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考上了地府公务员by宸砸
宸砸  发于:2024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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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转头问方棋:“你听见了吗?”
方棋没回答,却也是看着女鬼出现的地方,也是悬崖边的围栏破口的地方。
正疑惑那黑洞洞又瘆人的口子有什么好看的,就见方棋突然抬脚走了过去,完全不顾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直接探了半个身子出去。
方文瑞一惊,赶忙上前拉住他:“你干嘛?你要跳崖啊?”
“……”
寅迟倒是很淡定,不慌不忙地上前,问:“看见什么了?”
方棋侧头看他一眼,摇头:“什么都没有。”
“当然什么都没有了!下面可是悬崖!”
方文瑞实在不能理解。
说话不能去靠山的那边儿说吗?
这里可是悬崖!
还是护栏断掉了的悬崖!
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的好吗?
然而两人对他的担心不为所动,寅迟甚至又往悬崖边挪了一步,说:“不应该什么都没有吧?刚刚那司机不是说这里经常出车祸?”
方文瑞不解:“出车祸应该有什么?”
寅迟:“车呢?”
方文瑞:“吊车吊走了啊。”
“人呢?”
“救护车拉走了啊。”
“鬼呢?”
“呃……”
方文瑞噎住了。
这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寅迟又看向方棋:“鬼差勾魂没这么快吧?”
方棋:“嗯。”
鬼差勾魂,一般会等死者过了头七,见了想见的亲人,了了尘世的执念,再带他们上路,万一遇上执念未了不肯走的,只要没有恶念,也可以继续留在世间,等执念消散了再去投胎。
就算没有新死的亡魂,这个路段作为一个车祸事故频发区,也不应该这么干净。
人在死亡,濒死,或者是以为自己会死的情况下,恐惧的情绪在所难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积累过多,也是会吸引脏东西的。
毕竟很多恶鬼,以人的情绪为食。
可现在他们走的这段路上,除了刚刚出现过的女鬼,几乎什么都没有,连一丝阴气都没有。
这未免太不正常。
没有阴气?
忽然想到什么,方棋蹙了蹙眉。
“他刚刚也看见那个女鬼了。”寅迟突然不着边际地说了这么一句。
方文瑞左看右看,确认那个“他”说的是自己,疑惑道:“我看见了怎么了?”
他并不想看见啊。
寅迟又说:“这里阴气浓度这么低,你是怎么看见的?”
方文瑞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方棋跟他说过的。
普通人能看见鬼,是由于阴气浓度过高形成了鬼域,可他们刚刚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能看见?
“看来,她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寅迟思索着道。
方文瑞惊:“为什么要让我看到?”
寅迟轻轻一笑:“她不是扶了你吗?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她当然得让你看看她了。”
方文瑞:“……”
方棋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说句正经的?”
寅迟从善如流地点头:“好的。”
“……”
寅迟说的其实也没错,一个人死后长留世间如果还保留了清醒的意识,有了一定道行是可以在活人面前显形的。
现在的阴气浓度不足以让方文瑞看见鬼,那他能看见,就一定是女鬼主观想让人看见的。
她在活人面前显形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单单是为了吓人吧?
想着他倏地一顿。
“我想她应该是为了吓人。”寅迟突然正经地说。
方棋:“……”
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说出来的话巧的就跟他有读心术似的。
方棋有些古怪地侧头看了一眼。
寅迟几乎是同步地看向了他,“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方棋:“……没什么。”
他又重新看向被冲断的悬崖护栏。
这条需要改修的旧路是环山建的,路面不宽,坡度陡峭且弯道很急,如果有车辆从上而下速度太快,到弯道处来不及拐弯或者遇上没办法转弯的情况,发生车祸是很正常的事情。
为此政府也采取了挂路标,道路加宽等措施,但是效用不大,尤其是近段时间,事故的频发率已经让政府选择了放弃这条路段直接重新修路。
但政府明明一直在改善路段强调安全,为什么车祸反而越来越多了?
是过路的人寻求刺激偏要和政府对着干,还是车祸发生的诱因变多了呢?
那女鬼是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那个……我们还走吗?”方文瑞见他俩半天不动,弱弱地问了一句。
“……”
事有轻重缓急,方棋又看了眼那女鬼消失的地方,转身继续走了。
有了路口的“奇遇”,方文瑞是半步都不肯远离前面的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俩。
远处群山环绕,漆黑的夜空里不见星辰,那些一座连一座的山峰像是蛰伏山间的怪物,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下来吞噬他们,给人压迫感十足。
好在被挖掉的旧路段不算太长,过了那段路之后,就是他们要去的城中村了,村子地处一片洼地,而他们还在半山腰上,远远望去,山底下星光点点,总算能看见一点人气儿。
“到了。”方文瑞说。
他们改换了一条更窄的路下去,方棋在头顶没入大路尽头之前,回头朝被挖过的路段又看了一眼,在他们之前驻足的护栏缺口处,那个中年女人又出现了,穿着白衣服在路中间站着,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或者是……村子的方向。
方棋不禁眸色微凝。
又十几分钟后,三人终于成功抵达了城中村。
本以为到了有人的地方能放松一点,等真到了地方,方文瑞才发现他想错了。
城中村毕竟带了个“城”字,并不像真正的乡村一样古朴落后,但一幢又一幢的居民楼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握手楼,阴暗潮湿的环境,不见天日的深街暗巷,还不如乡村的街道宽敞舒适。
方文瑞一进到村子里就忍不住感慨,“林江市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难怪政府要改造!”
方棋看了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一眼,心说不只是林江市,这样的地方全国各地都有!
三人穿梭在潮湿的深巷里,恶劣的环境固然让人不舒服,但方棋更在意的是不可见的异常。
寅迟低声问他:“发现了吗?”
方棋:“……嗯,太干净了。”
别说是找方云松的魂了,就是原本随处可见的游魂,他们到了这半天也没见过一只。
和被挖掉的旧路段上的情况一样。
而且也太安静了。
就算是深夜,所有人都是酣睡的时候,这片居民区也安静得过分诡异了。
现在正是入夏,深夜也是燥热难耐,而这里的居民们个个门窗紧闭,却听不见空调或者电器运转的声音。
脚下忽然一声脆响,三个人齐齐顿住了脚步,一低头,看见方文瑞脚下踩扁了一个易拉罐。
“……”
方文瑞并不知道他们俩说的什么,被自己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顿时恼怒一脚把易拉罐踢飞,“这地方哪里干净了?”
地上随处可见的烟蒂易拉罐,经久积累的水垢已经长成了苔藓,连接着下水道里散发出阵阵恶臭。
方棋看着他快崩溃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确定你爸来过这儿?”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方文瑞却坚定点头道:“确定,我专门问了王特助的。”
王特助是他爸的特别助理,跟他爸一起来的这儿。
方棋沉默半晌,只好说:“这地方不正常,先找地方睡一晚,明天找人问问。”
附近连个能打听消息的鬼影都看不着,根本完全没有头绪。
方文瑞其实已经很困了,但他仍在强撑着,闻言有些着急道:“那我爸……他……”
他担心他爸撑不到明天。
方棋听出他的未尽之言,说:“有人守着,他出不了事。”
方文瑞顿时想到了出病房时方棋交待杨威的话。
可是……
“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方棋不以为意,找了条干净一点的巷子折了个方向往前走,“他可以试试。”
“……”
恒安医院里,杨威在第三十四次尝试离开最终都还是回到了病房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脸上露出疲惫和难以置信。
妈的,他被自己的障眼法困住了!
是被别人动过手脚之后的加强版!
城中村也是有旅馆的,只是不太好找,方棋他们连着转了四条街,才在一个拐角处看见了亮着“旅馆”两个字的牌子,旅馆的“馆”字还缺了一半没亮。
等他们走进旅馆,发现前台没人,只在桌上放了一个透明玻璃牌,上面贴着旅馆老板的电话。
方棋拨通了电话,老板在电话里静了一瞬,让他们自己登记,然后扫码付款。
“几个人?”
方棋:“三个。”
“就剩两间房了,钥匙在登记簿里夹着,付款了再拿钥匙,房间你们自己安排。”
“……”
方棋翻开登记簿,果然看到两把已经有些生锈的钥匙。
就这么随便的夹在登记簿里,不怕被人发现了偷溜进去住吗?
他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指望老板回答,却听到电话里的人很急躁地嘀咕了一句:“这种时候谁他妈还敢出来住?”
然后“啪”地挂断了电话。
方棋:“……”
看来晚上是见不到活人了。
死人也见不到。
他们只能拿了钥匙上楼,然后愣在了房门外。
房间只有两个,人有三个。
那么问题来了,谁跟谁住?
方文瑞首先表明:“我……我都可以。”
寅迟也说:“我不介意。”
方棋:“……”
合着就他都不可以都介意是吗?
选择权落在了方棋的手里。
他没犹豫多久,递了一把钥匙给方文瑞:“去开门。”
方文瑞乖乖接过,就近打开了房门,然后等着他接下来的安排。
方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方文瑞一惊:“诶?我一个人住吗?”
方棋:“你不是说都可以?”
方文瑞:“!!”
他说的都可以的意思,是随便跟谁住都行,但是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
他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满目抗拒。
方棋又道:“想早点救你爸吗?”
方文瑞一滞:“……想。”
方棋:“去休息。”
“……好。”
方文瑞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握着钥匙,捏紧了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推门进去了。
也不算太没用。
方棋看着他关上门,转身拿着钥匙打算去看对面的那间房门,一抬眼,发现某人已经熟练且自然地倚靠在了门框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这是什么眼神?
寅迟:“我可以理解为,你更想跟我一起住吗?”
方棋:“……”
他无视某人的眼神直接开门:“想多了,有事问你。”
寅迟挑了挑眉,转身跟了进去。
房间是标准的单人间,房间不大,床也不大,进门就是洗手间和浴室,床边摆着电脑桌上面有电脑,电视机正对着床头,空调机口正在床头上面。
小是小,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方棋一进去,直接霸占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电脑椅,转过来对着还在床尾的人。
寅迟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缓步朝着他走过去,在他正前方的床沿上坐下,电脑椅和床沿之间的空间实在太小,搁不下两个人的大长腿,所以膝盖交错放置,不管谁动一下,好像都会蹭到。
方棋:“……你为什么坐这儿?”
寅迟面色坦然地说:“你不是有事问我?这样面对面听得更清楚呀。”
“……”
呀个鬼!
这么屁大点儿的房间,靠这么近才听得见?这人是耳背吗?
算了,不跟他计较。
方棋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道:“这片城中村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寅迟:“你指什么?”
方棋想了想,说:“消失的阴气?”
从废弃的路段到整个城中村,这么大面积的阴气空缺,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寅迟沉吟了片刻,说:“依我猜的话,涉及这么大的范围,原因可能有三种。”
“第一,这片区域有一只有了几百年道行的恶鬼,活人的情绪不足以喂饱他了,他开始以阴灵为食,把这附近包括普通游魂在内的所有阴灵都吞噬干净了。”
“第二,这里有玄门世家设立的据点,他们抓走了所有阴灵做邪法,又或者想拘役游魂唤醒之后为己所用。”
方棋:“第三?”
寅迟一笑:“第三,这里有一处无差别吸食阴灵的大型法阵……恶鬼吞噬阴灵容易成煞,你们地府应该有专门针对煞气检测的装备,既然没有示警,那大概率是没有,而玄门世家讲究因果轮回,一般不是必要,没人敢抓走或拘役这么大数量的阴灵,所以比起前面两种原因,我更倾向于第三种,只是不知道,那座法阵的作用是什么。”
“……”
他气定神闲地侃侃而谈,方棋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称奇。
让寅迟跟来,原本是为了他身上的因果线,想把人带在身边,多了解他一点。
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回到人间之前,方棋在地府学了很多,怎么抓鬼,怎么判断邪恶,怎么快速找到恶鬼的弱点……
他学的,大多是遇上鬼之后应当怎么处理,像今天这种进了村之后没有鬼能遇上的情况,他一个人来的话,可能就束手无策了。
他定定地看着寅迟,问:“你为什么帮我?”
寅迟被他问得一愣,继而弯唇道:“你忘了吗?你花钱请我来的。”
方棋:“……”没忘。
但是……
“钱还没付。”
“先办事后给钱,玄门都是这样的规矩。”寅迟泰然自若。
方棋一时语塞。
他不知道玄门有没有这样的规矩,但他总觉得,这人丝毫不藏拙地帮他,应该不是为了钱。
方棋:“你……”
寅迟:“嗯?”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的因果线?
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被方棋反应迅速又咽回去了。
比起毫无根据的猜测,他更相信自己不会作假的记忆。
他话锋一转,说:“你不怕我让你办事不给钱?”
寅迟顿时惊讶:“你想要白嫖吗?”
“……”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方棋理直气壮地说:“你知道我是地府来的,我没钱。”
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怀疑都属正常,直接断定就很奇怪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寅迟故作沉吟:“那我只能……”
方棋:“只能什么?”
寅迟抬头冲他一笑:“只能缠着你一辈子了。”
“……”
这人长得风度翩翩,能力卓绝学识渊博,偏偏说话没一句正经的。
方棋懒得搭理他,起身绕过他直接躺在了床上。
关灯睡觉。
有了头绪之后,明天解决事情应该就轻松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睡觉。
他侧躺在床沿,很快感觉到身后的床榻陷下去了一块。
方棋并没有跟谁一起躺着就睡不着的毛病,在地府的时候,他经常在躺着的时候周围都是恶鬼,想趁他病要他命的。
但他也明确地感受到,寅迟躺上来之后,他睡意没了。
身后的人呼吸很轻,如果不是仔细分辨,甚至都没有似的,这种情况,明明完全可以当身后的人不存在。
然而有的时候,这个人的存在感就是强大到难以忽视。
方棋有些别扭地转过身,本以为背靠床板能感觉好一点,却又在黑暗中察觉到一道直白的视线。
方棋缓缓转头。
某个爬上床的人根本没有睡,而是微微撑着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方棋:“……”
是想吓死谁?
方棋下意识蹙眉:“你不睡?”
“其实……”寅迟有些迟疑地说:“我怕黑,关着灯我睡不着。”
方棋:“?”
头一次听说玄门中的人会怕黑!
他顿了顿,重新打开灯:“那你开着灯睡。”
寅迟还是没睡。
方棋:“又怎么了?”
寅迟平静地看着他:“灯光晃眼,睡不着。”
方棋:“??”
这人怎么比方文瑞那个小少爷还事儿?
他“啪”的一声又关了灯,手指一抬,一缕鬼火当空罩在了寅迟的头顶:“再不睡就滚出去!”
“……”
幽绿色的鬼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把窄小的旅馆房间照得跟鬼屋一样。
这要是方文瑞躺在这儿,高低得吓得大喊一句:这他妈谁睡得着?
寅迟却像是很满意似的,看着那缕鬼火,还浅浅扬了一下唇,说:“好。”
方棋:“……”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第二天醒来, 方棋认真地想,或许他是有不能跟别人同睡的毛病的。
只是以前扰他清梦的不是人,他可以抬手就揍抬脚就踹, 现在换了个不能随心所欲发泄起床气的,他总担心背后的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而他会反应过激。
比如现在, 他就很想一枕头往后面砸过去, 让那人不要再盯着他了。
醒了不去洗漱,坐在床头盯着他干什么?
就算自己睡相差, 碍着他什么事了?
他闭着眼睛皱眉,无声地散发怨念。
但身后的人不为所动。
城中村里的旅馆,阳光是非常奢侈的, 从远处的建筑物上折射过来, 好不容易透过窗户钻进来,被床头坐着的人挡了大半。
旅馆纯白的墙面上,映出某人歪着头的剪影,方棋就是通过他的影子, 判断那人是在看着自己的。
再次睁眼还是一样的影子, 方棋忍无可忍, 睁眼平躺,一抬眼, 果然对上了寅迟眼帘微垂看向他的目光。
眸色深邃, 涌动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但那些情绪很快就消失了,见他睁眼, 寅迟的眼里带了笑, 低声问:“醒了?睡得好吗?”
方棋:“……”
你觉得呢?
方棋忍住了一个哈欠,坐起来翻身下床, 正要去洗漱,又想到什么,回头道:“如果阴气的荡然无存是因为阵法,这里现在干干净净,晚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这里的居民全部都门窗紧闭?”
旅馆老板昨晚那句“现在谁还敢出来住”是什么意思?
说起正事,寅迟也微微正色:“干净是真的,但没有东西可不一定。”
方棋沉眸:“你是说那条崖壁公路上的女鬼?”
寅迟不置可否。
方棋:“……”
是啊,那条路上也是一样的状况,可那女鬼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不能存在。
他们当时是不是该找那女鬼多问几句?
现在回去那女鬼还在原地吗?
方棋一边想着一边进了洗手间去洗漱,刚洗完,就听见对面传来“啊”的一声。
他和等在门口的寅迟对视一眼,迅速拉开门出去,刚好见到对面房间里的方文瑞拍着屁股从里面跳出来。
方棋沉声道:“看见什么了?”
只见方小少爷哭丧着一张脸,委屈地看着他说:“这旅馆里连个马桶都没有,我想上个卫生间,还有一堆蚊子来咬我屁股!”
方棋:“……”
寅迟:“……”
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方棋神色一言难尽。
寅迟也是忍俊不禁:“那你该向老板讨一盘蚊香放进卫生间里,让它们也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
方文瑞:“……”
现在放有什么用?他都已经被叮了。
痒得他好难受。
但他从小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当着别人的面挠屁股的举动,只能看着若无其事的两个人,一脸幽怨道:“你们这边没有蚊子吗?”
方棋:“没有。”
但也奇怪。
城中村这样的环境里,应该是避免不了有蚊虫的,而且应该有很多,他不由得看向身旁的人。
寅迟冲他无辜地一耸肩,“可能是被你那团火给烧没了吧。”
方棋:……
蚊子又不是蛾子,还能自己扑进去烧死?
方文瑞却道:“什么火?”
驱蚊的吗?
为什么他这边没有?
方棋淡声开口:“鬼火。”
方文瑞:“……”
那还是算了。
还不如痒着。
三个人从楼上下来,旅馆老板已经起了,正坐在登记录入系统用的电脑前打着斗地主,听见动静转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里昨天晚上入住了几个新的租客。
“你们要退房?”老板问。
“嗯。”方棋走到前台桌前,把钥匙给他放过去。
老板收了钥匙点点头,什么都没问,又转头继续玩他的斗地主。
但退房的客人却没走。
老板又转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方棋沉吟,像是在思考话该怎么说,片刻后:“昨天晚上扒在我们窗户外面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
方文瑞一怔。
扒在窗户外面?他们昨晚不是住在四楼吗?
他脸色一白,旅馆老板比他反应还大,吓得鼠标都从鼠标垫上滑下去了,他僵硬地转过身,脸上是藏不住的惊骇与恐惧:“你……你们看见了?”
方棋面不改色地胡诌:“嗯,但没看清。”
“……”
老板脸上的惊恐之色更显,他垂下头道:“怎么会来我这儿?不应该啊,我……我都关了门了。”
方棋沉眸:“你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老板猛的摇头,又抬头道:“你是怎么看见它的?你是不是开了窗了?你们又是怎么躲开它的?”
方棋:“……”
没看见,没开窗,没躲。
他只是根据昨晚上看见的异常试探着问了一下,没想到居民区里还真的有东西。
看来居民们紧闭门窗就是因为这个。
方棋顿了顿,又说:“我们把它赶走了。”
旅馆老板:“?”
他满目震惊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像在说大话的年轻人:“你们?”
“嗯。”方棋淡定地说:“你们这片居民区被纳入了政府启动的城中村改建项目,这事你知道吗?”
老板愣愣地点头:“知道。”
“知道开发商是谁吗?”
“……知道。”
知道就好办了。
方棋一把拉过方文瑞,怼到老板面前:“这位少爷,是方氏集团方云松方总的儿子,方总听说了你们这里有……有怪异现象,所以请了我们来帮忙调查,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方文瑞:“??”
他为什么不知道这事?
旅馆老板:“……”
他看着方棋还拽住方文瑞手臂的手,又看了看丝毫不敢反抗的方文瑞。
开发商的儿子?
有这么对待开发商儿子的……术士吗?
干他们这行的应该是叫术士吧?
大概是方棋信口开河的本事太炉火纯青,老板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破绽,再加上他说起外面那东西过于镇定自若,老板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勉强信了。
“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老板心有余悸地说:“看见过的人,只说它们速度很快,接触到它们的人,都死了……死得很惨。”
老板跟他们说,那些东西无孔不入,而且听觉很灵敏,只要哪家开了门开了窗,里面的人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夜里也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它们会循着声音破窗而入。
“你们没报警吗?”方棋问。
老板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干他们这行的人居然还知道要报警。
他叹了口气道:“报了,没用。”
这种离奇的案子找警察有什么用呢?
方文瑞皱着眉道:“那……你们没想过去找找大师什么的吗?你们不是也知道那东西不正常吗?”
他问的轻松,却让老板心底一沉。
“怎么找啊?”老板苦笑道:“去哪里找?被骗了怎么办?请大师的钱谁来出啊?”
“……”
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被迫体会了一把人间疾苦。
直到从旅馆里出来,方文瑞还觉得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走到一个早餐店的路口,他肚子很响地咕了几声,方棋侧头看了他一眼,顺手买了几个包子,也没人挑剔。
填饱了肚子,方文瑞又有了点精神,好奇心再起,问:“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去找昨天扒你们窗户的东西吗?你们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子了吗?是不是很可怕?”
方棋:“……”
嗯,相当可怕。
因为你根本看不见它!
他直接道:“窗户外面没东西。”
方文瑞:“?”
““可是你刚刚跟老板说……”
“我骗他的。”
方文瑞:“……”
你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
又漫无目的地跟着走了一段路,这城中村的巷子里九曲十八绕,方文瑞被绕得有点晕,他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寅迟手里还拿着一个早餐包子,他似乎不怎么爱吃,咬了一口就没再动过,用一次性的塑料袋提着在手指上绕圈。
见有人发问,他好心解惑道:“不是你说的,要去找那害人的东西吗?”
方文瑞:“?”
窗户外面不是没有那东西吗?
他们到底看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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