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恙重新垂下了眼皮,他的眸珠颤了颤,有些动容,随即说:“我知道。”
“好。”陆诀应了一声,沈恙再抬起头的时候,陆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来到了他身边,沈恙就看着他绕到了自己身后来。
随即陆诀矮下腰,低头在他唇边落下了一个轻吻,“我爱您。”
回想起来,陆诀似乎每天都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沈恙回应他。
晚间,陆诀推开了沈恙房间的门,为他端来了一杯热牛奶和泡脚的热水。
沈恙正好沐浴完,长发湿哒哒地滴着水,于是沈恙一边喝牛奶一边泡脚,身后的陆诀在为他吹头发。
“是不是觉得我头发太长了。”沈恙问陆诀。
陆诀摇头说:“是长长了一些,但很好看,您喜欢就不用嫌麻烦,我会一直为您吹头发的。”
沈恙笑了笑,问:““我让你吹你就吹吗?”
“您不让我吹我也要吹。”陆诀笑着回,他看着沈恙的眼睛明亮又真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夜就渐渐深了下去。
这晚二人相拥而睡,只有一个差点擦出火的晚安吻。
窗外的海风簌簌地吹,这晚,蓝星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团一簇一簇地往下掉,很快就将地面掩埋,一眼望出去,是无垠的白色。
沈恙是被厚雪压断树枝的声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身边还是温热的,陆诀才起床不久,屋内只开着书桌那边的一盏暗黄的台灯。
沈恙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撩开了窗帘的一角,外面的雪下得很大,银装素裹,一夜之间,别墅周遭就大变样了。
等他洗漱完来到枕柜边,上面是陆诀给他准备的衣裳,从里到外,很是厚实。
沈恙觉得这么多层衣服麻烦,可最后还是一件不落全部穿在了身上,他踩着厚厚的棉拖推开了门,楼下厨房就传来切菜的声音。
沈恙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暖意,他踩着拖鞋走下了楼,动静很轻,然后来到厨房就倚在门框边看着陆诀忙碌的背影。
陆诀拴着的围裙还带着荷叶花边,裙带松垮垮地系在他的窄腰上面,他弓着腰切菜,动作灵活又利落。
水龙头流出来的凉水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冻得红白交织。
窗外面下着雪,屋内温暖如春,沈恙眉梢攀上了几分柔和,便是再冷硬的心,也未必不会为之动容。
“老师,过来洗手吃饭了。”陆诀头都没回。
沈恙抿了抿唇,抬脚靠近了陆诀,他在沈恙身边看着锅里的粥,说:“今早吃什么?”
“煮了粥,然后煎了鸡蛋,面包机里还有面包,三明治吃吗?”说着,陆诀去问沈恙。
沈恙点头,“吃。”
“那就还有三明治。”他冲着微波炉抬了一下下巴。
“这么多呀。”沈恙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陆诀停下了折菜的动作,他看向沈恙微微笑着:“老师今天心情很好?”
“还不错。”沈恙并不掩饰。
陆诀就说:“看出来了,因为以前有时候早餐也是这些。”
沈恙哼笑了一声,他走去帮助陆诀把面包机里面的面包夹了出来,然后离开了厨房,陆诀笑着,心里泛着幸福的甜。
假期又遇上下大雪,沈恙终于是真正意义上的闲了下来,早饭后他和陆诀在沙发上厮混了半天,就觉得窗外的雪越来越好看。
最后他眉睫上挂着泪珠子,眼尾绯红,用泛哑的声音几近绝望道:“陆诀,不要了………我要,出去看看……”
陆诀掐着他的软腰,俯下了身,亲了亲他的唇说好。
可身下的动作一点也不显缓和。
把人逼得差点崩溃哭了才消停。
最后陆诀抱着几近昏迷过去的人往楼上浴室走,边走边用鼻尖蹭他的脸,说:“要不要睡一会儿?”
“想,看看雪。”沈恙揪着沈恙的衣裳,指尖泛着暧昧的红,他迷迷糊糊地说。
陆诀亲了亲他的唇,他的胸口是浅浅的抓痕,“雪要下几天呢,下午出去看?”
“那………”沈恙仰起头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早已经被顶/撞得失了聚焦,潮润又茫然,雾蒙蒙的,“雪人呢………”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是累得睡了过去。
陆诀心头一软,心里说了一句:好乖。
沈恙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去了,他盯着天花板发愣了许久,直到翻身察觉到了自己泛软的身体,才生气地喊了一声:“陆诀!”
不过陆诀应该是在忙,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沈恙,沈恙咬了咬牙,给自己披上了外衣下了床,结果双腿软得差点稳不住,他撑着膝盖在床边缓了好一阵才适应。
他带着几分愠怒拉开门,楼下也没有人,他只看见被缓了的沙发套和地毯,在那里的荒唐事迹浮上脑海,沈恙颈脖浮上了几分羞红,神情也有些不自在。
下一秒别墅的门被打开,外面的人走进来,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带着一条红围巾,穿着黑色长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老师,您醒了呀?”陆诀是出去买菜了,他将菜放在了玄幻处,然后抖落了身上的雪,脱掉了围巾外套就往楼上走。
陆诀地靠近带来了外面的霜寒,沈恙一瞬间也消了火气,主动握住了陆诀冰凉的手,说:“可以让人送菜过来呀,你不冷吗?”
“不冷。”陆诀摇头,“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沈恙说的是实话,也就是刚刚起床的时候不太舒服,适应了只够也就只有某处比较怪异,其他地方都还比较好了。
“好,沙发我换好了,您先去坐会儿,我把菜装进冰箱,我陪您出去看看雪?”陆诀松开了沈恙的手,主动张开了双臂。
沈恙看懂了他的意思,反正现在自己也懒得动,他也就张开了双臂,让陆诀抱着他下了楼。
“外面雪大吗?”两人的脸离得很近,沈恙问话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紧紧交织着。
陆诀忍不住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两下,沈恙也没拒绝,陆诀才说:“还下着呢,天气报道说还要下几天,您想出去看看吗?”
“可是好冷啊。”沈恙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撒娇在里面。
无怪他怕冷,那年在雪星受的苦够他记一辈子了。
陆诀心都软了,他重复着沈恙的话:“可是好冷啊。”
沈恙瞪他,“你有病吗?”
陆诀直接笑出了声。
“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给你堆一个大雪人看好不好?”陆诀把沈恙放在了沙发上坐下,然后指了指沙发对过去的窗户说。
沈恙抿了抿嘴,陆诀就一边用毛毯给他盖好脚一边说:“或者是您多穿一些,一会儿出去看看吗?”
“不用了吧,好端端的怎么想要堆雪人了?”沈恙摇头拒绝了。
陆诀抬眼看着沈恙的眼睛,沈恙也看着他,眼睛平静又漠然,还带了几分柔和,陆诀就矮下身亲了沈恙一下,说:“好,那我们吃完饭就找个电影看吧。”
沈恙说好,又补充:“今天想吃一个风味茄子。”
“好,我去做。”陆诀点头,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挽起衣袖。
这天就过去了,还是相拥而眠。
如陆诀所说,第二天外面还是在下雪,陆诀还是比沈恙先醒来,按沈恙心里想的,这个时候陆诀就应该在厨房做饭。
然而厨房里的早餐倒是做好了,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沈恙下意识想喊他名字,不过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他在厨房站了一会儿,似在思考。
随即转身离开了厨房,去打开了别墅的门。
果不其然,陆诀就是在门口,他戴着手套在堆雪人,雪花扑在他的肩头,风吹得他的皮肤泛着红,他身上有未退却的稚嫩,此刻在风雪中,莫名地透着十足的少年感。
他抬起头看向沈恙,笑意染上了眉梢:“老师,您看!”
雪人已经成型了,就差装饰品了,看起来陆诀应该是忙活了一大早了。
沈恙一只手揪着披风的领口,然后快步上前,一下就扑进了陆诀的怀里,寒意立马包裹住了沈恙全身,他什么话也不说,只紧紧地勾着沈恙的脖子。
雪吗?由它下吧。
时间很快到了秦央的生日晚宴这一天。
秦央是老统帅留下的遗孀, 也算是司徒岚名义上的小妈,他为秦央亲自操办生日宴,至少在蓝星人看来, 他落了一个孝顺仁义的好名声。
毕竟老统帅去世多年,司徒岚却始终如一日的善待秦央,也任由他留在统帅府,不曾苛待他,可见司徒岚的心是很大方的。
不过这也只是不知情的人才会这么觉得。
当王长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险些被送去急诊科,他是一早就知道司徒岚与秦央之间暧昧不清的, 也极为反感秦央, 自然而然也和司徒岚过不去了。
而司徒岚似乎一早就知道他会反对,所以才会把他送去荟星, 一来二去, 这边都打理好了, 王长建就算再反对也无能也力了。
偏偏他也在受邀名单中,好在他也看见了沈恙的名字,这才舒心了不少, 于是开始联系与他熟识的贵族, 想为沈恙牵一条线。
沈恙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燕尾礼服, 他胸口上别着一支漂亮的胸针, 带着领结, 长发被一条黑色的发带揽在身后,他身材修长, 腰身纤细。
晚宴的仆人一路护送着沈恙往别墅里面走。
他的右后方位置,便紧跟着陆诀, 陆诀穿着黑色的西服,头发往后梳成了背头,神采奕奕,他唇尾天生上翘,眉梢染着淡淡的笑,宽肩窄腰,健硕的肌肉全被藏在了修身的西服下面,他紧跟在沈恙身后。
像是沈恙这朵高岭之花的守护神。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别墅,成了当前最惹眼的一道风景线,旁人竟也生出了二人很是般配这样的奇怪想法。
走进了别墅里面,沈恙一眼望去,大多都是些他眼熟的贵族,都不等沈恙好好观察一下这里,就已经有人端着酒杯过来了。
对面是一位慈善家,面容慈祥,笑容可掬,“沈上将,好久不见。”
他抬起手招来了一位托着酒盘的服务员,从上面端了两杯酒,一杯送给了沈恙,既然是在别人的宴会上,况且对方又是一位名声在外的大好人,沈恙没理由拒绝他的示好。
沈恙温温一笑,伸出手接了过来,“刘先生,很久不见。”
两人互相碰了一杯,看着对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于是沈恙也仰头将杯里的酒全部饮光了。
“你身后这位就是,那位年轻有为的陆少将吧?”刘先生将话题带到了陆诀身上去,沈恙见他有再拿酒杯让陆诀喝酒的意思,于是不留痕迹地往陆诀身前挪了一些。
“是,今天就是他开车送我来的。”沈恙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话外之意就是陆诀是开车的那一个,不喝酒。
刘先生也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沈恙的意思,他打着哈哈和沈恙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陆诀矮下腰,将头往沈恙的肩靠近了一些,“老师,我们不是坐的您的那辆自动驾驶车么?”
“所以呢?”沈恙没回头看他,他端起了身边桌上的一杯果汁抿了一口。
陆诀笑了一声,“老师撒谎了,是因为关心我对不对?”
“嘁。”沈恙回头睨了他一眼,“话可真多。”
陆诀笑着,心里泛着软。
“沈上将,幸会幸会!”正要说话,一道突兀的男声闯了进来,原来又是一位贵族来和沈恙打招呼。
陆诀正了正神色,站回了本来的位置,沈恙外在的名声虽然都是些什么脾气不好,性格阴晴不定,但胜在他所处的这个位置,就注定了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想来攀附他。
而一般情况下,只要和沈恙没有过节的,沈恙也不会让他们为难。
所以沈恙的酒也是一杯接一杯,晚宴的酒并不醉人,沈恙酒量不低,这么多杯下肚,连脸色都没变一点,只有洁白纤细的颈脖染上了一层薄红。
陆诀小声和他说:“老师,别喝太多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沈恙伸手整理了一下袖扣。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说秦夫人来了。
同性结婚在蓝星是被法律允许的,而秦央又是嫁进统帅府的,尊称一声秦夫人并没有过错。
众人循声看去。
目光放在了旋转楼梯的转弯处,一个长相十分清秀温柔的男人缓缓往下走,他一头松软的头发有些偏黄,皮肤细腻又白皙,穿着昂贵的礼服,身材和一个普通成年男性差不太多。
沈恙见过秦央,不过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现在的秦央精神气明显好了很多,眼里也有了光,一双温柔的眼睛泛着淡淡的柔光,他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温和又亲近。
倒也有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气质。
秦央往楼下走,司徒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梯的尽头,他对秦央伸出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像一个绅士那样。
秦央慢慢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接着听到司徒岚缓声道:“生日快乐,母亲。”
他的一声“母亲”,倒是让沈恙挑了挑眉,他竟从中品出了几分‘情趣’,于是两人去到了舞池中央,司徒岚微笑着对众人道:“我来晚了,抱歉。”
他照着记忆中的稿子,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把话语权给了秦央,秦央的母家并不是那么能上得了台面的,秦央如今的地位,也无非是嫁了一个好人家而已,所以总归是有人瞧不起他的。
秦央心知肚明。
他没有说太多话,只将司徒岚交代给他的话说了出来,就没再说话了。
于是晚宴照常进行。
大概是看得出司徒岚对他的这位小妈的敬重,倒也有不少的人去巴结秦央,甚至还有不少的人希望秦央能帮帮忙,为自家的女儿和司徒岚牵一条线。
秦央的回答永远是那么游刃有余,他温柔的笑让人忍不住沦陷。
出于礼貌,沈恙也上前去敬了秦央一杯酒,晚宴规模不算小,大家各有各的圈子,几人在角落里谈话,倒是也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秦夫人,生日快乐。”沈恙举起了酒杯。
秦央对着他温温一笑,回了他的敬酒,“沈上将,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俊朗。”
不可否认的是,和秦央说话就是会不自觉地放松,沈恙便笑着说:“秦夫人还是很会夸人。”
沈恙和司徒岚虽然熟络,但他对秦央的了解却不太多,偶尔的几次接触,也是有比较好的感受。
“您身边这位,就是您的学生,那位有名的少将大人吗?”秦央看向了沈恙身侧的陆诀问。
沈恙点头,对陆诀说:“叫人。”
陆诀就笑着对秦央打招呼,露出了一颗犬牙,少年气十足,“秦夫人您好。”
“陆少将,幸会。”秦央点点头。
三人又各自聊了两句,这时候司徒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站在秦央身边,身材比秦央高大了不知多少。
司徒岚矮下腰,险些要把下巴垫在了秦央肩上了,他凑近了秦央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诀正了正神色,“统帅大人。”
司徒岚失笑,他看向沈恙:“你向他说我坏话了?怎么他见着我就这么正经了?”
沈恙私下的确和陆诀说过司徒岚的一些事,也强调过司徒岚本质上是笑面虎的事,让陆诀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司徒岚表面不生气,不代表私下不会报复回去。
只是不等沈恙说话,秦央就用手推开了司徒岚的头,说:“在外面,注意影响。”
司徒岚不听,他像是没有骨头那样,还想贴上去,秦央就抿了抿唇,竟用了难得的有些愠怒的语气,“你不要惹我生气。”
司徒岚下一秒就站得端正了,他笑嘻嘻地去道歉:“您别生气嘛,对不起嘛……”
“母亲?母亲——”司徒岚似乎是哄着秦央的,秦央对沈恙做了一个失陪的动作,沈恙点了点头,秦央转身就走了,司徒岚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陆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沈恙倒像是习以为常了,陆诀小声问:“老师,嗯,他们?一直这么好吗?”
沈恙没和陆诀说过司徒岚和秦央的事情,陆诀觉得震惊也是理所当然,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陆诀的肩膀,“你觉得呢?”
陆诀要话说的时候,再一次出现了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这次是陆诀也认识的人,可以说是熟人,王长建。
王长建笑呵呵地和沈恙打招呼,“原来您在这里啊,让我好找啊!”
沈恙不留痕迹地皱了一下眉,不是反感,只是有些意外,“您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滴,是这样滴。”王长建顺势走到了沈恙身边,挤开了陆诀,他说:“今日来晚宴的人,有不少都是我认识的人,您看,就比如那一位——”
王长建指着前方的一位将军,说:“他是徐将军。”
“我认识。”沈恙暂时没搞清楚王长建要做什么。
王长建两手一拍,喜上眉梢,“您认识就是好事呀,那我就直说了,他有一位生得十分漂亮的女儿,那可是去外星留学过回来的,才艺学识不在话下,长相自然不逊,喏,在那里,您看看怎么样?”
正说着,王长建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那个少女,少女穿着淡蓝色的礼裙,卷发披肩,淡淡的妆容,长相的确不俗,她似乎在看沈恙,王长建手指过去的时候,她还有些娇怯,红了耳根。
“大人的意思?”沈恙明白了,却明知故问。
王长建就说:“就是你看看,喜欢吗?如果觉得喜欢的话,不如就去认识认识?”
沈恙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的点在王长建身上,往常不是没有人想借机和他攀上关系,为他说亲的也不止一个人,就连司徒岚都插手过几次,只是王长建一向看不惯他。
如今怎么这么殷勤地为他考虑了?
他疑惑,黑脸的却是身后的人,陆诀眉头一皱,眸色都深邃了不少。
王长建就当没看见,沈恙拒绝说:“您费心了,不过我暂时没有………”
“先别急着拒绝。”沈恙要拒绝很显然是王长建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把手一伸,止住了沈恙要脱口而出的话。
“您不喜欢她也没事,我这里还有另一位和徐小姐一样有才华的人,他比徐小姐还多了一项加分项,他在我们高层也有工作。”王长建把手指向了徐小姐不远边上的一位年轻………男人?
“对!没错,是一位小伙子,我可是很为你考虑的!无论是谁,对少将您地位的稳固都是锦上添花!”王长建似乎是真的在为沈恙考虑,至少眼神是看不出半点假的。
王长建话说完,沈恙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第49章 雨林实训
“王大人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私事了?” 沈恙皮笑肉不笑, 勉强挤出了几分还算和善的笑,王长建自从和他去了一趟荟星,整个人就大变样了。
沈恙不是没有察觉出来, 但是先前他都认为这只是王长建的一些把戏而已,直到上一次他们开会的时候,王长建竟然站起来替沈恙邀功?
事实上,沈恙已经得到够多的嘉奖了。
不止沈恙震惊,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震惊。
王长建两手一背, 得意道:“那自然是为您的未来做打算啊,其实我都懂,您就是需要一个对您有价值的恋人, 这不巧了, 这两位的父亲,一位是资历老练的将军, 一位是家财万贯的商人, 对您只会是有利无害。”
沈恙真的想拿东西堵住王长建的嘴, 他回头看了陆诀一眼,不看还好,一看沈恙就起了一地的鸡皮, 陆诀笑吟吟的看着沈恙, 眼睛微微眯起, 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就静静地看着沈恙。
但凡他是生气的表情也不至于, 沈恙莫名心虚得很。
他咳了一声,拒绝了王长建的好心, “您有心了,不过沈某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王长建有些惋惜, 他用手背挡在嘴边凑近了沈恙,压低声音小声问:“难道是这两位您都不喜欢?”
沈恙摇头。
王长建就叹了一口气,“实话和你说了吧,我是真心来感谢你的。”
沈恙挑了一下眉,听着王长建继续说下去:“原本我去荟星吧,就是觉得那是你和司徒岚故意合起来整我的,但是那晚遇袭,您却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受了伤,我该感谢您的。”
沈恙就道:“那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完全有理由不管我的死活,不是吗?”王长建反问。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实际上的情况就是沈恙对当时的局势有绝对的自信,他知道保住他们的命是没问题的,但是很显然王长建误会了。
沈恙顿了顿,倒是也没有话去反驳了,所以王长建又说:“您就放心吧,以后我就只看不惯司徒岚了,和您没什么关系了。”
已经是年过半百了,一些行为举止却极为幼稚,沈恙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不知道回什么才好,下一秒王长建话锋一转,又把目光看向了舞池边上的一位憨态可掬的中年男人,用试探的语气说:“所以您看看那位?想来您也是认识的,他的女儿一早就想和您认识了,这不就托我来帮忙带个话吗?”
沈恙有些无语,眸色中终于有了几分愠意,“王大人,暂且失陪了。”
王长建咳了一声,追着说:“你要是都不喜欢就算了嘛,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和我说说呗。”
沈恙此刻已经扭头离开了,陆诀温笑着看着王长建,开口:“王大人好关心老师呀。”
“那是自然,倒是你,哼哼。 ”王长建哼哼了两声却又不说出来,一副尽在他所意料之中的表情。
陆诀垂下眼皮看了他两眼,随即道:“我会照顾好老师的,您不用费那个心了。”
他咬重了“照顾”这两个字眼,他语气平静,却又显得有些过于暧昧了。
王长建眼睛一转,似乎在斟酌陆诀的这句话的话外之意。
但是显然陆诀并没有耐心再和他交谈下去了,于是陆诀 转身即走,快步跟上了沈恙。
统帅府的后花园,一处静谧的角落,乍一听,就听到这里有细微的声音。
“你别咬,亲就好好亲。”男声似是在恼怒,可语气又夹杂着情/欲与宠溺。
彼时另一道男声小声说:“那怎么办嘛,学生都要醋死了。”
沈恙仰起头任由陆诀在他的脖子上作乱,上将的领结早就不知道了去处,领口被解开了两颗钮扣,露出脆弱的喉结。
“你醋什么呀?我不是没答应他们吗?”沈恙揉了揉陆诀松软的发顶,低下头在他的额角留下了一个安抚的吻。
陆诀委屈的声音接着响起:“那你要是答应了,我就真的要死了。
沈恙直接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拍了拍陆诀的后背,连连安抚:“好好好,可别哭鼻子了。”
陆诀紧紧搂着沈恙,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沈恙当他是在生气,也就任由陆诀抱着他不说话,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陆诀的发顶。
但其实陆诀并没有生气,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在做某种决定。
“好啦,我们回去吧,你不冷呀?”沈恙担心他们离开得太久被发现了,就拍了拍陆诀的肩膀,让他起身来。
陆诀低下头狠狠地啄了沈恙的唇一口才松开他,然后认真地帮沈恙扣好了衬衣钮扣,白净纤细的颈脖上面只有一些轻微的红痕,陆诀到底是没往上面留下痕迹,钮扣被扣好,陆诀又帮他把领结整理好。
沈上将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与威严。
两人是一前一后回到别墅里面的,旁的人倒是也没注意到他们。
这场晚宴几乎持续到了深夜,回去的路上,沈恙在车里和司徒岚打通讯,“现场没发现什么异常。”
“嗯,别墅周围也没什么异常。”司徒岚懒洋洋的声音从沈恙的光脑里面传了出来。
现在是晚上一点多,不怪司徒岚说话没什么精气神,连沈恙都觉得有些困倦了,“那今天就暂时这样吧,明天我回来工作,先开会吗?”
“可以,不过我今天也有一个新发现。”说到这个新发现,司徒岚的语气瞬间欢脱了不少。
沈恙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启唇问:“怎么?”
司徒岚笑着说:“我调看后花园的监控的时候,好像隐隐看见了两个熟人……”
“不知道沈上将有没有头绪呢?”他分明是心知肚明,却还故意调侃沈恙。
沈恙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和对方的通讯。
被挂断了通讯的司徒岚一点也不生气,他笑着关掉了通讯界面,继而从衣兜里面摸出了一个小巧的漂亮的真丝绒礼盒,转身往房间里忙碌的秦央走了去。
这边挂断了通讯以后,陆诀就伸手捏了捏沈恙的手指,道歉:“对不起老师,今天是我任性了。”
沈恙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心离去,司徒岚这么了解他,就算现在瞒得住,时间久一点也未必不会被他看出端倪来。
听见陆诀给他道歉,沈恙反手就握住了陆诀的手,说:“没关系的,不用管他。”
陆诀眉眼一弯,接着问:“老师,您今后又要忙起来了吗?”
“或许吧,而且军队那边我也要去看看。”沈恙点头,他今天刚看完助理整理的行程表,大概未来的四五天都不会有时间回别墅过夜了。
陆诀有些心疼地皱起了眉,他认真说:“如果学生和您一样厉害,就可以帮你处理一些事情了对不对?”
沈恙笑:“如果陆少将变成陆上将了呢,那么陆上将只会和我一样忙,我该有的工作一个也不会少。”
陆诀神情看起来有些沮丧,但是很快就隐匿了起来,他重新露出小狗天真的笑去问沈恙:“那老师,您上次说的打分,您想好给学生评多少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