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眉间的红痣颜色是会随身体状况发生微小改变的,但这才短短一个晚上,不可能会差这么多。
孟嘉泽微微皱了皱眉,暗想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但他与祝悦同吃同住,记忆十分清晰。
听到他的话,祝悦却是没什么意外的神情。
小双儿咬着包子去照了照铜镜,见红痣颜色确实淡了,就跑去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小罐子。
“哥哥帮我点一下。”他把罐子推到孟嘉泽面前,挨在对方身边坐下,毫无戒心地继续吃包子。
独留孟嘉泽百感交集地打开了那个只有祝悦巴掌大的小罐子。
里面是一种不知名的红色颜料。
“不能用手摸,会洗不掉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的“小双儿”继续揭自己的底,“要拿画笔点上去。”
孟嘉泽轻叹口气,都不知道祝悦这个完全对他不设防的性格是好是坏。
他埋怨似地点了点小笨蛋的鼻尖:“所以……小悦不是双儿吗?”
“我是呀!”祝悦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解释道:“但我是小狐狸,所以没有这个红红的点。娘亲说了,小狐狸在人类的世界应该……进乡随乡,所以我要画这个红点点。”
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孟嘉泽却是不太信的。三岁的小孩不知道套话是什么,所以保守秘密最容易的方式,就是让孩子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双儿。
但这些都无所谓。
不管是双儿还是男孩,都是祝悦。
他寻来毛笔,仔细地给祝悦点上了红痣。
“好了。”
孟嘉泽轻轻揉了揉祝悦的发顶,看着对方朝自己绽放出一个乖软的笑:“谢谢哥哥!”
他弯着眼应了一声,说道:“那这颜料我帮你收起来?就跟那些珠宝一起。”
祝悦自无不可:“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把自己卖了的悦悦狐.jpg
=ω=不会有任何波澜发生的,不用担心~
睁开眼时,旁边果然空空如也。
他挪到孟嘉泽睡过的地方又眯了一会,这才爬起来, 颇有些脚步不稳地下床。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落在身上时暖烘烘的。
祝悦两手推开大门, 温暖的日光瞬间落满了他的全身。
小狐狸喜欢晒太阳。
他哼唧着伸了个懒腰。
“公子醒了?”庭院的石凳上, 估摸着时辰过来等祝悦起身的翠竹合上书籍, 快步走来。
他时刻把握着能服侍小公子的零星几个机会:“我去给公子打水来。”
祝悦点点头, 弯着明亮动人的眸子朗声叫人:“翠竹哥哥早!”
翠竹也不禁莞尔:“小公子早。”
其实不早了, 再有一个时辰可就该用晌食了。
灶房一直有备热水,翠竹端来掺好的温水, 在祝悦自己洗漱时又回去拿了还温着的朝食。
因为祝悦起得晚, 所以上午吃的不多,只有一碗米粥和一个白面肉包。
在成人眼里普通大小的包子到了祝悦手里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足足有小双儿两只手那么大。
这足足的份量握在手里令人格外满足。
祝悦开心地咬下一大口包子,也只是在肉包上咬出一个小缺口,但已经能看到汁水充沛的肉馅了。
“锅锅在念树嘛?”他边吃边问,都等不及把东西吃完。
翠竹即使一个字都听不清也知道小公子在问谁:“大公子在前院练武。”
“念武?”
翠竹点头:“刚刚我去看的时候正在扎马步。”
祝悦眼前一亮,三两口囫囵喝完米粥, 就带着大肉包跑走了。
“窝要去看哥哥念武!”
他极具特色的童音回响在走廊,翠竹摇头失笑, 把木盆和瓷碗一一收拾好,端回了灶房。
祝悦迈着两条小短腿噔噔噔跑过中院,又在宽大的前院找啊找, 终于在青山叔叔的屋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
他欢快地带着肉包跑过去, 发现孟嘉泽和青竹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方式蹲着。
只是孟嘉泽蹲得很稳, 但青竹明显有些撑不住了,整个人看着就要倒了似的,但又顽强地撑在那。
“小公子来了。”青山浑厚粗犷的嗓音在祝悦头顶响起。
他的嗓门大,即使不蹲下祝悦也能听见:“大公子还要等会才能陪你,要不坐着等等?”
“青山叔叔!”祝悦仰着脑袋叫人。
“诶!”慈爱地给祝悦搬来小板凳,青山继续盯着自己两个学生训练。
他看着腿在打颤的儿子,毫不留情地嗤笑着数落:“青竹啊,大公子才五岁。”
青竹毫不示弱地哼了一声:“爹你敢说你十岁的时候比我现在强吗!”
“那当然比你强多了。”小时候什么样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青山背着手,语气笃定。
许是知道自己这样欺负儿子确实不太地道,随后他手一挥,大方道:“这样吧,你今天要是蹲的比大公子久,我就请你吃肘子!”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闻言,青竹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这话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他深吸口气,默默把晃动的四肢稳住一点。大公子异于常人的天赋他已经习惯了,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逆天。
这才是孟嘉泽练武的第一天!但他已经练了有三年多了……
就算比不过,起码也不能输得太难看,还好小公子过来了。
青竹心里不由庆幸。
大公子肯定舍不得小公子等他,自己只需要再撑一会就好了。
在父子俩说话时,祝悦已经把肉包子吃完了。
他取出手帕把手擦干净,随后一蹦一跳地跑到了孟嘉泽身前:“哥哥你在练什么武功啊?”
“学招式还得等好几年,现在是打基础,练习扎马步。”孟嘉泽目光温和地回道。
“扎、马步?”
好奇的小狐狸用大眼睛观察着孟嘉泽的姿势,随后有模有样地学着做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仿佛亮着光,是孟嘉泽很熟悉的眼神。
孟嘉泽轻笑着夸他:“做得很棒。”
祝悦脊背一挺,做得更来劲了。
青山见此,又拿儿子开涮:“看,小公子做得都比你好。”
青竹默默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牙痒,想在他爹身上咬一口。
但不等他想出什么话来回怼,余光中一个圆乎乎的身影突然向后倒了下去!
下意识紧闭双眼的祝悦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在地上。
他被孟嘉泽接住了。
“哥哥!”祝悦开心地伸出小胖手回抱住孟嘉泽,眼里还有些疑惑:“我怎么,突然就倒了?”
他还是太小了,四肢都还没有完全协调呢,刚刚差点摔了个大跟斗都没能察觉到。
孟嘉泽并没有怪他,只是安抚地揉了揉那头软发,嘱咐道:“小悦现在还太小了,要再过几年才能练。”
祝悦听话地应了一声:“好喔!”
青山等人自然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青竹甚至是在孟嘉泽接住祝悦后才反应过来。
腿部的酸痛让他记起来一件事:“啊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快,拿钱来!”
青山啧了一声,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食言。
得到一笔意外之财的青竹高兴地招呼大公子和小公子一起去吃肘子。
当然也没忘了自己的新伙伴:“翠竹——走,出去吃好吃的——”
“小公子他们也在!”
他站在后院门口,也没进去找,直接扯着嗓子喊道。
原本并不打算去的翠竹在听到后面那句话后默默放下了书。
四人结伴去了清河城第一大的饭馆。
孟家也有自己的饭馆,在城内的名气十分不错。
饭馆掌柜认得孟嘉泽和青竹,乐呵呵地把四个小孩领进了楼上的包间。
两大盘肥而不腻的猪肘子,色泽鲜亮、粑而不烂,被片成片一圈圈地摆在碗里,外圈点缀着清脆的时令小菜。
祝悦最爱的烧鸡也是必不可少的,焦黄的外皮撕开,内里的鸡肉细嫩多汁。
一桌子满满的全都是肉。
“我最喜欢烧鸡了!”
祝悦吃了个肚儿圆圆,被孟嘉泽牵着手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情不自禁地抒情道。
完全完了自己昨天是怎么夸糖人好吃又好看的。
孟嘉泽抿唇笑了笑,没有提醒他这件小事:“嗯。”
冬天快到了,孟母打算亲手给家里人做几件冬衣。
孟嘉泽她是知道的,肯定不会喜欢逛街,所以孟母从儿子这暂时“借”走了祝悦。
两人去了布坊。
各种颜色花纹的布匹排成一排,令人眼花缭乱。
“要不悦悦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孟母笑着说道,“顺便也帮小泽哥哥选一个。”
闻言,祝悦眼前一亮:“好呀!”
小双儿跑开了去选布料,孟母也走到自己偏爱的布匹堆里挑选。
她以前就是靠做衣裳来补贴家用的,布匹挑得很快。
在孟母拿上两匹布时,祝悦也已经抱着布回来了。
“伯母我挑好啦!”祝悦兴致勃勃地给孟母展示:“这个是我的,这个是哥哥的!”
他给自己选了黑色,孟嘉泽则是银灰色。
这跟孟母心里的猜测完全相反。
“悦悦喜欢黑色?”她确认了一遍。
祝悦重重点头:“嗯!”
他是黑色的小狐狸,当然要穿黑色!.
“好,伯母记住了。”孟母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在祝悦的记忆里,做衣裳很快。
在娘亲说要做新衣的后一天,新衣裳就送到家了。
所以,在看到孟母在院子里裁剪缝补了好几天布料时,祝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往常在他清醒的时候整天都是待在孟嘉泽旁边的,现在却会抽出这么半个时辰待在孟母身边。
孟母在小双儿热切的目光中,针脚细密地在荷包上绣了簇小花。
“原来不是画上去的。”祝悦小声惊呼道。
孟母轻笑一声,能猜到这应该是千雪说来逗孩子的玩笑话。
千雪不会针线活,想来是从没在悦悦面前缝过东西的。
她把新做好的荷包送给了小双儿,又问道:“悦悦有没有什么想绣在衣服上的图案呢?”
祝悦立马亮了眼睛:“绣小狐狸!”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跑回孟嘉泽待的书房,随后拿出来一张叠好的画。
白纸展开,上面画着一只浑圆可爱的小狐狸。
小狐狸通体黑色,只耳尖和尾尖点缀着一丝白。
小泽的画技又进步了。孟母接过纸张,丝毫不怀疑作画人会另有人选:“就是这只小狐狸吗?”
“嗯!”祝悦应声,又补充道:“是黑色的小狐狸!”
他好像格外在意这个颜色。
但……黑色的布料绣黑色的小狐狸吗?
孟母看了看室桌上的两块布,有了法子:“黑色的布绣出来可能不那么好看,不如这次悦悦先用哥哥的布料,你的那块换给哥哥怎么样?”
哥哥的布料。祝悦一下子就同意了:“好~”
“哥哥的会绣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唔……我也还没想好。”孟母笑了笑:“悦悦帮我去问问他怎么样?”
孟嘉泽正在书房练字。
“好!”祝悦又噔噔噔地跑回书房,跑来跑去的也不觉得累,反而开心得眉眼弯弯。
“小悦绣了什么?”听到他的问题,孟嘉泽反问道。
祝悦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口,神采奕奕:“我绣了我自己!”黑色的小狐狸!
孟嘉泽看着他弯唇笑道:“那我也与你一样便好。”
“好哇!”
于是祝悦又跑回到孟母身边。
儿子的这个答案在孟母的意料之中,她已经想好了:“那悦悦的绣黑色小狐狸,小泽的绣白色小狐狸,到时候你们俩穿的衣裳正好对称,怎么样?”
祝悦想了想那个画面,更开心了:“好呀!”
确定完图案,他又跑回去陪孟嘉泽练字,忙碌得不行。
等孟嘉泽练完今天的字收笔时,坐在他旁边的祝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白嫩的脸上沾上了些许墨迹。
孟嘉泽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看到了祝悦睡前画的画。
看轮廓大概是一个人……然后肩膀的位置吧,多了团黑色的不明物。
是小男孩和小狐狸的双人画。
孟嘉泽无声失笑,帮祝悦把画收好,这才把人叫醒:“小悦,饭菜快好了。”
小双儿悠悠转醒,被人牵着往外走。
“有烧鸡吗……”眼都还没完全睁开呢,就发问道。
另一道声音里含着些许笑意:“有。”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阿泽获得情侣冬衣和小悦“墨宝”一张hhhh
赶在立冬时分, 孟母把全家人的冬衣都做好了。
两只小狐狸都绣得活灵活现,憨厚圆润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祝悦喜欢极了,做好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让孟嘉泽与自己一起穿上,即使被衣裳捂得有些热都不愿意换。
但等天真的冷了下来, 是时候穿小狐狸冬衣时, 他又困在棉被里起不来了。
“昨晚不是还很期待今天能穿小狐狸衣裳吗?”孟嘉泽笑着靠坐在床边, 一只手钻进被捂得严实的棉被里, 戳了戳那只捏着被角的小胖手。
他早已起床, 换上了同样的白色小狐狸冬衣, 就等着另一只黑色小狐狸出来跟他一起呢。
祝悦哼唧着拿脸颊压住孟嘉泽的手, 挣扎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钻出一个脑袋。
“好冷。”即使屋里烧了炭, 也还是不能阻挡冷风的灌入。
他有些期待地想:“要是我现在也能变成小狐狸就好了。”
小狐狸的毛厚厚的, 一点都不会冷。
孟嘉泽轻笑,揉了揉他的软发:“穿够衣裳就不冷了,快起来吧。”
小双儿被他的小夫君里三层外三层套满了衣裳,果然一点都不冷了!
家里的大家也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衣,变得臃肿起来。
被衣裳裹得越发圆滚的祝悦左看看右瞧瞧,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几天后,地上开始堆积起一层薄薄的雪。
庭院里绵软洁白的雪地成了孩子们最好的玩耍场地, 大大小小的痕迹在雪地上纵横交错,似乎在勾勒着什么图案。
等晚上过去, 第二天到来,被画乱的雪地就又恢复了原样。
前几天还起床困难的祝悦今天跟着孟嘉泽一起起了。
他要早早地赶过去抢占先机!
小双儿来的最早,如愿地先在雪地上画下了自己喜欢的图案。
小狐狸、烧鸡、肉包子、糖葫芦。
祝悦拿着棍子, 画完一个又接着下一个, 精力满满。
“哥哥你快来看!”他得意地喊孟嘉泽过来看自己的画作。
孟嘉泽就在不远处一边温书一边留意祝悦的状况。听到祝悦的呼唤后, 他合上书走了过去。
雪地上留下了新的一串脚印,比现有的那串要大上一点。
“哥哥你猜我都画了什么!”
闻言,孟嘉泽也跟祝悦一样蹲下来,去看雪地上那一堆形状各异的圆圈。
他笃定地道:“小狐狸。”祝悦每天都会画这个,尽管每天画的都不一样。
孟嘉泽又看向另外两个最简单的图案:“肉包子和冰糖葫芦。”
这两个还是好认的。
还剩一个。
根据前两个推断,这个大概率也是祝悦喜欢的吃食。
“烧鸡。”他猜测道。
祝悦眼睛亮亮的,开心地歪着身子在孟嘉泽身上蹭蹭:“哥哥好厉害,都猜中了!”
孟嘉泽伸手捂了捂他冰凉的耳朵,弯唇道:“是小悦画的好。”
祝悦更开心了!
进行完高水平的绘画后,小双儿心满意足地被小夫君带去吃大肉包子。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青竹大惊失色般的表情:“你画的是狐狸?!”
“这是烧鸡?”
“冰糖葫芦我勉强认了,这个能叫肉包子吗?”
祝悦气鼓鼓地把孟嘉泽拉了出来。
“是他太笨了,才会看不出。”在青竹谴责的目光中,孟嘉泽弯腰给祝悦系好帽子上绑绳,淡定自若地继续道:“小悦体谅一下。”
有孟嘉泽撑腰的祝悦立马充满了底气,表示青竹的画技确实比他差好多,猜不出来才是正常的,他才不会生气。
“哥哥你看他画的狐狸,哪里有我的像!”祝悦气势汹汹地指向他的小狐狸旁边的另一堆不规则圆圈组合体。
孟嘉泽看了眼,坦诚道:“确实。”
“我这是藏拙!真实水平没发挥出来而已。”青竹略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祝悦才不信:“你胡说!”
两个人对于谁画得更好这个问题展开了一番较量。
后院空地被画满,眼看着要转战到前院之时,翠竹默默把青竹拉走了。
再比就要丢脸丢到家门口了。
在这场未决出胜负的比试重开之前,家里忙碌了起来。
他们要在元旦之前安排好店铺的事,并且收拾好年货行李,赶去上河村跟爷爷奶奶一起过节。
“爷爷奶奶好,我叫祝悦,是哥哥的未婚夫郎!”祝悦凑在老人家的耳边,说到最后一句时毫不避讳,反而笑得眉眼弯弯。
“这就是小悦啊,长得真好看。”孟奶奶也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你跟小泽的婚事世德已经跟我们说了,我跟你爷爷都同意。”
一旁的孟爷爷配合地点头。
祝悦开心地给爷爷奶奶送上大大的拥抱:“好耶!”
二老一幼耳朵都不太好,凑在一起相谈甚欢。
离元旦还有好几天,家里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
门上贴上春联,大大小小的红灯笼点缀在屋外,红火喜庆。
好多祝悦喜欢的零嘴就这么在桌上摆了满满一盘!
趁着没人看到,他一手蜜饯一手绿豆糕,欢快地跑去找孟嘉泽。
“哥哥!”
“嗯?”孟嘉泽刚回头,一块绿豆糕就怼上了他的嘴角。
迎着小双儿亮闪闪的大眼睛,他轻轻笑了笑,低头在糕点上咬下一口。
见他吃了,祝悦也高兴地奖励自己一口。
除夕夜,祝悦也跟着大家一起守夜。
大人们在把酒言欢,他偷偷拉着小夫君在屋外玩雪。
门口的灯笼很亮,在他们周围照出一片暖黄色。
连日下雪后,地面上的雪地已经堆了厚厚一层。
祝悦在堆雪人。
他先是堆了一个小臂高的雪柱:“高高的,瘦瘦的,是哥哥!”
紧接着又在雪柱旁堆了一个手掌高的雪柱:“矮矮的,也瘦瘦的,是我!”
闻言,蹲在他手边的孟嘉泽无声地抿唇笑了笑。
小雪人的四肢和五官都是孟嘉泽捏的,经他的手后,原本粗糙的雪块渐渐显现出人形。
这一晚,祝悦还堆了很多雪人。
有孟父孟母、青竹翠竹、爷爷奶奶,以及他的爹爹和娘亲……
祝悦是在看孟嘉泽捏雪人的时候睡着的。他原本缩着手靠在孟嘉泽身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孟嘉泽擦干净手上的雪,有些吃力地把祝悦抱回了屋。
还是需要继续锻炼。
他默默在心里规划年后的练体目标,一边继续半抱着把祝悦带回了卧房。
等祝悦第二天睡醒时,他在孟嘉泽的提醒下,发现了枕在枕头底下的压岁钱。
加起来总共有好几两碎银子!
空荡荡的荷包变得重了许多。
小双儿是个守不住钱了,没一会儿就决定了银子的去处:“到时候我请哥哥吃烧鸡!”
“还要给哥哥买书和毛笔!”
孟嘉泽全都笑着应下,把祝悦开心得都不赖床了。
至于到时候到底是花了谁的钱,那就不好说了。
他们一直在爷爷奶奶家待到元宵过去才回城里的家。
因为老家的屋子不够那么多人住,青竹和翠竹都留在了这边,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小伙伴们快一个月没见,此时都分外想念。
随着雪地消融,他们那场择日再比的比试也被两位当事人给忘得干干净净。
祝悦拉着孟嘉泽,青竹拉着翠竹,四人又去饭馆里吃了一顿。
祝悦信守承诺请了哥哥吃烧鸡,不过最后是吹牛说自己压岁钱最多的青竹付了饭钱。
转眼间,一年多过去,祝悦已经五岁了。
是时候开始识字读书了。
独属于两小孩的书房内,祝悦的字练着练着就成了一团黑点。
他趴在桌面上,朝陪着他一起练字的孟嘉泽老师眨了眨眼。
“哥哥——”小双儿鼓了鼓脸颊:“练字好无聊。”
这才不到一刻钟呢。
闻言,孟嘉泽搁下笔,温声道:“那小悦出去玩会吧。”
祝悦却是摇了摇头:“我才不走呢,我要留在这里看哥哥练字!”
如今七岁的孟嘉泽身量又抽高了不少,眉眼长开些许,模样更俊郎了。
力气也大了好多,可以把小双儿轻轻松松给抱起来。
“看我练字就不无聊了?”孟嘉泽笑道。
祝悦现在还知道害羞是个什么感受呢,十分坦然:“嗯嗯!哥哥练字的时候特别好看!”
但他不知羞,孟嘉泽却是被夸得有些不自在。
其实祝悦之前也识得不少字了,不过都是些他感兴趣的字。
比如他们的名字,还有小双儿永远吃不腻的烧鸡、大肉包。
连“蜜饯”、“冰糖葫芦”这么难的词,也学得超快。
孟嘉泽想了想,在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那我们今天来学这个。”
他翻开一页,上面所写的内容瞬间勾起了祝悦的浓厚兴趣。
名为:烧鸡的做法。
总共有几百个字,祝悦认得的字词不足十分之一,但他却学得格外认真。
速度也快得令人咂舌,孟嘉泽不过教了短短一个时辰,上面的内容祝悦就已经认得了一半。
到饭点该休息了,都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孟嘉泽拿书的手臂双眼发亮:“哥哥我们明天也学这个好不好!”
孟嘉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悦悦:厨艺DNA动了!
预收种田文的文案已经定下来了~大纲写着写着又回到了我常写的治愈系,改动挺大的,收藏了的小天使们再看看还喜不喜欢[捂脸]
经孟嘉泽之后, 孟家又出了位小天才。
只不过这个小天才的天赋有些特别——他特别擅长背菜谱。
孟嘉泽最初拿来教祝悦识字的那本菜谱总共记录了八十八道菜方,从认字到滚瓜烂熟地背诵,祝悦只花了三个月。
至于其他的吟诗作赋、琴棋书画……小双儿表示,他的小夫君会!
夫妻之间需要互相帮扶, 也就是说, 哥哥会了的, 他就不用会了。
“道理不是这么用的。”孟嘉泽无奈一笑, 拍了拍歪倒在他胸前的脑袋。
躺在他怀里的祝悦哼唧两声, 拿脸颊蹭他胸口:“我就是学不会嘛。”
“那倒未必, 虽然做到精通很难, 但小悦认真学的话,也是可以知会一些的。”
但不感兴趣的东西学起来不仅难也枯燥。
在祝悦郁闷地长“哦”一声时, 孟嘉泽用手指挠了挠他的后颈, 温声笑道:“不过术业有专攻,小悦这一世只要精通一件事,就已经很棒了。”
闻言,祝悦双眸一亮,雀跃地抬手抱住孟嘉泽的脖子。
他的脸颊贴在孟嘉泽脸颊上小狐狸似地蹭了蹭:“哥哥最好了!”
孟嘉泽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才也用不拿书的那只手回抱住祝悦,说道:“其他的虽不必细学, 但也需略知一二。”
在祝悦面前,他说教的语气都是温柔的。
祝悦乖乖点头, 脸颊依然亲密地贴着哥哥:“好~”
今天是满月之日,两人如往常那般用过晚膳后就回了房。因为天气凉了,孟嘉泽没在小厅里念书, 而是被祝悦拉着靠坐在了床上。
祝悦就躺在他怀里, 两人的身高差正好能让祝悦的脑袋靠在孟嘉泽胸口处。
怕冷的祝悦拿棉被把自己捂住, 只露出一个脑袋,静静听着孟嘉泽低声念书。
听伯父说,他哥哥已经可以去考试了。如今年龄最小的童生是十岁,但他哥哥现在才八岁!
祝悦越想越高兴,他哥哥好厉害哦!
可惜因为要藏拙,哥哥现在还不能去考。
“在想什么?”孟嘉泽拿下巴蹭了蹭祝悦的发顶,轻声问道。
祝悦也没想过孟嘉泽是怎么发现自己走神的,哥哥问了,他就如实答:“在想哥哥好厉害!”
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孟嘉泽抿了抿唇,克制地将嘴角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温声道:“小悦也很厉害。”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重量突变。
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从被子里拱了出来。
祝悦长高了,小狐狸也跟着变大了一些,但始终是一个刚刚好把孟嘉泽的怀抱占满的大小。
“呜!”小狐狸有毛,不怕冷,于是格外嚣张地整只都钻了出来。
毛茸茸的脑袋在小夫君的胸口和脖颈处蹭来蹭去,大大的耳朵时不时擦过孟嘉泽的下巴。
孟嘉泽握住那只调皮的耳朵,两只手指捏着耳尖揉了揉。
他把书放在枕头边,一手拖住小狐狸的肚子,一手从头到尾顺抚着小狐狸身上的茸毛。
小狐狸舒服地呜呜叫,有时候还会拿爪子扒拉住孟嘉泽的手指,让他揉揉几个被摸时格外舒服的地方。
比如下巴和头顶。
圆圆的眼睛因为舒服而迷成一条线,模样别说有多享受了。
孟嘉泽抿唇轻笑,双手齐上把小狐狸的脑袋一顿揉捏,原本理顺的毛毛都被弄得乱糟糟的。
小狐狸被这不像是孟嘉泽会做出的揉狐手法惊得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