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僵尸也想世界和平by苏词里
苏词里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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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镜听完以后,愣了几秒,然后问:“……前辈你没把他们脑浆锤出来吧?”

第67章
司流飘到镜子面前,左看右看,只看出了自己那一张即便变成鬼也没有损耗半分的英俊脸庞,扭头问容镜:“你哪里看出来我是那种暴力的鬼?”
容镜:“你刚刚气急败坏的表情,看上去不止会把他们的脑袋锤爆,还会把全世界给炸干净。”
司流略感心虚。
没想到这小僵尸还挺了解他的。
摸摸鼻子,司流决定实话实说:“好吧我承认,我有那么两秒钟确实想过送他们去地府见阎王,不过我想了想我攒下来的钱,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只理智的鬼。”
容镜:“所以?”
司流:“所以我只是把他们揍了一顿,然后扔在了汾平警局的大门口而已。”
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但是你猜怎么着?那个赵平嘴上说着我是外来的恶鬼要做登记,等我把他们都揍了,他张嘴就喊你的名字,他这分明就是知道我跟你是一路的嘛!”
司流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不愿意理会几人打算离开,赵平给了手下人一个眼神,那几个特殊部门的员工就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用作武器的法器以及一摞的符纸,随后围堵了四个方位,毫无犹豫之色便朝着他刺来。
可惜那些桃木剑在他眼里跟废铁差不多,随手一掰就断了,符纸也是,黏在他身上,被他用手指碾两下便都成了灰烬。
赵平显然没想到面前的这只恶鬼本事竟然不小,他皱了皱眉,心思飞转,几秒钟后果断拎起自己的法器再次朝着司流动手。那桃木剑直指眉心,却在接近眉心几公分时猝然停下。赵平握住桃木剑的手掌狠狠用力收紧,但剑端像是撞上了厚重的墙壁一般,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
司流对他的能力嗤之以鼻,非常不客气地开口嘲讽:“堂堂特殊部门的部长,就这本事?”
就这么一句话,像是油入火,将赵平心底的愤怒彻底燃烧起来。
他盯着司流,冷声道:“敢这么挑衅我们特殊部门,容镜教你的还是池白教你的?”
话说到这里,司流便什么都懂了。
他也懒得再跟赵平浪费时间,一脚直接把人踹飞了,然后提着特殊部门的五个人加上陶宪、石蒙一块丢在了汾平警局的门口。他丢人跟丢垃圾似的,又因为赵平的找事憋了一肚子气,自然没什么遮遮掩掩的,那砰砰砰的几下重物落地声很快引起了警局内部人员的注意。
掩藏在阴暗处见警局的人将这群垃圾都回收了进去,司流才转身离开。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司流耸耸肩膀,随后笃定道,“这个赵平就是专门来找事的。”
“那他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容镜双手撑着下巴嘀咕了两声,也没当回事,反正他们来这堰河的目的只是救回怀霄。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容镜起身走向卧室,又对司流道:“别管他们了,前辈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司流一只鬼并不需要睡觉,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像个人一样按照人类的作息过日子。
听到这话,便也摆摆手说了句:“晚安。”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
容镜从睡梦中醒来,洗漱过后走出小洋楼就收到了怀家人的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说的是怀霄已经醒来了。只不过,他受伤很严重,现在还无法探望,也说不出什么话。
坏消息则是,今天一早,怀家别墅便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对方自称是汾平特殊部门的部长和员工,有事要找容大师详谈。
怀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照旧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唐装,拄着拐杖,虽已年迈,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充满锋芒。他不动声色地望着面前的两人——特殊部门的部长赵平,员工冯子昂。
“您刚刚说,您找容大师有事?恕我冒昧,想问问具体是什么事。”
“老爷子既然知道冒昧,就不该再问。”赵平脸上没什么表情,“您只需要让容镜出来见我们一面就可以了。”
怀老爷子闻言却道:“不好意思,容大师昨晚的飞机,已经回雁城了,如果二位非要找人,可能得亲自去一趟雁城。”
赵平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双眼冷冷看向怀老爷子,心道这老不死的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就算不想让他见容镜也不必找这种弱智借口,毕竟,容镜到底有没有离开雁城,他心知肚明。
怀老爷子在苍云,也算德高望重,但赵平没有丝毫给面子的意思,只问:“容镜真的已经回雁城了吗?老爷子,我希望您实话实说,不要干扰我们做正事,否则后果并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面对赵平的威胁,怀老爷子面色不改:“赵部长若是不相信,不如去查查堰河到雁城的航班,毕竟这对于您来说轻而易举,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若此刻来的是汾平警局的其他人,怀老爷子已经喊人去请容镜了。
但昨天晚上司流跟赵平一行发生冲突的时候,怀家的两个保镖就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今天一早,两人便汇报了昨晚所有的事情,既然知道赵平不怀好意,他肯定不会轻易将容镜交出来。
怀老爷子也不欲与赵平多说废话,他撑着拐杖起身,面向赵平道:“赵部长应当也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情,时间不早,我还得去一趟医院看望孩子和儿媳,恐怕没有时间来招待赵部长,还请赵部长见谅。”
话说完,也没等赵平反应,老爷子身旁的管家便上前一步,面上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手却很诚实地抬起,做出了“请”的姿势,将驱赶的意味表现得淋漓尽致。
主人家都直接赶人了,赵平若还死皮赖脸待着,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老爷子去医院了”,示意手下的队员跟上,但在一脚跨出别墅客厅大门时,他却回了下头,似笑非笑道:“老爷子,有些事情我们得讲明白了,堰河跟雁城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就算那位容大师很有本事,也不见得次次都能及时赶到,到时候……”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压低了声线。
迎上老爷子漆黑的眼珠,笑了一下:“您可千万别求我们特殊部门,毕竟我们特殊部门,也有其他要事要做。”
一直到扔下最后一个字,瞧见老爷子身侧的管家面色陡变,赵平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望着两人的背影,管家怒不可遏:“这赵部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特殊部门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更好的处理灵异事件,帮助普通人的,怎么到了他这边,竟然成了威胁普通人的手段!”
就这样的人,竟然还能成为特殊部门的最高领导?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老爷子的心态平静些,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赵平这样的不在少数。
扯了扯唇,他嗤笑了一声:“不必理会,你留下,到时候如实跟容大师说赵平一事就好,我先去医院看看霄霄。”
管家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去医院。”
于是,等容镜来到别墅,管家便将赵平一大早找来怀家以及与老爷子的对话全部告知了容镜。容镜和飘着的司流对视一眼,两人在心底齐齐嘁了一声。
这赵平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没事老盯着他们干嘛?
吃饭途中,司流坐在旁边一边看电视剧,一边问容镜:“这个赵平是不是因为池白才记恨你的?”
或者说,是因为赵平看池白不顺眼,但如今池白远在雁城,赵平再如何看对方不顺眼也做不了什么。但此刻容镜作为池白一方的人主动送上了门,赵平肯定要逮着机会将容镜教训一顿。
估计在赵平看来,教训了容镜,就是下了池白的面子。
容镜听着司流的分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掏出手机在一个名为‘天师top小队’的群聊里发了条消息:之前说到池白跟赵平打架,最后谁赢了?
小白天下第一:?
小白天下第一:你现在是在怀疑我打架的水平吗?老子从小到大跟人干架就没输过/鄙视
阿秋英俊潇洒:虽然但是,这次他说的是真的。
阿秋英俊潇洒:而且那次赵平被揍得可惨了,一嘴牙掉了七八个,两颗门牙全掉了。现在那一口牙全是现装的,听说花了十来万。
容镜:“……”
他终于懂了,难怪赵平对池白这么恨,恨到连他这个池白的朋友都不愿意放过。
原来还有八颗牙之仇。
容镜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揍掉八颗牙的模样……他掉了一颗牙都在谢长时面前哭得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看谢长时长得好看还愿意哄他给他装最好的牙齿,估计眼泪能把谢长时淹了。
要是掉八颗牙,地球直接爆炸重启。
阿秋见到容镜没有回复,又看他突然询问赵平的事,心中似乎已经有所猜测,便主动询问:赵平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
容镜低头,也没隐瞒,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阿秋:“……”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目光落在池白的身上,他皱眉:“我先前都跟汾平和堰河那边的警局打过招呼了,怎么还有人通知赵平?”
池白也皱眉。
但仔细想想,有讨厌赵平的人,就会有捧赵平臭脚丫的人。
“前两天特殊部门的几个部长开会,还着重夸了咱们雁城的几个队员,赵平估计还放在心上呢。”新仇加旧怨,容镜这个倒霉蛋也太倒霉了!
池白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推开椅子就往外走。
阿秋一愣,问他:“你干嘛?”
池白:“打电话摇人。”
他是雁城特殊部门的副部,没事不能随便离开岗位,但没关系,苍云省那么大,特殊部门又不止汾平那一个,他跟赵平关系不好,跟其他特殊部门的人却恰恰相反。
当然了,他很相信容镜的能力,对上赵平只有赵平被暴揍的份。
但对方毕竟还有特殊部门部长的身份做后盾。
这麻烦是他带给容镜的,自然也得他解决。
他一边摇人,一边给容镜发消息道歉,又道:回来请你吃饭赔罪。
容镜倒是不怎么介意,毕竟他还没和赵平接触过。扭头看了看司流,他果断回复:请司前辈吃饭吧。
池白发了个OK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容镜将桌上的最后一个包子喂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司流的目光从电视剧上移过来,问他:“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去一趟华清门,阿秋让我给他的师门带特产。”
“去完华清门以后呢?”
“去医院看看霄霄。”容镜敏锐地察觉到司流似乎另有打算,眨着眼睛问他,“司前辈是想要做什么吗?”
司流露出八颗牙笑起来,电视剧的页面被划走,紧接着露出了他正在搜索的:堰河特产有什么?
他兴致冲冲地说:“我搜过了,这次绝对不是骨灰盒了,我们到时候去逛特产市场,带点好东西回去。”
“两位要去逛特产市场?”正给容镜递上牛奶的管家听到两人的对话,主动提了一句,随后在两人充满好奇的视线下,笑道,“那得去堰河城东的特产市场,那里有很多新鲜的山货,而且价格公道,很受游客喜欢。”
容镜听着便很感兴趣,连连点头,对着管家露出笑脸甜甜地说了一句 “谢谢管家爷爷”以后,便对司流道:“那我们等看完霄霄,就去特产市场逛一逛 。”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阿秋的嘱托给完成。
将管家送来的牛奶也喝完,容镜便拎着大包小包,在怀家司机的相送下,来到了位于堰河西边的华清门。据管家所说,华清门在堰河很有名望,每次逢年过节或者周六周日都会有很多人前往华清门供奉祖师爷。听到这里,容镜便不由得好奇询问:“那怀先生怎么不去华清门请一位道长来看看?”
阿秋出自华清门,阿秋什么本事,容镜早已有所见识,自然也能猜到华清门的道士们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怀文敏当时要是请个华清门的道士来,说不定还能更快地找到怀霄。
但管家却道:“华清门在三天前闭观了。”
容镜微惊:“怎么回事?”
当地的人只知晓华清门的大门处贴了张告示,上面写着‘华清门需闭观一段时日’,但怀家因着怀霄的事去过华清门,便也因此知晓了三分秘密。
“听说是华清门内部出了点事。”
内部出了点事?
难道跟韩裕的那个师父有关?
毕竟阿秋说过,他们还没找出对方来。
容镜心中思绪万千,此刻坐在车内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甚至给阿秋发了消息,但阿秋却也道不清楚,紧接着便急哄哄地打电话联系人去了。
华清门背靠大山,建筑宏伟,规模宏大,布局紧凑。
气派但古旧的大门前立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狮子的眼珠像是镶嵌了什么玉石,漆黑但却富有光亮,衬得石狮愈发得真实。
石狮中央,朱色大门紧闭,管家所说的告示翘起了一个角,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司流虽是恶鬼,但生前也是祖师爷的心头好,毫不畏惧道观内供奉的神像,直接一跃而起,坐在了高高的围墙上看里头的场景。只不过华清门内部的殿宇比较多,占地范围又大,这一看下去也没瞧见几个人。司流便撇撇嘴,又飘了下来。
容镜抬手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扩音一般,很快地荡向远方。
等了大概三分钟,终于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从里头传来,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身穿道袍,长发被木簪竖起的年轻男人的身影来。
那人打开门缝先是瞧见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紧接着又瞧见容镜那张漂亮的脸蛋,视线往后移,看到他抗在肩膀上的几个大麻袋,终于确认——
这就是他们小师弟说的那位好友。
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容镜容大师?”
被同道中人喊大师,容镜下意识谦虚了几分:“您叫我容镜就好,我帮阿秋给你们送点雁城特产来。”
“你好,容大师可以唤我恒一。”恒一的手指扣着大门,似是想要将人请进来,又有点迟疑,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对他道,“您请进。”
没错过他古怪的动作,但容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拎着麻袋往里走。
司流跟着飘在了他的身后。
恒一提出帮容镜减轻分量,容镜看看他清瘦的身板,有些不确定地想——阿秋的师兄真的能提起来吗?
但免得恒一觉得他是看不起他,容镜很乖地挑了个最轻的麻袋递了过去。
恒一露出微笑,伸手接过。
下一秒。
嘭一声,双膝跪地。
满眼错愕地盯着没拎起来的麻袋,表情有点呆滞:“这……”
容镜眨眨眼:“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阿秋没跟我讲。”
但这几个麻袋上飞机的时候肯定是超重的,听说怀文敏补了不少钱。
恒一:“……”
他指了指容镜肩膀后头的三个麻袋:“那这些……?”
容镜:“更重一点。”
恒一:“……”
阿秋的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四个口袋竟然能轻轻松松背在身上?
恒一咬了咬牙,决定为道观争口气,用力将麻袋往上一提,噗的一声又泄气。
恒一:“……”
好丢人。
容镜轻咳一声,果断将那个麻袋也扔在了自己的背上:“走吧,我给你们拿过去。”
恒一白净的脸上浮起了几分淡红,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抱歉地对容镜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道观这两天出了点意外,师兄弟们都在忙其他的事情,没有空来招待您,希望您不要介意。”
容镜本可以就此说上一句“没关系”,然后将东西往地上一放,完成阿秋交代的任务就回医院看望霄霄。
但他和司流对视一眼,开了口:“是在查洮秭观的人吗?”
话一出口,恒一便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微变,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他家小师弟传消息回来的时候,有提到这消息是从好友的口中得来的,这位好友和眼前这位……难道是同一人?
恒一虽然一直待在道观内,但对阿秋在外的生活其实也有几分了解。阿秋在华清门是最小的那个,最初离开道观时,总三天两头给道观里的师兄弟们打电话,一件小事都能重复好几遍。眼下虽然长大了,但这习惯也没变,经常给恒一发微信,打视频,说自己在特殊部门的生活。
久而久之,恒一便也知道阿秋的好友左不过特殊部门那几个。
现在的容镜,是唯一一个他没见过的。
想到这里,他便主动问:“可是容大师将洮秭观有人藏于华清门的消息告诉阿秋的?”
容镜点点头。
恒一心道果然如此,随后视线转向另一处,叹了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不瞒您说,正是在查洮秭观的人。”
容镜闻言,委婉道:“我记得你们很早就在查了。”
恒一:“……”
他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心道,这不是没查到吗?
恒一盯着容镜看了好久,正要开口,却见隔壁的殿宇内拐出一道人影,对方瞧见了恒一和容镜,竟脱口而出容镜的名字。
迎上容镜和恒一疑惑的眼,元景道:“我刚跟阿秋打完电话。”
原来如此。
于是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听到恒一说容镜对道观里的事情感兴趣,元景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直言道:“说来也惭愧,因为一直没查到,我们甚至怀疑过消息的真伪。但就在三天前,正在闭关的长鹤师叔突然身受重伤,至今还未醒来,我们便怀疑是洮秭观那人干的,为了防止那人逃走,索性闭了道观,细细排查。”
容镜点头,又问:“有消息了吗?”
元景继续摇头:“长鹤师叔出事的时候,与他有过接触的一共就五个人,但这五人都是很早之前就进入华清门的,照理说绝对不可能是洮秭观的人。我们也想过对方是不是使用了变化符一类的符纸,但……真的很惭愧,我们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容镜眨眨眼:“其他长辈也看不出来吗?”
元景直言道:“整个道观的长辈,如今只有长鹤师叔一人在。师祖正在闭关,不便打扰,其他的师叔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于三天前离开了道观。”
换言之,整个华清门,如今都是小辈。
……难怪韩裕的那位师父突然动手了。

不过,容镜很快意识到了这件意外之中残留的一个关键点。
长鹤师叔被重伤的时间在三天前,而这三天内看元景和恒一的模样似乎无事发生,这是不是意味着韩裕的师父并未继续下手?
虽然不知道韩裕的师父潜伏在华清门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总不可能只是为了重伤长鹤师叔仅此而已。
难道——
他也受伤了?
这个可能性在容镜的脑海回荡,他张嘴提出,元景抿了抿唇,道:“我们也想过,所以在长鹤师叔出事以后就闭观彻查了所有人,可惜还是没有查到。”
“那就只能是其他原因了。”容镜一时也没多说,但脑袋里却开始思绪乱飞,头脑风暴。
他觉得有三种可能。
一是韩裕的师父当时并非亲自出手,毕竟以洮秭观的行事风格来看,身旁有一两只实力强悍的恶鬼傍身再正常不过。至于为何三天以来都没有其他动静,极有可能是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二是他在观察。
华清门这群师叔离开的时间过于巧合,如果不是洮秭观故意引诱他们离开而设下的局,便有可能是华清门故意引蛇出洞。
三是他在等,至于等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容镜想了想,询问:“你们不清楚师叔们收到的信息内容吗?”
恒一和元景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师叔们的事儿很少跟我们这些弟子讲,但他们离开前特地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华清门安然无恙,才安心走的。”
而今,看这情况,元景甚至有点怀疑他家师叔算卦是不是翻车了。
三人边说边走,很快抵达了华清门对待的招待室。几个麻袋嘭哒一声被安置在地上,容镜捏了捏手臂,礼貌地接过了恒一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
半途中,元景被一个小道士喊走了,恒一则是将麻袋暂且拖到角落。
无人打扰,容镜便跟司流小声交谈。
“前辈,你了解华清门吗?”
司流盘腿坐在容镜隔壁的小椅子上,撑着下巴回忆着脑袋里挤成一团的往事。他真的死得太久了,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但招待室的墙壁上出现的几个名字倒是在他脑海掀起了一个小小的角。
“称不上了解,但跟他们的老祖好像打过架,你问问,他家老祖的道号是不是叫做玄诚道人。”
容镜开口询问,恒一清瘦的身体一扭,略微惊讶,点头:“没错,正是玄诚道人。”
容镜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家老祖今年几岁了?”
恒一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入观至今,未曾见过老祖。”
虽然没给出确切答案,但容镜越来越怀疑他家逢汜师叔的年纪。
他没有再跟恒一多说,而是回头问司流:“前辈你跟玄诚道人为什么打架啊?”
司流:“打架需要理由吗?”
容镜:“?”
司流:“我只记得我当年跟玄诚老道打架时,华清门已家大业大,他打不过我还搬救兵,那救兵还是从十万八千里外的华清门分门搬来的。”
华清门,分门?
注意到容镜瞪圆的眼睛,司流眨眨眼,脑海中闪过一道光,然后伸长手戳了戳少年人的腮帮,问:“你该不会不知道,华清门在全国各地都有道观吧?”
随后司流又说:“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人家华清门是大宗门,不像你们玄天观,几十年都收不到一个弟子。”
反正他认识逢汜的时候,玄天观就那么几个人。
容镜闻言却道:“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有点高估堰河华清门的整体实力了。按照司流的说法,既然华清门在全国各地都有道观,那么就意味着实力强悍的道长们会分散到全国各地。
而后,再度与容镜交谈的恒一听到容镜询问观内的情况,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堰河这边的道观如今有五位主事人,也就是五位师叔,除了长鹤师叔以外,另外四位师叔最擅长法术咒符,驱鬼捉妖。”
“先前不是说有位师叔算了卦吗?”
“长云师叔啊,他算卦的本事一般般。”恒一压低声音,像是担心说长云师叔的坏话被听到,“半吊子水平。”
容镜:“……”
注意到容镜诡异的眼神,恒一的脸微微有些涨红,连忙摆手道:“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他常说天道看他长得丑,所以总是不让他窥探天机。”
说完,视线定在容镜的脸上,半晌说了句:“我以前觉得他胡说八道,现在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我们华清门窥探天机最厉害的那一位师叔如今正游历在外,长得是我们整个宗门最好看的!”
容镜长得也好看。
所以祖师爷真就看颜值的呗。
恒一又道:“但我们家师叔算卦虽然不行,捉鬼画符可厉害了!”
这一点,容镜倒是从阿秋的身上看出来了。
阿秋画符便很得心应手,而且他那一半人脸一半鬼脸的模样,听池白说是因为他与恶鬼共生。
堰河华清门这边抓鬼的本事若不厉害,想来应该是无法强迫那恶鬼心甘情愿与人共生的。
容镜在华清门待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提出:“我能不能去看看长鹤师叔?”
恒一微愣,挠挠头:“我得先问过元景师兄。”
元景是他们这一辈中辈分最大的,长鹤师叔身受重伤以后,观内便是元景做主。
容镜闻言自然不会拒绝。
而元景在忙碌过后回到招待室,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让恒一去休息,他主动带着容镜前往长鹤的袇房。一边往里走,元景一边道:“事实上你不主动提,我也会来向你求助,阿秋说你很有本事,或许能帮到我们。”
容镜不知道阿秋帮他树立了怎样的一个形象,但面对华清门遭遇的困境,他肯定是能帮就帮。
毕竟,他还得努力攒功德呢。
来到袇房,容镜一眼瞧见了安静躺在床上的长鹤。这位长鹤师叔看上去也很年轻,顶多四十,但可能因为受了伤,导致面色有些许苍白,看上去十分瘦弱。
司流比容镜更快一步上前,低头拨了拨男人被纱布绑起来的手臂,目光再掠到他的胸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对容镜说:“把他纱布拆了我看看。”
容镜:“前辈你好冒昧。”
然后扭头就让元景拆纱布。
元景:“……”
就当是给长鹤师叔换药了。
元景认命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拆下一部分,还要继续时,手指被容镜扣住,少年跟他说:“不用了。”
因为司流已经确认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一缕很淡很淡的恶鬼气息被司流无声地握在掌心里,他道:“看来洮秭观那人确实有帮手。”
还是只实力强大的恶鬼。
这一点,在容镜的意料之内。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看向长鹤,问道:“长鹤师叔一直没醒吗?医院怎么说?”
“医院那边只能查出长鹤师叔身上的外伤,他们也给清理包扎了。除此之外,他们检查了长鹤师叔全身,都没察觉到哪里有问题。意识到这是医院无法解决的问题以后,我便做主将长鹤师叔给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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