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修低低应一声,将人搂进怀里。
两人静静拥抱一会儿,他开口:“线路我都检查过了,如果以后哪里有问题,让机器人检查更换就好,你轻易不要碰。”
“好。”时诺答应道。
修又想了一下说:“后天吧,后天中午吃完饭就走。”
拖延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既然决定了,不应该再磨磨蹭蹭。
时诺低声开口:“嗯。”
Alpha信息素温柔笼罩过来,熟悉的冷冽莲香让时诺眷恋不已。
一只温热大手抚上腰侧,他身体微微颤了下,眼眸微垂,默许了男人一切举动。
花香缠绕,室内温暖舒适,和外面的冰雪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沙发上的两个人意乱情迷,体型差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精瘦健壮的俊美Alpha几乎将Omega彻底笼罩在胸膛下。
后颈腺体被獠牙咬住,时诺上身趴在沙发上,几乎是被咬住脖子的姿势,属于Alpha的信息素强势涌入身体里。
对这样充满占有意味的标记,哪怕经历了很多次,依然让他难以承受,整个人都在抖,gu间彻底湿润。
修很少有温柔的时候,今天却一反常态,极尽温和的手段。
时诺眼神失焦,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身热汗淋漓,连汗水都是香的,散发出热融融的香气。
茶栀花的清甜夹杂着丝丝微涩的茶香,修·埃尔维斯上瘾一般,野兽一样到处在时诺身上嗅闻舔///舐。
完全被取悦的Omega沉溺在欢愉之中,白发男人如同受到鼓舞,更加卖力。
重重叠叠、连续不断的愉悦几乎让时诺产生了溺水感,他无法呼吸,只能张开嘴,发出无声尖叫。
生产过的身体不再那么青涩,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修·埃尔维斯痴迷不已,青涩的时诺他喜欢,如熟果一样汁水四溢的时诺让他迷恋。
失声过后,时诺嗓子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他回过神,小声啜泣起来,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窘迫和羞耻。
白发男人只好抱紧他安慰。
客厅里的异动停下,时诺流着眼泪,漂亮白皙的脸颊被打湿,即使哭泣,依旧美得炫目,尤其在这种情况下,他眼尾勾出一抹胭脂红,极为动人。
修早已学会安抚自己漂亮的Omega,只需要一个吻。
时诺在温柔的接吻中得到安抚,他抱着男人脖子,试探着回应,轻轻吻在对方唇角。
修搂紧他,再次吻过去。
眼泪不再簌簌垂落,只是等时诺发现姿势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坐在男人腿上,虽然有点郁闷,但还是随着对方的动作做出一点配合。
起伏间,平坦的肚皮鼓起一块。
当时诺低头瞥见时,惊恐到差点坐不住。
一只大手稳稳扶住他胳膊,顺势翻身,一瞬间就进入猛烈的撞击中。
龙宿从机甲形态变成一艘深灰色星舰。
已经会走路的呜呜看见,闹着要上去坐,时诺带着它在驾驶室玩了一会儿。
雪白的小狼昨晚被按着洗了个澡,毛发蓬松干净,像一团白色的云。
呜呜很高兴,在驾驶室撒欢,它还没学会跑,只是龙宿它太熟悉了,一点都不怕,在里面到处闻闻看看。
修·埃尔维斯早已收拾好行李,他的行李不多,只装了一个箱子,大部分衣物依旧放在衣柜里。
他站在时诺面前,大手在时诺颈后来回抚摸,低声叮嘱:“信息素提取剂放在衣柜的冷藏箱中,厨房和客厅也各放了两支,记好位置。”
他最多要离开六个月,今年夏天的第二个月是时诺发情期,如果他赶不回来,或者发情期提前的话,有他的信息素提取剂,时诺会好过很多。
修继续叮嘱:“我那些衣服也染上了足够的信息素,晚上睡不安稳的话,就放一件在床头。”
“嗯。”时诺低低答应,仰起脸,满眼的不舍。
男人手一顿,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两下,嗓音微哑:“放心,最多六个月,我就回来接你们。”
咚一声,两人同时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呜呜碰倒了修刚才随手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它甩甩尾巴,湿漉漉的大眼睛睁着,看似一脸无辜,但两只耳朵往后折,明显心虚。
见它没有受伤,一副皮实的模样,时诺和修都没说什么,收回目光又对视。
一旁的呜呜歪了歪脑袋,见大人没有理自己,它委屈地呜咽叫了一声,转过身愤愤甩了两下尾巴,随后又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颠颠快步走起来,晃着一身肥肥的奶膘过去嗅闻。
修余光留意了一下儿子,说道:“养殖室那边也设定好了,想吃什么,有机器人宰杀放血,先不要让呜呜看见血,等我回来,再让它观摩打猎。”
“好,我知道了。”时诺答应着。
修又开口:“包子饺子和甜品记得早点吃完,别放太久,不新鲜就别吃了。”
“嗯。”时诺只能连连点头,这些都是修这两天做的。
该有的物资都有了,蔬菜、鲜肉以及蛋类都不缺,龙宿内部的小型飞舰留了下来,时诺可以带着家政机器人和呜呜去山林那边挖蘑菇摘野果,也可以去想去的地方放风观光。
飞舰自带武器装备,修给家政机器人安装了强力的火力系统,在野外可以随时压制方圆一千米的危险。
该叮嘱的事情叮嘱完,修·埃尔维斯抿了抿唇,再想不出别的,哑着声音说:“我该走了。”
时诺抱着男人腰的胳膊不由自主紧了紧,随后才放开,闷闷说:“好,我带呜呜下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白狼连忙转身,被爸爸抱起来后,它冲着父亲呜呜叫一声,挥了挥爪子道别。
这是时诺教它的,这小半年,修只要出门采买物资,它都会挥挥爪子。
修揉了揉儿子脑袋,低头在它脑袋上亲一口,叮咛道:“听爸爸话。”
“嗯嗯——”小狼高兴地乱哼哼,显然没有听懂。
修无奈笑了下。
时诺抱着呜呜站在门口,看着星舰舱门合拢,修在里面学着呜呜摆摆手。
星舰动力轰鸣,像野兽的怒吼,缓缓升空后停留一瞬,随后飞速驶入遥遥高空之中。
时诺抱着小狼在原地看了许久。
呜呜以为父亲会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开着龙宿出去,带回很多很多惊喜,比如它的奶粉和新衣服新玩具。
可等到第二天睡醒,都没有看见父亲的影子。
深空静寂无声,一艘深灰色星舰沉默行驶。
屏幕上,远处最大的一个螺旋状星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旋转,航行到今天,已经路过了无数形状各异的天体。
等屏幕画面出现一片闪烁的群星带,星带呈半弧形,拱卫着最中央的两颗大天体,控制台发出滴滴两声轻响。
驾驶椅上,阖目休息的白发男人睁开眼,看见熟悉的星系,他目光微沉。
观测到和实际到达是两码事,星舰从一片气态星尘团附近驶过后,太空中能看到的星舰越来越多。
第一星系是最重要最繁华富裕的群星带,越是靠近,沿着航线进进出出的星舰川流不息。
建在太空中的巨大关卡平台运转不停,无数机器、探测头在扫描,武器隐藏了起来,蛰伏在暗处。
修·埃尔维斯知道,就连在太空舱外负责清理检修的小型机器人,模样看起来无奇,却都安装了武器。
想要进入第一星系,势必要通过关卡处严格的检查。
他没有跟随星舰流进入忙碌的普通航线中,驾驶龙宿往平台边缘飞。
边缘处有一道关卡门,比起其他地方,这边的星舰少,进出速度也就更高些。
这是一些家族共用的便捷关卡口,这些家族每年都会出比例各不同的资金,占了关卡平台每年度的一部分维护、运转费用,因此他们得到了一定的便利。
深灰色的星舰外观太过普通,有人看见后,坐在驾驶舱笑一声,随后在和朋友的通讯中嘲笑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星乡佬,连那些星舰上的家族图腾都不认识,莽撞愚蠢的样子看起来是第一次来帝星,以为那边人少,就可以快速通过。
等被驱赶后,只能灰溜溜回到队伍末端排队。
说着说着,两人就讨论起今年贵族圈子的一些笑话,言语中对桃色绯闻分外关注。
然而当埃尔维斯家族的狼影标志出现在那艘深灰色星舰上后,通讯频道里的两个碎嘴男人瞬间沉默。
能在这里大张旗鼓亮出图腾,不可能作假,除非想吃牢饭吃到死。
塔台里,看着从未录入过系统的星舰,工作人员卡丽眉头皱起。
她恰好姓埃尔维斯,只不过是分支,狼影标志她无比熟悉,特殊的涂料技术只有埃尔维斯家族有,不可能外传,这个标志是真的。
可这艘星舰任何进出信息都没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和星舰对接后,看到屏幕上传过来的资料信息,卡丽目瞪口呆。
修·埃尔维斯?
龙宿驾驶室,修好整以暇等着放行,一边打开终端,面无表情输入一段通讯号码,随手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帝星第二星。
会议室,坐在主位的男人听着下属激烈的交锋争论,神色没什么波澜,保养极好的脸英俊成熟,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冷肃。
有光脑忽然不合时宜响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声源处,却发现来自主位。
阿诺德·埃尔维斯神色不变,但盯着弹出来的屏幕久久没有动,哪怕还没有打开消息,特殊的提示音也让他知道发消息的人是谁。
站在他旁边的助理江晖忍不住低声提醒:“家主。”
阿诺德·埃尔维斯抬眸,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离开。
进行到一半的会议停止,很快,会议室只剩他和两个助理。
江晖和方羽是阿诺德身边等级最高的助理,有时会帮忙处理对内的家族私事,因此屏幕上的那几个字他俩也看到了。
【我回来了】
没有对阿诺德的具体称呼,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很不客气的一句话。
可以说,从他俩在阿诺德手底下工作起,从没见过有人对着埃尔维斯家主这样说话。
阿诺德关掉屏幕,揉了揉眉心,一瞬间流露出些许疲态和怔忪。
“家主,这是……”江晖低声问道。
阿诺德·埃尔维斯放下手,恢复了冷淡的神色,他起身往外走:“修。”
“大少爷?”两人神色难掩惊愕。
江晖反应很快,跟上去问道:“现在去接大少爷?”
阿诺德没说话,但脚下加快了几分,朝着通往停机坪的方向走。
翼马场。
白色的骏马张开巨大的飞翼,在空中盘旋几圈,飞起来矫健迅捷。
骑在马上的人利落干练,熟练控制马儿越过空中障碍,时不时炫技,炫耀着白色飞马的优美身姿。
空中遮阳平台下,一个养尊处优、贵气十足的男性Omega正在休息,他双手戴着手套,端起茶抿了几口,眼尾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文罗·科拉索有一张艳丽张扬的脸,偶尔抬眸,眉眼流露出些许锐利戾气。
当他示弱时,低垂的眉眼是那么顺从,无辜到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通讯忽然响起,是单方面的紧急通话,不用接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
“他回来了!”亚尔林声音焦躁。
文罗·科拉索眉头一拧,意识到不对劲,接通后问道:“谁?”
亚尔林根本隐藏不住心底的慌乱:“修·埃尔维斯!”
“什么!”文罗·科拉索霍然起身,神色愤恨,眼中全是戾气。
简单得知情况后,文罗挂掉了通讯,没有第一时间往回赶,他右手微微颤抖,始终都没摘下手套。
藏在他衣袖和手套底下的是一条仿生假肢。
仿生皮肤和肢体的技术远比前几十年发达,可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的肢体,不是自己的皮肤。
突然,他掀翻了桌子,桌上茶杯花瓶等物品全部摔碎,发出刺耳的动静。
“不可能!”文罗面容扭曲。
一个已经彻底兽化的废物Alpha,连帝星最好的医疗团队都束手无策,怎么可能恢复。
三天后。
埃尔维斯庄园。
夜色降临,华丽广阔的庄园灯火璀璨。
上百号人聚集在大厅,男男女女衣着华贵鲜亮,宴会只是家宴,来的人大部分都姓埃尔维斯。
这场宴会即将露面的主人,让所有人都充满足够的好奇心。
刚开始得知修回来后,绝大部分人第一反应是不信,毕竟很多人当初都见过那个满身白火,如同野兽一样的白狼,对方彻底失去了理智。
一个退化的兽人重新恢复理智,近百年来都罕见。
对几个从事医疗相关行业的人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或许可以得到什么信息。如果能说服修·埃尔维斯,拿到他身体情况的具体数据,在医学界会引起极大波澜。
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光是回忆一下修·埃尔维斯失控后造成的灾难,都像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文罗·拉科索作为埃尔维斯现任家主的继任妻子,出席了这场宴会,但和来宾一样,他也是今天才从庄园大门外进来。
庄园是埃尔维斯家主居住的地方,原本他这个妻子也会一起住在这里,可自从兽心那件事发生后,他只能像客人一样进出这里。
到场后文罗也没有任何主人做派,他从一开始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不去应酬,也不去接待。
他脸色铁青,毫不掩饰糟糕到极点的心情。
宴会厅最多的是埃尔维斯家的人,利益立场不同,一群人心思各异,表面上看起来交谈甚欢,实际都有意无意瞥向二楼。
“大少爷。”方羽恭敬的一声称呼,哪怕声音不高,也足以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目光同时望过去。
修·埃尔维斯一身黑色暗金纹礼服,设计利落简单,很显瘦,却不失奢华昂贵。
白发男人两米的身高压迫感十足,比例优越逆天,高挑精瘦,俊美矜贵的相貌没有任何死角,礼服只是用来衬托他的服装。
他从楼梯走下来,面容淡漠,眉眼带着些许疏离感。
被一道阴冷的目光注视,他毫不避讳,直直看过去。
文罗·拉科索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修目光移到他右手上,眉头微挑。
文罗身体一僵,终身难忘的血腥记忆浮现在眼前,他耳边似乎又听到野兽从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右臂被咬住,生生撕扯下来。
明明已经关到了地下室,却不知道那头巨狼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脸色惨白,陷入惨痛回忆的恍惚中,直到亚尔林·埃尔维斯靠近,低声提醒一句,他才堪堪回过神。
亚尔林·埃尔维斯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在帝星一众家族的继承人行列中,凭长相完全称得上翘楚,但此时俨然被修盖住了所有风头。
看见他,修侧头示意了一下方羽。
方羽从袖中小空间钮抽出一份纸质文件递过去。
修接过,没看,朝亚尔林脸上甩了过去,转身留下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这么一点小钱都要贪。”
亚尔林瞬间脸色铁青,他侧身避开这个侮辱性的举动,但文件在半空中打开,上面赫然是他之前作假的明细,对比数据是红色的粗体字,分外显眼。
明细上的几个关键词也都是黑色加粗字体,有“时诺”、“物资”等词。
修回来第一件事,就调查了给时诺送的数批物资,他清楚,埃尔维斯家族再落魄,家主都不会让一个没有野外生存能力的Omega独自求生,果然,是办这件事的亚尔林做了手脚。
每三个月送一次物资,无论购买还是运送所耗费的钱财,对任何一个有实职的埃尔维斯家人来说都不是大钱,偏偏亚尔林连这点钱都要贪,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在场众人不乏五感敏锐的Alpha,清清楚楚看见文件上的字,不免挑眉惊讶。
修的事情在这三天又被重新谈论了一遍,包括时家和埃尔维斯家族联姻的事,时诺的名字也被很多人谈论。
也有人调查过时诺,对他的过往十分清楚。
可修·埃尔维斯走进人群中应酬交谈时,他身上没有任何Omega的信息素味道,俨然是个单身Alpha.
修的情况至今没有对外公布,除了依旧没有现身的阿诺德·埃尔维斯,没有人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恢复的理智。
有人想到时诺被送走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或许那个可怜的Omega被送到的时候,修还没有恢复理智。
过于弱小的Omega,没有物资支援,死在全是野兽的地方很正常。
甚至也有可能是被修弄死的,一个理智全失的野兽,咬死外来入侵者是本能,哪怕对方是个Omega.
退化后的兽人和野外猛兽没什么区别,修独自回归,几乎没有人做出时诺还活着的判断。
有家政机器人,即使修不在,时诺一个人带孩子也没有手忙脚乱到吃不上饭。
修走后的第十二天,冰雪在气温升高中融化,幸好门前有龙宿铺的路,去温室摘菜拿鸡蛋,不会踩得一脚泥。
早上八点多,太阳温暖,从窗外照进来。
时诺走进卧室拉开窗帘,床上的小白狼哼唧几声,睁开眼看见是爸爸,翻个身又闭上眼,赖床不想起。
“太阳晒屁股了。”时诺笑眯眯的,轻拍了拍小狼敦实的屁股。
“嗯——”呜呜发出不情愿的叫声,屁股用力往后挤了挤爸爸的手。
时诺笑出声,又说:“谁的奶粉冲好了,不喝我就喝了。”
呜呜的眼睛立刻睁大,还没站起来,就先伸长脖子,咬住假装转身离开的时诺衣摆,它哼哼唧唧几声,生怕自己的奶被喝了。
“行了,爸爸不喝。”时诺抱起它,在小狼头顶亲一口,就抱进浴室给洗脸。
洗手台旁放了个三层的木梯,刚好能让呜呜比洗手台高一点。
时诺把它放在木梯上,见要刷牙,呜呜很配合,张开嘴巴等待。
“真乖,怎么有这么乖的小狼。”时诺一边夸一边给它刷牙。
呜呜骄傲极了,垂在身后的尾巴欢快甩了甩。
卧室门开着,听到他俩的声音,家政机器人进厨房冲奶粉,刚才只是哄呜呜起来,奶粉还没泡。
刷牙洗脸,呜呜都很配合,它明白,只要洗干净了,才有奶喝有东西吃。
时诺放好它的婴儿小牙刷,置物架上,呜呜的橘子牙杯旁边还有两个属于大人的牙杯。
他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抱起呜呜往外走。
餐桌上,蒸好的两碗蛋羹还热着,家政机器人拿来了奶瓶,呜呜躺在时诺怀里,自己抱着奶瓶吃奶。
它已经长得挺大,但只是体型大一点,依旧是个宝宝。
等呜呜吃完奶,时诺又给它喂了半碗细滑的蛋羹,呜呜吃得很高兴,前几天的闷闷不乐彻底消失。
修刚走的一个星期,呜呜每天都要找父亲,一睡醒就在房子里到处找,连地下室也要看一遍,发现父亲不在后,它就趴在门口等。
直到这两天,它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再寻找。
孩子的记忆似乎很简单,适应能力强,遗忘得也快。
时诺不知道修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想让呜呜忘记修,可一旦给呜呜看修的照片,呜呜又要到处找,或者固执地趴在门口等待。
房子里到处都是修留下的痕迹,他的衣服,他看了一半的书和漫画,还有他给呜呜买的各种玩具,以及他自己做的机甲模型。
吃完早饭,呜呜在客厅撒欢,一会儿咬咬玩具,一会儿又从滑梯出溜滑下,在地毯上打个滚,又爬起来继续滑。
外面到处都是泥泞,雪水汇聚成溪流,朝着低矮处哗哗流淌,它不喜欢潮湿,也不喜欢踩一爪子脏兮兮的泥巴,因此没有闹着出去。
时诺眼里带上一点笑意,没有打扰呜呜玩耍,他总算做了决定,还是先不提修了,呜呜高兴最重要。
最多只有六个月,就可以再次见到修。
蔷薇别墅。
文罗·拉科索死死盯着虚拟屏幕上的文件通知,哪怕这份书面通知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他依然耿耿于怀。
吐钱罚钱不提,最重要的,亚尔林因账务作假,被降职到分公司,丢了埃尔维斯家族核心企业的重要职位。
为了一个死人,也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他满脸不甘,自己当初为儿子铺路,不惜彻底得罪阿诺德,十年前终于得偿所愿,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往前走。
明明已经成功了,怎么可能有人在兽心能量的破坏下,身体还会恢复正常。
不该出现这个变数的……
阴毒神色让文罗·拉科索艳丽的脸彻底扭曲,但现在还不能下手,阿诺德盯他盯得很紧。
而且修·埃尔维斯已经任职,职位比亚尔林丢掉的还高一层。
他越想越不甘心,一头被流放十年的野兽,野蛮嗜血,可能连字都认不全,竟然可以直接进入家族的核心企业,阿诺德太偏心了。
明明亚尔林才是从小长在家里的那个。
甚至当年为了阿诺德口中所谓的磨砺,从底层做起,一步步才到了今天这个位子,修却可以直接就职,凭什么!
高耸的办公大楼干净明亮,
顶层办公室,修·埃尔维斯靠在椅背上阖目休息,眼底有着淡淡青痕。
为了尽快掌握手底下的人,整合各种资源为自己所用,建立自己的核心团队,他从入职后就开始忙,晚上睡觉都是在办公室里间对付一下。
连着一个星期高强度工作,他精力再充沛,也有些撑不住。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了下,没有听见回应,方羽悄悄推开一道缝隙,见他正在休息,又拉上门,没有进去。
助理可以两班倒,但修不能,他听见门合拢的轻微动静。
应该不是急事,否则方羽会直接叫醒他。
他睁开眼,揉了揉眉心,考虑了一下,手头要处理的文件暂时不着急,于是他放下椅背,直接躺下休息。
三个小时后。
方羽和另一个助理进来汇报,修睡了一觉,精神明显好了很多,面上不见任何疲态。
说到最后,方羽提起了亚尔林在分公司的一些动向。
他是阿诺德派给修的,能做到家主助理这个位子,无论他还是江晖,都十分敏锐。
家主对修的看重,有点超出他意想。
不止他俩,修的回归以及高调入职,让埃尔维斯家族的人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连帝星圈其他大家族也在观望甚至预测。
能让阿诺德分出一个助理,显然是要重新培养这个已经失去继承人头衔的长子。
从人伦感情上来说,这无可厚非,毕竟是曾经极为重视的长子。
修之所以失去头衔,也只是因为基因紊乱,并非其他事情,简单来说就是生病了,既然病好回来了,作为父亲,培养儿子的能力很说得过去。
只是在埃尔维斯这样的大贵族中,又有亚尔林这个次子,也是现任的继承人,修在埃尔维斯家族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造成一场纷争。
嫡系两个继承人争权夺势,对埃尔维斯分支的人来说,局势同样紧张,不过自从亚尔林被降职,方羽被派到修身边后,天平就这么倾斜起来。
听完分公司那边的情况,修头也不抬,签完两份文件,整理好递给方羽后,又问起其他工作。
他对亚尔林做出的一系列反应并不意外,对方已经着急了。
给时诺送物资的那些钱,是从埃尔维斯家内部的公账上划出的,并非企业公款。
内部公账是家族设立,为分支的未成年日常生活提供一定的钱物资助,时诺因为情况特殊,同样从这笔钱里划。
亚尔林得知联姻的事后,说服父亲由他负责,却从中做假账,根本没去送过物资。
修查清后,将数据直接摆在阿诺德面前。
看着证据,往常高高在上的埃尔维斯家主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续对亚尔林的惩罚,修勉强也算满意。
阿诺德曾经问过他时诺的去向,他没说话,阿诺德便不再提起。
作为埃尔维斯家主,阿诺德更忙,父子俩除了最开始的几天,后续除了因工作开了几场全息会议,几乎没怎么在现实里碰过面。
太阳逐渐西斜,直至从地平线消失。
除了加班的一部分人,埃尔维斯办公楼里,大部分职员都走了。
顶层办公室亮起灯光。
修吃过晚饭,站在落地窗前看向远处,街上车流熙熙攘攘,下班的人匆匆往家里赶。
离开十一年,庄园里还保留着他曾经的房间,但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
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他更习惯是那颗原始星球。
时诺和呜呜在家里等着他。
思念汹涌翻腾,可刚迈开的脚步还不足以让他在这里稳稳站立,工作要稳当,不能冒进,一些重要的谈判更不能被牵着走。
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完成。
宽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却有种沉闷感。
白发男人点燃一支烟,眉头轻皱,他打开左腕的终端,点进一个加密文件。
视频里,时诺和呜呜正在玩雪,小狼很调皮,故意用爪子沾雪,然后伸出小爪子冰爸爸脖子。
时诺早就看见它的爪子运行轨迹,装作不知道,被冰了一下后露出惊讶的模样,呜呜就高兴得直叫。
小孩就是好哄。
修眼里带上一抹笑意,看完后捻灭烟,又在办公桌后坐下,进入繁重的工作中。
春天的第三个月到来,修离开了三个月了。
随着呜呜走路越稳当,甚至学会跑几步之后,好奇心更旺盛,到处钻上钻下的,时诺再也顾不上忧愁思念,带孩子虽然也高兴,但累是真的很累,晚上几乎是倒头就睡,完全不存在失眠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