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他两只前爪扒拉在孟嘉泽身上,毛乎乎的狐狸脸与孟嘉泽的脸平齐,一双眼睛里满是惊奇:“呜呜呜——”
大概是在谴责他的。孟嘉泽装作没听懂,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毛毛再次理顺:“怎么了?”
“呜啊~”交流失败的小狐狸放弃了,拿大尾巴圈住孟嘉泽的手腕,继续享受哥哥的撸狐手法。
孟嘉泽过了手瘾后便把书拿了回来继续看。他一手拿书一手轻轻摸着小狐狸的脑袋,两不耽误。
说实话,祝悦变成小狐狸后,孟嘉泽心里是要放松不少的。
他虽八岁,但比寻常人心思早熟许多,越发有些招架不住祝悦直白的话语和喜欢了。
可真要让他在祝悦人形和小狐狸两个状态之间选一个的话,他还是会选人形。
隔着棉被趴在哥哥腿上,惬意地甩着大尾巴的祝悦心里也在想着其他事。
小狐狸真的一点都不冷!
要是他整个冬天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怀揣着这样的美梦,祝悦在孟嘉泽的手法娴熟的轻抚下,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孟嘉泽醒来时,首先意识到的是手上的触感不太对。
他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孟嘉泽睁开眼,没成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熟悉的,黑色的大耳朵,只耳尖点缀着一缕白毛。
他登时清醒了。
手上缠着的东西也不是别的,正是小狐狸的打大尾巴!
但小悦现在分明还是人形!
“小悦!”
睡得迷糊迷糊的祝悦被唤醒,在听清孟嘉泽的话后,睡意全无。
“小悦你的狐狸耳朵和尾巴没变回去!”
祝悦:!
他懵懵地摸向自己的头顶。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人类的感官摸到自己的耳朵。果然毛茸茸的很好摸……不是,他的耳朵怎么没变回去!
祝悦赶紧摸了摸自己人形的耳朵,还在。
也就是他现在有四只耳朵?
小双儿彻底无措了,求救地看向小夫君:“哥哥我该怎么办?”
孟嘉泽冷静下来,轻轻抱着他安抚道:“没事,应该过几天就变回去了,我们先用帽子和衣裳遮一下。”
尾巴还好,在中裤上开个洞就能放出来。冬天穿的衣裳多,冬衣遮一遮基本看不见。
但长在头顶两侧的狐耳被压久了会很难受。
幸好大家都熟知孟嘉泽的性格,不会擅自进入书房,祝悦可以躲在里面把狐耳放出来透透气。
一连遮遮掩掩了三天,狐狸尾巴和耳朵都还在。
祝悦现在已经识得不少字了,也自己找过志怪小说看,明白狐妖在世人眼中并不是好的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狐妖,但现在这副模样肯定会被当成妖怪的。
小狐狸缩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伯父伯母会不会不要我了,把我赶出去……”
他不想失去大家,不想离开哥哥。
“不会的。”孟嘉泽把他拽着被角的手指一根根松开,两人的手轻轻相握:“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他许诺过,会好好照顾祝悦的。
祝悦吸了吸鼻子,爬出来钻进他的怀里。
“夫君,你觉得这根钗子好看吗?”屋内,孟母照着铜镜问道。
“好看。”孟父走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过怎么不戴我前几天送你那支?”
“玉做的太脆了,我怕不小心摔坏。”孟母微红着脸答道。
孟父笑她:“坏了就坏了,我再给你买就是了。我的琪儿国色天香,就应该戴最好的首饰。”
“就你哄我。”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了敲门。
“小泽?这么晚了有事吗?”光线原因,孟父并没有看到儿子身后因为害怕而藏起来的人。
“快进来。”
孟嘉泽进来后关上了门,在隔着父母有五六步距离的地方站住了。
“爹,娘……”他斟酌着开口,思来想去还不如就像祝悦当初跟自己坦白时一样,大大方方地来:“你们喜欢狐狸吗?”
“喜欢啊,小泽怎么了?”孟母温和笑道。
因为祝悦喜欢狐狸,还是喜欢特定的一只黑色小狐狸,所以家里多了很多有小狐狸图案的东西。
他们听得见得多了,也跟着喜欢上了那只圆润可爱的黑色小狐狸。对于别的狐狸,自然也爱屋及乌地多了几分喜爱。
说着,孟母不禁揉了揉眼睛。
她好像……看见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从孟嘉泽背后冒了出来。
尾巴尖上有一小截白毛,和祝悦喜欢的那只小狐狸一模一样。
思及儿子今晚的异常举动,孟母觉得她似乎猜到了答案。
许是俩孩子那时就捡了一只小狐狸,偷偷喂养了两年,因为怕他们反对所以拖到现在才敢坦白。
孟父自然也想到了这点,问道:“小泽你们是捡了条狐狸回来吗?”
他是一家之主,由他来答应会令孩子更为安心:“养在家里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能保证它不伤人,并且担负起责任,照顾好它。”
但孟嘉泽的表情却不像他们想的那般欢喜,反而有些顾虑重重。
他扭头朝身后说了什么,紧接着,一张夫妻两人都异常熟悉的脸从儿子身后探了出来。
就是头顶多了两只毛乎乎的耳朵。
满屋寂静。
看着儿子紧张地护着祝悦,生怕他们发火的模样,孟母轻舒口气,安抚地笑道:“小悦是好妖怪对不对,我们不怕。”
“怪不得这么喜欢吃鸡。”孟父也不禁跟孟母小声感叹。
原来自己就是只小狐狸。
孟嘉泽把父母的话转述给祝悦,祝悦这才从他身后出来,但也只露了半边身子。
“伯父,伯母。”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人。
见两人都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他,祝悦亮着眼眸抬头去看孟嘉泽,尾巴开心地轻轻甩动。
孟嘉泽也放下了心,弯唇笑着揉揉祝悦的脑袋。
真好,他能拥有这么好的双亲。
把一切都跟父母坦白后,两小孩都格外安心。
目送孩子们回自己的屋子后,夫妻俩还未休息,商讨着这件事的始末。
“没想到千雪会是狐妖。”孟母长叹道。
祝南箫的身世有根有据,祝悦只可能是遗传自岳千雪的妖族血脉。
细想过千雪的种种特殊,明明同样来自小村庄,却会武功不会针绣,做饭也生疏得很,孟母如今得到这一结论时不怎么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那由此看来,南箫他们遇到的不能明言的急事应当也是与妖有关了。”孟父随之道。
摸清了一些缘由,他们倒是对祝南箫夫妻俩能活下来的信心更大了,不由得开始期待起重逢时的画面。
“我可得好好讨问一下千雪,瞒我这么久。”孟母笑吟吟道。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该如何帮祝悦遮掩,这才双双睡下。
另一边俩小孩的屋内,解决心头大患的祝悦也恢复了往常那般开心快乐的模样,开始有了闲情摸索自己的半狐状态。
他轻轻甩着大尾巴,缩在孟嘉泽怀上,兴奋地睡不着。
一会摸摸自己的狐狸耳朵,一会又摸摸尾巴。
他的狐狸毛真好摸!
自己摸得开心了,他还邀请孟嘉泽一起:“哥哥你摸一下嘛!”
还是小狐狸的时候哥哥摸他可舒服了!
孟嘉泽只好顺着他的意,一下又一下地揉那双比起小狐狸状态时还要大一些的黑色狐耳。
祝悦则是抱着自己的大尾巴。
他的尾巴毛多多的又厚,可暖和了!
小双儿被揉得舒服,轻声哼唧起来,把大尾巴放在自己和小夫君中间,试图也帮对方取暖 。
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孟嘉泽停住动作,最后摸了把大尾巴,把祝悦和狐尾都搂在怀里,也阖上眼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阿泽收获大号狐狸抱枕√
hhh我只想说,珍惜现在还会害羞的孟小泽(狗头)
有毛茸茸的大尾巴暖床,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极为舒适。
只是天亮醒来,祝悦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仍在。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住到爷爷奶奶家里了。可那边没有围墙,村民来来往往, 肯定不如待在家里安全自在。
孟父孟母也考虑到了这点, 所以他们今年晚了好些日子, 直到距离元旦只剩四五天时才回的上河村。
但祝悦的耳朵和尾巴还是没变回去。
因此, 保险起见, 初三过后孟父就单独把俩孩子送回了县城住。
他与孟母则是还要留下来多陪二老一段日子。
家里孟父也提前打点过了, 翠竹暂时搬到了前院的空房住, 整个后院只剩下孟嘉泽和祝悦两个人。
到饭点时翠竹也只把饭菜送到院门口,不会贸然进来打扰。
孟嘉泽本就是个喜静的性子, 祝悦又只要有哥哥陪就好, 因此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轻松惬意。
一双狐耳自由畅快地袒露在外,随着主人的心意摆动。
大大的狐尾时不时就会掀起衣摆,偷偷摸摸地搁在孟嘉泽的腿上。
他们并列坐着,孟嘉泽抄写文章,祝悦抄写菜谱。
只不过孟嘉泽抄写是为背诵,抄好一份还能拿出去高价售卖以供人收藏,祝悦抄写就只为了练字。
小狐狸显然没有小夫君那般有耐心, 没抄一会就画起了画。
他把做菜步骤以图画的形式展示了出来,兴冲冲地拿给孟嘉泽看。
孟嘉泽对照着祝悦抄的原文看了好一会儿, 轻笑着道:“小悦以后若是开饭馆,菜方就可以这么写。”
毕竟除了小悦自己,其他人根本看不懂。
但心里这么想, 孟嘉泽是不可能真说出来的。他顿了顿, 才慢吞吞地接着说:“通俗易懂。”
被夸奖的小狐狸开心极了。
孟嘉泽得到了小双儿的主动投怀送抱, 附带狐耳和狐尾可以揉那种。
两个人相伴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元宵就到到了。
届时街上彩灯遍布,还有舞狮可看,是清河城最热闹的节日之一。
祝悦最喜欢在这天拉着孟嘉泽去猜灯谜。哥哥什么都会,只要参加了,就能把他看中的奖品拿回来。
虽然奖品都是一些不太贵的小玩意,但它不要钱啊!
还是哥哥帮他赢回来的!
但今年的元宵,祝悦显然是不能出门了。
不能在外面赏花灯,孟嘉泽就托青竹买了些材料回来,打算在家里自己做。
“小悦想要什么花灯?”
祝悦弯着眼睛欢声道:“小狐狸!黑色的小狐狸!”
因为黑狐太过特殊,每年的元宵灯祝悦都没能买到。
孟嘉泽的画技很好,不多时,与祝悦神似的小狐狸就跃然纸上。
祝悦在他旁边跟着做,打算也送孟嘉泽一盏自己亲手做的花灯。
他也做的小狐狸。
等到两盏花灯做完,白天的时光也被他们消磨了大半。
等到夜晚降临,祝悦捂好自己的耳朵,得意地提着小狐狸花灯去前院找青竹和翠竹炫耀。
“这是哥哥亲手给我做的!”
青竹两人虽然都没有出去玩,但也买了花灯。比起祝悦手里独一无二的定制花灯,他们手中的就显得普通了不少。
“明年我也要自己做。”青竹眼热道,还不忘自己腼腆的小伙伴:“也给你做!”
翠竹搬来前院后,他们的关系增进不少。
翠竹对于小公子手中的花灯也是有些羡慕的。他不像祝悦和青竹这般能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闻言只是小声朝青竹说了句谢谢。
青竹摸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地咧嘴一笑。
不过等看到后祝悦一步出来的孟嘉泽时,这点别扭又立马被抛至脑后。
“哈哈哈哈大公子你提的这是……”个什么鬼?
在孟嘉泽凌厉的目光中,青竹求生欲极强地把后面几个字吞了回去。
唉,即使小公子听不见,大公子也不准他们说实话。
真是太为难他们了!
青竹绞尽脑汁地改口道:“这个花灯好独特啊!我从没见过!”
已经回到孟嘉泽身边的祝悦听孟嘉泽把青竹说的话转述给他,很是骄傲:“这是我做的!”
青竹捧哏:“哇!小公子好厉害!”
祝悦开心地摇了摇尾巴。
元宵过后,气温逐渐回升,抱着大尾巴睡觉都有些热了。
也就是在这之后不久,祝悦的耳朵和尾巴终于变了回去!
在家窝了许久的祝悦一朝解放,拉着孟嘉泽出来逛街游玩。
采买过程中,各种各样的零嘴是必不可少的。
祝悦拿着孟嘉泽给他剥好的烤红薯一边吃一边左右乱看,突然,眼睛一亮。
孟嘉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有位妇人正在卖小鸡崽。
小狐狸烤红薯也不啃了,一双大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孟嘉泽故意沉吟了一会,在祝悦越发焦急的目光中,缓缓笑道:“那就买几只回去吧。”
祝悦雀跃地欢呼一声。
孟嘉泽本以为祝悦是前段日子闷家里闷坏了,才想着在家里养些宠物解闷,但听清祝悦挑鸡崽时嘴里嘟囔着的话时,他就知道他想差了。
“烧鸡、布袋鸡、口水鸡、叫花鸡……”读过那么多食谱后,眼光见长的小狐狸已经不局限于烧鸡这一种吃法了。
可怜的十只鸡崽,在它们被那只小手抓起来的那刻,最终的结局就已被写好。
“小悦怎么想着要自己养鸡?”回到家后,孟嘉泽好奇地问道。
祝悦看着小竹笼里挤在一起叽叽叫的小鸡崽们,狐眼仿佛冒着光:“书上说,自己养的鸡口感会更好!”
果然如此。孟嘉泽在心里感慨一声,笑着伸手揉了揉小馋狐的脑袋。
春去秋来,寒冷的冬天又快到了。
这一年祝悦认了很多新字,只是那一手毛笔字还是惨不忍睹,写了什么基本只有他自己和孟嘉泽能依稀辨认。
孟嘉泽则是在今年的县试府试试题流传出来的第一时刻就按照考试要求过了一遍。
孟父为他批阅过卷子后,完全安下了心——进入前三基本都是没问题的。
但父子俩都不打算现在就去参加县试。
在家里又用上碳火取暖时,祝悦从后面趴在孟嘉泽背上,想到了去年的事:“哥哥,你说今年我的耳朵和尾巴还会冒出来吗?”
任由祝悦在他背上轻蹭,孟嘉泽提笔落字时依然丝毫不抖,还能分出心思回问:“那小悦希望它出来吗?”
祝悦想了想,长叹道:“要是只在晚上出来就好了。”
这样他白天不用躲起来,晚上也不会冷,还可以舒服地被哥哥揉耳朵和尾巴。
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祝悦竟真的能在白天收起狐耳狐尾,只在晚上睡觉时再放出来了!
只是掌握得还不太稳定,白天偶尔会收不回去。
孟嘉泽以此推断,许是祝悦体内原本属于狐妖的能力正在苏醒。
或许要不了几年后,祝悦就能在人形和狐形中自由转换。
祝悦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开心于他这个冬天又可以有大尾巴暖床了!
孟嘉泽十岁过后又等了两年,这才去参加科举。
二月县试,四月府试。待他参加完考试回来的当晚,成绩都还没出呢,家里人就给他庆祝上了,张罗了一桌子好菜。
“哥哥肯定能考上的!”像是自己也考上了一般,祝悦的神情十分自豪。
他夹了好几筷子的鸡肉放在孟嘉泽碗里,欢喜道:“这个烧鸡是我自己做的!哥哥快尝尝!”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如此,那年祝悦觉得自己养出来的鸡确实更好吃些,于是自此以后年年都养鸡,“名字即最终归宿”的规矩也保留了下来。
现在这道烧鸡,就是祝悦特地从他的宝贝鸡群里捉出来的。
小狐狸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期待,孟嘉泽也不扭捏,立即夹了一大块鸡肉送入嘴中。
这一尝就令他有些惊艳。
或许是祝悦吃的多了就有了经验,做出来的烧鸡竟还真就好吃一些。
“味道很难形容,因为它太好吃了。”都不需要想借口,孟嘉泽笑着如实道:“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烧鸡。”
祝悦也少见的被夸得害羞起来,两只耳朵尖尖红红的。
没等多久,院试成绩出来了。
孟嘉泽以十二岁的年龄考上了童生。
他没有拿第一,也没有进前十,名次中规中矩,但也因此接到了很多酒宴诗会的邀约,县令的请柬也赫然在列。
可想而知,若是孟嘉泽发挥出全部实力,会在清河城引起何种轰动。
甚至远远不止在清河城这一个小县城闻名。
这些邀约不可能全去,也不能一个都不去,至少县令和几位秀才举人那要过去拜访一番。
孟父也是从这些流程中走过来的,因此很是熟悉。
他曾高中进士,虽然现在只是商贾一名,但众人也不敢怠慢。
但即使有孟父陪同,在接连走了几个宴会后,父子俩都有些身心俱疲。
“小泽说说吧,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马车内,孟父温声道:“你很有天赋,比我当年要聪慧得多,勤奋又不骄躁,将来要想金榜题名、摘得桂冠也不是难事。”
“虽然我希望你韬光养晦,但小泽若是不想这样,爹也会尽全力帮你。”
孟嘉泽轻轻摇了摇头:“我的想法就与爹一样。”
“我打算考中举人就不再往上了。”举人可以选官,清河城名不见经传,应当没什么人会与他争吧。
他并没有什么鸿鹄大志,看书只是他的兴趣,维持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见孟嘉泽态度如此,孟父心里也有了成算:“那就缓几年再参加院试吧。”
“好。”
马车停下,他们终于回到了家。
此时夜已经深了。
孟嘉泽踏入屋内时,看到寝室内的蜡烛还未熄灭。
祝悦穿戴整齐躺在床上,被子都没盖,显然是在等他的过程中困到睡着了。
孟嘉泽上前帮他脱去鞋袜外衣,动作放得很轻,但祝悦仿佛心有所感那般睁开了眼。
“哥哥你回来了!”
他扑到孟嘉泽身上,给了小夫君一个温暖柔软的拥抱。
“嗯。”孟嘉泽回抱住他,轻轻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w=快要长大啦
整个地图都在清河城,平平淡淡过小日子~
第195章 古代竹马(9) 绣荷包
孟嘉泽一次就考上了童生, 这样的好消息自然也要告知爷爷奶奶一声。
孟父孟母带着两小孩仅回家住了一天一晚,来拜访的人就足有十数家。
其中大多都是家里也有小孩在念书准备科举的。
因为孟父生意做大后的回馈,村里的乡亲们不缺活干,家家户户都能吃饱穿暖。想送孩子读书的也只需要再勤奋一些多打份工, 因此村里早已启蒙的孩童不在少数。
先前孟父一直都是自己教的儿子, 外人不知道孟嘉泽将来到底是科举还是经商, 也就一直观望着。
如今孟嘉泽年少成名, 大家自然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让自家孩子跟孟嘉泽打好交道, 若是能成为朋友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嘉泽这些年真是越发俊郎了。”陈母满面笑容地夸赞着, 一边把自家儿子推到身前:“这是我家望轩,在私塾上了八年学了, 夫子说他悟性不错, 明年就能上考场了。”
其实夫子的原话是先试试,考上的可能性不大,但在陈母的心里她儿子肯定能考上。
陈望轩今年才十三,十四岁的童生在上河村那可是史无前例。
虽然孟嘉泽才十二就考上了,但在陈母心里那只是因为孟家有钱准备得多罢了,要论才智,定然是他们望轩更高。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站在陈望轩另一边的陈父看向孟嘉泽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腰间的玉佩上飘:“你们认识认识, 将来正好互相照顾。”
这质地,一块估计得值好几十两银子吧!
他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止陈父心思动荡,陈望轩眼神里的妒忌也有些藏不住了。
眼前才十二岁的少年郎长身玉立, 五官已初显俊逸之色, 周身气质不俗。
明明差不多大的年岁, 孟嘉泽却比他优秀得多,还家财万贯。
若是他家里也跟孟家一样有钱,他怎么会比孟嘉泽差?
孟嘉泽礼貌的微笑慢慢收敛起来。
“哥哥!”
清脆悦耳的喊声传来,他立马回身上前,将跑过来的祝悦接入怀中。
“哥哥忙完了吗?”看到还有客人,祝悦小声跟孟嘉泽咬着耳朵。
孟嘉泽也小声回他:“还没,但我不想应付了,小悦来的正好。”
说罢,他回头朝陈家母子略一点头,不待陈望轩开口,抢先道:“家父有事找,恕我先行告退。”
他半揽着祝悦,大步流星地走了。
这风风火火的模样引得祝悦很是好奇:“哥哥那个人怎么了?”
孟嘉泽很少这么明显地表达出对一个人的不喜。
但只要是哥哥不喜欢的,那一定不是好人!
看着祝悦的眼神变得愤慨,孟嘉泽失笑一笑,揉了揉他的发顶。
“说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嫉妒他家财产的人孟嘉泽遇到的也不少,但令他不耐烦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情况这还是头一次。
关键是陈望轩都还没说话呢,他对这个人的反感好像莫名其妙地大了些。
但孟嘉泽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陈望轩不值得接触。
“算了,不相干的人罢了,不理他就好。”待看不到前厅之后,孟嘉泽放慢脚步,牵着祝悦往里屋走去。
其实,孟嘉泽还有一件事没跟祝悦说。这大概也是他唯一一个瞒着祝悦的秘密。
不说的原因也仅是因为他自己也还没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能看到每个人身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金色雾气。
这雾气摸不着闻不见,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金雾颜色有深有浅,有的纯粹有的夹杂杂色,看上去不伦不类。
雾体形态也各有千秋,有的凝实有的分散,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
孟嘉泽见过的所有人里,只有他自己和祝悦身上没有那种“金雾”。
纯金色的凝实雾气看着就不俗,应当是象征着某些好的方面。
而目前为止,孟嘉泽见过身上金雾最大最浓郁的人,就是方才见过的陈望轩。
但对方的金雾夹杂着灰黑色,看上去像是被污染了一般,令人亲近不起来。
陈家二郎一家人还在前厅等着,但眼中难掩的焦急和愤愤之色不难暴露出他们的真实心思。
可惜,他们枯等了一个时辰,等来的也只是孟世德。
在曾经为官的孟世德面前,他们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被下人带出门时脸上也尽是讨好之意。
夏去冬来又是一年,等祝悦在爷爷奶奶家过完元宵回来时,发现翠竹明显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当朝双儿和女子是不能参加科举的,但孟家不缺钱,因此家里年纪小的仆从都有识字念书的机会。
青竹对诗词文章一窍不通,更喜欢跟着他爹爹习武,因为早早就从私塾退了学,但翠竹却是极爱看书的,闲暇时还会自己写一些文章小说。
但现在,翠竹几乎花了整个白天的时间在跟孟母学习刺绣。
孟父只娶了孟母一个,又只有孟嘉泽一个孩子,因此后院住的人不多,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就只多了祝悦和翠竹两个。
后院的凉亭上,孟母穿针引线做着示范,翠竹边看边学,很是认真。
通过书房窗户看到这一幕的祝悦好奇极了,也轻手轻脚靠了过去。
翠竹刚学手艺还一般,但孟母那边的图案已经初现雏形。
是鸳鸯!
“翠竹哥你在学绣鸳鸯吗?”
祝悦的突然发问把翠竹吓了一跳。他的耳尖微红,支吾着点了点头。
祝悦在翠竹旁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见此很是惊讶:“翠竹哥原来你喜欢鸳鸯呀!”
若是让祝悦来选,他肯定绣小狐狸,所以以此类推,翠竹肯定是喜欢鸳鸯!
以前从没听翠竹哥提起过诶。
翠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耳朵更红了。
孟母掩唇轻笑一声,拉着祝悦坐到自己身边,欢声打趣道:“翠竹这荷包绣好了可是要送给情郎的。”
祝悦惊得瞪圆了眼睛。
翠竹哥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紧接着,祝悦又想到,他还没给哥哥送过荷包呢!
小双儿立马表示自己也要学。
孟母自然是连声答应,问祝悦想学什么。
祝悦看了看鸳鸯的图案,又看了看孟母提供的双鱼、双蝶等其他图案,都不太感兴趣。
还是更想绣小狐狸。
让哥哥随身带着,每次看见小狐狸就能想起他!
祝悦越想越觉得合适:“伯母,我想绣小狐狸!”
不用祝悦细说,孟母就知道是那只黑色的小狐狸。
这是祝悦的真身,孟母也不意外他会做出这个选择。
孟母对于这个狐狸图案也绣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熟练得很,很快就跟祝悦讲解起来。
另一边,看着夫人和小公子不再谈论他的事,翠竹也放下了心。
只是还没等他平静下来呢,就听见小公子自认为小声但其实用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量在问:“伯母,翠竹哥的情郎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说。”孟母笑吟吟道:“但我猜,是……”
“夫人!”翠竹连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孟母也不为难他,没说出那个名字,只是让祝悦到时候自己去看荷包在了谁身上。
可是离荷包绣好还要好些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