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僵尸也想世界和平by苏词里
苏词里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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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也不早了。
谢长时倒是没拒绝,毕竟容镜这两天应当费了不少心思,估计也累到了。
“那明天再说。”
“嗯嗯。”
视频挂断,容镜将手机放到枕头边上,然后将脸蒙在被子里,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但就是很开心。
第二天上午,容镜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先给谢长时发了个‘早上好’的表情包,然后去洗漱。一推开门,就瞧见阿秋挂上了黑眼圈的脸,他问了一句:“没睡好啊?”
阿秋幽幽看他一眼,虽然没吭声,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几秒钟,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容镜,我们华清门的袇房……隔音效果其实真的不怎么样。”
容镜下意识哦了一声,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说,直到脚步跨出去,脑海中白光一闪而过,他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身,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
他也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阿秋露出八颗牙笑起来:“我们华清门没有晚上不给开灯的习惯。”
容镜:“……”
救命,好丢人。
他今晚绝对不要再睡华清门了。
看容镜通红着耳朵走远,阿秋追上去,手臂搂着他的肩膀,哎呦两声:“也不用害羞啊,谈恋爱嘛,很正常的。元景师兄跟小姑娘网恋的时候比你还夸张。”
此话一出,容镜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瞪大眼睛,问:“元景师兄还谈恋爱,还是网恋?”
阿秋耸耸肩膀:“是咯,谈的时候可上头了,一天三次请安,一有活就揽下说要攒钱给女朋友买礼物,好不容易熬到了面基,结果发现对面是个抠脚大汉。”
容镜:“……”
阿秋冲容镜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这件事情在我们道观可是S级秘密,绝对不能说的。我讲给你听,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什么S级秘密不能说?”
说曹操,曹操到。
元景从两人的身旁路过,耳尖地听到几个关键字,然后扭头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两人。
阿秋顶着一张无辜脸,满嘴跑火车:“都S级秘密了怎么能随便跟您说呢,不过师兄你要是非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元景狐疑地看他两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最终还是好奇压过了这份古怪感觉,他催促道:“说来听听。”
阿秋:“长鹤师叔囤了一堆臭袜子在床底下。”
元景:“……?”
远处袇房门口,长鹤一手扣着门板,传来怒吼:“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子没事囤什么臭袜子,老子可爱干净了!”
长鹤要被气死了。
阿秋这死小子竟然在人家玄天观的小徒弟面前败坏他的形象!
他拖着一条还走不太利索的腿,追在阿秋的身后:“你给老子过来,元景你叫几个小弟子去把我的床搬开,我倒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臭袜子,没有的话,就把阿秋你这个混球当袜子塞进去!”
阿秋也没想到他家长鹤师叔的耳朵竟然这么好使,而且时间扣得刚刚好,如此巧合地听到了他泄露的‘秘密’,他躲在容镜的身后,探出脑袋露出脸,并且非常嚣张地做了鬼脸,在长鹤爆发时,扔下一句“师叔,养伤就好好养伤,别那么大脾气”,然后拉着容镜三两步跑出了华清门,准备前往特产市场。
长鹤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一扭头,见元景正看着自己,他没好气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的袜子天天洗。”
元景:“……师叔你知道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长鹤:“这还差不多,走,咱们去吃饭,全吃完,让那小子回家没饭吃。”
元景突然又觉得站在阿秋那边也不是不行,毕竟,看上去他们师叔比起小师弟还要幼稚。
容镜被阿秋带着去堰河很有名的餐厅吃了早餐,随后一人一鬼一僵尸便出现在了堰河最大的特产市场。堰河这边靠山,市场上便有许多山间野味卖。
容镜拎了一口袋的茶叶菌子。
路过某个摊位的时候,阿秋表情不动声色,指了指那摊位上的东西,对容镜说:“这个东西好,煮汤特别好喝。”
容镜果然被吸引了兴趣,好奇地凑过去,然后问阿秋:“这是什么?”
“一味只有雁城这边有的中药材。你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整个市场上有这种中药材的店铺找不到两家。”
阿秋这话说完,那原本正在招呼别的客人的老板顿时扭头看过来,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目光:“小伙子懂得挺多啊,你还真别说,这药材只有我这边有。”
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老板得意极了。
阿秋点头:“而且看这药材的个头,纯野生的吧?”
老板闻言更激动了:“对对对。”
容镜心下愈发好奇,问:“那这个吃了有什么用吗?”
老板:“成为真正的男人。”
容镜:“哈?”
阿秋:“补气养生的,你家谢总平时工作这么辛苦,给他煮汤里,喝下去保准身体倍儿棒。”
说完,阿秋想了想又道:“或者咱俩分一点,我给长鹤师叔也买点。”
虽然他前脚才跟长鹤师叔吵架,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吵越好。长鹤师叔大事没有,但好歹是见血了,而且身上的刀伤其实也挺严重,给他补一补确实是有必要的。
听他这么一说,容镜毫不犹豫地全款拿下该补品。
吃的买了很多,阿秋问容镜要不要去看看翡翠原料,那些原料虽然丑丑的,但可以开出漂亮的玉石。容镜还挺有兴趣的。
其实他离开怀家的时,怀老爷子想送他玉石来着,但是被容镜拒绝了。
他已经收了怀家的钱,再收玉石就说不过去了。
“走,我们去看看。”要是运气好真能开出玉石来,送给谢长时的礼物不就有了吗?
容镜兴致勃勃,催促着阿秋赶紧走。
阿秋带着容镜拐出了市场,来到了一家小店。阿秋不知道容镜的打算,只是想着容镜第一次玩赌石这个东西,没必要玩得那么大。
他指着店面对容镜说:“这家店开在市场外,平时没那么多客人,但来得基本都是老客户。他们家的石头个头不大,价格也便宜一点,不过出绿可能性蛮高的。你挑两块过过瘾。”
他说话的时候,店铺老板正好在门口,听到这话便知道容镜是新人,顿时笑盈盈地迎上来,说:“要不我带两位看看?顺便给这位先生介绍一下?”
阿秋和容镜都没拒绝。
逛了一圈,容镜才发现,这店外面看上去比较小,但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而且各类的石头都分门别类地摆放得很整齐。
容镜一眼就瞧见了最贵的那些石头。
因为上面贴着几张曾经出绿的照片。
阿秋也觉得那些翡翠挺好看的,但是……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会不会玩太大了?十几万呢。”
容镜拍拍自己的兜:“我有钱。”
阿秋:“但钱会打水漂。”
容镜掏出自己背包里的兆龟和铜钱:“没关系,我还有祖师爷。”

第73章
阿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祖师爷能和赌石扯上关系,直到他看到容镜站在看好的石头前,盘腿坐在地上,认认真真摇动了兆龟。
吧嗒,铜钱掉落至面前。
容镜低头一瞧,阿秋也跟着凑了过去。
容镜:“上坎下离,水火既济卦,爻辞初九,谨慎守成。”
阿秋试探:“所以……”
容镜从地上爬起来,果断换了另外一块二十几万的石头面前摇兆龟,同时回复阿秋:“所以那块不行。”
阿秋:“……”
跟在两人身后的店老板也看呆了。
他干这行干了几十年了,带手电筒带专家来买石头的他遇到过无数回,但是带个兆龟当着人石头的面算卦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今天非得看看这卦算得准不准。
于是,容镜换了几块石头,老板就跟在身后多久,直到容镜在某次算卦以后,心满意足地将兆龟和铜钱重新塞入背包,然后冲老板指了指面前的石头,露出一张笑脸:“老板,我要这块。”
老板扭头看过去。
面前的石头平平无奇,丑不拉几,价格也适中。
乍一看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他对容镜点点头:“那您跟我来付款。”
带着容镜往收银台前走时,老板顺道还多问了几句:“需要我们这边帮您割吗?都是免费的。”
容镜寻思着快上千斤的石头他要搬回去也挺难的,不管是放华清门还是带回雁城都不合适,所以果断点点头,于是交了钱,老板便带着专业的切割人士去处理石头了。
阿秋站在容镜的身旁看着老板的背影,对容镜的敬佩倏地一下窜上了顶峰:“二十八万,说花就花?”
而且容镜也太有钱了吧!
容镜拍拍自己的背包:“祖师爷严选,肯定有大货。”
阿秋好奇:“那万一没有怎么办?”
容镜毫不犹豫道:“那就给全国各地的道观发邮件,说祖师爷不靠谱,泄露的天机是假的。”
阿秋:“……”
这跟指着祖师爷的鼻子说他是个骗子有什么区别?
阿秋脸上对于容镜的赞赏之色更上一层,结果下一秒就瞧见一阵狂风从十万八千里的门外吹来,轻巧地越过屋子里其他的物件,直奔容镜的身前并将容镜吹得于原地打了个转。
等容镜踉跄着站定时,他一头乌黑的短发乱糟糟的,像一只被狂风暴雨凌虐过的小可怜。
阿秋默默后退了两步。
虽然这阵风是强了点,但仔细一想,好像吹得也没什么问题。
在一旁飘来飘去的司流见到这场景,对于阿秋的后退拉开距离的行为表达出了赞赏,他对阿秋道:“你别跟他学,他说两句祖师爷的坏话,祖师爷顶多吹他两下。别人说祖师爷的坏话,那就不一……”
话没说完,熟悉的灼热便从司流的脑袋上窜了起来。
阿秋震惊:“前辈,你脑袋着火了!”
司流:“……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大声。”
叽叽喳喳的闹腾中,容镜伸手重新压平了乱糟糟的头发,司流也终于将他脑袋上的火给灭了。而后,老板风风火火的声音猝然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出了出了!”
出绿是必然的,毕竟祖师爷应当也不想被当成骗子。
只不过不管是容镜还是阿秋,他们都没想到这块近千斤的石头里大半都是颜色浓郁又漂亮的翡翠,那大片的深绿看得阿秋眼睛都亮了。
而店老板回过神来,当即就问容镜:“大师,有空给我算个卦吗?”
容镜:“……五百一卦。”
店老板当即点头:“没问题。”
而店内其他听说出绿的客人凑过来,将前因后果听清楚以后,看向容镜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许多。短短几分钟后,容镜的面前排队排了整整两列,一直排到门口。
正打算进店来看毛料的其他客人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今天店里这么多客人?”
那拿着号码牌等待的切割小哥闻言,立马道:“不是买石头的客人,您要是想买石头,随时进来挑。”
客人走进来才发现各片区的石头前,果真空空如也。于是心底愈发的好奇,又凑了过去问:“那你们这是排队干什么?”
负责切割的小哥:“算卦。”
客人:“……?”
你们店还搞兼职的?
等怀文敏收到容镜的求助信息赶到店里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壮观的景象。
面前人堵人,他也实在挤不过去,没法和容镜搭话,好在他眼尖地瞧见了飘在角落里的司流,赶紧上前。不等他开口,阿秋便主动迎了上来,并且在面对怀文敏的疑惑时做了个自我介绍:“怀先生你好,我叫阿秋,是容镜的朋友,也是华清门的弟子,容镜现在有点忙,要不我先带你看看情况?”
有司流在,怀文敏自然不会怀疑阿秋,他点点头,跟着阿秋走时又不免好奇地多问了两句:“容大师说他得到了一块很好的玉石,想要找我帮忙,具体是怎么回事?”
阿秋的身体往边上侧了侧,让他看面前这块巨大的石头:“喏,他刚买下来的。容镜的意思是想让您帮忙做点饰品,玉石手串、胸针、袖扣什么的。”
怀家就是做玉石生意的,让他们帮做首饰,就是专业对口,简直再合适不过。
怀文敏呆呆地看着这石头,嘴角微微抽搐:“那么大面积的绿,容大师就想做那点小玩意儿?”
这不纯纯暴殄天物吗?
雕个观音像都绰绰有余了。
阿秋回忆着容镜的交代,解释道:“他就想搞点精致的小东西送给他心上人。至于饰品打完以后剩下的玉石……容镜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合法渠道给它卖掉,价格越高越好,卖掉换来的钱就捐给相关机构。”
毕竟是祖师爷给面子选的石头,容镜也不可能独占。
怀文敏听到最后一句,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随后点点头:“可以的,您让容大师放心,我会帮他处理好。”
他想了想又道:“我们这边经常有拍卖会,这种程度的翡翠价格不会低的。”
阿秋松一口气:“那就麻烦您了。”
这边的事情顺利结束,但容镜那边的算卦却足足算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门外走,摸一把脸蛋,觉得脸上的胶原蛋白都流失了,他已经是一只废掉的小僵尸了。
恰逢阿秋给他打电话,说他已经在外面等着,就等容镜出门了。
容镜过去,坐上他的小电驴,在对方开口前,直接道:“我要住酒店。”
他不要住隔音不好的袇房。
阿秋狐疑地透过后视镜看他两眼,有些不确定地说:“今天这情况住我们道观的袇房其实也没关系吧,看你这一副被掏空的样子,晚上还有力气跟你家谢总打视频?”
容镜:“……”
有被冒犯到。
但容镜还是要住酒店。
阿秋便也只能将人送到酒店,然后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带着一打烧烤回到了道观。
容镜推开酒店的豪华大床房,先泡了个澡。
身体接触到温暖的热水时,浑身的疲惫好似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他舒服地抒出一口气,趴在浴缸边缘拨弄手机,然后找了个片子看了半个小时,觉得泡得差不多了,他正准备爬起来,却见手机叮咚跳出了谢长时的信息。
谢长时:在哪儿?
容镜拨电话回去,随口说了句自己在酒店,然后懒洋洋地问:“怎么啦?”
谢长时低沉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来,还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风声,容镜耳尖地听到,愣了愣:“你没在家吗?”
“耳朵这么灵?”谢长时笑了一声,继而解释,“还没到家。”
“那你好忙。”说完又觉得他也该心疼心疼自己,于是又吐槽,“我也很忙,我今天算了一天卦,可累了,算到最后脑袋都晕了,刚刚泡了个澡才醒过来。”
“辛苦我们阿镜了。”随后抓住了关键点问,“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
不过他吃了一点零食,是毛料店的老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店里的一些小饼干给了他。容镜胡乱吃了两块,便也没再动,只想着赶紧干完正事,回酒店大吃一顿。
不过饿过头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进食的欲望,倒是有点想念谢长时香香甜甜的血。
“把酒店和房间号发给我,我给你点晚餐。”
前一秒还觉得没什么进食欲望的容镜听到这话,眼睛倏地就亮了。
挂断电话以后,乐颠颠地将酒店房间号码发给他,容镜又发了一个‘乖巧坐等’的表情包,隔着屏幕谢长时仿佛都能瞧见少年眨着乌黑眼眸的乖巧模样,心脏软了软,他低头在手机上滑动,又对副驾驶座位上的宋清道:“让人送餐过去。”
宋清赶紧应下。
车辆无声行驶在道路两侧,宋清赶紧将晚餐定下,对着谢长时说了一句:“谢总,安排好了,餐厅那边说一个小时内就可以送到。”
“嗯。”
十一点二十分左右。
容镜已经昏昏欲睡,他趴在床上,被子被随意团到一旁,裤腿高高卷起露出白皙的小腿,脸颊贴着枕头,呼吸柔软。
直到门外传来的叮咚门铃声盖过吵闹的电视机,在容镜的耳边乍响,他猛地从梦境中惊醒,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抬起脑袋,看了看电视机上显示的时间——
一个小时还没到呢,餐厅这送餐的速度这么快?
心里狐疑着,容镜喊了声稍等,便赤着脚奔向了门口,打开门,他伸出一只手去晃了晃,示意对方将餐盒口袋挂他手上。但还未抬眼看清楚送餐小哥的身影,那只手就被握住了。
另一个人的体温抵达他的手掌,没入皮肤深处,吓得他瞪大眼眸,下意识便抬起了脚,想一脚将占他便宜的送餐小哥给踹飞。
直到这脚抬起来,他的视线中落入了一张出挑俊美的五官。
容镜的脑袋一点点宕机,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好久以后才愣愣道:“谢长时?!”
站在门口握住他手掌的男人单手提着行李箱,瞧见他因为震惊而瞪圆的眼眸,觉得容镜好像一只小兔子,他低低笑了一声,问:“这么惊讶?”
随后,在容镜颇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左手掐住他的腰,将他往上一提。
容镜的双腿下意识地缠住男人的腰。
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他被谢长时抱在怀里的模样。
感受着大腿内侧男人腰上结实的肌肉和温度,容镜那张被印在昏黄灯光下的脸蛋有些红。倒是谢长时似乎没觉得这样的接触有什么问题,轻易将人抱进房间,还能腾出一只手将行李箱拉回来。
容镜晃了晃自己的腿,小声地问他:“你怎么回来?我还以为是外卖小哥给我送晚餐来了。”
“肚子饿了?”
“也还好,我刚刚睡着了,没什么感觉。”
说话将两人已经走到了沙发处,容镜又晃了晃腿,示意谢长时将自己放下来。谢长时倒是没拒绝,只是弯腰将人放到沙发上时,他的腰被容镜的腿一勾,也跟着往沙发上倒去。直到他的手掌压在容镜的身侧,勉强稳住了身形,然后扬眉:“舍不得我?”
容镜:“……意外!”
谢长时难得没有借此机会逗他,而是很快起身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拿了衣服去浴室。
容镜顿时了然。
搞半天是洁癖犯了。
也不奇怪,毕竟雁城距离堰河有好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谢长时应该是下了班上的飞机。
瞒得真好啊。
想着,他趴在沙发上开始感叹自己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果然还是得睡酒店,这要是在华清门,想到阿秋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他得钻地缝。
他揉揉脸,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长时洗澡的时候,门铃再度响起,容镜猜测这次总该是晚餐了,走到门口,果真如此,只不过送晚餐的人并非外卖小哥,而是宋清。
宋特助推了推眼镜,冲容镜露出一抹笑容:“容先生,您和谢总的晚餐。”
容镜接过晚餐,顺道问了一声:“谢长时也没吃吗?”
宋清摇摇头:“没有,谢总不太吃得惯飞机餐。”
容镜狐疑看他,宋清无辜眨眼。
就这么对视了半天,宋清终于实话实说:“好吧,谢总就是想和你一起用晚餐而已。”
容镜抬了抬下巴,小声嘀咕:“我就知道。”
谢长时小时候是苦过来的,他俩一块住筒子楼的时候都快有上顿没下顿了,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但谢长时在吃的上面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讲究,怎么可能吃不惯飞机餐。
更何况容镜吃过头等舱的飞机餐,味道还可以的。
拎着口袋,容镜对宋特助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宋特助你也早点休息吧”,便关上了门。
“晚餐送来了?”容镜一转身,便瞧见谢长时正从浴室里走出来,男人只套了件睡袍,丝绸的质感贴近肌肤,遮不住劲瘦肌肉的起伏,大片的胸口肌肤更是若隐若现,在灯光下泛出了玉一样的温润。
他单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询问容镜。
容镜嗯了一声,招呼人来客厅。
将餐盒打开,晚餐尽数摆好,容镜将筷子和米饭递给谢长时,眼巴巴看着谢长时。
男人好笑地回看他,说:“吃吧。”
容镜果断夹了一只鸡腿。
晚餐的味道很不错,容镜吃得很饱。吃完以后便跟条咸鱼一样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实在看不下去的谢长时走到他的身边,手指抚上他的胃部。
一边轻轻地揉动,一边教育小僵尸:“好吃也不能这么吃。”
容镜被他揉得舒服,自然是谢长时说什么就是什么,等那种被撑住的难受感消散大半,他才侧过了身,好奇地问谢长时:“你还没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来出差的吗?”
谢长时看他,笑了一声:“就不能是想见你?”
可以是可以。
但他们也就分开了几天而已,而且昨天晚上还打过视频。
小僵尸欠欠地凑过去,欠欠地问:“那你有多想我啊?是那种想我想的睡不着觉的那种想吗?”
谢长时:“……”
可以,学坏了。
谢长时抬手拎住了小僵尸的后脖颈,似笑非笑地点头:“是啊,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都是你。”
这、这么不矜持啊。
容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不等容镜发表意见,谢长时便问:“所以,今晚我能抱着你睡觉吗?”
容镜:“……!”
又开始了!
但他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谢长时说:“今天酒店的房间都满了,如果你不让我跟你睡的话,我就只能跟宋特助挤一挤了。阿镜,你也不想我跟别的男人睡觉吧?”
容镜:“……”
他果断从沙发上爬起来,义正辞严:“那肯定不行。”
谢长时点头:“所以我跟你睡。”
容镜:“……也行吧。”
“这么勉强?”
容镜想,这不叫勉强,这叫不好意思。
主卧内就一张大床,容镜看了看被自己糟蹋得乱糟糟的被子,礼貌地问谢长时:“你介意跟我睡一床被子吗?”
谢长时看了一眼,回答:“不介意。”
于是容镜快乐地将被子往床上一拽,拉拉挺,道:“那现在可以睡觉了。”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
谢长时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针,走到了床的另一边躺下。屋内的灯光熄灭以后,周围便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只有容镜柔软的呼吸声偶尔会钻入谢长时的耳中。男人轻轻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借着一缕偷偷钻进来的月光去观察少年漂亮的五官。
目光不带半分遮掩,直白得过分,但容镜这只小僵尸睡得格外沉,完全没有注意到。
谢长时不由得笑了一下。
然后轻叹一声。
睡倒是睡一块了,就是喜欢不喜欢还没有答案。
想到这里,谢长时一时间也没有了睡意,索性靠在床头,找到了某个被称之为情感咨询之王的大型网站,发了一条帖子,将此刻困扰自己的情况详细说了说,并问道:这种情况下告白,会答应吗?
结果下一秒跳出来的回复却是:海滩哥?
谢长时:……?
什么东西?
几分钟后,谢长时看完了对方分享的帖子,又看到对方的留言:都过了这么久你俩竟然还在暧昧阶段,换成正常人孩子都生了。
谢长时沉默两秒,回答:两个男的生不了孩子。
然后戳戳容镜的腰肢,容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含糊问:“怎么了?”
谢长时礼貌地问:“我今晚能拥有男朋友吗?”
容镜被子一裹,下意识回答:“嗯。”
谢长时闻言更礼貌了:“我男朋友的名字叫容镜吗?”
容镜昏昏沉沉,有点烦:“嗯。”
谢长时满意地将手机录音关掉,拍拍他的脑袋,哄他:“不打扰你了,睡吧。”
容镜有些搞不清楚地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又因为实在困得要命,果断重新闭眼睛,然后呼呼大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蹭得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对上身旁人的眼眸,容镜惊道:“我昨晚做了个梦。”
谢长时问:“梦到什么了?”
容镜:“梦见你问我你男朋友的名字是不是叫容镜。”
谢长时不动声色地眉梢微扬,假装好奇,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容镜心道这好像不太能回答。
他瞅一眼谢长时,凑过去,故意说:“我说不是。”
话刚落下,就被谢长时按在怀里,男人垂着眼眸,表情看上去有点不好惹:“再给你次机会,我男朋友的名字是不是叫容镜?”
谢长时坏得要命,他那手就抵在容镜的腰窝上,他明明知道他最怕痒了。
偏偏他还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威胁的意思相当明显。
容镜暗暗咬牙,小声说:“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谢长时:“真的?”
容镜使劲点头:“嗯。”
于是谢长时听话地将手松开,手指抬起的刹那,容镜便格外利落地将身体往边上一滚,脚踩上地面扭头就要跑,然而,耳边却响起了两人的对话。
——“我今晚能拥有男朋友吗?”
——“嗯。”
——“我男朋友的名字叫容镜吗?”
——“嗯。”
咔哒,录音戛然而止。
容镜扭头,满脸不可思议。
谢长时却在他这般震惊的目光中挑了挑眉,随后起身下床,路过呆呆的小僵尸时,低笑了一声:“早上好,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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