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过我们三个人的不懈努力,终于把他纠缠成了朋友。”段昭译有些得意道,“不然异国他乡的,褚聿一个人多可怜呀,何况他家又是那种情况。”
段昭译瞥了眼池析亭,“看起来褚聿现在挺光彩的,但是他念大学那会儿是真挺不容易。”
年纪轻轻就被迫扛起了那么大的一个集团。
褚氏没落,褚尧年力不从心,褚子旭又毫无责任心,说跑就跑,完全不顾褚氏的死活,褚聿只能越过褚子旭,主动抗下了褚氏的担子。
褚聿年轻,又从小就展现出了自己优秀出色的一面,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认为他一定能做好,哪怕褚聿当时也才二十岁。
一边需要高效高质地完成学业,一边还需要提前了解公司的情况,好为之后接手企业做好准备。
“你是不知道国外有多难毕业,他还修了双学位,要我我都能被逼疯。”段昭译幽幽道,“褚聿精神状态还能这么稳定,那是真的牛。”
池析亭的心像是坠了颗巨石,倏地变得沉甸甸的,段昭译的话让他想起了原著。
在原著中,作者将褚聿写死后还是放不下褚聿,在全文结束后又专门给褚聿写了一个番外。
池析亭印象最深的一段还是在褚聿回国接手褚氏,在继任董事会结束之后,褚氏的大股东之一意味深长地对褚聿说,这下褚氏都全在你手里了,好好把握,小褚总。
褚聿当下没有说什么,在回家面对褚尧年的时候才说道。
他们都觉得褚氏已经掌握在我手里了,但是我低头看看我的手,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褚氏在那个时候几乎是一个空壳,和内里的派系争斗和利益纠纷相比,外部的落后,跟不上时代都只能算是小事。
褚聿看似成了褚氏的最高掌权人,但是手里却没有任何权利。
褚聿的成功只是作者写下的寥寥几语,却也是褚聿这些年切身经历过的波折和难关。
池析亭突然不愿再去想了。
因为按照原著的剧情,一切都是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褚聿是反派,霍宥深才是主角,如果完全按照原著剧情走,褚氏终究会在褚聿手里没落。
这个结局是池析亭接受不了的。
一旁的段昭译可能寻思着自己和池析亭说了太多褚聿的事,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神色看起来有些许心虚,偷偷瞅了褚聿几眼,然后冲池析亭道:“我点歌去了啊,晚点再聊。”
池析亭愣愣抬眼看段昭译,也没去过滤段昭译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就目视着段昭译起身离开了。
池析亭的目光从段昭译的身上移开,径直落在了不远处的褚聿身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池析亭的目光,褚聿看了过来。
池析亭犹豫了半响,起身走了过去,在褚聿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褚聿许是看出了池析亭有心事,开口问道。
池析亭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突然想到了工作。”
褚聿唇角微妙地向上弯了一瞬,轻笑道:“怎么,那首歌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池析亭:“……”
不伤感了。
见池析亭表情霎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褚聿好整以暇地侧目看他,好脾气地顺着池析亭继续问:“工作怎么了?不顺利?”
“也没有不顺利。”池析亭想了想后道,“就是你有过有心无力的时候吗?”
褚聿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池析亭眼尖地瞥见了褚聿轻微的表情变化,蓦地闭上了嘴,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又有些越界了。
褚聿只是皱了一瞬的眉,但仿若只是思考了一下,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快的神色,“有过。”
池析亭回头看褚聿,问:“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吗?”
褚聿淡淡道:“什么时候都有。”
“包括现在?”
“包括现在。”
池析亭颇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褚氏现在发展境况这么好,褚聿还会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许是看出了池析亭的疑惑,褚聿没有什么避忌地为池析亭解了惑。
“权利越大,限制也越大。”褚聿语调平稳,和平日的行事风格一样,“很多时候也不能由我个人能做下决断,必须去考虑董事会的想法。”
褚聿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处事风格也从刚接手的激进到现在的稳妥全面,当初的激进在当下或许是合适的,雷厉风行地解决掉了公司内部不少的蛀虫,但是也因为过于激进的手段,留下了不少隐患。
虽然这些年一直安然无事,但是只要它在,就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池析亭把褚聿的话听进去了,也凭借着自己对公司管理层一贯的手段的了解有了一定的猜测。
所以褚氏的大厦倾塌是早有预兆的。
褚聿发现了,并已经想着去解决问题,但是受到了董事会的阻碍,加上霍宥深横空出世,和江氏联手后直接加快了褚氏坍塌的进程。
“褚氏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池析亭突然道。
问出口后池析亭就后悔了。
好傻逼的问题。
褚聿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也没觉得这种问题很弱智,轻微地抬了下下巴后道:“很重要。”
现在的褚氏是褚聿凭一己之力重新建起的褚氏。
是褚聿一个人雕筑的瑰宝。
得到了褚聿笃定的回答,池析亭胸腔各种纷乱的情绪泛滥成灾,理智早已不知搁浅何处,他小心谨慎,却又义无反顾。
他以前只想当一个身处剧情外的旁观者,后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搅入了剧情当中,他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只得选择被动地接受一切。
但是现在,他想以身试局,主动踏进剧情,改变剧情。
守住褚氏。
守住褚聿的一切。
第60章 拥抱
陈彦知作为主人,一直在满休息室乱窜,生怕自己招待不周,刚还陪着沈之哲他们点了歌,见那俩已经唱起来了,便又忍受着鬼哭狼嚎去找褚聿和池析亭。
陈彦知没空手来,手里还端着好几瓶酒。
酒瓶放置在茶几上发出了清脆的几声响,惹得还在讲话的池析亭和褚聿都抬眼看了过来。
陈彦知笑眯眯:“别干聊啊?喝点?”
说罢,陈彦知就指了指其中一瓶酒道:“这可是好酒,我从我爸的酒窖里顺来的。”
陈彦知说着就毫不犹豫地把酒打开了,然后找出两个干净杯子出来倒满,转身就递给了褚聿和池析亭。
褚聿接过后看了池析亭一眼,道:“不要勉强。”
池析亭伸手接过,摇了摇头后道:“没事,我酒量还行。”
褚聿目露怀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靠眼神拦下了陈彦知继续倒酒的动作。
陈彦知耸了耸肩,不再勉强,只是大大方方地把茶几上的酒都给开了,生怕他们不敢自己开酒。
“喏,想喝自己倒哈,反正开都开了,不用客气。”陈彦知拍了拍池析亭的肩膀,显然这句话是单对池析亭说的。
池析亭了然地点头。
陈彦知笑:“怎么样,这酒还不错吧?”
“好喝。”池析亭回味了一下后评价道,“白兰地?”
“哎哟。”陈彦知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又举起酒瓶晃了晃,龇着大牙介绍道,“轩尼诗李察,顶级干邑。”
池析亭又低头看了眼酒杯。
这酒他还是听过的。
市场价十五万一瓶……
池析亭对酒的了解并不多,只是上辈子在外应酬过一小段时间,虽然自己不喝,但是毕竟要招待客户,酒的品类和价位他心里也得有数。
果然,工作之外,连酒都变得更好喝了。
池析亭又喝了一口,不知不觉就把那一杯都喝完了。
陈彦知也端着酒站着,目光落在不远处唱歌的沈之哲和段昭译身上,半响后又扭头看向池析亭和褚聿,招呼道:“你俩也唱两首呗,干坐着多没劲。”
池析亭婉拒:“算了算了,我唱歌很难听。”
陈彦知指了指正在举麦嗨唱的沈之哲,问:“你觉得他唱的怎么样?”
沈之哲的歌声传进了耳朵。
说是说歌声。
但其实是一种对耳朵的伤害。
池析亭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那我唱吧。”
说罢池析亭就起身去操作台了。
陈彦知瞅了眼还坐着的褚聿,往旁边挪了一点便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怎么了,看起来没什么兴致呀?”
褚聿慢悠悠地品酒,道:“为什么这么说?”
陈彦知笑:“这还有理由吗?看你位置都没怎么挪过,一直搁着坐着呢,还没有析亭融入我们。”
陈彦知话音刚落,褚聿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池析亭。
池析亭已经凭借自己的“新手优势”插上了队,才刚凑过去就被段昭译推到了前面,催着点了歌之后就手里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烫手山芋”。
池析亭有些局促地捏着麦克风,又颇有些紧张地看了两眼在场的几个人。
他还是挺i的,该说不说。
在这种场合唱歌也是需要一点小勇气的。
段昭译鼓励似的拍了拍池析亭的肩膀,然后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沈之哲。
沈之哲揣着兜在旁边站着,接收到眼神后莫名其妙地回视了过去,默了半响后才又无奈地伸手拍了拍池析亭的另一个肩膀。
池析亭扭头看沈之哲。
沈之哲安慰道:“没事,你也不能比我唱的难听。”
池析亭对沈之哲的自知之明叹为观止,脱口而出道:“要是能比你唱的还难听,我可以直接掐断声带了。”
沈之哲:“……”
沈之哲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冷酷道:“你奖金没了。”
池析亭震惊回头,厉声质问:“公私不分啊沈经理。”
“那怎么?”沈之哲嗤笑,“等上班的时候我再带点个人情绪?”
池析亭一噎,然后弱弱地回了头。
好好好。
沈之哲记性还挺好。
池析亭当然知道沈之哲是在开玩笑,见伴奏响了就直接揭过了这回事,沉了沉心,举起麦克风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池析亭声音好听,清清亮亮的,很有朝气,节奏感和音感都还不错,虽然比不上那些专业的歌手,但是作为一个业余素人,唱的是真不错。
沈之哲寻思着池析亭也唱的好不到哪去,环抱着胸在一旁不甚在意地和段昭译聊天,然后在池析亭唱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猛地回头。
这是人能有的音准吗?
原唱没关吧?
沈之哲不可置信地盯着池析亭看了半天,确定是池析亭真唱后才有些颓然且恍惚地坐下。
唱这么好。
不要命了?
不远处的褚聿也颇为意外,目不转睛地看着池析亭发挥。
池析亭微微仰着头,电子大屏的光穿过他蓬松柔软的发丝,落在他细密卷翘的睫毛上,略过他的白净光洁透亮的脸颊,在地板上印下了光斑。
捕捉到了褚聿目光的陈彦知也闭上了嘴,视线在褚聿的侧脸上停了半响,心下微动,又径直看向池析亭,安安静静地听池析亭唱完了这首歌。
池析亭唱完之后就飞快地把麦克风交出去了,生怕自己又被要求唱一首。
他擅长的歌可不多。
池析亭又坐了回去。
陈彦知夸奖道:“唱得好,比沈之哲唱的好听多了。”
“比沈经理好听?”池析亭惊讶,“你搁这骂我呢?”
陈彦知:“……”
好歹毒的言论。
褚聿也没忍住轻笑出声。
陈彦知闻言,又暗戳戳地瞅了褚聿一眼,眼珠子一转就道:“褚聿,你也唱首呗。”
褚聿唇角的弧度落下,语气凉凉:“不唱。”
许是早就猜到了褚聿的回答,陈彦知并不意外,又剑走偏锋地盯上了池析亭。
池析亭背后微微一凉。
陈彦知凑了过来,在池析亭旁边偷偷怂恿道:“析亭,你上。”
池析亭呆:“什么?”
“让你们褚总唱一首。”陈彦知小声撺掇。
“……”池析亭无语,“他又不会听我的。”
“怎么不会?”陈彦知瞥了褚聿一眼,又道,“你冲他撒个娇就完了。”
池析亭:“……?”
见池析亭面露难色,再结合陈彦知一脸暗戳戳地撺掇人的表情,褚聿哪怕没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但也能把内容猜出个七七八八。
许是看不得池析亭为难,褚聿瞥了陈彦知直言,淡声道:“只唱一首。”
陈彦知震惊回头,又震惊地转回来,冲池析亭道:“我靠,你都还没撒娇他就同意了?细思极恐啊。”
池析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不思其实也有点恐。
陈彦知没敢震惊太久,生怕褚聿回个头的功夫就又后悔了,马不停蹄地就转去问褚聿想唱什么了。
池析亭坐着没动,一边小酌一边扭头看两人低声说话。
半响后,陈彦知冲池析亭道:“析亭,去帮你们褚总点下歌哈。”
说罢,陈彦知就把歌名告诉池析亭了。
池析亭有点喝多了,酒劲后知后觉地上来了,闻言也没问为什么要他去点,迟钝地点了点头后就端着酒杯去了操作台,眨了眨眼让自己勉强清醒了一点后才动手去点歌。
沈之哲和段昭译也得知褚聿要唱歌了,立刻充当起了气氛组,在旁边闹腾起哄,见池析亭给点了歌,沈之哲很自觉地去给还坐在沙发的褚聿送话筒,段昭译手里也有活,立刻去重新调灯光了。
主打的就是让褚聿觉得唱这首歌唱的不亏。
一切准备就绪,褚聿心平气和地接过沈之哲贱嗖地递过来的麦克风,眼睫抬了抬,目光就落在了孤零零地站在操作台前的池析亭。
池析亭似是有些醉了,眼神看起来有些飘,一只手按在操作台上,另一只手还稳当当地端着半杯酒。
仿佛点歌在已经微醺的池析亭眼里也变得困难了一点,嘴唇微抿,过了好半响后才完成了点歌的大动作。
前奏响起的瞬间,池析亭才陡然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大任务。
褚聿也不紧不慢地垂眸看了眼麦克风。
前奏有点长,池析亭在操作台旁边站着,音响就在旁边,过大的音乐声吵得他头有点疼,在扭头看了眼音响后,池析亭颇为专业地觉得伴奏声有点大了,估计是刚才沈之哲唱的时候为了掩盖住自己难听的歌喉,特意把音量调大了。
池析亭琢磨了一会儿,见前奏还没结束,褚聿也还没开始唱,便“临时抱佛脚”地准备调整一下。
把伴奏调小一点就行。
池析亭又往前俯了俯身,手指落在了调音量的按键上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晃眼了还是怎么的,池析亭眼前模糊了一下,手就点歪了。
非常精准地点到了切歌键上。
褚聿的麦克风才刚举到唇边,甚至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伴奏就戛然而止了。
“哇哦——”
旁边的气氛组的惊呼起哄声也突兀地卡住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静默。
池析亭呆。
半响后才转身看向褚聿。
室内炫彩迷幻的灯光到处扫射,对每一个人都无差别攻击,落在褚聿脸上的时候更衬得褚聿的眉眼浓墨重彩,五官锋锐流畅。
就是眼底有些过分幽深了。
沈之哲几人收起了各自放肆飞舞的四肢,老老实实地并排站好,一会儿看看表情平静的褚聿,一会儿又看看另一边略显心慌的池析亭,都默默地为池析亭表示默哀。
“我说我是手抖了你信吗?”池析亭在一片沉寂中弱弱开口。
褚聿眉梢一扬,唇角微勾,了然道:“哦,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这首歌呢。”
池析亭:“……”
怎么茶里茶气的?
见池析亭不吭声了,三个木头人互相对视了几个来回,作为池析亭的“直系领导”的沈之哲被强行推出来解围道:“哎呀,好无聊啊,不然不唱歌了?咱们玩点别的?”
池析亭回头看了沈之哲一眼,跃跃欲试道:“无聊?那不然你把工资卡改成我的?那就不无聊了。”
沈之哲:“……”
沈之哲后退了一步,冲褚聿摊了摊手,道:“褚总,你继续。”
这围谁爱解谁解吧。
当事人倒是比那仨淡定,池析亭经此一遭稍微醒了点酒,脑子也清醒了一点,扭头问褚聿:“那你还唱不?我再点一遍?”
褚聿也很淡定地拒绝了。
池析亭哦了一声,面色自若地就端着酒杯坐回去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淡定的像是约好了似的。
陈彦知狐疑地来回扫了两人几个来回,没忍住揣测了一下。
说不准真是两人暗度陈仓,池析亭知道褚聿不想唱,故意不小心把歌切掉了。
这个乌龙一来,大家都不想唱歌了,见时间还早,也没人提出散场,陈彦知想了想,提议道:“不然玩两把游戏呗。”
大家都没意见。
聚会上的游戏无非就是那么几种,真心话大冒险,国王游戏,掷骰子,形式不同,但是内涵都大差不差。
争当有种男人。
看谁先玩不起。
几人一拍即合地选择了国王游戏。
国王可以指定任意数字的人完成一个挑战或者回答一个问题,被选中的人可以拒绝,但是得罚杯酒。
刚开始几局,大家玩的都非常保守,许是还是没有摸索出各自的尺度,一局一局地都像是在试探一样。
池析亭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牌,又迟钝地抬眼看向段昭译,颇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咋的。
感觉他今天的运气出奇的差。
几轮下来感觉百分之八十都点到了他。
池析亭缓缓把牌放下,心里颇觉得不妙。
段昭译还在旁边咯咯偷笑,注意到池析亭狐疑地看他时才艰难地按下了自己上扬的唇角,想了想后镇定道:“嗯……你说一个和我们仨都不一样的地方吧,要是我们有一个人不认可,你就喝杯酒行吗?”
上限可就有三杯了。
这酒的度数可不低。
褚聿皱了下眉,侧目看了池析亭一眼,就见池析亭垂着眼似乎在思考,两秒后就抬起了脑袋,一本正经道:“我的支付宝是蓝色的。”
众人:“……”
空气安静了一瞬,几人下意识地摸了摸兜。
池析亭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
段昭译噎了半天后才道:“过。”
池析亭满意又略带心酸地收回了视线。
富人的世界果然不能强融。
支付宝的颜色都有壁。
游戏继续。
池析亭持续倒大霉,十轮下来能有六轮都是他中招,不过好在大家都……
很。有。分。寸。
他能接受。
已经彻底喝的脑子有些迷糊了的池析亭没忍住又看了眼牌,然后把牌按进了怀里。
半响后陈彦知推进度道:“国王牌呢?”
褚聿看了眼晕晕乎乎的池析亭,把鬼牌丢在了桌上。
池析亭微愣,扭头看向褚聿,神色颇有些紧张。
褚聿道:“2号。”
池析亭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牌。
上面硕大的2让他彻底心死。
好好好。
又是他。
这游戏要是收费,他绝对是唯一一个赢回了票价的人。
“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褚聿随口一问。
问题非常非常简单,原本池析亭还有些担心褚聿也难为他,但是显然是他多略了。
陈彦知不满起哄:“哎哟,哪能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换……”
还不待陈彦知说完,褚聿就侧目看了他一眼。
陈彦知立马闭上了嘴,冲池析亭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道:“好问题!快回答吧,我们都特想知道。”
池析亭微怔,目光从说话的陈彦知身上略过,径直落在了身旁的褚聿身上。
褚聿的侧脸在白炽灯光中勾勒出冷白立体的轮廓,转头看来,狭长眼眸冷淡深邃,宁静平和。
池析亭收回目光,本想糊弄糊弄回答的心思很离奇地因为问他的对象是褚聿而消失殆尽。
池析亭认真想了想,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去看一场日出吧。”
他上辈子猝死在一个加班的深夜。
是一个很不好的天气。
长久的阴雨天气让整座城市都雾蒙蒙的,阴霾似乎笼罩在每一个人心里,外面乌云密布,细雨延绵不绝,办公楼内灯火通明,步履繁忙。
池析亭连续加班了好几个月,本就被错漏百出的项目书惹得焦头烂额,恶劣的天气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阴郁。
他当时带的实习生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在将咖啡放在他的桌上后和他说道,明天就会天晴了。
长达一个多月的阴雨天也会在明天彻底结束。
实话实说,实习生安慰到了点子上,虽然工作不顺的烦躁依旧存在,但是池析亭的心情难得地好了一点。
可能是觉得……
一个好的天气代表着一个好的开始吧。
只是可惜的是,第二天他没能醒来。
不过幸运的是,他拥有了第二次生命,他也顺应自然地对一场盛大的日出有了念想。
仿佛看到太阳升起的瞬间,也应证了他重启生命的一天。
池析亭的回答似乎也在几人的意料之外,好像没想到池析亭想做的事这么简单。
“哪里简单了?”池析亭质疑。
褚聿和沈之哲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陈彦知反驳:“很简单啊,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的吗?”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很有难度的事呢。
池析亭幽幽:“但是我起不来。”
陈彦知:“……”
“没事。”沈之哲为池析亭出主意道,“你可以熬夜,熬一晚上就行。”
池析亭一顿。
好主意。
段昭译不太认可道:“熬夜伤身,不建议熬。”
陈彦知颇为赞同地点头。
沈之哲凉飕飕地说风凉话,“有些人啊,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身体还在Z国,人好像已经在过M国作息了。”
被点的池析亭:“……”
褚聿难得地也没站在池析亭这边,只是姿态闲散地倚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人劝学。
劝池析亭学会早睡。
孤立无援的池析亭抠了抠手,轻轻询问道:“你们都不熬夜的吗?包爽的啊。”
几人都摇头。
这种短暂的欢愉都激不起他们的兴趣,但是造成的身体伤害却是长久的。
池析亭沉默。
这下不止他的支付宝被孤立了,连生活作息都被孤立了。
“好吧。”池析亭妥协了,勉强道,“我努力改改。”
见池析亭松了口,几人才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陈彦知温和道:“既然你这么听话,作为补偿,我们下一轮就不点你了。”
池析亭:“?”
他是被内定了?
池析亭还在一边迷迷糊糊的,下一轮游戏就已经开始了,如陈彦知所言,下一轮果然没点他。
下下一轮就又到他了。
池析亭:“……”
还挺有原则。
说下一轮就真的只是下一轮。
陈彦知又摸到了国王牌,在翻开放在桌子上的瞬间,池析亭身形一僵,后脊骨微微一凉。
陈彦知看了眼池析亭。
“3号。”
池析亭心彻底死了。
池析亭摆烂地把牌丢在了桌上。
陈彦知龇着大牙乐,眼珠子转了转,余光朝旁边的褚聿身上飘了飘,迟缓道:“3号和……”
许是猜到了什么,褚聿掀起眼皮看了陈彦知一眼。
陈彦知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褚聿的牌,几乎是明示褚聿给他看一眼了。
沈之哲和段昭译都看了过来,瞬间就明白陈彦知是搞什么事了。
沈之哲和段昭译对陈彦知肃然起敬。
只有已经醉的差不多了的池析亭还在一边迷迷糊糊地等着陈彦知的后话。
褚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意味不明地点了一下,在侧目扫了懵懵懂懂的池析亭一眼后又看向陈彦知。
陈彦知胆大包天,甚至还暗示性地看了眼沈之哲和段昭译的方向,一副如果褚聿不给他看,他就随便点别人了。
褚聿默了半响,把牌揭开给陈彦知看了一眼。
“3号抱1号一下吧。”陈彦知挤眉弄眼道,“要有感情一点哦。”
池析亭呆呆地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牌,确定自己是3号后又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眼桌面,从几人面前的牌上一一扫过。
陈彦知和段昭译都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把自己的牌掀开,由着池析亭检查,倒是沈之哲的神情有些复杂,把牌翻开后抬头看了对面的褚聿一眼。
池析亭也在同时确认了沈之哲的牌,而后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扭头看向旁边的褚聿。
气氛又是诡异的一静。
其实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池析亭有些混沌的脑子似乎也因为当前的情景清晰了一点。
3号抱1号。
他抱褚聿。
这合适吗?
池析亭有些犹豫地撇开了眼,目光不自觉地在面前的酒杯上停了一下。
还没等池析亭开口逃避地说喝酒惩罚,褚聿清冷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析亭。”
池析亭条件反射地看了过去,便见褚聿已经侧过了身,将身前的空间让了出来。
陈彦知眼珠子机灵地来回转了转,很配合地起了哄,段昭译也心领神会地参与了进去,把两人之间颇为暧昧和敏感的氛围演变为了游戏和调侃。
池析亭心脏像是被细绳吊起来了似的,整个人也像是轻飘飘地踩在虚浮的云上,踏出去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虚假的。
直到他整个人被褚聿圈进了怀里。
褚聿只是安静地看着池析亭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