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之前怀疑他带着人质出逃的事是假的道歉,这是开挂了吧???我记得联盟现有的战役里,就没有人能一次性接管十五台机甲……加上自己的,十六台,这精神力什么水平?】
【之前林柏野结婚的时候我还骂骂咧咧,毕竟少将是我的梦中情人555他和这种二世祖结婚我真的会难受,但现在我开始怀疑要不是这位应少爷身体不好,搞不好他在联盟军里升得比林柏野还快。】
【哈哈还好本人只是林柏野的颜狗从一开始就尊重祝福这门婚事,现在更满意了。】
星网群众热火朝天地讨论与猜测没持续多久,联盟军委官方就再次发布了了一则报告,里面详细说明了赫坦要塞此次作战的全过程。从接到装备队的求救信号到林柏野出兵并失联,从星盗趁机大举入侵,柯拉以及几位要塞的少将共同抵抗,到喻凛抢夺机甲杀出重围,以及最后林柏野在罗布泊禁区玩的那手神兵天降与关门打狗,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末尾还贴上了喻凛那台机甲的战斗和航行记录,彻底证实了两条视频里的内容。
这一份报告一字一句地看下来,连带吃瓜的人群都懵了。
等反应过来时,一条评论已经被顶到了最上方:
【你们俩夫夫一个不怕死穿越罗布泊禁区到域外搞突袭,一个不要命抢机甲一次性入侵星盗十五台,疯狂程度不相上下,怎么不算天生一对呢嘻嘻。】
喻凛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了“天生一对”上,心里莫名地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但一想到林柏野把自己送回了首都星后就没了消息,那股酥麻感瞬间褪去,被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取代,胸腔里都感觉空荡荡一片。
个人终端上的问候很多,尤其是顾望,连续给他发了二三十条消息。最早的是在他知道自己抢走了机甲的时候,着急忙慌地警告喻凛不要生事,后来又在懊悔自己不应该冲动把林柏野失联的事说出来。到了后面,就跟个精神分裂似的,一会小心翼翼地哀求他报个平安,一会又暴跳如雷地质问他是不是为了林柏野连命都不要。
“林柏野……”喻凛闷在被子里,喃喃地念叨他的名字,“你真要这么狠心啊……”
虽然原剧情里的林柏野在应羡回到首都星之后,就没再回来见过他几次。但喻凛本能地还是生出了一丝期盼。
找到林柏野后,他们甚至都没好好说上几句话。
喻凛把终端里消息翻了又翻,都没看到林柏野的名字。他点进通讯窗口,应羡给他的备注设置是“老公”,很肉麻,但是喻凛不常用智脑,所以也没改过。
通讯记录还停留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天,应羡问他为什么走,林柏野没有回复。
喻凛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全世界的美式咖啡都在自己肚子里翻腾,无理取闹地搅动着。紧咬的后槽牙让腮帮发酸,鼻子发酸,眼眶莫名发热,轻轻一眨眼就有水珠沾在睫毛上。
【还有多久能走?】喻凛赖唧唧地问,【你们系统应该出个固定的深情值合格线。】
007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回道:【……我会和我的上司汇报。】
发给林柏野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喻凛转了个身,背朝着窗户,把自己往被褥里又蜷紧了一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似天也黑了下来。病房的门传来“咔哒”的声响,喻凛以为是机器人买饭回来,但他第一次没有食欲,缩在被子里没有动静,
直到一双手,隔着被子,轻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喻凛下意识一颤。
来人也没想到他没有睡着,手指猛地缩了回去,然后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地掀开了喻凛蒙在头上的被子。
林柏野对上了一双通红的、满是水雾的眼。
不知道是不是在被子里蒙得久了,呼吸不太通畅,鼻尖都是红的,干涩的唇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微微抿了一下,下意识地用舌尖润湿。
像是拆开了一个期待已久的礼物。
林柏野被自己诡异的想法惊了一瞬,随后一言不发地搬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喻凛的目光死死地追着他的身影,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就在林柏野正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时,喻凛终于出声说道:“唔……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为什么我刚刚还在想见你,你就出现了?”
林柏野一怔,垂了眼帘,扫过喻凛清澈的眼,不太自在地摸了摸有些异样的耳垂。
过了有小半分钟,林柏野才回答道:“不是梦。”
随后,他压着唇角,脸上的肌肉隐隐绷紧,似乎是在挣扎什么。
喻凛瞧见他凌厉的下颌线,目光轻缓地扫过他的脖颈,和上身笔挺的军装,停在了他的指尖。
紧接着,那只手突然抬了起来,手指小心翼翼地勾开喻凛唇角贴着的头发,温热的手心从触上他的脸颊。
“唔……”喻凛不受控制地泄出一丝轻哼,撩起眼皮直勾勾地望向他,眼角的红漫得更深了一些。他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偏过头在林柏野的掌心里蹭了蹭,柔软的唇都擦过对方手上的薄茧。
确实不是梦。
喻凛低低笑了一声,问道:“为什么突森*晚*整*理然摸我?”
林柏野的喉结上下滚动,病房里的冷色灯光落入他的眼中,显得黑沉的眸子又深邃了几分。嗫嚅了几秒,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请了假。”
喻凛不解:“嗯?”
林柏野盯着拇指指尖贴着的唇角,眼睛里晦暗不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次突袭立了功,域外的星盗只剩下一盘散沙,要塞也在重新布防,军委让我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假期累积了很多年,加上你的身体,所以特批了半年。”林柏野其实想过,这里面或许也有应云舟的周旋,但他不打算告诉喻凛,“这半年,我会留在首都星。”
“啊。”喻凛有些没反应过来,贴在床上思考了一下,才问,“为了我吗?”
林柏野抿直了唇,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他僵硬地偏过头去,逆着光,耳廓似是染上了绯色,恰巧被光晕映了出来。
“我在首都星置办了一处房产,和你的父母也商量过……”林柏野顿了一下,抚摸在喻凛脸上地手轻轻一颤,“出院后,要不要住到我家?”
首都星的气温全年都在调节之下, 冬暖夏凉,再舒适不过。
但喻凛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畏冷, 哪怕是随便吹过的风,都能在他的手臂上激起一阵的颤栗。
出院的那天,他本来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 但是刚走到门口,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全身的肌肉跟着痉挛了一下。最后不得不套上了林柏野的冲锋外套。
外套很大,下摆几乎遮住了大半的大腿, 立起的领子支楞到了下巴尖,一低头, 就能把整张嘴都遮住。喻凛把下半张脸都埋了进去,跟在林柏野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往外走。
应父似乎对他住到林柏野家里的事颇有微词,虽然两人是正儿八经领过证的伴侣,但赫坦要塞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最好应羡一出院就能乖乖回家, 被自己好吃好喝地供着。
但其实他和应母都很忙, 真正意义上供着应羡的只有那个倒霉的家居机器人,做饭连放盐都吝啬, 还没有在林柏野家躺着舒服。
应家的车停在医院门口, 应父坐在车里不愿下来,只有应母站在车边。看到喻凛身上套着明显大了几个尺码的外套, 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里面的卫衣有些蓬松,然而应羡的身形毕竟瘦弱, 就算这样里一层外一层地套着,整个人也还是瘦削得过分, 尤其是冲锋衣宽大的肩线,反倒还把他的脸衬得更小了。
应母上前几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那边的房子我和你爸今早已经去看过了,虽然没家里大,但地方清净,你们两个人住着也还凑合。林柏野没准备到的,我们也都给你准备了,如果住得不舒服就和妈说,缺什么、想要什么也和妈说,要按时吃药,注意身体。”
喻凛打量着应母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花,乖巧地点了点头。
应母从车里拎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说道:“刚才路过motton,特意买的,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啊……”喻凛扫过袋子里大大小小的好几个保温盒,咽了咽口水,这几天消退了许久的食欲好像就突然起来了。
“我拿吧。”站在旁边的林柏野偷偷瞟过他表情空白的脸,出声说道。
于是,应母的目光终于舍得分给他一点,只是先前的爱怜都在瞬间消失,变作了一副近乎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把纸袋递给了林柏野,余光扫过喻凛身上的外套,又看向他上身的衣服,说道:“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的事,照顾好小羡。”
林柏野敛下眉,“嗯”了一声。
应母最后看了眼喻凛,手指在他的鼻子上刮了刮:“那我和你爸回去了,小宝,想回家的话随时回来。”
喻凛看着她坐进车内,车门关上时,一闪而过的应父冷冷地“哼”了一声,又偏过头小声和应母说了什么,但喻凛没有听到。
他目送着他们的车驶入真空隧道,顷刻间没了踪迹,然后转过头,好奇地问林柏野:“她刚刚说,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林柏野手臂的肌肉紧张地收缩了一下,语气生硬地说道:“没什么。”
他这副嘴硬的模样喻凛都要看惯了,不依不饶地凑上去继续追问,还摆着空荡荡的外套袖子直往林柏野身上甩。
后者被他闹得烦了,抬手挡开他的脸,一声不吭地绕到驾驶位坐了进去。
“你们又不是商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都不能告诉我吗?”喻凛也跟着挤了进来,嘚啵嘚啵地继续追问。
“只是答应了他们一些事情。”
林柏野说着,似乎是为了堵上喻凛的嘴,直接拆了一个保温盒丢到他的腿上,草莓味的奶油香气窜进鼻腔,喻凛哽了一下,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走了。
还是先吃蛋糕比较重要。
机甲车的行驶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林柏野的新家。
这处房产位于首都星中心区的边缘,依山傍水,是一栋看着非常古朴的双层别墅。门前一左一右像石狮子似的站了两个很小的机器人,和喻凛当时在庄园里见过的那些园丁差不多大小,但光秃秃的门前并没有院落,只有两个被修剪得诡异的灌木丛,和一块什么也没写的门牌。
玄关里罗列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差点把过人的地也挡住,喻凛侧着身子挤进客厅,眼珠悠悠地在箱子上一扫,忽然就起了坏心。
他屁颠屁颠地追上林柏野的背影,肩膀轻轻在他的胳膊上一撞,说道:“东西都还没收拾好,就邀请我来同居,林柏野,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林柏野的脚步顿了一下,偏过头看他,凉凉地说道:“那是你爸妈今早送过来的。”
“啊?”他哪来这么多东西。这怕不是把应羡的卧室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林柏野把蛋糕丢进冰箱里放好,转头就往楼上走,语气平缓:“房子刚过户不久,东西没置办完全,你想要什么列个清单。它的上任主人是个不婚主义,因此二楼只有一间卧室和书房。”
卧室的布置和林柏野在赫坦要塞的住处很像,但空间却大了许多。两米的双人床摆放在房间中央,灰白配色的床上用品整齐地铺着,落地窗上放着一块白绒绒的软垫,阳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蒙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喻凛下意识地问道:“……那我怎么办?”
林柏野的指腹相互摩挲了一下,转过头神色晦暗地看着他,呼吸好似都沉了几分。
喻凛察觉到他的目光,茫然地和他对上了视线,随后就灵光一闪,瞬间就明白了林柏野的意思。
“唔……你要和我睡吗?”
这句话说得太有歧义,闻言,林柏野的脸上也有些不太自在。闪烁的目光躲开喻凛的对视,他撇开头,故作冷淡地说道:“你要是不想,我可以去睡书房。”
喻凛端详着看了他的侧脸好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可是明明是你之前不愿意和我睡的。”他压着上扬的语调,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林柏野,“现在为什么改变了心意?”
林柏野没有说话,游离的目光没个落处,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喻凛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因为我千里迢迢到禁区找你,所以你动了恻隐之心吗?”
“还是突然被我打动,想要以身相许了?”
林柏野依旧没有说话,放在腿边的手指蜷了又蜷。
喻凛歪着头又想了想,无意地说:“总不能是可怜我命不久矣,想要施舍点最后的温情……唔。”
话还没说完,林柏野已经猛地转过身来,用手卡住了他的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喻凛的脸颊被他的两根手指捏着,挤出了两块软肉。整个人因为林柏野的动作下意识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被抵在了墙上。对方的身形笼罩下来,脸色似乎都被这一句话气得发白,嘴唇微微翕动,胸膛跟着起伏起来,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喻凛的眼睛悠悠地打转了几圈,呜呜了好几声,几秒后,林柏野缓过身来,缓缓松开了手:“抱歉。”
喻凛却伸手勾住了他的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憋了片刻,他捂着嘴咳了几声,再抬起头时眼角挂泪,声音也有些哑:“是我说错话了,原谅我吧,哥。”
林柏野一僵。
紧接着,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喻凛小心翼翼勾着他的手指,很凉。
似乎是做了有一会的心理准备,他才缓缓开口:“不是恻隐之心,也不是施舍。”
拇指轻飘飘地在他的指节擦过,像是无声又温柔的安抚。喻凛平白地感觉有些痒,想要再把林柏野的手抓得紧些,却不想他慢慢地抽离了自己的手。
“别想太多。”林柏野干涩地说道,“你先休息,我去做饭。”
说完,林柏野转身,快步走下了楼。
喻凛站在卧室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又看向柔软的大床,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自从他醒来后,困顿的频率越来越长,恨不得一天大半的时间都能在床上度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应羡的身体情况,但凡换个人来,估计撑不了多久就要瘫下。
林柏野显然也从应父应母那知道了他的大致状况,不然刚才反应不会那么大。
喻凛搓了搓手指,依稀还能感觉到方才留下的热度。
然后他再次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地追了下去。
林柏野已经挽着袖子进了厨房,光裸的小臂在水下冲过,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被水光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膜。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一侧的置物桌台连着餐桌,喻凛在离得最近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摊着手半支着脑袋打量着林柏野的背影。
好似一瞬间回到了第一个世界。
他看着林柏野从水池中捞起一条处理好的鱼,手起刀落地把它切成数段,放进了一旁的砂锅里。
喻凛翘起一侧的椅子腿,嘎吱嘎吱地来回晃,懒洋洋地问道:“今晚吃鱼吗?”
“嗯。”
“可以放点辣椒吗?如果有剁椒鱼头就更好了,我的胃说它得了想吃鱼头的病。”
林柏野面无表情地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豆腐,三两下的用刀划成了小块,一起丢下了锅。
扔掉盒子的那一刻,他有意无意地回身瞟了喻凛一眼,那表情好似在说:想也别想。
喻凛撇了撇嘴,整个人都在桌上瘫成了一滩水。
“没回家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会对我好,骗回家里就不管了。”喻凛哼哼唧唧地说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林柏野动作一顿。
喻凛偷偷瞟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垂下眼皮装得更委屈了。
几秒后,他听见了冰箱门打开的声音,再然后是一阵的乒乒乓乓,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沾着水的筷子在嘴唇上轻轻一碰,辛辣的痛感顿时漫开。
“只有这么多,尝个味。”林柏野说道。
喻凛:“?”他有点想生气了。
喻凛猛地撇过头,嘟喃着抱怨了一句什么。
下一刻,宽大的手掌压上脑袋,林柏野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撞上耳垂,喻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就听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再闹了。”
第94章
半个多小时后, 林柏野做好了冬瓜山药蒸肉、清蒸鸡翅和茄汁包菜,再加上锅里滚过一遍的鲫鱼豆腐汤,三菜一汤, 色香味俱全。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喻凛还懒洋洋地赖在桌子边上,没个正行。压在手臂上的耳朵发着烫, 林柏野刚才低哑的声音在脑袋里响个不停,好似一万只蚂蚁在咬, 怎么也压不下那点痒意。
等林柏野拿了碗筷出来的时候,喻凛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蹭了蹭耳朵, 直起了身,拿过筷子作势就吃, 却看到林柏野又绕回去,从冰箱拿出了一块蛋糕,放在置物台上。
看包装,应该是白桃味的。
“怎么只剩一块了?”喻凛好奇地问,“我记得还有很多, 你背着我偷吃啦?”
林柏野凉凉地瞟了他一眼, 拉出椅子坐下:“剩下的在冰箱里,根据医嘱, 你今天只能再吃一块。”
“啊……”喻凛夹菜的手一僵, 矢口否认,“我没有听过这样的医嘱。”
林柏野撩起眼皮看他, 没有说话。
喻凛继续说道:“再吃一块。”
林柏野:“……”
喻凛:“半块?”
林柏野:“吃饭。”
喻凛悻悻地低下头,筷子不满地在饭里戳了两下, 抱怨道:“……小气。”
林柏野懒得和他计较,用瓷勺盛了碗鱼汤, 递到喻凛的面前。
鲫鱼被他剔了刺,肉炖得正好,除了有些清淡之外,几乎哪哪都合喻凛的心意。他三两下地喝完汤,又去夹盘子里的鸡翅,因为怕脏了手懒得擦,用筷子随意一挑,就把肉从骨头上剥离下来,大快朵颐地往嘴里塞。
在赫坦要塞的那段日子,林柏野差不多摸清了他的胃口,每盘菜的分量都很足。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吃到一半,喻凛突然觉得胃里有些难受,伸手狐疑地在上面压了压,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林柏野放下筷子:“怎么?”
“……没有。”喻凛摇了摇头,那股不适感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桌子上的三菜一汤很快被他扫了个干净,连一口鱼汤都没有剩下。喻凛看着林柏野收走碗筷丢进洗碗机里清洗,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活像一只吃饱餍足的猫。
然而还没休息几秒,他就把爪子伸向了置物台上的蛋糕。
香滑的奶油在嘴里融化,白桃的甜味与淡淡的奶香充斥着整个味蕾,几块蜜桃碎块藏匿在松软的蛋糕胚间,被牙齿刺破的瞬间爆出香甜的汁水,难怪应羡那么喜欢这家甜品店,喻凛恨不得一日三餐炫个好几遍。
想着,他就叼着叉子,哀怨地看向冰箱,又看了看到门厅去挪箱子的林柏野。
看他那副铁石心肠的样子,估计自己再怎么卖乖扮惨也骗不来一块了,还不如等林柏野晚上睡着了直接起来吃自助夜宵。
喻凛这么想着,用叉子刮干净了最后的那点奶油,不情不愿地吃完后,就屁颠屁颠跑到客厅去拆应父应母送来的那些箱子。
箱子里大多是些生活用品,诸如成套但是绝版的茶具,手工制作的毛绒抱枕,奇形怪状的香薰。
林柏野看他拿了把小刀吭哧吭哧地拆了半天,转头上楼去洗了个澡,谁想还没过多久,喻凛就被累得不行,趴在客厅的软绒地毯上大脑放空,旁边是一堆七零八落的他拆好的东西。
看着更像一只猫了,但是拆家版。
林柏野看将喻凛团团围住的物件,太阳穴突突地跳,心想他就应该提前把家居机器人准备好,要么离开要塞时把Echo带回来。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走到喻凛的身边,看到他躺下时踹翻了一个纸箱,里面滚出来了一个亮蓝色的晶体。
有些眼熟。
但看起来不像什么名贵的宝石之类,不太符合传闻中少爷精致的收藏风格。
如果换作以前,林柏野对别人的东西基本不会有太多的好奇,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蹲下身,下意识地巡视了一圈,想找个盒子把它放好。
喻凛注意到他的动作,扫了一眼:“唔……差点忘记这东西。”
林柏野拿过那块晶体,递给他:“很重要?”
“机甲核心拆出来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漂亮。”喻凛去赫坦要塞的时候本来想把它带走,给林柏野当见面礼的,但是担心被海盗绑走的时候丢了,所以就放在了家里,没想到应母帮他一起收拾了过来。
“机甲核心?”林柏野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应家旗下没有军工产业,总不能是在要塞时偷拆的。
却听喻凛补充道:“忘了是谁,说玩个游戏,要送块红宝石给能拆了他家机甲核心的人。”
“我不喜欢那块宝石,它没有这块石头好看。”喻凛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林柏野终于找到了一个盒子,把它塞进去放好:“既然是喜欢的东西,那就收好。”
喻凛却歪着脑袋盯着他瞧,把盒子推到了他的怀里:“可我想把它送给你。”
林柏野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喻凛的手指上,好似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心头,又酥又痒的。
他明明知道,对于应羡来说,一块机甲核心里的能源矿石实在代表不了什么,以他的家世,要送什么礼物没有,太多贵重的东西可以用来表明心意。
但他却意外地心满意足。
“不要吗?”喻凛看林柏野没有动静,还当他不想要,有些遗憾地伸手去勾。
林柏野却先他一步把装着能源矿石的盒子收了起来,不冷不热地说道:“谢谢。”
然后说:“剩下的东西等明天家居机器人到了收拾,你先去洗澡。”
喻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支着胳膊坐了起来,起身时连脚步都有些飘,没个骨头似的。
林柏野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又放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扶他。喻凛这次清醒之后,精神状态确实比以前都要差了不少,但他又很快又调整了状态,抓着扶手站稳了,一步一步踩实了上了楼。
他从前不太了解应羡的病情,很多事都是这几天恶补的。这种基因病和大多数的免疫疾病类似,体内超过正常值的抗体会攻击腺体,无法彻底根治,出现什么症状就治什么,运气好的话拖着拖着就到了正常寿命,但如果运气不好……
林柏野抬手碰了碰眼皮,没敢往下想。
月上柳梢。
林柏野在书房磨磨蹭蹭忙完了要塞那边遗留的事情,快走到卧室门口时,特意停下来舒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做了许久的心里斗争,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不免还是有点不太自在。毕竟他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从来没有和谁亲近过,就算是后面被逼着结了婚,也因为对方最开始的那些举动抗拒过,甚至本来打算抗拒一辈子。
喻凛一洗完澡就进了卧室,横躺在床铺上,半颗脑袋晾在床外,估计是先前吹完头发懒得转回去。他也不嫌脖子难受,就着这个姿势听着智脑里随意播放的短片,宽大的裤子因为曲起的腿被堆叠到了大腿|根,露出白花花的一大片皮肤,衣角也因着他不规矩的动作被掀开一点,隐隐可以瞧见小腹上的线条。
林柏野只扫了一眼,就不自然地撇开视线,然后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他走过去,抬手托起喻凛的脑袋,一拨,把人送回了床铺里:“不嫌难受?”
喻凛抬起眼看向他,这回倒是愿意动了,顺势往里面一滚,给林柏野让出了位置:“我还以为你缩在书房不愿意来。”
说着,还十分豪迈地在床铺上拍了两下:“等你好久了,来睡觉吧。”
林柏野:“……”
如果不是喻凛的眼睛太干净,看不出其他计较,林柏野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他把被子往里面一掀,盖住了喻凛裸露在外的皮肤,动作生硬地躺到了他的旁边。
喻凛立马就蹭了过去:“你不冷吗?”
“不。”事实上,他甚至还有些热。房间里的温度是根据喻凛的感知调的,林柏野的身体不像他那般畏冷,这样的温度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舒适。
尤其喻凛这么一黏上来,让他感觉周遭空气又热了几分。
“那林柏野,晚安。”喻凛虚虚抓着他的胳膊,脑袋里还惦记着冰箱里的那些蛋糕,也没打算和林柏野多说些什么,只期盼着他能快点睡着,自己能去一饱口福。
林柏野应了一声,偏过头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的侧颜,喻凛说完后就已经闭上了眼,依旧是那个额头抵着他,半蜷起身的姿势。
没有安全感。但又在全心全意地依赖他。
他忽然就抑不住生出了一丝柔软,心里的那滩平静无波的死水中好似落入了一条游鱼,搅弄起道道涟漪,一池碧波轻荡。
林柏野的目光挪向空荡地天花板,身边人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身上,喻凛悠长的呼吸声飘荡在他的耳畔,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柏野心里的数字都数得乱了又乱,兀地听见了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不知道喻凛是睡得不太安稳,还是临时起夜,反应过来时已经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