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满足,也很撑。
他吃完饭坐都坐不住,只能在客厅一边看电影一边走动。
室内温暖像是有魔力,好吃的食物同样带来安慰,忧郁、惆怅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时诺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肉真好吃。
第46章
不知道是不是气温降低,天越来越冷的原因,时诺饿得更快,发现自己一天吃了四顿饭外加好几次零食后,他想应该是身体需要更多热量来抵御严寒。
这是一种常见的生理本能,身体比意识更早作出了反应。
只是鱼虾和河蟹这几样水生食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闻起来一股腥味,打开冷储柜看一眼,就算知道做熟后不会有味道,他也懒得做,反而对肉排更馋。
修上次说的话他还记得,这是猎物身上最好的部位。
他十分认同,肉质确实很好,鲜嫩多汁,煎熟后外焦里嫩,没有任何影响口感的东西。
对肉食的渴望甚至打败了所有情绪,他一天最少两顿饭都要吃肉,不是煎肉排就是炖肉块,一大块肉短短五天就消耗完了。
如果放在以前,这么大一块肉,他稍微省一点,就算天天吃也可以吃两个星期左右。
而且他不止对鱼蟹感到不适应,对冷冻区的冻肉,他闻到味道就心情烦躁,只想吃新鲜的肉。
明明那些冻起来的肉块时间并不长,也没有什么坏掉的异味,可他就是突然变得挑剔,甚至连忍都不想忍。
时诺打开冷储柜,盯着冷冻区的肉眉头紧蹙。
鲜肉已经吃完了,不剩一点,修看起来没有要外出捕猎的意思,还待在客厅看漫画。
他大概明白修作为白狼的习性,一次捕猎吃一头猎物,进食足够后,可以一段时间内都不用吃饭。
该怎么开口?
原本平缓释放的信息素翻涌起来,他关上冷储柜门,独自在厨房平息焦躁情绪。
踱步走来走去,时诺忽然顿住,只要能吃到鲜肉,付出身体好像也没什么。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变得惴惴不安。
客厅,只穿了睡裤的白发男人赤着上身,坐在地毯上微微弯腰,脊背肌肉结实有力,宽肩窄腰,线条流畅清晰,四肢修长,力量感十足。
他腿边垒了几本漫画,手里也捧着一本,一脸正经,眉头微蹙,投入十二分精力研究。
这是一套恋爱漫画。
他快看完了,相比之前那些成人漫画,这个故事到后期也有一些限制级画面,不过前面更多的,是一对AO之间的甜蜜恋爱日常。
没等他研究出什么东西,空气里属于时诺的信息素逐渐变得焦急、不安,茶栀花香不再舒缓平和。
他立即撇下书起身,没有任何犹豫往厨房走。
“怎么了?”
低沉磁音带着疑惑响起,再次打开冷储柜,盯着里面冷冻肉看的时诺转头。
修·埃尔维斯近前,目光早在进厨房的一瞬间就扫视过一遍,里面没有任何危险。
他握住时诺手腕,上下打量一下,随即低头,在时诺颈侧不断嗅闻,没有闻到血腥味,也没看见伤口。
“你怎么了?”修眉头紧皱。
时诺抬头看他,张了张嘴,心里的焦躁不减。
“切到手了?”修拉住他两只手,手心手背都仔细看了一遍,刚才时诺说要做饭,但进厨房这么久了,案台上什么菜都没有。
一连串的追问,响个不停,时诺突然情绪失控,用力收回自己的手。
掌中一空,修·埃尔维斯抬起的手僵滞住。
他缓缓抬眸,一言不发看向时诺。
Alpha的长相再俊美,也难掩那份极致的冷硬,一旦面无表情,连眉眼都变得冰冷漠然。
时诺眼瞳微颤,抽回手后他也意识到了不妥。
被这样看着,他几乎吓破了胆,情绪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流出,哭着说:“对、对不起,我只是很饿,很想吃肉,可没有了,没有了。”
他哭得很惨,像是受到了什么虐待,连饭都吃不饱。
修·埃尔维斯意识到不对劲,打开的冷储柜里塞满食物,什么都有,肉更是有很多,上次他带回来的鱼和螃蟹还没吃完。
原本闷闷不乐的心情在时诺崩溃哭出来以后,瞬间消失无余。
他伸手,试探着帮时诺擦掉眼泪,可根本擦不完,越掉越多,时诺脸颊都是湿的。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劝道:“不是有这么多肉,饿了做熟不就行了。”
时诺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修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更加重了他的崩溃,他声音都是哑的,说:“不是!”
一瞬间的歇斯底里,却连底气都没有,声音也不够大,听着只是嘶哑。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可理喻,忍住哭泣,眼前水雾朦胧。
时诺缓了一下,抬头哽咽着解释:“我不是故意朝你喊,我只是想吃新鲜的肉,新鲜的,冻肉有味道,闻着很难受。”
修·埃尔维斯一下子松口气,开口:“我这就出去打猎,你去洗脸,等我回来。”
他走得很急,眨眼就离开了厨房,时诺愣住,听到大门打开的动静,他知道,白狼出去了。
自己一番莫名其妙的哭喊,回想起来像个疯子,修却没生气。
他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带着依旧挥之不去的伤心进卧室洗脸。
一个小时后。
切成厚块的肉排在锅中滋滋作响,优质油脂被煎出来,闻着香喷喷的。
同样是猎物身上最好的一块肉,修这次叼回了整只猎物,自己一口没有动,回来后就在房子外面的雪地上将猎物开膛破肚,撕出来一块嫩肉。
时诺惦记着鲜肉,完全不惧怕猎物尸体,而闻到血腥味之后,他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咽了咽口水,丝毫不觉得腥气难闻。
他不认为自己想吃生肉,只是觉得这种味道很新鲜。
修在厨房切肉排的时候,他站在旁边看,夹了一片肉排犹豫着,低头靠近嗅闻,他看一眼切肉的男人,趁对方不注意,飞快咬一口生肉。
还没嚼两口,他忍不住将那一小块肉吐出来,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口感。
他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刚把生肉吐进手心,修·埃尔维斯就转过头。
”这么饿?快了。“男人眉头紧蹙,说着话,就把两块肉排放进烧热的锅里。
“还好。”时诺讪讪的,小声解释:“我就是尝尝。”
修·埃尔维斯看一眼少了一小块的肉排,说:“你不能吃,消化系统太脆弱,根本不适合吃生肉。”
“嗯,我知道。”时诺声音更小了,像犯了错一样蔫头蔫脑低下头。
见状,修没有再说什么,之前时诺满脸泪水的模样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一边煎肉一边想,新鲜肉类的不足,确实是他疏忽了,只知道自己外出打猎进食。
看来以后要多带些肉回来,最近时诺吃肉变得更多更频繁。
肉排刚煎好,盛在盘子里,时诺连餐厅都没去,直接站在厨房开动。
他太饿了,太想吃新鲜肉了。
大口咀嚼下,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他吃得嘴巴上满是油。
修·埃尔维斯皱眉,按住他还想往嘴里塞肉的手:“太多了,你嚼不动,慢点吃,都是你的,要是吃不饱,我再给你煎两块。”
“嗯。”时诺手被按住,嘴巴里也都是食物,只能闭着嘴重重点头。
一个小时前就饿了,生生等到修打猎回来,他觉得他可以吃掉七八块肉排。
厨房里,他俩一个站在案台前吃肉,另一个人在灶口前煎肉。
肉香扑鼻,时诺之前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情绪逐渐稳定。
只是第二次煎的两块肉排,他只吃了一口,就捏着筷子尴尬站在那里,完全吃不下了。
他一脸窘迫,修·埃尔维斯不知怎么,突然轻轻叹一口气,从他手里接过盘子和筷子。
Alpha三两下就解决完了肉排,时诺主动接过盘子去洗,悄悄看一眼男人脸色,发现没有生气的迹象,他无缘无故又高兴起来,眼中悄然泛起一点笑意。
吃饱后的满足感太过充溢,令人昏昏欲睡。
在客厅走动二十分钟后,时诺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地毯上,扯下搭在沙发上的薄毯盖着,脑袋刚挨着当枕头用的抱枕,立刻就睡了过去。
修·埃尔维斯原本想抱着人进行临时标记,但时诺睡得太快了,他只好放弃这个念头,躺到时诺身边,搂着人小憩。
Alpha温暖的怀抱吸引了时诺,哪怕睡着了,他也熟练往体温偏高的男人怀里钻,试图将自己藏进去,被牢牢抱住,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作为一个占有欲异常强烈的Alpha,修没有让时诺失望,他将人紧紧箍在怀里,甚至抱着抱着,直接扯掉两人睡衣,皮肉严丝合缝相贴。
就算时诺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他也不会感到厌烦粘腻。
下午睡得有点多,夜幕降临后,时诺还没有睡意。
晚饭又吃的是肉排,不过这次还煮了一碗青菜,荤素都有。
白天对着修乱发脾气,他还记得,愧疚感萦绕在心头,难以散去。
因此当睡前例行的亲吻过后,一脸忐忑的漂亮Omega小心翼翼贴上强壮Alpha胸膛,笨拙生涩回了一个吻,吻在对方唇上。
修·埃尔维斯喉结滑动,他忍住深吻的冲动,也忍下了已经昭然显现的反应,声音微哑:“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时诺不会无缘无故亲他。
今天又没有做,没有将人逼到必须吻他讨好他的地步。
最近他和时诺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他有心想问,可多数时候都不知道要问什么。
正好漫画上的剧情有类似的,他就立即照搬,暗搓搓期待时诺的回答。
“今天,我乱发脾气了。”时诺声音很小,闷闷的,他也不想这样,他以前从没像这样哭过,更别说歇斯底里,却只为了一口肉吃。
原来是道歉。
修·埃尔维斯一顿,眼神难掩失落,他以为……
卧室光线调的很暗,时诺从一开始就发现了男人的反应,太正常了,每晚都这样。
今天修因为他的哭喊出去打猎,带回了新鲜肉。
他身体有些僵硬,最终还是按修的规矩,颤抖着,去蹭了下。
微不足道的“勾引”立即点燃了澎湃烈焰,只是出乎时诺意料,仅仅一次过后,甚至只在外面,男人就喘着气搂住他让睡觉。
他不明所以,但困意很快袭来,陷入沉沉睡眠中。
修·埃尔维斯彻底平息下来后,才闭上眼睛。
他看的那本恋爱漫画里,即使亲吻表白过后,那一对AO也没有立即上床。
他其实根本不理解,对自己的Omega,为什么能忍得住,尽快占有才能确保人是自己的,不被任何人抢走,但还是进行了模仿。
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光线很黯淡,冰雪世界在照耀下时不时反光。
时诺抬头看天,用手挡在眼睛上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又有云层飘来,遮住太阳。
云层很厚,阳光只能从缝隙中挤出来。
太阳出来连两个小时都没有,就被彻底遮住。
时诺低头揉了揉眼睛,依旧在门口等待。
龙宿清理了门口的积雪,还铲出了一条宽敞雪道,大约二百米左右。
他沿着雪道来回走动,走着走着,就轻轻踢了几脚道旁的雪,觉得无聊了,又弯腰抓一把,隔着手套捏成雪团,用力往远处丢。
修去打猎了,会带回最新鲜的猎物。
今天没有喊龙宿出来,风吹起一层地上的雪,时诺眯了眯眼,有温控装置器源源不断涌出一层热气流,将全身都覆盖,这一点寒风可以忽略不计。
他捏了好几个雪团,自己跟自己比赛,看哪一个扔的更远。
明明没干活,玩了一会儿也气喘吁吁。
起风后没多久,再次飘起雪花。
时诺已经习惯这样的天气,仿佛永远处于下雪中,雪层也越积越厚,不知道什么才是头。
四个月听起来平平无奇,当冬天真的来临后,他才明白四个月是如此漫长。
幸好,已经进入冬季的第二个月了。
厚衣服不比平时,动起来不是很方便,时诺发现自己出了热汗以后,就停下毫无意义的“比赛”,进屋歇着了。
身上有汗,衣服又厚,热乎乎捂在里面,他觉得难受,就进卧室换衣服。
拿了干毛巾将热汗擦干,他才穿上干净衣服。
他先提好睡裤,这套睡衣材料很好,柔软顺滑,又厚实,腰间是宽松带,穿着很舒适。
时诺手忽然顿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肚子,小腹微微隆起。
竟然胖了?
他下意识拍拍肚皮,好像真的胖了,幸好裤子是宽松带,不然别的裤子可能会变紧。
窗户外头寒风呼啸声再次响起,只听声音就让人心有畏惧,这么苦寒的地方,来到这里竟然能胖起来。
他拿起睡衣,兜头套下来穿好。
想起自己最近每天都吃很多肉,他不再把这件事当成稀罕事,动物过冬都要存储脂肪,可能他刚来这颗星球,身体在自动调节,试图适应这里的环境,存储更多的脂肪好度过这个冬天。
他身材一直都这样,体重维持在一个均衡水平,因此没有过长胖的烦恼。
如果是以前,时诺想,他可能会烦恼不已。
可现在不会了,这里没有任何人会监管他的身材,至于修……
他只是肚子上长了一点肉,不穿衣服才能看出来,对方应该不会在意。
如果在意的话,时诺眉头微皱,大不了、大不了少吃一点,长出来的那点肉慢慢就下去了。
说不定修根本没发现。
听到外面有奔跑的动静,他连忙往外走。
果然,是修回来了。
雪花漫天飞舞,白色平原一望无际,巨型白狼叼着猎物从远处奔来,身姿矫健,速度惊人。
它尽全力奔跑,像疾风、像烈焰,大开大合的肢体充满力量感和美感。
威风凛凛的巨兽,一双深邃如海洋的蓝色兽瞳微微压低,冷漠,却帅气至极。
时诺看呆了一瞬,在白狼飞快到了眼前后,劲烈的风瞬间吹起他头发和衣摆,阻力很强,他差点后退了一步。
他眼神默默移到猎物上,看着已经断气的肥壮不知名动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中欢喜难以抑制。
又有新鲜肉吃了。
白狼叼着猎物站定,它没有耽误,在时诺欣喜的眼神中,它用獠牙和利爪撕开猎物,将皮毛、肉、骨头悉数拆分。
时诺从屋里提着洗干净的桶和大盆出来,放在旁边,等着白狼拆完,将他俩要吃的肉放进去。
每隔三天,修·埃尔维斯都要出去打一次猎。
除了给时诺吃的,他自己吃的鲜肉也一起带回来,有时候按照兽性习惯吃生的,有时也会一起做熟。
等白狼挑完优质部位的肉和骨头,时诺高高兴兴提起一个沉甸甸的小桶往回走。
七零八落的猎物尸体突然燃起白色火焰。
除了丢在雪地上的一整块兽皮,其他东西都被烧成灰烬,寒风凛冽,浓重的血腥味道逐渐散掉。
刺眼白光闪过,修·埃尔维斯走出来,腰间围着雪白兽皮,他赤脚踩着雪,端起大盆,手指又勾起另一个小桶,跟在后面进了厨房。
时诺将大肉排两面和侧边都在锅底短暂煎了一会儿,修今天要吃偏生的,他自己的两块全熟小肉排已经煎好,烫呼呼盛在盘子里。
盘子里有切好的水果和烫熟的绿色蔬菜做点缀,简单的一餐很快做好。
餐桌前,时诺迫不及待切开自己面前的肉排,肉香配着风味极佳的酱汁,大口吃起来很不错,他吃了两口,觉得刀叉费事,直接用筷子。
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快半个月了,始终没吃腻肉,而且顿顿都要吃。
至于吃肉要付出的代价。
沉浸在肉的鲜嫩多汁里,时诺将减肥少吃的念头彻底抛在脑后。
已经发生了那么多次关系,不差这一晚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修最近很节制,在安慰完他后,就不再进一步。
只是那些安慰的手段,有时候太过了……
时诺羞于回想,他大概知道,修可能是从漫画上学来的,那些不正经的漫画。
他不敢看,遇到了也只能默默承受。
时诺竭力让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消失,他低头认真吃饭,品尝每一口美食。
旁边,高大健壮、赤着上身的白发男人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转头看一眼时诺。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从他带回猎物,时诺的心神就全在猎物上,到了餐桌上后,全部注意力也只在吃上。
他很少会打扰时诺吃饭,可这不代表他喜欢这种感觉,在时诺眼里,肉好像比伴侣更重要。
越想越烦躁,修·埃尔维斯切肉排的动作越来越慢,有种咬牙切齿,却找不到发泄对象的憋屈感,他手上一用力,就捏弯了刀叉。
时诺正好抬头,修就坐在他旁边,两人桌下的腿都挨在一起,他看见了变形的刀叉。
“怎么了?”他疑惑问道,也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没有任何招惹对方生气的举动。
而且自从那天情绪莫名其妙崩溃后,每天都有了新鲜肉吃,他没有再胡乱发过脾气。
修·埃尔维斯垂眸,淡淡道:“没什么,用力大了,这东西本来就不怎么结实。”
他将变形的刀叉又捏回去,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镇定自若继续切肉排。
时诺看着那双修长有力、骨感十足的大手,他忍不住用左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餐刀柄,很硬。
根本不是易变形的软金属。
力气的差距,再加上男人精壮健硕的肌肉近在眼前,他默默收回手,低头吃饭。
电影结尾定格在海风吹拂主角长发的唯美一幕,浪漫舒缓的音乐响起,影片落下帷幕。
这是一部情感电影,修·埃尔维斯关掉全息投影仪起身。
卧室里,时诺侧躺在床上,睡得白皙脸颊微微泛红。
食物充足营养丰富,养得气色比之前更好。
男人刚站定在床边,时诺就睁开眼,神色还懵着,显然刚睡醒。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缓神。
修还在想刚才的电影剧情,他没有沉默太久,突然开口:“我们的感情怎么样?”
时诺刚午睡醒,蒙头蒙脑的,抬头愣愣看向他,等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后,他露出诧异的神情。
可对方在等他的回答,时诺手足无措,根本回答不上来,只讪讪开口:“怎么突然问这个?”
修·埃尔维斯认真看着他,说:“就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属于AO伴侣之间的。”
时诺知道他意思,见必须要回答,他顿一下,小心翼翼抬眼,委婉道:“我觉得,好像不是很多。”
站在床边的男人身形僵滞,刚刚升起的一点信心瞬间破碎。
时诺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不想这么说,可修太敏锐了,以前撒谎就被对方直接点破,他不想再陷入那种被戳穿的窘迫中,只能实话实说。
气氛一时变得沉默。
修·埃尔维斯努力从心梗状态中放松,从时诺口中清清楚楚说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多,很少,让他大受打击。
他以为他们之间很契合,彼此又忠贞、依赖,就是天底下最好最深的感情。
Alpha与生俱来的强大、骄傲,甚至是目中无人的高傲,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只能维持最后的尊严,板着脸,挺直腰,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颓丧感。
他漫不经心,淡淡开口:“没关系,现在开始谈恋爱,以后就多了。”
谈、谈恋爱?
这三个字宛如天方夜谭,时诺睁圆眼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完全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修嘴里说出来。
就好像让他去和一群身强力壮的Alpha打架,结果还打赢了。
怪异又荒谬。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也是磕磕巴巴的:“恋、恋爱?”
“对。”修·埃尔维斯点头,姿态看起来游刃有余:“电影里提到了,我也想起来一些事,外面大部分人都会在成年后,甚至未成年的时候,就和心仪的对象开展恋爱关系。”
他看一眼时诺,目光不自然地挪开,看向窗外白茫茫雪地,继续说:“我们已经结婚,但缺少了结婚前的恋爱,不过现在谈恋爱也不迟,正好。”
时诺突然觉得自己在做梦。
应该还没睡醒吧,他闭上眼睛。
修·埃尔维斯沉默了足足一分钟,问道:“你为什么闭着眼睛?”
原来不是梦,时诺睁开眼,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样?”男人再次开口。
时诺抬头,修·埃尔维斯没什么表情,男人穿着睡衣,哪怕神色淡漠,也冲散了那份疏离感。
白色睡衣质感毛绒,和时诺的一套睡衣是男士情侣款式。
这一身是和其他衣服不一样的风格,多了份居家感。
时诺有些忐忑,硬着头皮问:“那,要怎么谈?”
修沉默,他还没想出来,只是看完电影后,觉得应该立刻执行谈恋爱这件事。
电影里的约会场景不止一个,有温馨的家常饭,伴着暖色灯光,也有奢华昂贵的晚餐和礼服,现在他们能做到的,只有前一个。
他犹豫着,说:“吃顿晚餐。”
时诺看过不少电影,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约会的晚餐,而不是日常的晚饭。
“好。”时诺沉默几秒后,又抬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修·埃尔维斯看着他:“吃你想吃的就好。”
时诺知道他不是客气,而是真的这么想,只能讷讷点头应下。
刚午睡醒,离晚饭时间还早。
时诺进了浴室洗脸,修等在浴室门口,突然想起电影里的情侣吃饭之前,Alpha送了Omega一束花和一份礼物。
礼物用精美的包装包着,里面是一个宝石胸针。
宝石有很多,不过需要龙宿去挖,今天来不及了。
“我出去一趟。”他突然开口。
时诺刚擦干净脸,闻言愣愣点头:“嗯。”
隔着睡衣,他锁骨下方的晶石项链明显晃了下。
但龙宿没有出现,一旦龙宿出现,它总是站在门前,阴影会覆盖整栋房子。
时诺不免有点好奇,只是修走得太急,他刚出来,就听见一阵轰鸣声。
抬眼望向空中,一架小型飞舰如灵巧的黑色飞燕,升空后倏然前行,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凌厉的线条。
是龙宿自带的飞行器,他之前在资料库中见过。
走得这么快这么急,也没说去做什么。
应该不是去打猎,上午才带回一头猎物。
修的反常让时诺有点不安。
又想起对方说的谈恋爱,他神色怔忪,陷入沉思。
一个小时后。
仓促出门的男人又匆匆赶回来,带着一丛花。
连根带土的一大丛花,蓝色花瓣,黄色的花蕊,花瓣蓝的纯粹,开得热烈、灿烂。
修用一块捏成立体半圆形的铁皮托着花根部,他往里面走,微微一动,二十几朵花都摇晃起来,直接吸引了时诺所有注意力。
很漂亮的一簇蓝花,被放在地上后,时诺靠近,弯腰仔细看。
他伸手摸了摸颤巍巍的花瓣,柔软平滑,薄薄的,摸起来有点像绸缎。
两根手指的指腹夹住花瓣,轻轻揉一下,质地细滑,手感很舒服。
香味很淡,颜色比味道更突出,这么纯粹柔和的蓝色,视觉上同样让人觉得舒服。
时诺看了看外面的冰天雪地,惊奇道:“你在哪里找的?”
“最高峰的山顶。”修·埃尔维斯如实答道。
时诺知道,他说的是他们去过的那条山脉。
之前龙宿带他们从山脉上空飞过,也从最高峰的峰顶掠了过去,当时峰顶和现在一样,被白雪覆盖,没想到竟然有花。
“冬天也开花吗?”时诺忍不住喃喃自语,注意力又放在蓝花上。
他发现绿色的花茎上有很多水珠,透明、湿润,像是冰滴露水,他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沾了一点,略微有点粘,好像不是水珠。
“嗯,这种植物比较特殊,数量少,也不止生长在最高峰雪顶,其他地势高的地方偶尔也能看见。”修说完,见他伸手去碰那些水滴,又开口:“是它分泌出来的液体,有药用价值,治外伤疗效很强。”
时诺收回手,食指和拇指指腹互相搓了搓,抬头小声问道:“你用过?”
不然怎么知道这种植物可以治外伤。
修摇摇头,开口:“直觉,我的嗅觉很灵敏,可以闻出一点东西,再加上之前见过一只金猴摘这种花,用手碾出汁液,往受伤的腿上涂抹,我才确定。”
敏锐的直觉和第六感在野外生存中很重要,他从来不忽视。
见时诺对这些似乎很感兴趣,他顿了下,又开口:“原生动物在这里生存的时间比我更长,流传下来的经验更丰富,但也不能盲从,一些动物早已进化出抗毒性,有毒的药材也可以直接吃,放在其他动物身上,这些有毒药材可能会直接致命。”
关乎性命的事情,绝对不能大意,时诺连连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这一簇花挺大,见铁皮像个大花盆一样,正好将花装进去,不会漏土,很合适。
时诺左看看右看看,还没等他找个地方放花,修·埃尔维斯端起“花盆”,放在了客厅的简易桌子上。
花盆不够好看,但重要的是花。
“要浇水吗?土够不够?”时诺问道,深秋时还能在野外看到零星几朵花,入冬后再没有见过这么鲜亮的颜色,他不免上心了几分。
修看一眼娇艳晃动的花,目光又移向时诺脸,开口:“今天不用,土挖出来的时候还湿润,等明天或者后天,我去外面铲些干净的雪,放在里面就行,不用其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