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氪回头看向芭芭拉，她朝它露出一个有点悲伤但更多是释然的笑容，“是的，她是蝙蝠女孩，而我现在做得更多是后勤，新代号是神谕。”
雪豹舔了舔她的手掌，得到芭芭拉温柔的抚摸。
迪克：“好像就剩下我了，不过我还需要介绍吗？”
芭芭拉瞪了他一眼。
“哦，哦！好像的确有必要。”迪克挠了挠头
“小氪，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不是罗宾了，我现在的代号叫夜翼，是布鲁德海文的义警，白天的工作是警察。”
小氪瞪大了眼睛，警察？！
它印象里的迪克还是那个柔软又不靠谱的小男孩，在舞会上绞尽脑汁想要跟邀请的女孩说说话，结果现在竟然成了警察？！
迪克像是看明白的它的意思，尴尬地大笑，“是的，小氪，你没看错，警察。”
斯蒂芬妮眨眨眼，
“前几天还升职加薪了哦。”
芭芭拉从鼻子里不屑地吹气，“假如你把年薪六万五升到年薪六万八算成升职加薪的话，他的薪水在新泽西的警界中仍然算最底层。”
“嘿！”迪克抗议，“年薪六万八真的很高了好吗！美国年薪能到达六万的职业可不多。”
芭芭拉指出，“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很多，但这前提是你的监护人不是布鲁斯·韦恩。”
迪克看上去跟她已经有过无数次差不多的争执，不仅没生气，反倒用麻木的语气说道：“你也说了，监护人，不是养子。我成年后这层关系就相当于取消了。”
小氪抖了抖耳朵。
——也许迪克是真的这样认为，但布鲁斯才说过他给自己的所有孩子都办理了信托，其中不可能没有迪克。
一直沉默的卡珊德拉突然说道：“不是。迪克，孩子，永远。”
斯蒂芬妮笑着倒在她腿上，“是的卡珊。你没错，迪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卡珊的正经的表情显示她并不这样认为。她张了张嘴，似乎认为反驳太过麻烦，最后还是闭上嘴。
迪克佯装愤怒，“嘿，我可是你们当中最年长的，对你们的兄长放尊敬点。”
这话似乎完全没用。
小氪看到芭芭拉翻了个白眼，斯蒂芬妮开始跟卡珊德拉说悄悄话，提姆又喝了口咖啡，用来掩藏自己的白眼。
然后雪豹就回忆起今天早晨杰森对迪克的怒吼。
——可怜的迪克，看起来他的弟弟妹妹们根本不买他的账。
它突然后知后觉地惊悚起来。
——救命，岁月到底对它的小男孩迪克做了些什么？他从什么时候起成了一只鸟妈妈？？
斯蒂芬妮突然说道，“小氪，轮到你啦。”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雪豹身上。
——轮到什么？哦，自我介绍，可是它也要吗？
小氪几乎下意识地直起身体，在反应过来后又不自然地往芭芭拉身上靠了靠，将绻缩的右爪藏起来。
它专注于思考如何能在不说话的情况下介绍自己，忽略迪克微微皱起的眉头跟心疼的眼神。
思索一会后，雪豹还是跳到茶几上，爪子在这个估计已经传承上百年的桌子上拂过，上面就出现一层薄薄的金属。
小氪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Crypto。
它想了想，又加上几个词，‘AKA蓝山雀。’
“好久不见，小氪，欢迎回家。”迪克露出大大的笑容，眼里似乎有泪光。
杰森跟达米安是这个时候才终于过来，两人看起来已经吵够了架。达米安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伸出手想要继续研究小氪的伤爪，杰森则臭着脸站在一旁，直到斯蒂芬妮不断朝他招手示意才终于僵硬地坐到沙发扶手上。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是那只条叫泰特斯的大丹犬。它还是在朝小氪甩尾巴，只不过在达米安说了句‘趴下’后就老老实实地趴下去，将脑袋搁在小男孩的腿上。
达米安放下小氪的爪子，看了看它，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狗。
他清了清嗓子，“我刚刚听见你们进行了一轮介绍。介于你的智慧远超普通的动物，刚才在门口没有向你自我介绍的确是我的疏忽。”
“我是达米安·韦恩，现任罗宾。”他严肃说道。
然后又指了下自己狗，“这是泰特斯，大丹犬。我希望你能跟它建立良好的关系，因为泰特斯从不会伤人，并且它显然对你很有好感。”
小氪从茶几边缘低头看泰特斯。
它仍然乖巧地枕在自己主人的腿上，但是抬起水润的大眼睛盯着它，背后的尾巴来回甩动。
——......抱歉，还是喜欢不起来。
雪豹挪开目光，一跃到沙发上，又一步跳进杰森的怀里。
在他收紧手臂将它稳稳接住的时候，小氪很确定自己听见了达米安的叹气跟杰森得意的一声笑。
但令它以外的是，达米安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留在原地，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素描本跟铅笔，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
要不是他的皮肤颜色太深，小氪几乎要以为自己看见了童年时期的史蒂夫。
——它的小史蒂夫......
它突然陷入恍惚，也不知道他跟巴基现在过得怎么样，希望他已经跟佩吉跳完了那支舞。
它不在了，两个男孩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所有长辈，但小氪希望这并没有太让他们伤心，希望他们在它离开的时候已经足够成熟、足够坚强。
它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继续玩闹的心思，于是这片空间变得安静起来，但却是令人放松的安静。
提姆闭目享受咖啡。斯蒂芬妮还有卡珊德拉在窃窃私语。迪克不知何时离开沙发蜷缩在芭芭拉的轮椅边，脑袋就枕在小氪刚刚趴着的地方，任由她伸手抚摸他黑色的短发。
杰森一直抱着雪豹，像是察觉并且理解了它不太好的情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它的脊背。最终，小氪打了个哈欠，感觉困意渐渐将它淹没。
......
它梦见了克拉克的婚礼。
它没有隐身，如同记忆里的一样陪着克拉克站在神父身边，看着新娘露易丝挽着自己父亲的手臂，从远处一点点走来。
它情绪甚至都跟记忆里一样，内心酸酸涨涨，充满着为克拉克结婚感到的喜悦跟骄傲。
但在克拉克从露易丝父亲手里接过她时，小氪突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气推开，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它看到一条白色的狗站在它的位置。

当小氪醒来时，它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客厅里，甚至还趴在杰森的怀里。
杰森也睡着了，后脑勺靠在沙发背上。有人在他们身上盖了条毯子，小氪根据气味知道是阿福送来的。
就在它思索要不要继续趴着的时候，杰森的手臂突然收紧，他猛地喘了两下，也醒了过来。
小氪立刻就知道，他也做噩梦了。
“Purrrrrrr~”
它蹭了蹭两脚兽，喉咙里发出低沉却轻柔的呼噜声。
慢慢地，杰森也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它，轻声道：“我没事了，多谢。”
但小氪能感受到他在口是心非，于是不仅继续呼噜，还开始舔他，只不过稍微让开了一点，好让两脚兽能活动下他僵硬的腰跟脖子。
这才是他们相遇的第二天，但他们之间的相处自然到仿佛在一起生活了多年。
小氪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但杰森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会捡流浪动物回家的人，只能说他们实在契合。
“你们错过了午餐跟晚餐，阿福怕你们饿准备了三明治，就在厨房的冰箱里。”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雪豹跟杰森同时扭头，发现坐在电子壁炉边上的一道人影。
是布鲁斯。
他没有抬头，手指翻过一页书，“小氪，你食物是你最爱的新鲜牦牛肉配芒果酱。餐后甜点是布朗尼。”
雪豹的呼噜声瞬间大如雷鸣。它毫不犹豫地从杰森怀里跳下去，甚至不等他跟上来就朝厨房奔去，留下杰森在原地愕然，“它吃肉还搭配芒果酱？？还有布朗尼做甜点？？”
“雪豹能吃巧克力吗？不对，你确定布朗尼是留给它而不是给我？”
布鲁斯的目光终于从纸面上抬起，嘴角有一丝极不明显的微笑，“小氪比较特殊，能吃巧克力。”
“以及，是的，布朗尼是留给它的。你不能吃。”▓
“既然你没有提及，我猜我就只有三明治咯。”杰森干巴巴地说道。
“阿福本来给你留了几块甜饼，但是其他孩子同意来一场电影夜。半小时前史蒂芬妮跟提姆去了厨房，我认为你的甜饼不太可能逃过一劫。”
杰森抓了抓头发，低声咒骂两句。但连总是搞不清楚状况而惹孩子们生气的的布鲁斯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他骂完后才意识到布鲁斯还在，尴尬了片刻后逃一般地离开了客厅。
这是自杰森复活两年多以来第一次没有跟布鲁斯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吵起来或打起来。
客厅就只有布鲁斯还坐着，面前的电子壁炉散发着暖意。
他安静了片刻，放下手里的书，也离开了。小氪跟杰森都不知道，那本书在他坐在这里的四个小时间一共只翻了一页。
杰森不出意外地在厨房里找到了那头雪豹。
厨房的灯没有开，唯一的亮光从三个冰箱之一泄露出来。冰箱门不知被打开多久了，雪豹用两条后腿做支点，整个上半身几乎完全探进冰箱内。
它的全身几乎拉长到一条直线，可不论它再努力地朝上探，鼻尖只能擦过冰箱隔层的边缘。
它急得直呜呜叫。
杰森忍不住笑了一下，走过去站到它背后，轻而易举地将冰箱中层的一个不锈钢盆拿出来，里面是新鲜还沾着血丝的肉，层次分明，旁边还有一小碟青绿色的酱。虽然颜色看起来不像，但是保鲜膜打开后芒果的清香从里面散发出来。
他本来想将盆直接放在地上，但是立刻就想到昨天中午雪豹是如何自己将盘子叼上餐桌的。
同时，雪豹不知何时窜到椅子上，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把盆放在餐桌上，然后立刻将头埋进去。
“Youspoiledbrat（你这个被宠坏的小混蛋）。”杰森忍不住揉了下它的脑袋。
但雪豹仅仅抖了下耳朵。
它及时低下头，但是杰森怀疑它还借着食盆的遮挡翻了个白眼。
杰森把自己的三明治也端到餐桌上，在雪豹的对面坐下来，开始吃鸡胸肉三明治。三明治是他少年时期熟悉的味道，一点都没变，甚至连面包边都还给他留着。
阿福从来没忘记他的口味，他感觉一股热流涌进心脏。
他们在舒适的安静中吃完了宵夜。
杰森本来想抱雪豹直接回客房继续睡，但是就在走回去的路上，他们撞见了提姆。
“哦，嘿！”第三代罗宾愣了片刻后朝他摆了摆手。
杰森也朝他点点头，“嘿。”
然后，他们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F*ck
杰森暗自磨了磨牙。
在深夜的走廊撞上谁不好，可第三代罗宾跟他完全不熟。是的他们最近半年都没有打架了，但是他不觉得这点虚假的平和能敌过他更早时期针对提姆的数次谋杀。
他是整个蝙蝠家里唯一有理由永远憎恶他的人
提姆看起来也尴尬极了，但就在杰森准备随便找个理由离开的时候，他怀里的雪豹突然伸出脑袋，鼻翼微动。
提姆完全无法拒绝地伸出手任它嗅，弯下腰看着它，轻声道：“嘿，小氪，晚上好。”
杰森为他柔和到像是掺了棉花糖的语调恶心了一下。
在确认雪豹对他并不排斥后，提姆试探着伸出另一只手揉它的脑袋。
银白的大猫喉咙立刻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享受地眯上眼睛。
杰森忍了大概半分钟，终于忍不住粗声道：“抱歉，我们现在要去睡觉了。”他退后一步，但是怀里的雪豹完全不给面子地伸长脖子，显然还没享受够抚摸。
杰森咬牙，低声道：“小氪！”
提姆尴尬地咳了一下，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试探道：“中午的时候我看你们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是不信你的意思！我是想说，要是你们现在不太困的话，其他人都在Den里看电影，你们随时能加入。”
在杰森回答之前，雪豹已经点头答应了。
这是他头一次恨它能听懂人话。
但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他清了下嗓子，“电影早就开始了吧，我们去了也不方便。”
“不不不，我们根本没开始。”提姆连忙摆手。
“那个，斯蒂芬妮跟我其实一直在争论到底看什么电影，我输了，现在不得不出来拿零食。但她本来就有选择困难症，你要是现在快点去，说不定还能让你来挑电影”
好吧，没理由不去了。
雪豹回头看了他一眼。杰森终于确定它真的会翻白眼。
它从他怀里跳下来，推着他一起走向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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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氪他们到达Den时，里面的灯还亮着，电视机打开了，但还停留在选片的阶段。提姆没有骗他们，电影夜果真还没开始。
它打量了下周围，发现这里跟十一年前的差别不大，只是游戏设备明显更新了，游戏柜里多了很多新桌游与游戏光盘，旁边还立着一个正在充电的switch。
小氪能认得Switch还是因为史塔克那个幼稚鬼也有一个，而且把里面所有最贵的游戏都买了。
除了提姆以外的所有蝙蝠崽都坐在沙发附近，斯蒂芬妮斜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卡珊德拉腿上。芭芭拉自己一个坐在轮椅上。迪克一只手臂揽着达米安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而小男孩面前是摊开的素描本。
他的狗不在房间里，发现这点雪豹放松了一些。
杰森一直在门口犹豫，直到迪克似有所觉地回过头，立刻露出巨大的笑容。
“小翅膀，小氪，快进来，我们决定要看一整晚的电影。”
小氪看到杰森僵硬地走进去。
沙发上的斯蒂芬妮突然蜷缩起腿来，杰森明白了她的意思，十分不自在地坐下去。
——唉，这自闭的孩子。
雪豹想到了小史蒂夫，一时间父爱有些泛滥，于是跳到杰森的腿上趴下，希望毛茸茸能安抚住他。
“Aww，小氪，你也来啦？”斯蒂芬妮看到它后立刻就精神了。
小氪开心地用鼻子碰了碰她的掌心。
旁边的卡珊德拉扭过头看它，安静地朝它露出一个微笑。
“反正我选不出来，要不就让小氪来选吧。”斯蒂芬妮手里握着遥控器，兴致勃勃地问道，“小氪，你想看什么电影？”
“什么？！不行，你绝对不能让它选！”迪克立刻惊恐地扭头，“它只看《几近成名》，我光是在十五岁那年就不得不陪它看了整整二十一遍！”
“唔，《几近成名》是什么？”斯蒂芬妮已经在屏幕上开始检索了。
“关于摇滚乐的电影，小氪喜欢摇滚。”迪克快速回答，同时猛摇头，“但是不行，绝对不行，信我，你们会后悔的，因为它看了一遍后就会兴奋到逼你们天天陪它看！”
他说话的背景音是雪豹兴奋的嚎叫。
“可是我们没有看过啊。”斯蒂芬妮耸了耸肩，“卡珊，你也没有吧？”
卡珊德拉摇了摇头。
“不行！”迪克痛苦地捂住脑袋，“我可不是为那部破电影请假又熬夜！”
——你说什么？？！
小氪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打歪。
“嗷！！！”
——《几近成名》是绝对的经典！！！
“你们还没决定好吗？”
提姆从门口走来，手里抱着两大桶爆米花。
轮椅上的芭芭拉看了他一眼，“还没呢，不过既然人齐了，我们来一场民主投票吧。愿意看《几近成名》的人请举手。”
除了提姆跟迪克，其他的人都举起了手，甚至包括全程一言不发的达米安。
“我能问下这是关于什么的电影吗？”提姆迟疑道。
斯蒂芬妮强烈暗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小氪想看的电影。”
“哦！”
于是提姆也举起了手。
迪克捂着脸绝望地倒在地上，但少数服从多数，此时他的意见已经不再重要。
小氪满意地眯起眼睛。
“Alright，AlmostFamous（几近成名）itis！”斯蒂芬妮点下了播放键。

《几近成名》显然得到了除迪克以外所有人的喜欢。
当电影进行到一半时，雪豹的眼睛简直黏在了屏幕上，比起电影里的音乐跟光影，看它专注的反应甚至更加有趣。
当然，这是对达米安来说。
因为他平时更喜欢听古典跟轻音乐，摇滚在对比之下真的有些吵闹。当然，他永远不会说雪豹的品味有问题，而是对着看得津津有味的托德不断腹诽。
不过这点抱怨在托德看得专注到连雪豹被抱走都没有反应后立刻烟消云散。
雪豹是先被斯蒂芬妮偷走的，放在怀里爱不释手地摸它的毛发。然后卡珊德拉睡着了，脑袋枕在斯蒂芬妮腿上，于是雪豹被交给了提姆。
提姆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巧克力派贿赂，让它一连在他那里呆了四十多分钟。
他全程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故意把缓慢移动巧克力派，一手拿着手机录下它歪着脑袋追逐甜点眼睛还始终黏着屏幕的样子。
达米安抱臂，从鼻子里不屑地哼出气。
第三代罗宾据说从小就抱着相机在大街小巷追逐蝙蝠侠跟蓝山雀的传说，现在算什么，STK梦想成真了？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他很想把雪豹抢到自己身边，大声宣布其他的人都没有资格更没能力抚养好这样一头珍贵的野兽。
他们的确不配，因为他们只是肤浅地喜欢它的外表跟皮毛，完全不在乎可爱的表面下它真实的心理跟生理状态。
根据达米安提前的了解，雪豹这个品种在精神压抑、恍惚时会叼着尾巴不断转圈。
但小氪现在的尾巴长度根本不够它咬了，所以精神状态也难以衡量。目前的主要表现是嗜睡，有可能是在强忍痛苦，也有可能是抑郁，但不管是哪个结果都不太美妙。
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观察它，直到找出让它不开心的原因。
他还想要把它抱到自己身边，给予陪伴，每天陪它梳毛玩耍，用最上好的食材精心饲养；还想要把它藏起来，让所有可能会让它受伤的人永远见不到它，让它能在自己身边放松地摊开肚皮打呼噜。
他相信自己作为一个韦恩，唯二的韦恩，有资格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现在问题就是，在所有人中雪豹似乎最不喜欢他。
假如是其他人不满，他觉得自己可以通过打倒他们宣扬主权，但问题是他不能逼迫他想要照顾的雪豹，不能成为它精神压力的来源。
所以导致了现在他只能坐在地毯上，用眼角瞄它跟其他人互动。
达米安甚至有点后悔了，他必须承认自己的准备工作出现了失误，竟然没有意识到雪豹非常、非常讨厌狗，甚至到了会因为狗不肯接近他的地步。
早知如此......
啧，他不可能赶泰特斯走，他是它的主人，但早知如此，他肯定会在跟小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它暂时关在房间里。
出现了失误必然要承受代价。
所以现在达米安脊背僵硬地坐在地毯上，不远处是吵得要死的电视机，面前是摊开但是完全没有心思涂画的素描本。
直到迪克被最后的表演音乐吓醒。
他猛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最终在提姆那儿看见了小氪，立刻不断招手示意。
小氪压根没看见他，还在因为电影激动到狂甩尾巴，提姆看见了，露出一个‘你来咬我啊’的欠揍笑容。
迪克露出哀求的表情，没多久，跟他关系很好的第三代罗宾就扛不住压力地把雪豹送过来。
雪豹没有任何反抗，甚至在没有看迪克的情况下就无比熟练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下。
它跟迪克的亲密显而易见，完全没有在意他像是傻子一样捧着它的下巴跟脖子，低头狂亲，甚至还在他用额头跟它互蹭的时候忍耐地眯起眼睛，没有任何反抗。
达米安心里的嫉妒又升了一个台阶。
他猛地甩掉手里的蜡笔，啪地合上素描本。
迪克无声地抬头看他。
“我没事。”他僵硬地说道。
迪克的目光里满是怀疑，但是达米安了解他老母鸡的性格，立刻避开他的视线假装看电影，坚决不给任何说话的机会。
于是迪克坐直了身子，咳了一声。
达米安听不出什么，但那显然是迪克跟雪豹十一年前的什么交流暗号，因为它之前像是玩具一样在其他人手里传来传去都没什么反应，现在却立刻回头看向迪克。
达米安不能回头看他们，但是他们间的动静太小，从眼角的余光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他更加僵硬了。
不妙的预感，要不现在找个理由回去睡觉吧。
但是过了半响，一条白色的东西悄悄攀到他的腿上。
中东长大的达米安差点以为那是一条蛇，差点条件反射地掏出匕首把那玩意砍了，他硬生生地止住动作，因为那不是什么滑腻冰冷的蛇，而是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是雪豹的断尾，比它的同类短了至少一半，但这个品种的尾巴本来就比身体还要长，短了那么多也还够它将一小截搭在
达米安的大腿上。
尾尖像是鱼一样悄悄地勾起，达米安吞咽了一下，按捺住想要一把抓住的冲动。
他抿住嘴唇怒视迪克，但是后者已经无比热情、彻彻底底地沉浸在他在十五岁时就看了二十一遍的电影里，甚至分不出一丝余光。
雪豹也还在看着电影，那才是真的喜欢。
达米安想到它之前开心的时候尾巴也在狂甩，甚至差点把提姆手边的爆米花桶打翻。
——也许它只是看得投入了，根本没有注意尾巴甩到了隔壁它不喜欢的人类身上。
达米安不想让它注意这点，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任由那条尾巴静静搭在自己身上。
他一开始还以为电影结束后一切就会雪豹就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然后立刻收回尾巴，甚至跳回杰森怀里，但没想到电影结束后它还趴在迪克身上，尾巴也没有挪开，像是彻底被遗忘。
然后他们开始看第二部 电影，这回是迪克钦点的迪斯尼电影《莫阿娜》，长时间的接触让雪豹尾巴覆盖的区域堆积出明显的热量。
他悄悄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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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夜说是电影夜，就一定要看一整晚的电影。
他们一开始看了小氪自己喜欢的《几近成名》，然后是只有迪克才会选的迪斯尼公主电影，再然后杰森选了他最近正在看的小说《劝导》的电影版，最后芭芭拉选了经典的《速度与激情7》。
看到哪怕是激动的赛车也喊不醒所有人了，一个个都在沙发或地毯上东倒西歪。
小氪在第二部 电影的时候就没再看了，而是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么多人的存在。
它没想到看起来最孤僻的韦恩最后会拥有这么多家人，但感觉还不赖，小一辈的人每一个都个性十足，特别讨雪豹喜欢。
达米安，尤其可爱。
它最后在他睡着的时候忍不住舔了舔他的头发。
布鲁斯在天亮前进来房间里，把摇醒所有人让他们回房间睡觉。
最先离开的是芭芭拉，她告辞说她白天还有工作。然后是提姆，说他要去WE（WayneEnterprise韦恩集团）工作，但是被布鲁斯没收咖啡，用死亡眼神轰回卧室。
然后斯蒂芬妮还有卡珊德拉像是双胞胎一样一起黏着离开了。迪克把还在昏睡的达米安抱回他的房间。
Den里转眼就只剩下杰森、布鲁斯，还有小氪了。
小氪一开始想跟杰森离开，怕他自己睡觉时又做恶梦，然后尖叫到把所有人吓死，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轻轻地将它推下。
“没事，我又不是离开你就会死。”
小氪顺着他的眼神，看到静静站在门口的韦恩。
然后连杰森也离开了。
布鲁斯走过来，弯腰将它抱起来。
他们一起回到了他的卧室。
出乎小氪的意料，这里跟十一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它那个塞满了鹅绒枕头还有红蓝抱枕的窝还立在床边，甚至上面的抓痕都像是故意被保持原样。在布鲁斯路过浴室时它往里面瞟了一眼，发现浴缸旁边竟然还摆着它的小黄鸭。
“你想洗澡吗？”布鲁斯看见它的眼神，立刻问道。
“呜~”
——明天。
“好，那等你醒来。”布鲁斯没有坚持。
他将它放在床上，自己换上睡袍，然后掀开被子躺进去。
窗帘被紧紧拉上，完全看不见外面的天色。床头灯打开了，布鲁斯甚至还保留从前在睡前看一会书的习惯。
那是一本关于马迦术的书，看起来不像是外面的贩本，倒像是私人整理好的笔记。
不过这对雪豹来说并不重要。
它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很困，但是少了点什么。
它挪了挪，悄悄凑到布鲁斯身边，将脑袋贴在他的身侧。他低头看了它一眼，然后一只手臂就落下来，将它整个揽住。
过了一会，低沉规律的呼噜声在这片空间里响起。
“嗯。我也很想你，小氪。”

当小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它睁开眼，惊讶地发现布鲁斯还在卧室里，甚至还在睡觉。它的脑袋搭在他的胸膛上，他的一只手臂搭在它的背上。
不过雪豹一动，布鲁斯就醒了。
他半撩起眼皮，“早，小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