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雉泉坦然地扯了扯五条悟的袖子,在五条悟的视线看来的时候装模作样地询问:“老师,你在看什么?”
五条悟直觉和源雉泉有关,但是又抓不到什么把柄,于是扯着嘴角说:“没什么。”
“不过……”他低下头靠近源雉泉,眯起了眼睛,轻轻地嗅着源雉泉身上淡淡的香味,“泉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源雉泉面不改色,“怎么会呢?五条老师。”
“是吗?”
轻柔地拢了拢源雉泉耳边的发丝,五条悟眉眼带笑,“那就好哦。”
细微的动作浅藏着暧昧,源雉泉有些着迷地看着五条悟精致的脸庞,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源雉泉视线下移,看到了五条悟指间快要燃烧完的烟卷。
源雉泉皱起眉,他不喜欢这种味道,尽管五条悟身上的烟味很淡。
五条悟还在捏着他的发丝漫不经心地揉捏,他却忽然凑近五条悟凑在他的唇边嗅了嗅,淡淡的烟草味缭绕,五条悟喉结下意识地滚了滚,性感的令人发指。
他垂下眼,静静地看着仔细嗅着他身上烟味的源雉泉,声音有些沙哑。
“泉水,你在做什么?”
自作主张地拿走了五条悟指间的烟头掐灭,源雉泉义正言辞,“五条老师,抽烟不好。”
哪有学生管老师的道理,五条悟眨眨眼,觉得有趣,不动声色道:“没关系,老师不在意。”
五条悟看起来并不是喜欢抽烟的人,至少在源雉泉认识五条悟这段时间以来,他是第一次发现五条悟抽烟,也是第一次在五条悟身上嗅到烟味。
尽管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源雉泉却很清楚地感觉到五条悟的心情相当糟糕。
为什么?
源雉泉很想知道。
他擦了擦五条悟手指上落下的烟灰,修长的手指满是养尊处优才能养出的细腻肌肤,源雉泉垂着眼睛口吻轻柔:“但是我在意。”
源雉泉擦拭烟灰的时候五条悟也低着头看他,柔软蓬松的黑发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旋,五条悟眯起眼睛,另一只自由的手有些蠢蠢欲动,他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源雉泉发顶上小小的旋。
擦手指的人动作一停,抬眼幽幽地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也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抬起的手臂一僵,又自然而然地放了下来,表情坦然地看着源雉泉。
源雉泉也把他手上的烟灰擦掉了。
“五条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源雉泉直接问道:“晚上坐在屋顶抽烟,只是为了看风景的话我可不相信。”
五条悟没说,他当然不可能将自己过去的事情和源雉泉说出来,只是哼笑了一声道:“是有一点事情,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他俏皮地眨眨眼,看上去阳光灿烂:“不用担心。”
他不想说,源雉泉也没细问,不过他可以自己去找那个五条悟隐瞒起来的事情,有些事情也需要解密的乐趣,于是他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没有再追问。
他不问,两个人之间忽然沉默下来,五条悟歪着脑袋看身边的源雉泉,却看源雉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奶糖,剥开了塑料纸,然后抬手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源雉泉温热柔软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五条悟的嘴唇,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五条悟润泽的唇瓣。
“糖要比烟管用,老师。”源雉泉坦然又平静,“所以不高兴的时候吃糖更好一点。”
“所以以后别抽烟了。”
源雉泉说这话的时候靠着五条悟很近,他说话的时候五条悟甚至可以看到源雉泉嘴里粉红色的舌尖,五条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没有避开源雉泉的动作,眯起眼睛看着源雉泉,嘴角翘起了一点弧度。
嘴巴里的奶糖奶味充足,有一股甜甜的奶香,五条悟眯起眼睛没有说话,细细地品味起了嘴巴里奶糖的味道,脸颊鼓起来的样子还很可爱。
“五条老师。”源雉泉视线停留在五条悟的嘴唇上,“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唇很漂亮——很适合接吻?”
当然没有。
五条悟心想,也只有源雉泉这么大胆了。
于是他说:“怎么,泉水想亲吗?”
笑眯眯的,一点也不见羞涩。
“可以吗?”源雉泉看他,神色认真,“我真的会亲。”
五条悟甚至还往前凑了凑,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银色的睫毛浓密卷翘,像是小扇子,苍蓝的眼睛看着源雉泉的时候就像一汪清泉。
“泉水想的话,老师也不是不可以付出一点美色。”五条悟道,“因为这几次祓除咒灵的任务泉水都完成的很好,就当是奖励。”
然而五条悟心里却想源雉泉应该没这么大胆,不过就算他真的凑过来,如果五条悟不允许,无下限术式也会阻碍源雉泉的靠近。
源雉泉确实很心动,他沉吟片刻思考这是不是五条悟的圈套,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圈套也没有关系,因为五条悟的诱惑力太强。
他心里叹气,心想,五条悟这个罪恶的男人。
而且五条悟也说了,这是奖励,对男人来说,美色当前把持不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于是源雉泉理直气壮地仰起头,轻而易举地亲到了五条悟的唇角。
“啵。”
轻轻地一声,源雉泉向后退去。
五条悟呼吸一滞,源雉泉凑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愣住了,无下限术式也没有发动,被源雉泉得逞了。
他忽然陷入沉默,尽管再怎么表现出经验老道的样子,但是真要说起来,他其实还是个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处男,甚至再过两年,就要进化成魔法师了。
源雉泉心满意足,站起身朝五条悟笑意盈盈道:“五条老师,我要走了。”
五条悟一时没有说话,源雉泉看着五条悟沉默的样子,嘴角上扬,脚步轻快地正要离开,却忽然被五条悟伸手扯住的手。
出走的脑子已经回归,五条悟低头看着源雉泉,漂亮的脸蛋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
他从口袋里拿出刚拆开的烟盒,轻轻放进了源雉泉的手里,然后弯腰在源雉泉耳边轻声道。
“泉水不是不希望老师抽烟吗?”五条悟口吻暧昧。
“老师听你的。”
五条悟心想。
他现在站在窗边向外看,窗外是咒术高专练习体术的场地,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正拿着各自的咒具相互攻击,银白色的刀刃碰撞迸出金红的火花。
然而场地内正打得火热的两人并没有吸引到五条悟的视线,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对自己学生之间体术的不足作出点评和分析,五条悟的视线在场地上打转,然后飘飘忽忽地落到了正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的源雉泉的身上。
源雉泉看起来兴趣缺缺,虽然视线看着的方向是场内,不过感觉却灵敏,在五条悟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的片刻之后,他就好像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视线直直地朝教学楼上正站在窗边朝这里看的五条悟看去。
两人视线相交,源雉泉自然而然地朝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明明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微笑,五条悟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刚才在那一瞬间,看着源雉泉红润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晚上落在他嘴角的轻飘飘的一个吻。
尽管年少轻狂的时候五条悟也曾悄悄摸摸地在看过电视台深夜档的付费节目,也偷偷在书店翻过不少未成年禁止阅读的涩情写真,但是那时候他只是觉得兴趣缺缺,心里掀不起丝毫波澜,他以为自己对这方面完全没有兴趣,然而他现在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是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
只是因为不是那个人罢了。
不管理论经验多么丰富,到了现实他也照样抓瞎。
想到这里,五条悟的表情不由得闪过一丝不自在。
即使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是刚才一瞬间的波动依然瞒不过正朝这里走过来的家入硝子的眼睛。
太糟糕了。
五条悟心严肃地想,泉水他好像一直在勾引我,作为泉水的老师他应该好好教育泉水才对。
如果家入硝子能读懂五条悟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吐槽,明明是他心思不正,看什么都带了一层暧昧的滤镜,反而怪源雉泉撩拨他。
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踩着黑色的高跟鞋的家入硝子走到五条悟的身边后停下了脚步,顺着刚才五条悟的视线向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黄色的场地内除了正拿着咒具格斗的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只剩下正仰着头朝这个方向远远的看过来的源雉泉。
对上家入硝子注视过来的眼神,源雉泉不仅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反而还神色坦然地朝家入硝子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阳光下穿着高专外套的源雉泉一身皮肤白的晃眼,笑起来唇红齿白的模样一看就青春洋溢,说他只是一个初中生都有人信。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睛,又看向了身边的五条悟,她什么都没说,但是视线表达的意思却远比语言来的丰富。
五条悟蛮不自在,但是脸皮却比常人要厚的多,注意到家入硝子的视线后他绷了绷唇角,笑容不变道,“硝子,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家入硝子没立刻回答,她先是上下扫了两眼五条悟,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四年了。
让一个老烟枪戒烟,实在有些为难。
“没什么。”家入硝子一边怀念曾经逝去的张狂的青春岁月,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年近三十却没有丝毫师德的咒术最强,声音慵懒:“我在想你以后会不会在街上因为诱拐未成年入狱。”
“要是被抓了通知我一声。”
五条悟:……
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诱拐未成年,五条悟有些郁闷地询问家入硝子,“你要来救我啊?”
“当然不。”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再次怀念了一下香烟,慢悠悠地回答:“我要去监狱里,在你面前放鞭炮。”
五条悟:……
他无语了半天,才询问家入硝子来这里的原因。
“硝子,有什么事?”
家入硝子一般没什么事是不会来找他的。
想了想不久前从高层那里回来时看到的样子,家入硝子用舌头抵了抵上腭,漫不经心道:“嗯,出了一些事。”
家入硝子对除了医术解剖之类的其他事情一概兴趣缺缺,能让她评价一句出事,看来事情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妙。
五条悟清闲的表情严肃起来,墨镜下苍蓝色的双眼流露出一些压抑的气氛。
“什么事。”
家入硝子拿出了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白皙的手掌中握着一只手机递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屏幕上播放的画面是一支视频,黑白色监控对准了黑暗房间中的一个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个用黄色符咒密密麻麻包裹封印起来的木盒,紧接着黑暗的房间正前方的墙壁被人从外面打破,红褐色的石砖落了一地,灰尘在空中纷纷扬扬,光芒顺着被打开的洞口涌入,五条悟看着烟雾缭绕中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电光火石之间他意识到什么,一把抢走了家入硝子手中的手机,死死地盯着视频中的画面看。
灰尘逐渐散去,终于显露出那个入侵者的身影,入侵者穿着一身五条袈裟,长着一张俊朗的脸,耳垂上带着黑色的耳钉,披在身后的长发有一半的黑发被扎起来,还有一点垂在脸侧。
那张脸就算化成了灰五条悟也不会忘记。
瞳孔一缩,五条悟看着监控中的夏油杰步履从容地走进了摆在房间中央的那个木架旁抬手拿下了被黄色符咒紧紧包裹住的木盒。
没有一点身为入侵者的紧张感,夏油杰神色自然,就像是进入自己的房子一般取走了放在这里已经被封存了千年之久的宝物。
视频里,夏油杰将木盒放到了自己肩膀旁,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手中的盒子从一段开始逐渐消失,就像是有看不到的生物趴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将那个木盒一口口吞噬。
五条悟嘴角扯平,低低笑了两声,却听不出里面的喜悦。
像是似有所感,夏油杰抬头朝监控的方向望过来,然后对着镜头翘起嘴角,他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神里充满恶意和挑衅,五条悟毫不怀疑他就是故意这样做的。
略显狰狞的笑容结束之后,夏油杰抚平嘴角,很快恢复了正常表情,接着对着镜头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五条悟知道他在说什么。
夏油杰在说:“我们还会再见的,悟。”
视频结束,家入硝子抽出了五条悟手中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还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看向五条悟,道:“就在昨天晚上,他闯进了京都那里保存咒具的密室拿走了降魔刃,那东西虽然被放在那里放了一千年,但是你清楚那东西对高层来说和命根子一样。”
“现在高层气疯了,嚷着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刨出来,你这段时间大概不会很好过。”
五条悟一张脸藏在阴影里,听到家入硝子的那句话他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波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之后,五条悟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双手。
被咒术高层保存了千年之久的降魔刃被诅咒师大摇大摆地盗走,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在咒术界高层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不止。
源雉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想,大概是直接把高层的脸皮扯下来扔进泥地里踩了又踩还扔进了下水道。
讲台上的校长夜蛾正道绷紧了脸,他平时也一直是这个表情,但是和平时有些不同的是,他这次显然表情更认真严肃了许多。
他看着坐在座位上的学生,声音低沉严肃:“京都校那里传来了消息,保存在那里的降魔刃被诅咒师盗走了,这几天外面不安宁,大家最好呆在学校里不要乱走。”
谁知道盗走京都校珍贵咒具的诅咒师会不会转头盯上了东京校的咒具咒物?这不好说,毕竟东京高专这里虽然不必京都底蕴深厚,但是存放的危险咒物也不少,被盯上了话情况大概会很糟糕,让学生留校不仅是为了保护他们,同样也是为了保护被放在东京咒术高专的咒具和咒物。
降魔刃这个东西只要学过咒术师历史的人都不会太过陌生,毕竟这东西实在如雷贯耳,只要听说过两面宿傩的由来,那么必定听说过降魔刃——因为当初两面宿傩被封印的那些手指,就是用降魔刃一根根剁下来的。
坐在一旁的源雉泉听到降魔刃这个名字眼皮一跳,垂眼敛去了眼底的深思。
咒具曾经也是好咒具,但是降魔刃当初在砍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之后和宿傩的血液相融,也带上了两面宿傩身上强大的咒力,曾经用降魔刃剁下宿傩手指的人已经不清楚是谁了,但是之后降魔刃的拥有者却非疯即残,都是被残留在短刀上的强大诅咒影响的,所以一连死了五六个拥有者后,这个曾经封印诅咒之王的强大咒具也在不久之后被咒术界封存了。
现在降魔刃再次出世,却落到了诅咒师的手里,谁也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会无事发生,所以现在咒术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校长。”
乙骨忧太举起手有问题要问,得到夜蛾正道的首肯后,乙骨忧太问出自己的疑惑。
“是谁取走了降魔刃?”乙骨忧太一板一眼地询问道:“知道他是谁,他长什么样的话,以后遇到的话或许也可以认出来。”
“鲑鱼!”狗卷棘点了点头。
胖达和禅院真希也同样表示赞同。
然而坐在讲台上的夜蛾正道却忽然陷入了沉默,源雉泉抬眼看去,捕捉到了夜蛾正道脸上闪过的一丝沉痛,他心里带上了一丝疑惑,静静地看着夜蛾正道在沉默之后,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如果让五条悟来看绝对一点不陌生,因为那正是他已经分道扬镳足有十年没见的挚友——夏油杰。
“夺走降魔刃的诅咒师是唯一的特级诅咒师。”
“他叫——夏油杰。”
乙骨忧太他们并不知道夏油杰是谁,在看过夜蛾正道递来的照片后就将夏油杰的脸记在了脑子里,可是源雉泉听着这个名字却觉得耳熟。
视线在夏油杰的照片上扫过,源雉泉指尖敲了敲桌面,开始想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想的过程也并没有花费源雉泉太多的时间,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源雉泉敛目,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在那里看到过。
在去往浅草寺之前,他曾经在高专的图书馆翻阅过一些关于盘星教的资料,他清楚地记着,高专那时候派了两个学生护送星浆体,除了五条悟之外,另一个人名字——就是夏油杰。
第31章 海王的第三十一天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在东京咒术高专引起的效果就像是被投入湖面的小石子一般,只是溅起一点波澜很快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像往常一般的生活逐渐归于平淡,消失无踪。
毕竟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平时遇到的几乎都是二三级的普通诅咒,正常来说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水平遇到一级诅咒的情况都少的可怜,更不用说离他们平静的校园生活十分遥远的神秘特级诅咒师了。
深秋已然逐渐向着冬季迈开了步子,高专内的树叶子都掉落个精光,深棕色的树干枝丫上张牙舞爪地向着天空伸展,落到草地花坛里的叶子已经被泥土里的细菌和蚯蚓分解,等着来年孕育鲜嫩的树叶和花朵。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温也一天天降低,走在学校里呼吸间都带上了凉意。
现在是下午五点,这时候应该是五条悟上课的时间,只是作为咒术界少有的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比起其他的一二级咒术师显得要忙碌很多,所以这几天五条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消失的状态,而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都被夜蛾正道安排给了作为校医的家入硝子来代课。
虽然是校医,但是家入硝子的教学水平也并不比五条悟差劲,毕竟她在高专毕业后,就算对医学这方面毫无基础和经验,依然在日本竞争力这样大的环境下只用了短短两年就考取了医师执照。
“嘛,虽然是靠作弊拿到手的,但是我的水平不是假的。”
家入硝子小姐如是说。
今天最后一节是英语,虽然和其他日本正常高中生的生活相距甚远,但是正常该上的课程也需要上,不然咒术界培养出来的一批咒术师结果却是文盲这种事情听起来也确实不太好听。
准时下课,家入硝子拿着课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离开了教室回到自己的校医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单手撑着下巴翻着桌上关于解剖学的书。
厚重的像是砖头一般的书里展示的全是鲜血淋漓会让普通人感到一丝生理不适的解剖图,家入硝子却看着里面的图片一脸平静,甚至有些意兴阑珊地想今天该吃什么口味的寿司。
还没等她想出个什么结果,鲜有人来的校医室门被人敲响了。
家入硝子合上了桌面上摊开的书,轻声道了句:“请进。”
敲门的黑发少年推开了校医室的门,脸上的笑容温柔似水,穿着一件白色羊绒线衣的身材纤瘦匀称,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一双眼睛像摆在橱窗里的红宝石一样闪亮,家入硝子飘在空气中的思绪一顿,飞回了自己的脑子里,她看着源雉泉挑了挑眉,示意他说话。
校医室里安安静静,摆着病床的地方拉着白色的帘子,窗户微启,随着吹来的风轻轻地摇了摇。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会虚与委蛇的性格,于是源雉泉看着家入硝子自然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家入小姐,五条老师和偷走降魔刃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曾经是朋友对吗。”
一向少有情绪波动的家入硝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距离夏油杰叛逃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年,知道夏油杰的咒术师绝大部分都死了,没死的对他也绝口不提,近两年新生的咒术师都不知道夏油杰最开始其实也是咒术高专的一名学生。
她一直以为过去的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但是现在源雉泉将这件事说出来,她在惊讶过后反而又生出了一丝理所当然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源雉泉说这件事的时候口吻过于笃定,也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意识到源雉泉并不是什么单纯天真的恋爱脑,在惊讶过后,家入硝子并没有否认这个在咒术界现在已经讳莫如深的秘密,双手插兜懒懒地看着源雉泉,开口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源雉泉道:“我之前因为浅草寺的咒灵,特意在学校的资料室查过一些东西。”
家入硝子心道也是,这种事情特别注意一下查一查,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她没再问源雉泉从哪里查到的这件事,嘴里烟瘾有些犯了,拿起旁边的一杯冰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稍微缓解了一下自己抽烟的欲望,家入硝子指尖摩挲着杯沿,抬眼看向源雉泉低声问:“你问我这件事,是为了五条悟吗?”
源雉泉眨了眨眼,面前的家入硝子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左腿搭在右腿上,一派悠闲轻松的模样。
看起来,她似乎对源雉泉和五条悟之间的关系心里头一清二楚,不过这件事源雉泉也并没有刻意隐瞒,知道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反而也只有胖达和狗卷棘因为太过直男,自动将源雉泉和五条悟之间超出师生范围内的亲密举动脑补为正常的表现了。
于是他点点头,“是的。”
源雉泉这样自然地承认了,家入硝子眼中反而带上了一点复杂,她有些不解——不解为什么源雉泉会看上五条悟。
这个疑问已经在她心里头藏了很多年了,读书的时候五条悟就借着自己优越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五条悟这家伙自然知道自己的魅力,也向来不懂收敛,是个名副其实的芳心纵火犯,喜欢他的女生前仆后继,但是五条悟别说记住,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所以在家入硝子眼中,五条悟最多只能用来欣赏罢了。
“说起来,我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家入硝子口吻带着一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悟那家伙?”
家入硝子开始掰着自己的指头细数着五条悟的缺点,“他这个人从来都任性妄为,还很坏心眼——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很正常的样子,但是他实际上可是非常唯我独尊还很傲慢的性格。”
“喜欢那家伙的话,会很累哦。”
家入硝子说的头头是道,她却是是真心实意地劝源雉泉在考虑考虑,然而源雉泉听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当然不是嘲笑,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活了这么久了,分手的前男友里也不是没有那么几个性格难搞的家伙,真要说起来,他觉得五条悟至少比两面宿傩要强的多。
想到不知道被封印在那个犄角旮旯里的两面宿傩,源雉泉轻轻呼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思索了两面两面宿傩的长相,然而他没有想起来,只记得两面宿傩浑身上下的刺青和流畅结实的肌肉。
说起来,当初比起宿傩的脸和实力,两面宿傩的身体显然更吸引他的目光,只可惜两面宿傩的性格太烂,远远超过了他身体讨人喜欢的程度。
这样比较,五条悟甚至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好男人。
“虽然五条先生的确是这样的性格,但是我觉得很可爱,”
于是他轻轻笑了一声,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愉悦,“五条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不仅是因为他实力很强,而且说话也很有趣,最重要的是——”
“喜欢他让我觉得非常愉快。”
说到这里,源雉泉的话停顿了片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而且,虽然说起来很肤浅,但是我相当喜欢五条先生的脸。”
五条悟的脸几乎可以称的上是在他的审美上活蹦乱跳。
家入硝子:……是你瞎了还是我瞎了。
源雉泉和家入硝子聊了两句后就离开了校医室,杯里的水已经喝光了,家入硝子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热水,捧着杯子吹了吹冒出来的热气,盯着水面轻声开口:“你还要在那里呆多久。”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隔离出一个小单间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拉开,是这两天少有在学校出现的五条悟。
他看起来刚睡醒没多久,一头柔顺的白发在脑袋上胡乱地翘着,一双长腿有些委屈地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蜷起来,缠着眼睛的绷带也松松垮垮的掉在他的鼻尖,露出那双清透的蓝眼睛。
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五条悟擦去了眼角沁出的水珠懒懒地道:“我可没有故意偷听。”
只不是是恰好地在追寻到夏油杰的咒力残秽后用咒术回到高专,又恰好地偷懒躲在医务室睡觉,又非常恰好地在下课后听到了源雉泉和家入硝子的对话罢了。
“而且,硝子你也太过分了吧?”五条悟回想起自己恰好听到的话还有些忿忿不平,“你怎么可以对我亲爱的学生说我的坏话?”
家入硝子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抬眼看向五条悟,眼里带上了一丝鄙视:“这不是人人皆知的事实吗?”
就像当初还在高专念书时一样拌了几句嘴后,医务室又恢复了平静,微冷的风顺着窗户涌入,家入硝子沉默半晌开口道:“找到他了吗?”
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是两个人都彼此心知肚明。
“没有。”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倚在窗边揪着放在窗台上盆栽的叶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找到了他的咒力残秽,不过都很淡了。”
家入硝子继续问:“夜蛾校长怎么说?”
当初夏油杰叛变一事,没有人会比夜蛾正道更加懊悔难过,现在夏油杰作为特级诅咒师再次出现,也不知道夜蛾正道心里会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