手上的帕子,还有被擦的微微发红的指节。
兄长刚才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
“手都要被你擦破了。”
宫九连忙把手帕丢掉。
薛沉:“你怎么了?”
宫九低声说:“没事。”
薛沉:“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宫九:“我就是……有点想哭。”
系统:【宫九撒谎名场面!】
薛沉:【我猜他没撒谎,是真的想哭。】
系统:【宫九想哭名场面!】
薛沉怕他憋出毛病来,没有为难弟弟太久,就把他放走了。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他还没睡,宫九应该是跑到外面去找人抽他了,一直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薛沉和他的几个马甲心满意足地躺在上床:【美好的一天,晚安系统。】
系统:【晚安。】
小柳的烤箱没有制作成功,但是做出了烤炉。
炉子是用砖头垒成的,像中世纪的壁炉一样,在上面放一个烤盘,隔绝了烟灰,还有一个烟囱修到了外面,只要点火就能顺利烧烤。
这个烤炉做的很容易,之所以过去这么久才做成,是因为选址出了问题。
薛沉不想把它修建在厨房那边,厨房离得太远了,而且每次做东西都要这么多人看着,不给包惜弱分一点不太好。
他起初想建在柳仪煊那里,但是珍儿怕云鹤烟非礼柳仪煊,坚决不同意,于是就建在了云鹤烟这边,让柳仪煊自己带着婢女过来也是一样的。
珍儿很不高兴:“姑娘您是王妃的义女,奴婢听说,王爷已经准备给您请封爵位了,用不了多久,您就是郡主了,怎能为一个江湖人,做到这种地步?”
薛沉:【哇!我要做郡主了!】
系统:【哇!你要做郡主了!】
薛沉第一次和系统这么同步,不禁在心中感慨,系统果然近朱者赤,和自己呆久了,脑子也变得好使了。
薛沉:【看来完颜洪烈要把我送出去了。】
系统:【什么?】
薛沉:【在他们看来,女孩子总要出嫁的,属于一种政治筹码,如果我一直都没有爵位,那就说明完颜洪烈不需要我这个“女儿”。】
系统:【他要把你嫁给谁?】
薛沉:【嫁给谁都不重要,我不可能会出嫁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到枢密院的指令。重要的是,过几天我在金国的爵位,就能跟在大行那边平起平坐了!】
系统:【对哦,本体的爵位还是郡公。】
柳仪煊脚步轻快地带着珍儿来到了云鹤烟这边,快乐地点燃了烤炉烘焙小饼干。
珍儿看到他的神色,心中有了猜测,低声问道:“姑娘莫非属意云公子?”
柳仪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摇头。
珍儿:“既然姑娘不喜欢他,还是主动避嫌,离他远一些比较好,若是误了姑娘的名声,以后该如何寻得好的夫婿?”
薛沉:【这里的贵女好像只有嫁人一件事可以做了。】
系统:【你打算怎么办?】
薛沉:【就算没有大绵,小柳被完颜洪烈带到了诸位王爷面前,又做出这种暗示,名声怎么也不可能好,我宁愿跟大绵传绯闻,还能多吃点好吃的。】
曲奇饼干出炉,柳仪煊用水打湿粗布,叠起好几层,把烤盘拿了出来。
这次的饼干没有变得乌漆嘛黑,看起来不错,闻着也很香甜。
放凉后,柳仪煊尝了一块,控制着云鹤烟从屋里出来,拿起饼干就开始吃。
薛沉:【我成了!】
系统:【恭喜!】
薛沉:【有点好奇小柳的血是什么味道,他这么会做饭,血一定很好喝吧。】
系统:【你不是已经有替代品了吗!为什么还要喝血!】
薛沉:【满足食欲是一回事,满足好奇心是另一回事。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系统:【想是想,可你也不能看到一个马甲就要尝一尝啊!】
薛沉:【为什么不能?】
说完之后,云鹤烟见珍儿在忙着收拾炉子,拿出匕首,走到柳仪煊面前,握住他的手指,划出一条很细的口子,低头吮吸一口。
系统:【什么味道的啊?】
薛沉:【好独特的味道……是雪绵豆沙!】
雪绵豆沙是一道清朝宫廷御宴的名菜,用蛋白糊包裹住豆沙油炸,非常考验技术。做出来的成品像棉桃一样又白又圆,蓬松饱满,不焦不脆,里面的红豆沙香甜浓郁,口感很丰富。
系统:【跟小柳一样可爱。】
薛沉:【这个口味是随机的吗?还是按照每个人的性格来的?】
小柳在金国王府卧底,女真就是满族的前身,四舍五入,他也算是在满族宫廷了。
系统:【不知道。】
薛沉:【好期待本体和我弟的味道,不知道双胞胎会有什么区别,有机会一定要尝一尝。】
系统:【……】
珍儿一直都在防备着云鹤烟,余光瞥到两个人似乎走得很近,立刻紧张地看过去:“住手!放开我家姑娘!”
她跑过去,一把将云鹤烟推开,抱住柳仪煊,护在他的身前:“云公子,还请你自重。”
云鹤烟舔了舔嘴角,顺走烤盘上的饼干,默默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