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圣母龙傲天by海藻牧师
海藻牧师  发于:2024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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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新眉微微一怔,对上谢轻逢的目光,又很快偏开,表情似有古怪,最后看向季则声,方才道:“我半年前到过长青镇,当时父亲还夸过此地前水后山,意象开阔,是富庶安宁之象。”
“而如今山凶水恶,四周高而中间低,阳气难进,阴气难出,长此以往,必定阴阳失衡,人丁凋敝,祸及男女老少。”
她头头是道,仍是刻意回绝目光,谢轻逢不明所以,尚未接话,一个粗布衣衫的佝偻老头便兴高采烈迎上来,当头叩下:“四位是七弦宗来的仙长吗?我家老爷千盼万盼,总算把您几位盼来了!”
季则声把老人扶起来,温身道:“不必行此大礼,您领路就是。”
安置好马车和马匹,四人跟着老头兜兜转转,转到了镇口大户陈家,那陈家老爷一见七弦宗的人来到,忙丢了手上事务迎上来。
“四位仙长总算到了,请进请进!”说罢就要来握谢轻逢的手,谢轻逢见此人肥头大耳,玉扳指上糊着一层油光,活像只眯眯眼的胖黄鼠狼,心中嫌恶,后退两步,一把推出薛逸清。
“哪里哪里,不必客气。”薛逸清和陈老爷握完手,一行人进了主院,不多时,两人便掏心掏肺地客套起来。
谢轻逢掇在后头,打量陈家大院的排布,只觉古怪,季则声观他神色,不动声色地缓下动作,与他并排:“师兄看出什么了?”
谢轻逢瞥他一眼,心说你怎么不去和你的好师妹卿卿我我,来烦我干什么:“没什么。”
季则声观他神色,深知师兄胸有成竹,只是人多时不想声张罢了,于是又凑近些,贴着谢轻逢问:“师兄悄悄告诉我。”
谢轻逢推开季则声的脑袋,笑道:“季则声,你是还没断奶吗?”怎么一天缠着别人?
你们直男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引得前方的曲新眉侧目,季则声虽知是玩笑,但还是尴尬地退开两步,恼怒道:“我当你是师兄才——”
谢轻逢目不斜视:“才什么?”
季则声一顿,半天没“才”出个后文,只冷哼一声,握着剑恼怒走远了。
眼见季则声离开,谢轻逢微微一笑,心说涉世未深的傻白甜就是脸皮薄,随便一打发就走了,转目看见那正宅中间一棵偌大的枇杷树,枝干遒劲,绿叶荫庇,他眉头一紧,随口问那引路的佝偻老头:“这枇杷树是何人所种?”
在一些民间风俗里,若枇杷树过分高大,会遮住家中阳气,招惹不洁之物。
老头不敢隐瞒:“是老爷为纪念死去的夫人所种。”
谢轻逢道:“原来如此。”
原著只写到长青镇一家三口无端暴毙,主角团在陈家下榻,后来查明真相,此案系阴鬼还魂作祟,他们绞杀阴鬼后,季则声把意外受伤的曲新眉一路背回七弦宗,之后就压下不提,至于阴鬼从何而来,陈宅是否有枇杷树,都未曾提及。
可现在剧情为什么变成了十二口人无端暴毙,长青镇风水大凶?
“诸位仙长有所不知!就在半月前,我们长青镇来了个无名厉鬼,天黑后他在镇内游荡不去,要是缠上谁,头晚便在那人的门上写下血字,第二晚就来索命了!!!”
薛逸清大骇:“什么鬼竟这般狠毒?!”
说到此处,陈老爷已是涕泪横流,伤心不已:“他每晚杀一人,如今已害死了整整十二人了!前几日刚收手,昨晚竟又在小女的门上刻下血字,说要同她结阴亲啊!求各位仙长发发慈悲,救救我唯一的女儿吧!!”
谢轻逢捏着那些暴毙身亡之人的画像,一张张仔细看来,十女两男,不由疑惑道:“怎么全是少女?”
“仙长有所不知,那鬼生前是个没娶亲的独身鬼,死后执念太深,化作厉鬼,定要与那阳世子女结阴亲才肯罢休啊!”
薛逸清大怒:“岂有此理!他自己娶不到老婆,便要戕害无辜少女,真是岂有此理!”
季则声指着另外两张画像,不解道:“那这些受害的人中,怎么还有两名男子?”
那佝偻老奴忙上前把陈老爷扶起来,拭泪道:“死的那两个男子,是我们镇上有名的煞星兄弟程大和程二,那被画了血字的姑娘父母说了,若是谁能保女儿平安,就将女儿嫁给谁,这两兄弟自告奋勇,熟料第二日一早,那姑娘的父母推门一看,三具尸体横在地上,早就没了气啊!”
曲新眉抱着剑,弯月似的柳眉皱起:“半月内连杀十二人,看来是个难缠的厉鬼。”
那陈家主仆一听,登时难抑悲痛,抱头痛哭求告起来,四人之中,唯独谢轻逢不言不语,若有所思。
薛逸清本来在安慰他们主仆两,转头看见谢轻逢,登时有了主心骨:“谢兄,你怎么不说话?”
“没怎么,我生性不爱说话,”谢轻逢站起来,离开座位道:“不如看完尸体再做定论。”
自长青镇闹了厉鬼后,镇上的人都不敢把死人抬回去,临时搭了个棚子停放遗体和棺材,倒是方便谢轻逢一干人查看,先死的人有的尸身已经腐败,拉去下葬了,曲新眉推开新死之人的棺木,登时一股腥臭扑面而来,不像死人味,倒像是成片的死鱼腥味。
“双目暴凸,面无血色,手指成抓,像是惊惧而死;皮肤干瘪发皱,是死前被吸干了血气所致,”她连看了好几具尸体,死状别无二致,遂盖上棺木,叹息道,“可怜这些女孩,年华正好,竟遭此横祸。”
吸干血气,惊惧而死,死状并无异常。
“你们说那厉鬼是个生前冤死的单身汉,又是如何得知?”谢轻逢跟着看完尸体,问道。
老俗道:“是镇上媒婆说的,那厉鬼夜夜托梦给她,说要请她去给新人证婚,她已吓得半月卧床不起了。”
四人紧接着又探望了那卧病的媒婆,发现陈家主仆二人所说不假,傍晚时分才回到陈宅,商议对策。
薛逸清最疼惜美人,只道:“太阳快落山了,那厉鬼今晚选了陈小姐结亲,我们得快些做打算才是。”
季则声道:“不如我们今晚就镇守在陈小姐身边,护她周全,若遇到厉鬼,还能一举歼灭。”
薛逸清和曲新眉都点头同意:“此法可行。”
谢轻逢打断:“我觉得不行。”
季则声不解:“为何?”
谢轻逢道:“我四人都是修真之人,阳气炽盛,专克阴鬼妖魔,再者各位身上全是符箓法宝,随便一件都能把厉鬼吓退,那厉鬼刚到门口就逃之夭夭,怎么抓?”
薛逸清闻言,开始埋头掏兜,掏出两大沓避邪符箓,一堆法宝,还有明晃晃的长剑,他虽然剑术堪忧,但有个富可敌国的爹,什么都弄得到:“你说这些吗?”
季则声看看薛逸清的仙剑法宝们,又看看自己手里花了整整二两银子买的朴素铁剑,顿时陷入沉默。
“总之,”谢轻逢定论,“若要捉拿厉鬼,此法不通。”
薛逸清:“那当如何?”
“我们不妨派一人假扮陈家小姐,将真正的陈家小姐接出来,若是厉鬼上门,其余人就从门外包抄,将它一举拿下,”谢轻逢知道答案,原著里是曲新眉自告奋勇,以身做饵除厉鬼,但中途受了伤,季则声及时赶到,一边搂住柔若无骨的小师妹,一边安慰她“别害怕,师兄在这里。”
曲新眉自然是感天动地眼泪汪汪,说季师兄是天底下最强大最温柔的男人,此后芳心暗许,自我攻略成功。
薛逸清却摇头:“我不同意!曲师妹出身药宗,本就不擅长战斗,修为又尚浅,出了事我们怎担待得起?”
曲新眉却不在意:“若能救陈小姐,新眉愿意一试。”
季则声也道:“我也觉得不妥,你我都在,怎能让师妹涉险?”
谢轻逢微微一笑:“急什么,我只说找个人替代陈家小姐,又没说让曲师妹去。”
薛逸清脑子乱了:“啊?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从我们三人中找出最适合替代陈小姐的人,要面容俊美,性格沉静,穿上裙子不会露馅才好。”一边说着,薛逸清和他的目光却早已不约而同地转向季则声。
季则声正在喝茶,接受到二人恶意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一口茶猛地喷了出来——
他大声道:“不我不行!”
谢轻逢神色自若地拿起桌上的手帕,替他擦去唇边的茶水,指尖碰了碰柔软泛红的唇,温声道:“师弟,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一定要穿吗? ”季则声如临大敌地看着一件件送来的粉嫩裙衫,像极了被踩尾巴的猫。
“一定要,”谢轻逢语气不容置喙,随手接过一件抖开,拿到季则声身前比了比,认真打量,曲新眉走上前来,摇头道:“这件短了。”
谢轻逢又拿起一件。
曲新眉端详:“这件长处够了,就是样式不好,显不出季师兄的腰,颜色也素了些。”
薛逸清兴高采烈捧过另一件:“这件这件!!鹅黄色!”
曲新眉:“腰够了,肩膀太窄。”
轮番挑选下来,裙子不是太短就是太肥,不是肩膀不够就是颜色不好,薛逸清已然头晕眼花,干脆瘫坐在地:“我不选了!你们选吧,做女人真不容易,一件衣服都要千挑百选,若换了我,只能光屁股出门了!”
曲新眉忍不住道:“你懂什么。”
热火朝天选了半天,都没出个结果,季则声已经从麻木变成抗拒,活像上锅摆盘的咸鱼,隐忍道:“……我觉得穿什么并不重要。”
曲新眉反驳:“古有人云‘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怎能不重要?”
季则声还待再辩,却被兜头罩上一套藕色长裙,谢轻逢终于找到了适合的:“穿这个。”
曲新眉眼前一亮,拍手道:“这个好这个好!”
季则声一把抓住,神色屈辱地握着一截滑腻布料,最终顶不住众人的压迫,敢怒不敢言地转进了屏风后。
一刻钟后,一位身材异常修长的“陈家小姐”抱着衣服,犹犹豫豫从屏风后冒出了头。
“出来了!啊!”眼尖的薛逸清大叫一声,登时蒙住双眼,引得其余人侧目,曲新眉微微一笑,赞许道:“果然适合。”
薛逸清上前,一把揪着季则声的袖口,目光惊疑不定,半晌才犹豫道:“适合倒是适合,就是哪里怪怪的,看着还是像男人。”
曲新眉却道:“季师兄五官俊郎,身量甚长,腰细但肩膀宽,不像女子体格,放下头发遮一遮,上个妆就好了。”
话毕不由分说,按着季则声的肩膀推到椅子上,那些机灵的小丫鬟们忙送了胭脂水粉上来,叽叽喳喳娇笑着。
谢轻逢去接了真正的陈家小姐回来时,转眼便见廊下一道瘦削挺拔的藕色身影,不像富庶小姐,倒像不染凡尘的蓬莱女仙,薛逸清和那些小丫头们围着“陈小姐”取笑,季则声抿紧了唇一动不动,活像个木头人。
“别闹了,”把陈家小姐交给薛逸清和曲新眉看守,谢轻逢对着僵直沉默的季则声道,“走吧‘陈小姐’,我送你回房歇着。”
季则声闻言登时抬起头,满目怨气地瞪着罪魁祸首,眼尾微红,不知是恼的还是因为上了妆,谢轻逢微微一怔,心说季则声这张脸真是当男当女都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可惜蓝颜薄命,他谢轻逢的敌人,注定活不长久。
见他久久不语,季则声越发羞耻,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嘴上却不饶人:“怎么,被吓到了?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谢轻逢摇摇头:“不,只是口脂太红,不适合你。”
话毕他伸出一只手,拇指贴着季则声的双唇,认认真真地把季则声的口脂描淡了一层,显露出一点原本的粉来,才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好多了。”
季则声没想到对方直接上手替他抹口脂,大脑断线似的,只剩一片空白,呆若木鸡,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带进陈家小姐原来的闺房,坐上了床。
“待会熄了烛火,你就躺在陈小姐床上装睡,”谢轻逢把季则声二两银子买的佩剑递给他,一边拉下床上的纱帐,灯火朦胧中,帐后仿佛真有个如花似玉的绝色美女。
季则声把佩剑塞进被窝,闷闷说了句“知道了”,仍似难为情,谢轻逢灭掉烛火,关上房门,攀上房顶静静等待。
明月高悬,月明星稀,谢轻逢刚坑完季则声,心情愉悦,自然百无聊赖,枕手发呆。
原著里那索命的小鬼根本不是季则声的对手,如今曲新眉不必当诱饵,就不会出现英雄救美的桥段,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阻止一下这两发展感情,若非迫不得已,谢轻逢不想连曲新眉一起杀。
直至三更已过,仍是毫无动静,谢轻逢都怀疑那厉鬼提前知道消息不敢来了,不经意间,一股莫名幽香涌入口鼻,他探查半晌,却发现香气像是自他手上发出,伸掌一看,指尖沾了满手红痕,香气如兰,他皱眉思考半晌,陡然意识到这是季则声唇上口脂的香气。
想起季则声褪红似的眼尾,他微微一怔,异样情绪就像刚出泉眼的水在胸中翻动,但很快就被一声尖锐嘶鸣打散。
脚下的别院地震一样,陡然震动起来,颇有摧天裂地之势,谢轻逢跃下房顶:“季则声?”
回应他的是又一声凄厉悲鸣,似妖似鬼,似男似女,头顶乌云遮月,邪气冲天,谢轻逢拔剑冲进陈家小姐的闺房,临到门边,脚步却微微一顿。
事已生变,如今状况,这厉鬼怕不只是厉鬼那么简单,再多一个季则声也不一定能活,他大可不必进房,只需要静静等着季则声死就行。
踌躇间,房中又一道刺耳嘶鸣,夹杂另一道微弱呼唤:“师兄!”
谢轻逢一顿,心道算了,再不犹豫,一脚踢开房门!
卧房内,传闻里娶不到老婆的光棍男厉鬼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容貌骇人的女鬼,季则声被逼到墙角,长剑已出,鬓发凌乱,藕色裙摆被女鬼撕得老长,见谢轻逢到来,欣喜道:“师兄!”
谢轻逢眉头一皱,银鞭登时挥出,直冲恶鬼而去!被抽中的女鬼接连惨叫,身上烧起一片青烟,他揶揄道:“不是男鬼娶亲么?怎么变成她们要嫁你了?”
“我怎么知道——”季则声恨恨道,谢轻逢出手,他也获得短暂喘息,瞬时斩断女鬼双臂,夺回裙摆,随即长剑灵光闪动,朝着最近处女鬼的天灵盖狠刺而下。
那女鬼仰天长啸一声,化作一团烟雾,缓缓散入地下,另一边,鞭风过处,女鬼接连散去,两人配合默契,横扫鬼潮,很快只剩最后一只,她被前后夹击,缩起身子瑟瑟发抖,剑光晃过,照亮季则声的视野,望着那女鬼的面容,季则声微微一愣,只觉得眼熟。
谢轻逢银鞭挥出,季则声徒手接下:“师兄等等!”
谢轻逢闻言骤然收鞭,但长鞭去势已定,季则声只能生受了这一鞭,衣衫被抽破,手臂登时浮起一道血痕。
季则声疼地低哼一声,谢轻逢皱眉道:“你作什么?”
季则声指着少女身形的鬼,难以置信道:“师兄,你看她的脸……”
谢轻逢顿住,长鞭一卷,将那女鬼提到近处,仔细端详,果然发现这张脸说不出的眼熟:“这张脸……是白日我们见过的其中一具尸身?你是说女鬼就是那些被害的少女?”
季则声迟疑道:“我觉得是。”
“怎么回事?”谢轻逢皱起眉头,原著长青镇的副本只出现过一个女鬼,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是什么东西变了?
他的长鞭像锁链一样紧紧扣住女鬼,季则声走上前来,跟那女鬼对峙:“你们为什么害人?”
可惜那女鬼人事不知,只知道撕咬挣扎,理智全无,季则声询问多次未果,谢轻逢道:“没用的,她额上有魂印,这是拘魂术,你叫不醒她。”
拘魂术是一种修真界盛传的邪魔外道,通过拘|禁生人魂魄并打下烙印,使其死后为人所控,永世不得超生。因此法手段阴毒,人人得而诛之,早已被列为禁术。
季则声义愤填膺道:“岂有此理!什么人手段如此残忍?”
谢轻逢一扯银鞭,那女鬼登时消散,他收回武器,漫不经心道:“自是那群邪魔外道,狡猾阴毒之辈。”
季则声一听邪魔外道,登时想起什么,越发愤怒:“肯定是藏镜宫干的!”
谢轻逢:“……”
他出门卧底前还特意交代各殿要好好做人,他不信有人敢忤逆他的命令。
谢轻逢斟酌道:“其实也不一定是他们,此术失传已久,或许另有其人。”
季则声显然不信,他似乎天生和藏镜宫有仇,一提藏镜宫整个人都散发着正义男主的光芒:“不是他们还有谁?他们那个宫主不是前两个月才出关吗?这种心狠手辣的魔头,什么事做不出来?”
谢轻逢听他语气,不明所以:“你同他有仇?”
季则声闻言冷哼一声,不愿多言,目光阴冷道:“终有一日,我必一剑毁其心脏,取其项上人头。”
听这个意思,原主和男主还有旧怨,怎么原著没提过呢?
自从他穿书过来以后,有些剧情还是和原著不太一样,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引发了蝴蝶效应。
不过没关系,季则声虽然信誓旦旦要他的命,可现在他已占先机,马上就会要了季则声的命。
既然命里是寇仇,如何都躲不过,那就先下手为强。
沉默间,一道亮橙色人影穿过庭院,飞奔向他们:“季兄!谢兄!你们抓到鬼了吗?!”
薛逸清眨眼就冲到近前,季则声回过神来:“没,让她们逃了。”
薛逸清道:“它们?还不止一个!这长青镇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起方才所闻:“我刚才和管家聊天,他说长青镇这几年不光经常发生怪事,而且家家都生意难做,原本他们这里是远近闻名的布庄,结果几年来布料生意越做越差,家家停产,就跟被诅咒了一样,你们说怪不怪?”
季则声道:“诅咒?”
薛逸清大力点头:“就是诅咒!”
谢轻逢想起刚进镇时,曲新眉曾说此地风水大凶。
心念乍起,他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不由问道:“你过来找我们,那陈家小姐呢?”
薛逸清道:“放心,师妹守着呢,我用法宝和符箓把她们围起来了,绝对安全!”
话音刚落,隔壁院子登时传来一声震破天际的惨叫:“啊啊啊啊——小姐!!!小姐啊!!!”

第10章 怜香惜玉小师弟
凄厉惨叫传来,三人勃然色变,顷刻赶到曲新眉和陈家小姐所在之处,只见遍地朱砂符箓,薛逸清的保护阵法被破坏怠尽,方才那群女鬼正拖拽着陈家小姐的下半身,把她往院外拖。
曲新眉拔剑斩鬼,也已经被几只女鬼缠住,那陈家老爷扑在地上,哀叫着“女儿!我的女儿!”
那佝偻老仆拖拽着陈家老爷:“老爷!老爷!”
其余人四散奔逃,场面混乱无比,季则声已经拔剑去救陈家小姐,谢轻逢转头对薛逸清道:“把无关人等弄走。”话毕转头加入战场。
那些女鬼打定了陈家小姐主意,一次次被打散,又一次次成型,那陈家小姐满地哭号,十指抓挠地面,血流不止,季则声见此等惨状,心下一横,原地一滚,抱住陈家小姐,止住她去势的同时也挡住鬼爪:“师兄——”
谢轻逢“嗯”了一声,双目一凝,泠然剑光闪动,将别院照亮一瞬,那十几只女鬼顿时被齐齐斩断手脚,惨叫退却。
原主的佩剑名叫禁锋,是把倾世魔剑,曾有传言道:魔鞭落处,血雨腥风;魔剑所指,神鬼伐世。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足可见原主在修真界的威名。
魔剑出鞘,小鬼被威慑,登时不敢再前,季则声立马抱起陈家小姐,将她护在身边。
谢轻逢见他动作,微微挑眉,心说龙傲天还真是对所有女角色都温情似水,只是季则声如今一身藕色裙衫,画面未免滑稽。
群鬼见陈家小姐被重重保护,立马转变目标,朝不远处的曲新眉扑去!
薛逸清刚清理完人,转头一看,登时大骇:“师妹小心!!!”
曲新眉立马折剑抵挡,可惜群鬼众多,她修为不济,很快就败下阵来。
季则声焦急道:“师妹!”
拖拽之中,一阵湿冷阴气涌入别院,群鬼动作忽然一顿,纷纷颤抖起来,紧接着,另一道鬼影从地下游出,显然要比其他鬼要厉害。
女鬼眼蒙白纱,长舌舔过猩红嘴唇,口水横流,众鬼却不敢抬头,她鼻尖翕动,仿佛寻找猎物般,一步步朝陈家小姐走来。
季则声怔愣一瞬,惊诧道:“鬼母?”拘魂术之中,常常利用鬼母豢养其他魂魄,以此来命令鬼魂。
要是鬼母,此事反而不好办了……眼看着鬼母逼近,季则声心下一横,打算拼死一搏,刚一拔剑,那女鬼五指成爪,瞬间把他掀翻在地。
谢轻逢上前一步,魔剑已出鞘半寸,又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停住了手。
已经成型的鬼母,修为至少在化神期以上,谢轻逢前两天才被那凌霄堂的元婴修士打得气若游丝,要是在众目睽睽下出手击败化神期鬼母,必定会身份败露。
踌躇间,那鬼母已经闪到陈家小姐面前,季则声捂着胸口站起来,头晕眼花,勉力支撑着上前,眼见一对长爪伸向陈家小姐的天灵盖,近在咫尺时,那鬼母却忽然停下动作,神情安定下来,伸手往陈小姐头顶抚去。
一张鬼脸上居然是难得的慈爱。
谢轻逢眉头一皱,心觉异样,一边抓住时机闪身上前,把陈小姐带离原地,那鬼母恼羞成怒,厉声尖叫起来。
薛逸清被叫得脑子疼,立马捂住耳朵,谢轻逢搂着被鬼叫震晕的陈家小姐,进退两难,下一刻那鬼母骤然发难,改变目标,一手抓住近处的曲新眉,将她往外拖。
季则声陡然色变:“师妹——”
季则声提剑杀过去,两人顿时被十几道鬼影包围,顷刻就被裹挟着拖出门去,等他们追出时,季则声和曲新眉已被拖到前院那棵枇杷树下,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化作透明,消失在视线里。
群鬼散去,陈家主仆众人横七竖八晕在原地,薛逸清呆呆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色难看:“完了!!!”
他捏着扇子奔到谢轻逢身前:“完了完了!!那鬼母如此凶悍,我们连一个金丹期都没有,怎能打得过她?!”
谢轻逢也没想到入门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化神期鬼母,季则声和曲新眉被擒,定然凶多吉少。
薛逸清道:“要不我们现在回七弦宗求援?”
谢轻逢实话实说:“等帮手过来,他们尸体都臭了。”
薛逸清:“跑又不能跑,打又打不过,那到底怎么办?”
谢轻逢确实想过让季则声和曲新眉死在这里,但文玉彩莲的位置尚未找到,季则声不能这么快死,他沉默片刻,将陈家小姐递给薛逸清,走向昏死过去的陈家主仆。
“哗啦——”冰水朝着陈老爷迎头泼去,他大叫着醒过来,却见那腰悬银鞭的仙长丢开水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醒了?”
陈老爷抹了一把脸,不明所以,悄声道:“那…那女鬼走了吗?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怎样了?”
“爹爹——”那陈家小姐被绑住手脚,挣脱不得,陈老爷霎时变了脸色。
“你们想干什么?”
谢轻逢道:“那鬼母是什么人?”
“什么鬼母?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不去捉拿作乱的厉鬼,反倒绑架我的女儿,你们趁人之危,是何居心?!”陈老爷怒不可遏,疾言厉色。
薛逸清一手抓着陈家小姐,一边和谢轻逢悄悄话:“谢兄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会认识鬼母?”
陈老爷:“我花重金请你们来长青镇除邪祟,你们居然敢这么对待我和我的女儿!!我要告上七弦宗,让你们身败名裂!”
“你要告便告,”谢轻逢冷笑一声,“现在回答我的问题,那鬼母是何人?”
陈老爷怒声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枚玉扳指就伸到他面前,正是谢轻逢进陈家时主意过的那枚,陈老爷下意识摸手,果然十指空空,扳指不见了。
谢轻逢冷声道:“你不知道,那这东西从何而来?”
陈老爷盯着玉扳指,心知已无转圜,登时摔坐在地,死到临头却不承认,只会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
薛逸清观他神色,猜到此事有内情,指着玉扳指问道:“此物有何异常?”
谢轻逢摩挲着手里的扳指,道:“邪气深重,死人用过的东西。”
他解释道:“使用拘魂术时,通常要用阴物炼出鬼母,再驱使鬼母杀人夺魂,这样可供驱使的鬼就能越来越多,阴物需能连通阴阳,通常都是从死人嘴里取出来的随葬品,阴气很重,白天和这位陈家老爷见面时,我就注意到他的扳指。”
其实只是因为他的魔剑可以感受到邪气,进门时魔剑很兴奋而已。
但他当时并未深想,如今见了那鬼母,心中疑惑已确定九分,薛逸清仍是不明所以:“拘魂术又是什么?难道那鬼母和陈老爷有关?那我们要如何救出季兄和小师妹?”
谢轻逢不想回答这么多问题,见那陈老爷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只道:“你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吗?”
他一手拽着陈老爷的领口,拖死狗一样把人拖到前院,扔到枇杷树下;“薛兄,我记得你身上带了爆破符,能不能把这枇杷树炸开?”
那陈老爷一听,登时色变:“不行不行!不能炸!”
薛逸清道:“为什么不能?”
陈老爷登时痛哭起来:“若是炸开了枇杷树,你我必定葬身此地!!不能炸!不能炸啊!”
谢轻逢道:“树下有什么?”
陈老爷抹了两把眼泪,哭喘几下,终于实话实说道:“树下是我亡妻的尸骨,那鬼母…那鬼母就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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