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亲,先变乖by故栀
故栀  发于:2024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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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敢想,你猜为什么你叔叫‘叔’,那都不是一辈的,你天天哥哥哥的叫得那么亲热,结果想着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假的都是假的,程蔚朝你利用我!”
死对头来的友情就是脆弱,一朝回到解放前。
两边各吵各的,鸡同鸭讲,一片混乱。
屋子里面的易金川和段崇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程蔚朝和蒋斯宇甚至有些孩子气地推搡了起来,身边的孟此霄和霍诗彤拉着他们的胳膊,试图分开两人。
“五年啊,五年和最讨厌的人打交道,可把你委屈死了吧?你搁我身边卧薪尝胆呢?你当你是勾践啊!不,你是践!”
“我是五年,我男朋友可是和你认识十多年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因为你小叔而有私心背着孟此霄撮合,谁又知道你有这龌龊想法多少年了!”
“怎么龌龊了,单纯感情的事怎么龌龊了?是你想法龌龊。”
易金川劝道:“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段崇振臂高呼:“别吵了别吵了!都是兄弟,来听我唱歌!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下一句是什么,敬个礼握握手!”
场面一度失控。
孟此霄:“……”
本来就烦。
易金川也烦:“你能不能闭嘴?”
段崇火气也上来了,上前猛地一推。
第一个人没站稳,你拉着我、我拽着你,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坨人哗啦啦的落进了泳池中。
所有人:“……”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段崇站在泳池边,冷着脸:“现在都冷静了吗?”
一只手从泳池中探出来,攥住他的腿,猛地一拉。
“草——哗啦——咕噜——”
段崇从水面钻出来吐着水:“哪个王八蛋拉得我啊?”
“不知道啊。”
“不清楚,没看见。”
“是不是你自己没站稳?”
“噗嗤——”
蓦地,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程蔚朝揽着孟此霄的腰,将他完全打湿的头发向后捋去,低声问道:“冷不冷?”
孟此霄摇摇头:“还好。”
这是一个恒温泳池,水温并不低,而且现在正是夏天,就算落进普通泳池里也算不得什么。
程蔚朝这才有闲心去看其他人,所有人都浑身湿透,都是少有的狼狈姿态。
然后就和蒋斯宇对上了目光,两人都嫌弃的撇开视线,下一刻就要又吵起来。
孟此霄终于能有机会岔得进去话:“闭嘴,不许各吵各的。”
他搭在程蔚朝肩上的手动了动:“你先把你的那件事解释清楚。”
程蔚朝不可置信、泫然欲泣:“你护着他,你让我先解释。”
“……”孟此霄深呼吸一口气,就没做过这么幼稚的事,“诗彤,我们来石头剪刀布。”
然后扭头看向身旁的人:“公平吗?”
程蔚朝点点头。
最后,是霍诗彤出了剪刀输给石头。
蒋斯宇想争辩些什么,但看了眼霍诗彤的脸色,瞬间安分下来。
落水后对方的妆有些花了,现在心情极其不美妙。
他低声开口道:“我是知道我小叔的心思,但我什么都没做。”
“此霄哥,你信我,我从来没想过帮他干什么,也从来没想过不顾你的意愿撮合。”
程蔚朝阴阳怪气道:“那你改哪门子口?”
蒋斯宇:“……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是我亲小叔啊,何况当时我也不知道此霄哥的想法,更不知道你们的事。”
他有些委屈道:“那我还不能期待些什么吗?我就想我小叔圆满,也想和此霄哥关系再近一些。”
“后来知道了此霄哥不喜欢,我不就没那个想法了?”
孟此霄捏捏程蔚朝的后颈:“好了,说清楚了,到你了。”
程蔚朝偏开视线,声音弱了些:“当初接近你的动机是不纯,但解开误会本身,是真心实意的。”
“而且我没打算和你做朋友,就只想着有联系方式,能说得上话就行,维系着你这个人脉。”
蒋斯宇:“……”
“是后面相处后,觉得你这人马马虎虎,能处。”
蒋斯宇也阴阳怪气:“可把你勉强死了。”
程蔚朝想还嘴,又忍了下来,别别扭扭偏过头:
“相处后,觉得你这人还行,就自然而然做朋友的,交朋友的这个过程我没有私心。”
“你扪心自问,我有没有利用你干过什么事,我有没有主动找你打听过什么。”
说着说着,他有些委屈:“我都是在你主动提起孟此霄的时候,捡点边角料。”
蒋斯宇:“……”
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
不说态度是对待段崇和易金川那般。
但确实是真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没有怀疑过。
当初他准备跟霍诗彤求婚的时候,看中了一块钻石,只是那块钻石在一个收藏家手中,不愿出手。
还是程蔚朝亲自跑了一趟帮他解决的。
想到刚刚说人家践,他偏过头:“你想不想看此霄哥高中的照片,我小叔那里有。”
“想!”话音都还没完全落,下一句已经出来,“什么?!”
众人:“……”
蒋斯宇心里也一跳,咆哮道:“又不是我藏的,都说了帮你偷还要怎样?!”
孟此霄脑子都疼了,怕又闹起来,连忙道:“程蔚朝,我冷。”
程蔚朝立马把他抱到泳池边缘坐下,自己也迅速上去,将一旁沙滩椅上的厚厚浴巾裹在他身上。
“那你记得偷啊!”
然后就揽着孟此霄回了房间,两人都洗了一个热水澡。
孟此霄身上穿的都还是程蔚朝的衣服,比他大了一个号。
程蔚朝已经端着一杯煮好的生姜水过来递给他,然后给他挽着袖子。
孟此霄端着杯子,看他的脸:“你笑什么?”
程蔚朝脸上的笑愈发明显:“你穿我的衣服诶。”
孟此霄没忍住也笑了:“出息。”
“我让人送宵夜上来了,今晚要不就睡这里?”
孟此霄点点头,还折腾两个多小时回去没有必要。
程蔚朝正还要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自从他们总是弄混手机后,他就换了一个手机铃声。
他转身拿过手机:“喂,齐叔。”
孟此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半山腰的景观,一边喝着生姜水。
程蔚朝站在不远处应了一声:“您是想要多一张邀请函吗?可以带男伴或女伴。”
“不了,还是多一张吧,我们分开。”
程蔚朝笑了:“您这追人追得是真小心翼翼。”
齐源笑了下,没多说什么。
“我过两天会去海城,到时候我给你送去。”
“谢谢。”
电话挂了后,孟此霄扭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艺术展不是在9月16号开幕吗?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长辈想要多一张邀请函。”说到这里,程蔚朝问道,“所以你那天有时间吗?”
孟此霄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行程,然后笑道:“我会安排出时间。”
程蔚朝笑着凑上前,在他唇上啄吻了两下。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叫他们吃宵夜,两人才出房门。
在这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他们就回到了市中心。
程蔚朝本就是为了生日特地抽空回的北市,现在又要去海城。
他趴在床上,和对面的孟此霄视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才在一起就要异地恋啊。”
一转眼,他们又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
孟此霄挑了一下眉:“不是好像,我们现在就是在异地恋。”
程蔚朝趴在床上,认真地看着他:“16号之后就好了,我以后不要接外地的项目了。”
“别任性。”
孟此霄看着他的脸,他知道这次的展会和传统文化有关,是和政府合作的项目,还挺重要。
程蔚朝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餐呢,快去吃吧,都不早了。”
“嗯,有时间再聊,乖乖的。”
程蔚朝点点头:“拜拜。”
等电话挂了,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才起来,拿着用信封装好的邀请函准备下楼。
齐源有时间,就没让他特意送,自己过来拿了。
从电梯里出去进入大堂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齐源并不是一个人,他旁边站着一个中长卷发的女人。
穿着一身香槟色的西装套装,内搭真丝衬衫,同色系的高跟鞋。
身形偏瘦,看上去知性优雅,面上不带什么笑意,显得有些冷淡。
锋芒不露于表,但不显山水的内敛气场才更值得人警惕。
这份气质和容貌,让人一时看不出她的年龄来。
两人正一边说话,一边看着面前的巨幅油画。
七星级酒店的大堂辉煌而赋有艺术感,任何装饰、摆件以及建筑设计都极具观赏性。
程蔚朝走过去,叫道:“齐叔。”
两人同时转过身来。
程蔚朝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他:“你要的邀请函。”
齐源接过,笑了下:“谢谢。”
然后他手心朝上,往旁边示意了下,继续开口道:
“这是我朋友,海城瑞旻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
程蔚朝的目光落过去,直面对上后,就会发现之前所窥见的气场不是错觉。
对方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很高级的内敛威严感与从容。
不会随意扎伤人,但也不容许轻易冒犯。
女人适时地伸出手,简洁利落道:
“你好,初次见面,向殊。”

“你好,程蔚朝。”程蔚朝伸手回握,礼貌道,“好名字,书本的书吗?”
向殊淡笑了一下:“不是,寓意不同与特别,殊途同归的殊。”
程蔚朝也笑了:“也是好名字。”
“谢谢,你也是。”向殊解释道,“我听齐源说,今天他要帮我来拿展会的邀请函,正好我也在,就想着当面来道谢一声,或许有些唐突,不好意思。”
说着,向殊将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程先生才华横溢,非常期待艺术展的开幕。”
“向律师客气。”
“不是多名贵的东西,但应该还比较有趣,希望喜欢。”
“谢谢。”程蔚朝收了下来,然后看了眼一旁的齐源。
他倒无所谓,只是对齐源来说,应该不算是一件好事。
看似无差错的礼仪性行为,可要是想深一些,就会发现其中最深层的目的是和齐源拉开距离。
她自己的人情自己还,尽量不加诸在齐源身上。
可人之间亲密关系地养成,不就是人情的你来我往吗?
她对齐源太客气了。
但他没多说些什么,只随口问道:“你们现在是要去吃晚餐吗?”
“对,程先生要一起吗?”
程蔚朝笑着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
齐源适时开口:“蔚朝,谢谢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
向殊朝着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随着齐源离开。
在转身的一瞬间,程蔚朝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多看了几眼女人的背影。
刚刚在眼前一闪而过的侧脸和那副冷淡疏离的气质,蓦地带给他几分熟悉感。
可想了半晌,却又寻不到踪迹,于是也不再多思,转身上楼回房间。
海城正是晚高峰时期,车辆走走停停,汽车鸣笛阵阵响起。
在车辆再次停下来后,齐源看了眼身边的人。
对方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向窗外。
侧脸线条流畅轻盈,是显得很聪明高智的长相,目光总是清明冷静,带着稳定以及秩序感的力量。
很出众的容貌和气质,以致见过的人完全看不出她已经四十出头的年龄。
也完全寻不到二十多年前……那个蜷缩在行李箱里崩溃哭泣的姑娘的影子。
齐源没有骗程蔚朝。
当年向回确实留下了一封信和一笔钱,然后只身离开。
他只是没有把故事说完整。
9年后,他们相遇在北市高级人民法院,对方是原告的律师,他是被告的律师。
见到他的时候,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中。
也是,递交各种材料的时候,对方应该看到了他的名字。
最后,对方以最专业的态度、最冷静的姿态、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无可挑剔的口才,让他经历了入行以来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败诉。
那时候,她叫向殊。
齐源想象不出来,一个从没有去过外面世界的姑娘,在身上没有钱、没有住处以及有严重心理问题的情况下,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但他想,小云说得对,他姑姑是很厉害的人,只要给她一个出去的机会,就能有一片天。
只是可惜,她想庇护在自己那片天里的那朵云,散了。
在庭审结束后,齐源在外面等着。
似乎早有所料,出来后向殊直接走过来,带着笑说了他们九年后重逢的第一句话:
“我刚刚是不是很凶?”
齐源摇摇头,哑声道:“不会。”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朋友,偶尔出去吃饭聊天,讨论工作。
好像多年前的往事如梦境一般。
终究有一天,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提到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你有没有回……”
向殊笑了,却笑得很难过,明明在法庭上说话铿锵有力的人,那一刻仿佛大厦将倾。
“我还想着你准备忍到什么时候再问。”
最后,她带着齐源去到了墓园。
看着那块被墓碑,齐源陡然颓丧了下来。
他都回去过,只怕向殊要早得多。
向殊带着满身的疲惫感,坐在了那块墓碑旁。
“出来的第三年,我在读书,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没有多少钱,但足够雇请保镖和我一起进那牢笼一趟,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把小云带走。”
“到底是晚了一步。”
齐源半蹲在她面前,他都已经感觉难过得无以复加,何况是对方。
“才三年,你已经尽努力最快了。”
向殊摇摇头:“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搬去了哪里,村里其他人告诉我,小云因为生病去世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他们说,小云每天都在被打,打得很凶,我甚至都在想,会不会不是因为生病,是被他们活活打……”
她无法再说下去,将脸掩住了掌心中,落得满手湿意。
“都是因为我,当初要是不跑就好了。”
齐源听出来了,她在怪自己,觉得踏着一条小生命独自跑了出来,从此往后都是苟活。
“该赎罪的人不是你,小云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得有多难过,你能出来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可我想他好好活着!”向殊将手拿开,情绪决堤,带着浓浓的怨憎,“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嘀——”
后车的鸣笛声将齐源从过往激烈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红灯已经变绿,车辆再次通行。
齐源深呼吸了一口气,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可当时那个场景无论想多少次,他都庆幸那家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要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证向殊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向殊收回落向外面的目光,轻声道:“你没必要空出这么长的时间来陪我。”
最近就是她当初得知小云死讯的日子。
每年这个时候,她的情绪都会格外糟糕。
去观展是对方推荐的,她知道自己每到这时候就会被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淹没,所以没拒绝对方的建议。
齐源笑了下:“没陪你,我就是想小云。”
向殊就不说话了。
孟此霄猛地惊醒过来,看着熟悉的房间才感觉空气重新进入肺腔,他终于又活过来。
又做梦了。
他侧头看向落地窗外,之前程蔚朝在的时候,被对方所喜爱的景观,此刻看上去却有些可怖。
树影横斜,在夜幕中落下深深的阴影,张牙舞爪的。
他下了床,将窗帘拉紧。
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最后干脆走进了储藏室。
看着满收藏柜珍贵的东西,最后他将最顶层的柜子打开,拿出里面一个带锁的小箱子。
因为太隐晦,所以连程蔚朝都没注意到,只以为是孤儿院那些孩子送给他的手工物品。
室内的光线昏暗,孟此霄将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件破旧的小孩衣服,破到布料很薄,似乎稍微用力点就能轻易撕碎,上面满是补丁。
当初7岁的他在河边被那对探险的夫妻发现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只有姑姑会去给他做衣服,衣服破了也只有姑姑会给他缝补。
这上面的一针一线竟是现在他唯一和姑姑有关的东西。
实在想的时候也只能以此来回忆。
手指很轻地碰了碰,最后又放了回去。
他转身出门准备回房间,现在还是凌晨。
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忍住,去到了客房,打开衣柜。
里面有程蔚朝上次放的衣服。
他将对方最后一次穿的那件拿出来。
手指有些僵硬,就没有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但整个屋子也只有他一个人,于是说服自己放下羞耻感,拿着衣服回了房间。
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后,才安心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15号。
因为就过去两天,待到中秋节结束,不用带很多行李。
孟此霄看了看手机,程蔚朝不久前还跟他发了消息:
【真的不能今天来吗?】
【孟此霄:不能,工作上还有事】
【小皇帝:好叭好叭~】
孟此霄垂头笑了下,一边走着一边收起手机,身后是海城机场航站楼响起的广播声。
他和程蔚朝说的是,明天飞过去,然后直接去展会。
今天本来应该是中秋节假期的第一天,但他确实有工作,只得晚上出发。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好在程蔚朝之前就把酒店房间的密码告诉了他,现在倒是更方便。
进入房间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孟此霄也不意外。
程蔚朝这两天正忙得团团转。
他就让酒店送了一点吃的上来,用过晚餐后去洗漱。
收拾好一切,一边倚着床头看打印出来的工作资料,一边等人。
程蔚朝和工作人员沟通结束,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他开始有些庆幸孟此霄不是今天过来,要不然自己都没有时间陪他。
可当进入房间时,整个人都愣了下。
心底的欢喜诚实地涌了上来。
孟此霄在他的床上。
或许是有些累了,对方伏着睡了过去,身边还零散着各种纸质资料,看上去格外柔软。
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静谧安宁。
他走过去,半跪在床边,在他脸上亲了两下。
亲了两下就有第三下、第四下。
孟此霄可以说是被亲醒的,但感受到了熟悉了气息,眼睛都还没睁开,手已经下意识地揽了上去。
“我把你吵醒了吗?”
孟此霄这才缓缓掀起眼睑看向他,声音里带着困倦:“你说呢?”
程蔚朝笑了下:“不是说明天过来?”
“骗你的,那时候我都在机场了。”
程蔚朝又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最后孟此霄嫌他烦,推了推他的脸:“去洗澡。”
“嗯。”程蔚朝温声道,“继续睡吧。”
听到人去卫生间的声音,孟此霄看着天花板,被亲了半晌反而有点清醒了,就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
没一会儿,一道带着热汽的身体就上了床榻抱住他。
孟此霄感受到了身边灼灼的目光,没一会儿就凑上前来,亲亲脸,亲亲耳朵,亲亲侧颈。
他觉得程蔚朝有些开心过了头。
“有这么高兴?”
“我们快半个月没见了!”程蔚朝抽走他手中的手机,“你是不是不困了?”
“嗯,怎……”
话还没说完,热烈的吻就覆了上来。
对方的手轻轻捏着他的下颚,让他张嘴,熟练地探入勾缠。
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只余细细的水声。
孟此霄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在察觉到一只手探入了睡衣里贴上皮肤后,他才清醒了一瞬。
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肩,偏过头呼吸不稳道:“明天要早起。”
程蔚朝握住他的手腕:“我要早起,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
孟此霄的手有些发软,完全抵不过他的力气。
很快,连脑子都有些发晕了起来,再无暇顾及其他。
说是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孟此霄觉得程蔚朝真的是以让他睡到昏天黑地的程度来的。
清晨还有点模糊的意识,对方在自己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然后出了门。
孟此霄只想着他精力真好,然后翻身继续睡。
但到底没有睡太晚的习惯,最晚上午九点钟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脑子都还是晕乎的。
孟此霄心底暗骂了几句程蔚朝,然后才起身下床,准备洗漱,这个时候出发正好。
市中心艺术展馆内,人群端着香槟来往。
西装革履、衣香鬓影,偶有三五人群低声交流。
此次艺术展意在宣扬传统文化,因此特邀多位代表性艺术家参展。
作品展现形式多样,有国画、书法、雕塑、刺绣等等。
其中一个展厅,是由程蔚朝对老艺术家创作过程的碎片记录,以此致敬。
不远处的向殊正站在一副苏绣作品前,认真地观赏着。
今天她穿着一件浅色长裙,看起来愈发优雅,满是从容。
程蔚朝在后面和齐源聊天,他笑道:
“齐叔,邀请函要两份,人情要自己还,您这很悬啊。”
齐源淡笑道:“其实我没想怎样,也不求一个结果。”
向殊是个体面人。
他们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朋友。
最开始得知他的感情,对方也只是自己离开北市,来到海城发展,不动声色地减少联系。
后来看他一直单着,向殊没想拖着人,干脆先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选择了直接说清楚。
齐源不想放弃,也不想给人压力,所以大多数时候也都没打扰她。
问单身原因,就是一心想着工作。
每年也就这两个月能过来和她见见面,因为小云。
也只有因为小云,对方不会拒绝,也不会多想。
齐源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不光彩的,但实在没办法了。
他抬头示意了下:“有媒体过来了,你去吧。”
程蔚朝点点头:“那您随意。”
孟此霄到达现场拿着邀请函进入的时候,恰好看到程蔚朝在接受媒体的采访。
对方身着一席深黑色手工定制西装,身上那股堆金积玉环境下长大的矜贵感愈发明显。
他对这种场合一点也不陌生,游刃有余。
自然从容、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关于展会的理念、价值观,传统文化在当代飞速发展下的创新以及所映射的东方美学,等等。
孟此霄这是第一次看他工作时候的状态,很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成熟的。
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人昨晚还在床上撒娇。
对孟此霄来说,是很新奇的一种感受。
他没忍住垂头笑了,但也没打扰他,独自往里走着,仔细地观赏着里面的作品。
孟此霄其实不算是个有艺术细胞的人,但有正常的学识和审美能力。
也知道里面的这些有多么精妙。
最后,他站定在一副山水画前,有些出神。
直到后面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向殊,我们去那边看看。”
孟此霄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
下一刻,他猛地顿在原地,脑子“嗡”的一下,眼前眩晕。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穿着长裙的女人正听着旁边的男人说话,神色冷淡平静。
整个人高挑单薄,却并不显弱势,带着强烈的疏离感。
如果说,一个5岁的孩子长成一个28岁的成年男人,其中的变化是巨大的。
23年没见,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一定敢认。
可一个18岁的成年姑娘,到现在41岁的成熟女性,却是很好认的,五官已经定了型。
除了岁月带来的轻微痕迹以及多年处于上位而沉淀下来的气质,其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是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眼睛、鼻子、嘴巴、轮廓,所有。
以致现在熟悉又陌生。
孟此霄觉得自己五感好像都褪去,周围什么颜色都看不清了,仿佛是被笼罩在一个真空的玻璃里,一片寂静无声。
似有所感,女人偏过头来。
孟此霄恍然惊醒,迅速转过了身。
刚走一步,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中。
“投怀送抱啊。”程蔚朝伸手揽着他的肩背,带着笑意道。
孟此霄紧绷的心陡然塌陷,连带着身体都有些脱力。
程蔚朝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认真垂头看了看他的脸。
神色惨白,瞳孔在不稳地轻晃。
对方向来冷静从容,面对任何事都能泰然处之,程蔚朝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一时间,程蔚朝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一只大掌捏紧了,传来密密麻麻的阵痛。
“怎么了?”
孟此霄紧紧攥住他的手,急促道:“程蔚朝,带我走。”
程蔚朝一句话都没有多问,毫不犹豫地揽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后面传来一道男声的轻唤:“蔚朝。”
程蔚朝感觉搭在自己掌心上的手收紧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地回头道:
“齐叔,抱歉,我朋友身体不太舒服,我先送他去休息,您和向律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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