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应忱说:“你怕他太累就直接安排进应氏里,找个光鲜却没有技术含量的部门,每天送送文件找点事做。”
应忱站在阳台,看着被风吹动的兰草,就那么一会的功夫差点抽了小半包烟,听到这个提议,说他未必愿意。
沈仪臣:“几年前的宋闻璟也许不愿意,现在的Xavier都学会在云水点男模了。”
应忱很烦其他人提起这种事:“那只是去年我们吵架了,他故意气我的。”
“应哥,”沈仪臣突然开口,“你这样会越来越喂大宋闻璟的胃口的,就算几年前……”
应忱掐灭香烟强调说:“宋慕晨。”
“行,慕晨,慕忱,你可真够自恋的。”
“少说废话。”
“你这样毫无底线地把人宠下去,迟早有一天他能把应氏都吞下去。”
沈仪臣觉得应忱都快被那个Beta训成了忠犬了。
应忱回身看着客厅上摆着的他们的结婚照,那是他们在蓝梦岛上拍的,他摩挲着无名指上那个戒指:“我的就是他的,你在说什么?”
沈仪臣也是随口一说,不过实在没有应忱这样的。
“那他知道你的病……”
“他不用知道,他只要开心就好。”
沈仪臣哼哼两句:“他还不够快乐吗?”
应忱想,如果Beta够快了,那为什么他会看见他偶尔漏出忧郁的眼。
第二天Beta在一场微醺中醒来,低着头撑在餐桌上,应忱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他面前,而后松口说:“应氏品宣部副部长今年因病退下了,你要是想工作,去试试。”
“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
去年他们结婚的时候,赵韵璇作为应氏财团的非执行董事极力反对,如今的董事长是处于半退休的应忱爷爷,应老董事长开口允的。
财团模式下的董事会,应老董事长放权给了应忱,一般不出什么大的纰漏,他很少让应忱去他那里。
两人结婚的时候,应忱去过一次应老董事长养病的紫雨林苑。
回来后就风风光光筹备起了他的婚礼,其阵仗同他那一次订婚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付出的代价就是应忱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去年应氏的财报又创新高,投资的“全球供应链优化与贸易输出”项目,又赚得盆满锅满,跟应忱有私仇的经济评论家说只是运气,恰好赶上政策风口,与应忱本人的领导决策能力无关。
应忱听了这副言论,笑得轻蔑,说抱歉他结婚的时候没给对方送请柬,不过追悼的时候,他一定会让人送上花圈。
把人气得不轻。
应忱让Beta放心去:“安排一个人进去就影响不好,你也太小看老公努力那么多年,难道就光被那群董事拿捏了。”
Beta看着应忱在自己面前这张永远意气风发的脸,说谢谢老公,而后敞开自己的怀抱。
应忱的确没违背他的誓言,起码在寒朔眼里,的确值得一句违背本能和疾病地爱Beta。
迷宫计划被喊停,不过他从那场计划中得到了一丝灵感,通过拆分基因组,研制出了让腺体沉寂的药剂。
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腺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对于Alpha来说,是跟心脏一样特殊的存在,这样一个精密的指挥中心,调控着一切激素,不仅是生理上的重要器官,更是心理上的支柱。
它承载着是Alpha的骄傲与自信。
易感期内的激素失衡缺乏梳理的对象,于是只能让活跃的器官沉寂。
如同Beta一样,无法闻嗅到信息素的味道,体力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这个时期应忱格外虚弱,不再具有攻击力。
但他只会控制大约两天的时间,呆在他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和自己最依赖信任的人。
寒朔替应忱从手背注射进药剂,大约在两个小时内失去效果,那股冷淡的,Beta闻不见的香气慢慢淡去,让应忱觉得轻微不适,他伸出手,Beta握住了他的手掌。
寒朔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直到药剂慢慢生效,Beta的手绕过应忱胸前,像是在跟他拥抱,寒朔在他们有更亲密的动作片离开了卧室。
这个时候应忱需要一个可以给他抚慰的人,Beta就是他的梦寐以求。
应忱注射了药剂,不像之前易感期时那么神志尽失,但也很难提起精神,Beta躺在他身边,按着他的胳膊,像无言的鼓励。
他问应忱:“难受吗?”
应忱说:“难受。”
Beta于是更加用力拥抱应忱,手指的关节在Alpha脸颊上轻柔滑动,亲吻他的下巴喉结,而后贴在他的胸口处,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应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Beta走出卧室,合上门。
寒朔作为客人面前摆着阿姨递来的水,没有动过。
Beta笑着对阿姨说她今天可以先下班了。
瞿阿姨照顾他们很长了,于是对Beta对:“宋先生,锅里的汤您呆会和应先生温一会就可以喝了。”
等瞿阿姨走后。
寒朔自觉起身,Beta抵着沙发:“寒先生稍等一下。”
寒朔愣了愣,看着Beta。
真的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Beta的侧颈上,他在家里是不戴什么遮掩物的,虽然疤痕淡去,细看仍有余迹,寒朔还记得当初那个站在高台上,用锋利的刀刃对准自己的Beta,翠谷镇的风,卷起他的衣角,吹动他的额发,好像世间再没有能够打动他的东西,也没什么留恋的东西。
他站在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仿佛一不小心便会坠下去,手中的刀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颤抖,透着一股绝望与决绝。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任凭面前之人说什么都丝毫没有松动,目光就那么越过祈求者,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在告别什么,没有回头。
人落下去的时候,风声依旧,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的,只剩下那个沾满鲜血的芯片,和那把结束一切的刀刃。
寒朔竟然生出了悔意,挺不可思议的。
如今时隔一年,Beta用一种锁定猎物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开口说:“寒先生,你想成为你老师莫里森那样的人吗?”
莫里森, 何许人也。
一个时代如雷贯耳的名字,他的存在仿佛是天才与疯狂的完美结合。年少成年的他,二十出头便已崭露头角, 成为ABO信息素研究领域的翘楚, 思维如同狂风骤雨,不受任何束缚,常常在常人难以触及的领域中探索。
莫里森对信息素的研究达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
他相信,信息素不仅仅是ABO世界中的化学信号, 更是人类情感、欲望乃至命运的密码。
他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每一项都足以颠覆现有的认知。他说明信息素在不同个体间的微妙差异, 揭示了隐藏在人类情感背后的化学机制,信息素是如同是无形的丝线,将人类的命运紧密相连,这些微小而强大的分子, 携带着个体的独特印记,它们在空气中飘散, 使命就是寻找着与之匹配的另一半。
即使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也会在信息素的吸引下坠入爱河。这是一种本能, 如同磁铁的两极, 将彼此吸引,无法抗拒。
这种化学机制并非简单的配对,而是一种深层次的共鸣, 携带着个体的情感、记忆和欲望, 莫里森却剖析得更赤裸,想要量化的数据, 甚至不惜犯罪找了两个实验体,想要去触及真理的边缘。
他的论文被无数次引用, 他的观点被无数次讨论,可理解他的人寥寥无几。
寒朔第一次见他,是在他的实验室。
莫里森常常废寝忘食,不修边幅,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寒朔当年作为他挑选的研究生助手进入了他一个人的禁区。
一个科学疯子,一个在信息素领域中独步天下的天才,一个脏名永远镌刻在科学史的丰碑上的罪人。
Beta此刻问他想不想成为他。
寒朔说:“我不太明白宋先生的意思。”
Beta看着他,他穿着柔软清爽的家居服,头发一直保持着当初出院的长度,眉眼里带着冷意,他俯视寒朔,走近,伸手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颈处,低头开口道:“你从那个怀表里提取出来的DNA里发现了什么不是吗?”
“你不光是为了钱才替应忱做事的吧。”
“想知道得更多吗?”
寒朔才意识到自己背后生生出了一层冷汗。
因为距离太近,他闻见了股橡苔和香豆素混合的木质底香的味道。
那是应忱的信息素味道。
他是Beta,他根本不懂全身都裹满一个Alpha信息素的含义,那是他们曾抵死缠//绵过的证据。
或许他懂的,但他如今一点都不在乎。
应忱需要占有,他需要仗势。
于是放任不管,以满足Alpha那不算隐秘的虚荣心,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寒朔抬头,就可以看见Beta微微突起的锁骨,那上面留有吻痕,无端端地变得情绪很低落。
他自己都不懂。
几年前的那只白鸦翅膀被废无法高飞而坠落,而后自愿化身雀鸟俯身钻进了罪魁祸首重金打造的金丝笼。
在塞伦蒂岛躺了几个月,所以支撑Beta再度睁开眼睛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Beta身体撤开,像是要给寒朔考虑的时间,他从花瓶后面拿出烟盒,就在要取出一根烟的时候,寒朔扣住了他的手腕。
Beta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腕上,寒朔松开说:“吸烟不好。”
Beta的手很凉。
应忱的易感期缠缠绵绵了三日。
Beta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瞿阿姨炖的汤很不错,应忱被一勺勺地喂了小半碗,他抬起手按住了Beta的手背,轻轻往下拽说:“你陪我躺一会聊聊天。”
Beta让他等等,起身出去了,而后端了杯水进来。
应忱就着Beta的手喝了一口,他问了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居然睡了快接近五个小时,虚弱这类的话,他都不想再听,有种发自内心的自我厌弃感。
突然Beta靠过他很近,他表情就很快松动下来。
“去公司没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为难你,不过若是我母亲的人找你的麻烦,你别私底下吃亏不告诉我。”
Beta逐字复述应忱的话,而后撑起身子来,与他对视说:“我会认真做的,不会给你丢人的。”
应忱看着自己老婆认真的表情,心甘情愿地承认是很可爱。
“闯祸了也没事,”应忱想有他给他托着,能出什么事。
从前应忱陷入深层易感期的大部分情绪是暴躁且性//欲旺盛,如今是忧郁情绪低落。
专业人员一般建议是要进行安抚,给足安全感。
起初Beta不大清楚安抚是指什么,他没有腺体和信息素,后来在应忱缠着他重复了至少几百遍地你会离开我吗?
Beta才懂得这个安抚是什么意思。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应忱接受过专业催眠,毫不意外他是会忘记大部分易感期记忆,就如同他忘记他当初强迫过Beta一样。
而Beta断定应忱不会保留这部分记忆的原因,因为Alpha太要强,不会容忍这样虚弱不堪的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就像以前赵韵璇不允许应忱记住陪他度过易感期的Omega一样。
所以说真话假话的区别根本不大。
把人稳住就好。
易感期进入第二天,即使是服用了药物,也会想要做//爱,因为应忱吃过太多药,有些形成了抗体,效果就不再明显了。
应忱不再觉得随时有人闯入他的领地,失控地从保险箱里拿出枪支,而是从衣柜里拿出Beta的衣物,仿佛是堆积成一个临时庇护所一般,泪腺仿佛重新发育了一般。
Beta有一次只是离开很短的时候,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应忱抱着他的衣物在哭泣,嘴里说着:“老婆不要离开我,老婆你回来。”
实在有些夸张。
可那咸湿的水液的确是眼泪无疑。
寒朔说新型药物的确会成倍夸大某方面的情绪,抑制神经元的功效,比如会担忧心底最害怕的事发生。
因为体力受限,他们做得也不是很激烈。
平日里应忱恨不得把Beta退化的生殖腔撞开,幅度特别大,而且久。
如今甚至有些缠绵得磨人,换几个姿势慢慢来。
Beta会等到了之后,就推开他,偏头拒绝Alpha的亲吻。
很像在逗家里的宠物。
Beta有时会看着应忱哭泣。
没有人教他,可Alpha会为深层易感期竭尽全力讨好Beta,跪着在他面前低下头伺候他。
Beta第一次还抓住应忱的肩膀的震惊,后来次数多了就随他去了,等他睁开了眼,Beta看着他,会把他拉起来一些,像奖励一样吻了吻他的嘴唇,说:“今天有进步,没哭。”
应忱这个时候会有些害羞地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
有些像神经分裂。
几乎易感期在第三天就会慢慢恢复正常。
应忱会重新拥有清醒的神智和力量。
两人在应忱易感期前后同步进出医院的照片也被拍到过许多次。
所谓应氏财团继承人娶了一个Beta的事不是没有人讨论,社会风气如此,如果Alpha有更好选择,是绝对不会选择平平无奇的Beta作为婚姻对象。
人类两大无数无非是精神和□□,如果能同时满足两样,当然不会退而求其次。
信息素作为其中的介质就很好的满足这两样。
Beta比不上Alpha的精力充沛,思维敏捷,又比不上Omega的生育能力和信息素能力。
所以多年以来的观点,Beta只能在夹中间,进可做丈夫,退可做妻子,可无论是什么,都是第二选择。
唱衰他们婚姻的人不少,有人猜测甚至他们的婚姻撑不过两年,应忱于是很看重纪念日,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包下了整层餐厅庆祝,还给员工放假。
所以应氏的员工倒是很感谢这位宋先生,那个时候网上风向都在称赞应忱的勇气,毕竟这样一个深情多金,为了所爱之人反抗家人的Alpha,难免会让一些人上头,正好又澄清了关于当初谣传他身患信息素狂乱症的新闻。
毕竟哪个患有信息素狂乱症的Alpha敢娶一个Beta。
纪念日的时候,陵市江岸燃起极为绚烂美丽的烟花,众人纷纷涌到外面看烟花。
后来才知道那是应忱授意让人点的,足足两个多小时,价值几千万的烟火就那么烧出去。
有人笑称如果应忱是国家总统,恐怕要把他结婚纪念日设为特殊日子,让全国的人都记住他的Beta。
Beta第一天入职应氏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他的工作也相对来说比较清闲,Beta不可能一上任就做出更改品牌战略或是品牌形象的事,这还轮不到他,所以日常工作就是维护与媒体的关系,策划和执行品牌宣传活动,确保在主流媒体和社交媒体上的正面曝光,审核关于新闻稿、宣传片、社交媒体的内容等等。
应忱的目的就是不让他累着,也不能太闲着。
Beta花了两三天就熟悉了基本工作。
他不能和其他员工一起去用餐,虽然他很想,瞿阿姨会每天给他送上来。
Beta在上班入职一周后,就收到了来自顶楼办公室的第一次传信,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他顶着不少目光缓缓登上了应忱的专属电梯。
沈斯将他带到门口就出去了。
Beta走进去,应忱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站在办公桌后,朝他招招手。
刚一靠近,应忱就将他拉到身前,Beta被吻得唔一声仰起脸,Alpha的吻火热,手掌瞬间扯开他的衬衫,顺进去抚摸他的腰。
Beta被摸得腰都软了,站不稳靠在男人怀里,衣衫凌乱露出雪白的肩,甚至后退了好几步抵住了身后的落地窗才站稳,茫然看着应忱:“你叫我上来干什么?我还要工作。”
应忱盯着Beta的唇被吻得水光潋滟,意犹未尽舔舔嘴唇,突然觉得让Beta进应氏真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他的成就如果可以找人分享,那只能是他的伴侣。
应忱握着Beta的肩让他转身,双手撑在他身后,让他低头去看。
从高楼望下去,连排大厦一览无余,金融中心的高楼群,宛如一座座巍峨的城堡,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而他们就站在最高处,俯瞰着这片繁华,仿佛整个城市都在Alpha的掌控之中。
应忱把手放在Beta小腹处,这片钢铁森林的光与色彩全都落进他的眼睛,只听耳旁传来一道带着蛊惑意味的声音:“……给我生个孩子,只要她出生,就是这栋大楼的主人。”
第47章 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的是吗?
应忱经过上次财政副部长夫人的话得到了启示, 如果觉得婚姻关系摇晃,那为什么不建立一个更稳固的三角关系。
Beta,孩子, 和他。
应忱以前没想要过孩子, 所以向来避孕做得很好,因为偶尔一次无套,他撞见过Beta吃避孕药吐得脸色苍白,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是反胃恶心。
他对于家庭也没什么概念。
父母很早就分居, 他很小就去念了制度严苛的寄宿学校,若不是因为生病, 可能会过更长的寄宿生活。
很早很早之前他参加一个宴会,他记得林泽明说过一句话说,只有老婆才是自己的。
应忱那个时候不太懂,在他眼里Beta一直是他的, 后来结婚了才知道,原来人真的会为在婚姻中产生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那就是对伴侣的完全占有和掌控。
应忱能提到Beta的场合很多,商务会议中, 可以适当地提到Beta对他的支持, 公司团队建设年会上,可以分享一些与Beta的趣事,增进下属对他的亲近感, 社交场合可以提到Beta的兴趣爱好或最近的家庭活动, 比如,我老婆最近迷上了烘焙, 社交媒体可以分享一些与Beta的日常生活或旅行照片。
有一种仿佛Beta已经成为自己身份的一部分,甚至是自己存在的一种证明。
公关关系经理表示, 应忱这样很好,成家的成功男性在不同场合提起自己的老婆,不仅可以展示他们婚姻的幸福和稳定,还能体现出他们对于家庭的责任感和对伴侣的尊重。
应忱还跟Beta提过,他们公司的公关经理能力不错。
但没过多久,公关经理又有些含蓄地跟应忱提,太过频繁的分享也不好,会显得不自然、不真诚,过度炫耀或显得过于依赖婚姻,现在外头的人都叫他妻管严。
应忱又觉得公关经理懂个屁。
想要个孩子之前,应忱咨询了很多人,他之前内心有些抵触,因为他们一起养的那只肥猫,就分走了Beta很多注意力。
得到的回复是孩子的存在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稳固婚姻的作用,有了共同责任,共同目标,就多了共同话题。
孩子的存在会让夫妻双方感受到更大的家庭责任,从而减少离婚的念头。
应忱侧过头,仔仔细细看Beta的侧脸,看着便忍不住伸手去摸:“如果孩子像你就很好。”
Beta退化的生殖腔的确可以孕育生命,不过要比普通Omega要辛苦一些。
现代生育辅助技术高超,只要Beta点头,孩子明年这个时候大概就能办满月了。
“怎么这么突然?”Beta低声问。
“突然吗?我们已经结婚了一年多了,孩子的确可以纳入计划之中了。”
Beta转过身,开口道:“Beta生出的孩子,大概率是也是Beta。”
应忱眼神称得上平静,而后唇角只很不明显地勾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Beta笨,他把手指插进Beta手指的缝隙间,握起来:“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Alpha这样讲。
好像曾经没从他嘴里说出那不过是一个Beta这种话。
“一个有我们血脉的孩子,Xavier,你不觉得很好吗?”
应忱嘴里勾勒着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Beta面上在笑,可指尖的温度却褪去,任凭Alpha怎么都暖不热。
“确实不错,可是我的身体……老公,生孩子会不会大出血?我会不会死掉?”
Beta提到血的时候,眼神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将应忱吞没,剥夺感官,让他一下子回忆起了什么,瞬间脸色苍白,脑中好像自动出现Beta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下的鲜血如同一条红色的河流,缓缓地蔓延开来,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也染红了应忱的视线。
隆起的肚子就像藏着什么怪物,让Beta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Beta像是疼惜地摸了摸应忱的脸,说老公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下午沈斯敲门进来递交汇报文件的时候,随即一愣,他发现Beta还没离开,他坐在沙发上,快入夏天了,Beta穿着一身薄厚适中的休闲西装,酒红色打底,将脖颈处包裹得极好,衬得他肤色更白。
他还是很在意那道疤的。
而应忱正枕着他的腿,脸就贴在Beta的小腹处,像是寻求抚慰的小兽。
桌上放的药瓶打开了的,显然是又犯病了。
类似的事近一年来很频繁,Alpha情绪失控,只有Beta是他的药。
Beta让沈斯放下文件,而后自己拿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应忱的头发说:“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生孩子的话题因为应忱突然犯病暂缓搁置。
没过几日赵韵璇出差回来,便回公司开会,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击出清脆的节奏,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线条流畅,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她的秘书紧随其后。
从小被精英培养的Omega气势凌厉,自带一股无形的气场,所到之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她的到来,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而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隔着一扇玻璃门跟她打招呼的Beta。
赵韵璇在应忱办公室呆了足足一个下午,快六点的时候,总裁办的内线让Beta上去一趟,刚好就与离开的赵韵璇擦肩而过。
她看着Beta说:“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祸害我儿子的。”
Beta觉得好笑,看着她:“赵董,你好像说反了。”
赵韵璇离开以后,Beta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他打开应忱的办公室,只见办公桌上的文件被扫在了地上,应忱坐在椅子上见Beta看向自己。
“过来。”
Beta走近,就被应忱抬手紧紧搂在怀里。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应忱在Beta怀里闭了闭眼睛,脑中不断浮现起刚才和母亲的争执。
——“你为了个替身,彻底疯了,没有理智,你若是要那个Omega!我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趁着我不在,竟然把人弄到公司来了,你跟你爷爷达成什么共识,可以让他进门。”
“……他不是替身。”
赵韵璇锐利的目光却看透一切:“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当初那个Omega,你会多看他一眼吗?你有那般好心吗?他如果对你是真心的,当初就不会离开,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好,你瞧你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蠢样子,跟你那个父亲一模一样。”
“替他换了名字,把过去卑贱得不能再卑贱的身份切割了个干净,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情圣吗?”
“母亲!从前是我对不住他,我得补偿他,我做的一切……”
应忱看着母亲失望的眼神,只觉得呼吸一沉。
“补偿?我早该知道Alpha都是愚蠢自大的生物,尤其你还带着应宏远的基因,儿子,从现在起,谨小慎微,否则我就会夺走属于你的东西。”
即使是托付一生的人也会带来背叛,婚姻亦是如此。
全盘托出一切的人最蠢。
她要让他切身体会到这句话。
应忱用力抱着Beta的腰,似乎要将他揉进怀里:“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的是吗?”
Beta说当然。
入夏后,两人收到了沈仪臣订婚的请帖。
华瑞集团二公子的订婚宴,动静挺大的。
Beta跟着应忱一起出席,沈仪臣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在接待客人,看见应忱的时候,开玩笑说不比你当初阵仗小吧。
应忱恨不得给沈仪臣下哑药,在Beta有些疑惑的目光下,搂着他进场说:“说的是我们的婚礼,很明显差远了。”
订婚宴名贵云集,两人一出现便成为一些人打量的焦点。
应沈两家交好是众人皆知的事,华瑞集团作为亚联国第一药企,前段时间还出了一批新的信息素治疗药剂,一经上市华瑞集团股价便大涨,背后募集基金一半都是应氏财团在运作的,国内大大小小的基因实验几乎都有应氏财团的手笔。
两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不仅是因为应忱和沈仪臣的关系,往上细数,沈仪臣的大哥沈天策的母亲是赵韵璇的堂妹。
不过应忱同几分血缘关系的沈天策没有多少私交。
订婚流程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沈仪臣全程笑得不太自然,对象是个长相清纯的男性Omega,倒是符合沈仪臣的一贯审美。
沈仪臣的父母倒是很开心,沈天策是典礼进行到一半才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兄弟不合的缘故,从沈天策出现,沈仪臣整个人都不对了,甚至连笑脸都难以挂住。
应忱知道Beta不喜欢这样应酬的场合,陪他笑几下已经算给面子了,于是问了好几次累吗?
Beta摇摇头,而后说他去上个厕所。
应忱脱口而出说他陪他。
“不用了,有人找你了,我去去就回。”
Beta避开了人群,转向一角离开大厅,突然撞到了一个人,他抬头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是你。
华森·沃顿。
Beta说了一句抱歉,转身欲走,他突然用英文道:“Lee经常提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