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考上了地府公务员by宸砸
宸砸  发于:2024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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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直很“娇弱”吗?
挣扎不动,方棋只能维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把人叫出来之前, 他也思考过他问的这几个问题。
首先,他怀疑寅迟可能跟他一样,接近他是带着某种任务来的。
寅迟那天在书吧里对他舅舅说“我们目标一致, 殊途同归”, 在驱邪抓鬼,维持人间秩序这一要务上,鬼差和玄门众人确实是目的一致的,但这解释不通寅迟对覃元彦生气的事。
所以他更倾向于, 寅迟是曾经认识他的某个人, 并且知道他和覃元彦过去的恩怨, 所以才会看不过去,所以才会替他打抱不平。
这种人是有的, 在他以前和覃元彦一起待过的学校里, 因为他学习好,就有老师在他遇事的时候偏向他, 替他出头。
当然目的是为了让他为学校争取更多的荣誉。
那寅迟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个烂好人吗?显然不是。
就前面两轮的游戏来说, 他看起来是不在乎杨学曾那些人的死活的。
方棋想不明白,但也万万没想过寅迟说的那个答案。
黑暗里, 寅迟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是疯话呢?我说的是实话,真心不骗。”
方棋:“……”
他心说你有真心吗?
就凭你这机械化的连一点波动起伏都没有一看就很假的心跳?
想着方棋倏地一怔,他在心里问:人可以有假的心跳吗?
他忽然抬手,按住了寅迟心脏的位置,像是要把人推开,但最终只是按在了上面。
“噗通,噗通。”
规律平稳,却不沉重。
寅迟任由他按着,轻声笑道:“你是在查验我的真心吗?”
方棋不理会他的打诨,抬头问:“你不肯说,是和你身体出的问题有关吗?”
“……”
寅迟浅浅地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不信呢?你看不出来我对你做的事,都是喜欢一个人会做的事吗?”
方棋:“看不出来。”
寅迟:“……”
“好吧。”他又道:“看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喜欢过别人,那你要喜欢一下我吗?”
方棋:“……”
这人说这种话不会脸红的吗?
他好像确实不会。
方棋依旧没有回答,他看着眼前根本看不见的脸说:“我们认识了才不到一个月,总共没见过几次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寅迟轻声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方棋果断地:“不信。”
寅迟又是一声轻笑:“既然你都不信,那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方棋:“……”
又是这种情形,这人好像早猜到他会怎么回答,已经有了一句让他回答不了的话在等着他。
方棋心里升起一股被人耍了的憋闷,他正要发作,旁边突然有了一团光亮。
实验室里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出来了,就站在他们俩身边,红色的灯笼散发出的光亮打在她森白的脸上,映出她发缝里一双纯黑的瞳孔,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游戏开始了。”
寅迟:“……”
这姑娘是来煞风景的!
方棋也借由灯笼的光亮看清了他和寅迟的姿势有多暧昧,脸靠得有多近,他感觉再近一点他们可能都要亲上了,再想到寅迟刚刚说过的话,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反手在寅迟箍住他腰的手上拍了一掌:“松开!”
寅迟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
还是得先解决眼前的事。
方棋心想。
两个人回到实验室,方棋又坐回了他之前坐的位置,意想不到的是,寅迟并没有在他原来最靠近实验台和门边的位置上落座,而是跟着方棋到了同一边,对方文瑞说:“咱俩换个位置。”
方文瑞:“?”
他一脸难以置信,心说你们约会不能等离开这个鬼地方吗?非得这么黏糊吗?
但他不敢说不,别别扭扭地站起来了。
好在经过了几轮游戏,他们对实验台上的那些怪东西已经有了免疫力,不再那么害怕了。
寅迟便在方棋身旁的位置坐下来了,他依旧单手撑了头,不过这次不是随意地扫向某个位置,而是一直盯着方棋的侧脸。
方棋一脸莫名地朝他看过去。
寅迟微笑且认真道:“我可以追你吗?”
方棋:“?”
这人搪塞他用的借口怎么还当真了?
他漠然道:“你不如去追航空母舰!”
左右都是追不上。
寅迟却好似被他这句话逗笑,又说:“好啊,有机会我去试试。”
“……”
方棋麻了。
他决定暂时无视这个人,看向方文瑞道:“怎么组的队?”
方文瑞微怔,说:“不是再换一次,你跟齐天天,我跟大……跟寅迟吗?”
方棋直接道:“换人,我跟罗阳煦一组,你们随便找人组。”
方文瑞:“啊?”
他后面的两句话声音不小,杨学曾他们也有些意外地朝他看过来。
他们已经大致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他们这边除了他和朱菁,其他人对方棋他们来说应该都是拖油瓶的存在,但现在才第三轮,他们也并不指望方棋他们在仍有组队选择的情况下舍弃自己那边的人来帮他们,所以方棋突如其来的决定,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
“你……你要帮我们带人?”杨学曾说。
方棋淡声道:“你不同意?”
杨学曾:“……”
怎么可能不同意?
简直不要太同意!
方棋无所谓地说:“我们四个人能组的组合只有三种,如果游戏继续玩下去,迟早也要跟你们组队。”
而他并没有打算让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
杨学曾和朱菁却是一脸动容,不管怎么样,在他们没有保命符的情况下,方棋愿意提前帮他们带一个人,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罗阳煦几乎是被催促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拘谨地走向方棋。
方棋并不打算在原地等他,直接起身走出实验室,罗阳煦只能快步跟上。
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黑洞里,方文瑞转头看向寅迟想问他们接下来的安排,却见寅迟看着方棋离开的方向,笑得春风满面。
方文瑞:“……你们刚刚出去干什么了?”
人都跟别人组队跑了,他居然还能笑!
出去之前不是还生着气笑里藏刀的吗?
难道覃元彦只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嗯?”寅迟好似刚回过神,看了方文瑞一眼,说:“嗯,发生了一点事情。”
方文瑞:“……”
他算是明白了世上为什么会有“废话”这个词。
走廊外,方棋虽说带了罗阳煦组队,却也没怎么照顾他,两条大长腿走得贼快,根本不管一向慢半拍的罗阳煦能不能跟得上。
他很快又再次站到了走廊尽头,推开门,五盏丝毫没有变化的红灯笼就那么挂在实验室的墙上,等到罗阳煦进来,他取了一盏递过去,罗阳煦用双手接了,正打算往外走,却见方棋又取了一盏下来。
罗阳煦微惊:“不、不能同时取两盏灯笼。”
方棋转头问:“为什么?”
罗阳煦:“……”
为什么?因为是游戏规则啊。
方棋又道:“我没听那个女鬼说过不许多拿的游戏规则,你听到了吗?”
罗阳煦:“……”
一共只有五盏灯笼,十个人分了五组,第一轮游戏的时候,方棋他们默认了一组只拿一盏灯笼,有了他们带头,这就成了一项隐形的规则,后面的人都自觉地遵守了这项规则。
但事实上,女鬼根本没有明确地说过。
方棋也没对罗阳煦的特意“强调”做出太大的反应,他取了两盏之后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又将剩下的三盏全都取下来了。
罗阳煦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方棋:“走吧。”
“……”
五倍的照明让罗阳煦脸上的扭曲暴露了一瞬,他垂下眼道:“拿着这么多灯笼,待会如果遇到什么东西我们要怎么办?”
方棋说:“我不会遇到脏东西,前面两轮我都没有遇到,第三轮为什么会让我遇到?”
无可辩驳的话让罗阳煦安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方棋走得比来时慢了很多,同时,走廊似乎变得比原来更长。
但提着灯笼的两个人好似谁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空旷的走廊上,两个人的脚步声从交错到渐渐同频,罗阳煦习惯性跟在别人身后的身影逐渐和方棋并肩而行了,他微微侧头看着方棋,问:“你真的对你妹妹见死不救了吗?”
方棋停下了脚步,同样看向他:“是,怎么?”
随即,他看到罗阳煦的眼睛微微瞪大,嘴角也弯了起来,他看着方棋的眼神有着克制不住的兴奋,怪异的笑容映着红光,看着十分渗人,引人不适。
他又问:“为什么呢?”
方棋顿了顿,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某人应付他时常说的话,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不如你猜猜看?”
罗阳煦:“……”
从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里,方棋破坏规则而罗阳煦阻止不了时,两人就已经是半撕破脸的状态了。
意料之中的,方棋这轮游戏没有轮空,在他说完那句“猜猜看”的话之后,他前面的走廊上的吊灯亮起来了,光亮不强,像是灯管上蒙了一层极厚的灰尘,照在墙面和地上,还有很多斑驳的暗影。
方棋抬头看了眼,再低头时,他的眼前出现了和他在鬼楼时,看到的叶千瑜假扮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齐刘海,长卷发,破烂的衣衫,她脸色青白,双眼淌血,就那么定定地站在方棋面前。
在她身前,仿若用血在空中凝聚出了一行字,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爱的人和你同时面临绝境,你选谁活下来?
罗阳煦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含期待。
方棋面无表情地和“覃瑶”对视了一会儿,转头道:“你来选吧。”
罗阳煦:“?”
“为什么我来选?”
方棋道:“游戏有规定必须由我来选吗?”
“……”
罗阳煦呼吸微乱,眼见着在半空中那一行问题下方又有血在凝聚,方棋又道:“一个优秀的出题人,是不会在问题出了之后再添加附加条件的。”
凝聚了一半的血迹戛然而止了。
方棋又看向罗阳煦:“选吧。”
罗阳煦说:“我两只手都提着灯笼。”
方棋:“我两只手提着三个灯笼。”
“……”
沉默无限蔓延,方棋看到罗阳煦的脸上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方棋完全无视了那个盯着他看的“覃瑶”,干脆直接靠在了一旁的墙上,对罗阳煦说:“你的问题问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罗阳煦沉着脸朝他看过去。
方棋道:“之前在学生会大楼旧址,我见到了一只叫叶千瑜的鬼,她主导了前段时间学校学生的自杀,被抓到之后,她供认不讳,但事情由她主导,方法却是别人教她的,为了从我手上逃走,她控制了十几个学生上了新学生会大楼的天台,打算让他们跳楼。”
罗阳煦沉默着。
他不表现得畏缩胆小时,他那张本就不出众的脸,看起来是有些阴沉的。
方棋继续道:“她的威胁失败了,我们想办法切断了她对那十几个学生的控制,走投无路之下,她准备坦白从宽,但是就在她要说出背后之人时,天台上出了意外,有学生从上面掉下去了。”
掉下去的人就是罗阳煦。
事后他们询问得知,罗阳煦之所以会掉下去,是被天台上出现的游魂吓的。
游魂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台?
寅迟当时猜测,游魂或者是被人刻意放上去的,如果是,又会是谁放上去的?
是叶千瑜未雨绸缪吗?大概率不是。
以叶千瑜当时看到学生们站上天台后在他们面前嚣张的反应,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她甚至都没想过自己对那十几个学生的操控会失败,她当时是震惊的,是慌乱无措的,如果还有退路,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
“那名学生掉下楼的时机太巧,给了叶千瑜逃跑的机会,让她按照既定的路线跳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绝路,至此,我们的线索就断了。”
“我一直在想,那些学生为什么会被游魂吓到,背后的人又怎么能保证,那些学生被吓到之后就一定会从楼上掉下去?只要学生的胆子稍微大一点,或者当时有人反应及时,就不会有人掉下去,也打断不了另一边我们对叶千瑜的审问。”
“能百分百保证计划顺利的,不是叶千瑜对学生的操控,也不是天台上面的游魂,而是那名掉下去的学生。”
方棋直视罗阳煦的双眼,说:“那名学生不是被吓到之后掉下去的,他是自己主动跳下去的,是吗?”
“……”
方棋的话是疑问,语气却很笃定。
如果罗阳煦是自己跳下去的,那就一切的疑问都有了解释。
他为什么知道天台会变成鬼域?为什么知道有人能让天台变成鬼域?
他不需要知道。
他只需要知道,叶千瑜失败了。
叶千瑜操控学生上天台,罗阳煦就能知道叶千瑜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他需要给自己制造一个灭口的机会。
就算天台上没有变成鬼域,他也会想办法让其他学生看见游魂。
他带上天台的游魂,是他准备从天台上跳下去,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和借口而已。
当然他的跳楼也不是真的视死如归的祭天,那时候就算方棋没有出手救下他,他也有的是办法让自己掉进树丛里活下来,以他的手段想骗过医生骗过学校的普通人完全绰绰有余。
如果不是进了鬼屋之后,这人几次三番“跟不上情绪”,方棋也想不到他才是学校里整个事件的主导者。
罗阳煦的伪装从他和方棋单独进行游戏时就已经变成了一层千疮百孔的窗户纸,不用戳都能破,更不用说方棋已经直截了当地挑明。
罗阳煦就在方棋平静的注视下,缓缓咧开了嘴角。
实验室里,两个人的游戏时间早已经超过了前面两轮,走廊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本就因为保命符缺失而精神紧绷的人更是急得冷汗直冒。
“怎么还没回来啊?”
“不会……不会死了吧?”
“你说谁死了?”方文瑞最受不了这个字了,跳起来就道:“我告诉你,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胡昌文顿时闭了嘴。
方文瑞又看向寅迟,紧张道:“怎么样了?他们没出事吧?”
寅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根铁丝,低着头正在捣鼓什么,闻言看了眼走廊:“他们……”
“轰隆!”
门外陡然一阵巨响,实验室里的人都被吓得抬起来一跳,甚至有人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寅迟是最先冲出去的,齐天天和方文瑞紧随其后。
方文瑞还嘟囔了一句:“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他残影都跑出来了?”
齐天天:“……”
不,你没看错。
他也看到了,寅迟那非人类的速度。
几个人齐刷刷地冲到了走廊上,刚一出门,便被一阵刺目的光亮晃了眼,抬起的手再放下时,走廊里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虽然依旧昏暗,但也看得清走廊的轮廓了。
此时两个人正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一个正对着他们,一个背对着他们,看起来像在对峙。
方棋和罗阳煦对峙?
后面出来的几个人傻眼了。
什么情况?
寅迟快步上前,一把抓过方棋的手腕查看,“没事吧?”
刚刚那阵强光,和地下室里刘福用过的很像。
好在方棋身上没有被灼伤的痕迹,他应该是用什么特别的道具挡住了,但寅迟还是不太放心地凝眸看着他。
手腕上的触感和他之前熟悉的一样,细腻微凉,只是方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放松的五指微微收紧,对寅迟的触碰并不排斥,又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他想将手抽出来,先看到了寅迟拿在手里的铁丝,他说了句“没事”,又顺势把话题一转:“你手里是什么?”
寅迟同样低头看了眼,轻轻一笑:“哦,玫瑰花,刚拧了一半。”
方棋:“?”
他一脸迷惑,然后更加迷惑地看着某人当着他的面拧完了另一半,铁丝做的玫瑰花成型,寅迟递给他道:“送你的,这里没有新鲜的,等出去了我再买。”
方棋:“??”
这人什么毛病?
他一脸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寅迟真诚道:“追你啊,我真心的。”
“……”
方棋觉得那句话说出口之后,这人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如果是真心的,怎么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跟他说?
他从寅迟手里抽出那朵铁玫瑰,转手就扔了出去,铁丝被注入了阴气,散发出阵阵寒光,在半空中发出“叮”的一声,与一件器物相撞之后反弹回来,被方棋接住,又塞回了寅迟手里:“拿着。”
寅迟:“……”
方文瑞满脸复杂地在后面看着,见状幽幽地对他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寅迟:“像什么?”
方文瑞:“像个开屏的花孔雀。”
寅迟一挑眉,眨了眨眼说:“有什么问题?”
方文瑞:“……”
没问题。
大佬你开心就好。
对面罗阳煦拿着一根尖头锥,怒视着他俩道:“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方棋冷声道:“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发现你。”
罗阳煦:“……”
其他人几步上前,看到对面的罗阳煦皆是一愣,差点没认出来。
现在的罗阳煦,和之前一样的脸,气质却大相径庭。
“他是罗阳煦?!”
罗阳煦一直佝偻着的腰背直起来了,遮住眼睛的刘海被他随意拨乱,露出了一双黑沉的眼睛,他此时浑身被一阵金色的柔光包裹住,半点不复此前在众人面前怯懦敏感的样子。
实验室里除了被疼晕过去的覃元彦,其他人都集中在了走廊里,他们看着完全陌生的罗阳煦,好半天才有人开口道:“这……这什么情况?”
方棋直接道:“他是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始作俑者。”
“什么?”
有人愕然有人惊恐,也有人难以置信。
杨学曾瞪着眼睛走到方棋他们背后:“你说小罗是始作俑者?这怎么可能?”
虽然罗阳煦现在的变化惊人,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罗阳煦是他邀请加入玄学社的,玄学社里,杨学曾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一个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罗阳煦。
“会不会是弄错了?”杨学曾皱眉道:“他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我调查过他的背景,他是正常从高中考上大学的……”
他说话的声音低得听不见,像是自己正在说服自己。
他的确很难理解。
毕竟杨学曾把人邀请进了玄学社,是为了方便给人驱邪的,如果罗阳煦有问题,他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原因很简单。
方棋问他:“你知道驭鬼吗?”
杨学曾一怔:“什么?”
方棋道:“罗阳煦所谓的被脏东西缠上,不是他爸妈造下的孽让他中了邪,而是他自己招来的邪,他根本用不着你给他驱邪。”
“……”
看罗阳煦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他几乎是百邪不侵的。
“至于他的悲惨经历……”方棋看着罗阳煦说:“你不妨问问他,烧死了他父母的那场火灾,是怎么来的?”
罗阳煦不再掩饰之后,灵魂在方棋眼里无所遁形,他灵魂上滔天的煞气,是他这辈子欠下的命债!

第050章 破局
一个人的灵魂如果被怨气侵蚀, 他的魂体会变成黑色,而自身形成的煞气,会让灵魂变得血一样红。
罗阳煦现在的灵魂黑红相间, 连他动用了术法的金光都盖不住。
这人根本不是童年凄惨,被欺负就任人宰割只会自卑懦弱的良善之辈, 相反, 他的报复性极强!
他的灵魂被煞气浸染了大半且程度极深, 说明他杀了很多的人,其中更是有他的血亲。
杨学曾听完方棋说的, 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这太颠覆了,比他被困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更让他颠覆!
方棋他们两个藏拙屈尊来他的玄学社打工就算了,现在连受了他几个月“照顾”的罗阳煦还成了让他们玩死亡游戏的幕后BOSS?
他们只是个大学普通的社团, 就算挂着“玄学”两个字那也是娱乐性质的, 就连他这个社长都是个才刚入门的花架子!
由他带领的社团,有必要这么卧虎藏龙吗?
他愣愣地看着罗阳煦,忍不住问:“你为什么?”
罗阳煦听他这么问却是笑了,说:“为什么?社长你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吗?”
生他的男人, 好赌成性, 嗜酒如命, 一有什么不痛快就对他拳打脚踢,拿他出气!
而生他的女人, 就因为自己没有遗传她勾引人的皮相, 就被她弃如敝履,就算他被那个男人打死, 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他们被困在大火中, 浓烟夺走了他们的呼吸,他们的喉咙会变得肿胀发泡, 他们发不出声音,但也没直接死掉,我一直让他们保持着清醒,让他们看着自己的皮肤在火焰中剥离,看着他们的血肉燃烧,看着自己的内脏被烧成一团干瘪的木炭……最后就像这样。”
说着他一抬手,在他面前出现了两具被烧干的焦尸,焦尸扭动着他们干瘪的脖颈,掉落了一块黑色的焦炭落在地面。
早在听着罗阳煦的形容时,杨学曾身后的人就忍不住骇然退后了一步,现在见到焦尸直接出现在了眼前,他们更是想转头就跑。
然而身后实验室的女鬼也跟着走了出来,身边还多一群脸色极度怪异的“同伴”,一看就知道已经不是人了。
那些“人”的瞳孔被黑色浸染,和那个给他们发布游戏任务的女鬼如出一辙。
他们有的穿着校服,有的是街头混混的打扮,不难看出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在罗阳煦手里的。
罗阳煦笑着说:“他们看不起我,捉弄我,欺辱我!但你知道他们死前是什么样吗?他们跪着求我,跟我认错,讨饶,他们尊严全无,连条狗都不如!”
“……”
“对了,这一幕你们刚刚见过了,不过那个叫覃元彦的太没用了,才这点儿程度就晕过去了,我还有好几轮游戏想让他体验一下呢。”
“你们呢?你们觉得这两轮游戏好玩儿吗?”
他自顾自地说着话,全然不管其他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看他,好似在享受这“万众瞩目”的时刻。
他语调轻快,更让有些人噤若寒蝉。
而下一刻,他轻快的话音陡然一转,阴沉道:“可是有人破坏了游戏规则,让游戏继续不下去了。”
他把视线转向方棋,说:“我明明是在帮你,我帮你惩罚了那个欺负你的人,你应该感谢我的,你为什么非要拆穿我呢?”
方棋始终平静地任他激情演讲,等他的演讲结束,才看着他道:“所以你觉得你是在行正义之举?”
罗阳煦问:“难道不是吗?”
方棋:“就算是杀人?”
“杀人又怎么了?”罗阳煦脸色狰狞地看了看现在围住了几个活人的两具焦尸和其他被他控制的鬼,说:“这些人难道不该死吗?他们为人父母,虐待自己的孩子,就算报了警,也不过教育一顿就被放回了家,那些人拿学校当游乐场,仗着家里有钱,把别人的人生当玩具,那些混混,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欺凌弱小……凭什么我就活该被欺负?就因为我长得丑,因为我爸是赌鬼嫖客,因为我妈是娼妓,我就活该被人瞧不起,被人凌辱践踏吗?”
“我、我们又没瞧不起你,你抓我们干什么?”凑在一堆的人里突然有个声音嘟囔道。
走廊里突然沉寂下来,很快罗阳煦一声冷笑,讥讽道:“没有瞧不起我?”
“……”
“第一轮游戏组队,只有我被排除在外,你们明知道覃元彦是个人渣,谁又想到我了?”
“第二轮游戏,平时避我如蛇蝎的两个人打着我的旗号给自己找靠山,怕死就是怕死,非要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摆出一副虚伪恶心的嘴脸,你们比直接动手的人更该死!”
他没有说出那两个人的名字,但目光已经毒蛇一样盯上了人群中两个突然面露菜色的人。
胡昌文和廖永军。
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所有鬼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一道道阴冷的视线,凝如实质一般附着在他们身上,胡昌文两人控制不住开始瑟瑟发抖,几近崩溃。
罗阳煦幽幽地看着他俩,说:“我给过你们机会的,可惜啊……”
眼见着围住他们的鬼靠他们越来越近,胡昌文突然大声道:“那难道不是因为你把我们困在这里,非让我们做那个该死的游戏吗?怕死难道也是我们的错吗……啊!什么东西!”
胡昌文正宣泄着情绪,忽然脚腕一紧,有两只森白的手凭空从他脚底冒出来,死死地把他往底下拽,他满目惊恐,一把拽住了离他最近的廖永军,“救命!有人在拖我下去!救命!”
而廖永军比他还害怕,被胡昌文抓住后瞬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边疯狂地挣扎一边大声道:“不行,我不行,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两个人互相拉扯,互相伤害,而罗阳煦则好整以暇地在前面看着,欣赏着这两个人濒临死亡时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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