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个失业小技巧by腓腓与鱼
腓腓与鱼  发于:2024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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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析亭张了下嘴,正要回答时就见段昭译已经收回了目光,撑着沙发站了起来。
然后池析亭眼前突然一黑,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纳进了段昭译的影子里。
段昭译个子有些太高了,池析亭没忍住扭头靠目光测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头顶只在段昭译的下巴。
他寻思着自己也不矮啊,咋搁段昭译面前跟小手办似的。
池析亭小声嘟囔了一句。
段昭译眉心一蹙,低头看向池析亭,问:“你说什么?”
池析亭抬头看段昭译,道:“我说你不然坐下吧,我恐高。”
段昭译:“……”
段昭译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体贴地照顾了一下池析亭,听话地坐了下来。
“说说吧,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带你来的?陈彦知还是沈之哲?”段昭译眉尾一扬,好奇地问道。
池析亭歪了下脑袋,道:“都不是。”
段昭译撇了下嘴,“那不能是褚聿带你来的吧?”
池析亭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段昭译。
段昭译环抱在胸前的手逐渐松开了,表情微变,下意识地瞅了眼不远处的褚聿,又往前倾身靠近了池析亭一点,直言道:“褚聿带你来的啊?你俩啥关系啊?”
“我和褚总……”池析亭琢磨了一下,想了个糊弄人的关系,“搭子?”
段昭译敏锐:“你叫他褚总?”
池析亭一噎,颇为错愕地扭头看了眼段昭译,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敏锐,半响后才斟酌着开口:“尊称。”
“理解。”段昭译像是想通了,又懒懒地靠回了沙发上,“就是花钱买开心嘛,咱以前都干过。”
池析亭目露警惕,往后退了一步。
段昭译幽幽开口:“你别瞎想啊,就是找人陪着吃饭而已。”
当时他刚到F国,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行,连正常交流都难,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就靠花钱请人陪他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娱乐。
纯洁版的金钱交易罢了。
你情我愿的事。
何况他足够大方,给的钱都远超市场价,反正钱对他来说就是一串数字而已,随随便便撒点出去也伤不到他的皮毛。
相反能获得情绪价值,这个对他来说才是更值得的。
听完解释的池析亭更想死了。
这个世界还是把他删了吧。
“点到为止。”池析亭轻轻阻止了段昭译继续给他捅隐形刀子,“这点小事你发朋友圈就好了,不用告诉我的。”
“你想看我朋友圈?”段昭译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那咱加一个微信呗。”
池析亭:“……”
收回他之前夸他敏锐的话。
二傻子。
毕竟人都主动提了,池析亭也没好意思拒绝,拿出手机给段昭译扫上了。
见段昭译低头看手机,池析亭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嘴,“你们四个有群吗?”
“有啊。”段昭译抬头,似是想了想后才继续道,“大学那会儿比较热闹,后来褚聿和沈之哲相继回国,群里也就冷清了。”
“咋啦?问这个干嘛?”
池析亭矜持地抿了抿嘴唇:“好奇你们会不会在群里发红包,如果发的话请把我拉进群。”
让他体验一下一夜暴富的感觉。
段昭译:“……”
没有想过的致富手段。
“诶,老段,醒了?”陈彦知在那边指挥完上菜的厨师,回头就见段昭译已经坐了起来,扯着嗓子冲段昭译道,“醒了就来吃饭吧,还有析亭,都过来吧。”
段昭译闻言应声,又站了起来,和池析亭一块过去餐吧的位置。
池析亭靠近餐吧的时候才注意到褚聿和沈之哲坐在一起,沈之哲拿着手机在看些什么,而后又扭头冲褚聿说了一句话,褚聿便也低首拿出了手机。
池析亭没有看清。
只是隐约看见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似乎是一个文件的内容。
褚聿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了,余光瞥见了池析亭,寥寥对沈之哲撂下了一句“明天来办公室找我”后就站起了身。
沈之哲讷讷点头,正要问褚聿上哪儿去时就见褚聿已经朝池析亭的方向走去了。
沈之哲:“……”
吃饭也非得坐池析亭旁边?
他身边的空气有毒还是怎么?
池析亭见褚聿走过来了,自然地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道:“坐。”
一旁的段昭译瞳孔放大了一瞬,惊诧地看着褚聿面色自若地在池析亭指定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木头似的被陈彦知拉走。
“别瞎问。”陈彦知一脸神秘莫测地在段昭译耳畔提醒道,“先吃饭。”
段昭译和陈彦知对视了几个来回,虽然没参透陈彦知的眼睛里的暗示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在陈彦知旁边坐了下来。
“动筷吧大家。”陈彦知笑眯眯道,“庆贺我们时隔五年再次相见。”
说罢,陈彦知便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隔空和在座的几人都碰了下杯。
池析亭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举杯,但见褚聿侧目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酒杯,迟疑了半响后还是伸手捏住了酒杯的杯柄。
微微抬眼,池析亭便见陈彦知亲切地看着他,笑着冲他的方向抬了抬酒杯,池析亭松下了心,也笑着冲陈彦知的方向举了举酒杯。
池析亭抿了口酒。
一旁的褚聿蹙了下眉,道:“走形式就行,不用喝。”
池析亭疑惑扭头,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之前和褚聿说过自己酒精过敏。
“没事。”池析亭道,“我瞎说的,不会真过敏。”
究其源头还是因为上辈子升职后,工作就没有那么纯粹了,不只是要完成自己该写的策划书,还需要陪领导去见客户,谈项目。
酒桌上难免需要喝酒。
早期池析亭为了工作还愿意陪着喝点,但是到后来觉得这种酒桌文化实在折磨人,就找了个理由推诿了。
能不喝就不喝。
褚聿看了池析亭半响,见池析亭颇有些心虚地捏了捏杯柄,哼笑了一声后便没再多问。
也不需要问。
他也能猜到在职场上说酒精过敏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三文鱼是从A国空运过来的,快尝尝。”陈彦知一一介绍道,“哎哟,我和老段都多久没吃中餐了啊,照顾照顾我俩的口味哈。”
池析亭对菜系不讲究,但是对菜的口味很挑剔,在浅尝了一下餐桌上的菜品后眼睛蓦地一亮。
金钱的味道。
菜的分量都不大,但是摆盘非常精致,每一道菜的做法都极大程度地去展现了食材的原汁原味。
很符合池析亭一贯的口味。
许是他们四人许久未见了,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吃上,池析亭稍微听了一耳朵,见他们在讲上大学的事,自知自己插不上嘴,就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干。
段昭译慢吞吞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余光瞥见了一旁专注地干饭的池析亭,微顿,目光便在池析亭脸上停了许久。
池析亭的吃相很好,看似吃的很快,但是却一点也不显得很着急很邋遢,每一次都是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去之后才会吃下一口。
该说不说。
看他吃饭还挺下饭的。
段昭译又想起了池析亭说自己是褚聿的搭子的话。
没准儿就是饭搭子呢。
段昭译想了想,突然问池析亭:“你干这个一个月多少钱啊?”
要是不贵的话他也请他。
段昭译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池析亭:“……?”
干这个?
干哪个?
见段昭译还看着他等他回答,池析亭的目光在褚聿和沈之哲的身上划过,挣扎了一下,试探地开口道:“一天四百?”
也不知道能不能透露工资。
在场的都是褚聿的朋友,应该没事吧?
段昭译皱眉,“这么点?”
池析亭轻轻:“也挺多的了。”
他上辈子实习哪有那么多,市场价基本都是100-200,褚氏算是给的多的了,何况他这只是非技术岗,听说技术岗能有六七百。
褚聿眉梢一扬,瞥了眼池析亭,又扭头看向沈之哲。
沈之哲夹了块三文鱼放在盘子里,察觉到褚聿的目光时呆呆抬头,卡了一下后才道:“是不少了,前两年还没这个数,今年年初还涨了一次薪。”
褚氏的福利好还体现在薪资定期上涨上,从褚聿接手褚氏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降薪的事,在褚氏的发展逐渐稳定后,褚聿也定下了规定,每年都会调一次薪,除去普调外,结构性调薪和个别绩效调薪也在每年调薪计划上。
市场部因为是他主事,在褚氏所有部门里业绩都是数一数二的,沈之哲为人也大方,从不抢功,底下员工获得的奖金也是占比最高的。
段昭译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沈之哲,又扭头看向池析亭,似乎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没想明白是哪里不对。
段昭译的脱口而出似乎被褚聿听进去了,褚聿抿唇沉思了半响,开口对池析亭道:“瑞丰的项目已经开始实施了。”
池析亭惊讶回头:“赵总没说要改?”
褚聿:“没有。”
“那还挺好的。”池析亭感慨,“我当时不想接这个项目,还真有我觉得他不好对付的原因在。”
沈之哲吐槽:“哎哟,你还挑上了?”
池析亭:“那肯定得挑呀,不然你啥项目都拿给我,我不得累死?”
“……”沈之哲反驳,“那我是器重你!”
池析亭:“那你走薪了吗?”
沈之哲:“?”
池析亭解释:“薪水的薪。”
他只朝钱看。
“没有物质的工作就像一盘散沙。”池析亭道,“领导越吹,散的越快。”
沈之哲:“……”
褚聿:“……”
“你,你……”沈之哲噎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怼回去,只得扭头冲池析亭在场的另一个领导求救,“褚总,你来说。”
池析亭扭头看褚聿。
褚聿漫不经心地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嘴唇被红酒染上后更显得殷红湿润,池析亭的目光不自觉地在褚聿的嘴唇上停留了半响,反应过来后才有些仓皇地撇开眼。
“瑞丰项目的奖金过两天会发下来。”褚聿淡淡道,“毕竟是你一个人完成的项目,奖金不会少。”
池析亭一怔,错愕地又侧首看了过去,愣了好半响后才道:“不需要看方案有没有效果吗?”
褚聿摇头,语气平淡,“不用,它不会没有效果。”
池析亭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感觉褚聿比他要更相信他。
褚聿没有当下透露奖金的数额,但是褚聿这么保守慎重的人都说了数额不会少,池析亭估计实发金额应该会很可观。
好好好。
上班确实只有发窝囊费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沈之哲把盘子里的三文鱼消灭,一边咀嚼一边想了想。
确实,他都把这事给忘了。
池析亭的个人表现太突出了。
在其他实习生还在跟着老员工做项目,在策划书里争得一个镶边的名字时,池析亭已经非常稳定地完成了好几个项目了。
而且都是难度不小,质量很高的项目。
发奖金确实是当下合理的举措,但是毕竟策划刚实施,暂时没有效果显现,奖金也走不了正规途径。
所以多半是褚聿自掏腰包发的奖金。
一方面确实有褚聿对池析亭有感情在,但是另一方面更关键的一定是褚聿想留下池析亭。
凭池析亭的能力,转正后估计没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只当一个策划专员有些屈才了。
没准儿直接接手他的位置了。
沈之哲垂了下眼。
这是在职场中必须且无法避免的问题。
所以说为什么很多高层不愿意提拔能力强的员工,其实深层原因里多少会有忌惮心理在,担心自己的位置会被取代。
对领导而言,重用和利用并不是一个概念。
沈之哲吃了个半饱,把筷子放下后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又深深地看了池析亭一眼,眸中晦暗不明。
半响后沈之哲才开口,“你从我手里拿的项目也是,绩效奖金到时候会和基础工资一起发给你。”
“好好干哦,小池,我和褚总都很重视你。”
但是他和其他领导不一样。
他不在意。
也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褚氏好。
池析亭缓缓眨了眨眼,和沈之哲对视了半响后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触动。
虽然看起来还像是PUA,但是实质上也确实不是在画饼。
褚聿暂且不说,沈之哲作为市场部的经理,和他之后可能会存在利益纠纷的人也能这么真情实意地希望他好,这在池析亭上辈子那么多年的工作经历中也很少遇见过。
沉默了片刻,池析亭笑了一下,开玩笑打破了餐桌的安静,“干什么这是,怎么感觉在对我精准扶贫样的。”
一个两个的都给他发奖金。
池析亭话语刚落,陈彦知就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酒瓶,笑道:“那我是不是也得扶扶贫?走的时候拿两瓶酒给你?”
“这酒可不便宜,得十来万呢。”陈彦知回头看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酒柜,大方道,“你到时候走的时候随便挑几瓶,不用客气。”
池析亭:“……”
“我本来就是贫者。”池析亭幽幽开口,“你再刺激我,我就要变成死者了。”

陈彦知又暗戳戳瞅了眼对面的褚聿。
褚聿一贯古井无波的眸子也泛起了些许笑意,一圈一圈的向外蔓延,不管桌上的人如何交谈,目光的落点似乎总是落在了池析亭身上。
像褚聿这种人生一帆风顺,无波无折的人,生活中需要多一个像池析亭这样的……这样的意外。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段昭译在开心中还裹挟着些许的不解和疑惑。
尤其是在一开始他们突然聊到奖金的时候。
段昭译越听越莫名其妙,不自觉地对池析亭的身份也画上了一个问号,只是碍于大家都在讨论别的话题,便也暗自将疑问藏进了肚子里,趁着陈彦知招呼大家转场的时候拉着沈之哲问了一嘴。
“池析亭啥来头啊?”段昭译问,“我靠,我现在越来越迷糊,他是干什么的?”
沈之哲纳闷地看了段昭译一眼,道:“他是褚氏的员工啊,我手底下的。”
段昭译皱眉:“那他怎么……”
怎么会进这个场合。
“人和褚聿关系好呗。”沈之哲笑,想了想后又继续道,“和我和陈彦知的关系也都不错。”
段昭译笑出声,“感情就是和我关系不咋地呗。”
“显而易见。”
段昭译:“……”
“哎呀,我认真的。”段昭译揽上沈之哲的肩膀,压低嗓音问道,“他俩是不是有什么啊?”
不然不应该啊。
一个普通的员工怎么可能会被带进他们几个聚餐的场子。
沈之哲蹙了下眉,也没明确说破,兜着圈子道:“这个不是我们能深里聊的,而且我知道的也确实不多。”
段昭译冷笑,“你上班之后也确实成长了不少。”
沈之哲:“怎么说?”
“会打太极了。”
沈之哲挑眉:“当你夸我了。”
“褚聿能有铁树开花的一天还真是难得。”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但是看沈之哲这种拐弯抹角的态度,段昭译估计这事是十有八九了。
沈之哲耸了耸肩,还是没把话说绝,“人嘛,七情六欲还是会有的。”
“那你怎么看?”段昭译问,“对池析亭。”
段昭译对池析亭的兴趣还挺大的。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关键是还让褚聿动心了。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让段昭译有多了解池析亭一点的欲望。
沈之哲看了眼前面的池析亭,答非所问道:“你猜他现在多大?”
段昭译下意识地看向池析亭。
池析亭有一张很出众的脸,皮肤白皙,眉如远山,五官柔和,整个人的气质都干净又秀丽,只是眼睛轮廓偏圆,瞳仁也乌亮乌亮的,显出了几分稚气出来。
光看长相的话年纪不大。
只是刚在饭桌上听他们讲项目以及对池析亭的重视程度……
“二十七八?”段昭译问。
沈之哲轻笑出声,然后淡声道:“他才刚21,哦,可能还没有满21。”
段昭译惊讶:“啊?这么小?”
“是啊,人现在还只是实习生,都还没毕业呢。”沈之哲笑着看向段昭译,又道,“你知道他能力有多强吗?”
段昭译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摇了摇头。
“他一个人独立完成了三个项目。”沈之哲语气很平淡,但是说出的话却沉甸甸地砸在了段昭译的心脏上,“你可以想象吗?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孩儿,一个人做完了三个项目,而且那些项目的完成度也出奇的高。”
高到沈之哲都意外的程度。
不管是策划的深层理念还是创新板块,亦或是应急措施都做的非常全面。如果光是一个项目完成的这么好,沈之哲都可以接受,但是池析亭每一个项目都做的几近完美。
最起码他检查不出什么错漏,甚至会一些内容是他都会疏漏的。
“他很厉害。”沈之哲说出了自己的评价,“是我工作以来见过的最全面的员工。”
是员工。
不是实习生。
沈之哲其实很早就已经拿池析亭和正式员工进行对比了。
他手底下的每一个员工其实都有自己更擅长的领域。
有的擅长品牌策划,有的擅长做行业营销策略,有的擅长做模式打造,渠道营销支持。
人的精力和能力是有限的,所以沈之哲也很理解,并不会强迫手下员工去做不擅长的领域,而是“因地制宜”地把各个项目按情况分发下去。
所以看似沈之哲不需要亲自写项目书,很清闲的样子,其实沈之哲才是最忙的一个人,要了解每一个员工的情况,了解每一个项目的情况,还需要做好匹配和资源对冲,策划书交上去之后还需要审阅和提出意见。
在这种环境下,不需要沈之哲分心的池析亭就有些过分出类拔萃了。
沈之哲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发自肺腑道:“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做的非常好。”
他都搞不懂池析亭的工作经验是哪来的了。
年纪轻轻的,不光是工作技能被点满了,连职场关系也看的那么透彻,聪明又敏锐,不惹事也不会怕事。
难不成是打娘胎起就开始上班了?
段昭译也叹为观止。
他虽然没有上过班,但是他了解沈之哲。
按沈之哲的性格是很少这么夸人的,何况还是这么高的评价。
段昭译喉结轻微地攒动了一下,颇为敬重地看向池析亭,轻轻道:“或许这就是天选打工圣体。”
沈之哲:“……”
沈之哲手指一蜷,欲言又止地回头看了眼段昭译,嘴唇嗫喏了一下,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还天选打工圣体。
这小孩的理想就是不打工……
要不是现在没钱吧。
如果哪天真让池析亭中了张千万彩票,保准立刻就款款包袱跑路,回家躺平养老了。
“天选打工圣体”池析亭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获得了多么大的殊荣,正弯着腰看陈彦知调试K歌机器。
池析亭之前只去过KTV,像这种操作台都没咋见过,就更别说用了。
“按这个键可以点到首页点歌。”陈彦知在旁边指导池析亭,手一边点一边扭头和池析亭介绍,“这个是音量键,还有这一排是效果,像什么电音啊,录音室之类的……”
池析亭点头表示清楚。
陈彦知又点回了首页,笑眯眯地开口:“那咱点歌吧,先点几首热热场子。”
“诶,老段。”陈彦知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好几下,就把自己想唱的歌点进了歌单里,点完后又抬眼看向段昭译,道,“把灯光调一下呗,热闹一点。”
唱歌当然要讲究氛围感了。
段昭译冲陈彦知比了个OK的手势,和沈之哲打了声招呼后就去旁边调灯光了。
五颜六色的彩色灯球亮起,伴随着白色的激光在室内到处扫射,虽然混乱,但是确实更有氛围了。
池析亭被灯光晃了眼,微眯了下眼后将目光放在了点歌屏幕上,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非常有吸引的歌名。
《吗喽之歌》
池析亭颇为惊讶,一股子好奇便冒了出来,手指一屈就点了上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彦知点的歌都进了歌单,但是池析亭点的直接放了出来。
段昭译调完灯光后就走向池析亭,正想和池析亭深入谈谈工作的事,问问池析亭是怎么做到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然后咨询一下池析亭的工作态度是怎么维持的这么积极的。
竟然能一个月做完三个项目。
这得多积极呀。
是他这种无所事事的混混富二代该学习的对象。
刚靠近,不远处的音响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只是一霎,邪恶的音乐就响彻了整个室内。
“做一只吗喽,做一只潇洒的吗喽,混吃蹭喝的同时,还能甩他们大逼斗……”
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褚聿看手机的动作一顿,眼睫颤了颤,还是没忍住抬眼看了过去,见是池析亭站在操作台边,又毫不意外地收回了目光。
毫不意外。
池析亭叹为观止,目露震撼。
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符合他的精神状态的歌。
池析亭目不转睛地看着歌词,喃喃出声:“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树上猴。”
一旁正要讨教工作之道的段昭译:“……”
哥们你……
段昭译脚步停住了,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原地,直到瞥见池析亭转头看他才有些悻悻地收回了手。
池析亭一脸纳闷地看了眼段昭译,问:“怎么了?来点歌吗?”
段昭译欲言又止,憋了好半响后才继续抬脚靠近,在池析亭旁边站定后故作镇定地弯腰开始点歌。
池析亭点的那首歌还没播完。
歌词也不合时宜又毫无遮拦地钻进了段昭译的耳朵里。
越听段昭译就越问不出口。
段昭译随便点了两首歌,侧目偷偷瞥了眼池析亭的两个上司的脸色,褚聿面色自然,姿态散漫地坐在沙发上,垂眸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屏幕,仿若室内的噪音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一点影响。
这是褚聿惯常的表现,段昭译也没多想。
倒是沈之哲的表情也很正常,只是在音乐刚响起的时候表情破碎了一瞬,然后就习以为常地恢复了淡定。
似乎早就习惯了池析亭这副死样子。
段昭译抿着唇收回了目光,侧目瞥了眼旁边的池析亭。
池析亭还在琢磨那台控制机,屏幕莹莹的光照在他白涔涔的脸上,显得整个人单纯又好说话。
“这歌还不错哈。”段昭译搭话道。
池析亭侧目扫了段昭译一眼,笑的非常真诚:“是吧,很符合我的心境。”
段昭译小心翼翼试探:“你不喜欢上班啊?”
“怎么会?”池析亭一脸惊讶地扭头看向段昭译,“我很喜欢上班啊。”
段昭译:“……?”
好虚假的语气。
“真的。”池析亭继续道:“特别喜欢上班那种牢底坐穿的感觉。”
如果坐牢有平替,那一定是上班。
段昭译无言以对,噎了好半响后才咨询道:“为什么?是公司不好还是工作的不开心?”
“嗯……那倒没有。”池析亭摆弄够了机器,见已经播到下一首歌了,便往后退了几步,在沙发的边角坐了下来,看着沈之哲上前点歌。
段昭译见此也在池析亭身边坐了下来,扭头继续盯着池析亭,似乎还在等着池析亭的回答。
池析亭撑着沙发,抬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后才道:“就是感觉工作之后,我人生唯一的主线任务就是上班了,生活中的其他全都变成了支线任务。”
每天睁开眼就是去上班,将一天中最精华的几个小时都埋葬在了公司,无论是结婚,旅游,甚至是看病,都需要请假去完成。
而且人的价值似乎也被工作锁住了。
仿佛只要一个人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就是一个失败的人。
段昭译若有所思地垂了下眼。
实话实话,他可能体会不了这种感觉,也从来没有过这种人生被工作禁锢的体验,但是他身边确实有工作后性格发生转变的例子。
比如沈之哲。
“像沈之哲念大学那一会儿其实和我和陈彦知的性格差不多,都是那种比较活泼闹腾,又没心没肺的样子。”段昭译有些怅然若失道,“现在看他,他确实稳重了不少,刚才和他聊了两句,真的很明显地感觉和他之间像有了一道距离。”
沈之哲随着年岁在大步向前,而他还一直停在过去。
“只有沈之哲吗?褚聿没变?”池析亭好奇地回头看段昭译。
段昭译回忆了一下后道:“褚聿没怎么变吧,他很早熟。”
其实褚聿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小的一个。
“褚聿和我们认识的时候才刚成年没多久,但是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完全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他性格很冷漠,平时也不和人有交流,就是上课下课,独来独往的,我们三个都已经混的跟亲兄弟似的,但是还没有一个人和他有超过10句的对话。”
段昭译说到这还没忍住笑出了声。
池析亭心情却有些复杂,抿了下嘴唇后越过段昭译看了眼褚聿。
褚聿已经放下了手机,沈之哲和陈彦知两个人不知道在和褚聿说什么,张牙舞爪,嬉皮笑脸的,池析亭都眼尖地捕捉到了褚聿眸中一闪而过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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