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圣母龙傲天by海藻牧师
海藻牧师  发于:2024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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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务之急是要拿到固魂锁,再来负荆请罪,可眼下……
“宫主,”他上前一步,佯装不解,面露真诚,“这些东西您都不喜欢么?您喜欢什么,属下都替你去找。”想要什么,他都竭尽全力,至少能让他开心一点。
季则声瞥他一眼,似乎被他的话提起了兴趣:“是么?”
谢轻逢点点头:“说到做到。”
季则声勾了勾唇角,随即眼底慢慢升起戾气,一字一句道:“那我要谢轻逢的尸体。”
谢轻逢一顿,不由道:“……您就这么恨他么?”
季则声没说恨不恨,只道:“他就算死,也应该死在我手里,我眼下,我不准他死的时候他就得活着;就算他现在死了,我也要把他从阴曹地府里拖出来。”
“没有我允许,他怎么敢死?”
他说得这样笃定,掷地有声,像是恨不得将谢轻逢抓在手里,一刀一刀下去,千刀万剐。
可如今整个修真界,甚至是谢轻逢的手下都一口咬定人死了,被他一剑穿心,落进万丈深渊,必定生机断绝,可他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谢轻逢一时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恨,却也知道这不是爱。
“倘若,”他动了动喉结,问出了好奇已久问题,“倘若他不曾身死……”
季则声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却只是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今日七殿主人和左右护法在正殿议事,汇报谢轻逢的下落,季则声要去一趟。
谢轻逢没得到答案,顿觉抓心挠肺,心烦意乱,但此刻心急如焚也没用,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他现在是纸做的,要真被季则声一掌拍死了,以前种种算是功亏一篑。
他暗自伤神,另外三人无事可做,就整日盯着他看好戏,看这个叫“大牛”的要怎么爬上季宫主的床。
俗话说,要想征服男人的心,就要先征服男人的胃,季则声不想吃东西,谢轻逢就再想办法,他想起当初从雪域回七弦宗的一路上,季则声抱着一包糖炒板栗吃了三天,故而想尽办法,从峰下农户家买了板栗,让膳房的厨子炒好了,热乎乎的抱在怀里,等着议完事季则声回来品尝。
他忙前忙后,殷勤至极,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铁了心要爬宫主的床。
一人道:“宫主连大鱼大肉新鲜果蔬都看不上,又怎会看得上你的这点破烂心意?”
另一人道:“就你这样的手段,也想爬宫主的床,就是再等两百年也爬不上去!”
谢轻逢听着这些话,莫名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像电视剧里人美心善的小白花女主,而这几个叽叽喳喳幸灾乐祸的下属,像动不动就言语辱骂,拈酸吃醋,最后被剧情啪啪打脸的恶毒女配。
他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身后脚步声一顿。
一转头,却见季则声带着花,崔二人行来,听见谢轻逢刚才的话,不由停下脚步,神情错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轻逢:“……”
他张了张嘴,脑子乱转,很快就找到借口:“宫主息怒,属下只不过随口一说,并无冒犯之意……属下只是觉得,若能侍奉在宫主身边,就算爬床爬了两百年都爬不上,属下也还会继续爬的。”
他说得坦坦荡荡,把崔无命和花见雪都听愣了,季则声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对身后二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左右护法闻言只能先告退,崔无命朝他投来一个担忧的眼神,才转身离去。
季则声腰间还佩着同尘剑,一步一步走来时,腰细腿长,神情睥睨,一股遮不住的龙傲天气质扑面而来。
他直直走到谢轻逢身边,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胸膛,不由道:“你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谢轻逢一顿,把那一大包板栗掏出来:“糖炒板栗,特地拿来孝敬您的。”
季则声又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怎么看都不算高兴的眼神。
季则声居高临下,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一遍,谢轻逢简直都要怀疑季则声有火眼金睛,能透过这具纸做的身体看见他的灵魂。
季则声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板栗,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没接过板栗,只是提步转回了寝殿。
谢轻逢:“……”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随便说句话都能触他的霉头,简直比以前难哄一百倍。
他一边想着,又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自作孽不算,天还作孽。
眼看着窗外天色又暗下去,都这么多天了,他只见了季则声两三面,送什么东西他都不吃,人哄不好,就连寝殿也进不去。
四人站在廊下,那三个天杀的又在阴阳怪气看他笑话,他抱着板栗,心想要不要换点别的方法,要不要直接告诉季则声自己的身份赌一把,说不定季则声只会把他打个半死,不会打全死。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方法,正打算和崔无命商量商量,要是自己真要被季则声打死了,崔无命就赶紧带着其他殿主和花见雪一起来挡挡。
他沉思间,却没注意到黑沉沉的寝殿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露出半个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影。
谢轻逢正打算去和崔无命商量一下新计划,却听门后有人唤他。
“大牛。”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赶紧抱着板栗过去,装出一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模样:“我在,宫主有何吩咐?”
另外三个人正躲在角落里偷看,不亦乐乎。
吱呀——寝殿大门忽然被拉开,露出季则声阴沉沉的眉眼:“跟本座进来。”
他愣在门口,季则声却已不想多说,转身朝寝殿而去:“不是想爬床么,还不进来?”
谢轻逢:“?”
看好戏的三人:“?”
这又是什么发展?
谢轻逢不明所以,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不容易能进寝殿,他倒要好好看看季则声一天天躲在里面作什么。
说不定今晚还能把固魂锁偷出来,明天把身体换回来,现在修为不够火力不足,他事事束手束脚。
他抱着板栗,神色自若地踏进寝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一转身,却见季则声指尖一弹,寝殿内的盏盏琉璃灯接连亮起,照亮前方的人影。
季则声像是刚洗完澡,没有束发,只穿着一件华贵的玄色寝衣,靠坐在华贵冰冷的床榻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已然碎成两半的玉佩。
他靠坐在榻上,居高临下,眉眼沉沉,唇角却带着一抹说不清的笑意,十足危险:“你叫大牛?”
谢轻逢点头:“属下是。”
季则声拉长声音:“听说你很会爬床……爬来给本座看看?”
谢轻逢:“?”

第52章 张嘴
谢轻逢从未听说过这么离奇的要求, 先前才把爬床的属下们赶了出来,现在突然叫他进来,莫非又反悔了?
还是说这个纸人化身很漂亮,比起谢轻逢的原身, 季则声更喜欢这一款?
谢轻逢道:“属下不敢。”
“你不敢?怎么方才信誓旦旦, 现在让你做就不敢了?”季则声仍旧把玩着两半玉佩, 如瀑长发散落,带着水汽,神情莫名。
谢轻逢道:“属下卑微, 怎配伺候宫主。”
季则声笑笑:“那你还说爬两百年床也愿意, 本座是否要治你欺骗之罪?”
谢轻逢抬眼,看见湿漉漉的头发, 不由拿起摆在一边的布巾,掰过季则声的肩膀:“属下愿将功折罪,替宫主擦头发。”
季则声后背一僵, 下意识想反抗, 然而不知想起什么, 竟垂着眼, 任由眼前的少年动作。
季则声不语, 就是默认可以,他一直记得崔无命的嘱咐不能沾水的警告,故而轻了又轻, 缓了又缓, 怕弄湿自己, 又怕弄疼季则声。
季则声竟也乖乖坐着, 任他动作,明明如今万人之上无人敢违逆, 却像只落了水又无家可归的猫,谢轻逢擦着擦着,又开始心疼起来。
瞥见季则声手心的碎玉,他不由道:“宫主一直握着这块玉佩,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
季则声一顿:“这是谢轻逢生前之物,我恨他时常拿出来把玩。”
谢轻逢:“……原来如此。”是他自作多情。
季则声又道:“总有一日,他会落在我手里,像这块玉一样。”
谢轻逢不合时宜道:“若他真如崔护法所说,就算能找到也只剩下尸骨了……即便他死了,宫主也不愿放过吗?”
季则声眼神一暗,突然转过头来,一双如星的眼似是蒙上一层雾,看不清也猜不透,他抓着谢轻逢的手腕,唇边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冷的:“那又如何?”
谢轻逢:“……”
这四个字真讨厌。
擦完了头发,季则声又不说话了,他如此阴晴不定,谢轻逢反倒担心多说多错,只是把怀里的糖炒板栗拿出来:“这几日起风,夜里凉,不如吃些东西暖一暖。”
修真之人皮糙肉厚,夜里凉算什么,就算夜里寝殿下冰雹也没事,季则声瞥他一眼,没接过板栗,只道:“大牛,你既是崔护法带上山的,那先前家在何处?”
谢轻逢一顿,实话实说道:“家在千万里之遥,想来今生也不能再回去。”
“真是可怜,本座看在眼里,也不由心疼……”他嘴上说心疼,但怎么看都不想心疼的样子,只是不知想起什么,忽然从榻上起身,开始在这大殿中翻箱倒柜起来,像只突然来了兴致开始拆家的猫。
谢轻逢不明所以,静等片刻,却见季则声打开了柜子,取出个封好的酒坛,“咣当”一声,放在了桌上。
谢轻逢道:“……宫主何意?”
季则声笑了笑:“这是谢轻逢的珍藏,叫百日醉,本座看你可怜,请你喝酒。”
这酒还有个功效,就是喝了以后就不能说谎,酒醉之后口吐真言,谢轻逢自己房里的东西,他怎会不知是什么东西,季则声突然把酒搬出来,想必是对他的化身已起疑心。
更何况他现在是纸做的,怕是一杯酒下肚就成了破烂。
他不由道:“这等珍品,属下无福享用。”
季则声道:“本座心疼你,只一坛酒,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轻逢硬着头皮道:“宫主恕罪,其实属下先天不足,只要一喝酒,就会心悸惊惧,呼吸困难,性命垂危。”
季则声冷声道:“若本座一定要你喝呢?”
谢轻逢:“属下怕死,属下不喝。”
两人对视良久,季则声忽而冷笑一声,嘲讽至极,拂袖道:“滚出去。”
谢轻逢决计不能喝酒,只好滚了。
谁知才走到一半,却又被叫住:“带上你的东西。”
说的是那包犹带余温的糖炒板栗。
谢轻逢顿了顿:“是。”
他带上板栗,心情复杂地出了寝殿,等候良久的三人纷纷凑上来八卦,谢轻逢心烦意乱:“别问,谁问打死谁。”
他在商海游刃有余,会使手腕,也有心机,可每次一见到季则声,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好,像壮汉绣花,力不从心。
夜已深,藏镜宫建在孤峰天峭,寒气逼人,那三个少年摸准了季则声的脾气,知道就算在外值守也无事可做,心无旁骛地回去睡了,留新来的这个忠心狗腿伺候着,谢轻逢盯着寝殿的灯火,心觉难办。
但季则声今晚肯定是不会理他了,他一睡三年,藏镜宫在崔无命的管辖下倒还中规中矩,这几日亲见,又大概摸清了情况,有些事还是要交代崔无命去做。
虽然七弦宗一战不利,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他醒来,自然要继续尽责。
他转进偏殿,用笔墨写了纸条,折成一只纸鹤,注入灵力,那只活灵活现的纸鹤振翅飞出窗外,不久就会传到崔无命手中。
等他回到寝殿门口,夜色已过半,灯火依旧,想来季则声还未睡下,只是不知在做些什么,他心想着,却听寝殿内传来“咣当”一声脆响,像是杯盘碗盏落地之声,他一顿,来到门边敲了敲:“宫主?”
无人回应。
又是一阵冗长的寂静,静到谢轻逢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踌躇半晌,突然伸手,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吱呀——门扉转动,露出门内情形,满室明亮,火光摇曳,榻上无人,而正中的紫檀桌上,静静睡着一人,寝衣单薄,脚边是碎裂的酒盏,酒液满地,像是喝醉了。
谢轻逢上前一看,却见那一大坛百日醉已没了一半,季则声酒量极差,喝这么多必定要醉得不成样子。
他上前两步,轻拍季则声的肩膀:“宫主?”
季则声睡得很沉,没醒。
他轻轻推了推:“宫主醒一醒。”
还是不醒。
他心下微叹,只觉得自己喜欢了个祖宗,把酒坛子放远些,才将人扶起来,手腕穿过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只是这个化身太矮了,季则声长手长脚的,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他将人抱上榻,却听“叮咚”一声响,什么东西落在了脚边。
定睛看去,却是半块染血的白玉,谢轻逢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先前送的随身玉佩,他抬起季则声的手,却见手里还握着半块,因为太用力,掌心已被碎玉刺伤,鲜血淋漓,十分骇人。
他微微一怔,想掰开这个紧攥的铁拳,才刚一动,季则声却很不乐意得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把玉攥得更紧了。
他试探道:“季则声?”
还是不应。
他只能将人转回来,去碰那只流血的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扣掉另外半块玉佩,只是沾了血,他的手掌也印上了血迹,他是纸做的,现在肯定洗不掉了,谁知他才拿掉玉佩,就听榻上的人喃喃自语:“师兄……”
他一顿,转过头,季则声还是眉头紧皱,很不开心的模样,谢轻逢道:“师兄在这里。”
睡着的时候,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微微颤动,带点乖,不吵不闹,仿佛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小师弟。
他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他颊边的红晕,谁知季则声却很不耐烦,一掌拍开了他的手,侧躺着,把脑袋埋得更深:“……师兄别闹。”
谢轻逢那边不合时宜的心思又升了起来,他伸手拨了拨这人的睫毛,凑在他的耳边说话:“谁闹你了?”
他真想趁着此人醉得不省人事,捏着这个人的脸颊转过来好好亲一顿,可惜他是纸的,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过过嘴瘾:“季宫主,把手打开,属下给你擦擦血。”
季则声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谢轻逢的脸,没见到想见的人,又赌气般闭上了眼:“滚远点,不擦。”
谢轻逢知他醉了,不和他计较,只道:“宫主,乖乖的,马上就好。”
见季则声又要翻身,谢轻逢眼疾手快,按着肩膀不给动,季则声没得逞,眉头皱得更紧了,谢轻逢仗着他神志不清,修长的指节刮了刮他的眉头:“乖小九,把手打开。”
季则声一听,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慢慢把手打开了。
谢轻逢见他听话,转身取水,又担心沾水,捣鼓了半天才回来,却见季则声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呆呆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分不清是醉是醒。
“伸手。”
季则声怔愣片刻,张开手心任由他动作,只是一双眼睛盯着谢轻逢,像只目不转睛的黑猫,谢轻逢将他手心和指缝里的血迹擦干净,又剪了纱布包扎,见季则声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他只能道:“宫主何故这样盯着我?”
季则声抿着唇垂着眼,却不说话,竟是十足的委屈:“你进来作什么?”
谢轻逢道:“我听见声音,担心宫主安危。”
季则声又道:“我的安危与你何干?”
谢轻逢一怔:“宫主要是受伤,属下心疼。”
季则声偏过头,又不说话了。
谢轻逢总觉得这人喝醉后怪怪的,但想起季则声以前喝醉了不是要抱,就是要抱要亲,这个状态还算稳定了,包完了手,他又提心吊胆把水倒了。
谁知一回来,就看见季则声红着眼,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你凭什么心疼我?我就算死了也与你不相干!”
得了,困劲过了,现在要发酒疯了,谢轻逢得心应手:“好宫主,属下对您钦慕已久,求您让属下心疼心疼。”
季则声一听,突然转过头来,就着包好的手掌心,一把捏住谢轻逢的下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打量这张脸,半晌才道:“你以为顶着这张年轻可怜的脸,本座就会心软么?”
谢轻逢道:“是属下僭越了。”
季则声又冷笑一声:“你是僭越,不过本座不是铁石心肠,愿意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他侧躺在榻上,闻言往后退了退:“躺上来,把衣服脱了。”
谢轻逢:“?”
这又是什么情况?
见他一动不动,季则声又阴阳怪气道:“看来你对本座的心疼,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谢轻逢道:“属下不敢。”
说完竟毫不犹豫地躺上了床,他倒要看看季则声到底是不是来真的,对着这张年轻可怜的脸,他能做出什么禽兽行径。
曾经他们二人同床共枕日久,谢轻逢碍于身份,又心疼他,故而次次放过,最多就是占点便宜揩揩油,谁知和一个才几面之缘的少年“大牛”,就敢又是叫爬床,又是让脱衣的。
季则声侧首支额,催促道:“衣服也脱了。”
谢轻逢心说这个臭小子还真敢,唇角已经勾起一抹冷笑,一边褪去半边衣物,转身正对季则声:“宫主,这样如何,喜欢么?”
他坦坦荡荡,面无表情,季则声盯着看了一会儿,本就通红的耳垂颜愈深了,他轻咳一声,转开目光:“尚可。”
谢轻逢停下脱衣服的动作,衣裳半穿不穿,欲掩不掩,面上带笑,但心底醋意已经翻了天:“原来宫主喜欢可怜可爱的类型……”
季则声一本正经道:“只是第一眼就觉得你合眼缘罢了,本座这三年得了不少好东西,就连谢轻逢的宝贝也搜刮了不少,正收着当老婆本,你若愿意跟了本座,当本座的小媳妇,本座就把老婆本都给你……”
谢轻逢冷笑。
好啊,占了他的魔宫,搜刮了他的东西就算了,现在还要拿着他的东西去讨好外面来的小白脸。
还敢把他老婆本小媳妇的那一套照搬过来说给别的男人听,当真是反了天了。
他眯眼笑道:“能跟了宫主这样的人,是属下的福气,属下求之不得……”
季则声却没想到他能答应得这么干脆,只觉得怪异,但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一伸手,掌中就化出一本书,封面画了两个小人,像是风月话本一类。
谢轻逢道:“这是何物?”
季则声笑笑:“是先前花护法所赠之物,若是男男双修欢好,就可照着此书行事……”
他抬手,在谢轻逢清秀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姿态竟是说不出的旖|旎亲昵:“你放心,本座必定照着此书认真研习,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谢轻逢:“……”
他竟然还想和刚认识的小白脸双修欢好……事已至此,他早已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伸手接过书本,随手翻看几页,然后将书本往榻下一扔。
“宫主若是想,又何必照着书来?有什么不会的,问属下便是。”
他翻身坐起,两手按着季则声的肩膀,将人放倒在榻上,季则声不明所以,天真道:“真的么?”
“千真万确,”他伸手一抽,就抽走玄色寝衣上的腰带,露出一片白皙春光,“不过属下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宫主成全。”
季则声道:“什么请求?”
“属下从不屈居人下,若您执意要属下当你的小媳妇,那怕是要委屈一下宫主了。”
他方才说完,季则声却是脸色一变,还不待反应,那柔软的腰带就缠住他两边手腕,灵活无比地打了个死结。
季则声一顿:“你做什么?”
谢轻逢现在虽然是纸做的,但要收拾一个季则声还是绰绰有余,他将人扶坐起来,又解下自己的发带,轻而又轻地蒙住了那双冷夜极星似的眼,季则声看不了也动不了,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腿根传到腰背,不寒而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忍不住开始挣扎:“大胆……你竟敢捆本座的手,还不赶紧解开……”
谢轻逢冷觑一眼,将人上半身按回榻上,单手揽起季则声的两腿膝弯,毫不留情地在他后臀上啪啪两掌,声音清脆,打得季则声全身一僵,话也说不出来,见人安分下来,他才幽幽道:“闹什么?”
季则声显然被他一巴掌打愣了,半晌才张了张嘴:“大胆!你竟敢……我要治你不敬之罪。”
谢轻逢冷声道:“治罪也要等明日再说。”
他一转眼,就看见紫檀木桌上还摆着酒坛,心下一动,将酒坛取来,送到季则声唇边:“张嘴。”
季则声此刻已如惊弓之鸟,想逃也逃不掉,但又不想听话,只偏过头去:“不张。”
谢轻逢循循善诱:“我的好宫主,你若不喝,明天这两瓣屁股就别想见人了……”
季则声吓得浑身一僵,喉结滚来滚去,半晌才张开嘴,谢轻逢将酒坛里剩下的酒喂了好几口,都快见了底,才道:“好喝么?”
若说季则声方才还有半点清醒,如今才是真的醉了,天青色发带蒙住眉眼,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唇瓣沾着酒液,变成了粉红,吐字时一张一合,漂亮极了:“好…好喝。”
谢轻逢微微一笑:“好喝也不准喝了。”
季则声却不依不饶:“还要喝……”
谢轻逢把酒坛子放进他被绑缚的手里:“那宫主自己来。”
季则声视物不清,只捧着酒坛往嘴边送,然而嘴唇才碰到冰凉的酒液,却只觉得肩膀一湿,坛子是歪的,里面的酒还没喝一口,就全洒身上了。
寝衣贴着皮肤,湿淋淋的不舒服,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谢轻逢在耍自己,将酒坛子往身侧一扔,抿着唇不说话了。
谢轻逢接过酒坛,好好摆在一边,耐心问道:“还喝不喝?”
季则声手也动不了,眼睛看不见,衣服也湿了,醉意之下,竟是说不出的委屈,翻身就要从榻上起来,谁知谢轻逢却快他一步,抓着他双足细瘦的脚踝,活生生把人拖了回来。
他不得不靠双膝支撑身体,然而才往前一步,就又被拖了回来:“还什么都没做,逃什么?”
现在他的两只脚也被谢轻逢禁锢住了,怎么也逃不掉,可是面前的人声音虽然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他眼眶发热,挣扎道:“滚开!我不要你……”
谢轻逢眼看着人要哭了,恻隐之心微动,手里却抓得更紧:“不要我,那你想要谁?”
喝过百日醉的人,醉后可以不说话,但只要说出来,那必定是真言。
“告诉我你想要谁,我就放开你。”
要是答案不是谢轻逢三个字,他就把人捆走,不让他当宫主了。
他静静等着,想听季则声亲口说,我对这个叫大牛的少年没有临时起意,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更不愿意和他双修,我只是为了气死谢轻逢,把他从地底气活过来。
他心口挨了两剑,死里逃生,附在纸人身上来见季则声,不是为了看他拿着断袖风月本子打算和别人双修的。
他抓着季则声不放,后者也铁了心不开口理人,谢轻逢只觉心气翻腾,妒火滔天,下一秒却觉得手心双足颤抖,一低头,却看见脚踝上已被他捏地青紫一片,好不可怜。
他微微一顿,松开了手,恍惚回神,却看见季则声满身狼藉,心又揪了起来。
他揽着膝弯把人抱回来,又解了蒙眼的发带和束手的腰带,季则声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一看就是醉得厉害,只是被欺负了又赌着气,怎么也不肯服软。
谢轻逢只觉得自己贱,把人欺负成这样又心疼,微微低头,在被他弄得青紫的脚踝上揉了揉,吹了吹:“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
季则声眼睛更红了,要哭不哭的模样,谢轻逢都准备好伸手去接他的眼泪,却听对方小声道:“再吹一次,我就原谅你。”

第53章 爬床?男宠?我?
谢轻逢总觉得季则声要掉眼泪, 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这人心里憋着气,怎么问都不松口,谢轻逢拿他没办法, 又低头吹了吹青紫的皮肤:“喜欢?”
季则声没说喜欢不喜欢, 只是指了指被酒洇湿的寝衣, 皱着眉:“你弄脏的。”
“好好好,我弄脏的,”谢轻逢举手投降, 懒得和醉鬼一般见识, “属下替你把衣服换了,然后乖乖睡觉行不行?”
他下了床, 翻箱倒柜,从箱子里翻出件新的白色寝衣给他换上,季则声倒是乖乖不动, 任由他动作, 一边坐着, 一边眼皮子打架。
谢轻逢像个细致入微又伺候妥帖的仆人, 把人扒光了换上新的, 季则声穿好衣服,满意了些,只是鼻尖萦绕着一股酒香, 只觉得是谢轻逢身上的:“本座最讨厌别人喝酒, 你一身酒气, 怎么还敢来伺候本座?”
谢轻逢沉默片刻, 道:“宫主,属下知错, 属下再也不敢了。”
季则声又道:“说得倒是好听。”
谢轻逢道:“宫主要是不喜欢,我就到门外伺候……”
“你敢——”他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只觉腰间一紧,竟是被季则声拦腰抱起来,头晕目眩间,竟被甩上了床。
季则声罩在他身上,画面十足危险,谢轻逢现在要扮演予取予求的忠心下属,只是伸手摸摸他的脸,温声道:“你一定要喜欢我么?能不能不喜欢?”至少也要换一个高大威猛,修为高深的,这么个乳臭未干的矮子,实在配不上季则声这个操天操地的龙傲天。
季则声却是下定了决心:“本座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推三阻四?”
百日醉饮下,那必定是真话,季则声能这么说,一定是真喜欢这幅皮囊了,谢轻逢只能在心底默默叹口气。
他木然道:“好吧,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他真是怕了季则声,打不得骂不得,若是流半滴眼泪,他更下不去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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