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六童:“你猜的没错。”
花满楼仍旧不解:“若是想找人治病,还是去城中的医馆比较好。”
花六童:“这病或许只有你能医。”
花满楼:“是什么病?”
花六童:“心病。”
花满楼:“这么说,这位病人还是一位故人。”
薛沉破罐子破摔,窝在花六童的怀里,生无可恋地回答:“是我。”
花满楼笑了起来,似乎很高兴与薛沉重逢:“好久不见,谢珩。”
花满楼的小楼面朝着南方,门窗打开迎接阳光,屋子里亮堂堂的。
薛沉调整好坐姿,就看到花满楼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空茫茫的没有焦距,但是关切之意溢于言表,胜过任何言语。
他本来想说这兄弟俩如出一辙,就会揭人伤疤的。可是被一个盲人这么真情实感的关心,薛沉完全说不出来刻薄的话。
大概拥有完整记忆的谢珩本人,在面对花满楼的时候,也会稍微收敛一下负面情绪。
花满楼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今日天气似乎冷了些,院子里菊花都开了,坐在这里应该正好能看得到。”
薛沉看了眼窗外。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外面成簇的花,茉莉、白菊、金丝桃,后面的架子上爬满了绿萝,右边是美人蕉和玉簪花,错落有致,浓淡适宜,点缀起整个院子,与远处的浅紫色鼠尾草遥遥呼应,很是漂亮。
“这些都是你种的?”薛沉问。
“是。”花满楼说,“我独自居住在这里,闲暇时便会侍弄花草。以前小楼里的花只有一两盆,剩下的都是这些年陆陆续续种起来的。”
“你不觉得麻烦?”
“恰恰相反。”花满楼倒了杯水,他的动作很优雅,若非行动时并未低头,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瞎子,“我刚失明时,什么都做不好,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直到我开始养花,并且将这些花草照料的很好,才驱散了内心的不安。”
薛沉没有应声。
花满楼:“它们让我知道了,我能做的不止照顾自己,还能帮助更多的人,让我的生活变得充实,怎么会觉得麻烦?”
薛沉做出动容的样子,没有再说话。
花满楼和花六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问薛沉几个问题,让他不至于被冷落。
很快太阳就要落山,金灿灿的光芒斜进小院里,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花六童话题一转:“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他看向孤僻冷郁的薛沉。
来的时候被情绪占据了理智,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平静下来,才察觉到不妥:“我抱你?”
薛沉没有马甲那么高自尊,知道怎么做更体面,要不是为了同步率,才不会整这么多幺蛾子。
适当地放软了态度,薛沉没再说一些让人难以招架的话,平静地回答:“抱吧。”
花六童起身,弯腰抱起他来,在花满楼相送下,回到马车里,迎着夕阳返回花家。
薛沉问:【现在人设能转变了?】
系统:【可以是可以,不过马甲之后的扮演也要符合逻辑的,就算再怎么变,谢珩始终都得是谢珩,不然同步率是不会上涨的。】
薛沉:【我心里有数,报一下今天积累的同步率吧。】
系统:【设定同步率+17,当前马甲同步率60%,可用技能点29,[炼丹]升到满级后,还能再把一个技能升满!】
薛沉:【这个世界炼丹最厉害的人是什么水平?】
系统:【全真派的丹阳子马钰,长春子丘处机都很厉害,既能强身健体,学起武来事半功倍,也能炼制丹药治病救人。】
薛沉:【炸炉最厉害的呢?】
系统:【谁没事会去研究怎么炸炉,都是新手才炸炉的。】
失策了!
薛沉追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该点亮[炼丹]技能的,直接找个炉子……不对,系统不给点热武器,他完全可以不点技能,直接自己造啊。
虽然不记得配方和比例,多调试几次,总能试出来的。做出成品后,无论哪个马甲都能用,性价比非常高。
果然是被意识分裂后的头痛干扰了思维。
薛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系统,询问它可行性。
系统说:【不行的,会被宇宙意识限制,对时代进程有重大干扰的东西,都不准许存在。就算你反复实验,最后的成品依然会受到客观因素的影响,无法超出这个时代。可能是纯度不够,也可能是资源缺失,总之都不会成功的,甚至可能还不如点亮技能后的效果。】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还好没有浪费那一个技能点。】
系统:【……】还以为你会继续拿ufo来争辩,怎么每次的反应都这么出统意料。
薛沉思考片刻:【那就先把[炼丹]升满吧。】
[炼丹]技能跟[算术]和[记忆]不太一样,满级后的一刹那,薛沉脑袋里就被塞进来了很多东西。
炼丹分内丹和外丹两种。
修炼内丹就是静坐冥想,通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在丹田处凝结精气神,使之不再外泄,来滋养自身。
放在武侠世界里就和内力相辅相成,就像系统说的那样,可以强身健体,辅助习武。
外丹是薛沉需要的那个,需要丹炉来炼制。
满级的水平倒也不差,很多有名的大夫,其实都是道士。薛沉现在知道了各类草药如何辨识,还有它们的功效及搭配起来的疗效,这部分知识如果花时间亲自去学,就算记忆力再好,也得学个几年。
薛沉很忧郁,炸炉还是没有学到。
“你没事吧?”花六童问。
技能升到满级后,薛沉的“内丹”直接到了炼神还虚的程度,就算没有内力相辅,也让他的精神饱满,眼睛明亮有神。
花六童习过武,又离着薛沉很近,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薛沉原本偏头看着车厢外面的景色,听到花六童的声音后回头与他对视,疑惑道:“嗯?”
花六童意识到他的变化是向着好的方面,笑了笑:“没什么。”
到花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花六童送薛沉回屋,吩咐厨房备饭,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薛沉坐了一整天,又在马车上颠簸了很久,腰背肌肉都僵硬了,回来以后就趴在床上,让胡生按摩。
“你去哪儿了?”薛沉问。
“九少爷传了信,让我去一间裁缝铺见面,我到了以后,他已经离开了,裁缝铺的老板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公子。”胡生停下动作,从怀里拿出一只信封,递到薛沉面前。
薛沉接过来,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纸看了一眼,又折好装回去了。
系统:【什么写的什么啊?】
薛沉:【宫九说他有事先离开了,让我在这边多住几天,想办法杀死谢璋然后假死,半个月后他会过来接我离开。】
系统:【这么多内容,你一眼就看完了?】
薛沉:【满级的[记忆]不是白点的。】
系统:【你准备怎么办?真的要对谢璋动手吗?】
薛沉:【那就要看谢璋怎么选了,还有半个月,我等得起。】
有满级的[炼丹]技能,薛沉通晓药性,自己就能配出合适的假死药,有胡生帮忙,假死不是难事。
而且宫九测试的是他的忠诚,逼迫他抛弃从前的身份,彻底做个隐形的人,不是测试他的武功,后续应该还会提供一些帮助。
薛沉:“继续按吧。”
胡生用上内力,给他揉按腰部。
薛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系统聊天:【我记得原著里岳洋是在船上被测试的,遭遇了五六次暗杀,逼得他天天吃白水煮蛋,跟西门吹雪似的。】
系统:【对。】
薛沉:【后来宫九下令,让岳洋杀死那个带他去无名岛的大哥,那个大哥叫什么来着?这么一想我现在的处境还跟岳洋有点像,无名岛创造隐形的人,用的手段都差不多。】
系统:【那个大哥叫……胡生?】
薛沉:【谁?】
系统:【是胡生。】
薛沉:【……】
系统:【又长又窄的马脸,还有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是他,肯定没错。】
薛沉:【幸好我没有信任过他,不然早就被坑的底裤都没了!】
原著里的胡生就是用来测试岳洋忠诚度的一枚棋子,他是岳洋的结拜大哥,对岳洋处处关照,带他去了无名岛上,开始新的人生,岳洋的最后一道考验就是杀了他。
宫九和小老头都不在意胡生这样的人,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消耗品来考验别人的忠诚,即便如此,胡生依然对无名岛很忠诚,后来死在了牛肉汤手上。
薛沉感慨万千:【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会演戏。我还以为他真的很害怕宫九,想要投靠我,彻底换个职位。要是胡生来刷同步率,肯定涨得飞快。】
系统说:【可能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吧。】
在客房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花六童派人去询问附近的住处。
他家本来就是做地产生意的,找宅子租住不是难事,很快就挑选出了几处清幽整洁的宅院。
念及薛沉不良于行,花六童特意选了最为开阔的那家,地面都是大块的石板砌好的。
薛沉跟着他去看了房子,各处都很满意,价格也能接受,直接住了进来。
花六童问:“要不要置办几个奴仆,洗衣做饭,平日里的扫洒,总不能都让胡生做。”
薛沉:“不用了……我日后还有其他安排,现在这样就很好,多谢你了。”
花六童微微欠身,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低头直视他的眼睛,认真道:“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知会一声。你很聪明,若非拘束在谢家,早该有一番成就。如今没了那些束缚,我很期待你打起精神来,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薛沉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好像很久没有笑过似的:“我……尽力。”
自从上了岸,整天垮着个小猫批脸扮演谢珩,肌肉都僵了。
【设定同步率+3,当前马甲同步率63%,可用技能点17。】
第10章
房屋暂租一个月,房租和押金总共花了五两银子,再去掉去掉这半个月用度,剩下的不太够买炼丹用的丹炉和其他材料,只能等宫九回来再说。
薛沉在这里住了三天,谢璋那边没什么动作,花六童好像猜到了薛沉手上的钱不多,第二天让人送了几盆花过来,顺便拿了些食物和当季的衣服。薛沉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回礼,想了半天,让胡生去买来山药茯苓,靠着对材料的熟悉,指点胡生蒸了几盘糕点送去花家。
薛沉很有成就感,看着窗台上刚发芽的小雏菊,愉快地跟系统交流:【这日子真不错,要是马甲一开始没遇到宫九就好了。】
系统:【其实你可以求助花六童,找陆小凤来对付宫九的。】
薛沉:【陆小凤根本不是我弟的对手,宫九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别看我现在这样,要是真想杀他一点都不难……】
“大公子。”
薛沉左右看了看,没见到胡生回来:【谁在说话?】
系统:【有鬼?】
薛沉很快分辨出声音是从另一套感观那里听到的:【什么鬼?是本体那边!我是因为操控两个身体不熟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身为系统也分不清?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你不是吩咐了下人,没事不要去打扰。这么久都没出现过问题,我就没有多想。】
薛沉:【什么系统,一点指望都没有。】
马甲这边无人打扰,自己又不方便移动,薛沉就没管他,直接把注意力放在本体那边,睁开眼睛做出刚睡醒的样子,声音略微沙哑:“怎么了?”
“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婢女小荷说,“世子回府了,怕把外面的污秽带过来,没敢直接过来看您,正会儿应该正在沐浴呢。”
这些天薛沉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马甲那边,对本体倒也没有不管不顾,每天都按时起来吃饭,马甲那边没什么事的时候就控制着本体散散步,活动一下身体,其他时间才做出睡觉的样子,就算如此,也足够令人担心了。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薛沉埋怨了一句。
以前宫九回家,都会提前一两天来信,这次应该是直接从江南那边过来的,估计路上时间很赶,报信的人都跑不过他。
“二公子一直记挂着您,知道您身体不适,紧赶慢赶在今日回来。他给您带的礼物都在后面,要过几日才能到。”
小荷叫了后面的端着脸盆的婢女进来,薛沉洗了把脸,正要穿衣服,宫九就过来了。
他就跟个3D建模似的,整洁到一根凌乱的头发丝都没有,半点看不出来刚洗完澡。
这玩意该不会是因为刚挨完鞭子才去洗澡的吧?
原主睡眠质量太好,不知道弟弟有大病,身边的下人晚上需要守夜,绝不可能不知道。小荷早就被宫九收买了,她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宫九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下人出去,“大哥病着就别起来了,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连跟你见面都病歪歪躺在床上,反倒像卧床不起了。”薛沉面对弟弟的时候很温和,“运粮的事还顺利吗?”
宫九摇了摇头:“南边遭了蝗灾,江南粮食也歉收,朝廷拨出的粮款与实际数量对不上,送到前线去,也不过再多撑十天半月。”
“这么严重?”
“算不得多严重,只是需要费些心思从别处继续调拨粮草,这事该是爹管,用不着我们操心。”
薛沉:【傻爹太信任我弟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还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我弟搞的鬼,早晚被坑的底裤都没了。】
系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底裤挂在嘴边?】
薛沉:【这不是句俗语吗?】
系统:【这算哪门子俗语!就算真的是,说的次数太多,也会勾起具体的想象的!】
薛沉嫌弃:【别在我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你以为我想?】
薛沉:【那你别想。】
系统:【……】
太平王掌管天下兵马,又恰逢战乱,虽然没有亲自去战场,整天都忙得很。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兵营,少数时间在书房见客,有时候去外面应酬,吃饭都见不到人。
今日听说小儿子从外面回来了,病了许久的大儿子也精神不错,特意推掉了手上的事情,腾出时间回家了一趟。
他早早地来到堂屋,难得放松,把军中事务暂且抛到脑后,安静地喝了会儿茶。
到了家中用饭的时间,两个孩子准时过来了。
兄弟两个容貌一模一样,一个穿着绛红色牡丹暗纹宽袖锦袍,金冠束发,神情柔和,丰神俊朗,另一个穿了身银线织花的锦缎白衣,同色的发带将头发束起,严谨沉稳。
两个儿子都很优秀,难得的是兄弟两个关系极好,不像他们的那些堂兄堂弟,整日里勾心斗角不得安宁。
只可惜王妃去的太早,没有来得及看到两个孩子长大。
“爹。”薛沉和宫九一起行礼。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宫九会同时开口,说的那么整齐,连动作都很一致。
太平王傻爹肉眼可见的放缓了表情:“好好,快来坐下。就知道你记挂弟弟,前几日病的没什么精神,涟儿一回来,看着脸色都好了不少。”
薛沉朝着傻爹温和地笑了笑。
脸色好那是红衣服衬的!
他的脸色一直都这样,从来没变过!
说起来,宫九的脸色同样很苍白,身体并不健壮。原著中陆小凤抽他鞭子的时候,就是抽在他“苍白瘦弱的胸膛”上。
薛沉和宫九一个病弱,一个健康,但是在外观上半点区别都没有,只能从衣着打扮还有表情神态来区分。
宫九每次犯病崩人设,薛沉都仿佛看到了自己患有受虐癖的样子。
一想到在其他人看来,两个人完全没有区别,薛沉就很崩溃,风评都被傻逼弟弟害惨了。
他这辈子绝不可能主动穿白衣服!
“沉儿怎么不动筷?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太平王关切地问。
“没有,让爹爹担心了。”薛沉拿过公筷,给他往碗里夹菜,“爹这几日辛苦,又挂念着我,人都瘦了。得好好补一补,别累坏了。”
太平王心中受用,强装出不在意的模样,“这算什么,处理点文书罢了。本王身体强健,从前带兵征战,在外面奔波数月都不觉得疲累。挂念你倒是真的,你这次病得蹊跷,连御医都找不出病因……”
“大概是夏日炎热,身子惫懒不爱动,御医也说没什么大事。”薛沉继续给他盛汤,恨不能直接塞到他嘴里,制止住这不断发散的过度担心,“爹,喝汤。”
太平王接过碗:“好孩子。”
宫九看不下去了,他不太想和太平王互动,就给薛沉夹菜:“哥,你也吃。”
饭桌上氛围和睦,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薛沉扮演好柔弱无害的儿子和兄长,神情温柔,静静地吃饭,顺便围观太平王和宫九的相处。
太平王说:“那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灾年里能拿出这么多粮食,已经很不容易,你做的不错,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宫九问:“您打算怎么办?”
太平王:“奏明圣上,请求旨意,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调粮。”
这番话倒是和宫九先前说的差不多,看来宫九虽然憎恨父亲,却没有因此而跟他疏远,反而很了解他。
宫九仍有忧虑:“朝廷里的那些人,恐怕不会轻易松口。”
太平王也很发愁:“不提这个了,说起来就没胃口。先吃饭,吃过饭再详谈。”
午饭用完,太平王关心了薛沉几句,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叫着宫九去了书房。
薛沉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本书坐在矮榻上装样子,把注意力放到另一边,控制着马甲吃饭。
他跟系统抱怨:【要是开的马甲太多,每天光吃饭就要花好多时间。同步率得刷到多少我才能轻松双线操作?】
系统说:【这个跟同步率关系不大,其实和一手画圆一手画方是一个道理,需要你自己克服。】
薛沉:【……】
系统:【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薛沉:【我想吃系统。】
还好没有快死的时候才开始做任务。
能一手画圆一手画方就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更别提同时操控两个角色生活。
这真的是通过锻炼能达到的吗?
本来薛沉以为把谢珩的同步率刷满就能开启下一个马甲,现在看来遥遥无期,指不定要等下辈子了。
虽是如此,薛沉没有完全放弃,反而打起了精神,开始练习两个马甲一起行动。
他试着用马甲和胡生聊天,同时本体阅读书上的文字,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过了一下午,谢珩那边反应速度慢了下来,本体也没能看进去几页书。
薛沉虚心向系统请教:【你以前的宿主是怎么克服的?】
【以前的宿主……他们不用同时操控很多马甲,用不着克服。】系统说,【你的情况特殊,修补灵魂很难的,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加油。】
薛沉:【你好,请问你能自爆吗?】
系统:【……冷静点,你这么聪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
薛沉跟它拌了几句嘴,继续练习双开。
就这样练了好几天,他觉得自己精神上已经脱离人类范畴了。
也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状态,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就好像是被克苏鲁污染以后变异成了长得乱七八糟的奇行种,有的时候还会出现幻听,总觉得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系统:【那是你太累了!还有,那个声音不是幻听,是隔壁你弟在哀嚎!】
薛沉翻过身,蒙上被子:【无所谓,我要睡觉了,劝你别惹我。】
“公子,已经第九天了。”胡生提着水桶从外面回来,把水倒进水缸里,有些急切地说:“还有六天时间,九少爷就要回来了。”
薛沉忙着练习双线操作,压根没考虑过宫九留的任务,听到胡生的话,才发现时间确实不多了。
他操控着本体在后院坐着吹风,马甲也是坐在轮椅上,不需要活动,两具身体都很正常。
薛沉没有刻意将注意力集中在马甲这边,保持着现在的状态,轻描淡写地问:“谢璋没有派人过来?”
胡生说:“前几日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宅子外面盯梢,不知道清楚是否是谢璋派来的。”
薛沉:“当年打伤我的,是狂沙帮的人。”
胡生:“要不要解决掉他们?”
“何必费这个功夫,更何况你一个人,还有我拖累,能对付得了整个狂沙帮?”薛沉想了想,“是时候了,准备回谢家吧。”
胡生本想说江湖上的冲突不止正面斗争,可以从其他方面下手,转念一想薛沉说的也有道理,“您就这么轻易答应回去?还有花公子那边……”
薛沉低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别告诉六童。走的时候尽量隐蔽些,能拖一日是一日。”
【设定同步率+1,当前马甲同步率64%,可用技能点17。】
小院里的东西都是新添置的,真正属于薛沉的不多,离开时也不必费心整理,胡生带上钱,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深更半夜时趁着夜色,带薛沉悄悄从后门出去,慢悠悠地来到谢家宅子,敲响了门。
“谁啊。”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门童不耐烦的透过缝隙往外面瞧,看清夜色下的人影后,怪叫一声:“二、二少爷,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谢家之前没有把马甲独自离开的事宣扬出去,大部分人跟花六童一样,以为谢珩还在家里养病,直到薛沉出现在大街上,被谢璋带人围住,这些人才知道原来谢珩不在家里。
没有人关心他,自腿脚受伤的那一刻起,在这些人心里他就已经跟死了没有两样。
“我不能回来?”薛沉的面容半隐在月光下,语气冷硬,“开门。”
【设定同步率+1,当前马甲同步率65%,可用技能点18。】
薛沉:【最近同步率涨的好慢。】
系统:【没办法,后期是这样的,符合人设后就涨一个点意思一下,想要获得大量的同步率,还得靠重大事件。】
门童犹豫一下,慢吞吞地打开侧门:“二少爷,要不要我去通传一声?”
薛沉讥笑:“要不要我改日再来,提前下拜帖,带上伴手礼?”
门童不敢说话了,让开路,唯唯诺诺地靠边站。
胡生提起轮椅跨过门槛,推着他往里面走,轮椅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惊醒了廊下昏睡的小厮。
虽然谢珩没死,这一幕在谢家下人看来还是跟闹鬼似的,越想越恐怖。
胡生问:“公子,我们往哪边走?”
薛沉也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路。他还得摆出一副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克制着自己不要四处张望。
幸好古代的院落布局相差不多,一般情况下家里的儿子都是住在东厢房,直接往东走准没错。
胡生推着薛沉走了半天,来到一处院子里。
谢璋松松垮垮地套着外袍从屋里出来,阴着脸,看向远处的弟弟:“大半夜的不回自己房里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兄长所言,谢珩句句谨记在心,不忍让嫂子久等,一回家便过来了。依照兄长话里的意思,想来嫂子见我的心也是一样的。”
“谢珩,竟说出如此无礼的话!”谢璋被他气的七窍生烟。
“那日在街上,大哥的确是这样说的,怎就成了我无礼?要不要我把大哥的原话重复一遍,帮大哥回忆一下?”
“少在这里疯言疯语。”谢璋冷冷地说,“二少爷累了,还不快带他回房休息!”
薛沉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手指点着轮椅扶手:【他太冲动了,怪不得做生意总是赔本。】
系统说:【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你不担心?】
薛沉笑了笑:【无所谓,不就是一个马甲,死就死了。】
系统觉得自从练习同时操控两个马甲,薛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破罐子破摔了。
一个小厮过来,粗声粗气地说:“二少爷,小的送您回屋……”
胡生换了下姿势,不着痕迹地守在薛沉跟前。
从薛沉的高度,正好看到他的袖子里露出一截细长的白色瓷器,看不出来具体的样子。
“难为叔叔这样挂念我,我岂能辜负叔叔的一番好意?”一道柔婉的声音打破了胶着的气氛。
房门打开,一个白衣女子款步走出,她脸上未施脂粉,头发也没有梳起,但是气质端庄,衣衫整齐,发丝柔顺不乱,并不显得失礼。
她身后的婢女同样大方得体,一个眼神就让护院们不敢动了,小厮在她的示意下迅速点起了灯,院落里灯火通明。
薛沉坐在轮椅上,跟嫂子遥遥对视,忍不住跟系统吐槽:【我有一种误入土匪寨子,结果发现贼首是性转版宫九的错觉。】
系统:【大半夜的不要讲鬼故事!】
嫂子走到薛沉面前,低头打量他:“叔叔特意来看我,我自然不能失礼。请叔叔进来吧,我刚好也想跟你聊一聊。”
谢璋欲言又止,被嫂子看了一眼,瑟缩一下,闭上了嘴。
薛沉感叹:“嫂子不愧是出身岭南温家,果然不同凡响。”
白衣女子说:“叔叔谬赞了,我不过旁支罢了,况且现在嫁到了谢家,又何必再谈从前?”
薛沉心想:你这手段,可比温柔和温小白那样的姑娘厉害多了。
进屋之后,薛沉给胡生使了个眼色,让胡生去外面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