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说话的同时确是翻身，把自己更深地埋在被子底下。
小氪打了个响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用爪子推他起来。
——不早了，老蝙蝠。
布鲁斯终于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手机，在看到时间后立刻伸手掐了下鼻梁，发出恼火的咕哝，“我在两小时前有一场股东会议。”
雪豹正在伸出后爪挠脖子，闻言瞥他。
——So？
布鲁斯无奈道：“你好歹也跟我一起生活的几年，应该知道人类需要工作。”
是啊，但它以为只有克拉克那种小员工才这样，但布鲁斯可是自己的boss。它在他身边的时候只记得他不断地翘会议，跟各种杂志版面的超模约会。
一想到克拉克小氪还是有点难过，但布鲁斯的声音打断了它。
“是的我曾经是这样，直到卢修斯有一天终于学会用新装备来威胁我必须上班。”布鲁斯冷漠地说道。
雪豹立刻发出响亮的呼噜声，像是在赞美那位勤劳忠诚的员工。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直到嘴角终于忍不住地弯起一点。
他拍了拍它，催促道，“快起来，吃完饭后去蝙蝠洞给你检查身体。”
“嗷？”
“绝对不行，你的身体还不允许你进行巡逻。”
小氪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毕竟现在蝙蝠侠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帮手，他自己也变得经验十足，不再像从前一样需要它在身边帮忙了。更何况，它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伤不允许它再像以前一样驰骋在哥谭的黑夜里。
......只是它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它想要陪在布鲁斯身边。
但下一刻，布鲁斯就把它给抱起来了。
小氪突然发现现在韦恩家里的所有人都很喜欢抱它，回来将近满一天了，它几乎都没下过地。
明明以前布鲁斯最纵容它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
但它不讨厌，或者说很喜欢这种感觉，它能从他们的目光里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被爱的。
他们一起去了餐厅，厨房里传来香气，小氪从布鲁斯身上跳下来跑去厨房里，正好看到阿尔弗雷德从烤箱里端出一盘法式乳蛋饼。
“哦，小氪。”他回头，微微笑了，“我想布鲁斯老爷也跟你一起来了？”
雪豹凑过去用力蹭了蹭他的小腿，留下自己的气味，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呼噜声。
它这两天真的打了很多呼噜。
阿尔弗雷德露出微笑，“是的，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小氪。”
他的确很高兴，只是在雪豹几次从他腿间穿过去差点把他绊倒后，老管家不得不叹气，“我想布鲁斯老爷一个人在餐厅里很孤独，去陪一下他吧小氪。晚餐十分钟内就好，是小羊排加胡椒。”
——这话简直太阿福了。
雪豹只能呜呜两声，念念不舍地离开厨房。
在它回到餐厅时布鲁斯正坐在主位上看报纸，雪豹一跳就跳到他身边的位置。
没过一会，阿福果然端着食物来了，先是将属于布鲁斯的盘子端到他面前，然后把雪豹的食盆按在桌上以免它太过激动直接打翻食物。
这果然很有必要，因为即便有他按着食盆也明显倾斜，直到他拍了拍雪豹后它在终于放慢了速度。
“今天的股东会议提摩西少爷代替您参加了，但是福克斯先生仍然很不满，希望您明天能够去公司一趟处理事务。”
“几点？”布鲁斯面无表情地问道。
“早上八点。”
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微笑，“他还说您要是迟到，韦恩科技最新研发的烟雾弹可能要推迟一个月进行测试。”
千万富翁恼火地哼了一声。
雪豹甩了下尾巴。
——干得好，卢修斯！
吃完晚餐后布鲁斯果然把它带到了蝙蝠洞内，里面的医疗翼设备齐全，甚至有明显不是设计给人类的一些仪器。果真，布鲁斯给它做了全身体检，抽了血，用X光等设备扫描了一遍。
基础血检只需要五分钟就出结果，当布鲁斯拿起打印出来的报告时，整张脸都黑了。
他看着小氪，似乎想问什么，但看到雪豹把头埋在爪子下明显逃避问题，到底什么都没说。
“在一个月后再做一次体检，在那之前你要是体重涨不回一百磅，休想参加夜巡。”他将报告啪地甩在桌子上。
“你右爪的X光报告我已经发给卢修斯，看看能不能给你制造出外骨骼装置辅助行动。”他说道。
小氪顿时惊讶地抬头。
——真的？！
“尽量在一个月内给你设计好。”
雪豹喉咙里又一次发出呼噜声。
“你的耳朵看起来也需要清洁。”布鲁斯微微皱眉，“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稍后我会咨询专业兽医给你进行治疗。”
“Sh*t！”蝙蝠洞里的另一个人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是之前一直在计算机前忙活的杰森。
他回头看到那一人一豹都在盯着他，挠了挠头，“我之前把它带去兽医那检查过，开了滴耳药。”
布鲁斯点点头，“你带过来了吗？”
“带了，还在车里。”杰森立刻朝上面走去，挥手道，“抱歉小氪，现在就给你滴。”
“哼，托德，我早就说了，你根本不够资格承担抚养受伤动物的职责，你甚至把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这整个韦恩宅里只有我才有能力跟经验照顾小氪。”
达米安傲慢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所有人抬头，发现小男孩站在出口的楼梯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杰森。
“恶魔崽子。”杰森恼火地低吼，“少多管闲事！”
“托德，你看起来不像是无法接受事实的懦夫——”
达米安的话被布鲁斯的一句“够了”打断，在杰森看起来就要一拳砸在他脸上前。
他掐了掐鼻梁，“杰森，现在去拿药。达米安，我记得你明天还有生物课的项目要交，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下来？”
杰森在离开前给达米安丢了个‘算你走运’的眼神。后者则不爽地啧了一声，“父亲，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完成。”
“现在距离夜巡只有五个小时。”布鲁斯提醒道。
“那种愚蠢的项目最多只需要占用半个小时。”达米安仰头哼道。
“还有父亲，我是来找小氪的，我有权利得知它的体检结果。”
小氪看着达米安慢慢走过来。他还在双手抱臂，但是面色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减越来越紧绷。
雪豹歪头看着他，然后顺从地趴下来，以为达米安会像之前那样直接走上来检查，但是没想到他像是被它的动作吓到了一样突然说道：“泰特斯不在这里。”
小氪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翻身露出肚皮。
小男孩几乎控制不住地走上来，犹豫许久后，在雪豹鼓励的眼神下搭上去，然后轻轻地抚摸。
轻轻的呼噜声响起，达米安的脸色看起来终于放松了一些。
杰森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那瓶熟悉的药。
小氪一看到那个小瓶子就立刻想要逃跑，但是杰森早有预料一样一把揪住它，得意大笑，“你以为你躲得过吗？”
雪豹被他整个提在手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托德，你吓到它了！”达米安立刻怒斥。
“哦是吗？”杰森嗤笑，“你有什么让它心甘情愿滴药的办法吗？”
——不要滴药。
雪豹四肢都在空中，用湿润脆弱的大眼睛哀求地看向达米安。
男孩的眉头立刻不忍心地皱起来，看起来陷入了激烈的自我挣扎，但是最终挫败地避开视线，咕哝道：“抱歉小氪，但是为了你的健康，你必须滴药。”
最后，杰森跟布鲁斯不得不一齐上阵才勉强将雪豹压制住，然后达米安绷着脸蹲在一旁，用比做实验还要严谨的态度小心地将药滴进去。
雪豹在药进入耳道的那一瞬间剧烈甩头。
早有预料地杰森及时挡住脸，布鲁斯的下巴被甩上了不少药物，皱紧眉头。达米安发出嘶嘶声，“小氪！”
——Sorry，chum*，后悔的话赶紧放弃吧。
雪豹无辜地看着他们。
只可惜它身边的三个两脚兽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格。
最后杰森用两腿夹住它的身子，布鲁斯按住它的头才终于顺利把药滴进去。达米安看起来的确有照顾动物的经验，熟练地按摩溶解，然后拿棉签将里面的脏东西都擦干净。
滴完药后耳朵里的刺痛还存在，但的确比没滴药前感觉清爽很多。之前一直存在的痒意也减轻了不少。
雪豹伸爪挠了挠。
——啧。
布鲁斯看穿了它的想法，似乎被它娱乐到了。
杰森则拧着它的耳朵，威胁它要是再不配合就立刻把它带回公寓。达米安没看出杰森是在开玩笑，蹦起来强烈反对，又一次输出他的所有权宣言。
最后，杰森骂骂咧咧地拿着药走了，只有达米安还留在洞里。
布鲁斯看向他，“你还没说你来这的目的。”
“我进入这里不需要理由。”男孩下意识地反驳。
布鲁斯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十几秒，男孩扭开头僵硬说道：“我说了，我是来找小氪的。”
于是雪豹坐直了身体，仰头望他。
——怎么了，小可爱？
达米安看起来更加僵硬了，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一样，深吸了一口气。
“我每天都会带泰特斯出去散步，早晚各一回。”他低头揪着衣角，“我向你保证它真的是非常友善听话的狗，你要是不想接近它我会控制好它，但是......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晚间散步，我想要更加了解你。”
小氪一怔，然后愧疚立刻涌上来，几乎要把它淹没。它没想到达米安会那么在意前一天的它对泰特斯的反应。
“嗷！”
——好啊。
达米安眼睛一亮，“我们会在晚上七点出发，一般会绕韦恩庄园走两圈。”
“放心，我保证我会看好泰特斯，在你觉得放松前不会让它接近你。”
布鲁斯将蹲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在雪豹享受地眯起眼睛的时候说道，“到时候我也加入。我们两个一起走，你不用跟泰特斯靠得太近。”
呼噜声又一次在洞穴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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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点五十分的时候，达米安还有他的狗准时出现在大厅内。
这里侧面有一道连接花房的门，小氪知道他们一般在那里出发散步，因为门廊上挂着牵引绳、犬类专用的雨衣，甚至还有毛绒耳罩。
雪豹在大狗出现的那一刻绷紧了身体，想要充满敌意的低吼眼见就要从嗓子里冒出来，不过布鲁斯时机恰当地抱起了它，成功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达米安熟练地给泰特斯套上了狗绳，并且在它期盼地朝小氪摇尾巴时用指令控制住了它。他们开门走出去，布鲁斯抱着小氪，在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慢慢跟上去。
室内的温暖被哥谭独有的阴冷空气取代，哪怕现在接近夏季，太阳落山后寒意就立刻攀上来。
小氪专注地嗅着外面的气息，根本没注意到布鲁斯关上了门，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也被隔绝。
“旧金山FuturePharm公司最近发出消息，绝境病毒4.0即将于......”

第113章 去三藩
晚餐后的散步几乎完美，泰特斯从始至终都没能靠近十米内，那条傻狗还是不停朝雪豹摇尾巴，仿佛它在大宅里的猫咪、公鸡，还有公牛朋友不够它玩一样。
但它比氪星犬好的一点是它听达米安的话。达米安不让，它就不会靠近，而氪星犬不仅把克拉克拽得满世界跑，还会追得它到处跑。
一想到它几天前被氪星犬撵到哥谭，小氪仍然气得发抖。
它很高兴回到哥谭没错，但它想开开心心地回来，而不是为了躲一条狗慌不择路地逃到这里，然后狼狈地在犯罪巷被捡回去。
它想杀了氪星犬，但是氪星犬远比它厉害，它杀不死它。就算能，它也不想让克拉克伤心。
它最后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布鲁斯不会让它杀掉一个小记者的狗。他要是发现，肯定要把背后的原因都揪出来。
小氪不想让他知道任务跟系统的事，也不想克拉克是超人的身份被发现，更不想他们俩因为一条蠢狗打起来。它会被气死的！
蝙蝠家几乎人均侦探，都发现雪豹散完步后心情明显变得低落。
达米安看起来最愧疚，几次想要走过去跟小氪说些什么，但最后一言不发地将泰特斯带走了。之后小氪听见杰森在达米安房间的门口跟他吵了起来。
布鲁斯带雪豹去泡了澡，在浴缸里给它放了十几只小黄鸭，甚至还主动问它要不要下去蝙蝠洞。
——不是不让夜巡？
雪豹疑惑地抽了下耳朵。
布鲁斯在满是水汽的浴室里热出一层薄汗，但却因为满手都是泡沫没办法擦拭。
“你可以跟阿福一起协助通迅。”他闷声说道，“......或者你要是想，可以去钟楼找芭芭拉玩。”
但小氪还能听不懂他的语气？
找阿福，yes。
去钟楼找芭芭拉，大写的no。除非它同意让蝙蝠侠给它装七八九十个监控设备，拖到最后一刻送到钟楼，临走前还要给它一个空洞的死鱼眼威胁不准离开半步。②
小氪甩了甩尾巴。
——哪怕只是为了为难布鲁斯，是的，钟楼！
布鲁斯果真皱起眉头，脸色严肃到几乎像是要发怒。其他的人看到估计就被吓到了，只有雪豹完全无视，理直气壮地瞪回去。
——是你先说的，钟楼！
一人一豹就这样对视了几十秒，毫无意外是人类先投降。
布鲁斯长叹一口气，“好吧，假如你真的这么想芭芭拉的话。”
这话显然是讽刺，但雪豹只是更加得意地昂起下巴，让两脚兽仆人给它清洁那些舔不到的位置。
“你要是去了，必须保证你不会打扰神谕的行动，一整晚必须呆在钟楼里面不能离开，直到我回来接你。”
小氪一愣。
——就这？
布鲁斯看了它一眼，“你难道还想念脚环吗？”
但不等雪豹反应过来，他自己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狼狈地扭头。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闭上眼睛。
“呜......”
“抱歉，真的抱歉。我知道我的控制欲太强，其他人都受不了。我也不会沟通，每一次想跟孩子们说话却总是把他们越推越远，就像是杰森，我，我——”他顿了好久，低下头，“总之，我为我从前的行为道歉，我不会再给你装任何东西了。”
这个小山一样的男人像是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几次深呼吸想要稳住心跳，但他现在就像是裂开的活火山，里面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情绪冲上来，让他的气息变得破碎。
最后，雪豹试探着靠向他。
它皮毛吸足了水，上面还沾着很多泡沫，但它不仅没有被嫌弃，还立刻被布鲁斯紧紧抱住。
“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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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蝙蝠侠果真将雪豹送到了钟楼。芭芭拉显然很惊讶，但不到一秒就无比愉快地收留小氪。
毕竟，谁会不喜欢皮毛白到发亮还无比蓬松的毛茸茸呢？
小氪趴在她的怀里，仰头看钟楼里面庞大的数个显示屏。
布鲁斯在拥有了这么多同伴后夜巡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神谕能够用哥谭的监控系统看到城市里的一切，为其他人提供罪犯的动向。红罗宾、蝙蝠女孩，还有搅局者都能独当一面。蝙蝠侠跟罗宾的负担轻了很多，巡逻的路线缩短了，总体覆盖的面积却更大了。
它还注意到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罗宾逊公园，也就是犯罪巷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神谕注意到它一直在看地图上的那一个点，替它调出一个视频。
看起来像是谁的第一视角，它正好听见砰砰两声，两个壮汉倒在地上，屏幕下方的一把手枪枪口正在冒烟。
它差点以为那两个人真的死了，子弹显然击中了他们的太阳穴，但是却没有鲜血流出来。
然后小氪才
意识到那估计是什么假的子弹。
然后，一个危险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我跟你们达成协议不杀人，就不会杀，你要是再查我就把摄像头跟通讯全部烧了。”
“现在是紧急情况，红头罩。”芭芭拉轻快地说道。
屏幕上的景色迅速旋转起来，那人利落地干掉周围的其他喽啰，几步就翻到房顶上。
“现在告诉我坐标、罪犯身份跟可能携带的武器。”杰森的声音满是烦躁，“还有，神谕你这他妈是什么奇怪的语气，中毒了吗？我五分钟内就能赶来钟楼。”
芭芭拉没忍住咯咯笑起来。
“紧急情况是，小氪想要看你。”
“你他妈——”
“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杰森沉默了。
屏幕中的他似乎抬起手，犹豫半响后在摄像头前晃了晃，“哦......小氪，晚上好？”
芭芭拉笑瘫在椅背上，音响同时录进雪豹兴奋的嚎叫声。
今晚的夜巡更是仅仅花了三个小时，义警们在午夜前就搞定了所有罪犯。
蝙蝠侠不顾罗宾抗议，强硬地将他塞进蝙蝠飞机里，理由是他作为一个十二岁的中学生必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而他自己则驾驶着蝙蝠车来到钟楼。
神谕还呆在钟楼里，朝他微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朝旁边的沙发示意。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卡其色的沙发上团着一大坨雪豹。
它睡得正香，鼻子埋在自己腹部的皮毛里，四只爪子也都藏在肚皮下，全身盘成一个几乎完美的圆。
他的小氪。
布鲁斯的心几乎要融化了。
小氪已经回来两天了，可他到现在有时都还恍惚，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美梦。甚至，这比梦都要美好，因为他每次做梦都只会梦见子弹射进雪豹的眼睛里，它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然后它整个化为一团光消失。
但它的确回来了，就像是它离开时一样离奇，可不管怎样，回到了他的身边。
活的，身上散发热量，会响应他的呼唤。
蝙蝠侠不允许有秘密出现在他身边，可只有这一回他不想追根到底，因为他怕要是弄清了雪豹就不得不离开，他无法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了。
既然命运给了他第二次奇迹，他要不计一切代价留住它。
他又凑近一些，凝视熟睡的雪豹。
它的胸口微微起伏，皮毛在空调风下微微晃动。它时不时轻微地抖一下，布鲁斯很熟悉，那是藏在肚皮底下的爪子在动，代表小氪又在做梦了。
他小心伸出手搭在雪豹的皮毛上，在感受到底下柔软温暖的触感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活的，不是梦。
他推了推，“小氪？我们要回去了。”
雪豹一动不动。
布鲁斯听见背后芭芭拉的笑声，无奈地又推了推它，“回去再睡。”
这一回雪豹终于动了，但却是将自己团得更紧，整个脑袋都埋到肚皮下，仿佛只要它不睁眼就可以假装一切不存在。
布鲁斯只好将它整个端起来。
大概是因为离开捂暖的沙发，雪豹抖了一下，终于睁开眼睛了。它不爽地打了个响鼻，朝他呲牙。
世界上大概只有它敢朝蝙蝠侠呲牙了。
后面的芭芭拉笑得更大声了，用布鲁斯从没听过的柔软语调哄道，“小氪，家里面的床不是更加舒服吗？”
布鲁斯跟她道别，同时感受到雪豹将下巴搭到自己肩膀上，还打了个哈欠。
它的下巴一直贴在制服上，脑袋却随着嘴巴张开升起，绒毛刷过他的下巴，又反方向刷回去。
他们一起坐进蝙蝠车。
布鲁斯设置了自动驾驶，在车飞速穿越哥谭小巷的时候静静地看着窗外。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雪豹。
“小氪？”
雪豹睁开了一丝眼睛。
“我明天要去一趟旧金山参加一个医药公司的发布会，还要处理一下那边的事务，大后天才回来。”布鲁斯迟疑了一下，“你想要呆在老宅里面吗？杰森跟达米安，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孩子都乐意照顾你。或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出差？”
发布会很重要，新产品会给哥谭带来动荡，他必须参加了解所有信息。可同时，他现在真的不想跟小氪分开。
雪豹的眼睛彻底睁开了。
布鲁斯很确定它听懂了自己的期望。小氪在察觉人类的情感方面胜过任何所谓的心理学家。
以防万一，他又问了一遍。
“去吗？”
雪豹点了点头。

去三藩这件事就轻易被定下来。
当第二天布鲁斯在早餐时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其他人，阿福、杰森、达米安、甚至是过来专门跟布鲁斯商量WE的提姆看起来都不惊讶。
他们或许都已经看出来雪豹对布鲁斯有多重要。
上午十一点，小氪跟着布鲁斯坐上了他的私人飞机前往三藩。
布鲁斯明令禁止它不许隐身，于是他们从下车到进入机场特殊VIP通道到上飞机，雪豹一直趴在他怀里，周围的人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它只能猜测他们见过太多富人奇奇怪怪的爱好，所以连大摇大摆地带着一头珍奇野兽都不算奇怪了，当然，也可能是布鲁斯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们的航班只有布鲁斯一个乘客。
他的私人湾流飞机里面改造得只有宽阔舒适的椅子跟沙发，实木桌子、地毯跟酒柜。
雪豹赶在富豪进入飞机前就跳下来，在一旁乘务员的惊呼中一跃跳上中间最大最宽阔的那个座位，理所应当地趴下来。
于是两秒后当布鲁斯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飞机中央的雪豹挑衅地朝他眯起眼睛。
他露出了无比喜悦又如此悲伤的笑容。
“喜马拉雅，是吧？”
他这一回没有把雪豹赶到旁边的座位，而是跟它挤在一起，抬手揉搓它柔软的皮毛。
小氪忍不住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从哥谭到三藩需要将近五个小时的飞行，但并不无聊。
他们在飞机上吃了一餐，显然阿福提前打过招呼，乘务员甚至端来了一大盆高质量的鲜肉还有一小块巧克力派。
布鲁斯之后拿出计算机开始处理公司事务，小氪正好困了，趴在他身边美美地睡了一觉。
一醒来，就到熟悉的旧金山了。
小氪在离开钢铁侠世界后就再没有机会来到这座西海岸的城市，算上史蒂夫的世界，上一次它来到这里都是十年多前了，但令它惊讶的是，这座城市给它带来了找不出源头但是几乎诡异的熟悉感——
他们遇到的人......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从他们下飞机到上车，小氪看到的人几乎全都有完美比例的身材、光泽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没有伤疤或脱发，所有人看起来都十分完美，跟哥谭犯罪巷的那些罪犯相比，几乎一个天一个地。
这......大概正常吧？
旧金山是富裕的城市，当然不能拿跟堕落的哥谭比。
但小氪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再想想，废话当然不一样了，它现在，可是跟着布鲁斯·韦恩啊！
怎么可能跟挤经济舱的小记者克拉克一个待遇？！
布鲁斯戴上面罩可以扛过任何艰苦的条件，但摘下面罩后一切都必须夸张且奢华，完美符合大众对于有钱的废物点心的刻板印象。
这一回他不仅坐的私人飞机过来，还全程都走VIP通道，出了机场后有黑色迈巴赫停在面前，旁边还站着四个保镖、一位金发秘书，跟穿燕尾服戴白手套的司机！
在金发秘书给布鲁斯脸上留下一个唇印后，小氪彻底将一切疑惑抛之脑后。
呵，花花公子布鲁西宝贝，它在指望些什么呢。
车直接在旧金山市区的豪华酒店停下，他们入住一间总统套房。
雪豹毫无留念地从人形代步机身上跳下来，好奇地探索整个房间。
布鲁斯却还站在原地，在雪豹钻进其中一个房间后加大音量，“我现在要去处理公司的事务，发布会将在晚上七点开始，然后是慈善晚宴。最早十二点前回来，困了不要等我。”
雪豹唯一的回应是嘭地关上的房门。
意思很简单，今晚带谁回来都无所谓，但不准打扰它。
它选的还是面积最大的主卧，仿佛把真正掏钱包的富豪赶到侧卧去睡很正常一样，更不在乎他到时候会不会遭到女伴奇怪的眼神。
布鲁斯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但不管他再怎么想打开门把里面毛茸茸的小混蛋拉出来训一顿，时间不等人，他已经花了额外的时间把雪豹送到酒店，现在必须离开了。
旧金山分部的其中一位股东尝试偷卖公司新产品的核心数据，他要把那人连着证据交给警察，还得挤出时间跟另外两个人谈生意。他得祈祷这些都能挤在六点前完成，因为他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为发布会还有晚宴做准备，最后还要去接女伴。
布鲁斯几乎遗憾地离开了酒店，在去公司的路上还在盘算明天能否挤出一点时间陪雪豹去这附近的穆尔红木森林玩。
发布会的主人史塔克在旧金山有一座私人小岛，这人不怎样，但岛据说改造得十分美丽，或许他能今晚在谈生意的时候提一嘴，带小氪去上面玩玩。
但好在今天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他在完成了计划好的所有事后立刻着装，当他带着今天的女伴，一位超模赶到发布会现场时，今晚绝对的主角正好穿着一身金红的铠甲从天而降，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托尼·史塔克，AKA钢铁侠。
周围的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都像是傻了一样不断尖叫，布鲁斯身边的女伴激动得一只耳坠掉了都没发现，他只能维持着花花公子傻乎乎的笑容不断鼓掌，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