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要想好了,和我做这种事,无异于自毁前程。”
季则声哪里还管得了前程不前程,他只是盯着谢轻逢开开合合的薄唇,脑子里却像是有根线牵着,轻轻一动,就扑了过去。
这次的吻才不是蜻蜓点水,也并不短暂,如今谢轻逢想通了,到嘴的肥肉怎能不吃,季则声贴着他的嘴唇,却并不深入,谢轻逢一愣,不过片刻,就按着人家的后脑勺亲了个天昏地暗,季则声哪里见识过师兄的本性,不过半刻,就已经呼吸不能,摇头躲开。
他喘了两声,迷迷糊糊道:“不要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仍是贴着他,见他难受,谢轻逢把人搂了过来,双修之法他也曾在藏镜宫读过,而且谁年纪轻轻没看过点小|黄|文,他褪了季则声半边衣裳,一边动作一边低声问:“知道怎么双修么?”
季则声捡回点理智,回忆着读过的书,脸上居然带上害羞的红:“知道,书上说要是遇到倾心一生的女子,就能行周公之礼,结成道侣,一生不离不弃。”
谢轻逢动作一顿,女子?
是了,季则声一天天装得gaygay的,可他妈的还是个直男。
谢轻逢服了。
他把人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你要我抱你,难道不是想和我双修么?”
他质问:“你亲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
季则声也跟着一愣,他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他只是很热,所以想抱着师兄,可是他不能唐突曲新眉,难道就能唐突师兄了么?
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日后他又该如何自处?师兄这样冷淡刻薄的人,最讨厌别人和他拉拉扯扯,要是他真腆着脸求师兄为他双修解毒,那他们一年来的师兄弟情分,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不是……”他一时回答不上来,但身体又很诚实地搂着谢轻逢。
后者微微一挑眉,心情复杂:不是?都他妈这样了还在说不是。
可是他好像又完全理解,譬如学生时代,那些总是堆在一起摸来摸去gay来gay去的都是直男,而他这种站在一边皱着眉头暗骂傻逼的都是真gay。
而且《无上邪尊》可是为季则声量身定做的后宫种马文,季则声想弯确实挺困难的。
两个人又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季则声衣衫不整地抓着自己的袖口,恨不得变成狗皮膏药贴在他身上,但一边又说自己是直男,要和女人双修。
若是别的什么厚脸皮小妖精,谢轻逢此时此刻早就把人按进怀里双修八百遍了,可如今认清心意,他反倒束手束脚,舍不得就这么毁了他的前程,也舍不得季则声带着伤做这种事,还被自己吃干抹净。
可他谢轻逢是商人,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虽然没法吃干抹尽,但掏心掏肺伺候这个小师弟这么久,他收点利息也合情合理。
合欢宗情毒下到男人身上,要说难解也不甚难,不必等阴阳交|合,只要多泄几次元阳就好了,谢轻逢如今正被季则声那句“和女子结为道侣”气得牙酸,他冷笑一声,抬手拍拍季则声的臀侧。
“你一年前中了尸毒不是说可能不举吗?转过去,师兄帮你看看。”
他的小师弟不是还没学会自|渎么,正好今天时机正好,他手把手教几次好了。
季则声不明所以,乖乖地转过去了。
他坐在师兄怀里,衣服几乎被扒了个精光,对方却无一丝凌乱,人模狗样。
谢轻逢抱着怀里的人,耳边只听得到一串串“嗯嗯啊啊”意义不明的拟声词,不过片刻,季则声就绷紧了脊背缴械投降,他却像上瘾一般,停不下动作。
他贴着小师弟的耳朵,嘲讽道:“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快,小师弟,你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季则声正神志不清,听到他的话,脸都绿了,说男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不行,可不待反驳,谢轻逢就又拍拍他的后腰,冷酷无情道:“坐好。”
这场隐秘的教导一直持续到天际发白,季则声从一无所知到无所不知,从还需要借师兄的手学习到能自给自足,等情毒随着元阳被完全逼出,他终于体力不支,倒进谢轻逢怀里沉沉睡去。
季则声浑身没劲地醒过来时,洞外天又黑了,不知现在是仙首会第几日,谢轻逢已经换了身白衣,面无表情地坐在火堆边,拿树枝叉着兔肉在烤,看不出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谢轻逢此人,不刻薄人时不露锋芒,其实很有点冷淡禁欲的意思,只是一开口就原形毕露。
他盯着师兄看了一阵,没看出任何异常,动了动,惊觉自己衣服已经换了,伤口也重新包扎过,他腰腹被噬火兽刺出两个大洞,如今还在隐隐作痛。
“醒了?”谢轻逢见季则声偷偷摸摸看自己,也没什么反应,“醒了就过来吃东西,这崖下的野兔又大又肥,师兄抓了几只,给你补补身体。”
季则声撑坐起来,一头雾水,谢轻逢最怕麻烦,哪里会这么好过?
他下意识去看谢轻逢身下,却什么都没看见,他只记得自己睡过去前,师兄好像也起了反应,只是不知最后如何解决的,他们虽未双修,但做了这种事,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师兄……我睡了多久?”
谢轻逢道:“没多久,六个时辰。”
“噢。”
他浑身无力地站起来,刚走两步,脸色却陡然一变。
谢轻逢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伤口发作,连忙放下兔肉把人搀过来坐好,把刚烤好的兔肉塞到季则声手里。
季则声两眼呆滞地咬了两口,突然转过头,直勾勾盯着谢轻逢。
谢轻逢:“?”
“师兄,”他盯着火堆,一字一顿道,“我没知觉了……是不是破皮了?”
谢轻逢动作一僵。
季则声生无可恋,喷香兔肉食之无味,两眼空空,越说越崩溃:“我都说不要继续了……你为什么不听……”
“我完了……我这辈子都要不举了!!”
第25章 师弟腰瘦
二十年处男, 一朝走不动路,那是何等奇耻大辱,季则声像堵情绪崩塌的墙,满脑子都是这辈子都要不能人道的恐慌, 崩溃之下, 竟隐隐有走火入魔之象。
谢轻逢见他如此可怜, 压下嘴角的笑意,温声道:“别瞎想,只是情毒难解, 你又没什么经验, 泄太多次没知觉了而已,不过师弟身强力壮, 很快就能复元,哪里就一辈子不举了?”
季则声转过头来,仍是双眼无神, 呆呆问道:“真的么?”
“千真万确。”
听师兄这么说, 季则声终于得到了点安慰, 又继续问:“那师兄可曾…可曾……”
可曾什么?可曾有过这种惨无人道的耻辱经历?可曾醒过来后连走路都困难?
没事搞成这样, 不是有病就是变态, 怕是要进医院好好查查的。
于是谢轻逢诚实道:“那倒不曾。”
季则声又要崩溃了。
谢轻逢估摸着季则声的尿性,继续安慰:“没事的小师弟,你是遭人暗算才受了这样的屈辱, 可你先前孤身一人杀死化神期噬火兽, 是何等风光之事?男儿不拘小节, 勇敢一点。”
季则声果然陷入沉默, 半晌他才道:“罢了,所幸今日中毒之人是我, 而非旁人,要是哪位女修不慎中毒,那后果不堪设想。”
谢轻逢一顿。
还真给他猜对了。
原著里季则声被噬火兽重伤后坠崖,曲新眉与如月师姐发生争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后者心气不平之下将情毒种在曲新眉身上,盼着她出丑。曲新眉之所以献身,一方面是为救季则声性命,一方面也是情毒作祟,推脱不得。
如今阴差阳错,情毒种在季则声自己身上,运功冲体也成功了,曲新眉祸劫可免,只是苦了季则声,这几日怕是都难走路了。
想通此节,季则声也慢慢平复下来:“是我方才失态了,师兄莫怪。”
“无妨。”
谢轻逢从不下厨,但兔肉却烤得很好,表皮金黄,架在火上滋滋作响,肉香扑鼻,季则声感动道:“若非师兄及时发现,又如此尽心尽力照顾,我可能早就成了崖下亡魂。”
“大恩大德,师弟无以为报。”
“是么,”谢轻逢听完,突然莫名一笑,道:“小师弟,报答先不必,但该算的账不能少,你昨晚把我弄脏了,要怎么赔我?”
虽然是谢轻逢占了便宜,但他生前毕竟是资本家, 资本家最擅长恶人先告状,他也不例外。
季则声回想起昨夜情形,自己一直光溜溜地坐在师兄怀里,后面撑不住睡着了也是师兄处理善后,醒来后师兄就新换一身白衣,必定是昨晚弄得一片狼藉。
虽然男人帮男人做这种事似乎正常,可若是别人还好,谢轻逢却为人冷淡又难亲近,被冒犯了必定心生不满,他一边想,一边又控制不住耳根通红,脸色红红白白半晌,才道:“那我给师兄做一年早点……成么?”
虽然季则声做早点确实很好吃,但三番两次都用这个手段来收买,谢轻逢难免不知足:“又用早点收买我?你是要给我当小媳妇么季则声?”
季则声听不出玩笑,只是觉得师兄不高兴,实话实说道:“可我没钱没财,修为也不如师兄,找不到别的办法报答。”
话毕他又忽然道:“不过我如今修为已是元婴,以后遇到危险,我也会保护师兄的!”
谢轻逢心知此话不是随口一说,是真的说到做到,难免微微动容,既然季则声不反驳自己小媳妇的身份,他也不得寸进尺:“罢了,既然你是为救我才受人蒙骗,重伤坠崖,那就将功抵过吧,而且你不是说过同门师兄弟感情甚笃么,脏就脏吧。”
季则声本还等着谢轻逢再刻薄几句,谁知被轻轻揭过,心说谢轻逢哪里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反倒惴惴不安起来。
他早就摸清了谢轻逢的性格,若无事时就冷冷淡淡,不说话也不怎么理人。可若一反常态好言好语,必定阴阳怪气;若是微微一笑,更是大事不妙。
他等着师兄后手,谁知谢轻逢果真不追究了,只是把烤好的兔肉拿下来,又从随身法器里拿出一堆器具,季则声正不解,却见禁锋剑凭空出鞘,“刷刷刷刷”几道蓝色剑光闪过,整只兔子就被片成一盘,片好了兔子,佩剑回鞘,被谢轻逢随手扔在一边:“吃吧。”
季则声叹为观止。
他心情复杂地拿起一盘兔肉,边吃边敲敲盘子:“师兄怎么会带这种东西?”难不成连锅碗瓢碰都带了?
谢轻逢知道他想岔了:“朋友送的古董,正好拿来用。”
这几个盘子出门时崔无命塞进他随身法器里的,他洁癖作祟,顺手拿来用罢了。
季则声早知谢轻逢财大气粗,佩剑武器随手放,贴身衣物上都绣着银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出手阔绰比之薛逸清那个雁王府小世子都不遑多让,更不免对谢轻逢的随身法器感兴趣:“那师兄还带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大半身家吧,若藏镜宫有朝一日遭劫,他随身法器里的东西正好能支持他东山再起。
谢轻逢:“秘密。”
季则声一听,更感兴趣了:“我们同门师兄弟一场,也不能知道吗?”
“倒不是不能,”谢轻逢若有所思,“只是我随身法器里装了老婆本,谁看了就得嫁给我,还要给我生三四个小孩,你确定要看?”
季则声一顿,扭过头去:“男人怎么会生孩子?!”说完便不再问了。
谢轻逢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
吃完了东西,两人又各自靠着石壁休养生息,待天亮时,季则声精神已恢复泰半,谢轻逢更是神清气爽,看着遥遥不见的悬崖峭壁和脚边已断的残剑,前者又开始苦恼了。
他的剑断了,无法御剑上崖,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剑没断,季则声的身体状况也不支持御剑。
他摸着断掉的佩剑,可惜道:“本来还想等仙首会夺魁后,再好好安置它的,可我们在崖下待了十日,想要夺魁肯定是不能了。”
二两银子的佩剑虽然不值钱,但陪伴日久,难免惋惜。
谢轻逢却不同意:“仙首会还要三日才结束,来得及。”
季则声摇摇头:“试炼场内妖兽数量有限,参加试炼的人又那么多,必定僧多粥少,越到后面越难。”
谢轻逢却不在意:“那有什么,没有妖兽总有人,我们去抢他们就行,师兄保你一日夺魁。”
季则声:“……”
他盯着谢轻逢的神情打量半晌,发现对方不似玩笑,终于忍不住道:“师兄……你我是正道弟子,不要沾染那些无良魔修的恶习。”
不他不是,他拿的是反派剧本。
谢轻逢不以为然:“既然是试炼,我抢他们的东西是不是也算一种考验?求仙问道,人心不古,以后被抢的机会多着呢,我不过抢他们几颗妖丹,旁人却要抢他们的性命。”
季则声听他胡扯:“你又在诡辩!”
谢轻逢拔出剑来:“你就当我是在诡辩吧。”
他踩上佩剑,仰头看着万丈高空处,大有飘然而去不管季则声死活的的意思,后者哪能让他如愿,动作僵硬地走上前来,一把拽住谢轻逢的袖口:“师兄别丢下我!”
谢轻逢闻言回头,下意识往他身下一暼,微微笑道:“小师弟,你如今站都站不稳,要是从剑上摔下来怎么办?”
季则声却不管那么多:“反正你不准丢下我……”
“那背你?”谢轻逢才问完,又想象了一下那个位置,喃喃自语,“背好像也不行,别真搞得一辈子不举了……来吧,师兄抱你。”
季则声又不好意思了:“要是被旁人看见……”
谢轻逢“啧”了一声,事多。
“不能背也不能抱,那只有一个办法,”不待说完,他忽然贴近季则声,揽着小师弟的腰,单手把人扛了起来。
季则声:“师兄——”
他昨晚就发现小师弟腰很细,单手揽住也不成问题,见人乱动,又拍拍季则声臀侧:“扶好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被碰到熟悉的位置,不美妙的记忆重回脑海,季则声顿时不动了,不过片刻,禁渊剑带着二人重回崖顶,甫一落地,季则声就挣扎着落地,然而才强撑着走了两步,脸色又白了。
没办法,男人伤在哪都好,就是不能伤命根子,噬火兽在他身上顶十个洞也比不上如今的痛苦。
谢轻逢看着他像只螃蟹一样挪来挪去,笑意又挂上了嘴角:“小师弟,你若这幅样子半夜出门,别人都会怀疑你起肖了。”
季则声后背一僵,再不挣扎,只是慢吞吞地挪回师兄身边,一言不发地扳住对方肩膀,顺势搂上谢轻逢的脖颈:“还是师兄背我吧,你走慢点就行。”
谢轻逢挑起眉,转身按住季则声一边肩膀,一手捏着那张清秀俊美的脸颊:“季则声,你在使唤谁?”
季则声心虚地垂下眼,干巴巴道:“我走不了路,求求师兄背我。”
“那还差不多。”
他才转过身,却见密林之外,缓缓围过来七八人,仔细一看,竟是先前诓骗季则声到此,让他独自面对噬火兽的几位七弦宗同门。
谢轻逢知道,炮灰们又来走剧情了。
一人道:“季则声,你倒是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死,说,那只噬火兽颅心的内丹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被你挖走了?”
另一人道:“识相的就早点交出来!不然我等让你们师兄弟二人死无葬生之地!”
“快交出来!!”
谢轻逢耳听着他们念炮灰台词,眼神却落在季则声身上:“你看吧小师弟,我不抢人,人却来抢我,你还有何话要说?”
季则声坚定道:“世上并非人人都如他们一般,道心不坚定的人才会如此。”
他说完,就松开了搂着谢轻逢的手,慢慢走上前来,抬起半把断剑,面容坚毅:“阴邪狠毒之人, 正道不容,我亦不会留情。”
“哈!修为不高,口气倒挺大,瞧你这幅病病歪歪的样,我就算让你一只手,也能把你打得妈都不认识!”
为首那人道:“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师兄弟二人也得把东西给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无情!”仙首会试炼只规定了不能伤人命,至于断手断脚仙根尽毁,那就要怪自己不小心了,“怎么样,交不交?!”
他话音刚落,一道蓝色流光陡然飞出,袭向为首弟子,不待众人反应,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方才大言不惭之人竟被黑剑刺穿大臂,生生钉在林中巨木上,登时发出惨叫:“啊啊啊啊——”
惊骇间,一道修长凌厉的白影从季则声身后慢慢步出,面相俊美,形容冷淡,眉眼之间却带着阴翳。
谢轻逢眯了眯眼,嘲讽道:“你在狗叫什么?”
第26章 偷偷揩油
季则声脾气好, 谢轻逢则不然,他一向对蠢人笨人无关紧要之人都不抱好感,人不犯他,他自然不说什么, 可人偏犯他, 他不介意教他们做人。
季则声举着断剑, 眼看着谢轻逢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制服,开始怀疑师兄的筑基期是不是假的。
“你!!!你想干什么?!”对面又惊又怒,瞪大了眼睛。
“若你们滚远点, 我还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你们戕害同门,步步紧逼还出言不逊, 是嫌自己活够了么?”
谢轻逢一步步上前,走到为首的弟子面前,他轻轻弹了弹禁锋的剑锋, 温声道:“我没一剑要你狗命, 是我师弟不想杀生, 识相的就把你们手里的妖兽内丹都交出来, 别逼我动手。”
“呸!你以为你是谁?”那被钉在墙上的修士啐了一声, 转头命令其他人,“愣着干什么?他们才有两个人,我们有八个人, 还怕他们不成?还不快动手?!”
其他人闻声而动, 季则声脸色一变, 忙扑过来挡在谢轻逢身前:“师兄小心——”
谢轻逢弹开迎面劈来的剑锋, 顺手揽住师弟的腰,把人拖进怀里:“小师弟, 你身体不适就别勉强,打架的事交给师兄就行。”
这个节骨眼上,谢轻逢居然还有心思玩笑,季则声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然而谢轻逢一手揽着他,一手解下腰间银鞭,只听“啪”一声响,银鞭破风而去,卷住眼前佩剑,佩剑登时脱手,摔落在地。
“啪!又一声,两名弟子登时被抽中,倒地不起,谢轻逢左手执鞭,右手揽人,泰然自若:“这一鞭,是你们蒙骗我师弟,害他重伤。”
啪!又两人倒地。
“这一鞭,因你们有眼无珠,口吐狂言。”
啪!最后一人倒地。
“这一鞭,怪你们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了我。”
落鞭见血,顷刻间,满地躺倒的弟子疼得不住打滚,还有一人钉在树上,动弹不得,一时间哀嚎遍地,好不壮观。
季则声还握着断剑,见谢轻逢三两下收拾了这么多人,哪能不惊叹,抽完三鞭,谢轻逢就停手了,只扶着怀中小师弟的肩膀,居高临下道:“再给一次机会,把手里的妖兽内丹都交出来,我就饶你们狗命。”
季则声心觉不妥,刚要出声,谢轻逢却早有所料,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不准说话。”
季则声就不作声了。
那几人被一鞭子抽倒,哪里不知道谢轻逢的厉害,赶紧搜刮了身上的妖兽内丹,恭恭敬敬地奉上:“都在这里了,一颗都不少,请两位师兄过目。”
谢轻逢一撇眼,这八人身上统共二十来颗,数目还不少,至于有没有遗漏他也懒得管,伸手推了推季则声的后背,道:“去拿吧小师弟,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
季则声隐有踌躇:“师兄,我……”
谢轻逢温声打断他:“你若不要,我就打死他们。”
一听要打死,几人登时慌了,求爷爷告奶奶地扑上来,把妖兽内丹往季则声手里塞:“小师弟,你就行行好放我们一条活路,收下吧!”
“是啊小师弟,求你了!”
谢轻逢不虞道:“小师弟也是你们叫的?”
其他人一听,登时改口道:“求你收下吧小爷爷!”
季则声推脱不开,只能一一收下,谢轻逢心满意足,禁锋回鞘:“滚吧,越远越好。”
八人欣喜若狂地滚了,季则声一下多了这么多妖兽内丹,手拿不下就用衣服下摆兜着,他坠崖前已经收集了五颗,陡然暴富,一时惴惴不安:“师兄?这样真的好吗?”
谢轻逢道:“有什么不好?又不是我主动抢的他们,收好吧。”
季则声沉思半晌,最终还是被谢轻逢说服,从腰间拿出一个粉色的储物香囊,把妖兽内丹一个一个放了进去。
谢轻逢眼见香囊上还绣着桃花,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不由道:“香囊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季则声如实道:“是曲师妹给的,我一直没有储物法器,她就把自己的送给我了。”
谢轻逢:“?”
“什么时候的事?”季则声不是天天粘着自己么,怎么又和曲新眉扯上关系了?
“进试炼场不久之前,师兄当时不在。”
谢轻逢磨了磨牙:“师兄只不在片刻,你们就暗度陈仓,私相授受?”
这话说得奇怪,季则声不明所以:“只是一个储物法器而已,何至于如此严重?”
“那也不行,”谢轻逢从季则声手中抽走香囊,又从腰间解下随身玉佩,这块玉佩也是个上等的储物法器,谢轻逢把季则声的妖兽内丹一股脑倒进玉佩,又放进对方手心,“拿着这个,我们交换。”
玉佩触手温凉,材质上好,灵光涌动,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季则声微微一怔:“可是……”
谢轻逢从他手里抽走香囊,放进怀中:“没有可是,你的香囊我就替你收下了,等有机会再帮你送回去。”
季则声眼巴巴看着谢轻逢把曲新眉的香囊塞进怀里,不知想到什么,没来由一阵失落,只是沉默着接过玉佩,佩在腰间。
谢轻逢奸计得逞,欣慰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
深林无人,也无妖兽,季则声既然不能走,谢轻逢就背着他到处溜达,静等入夜时分到来后,再去猎杀高阶妖兽。
季则声如今已是元婴修为,能杀死高阶妖兽也合情合理,不会惹人怀疑,二人在林中走走停停,偶尔遇到试炼的热心修士,顺带关怀一下谢轻逢背上的季则声,这种时候谢轻逢一般但笑不语,季则声支支吾吾说自己腰上有伤行动不便。
是夜,四野无人,谢轻逢在林中点了个火,边架上兔肉烤,吸引妖兽前来,然而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仍是毫无动静。
因试炼期长,前期大家都会分头行动,先猎杀低阶妖兽保持个人成绩,待低阶妖兽猎杀殆尽,再组队猎杀高阶妖兽,提高成功率,这是历届仙首会的传统。
二人坐等半天,竟没有一头妖兽上门,季则声不由道:“现在已是仙首会第十三日,莫非高阶妖兽已经被猎杀完了?”
“应该不是,”虽不知是什么缘故,但谢轻逢并不认为这些新人们有能力把试炼场中的高阶妖兽猎完,若真那么容易,季则声这个原著钦定的男主也不可能坠崖重伤。
出神间,只听树林深处出来沉重脚步声,脚下土地也随之震动,季则声眼睛一亮:“师兄——它来了!”
光听动静就是个大家伙,要是能剖下内丹来,能顶猎杀十只低阶妖兽,谢轻逢带着季则声退入树丛,眼看着那只庞然大物慢慢从阴影中走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也扑面而来,谢轻逢不由皱眉。
火光掩映中,妖兽身形若隐若现,光看外形似蝎子又似蜘蛛,只是身上挂着些东西,随着怪物行走荡来荡去,十分奇怪。
二人屏息凝神,那怪物被火堆上的兔肉吸引,笨重挪进,季则声仍是抱着他那把断剑,静待时机,谢轻逢只暼一眼,就将禁锋解下,扔进他怀里。
季则声抱着剑,对着谢轻逢摇摇头。
谢轻逢指指腰间的银鞭。
其实比起佩剑,谢轻逢更喜欢鞭子,他虽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但不是滥杀无辜惩勇好斗之人,但凡魔剑出鞘,必见血光,可是鞭子只是用来抽人,小惩大诫,点到为止。
季则声再不推辞,握紧了禁锋。
那妖兽低头发出一阵怪异响动,将火堆上的兔肉撕吃殆尽,吃完仍旧意犹未尽地舔舔鼻子,开始翻找火堆。
见它放松警惕,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拔剑进攻,禁锋出鞘,银鞭破空而去,并着谢轻逢手中陡然照亮的灵光,形成一击毙命之势。
然而还不待落剑,那妖兽背后突然抖动起来,霎时,一张血泪横流的人脸直直对着二人,目光又恨又怨。
二人同时一顿。
刹那光景,二人借着灵光,将这只庞然大物的外形收入眼底,密林正中,直直正躺着一只八条腿的蜘蛛,腹下却长了一对大象似的双足,行进时声势浩大,而那些在黑暗中晃晃荡荡的,都是些用蛛丝挂起来的人脸,严谨来说,是一具具用蛛丝拴起来的尸体。
穿书那么久,谢轻逢还是第一次见长相那么抽象的妖兽,简直就像物种进化时蜘蛛和大象意外通了婚,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只是那一具具尸体显然新死不久,看穿着打扮,还有人是七弦宗弟子,二人一时难以下手。
谢轻逢不由道:“试炼场里的妖兽性情不是很温和吗,缘何杀了那么多人,还血淋淋地挂在身上?”
说话间,那怪蜘蛛感受到二人气息,慢慢从火堆中转过头来,却见一个毛绒恶心的蜘蛛头上,赫然是一张人脸!!!
看见季则声和谢轻逢,人脸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桀桀怪笑起来!
季则声登时后退一步,难以置信道:“鬼蜘蛛?怎么回事……试炼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谢轻逢穿书时间不久,对妖兽精怪了解不多,但看季则声脸色,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知道它?”
季则声喃喃道:“鬼蜘蛛是生于沼泽的魔物,因喜食人肉,久而久之就长出了人脸,它总是会把死人用蛛丝网住,模仿活人求救时的姿态,吸引他人上当,再将上当的活人杀死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