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沉沦by橘子信 CP
橘子信  发于:2024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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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听叙嘴角的笑意彻底压不住了:“听进去了,只是我有点意外,刚刚李医生说得那么凶,我还以为你会哭。”
“什么啊!”盛意瞬间炸了,“我哪有那么容易哭,我之前可是基本不哭的,别把我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似乎更难忍了,梁听叙别过脸,拳头堵在嘴边,笑得身体微微颤抖。
“你干嘛啊!”盛意生气。
“宝贝,你才初三,不就是小孩子嘛。”盛鸢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招呼他们上车。
“我!高一了!”盛意强调。
“好好好,是我不好,总是害你哭,上车吧,盛大人。”梁听叙拉开车门,盛意瞪了他一眼,叉着腰上了车。
“亏我刚刚那么担心你,你还开我玩笑。”盛意说,语气怨念。
“我的错。”梁听叙诚恳。
盛意挑了挑眉毛,意外地看了梁听叙好几眼。
从小就有主动道歉的觉悟,很好,梁听叙已经掌握了“女朋友生气怎么办”的解决方法,以后不用担心他和女朋友吵架了。
他拍了拍梁听叙肩膀,朝梁听叙竖起放心的大拇指,一副欣慰的表情,不住点头,惹得梁听叙一阵不明所以。
“话说,你眼泪过敏,也没告诉我。”梁听叙说。
盛意:“我也没打算瞒,平时不影响我们交流,我总不会无缘无故对着你哭。”
“嗯,”梁听叙靠回椅背,小声说,“不会了。”
盛意没听清:“什么?”
梁听叙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眸,神色认真:“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
盛意一愣,很快笑出声来:“这都哪跟哪啊,感动的哭也是哭嘛,再说了,我哭是我的事,肯定不怪你,总不能连哭都不让我哭吧。”
尽管他之前就是硬憋着不让自己哭。
梁听叙:“至少,我希望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开心的。”
盛意眨了眨眼,心跳跳快了一下。
他要是女生,肯定心动了。
“喔,”他拍了拍梁听叙的肩,又一把揽住,满意微笑,“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谢了。”
又低声嘀咕:“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得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完全忽略了一旁梁听叙没有神色、沉默看着他的脸。
很快,梁听叙将他揽着的手放了回去。
接着几天,盛意总是神经兮兮地,他每吃一样东西前,盛意都会拦住他,发起询问:“你没对这个过敏吧。”
梁听叙已经不知道重复今天第几十遍了:“没有,我目前明确知道的,只有对芒果过敏。”
盛意眯了眯眼,满脸怀疑:“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盛意嘟嘟囔囔在他旁边坐下开吃:“你过敏反应那么严重,你爸爸也没给你备药啊。”
梁听叙筷子滞了滞,喉结上下滚动少许,没有说话,甚至做好被盛意追问的准备了。
意外地,盛意似乎只是抱怨一句,再抬头只是问他:“用不用我陪你买点药屯着,医院开的那点药我怕不够。”
梁听叙说:“不用,我吃不惯药,平时注意就好了。”
“好吧,”盛意很快放弃,伸长筷子夹菜,“那我们下午去哪里玩?”
没来得及回答,桌上的手机骤然震了震。
梁听叙看了一眼,是琴行的老师。
他迅速将电话挂断,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吃饭:“我待会看看,上次我整理出来的清单,你有哪个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盛意却没有说话,他看见了。
梁听叙再抬头时,盛意对上他的眼眸很认真:“老师催你去上课对吧。”
上盛意再也上不了的课。

梁听叙抿了抿嘴唇,还是如实回答:“嗯。”
盛意眯起眼笑了笑,夹了口菜塞进嘴里,装出一副无所谓模样:“那你就去上呗,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梁听叙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看我干什么,快吃饭吧,快到上课时间了。”按以往他上课的时间算,梁听叙吃完饭就得收拾出门了。
梁听叙点头,收回视线,夹菜前一秒,又突然望向盛意:“你……”
戛然而止。
盛意迟迟等不来下一句。
他干笑两声问道:“怎么了,要说什么,怎么支支吾吾的,不会是又吃到什么过敏的东西了吧。”笑容从他脸上消失,盛意成功把自己吓得不轻。
“没有,没事。”梁听叙把话咽了回去,埋头吃饭。
盛意也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
临行前,梁听叙欲言又止,走两步便回过头来看他,又似乎想到什么,吐了口气扭回头去继续往外走,踌躇半天,直到盛意催他要迟到了,才终于出了门。
门关上。
偌大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安静得不行。
盛意挪着脚步走到沙发边上,呈大字形“嘭”的一声往下躺,失神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思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今天天气不错,七月近八月的天气很热,但好在今天不闷,但是梁听叙这一路过去也得流不少汗了。
下午给他做点冰饮料吧,正好给他回来喝。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将没有芒果的水果冰沙倒进给梁听叙准备的吸管杯里了。
盛意:“啊,等他回来就冻太久,不好喝了。”
给他送过去吧。
盛意摩挲着杯子想。
再度回神时,他已经装好袋子,换完衣服走到家门口了。
玄关的镜子映出他有些愣怔的脸,他想像往常一样扬起一个微笑,却只是扯动嘴角的肌肉,扬了一个尴尬的笑脸。
盛意将袋子放在玄关架子上,抬手猛拍了拍自己的脸,攥紧双拳。
平时活泼的盛意哪里去了!你怎么可以被这点小事击倒!
噢,好像不是小事。
“我只是去给他送水,顺便看看他们上课,毕竟也是我之前上课的地方,看看而已。”盛意自言自语着,戴上透气口罩,套上鞋子出门。
等到了琴行门口,袋子里放的冰块已经尽数融化。
门口似乎换了新的保安,不认得他,把他拦在了外面:“是家人吗?不好意思,里面在上课,现在还不能进去,感谢配合。”
盛意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我给我哥送水,袋子里冰块都快化完了,我放完就出来。”
保安大哥慷慨伸手:“我帮你拿给他,叫什么名,哪个班的?”
盛意执意自己拿进去,但还是敌不过保安大哥的要求,只好乖乖将袋子递给保安,说了梁听叙的名。
折回走了几步路,盛意往琴行旁的巷子里一拐,上了旁边居民楼的楼顶。
琴行开在热闹步行街边上,周围满是高低不等的居民楼。
他不曾偷过懒,也不曾找借口磨蹭,但同班同学却计谋百出。
比如,上个一小时的厕所,闹个骤然的肚疼,什么方法都有。
最离谱的无非是从窗台跑到隔壁居民楼楼顶了。
他之前待过的钢琴班在五楼,正好和居民楼顶楼一个楼层。
盛意趴在顶楼边缘墙上,只露出个脑袋听着老师滔滔不绝地讲着重点。
很快,对面传来了钢琴声。
琴行装了隔音玻璃,好在老师们平时有开窗的习惯,总算让他听见琴声了。
小朋友们弹奏得还有些磕绊,错音时常有,时不时还有老师纠正手势让他们停下。
盛意百无聊赖四处张望,便瞧见往下一层,正下方,梁听叙正巧在和别人合奏。
盛意鼓了鼓嘴,有些不满。
明明前不久,他才是梁听叙的搭档。
以后可能没机会再做搭档了吧。
盛意将脸埋进臂弯,听着隔壁传来的钢琴声,站了好一会儿,蹲了下去,拿出手机,打开QQ。
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老师发来的信息。
Aron:[听琴行老师说,你今天来琴行了?]
Aron:[怎么不来找我,我就在楼上]
橙天睡大觉:[我只是来给梁听叙送水,已经回去了老师]
橙天睡大觉:[下次一定]
Aron:[你回去啦,你朋友刚刚知道你给他送了水,还着急忙慌跑下楼去,找了你好久]
盛意只是抿嘴笑了笑,没有回复。
Aron又问了问他手伤有没有好转,问他CAM那边作何打算。
手伤不是小问题,就算他隐瞒下去,进了CAM,也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只不过是浪费双方时间罢了。
能进CAM一直都是他的梦想。
他原本以为,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已经牢牢握紧在手中了,却不曾想,手中握住的只是一把流沙,稍不注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没想好。
他回复。
若一开始他就没考进,是不是会比现在好受得多。
盛意不知道,但他清楚,无论如何,无法再弹钢琴带给他的打击不会减少分毫。
老师嘱咐他早些做决定,才能及时沟通,办理其他高校的入学,又担忧了好几句,皆被盛意搪塞过去了。
还没退出聊天,顶上突然弹出梁听叙的信息。
l:[你来琴行了?]
l:[怎么不告诉我,我带你上来]
橙天睡大觉:[我就是来给你送水,袋子里冰块都融了,你得快点喝]
橙天睡大觉:[我都回去啦,下次吧]
打完最后一句,盛意暗灭了屏幕。
下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顶楼很晒。
似乎有些低血糖,盛意感到头晕眼花,起身准备去门口阴影处歇息会儿。
刚站起来,没来得及往里走,旁边突然窜出两个人来,翻过墙跌到他旁边。
对上视线那一秒,三个人都滞住了。
很快,卷毛的声音响彻顶楼:“盛意?!你怎么在这里。”
太大声了。
盛意手足无措地退了两步,慌乱望向四楼的窗台,同朝这边望过来的梁听叙对上了视线。
梁听叙顿了几秒,转身往教室外跑,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梁听叙要过来了。
盛意清楚,转身便准备离开,却被卷毛骤然用力拍了拍肩,一脸担忧询问:“你的手……”
他只想着跑掉,习惯地低声说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卷毛大声说,眼眶逐渐趋红,“都是弹琴的,我肯定知道手伤有多难受,你也真是的,那么多人,你愣是一个也没讲,你讲了我们肯定帮你想办法啊,你也不会……”
到最后卷毛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最近掉眼泪次数比他之前加起来都要多,盛意不想再哭了,微微仰头,挤出一个微笑:“真的没事,我本来也不是很想继续弹古典了。”
卷毛似乎愣了下:“……你说什么?”
衣领骤然被卷毛揪起,卷毛语气恶狠:“你最好只是为了骗我。”
“松手。”梁听叙冲上前来攥住卷毛的手。
“你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吗!他说他本来就不想弹古典,弹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感情,一点留念吗?还是对你来说,手伤弹不了琴反而是种解脱?”卷毛质问。
盛意艰涩地咽了口唾沫。
“所以在你的认知里,盛意不想弹古典,却能够用心的完成每一场演出是吗?演奏出来的感情不会是假的,你一样弹琴,应该很清楚,”梁听叙猛甩开卷毛的手,“情商和理解果然是因人而异的东西。”
没等卷毛反驳,梁听叙便拉着盛意走了。
梁听叙带着他来到琴行一间空教室,打开了空调风扇,让他先坐下。
“在这歇会,外面那么热,你应该早点进来的。”梁听叙抽来两张纸,准备给盛意擦汗。
“我自己来就好,”盛意从梁听叙手中拿过纸巾,“刚才,谢谢。”
“嗯。”梁听叙没多说什么,只是搬来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又给盛意倒了水。
“是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才那么说,没想到反倒害你们吵起来了,抱歉。”盛意拿起纸杯喝了口水。
“不是什么事,和他以后不会有交集,本来也没打算和他处好关系。”梁听叙故作轻松地朝盛意看了好几眼。
“他平时是有些没情商,但在弹琴这件事上他很认真,他父母很少管他,小时候都是跟着他奶奶住,钢琴也是和他奶奶学的,奶奶去世前都没看到他登台表演。所以,钢琴对他很重要,是我顾着自己走,措辞不当,伤到他了。”
“……”梁听叙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你为什么要急着走,躲我吗?”
“那我只是来给你送水,送完水就回去,没躲你。”他辩解。
“盛意。”
梁听叙突然喊他,一副准备细究到底的模样,吓得盛意坐直了身子。
梁听叙却掏出两张票券摆在他跟前,“我们一起去音乐节吧。”
“券!”盛意惊呼出声,眼睛亮了亮,接过券来回打量,“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不是我买的,是你的老师托我拿给你的。”梁听叙解释。
盛意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在原地跳了跳,两眼放光地细细看着票券,好像刚刚还在郁闷的是另一个人。
梁听叙看着他雀跃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
Aron说得没错,兴趣是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
可高兴似乎只是草草走个过场,盛意很快冷静下来,盯着票券上的日期默不作声。
“怎么了?”梁听叙紧张。
“日期,”盛意指了指,“你那天要上课。”
盛意想起来,前不久他也关注过这场音乐节,可惜和他们上课时间撞了,他才不得不放弃。
“我请假了,以后可能也很少来上课了。”梁听叙说。
盛意滞了滞:“为什么?”
“我没考音乐学院,继续上课也只是想追上你,和你合奏。”
朴实无华又出乎意料的解释。
倒是提醒他了,梁听叙是个学霸,考上了他们这里最好的高中,小提琴只是兴趣。
“你和卷毛一定特别合不来。”盛意笃定。
梁听叙脸一下子垮了:“谁能和他合得来。”
盛意轻笑了两声,给Aron发消息,感谢他给的两张票。
Aron却有些意外。
Aron:[不是我给的,我只是给你的朋友提了意见,让他找找能让你转移注意力的其他兴趣]
Aron:[他只是托我帮忙抢票]
“怎么了?”梁听叙问。
“没什么,和Aron道谢。”盛意关掉手机屏幕。
他心里清楚就够了。
音乐节临近,补课时间也临近了。
盛意和CAM校方沟通好,转到了普通高校,补课便显得尤为重要。
好巧不巧,补课老师调了课,有节调到了音乐节当天早上。
老师新教的知识点,梁听叙很快掌握了,一套测验题下来,没出一丝差错。
反观盛意,满卷子红叉叉,被老师勒令重学重写,还怕他掌握不牢固,给他多加了好几道题目,写得盛意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这是超纲题!”老师下楼喝茶去了,盛意“咚”的一声,将头猛磕到了桌上,手机被老师收走,没了作弊的手段。
“老师刚刚讲过知识点了,套公式加上之前学过的内容,就能解得出来。”梁听叙坐在阳台的秋千上,翻阅着课本出声。
之前学过的内容,什么内容?
他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盛意又嚎了一声,在老师进来前,认命地爬起来继续写题,俨然一副好学生模样。
转变太快,连梁听叙都没反应过来,不由得扭头笑了两声。
老师只是来拿手机,拿完叮嘱盛意好几句,让他好好做,不会查课本,便离开了。
门关上那一瞬间,盛意瞬间蔫了,耳边还总传来梁听叙克制的笑声。
“你够了啊,有那么好笑吗。”盛意撇了撇嘴。
“盛阿姨总和我说你太听话,不任性,怎么在我面前,你演都不演。”
盛意愤愤:“那不是把你当自己人了。”
梁听叙压住笑意,起身走到盛意边上坐下。
“我刚刚和老师商量过了,只要你写完这一面,正确率有六成,加上理解上一面的错题,老师就放我们去音乐节。”
“真的吗!真的吗!”盛意追问,手已经翻起了课本,催促着梁听叙给他讲题。
等老师再进来时,盛意已经完成了所有内容。
测试题全对,错题也说得头头是道。
老师无奈:“你刚刚要是能这么上心,还至于拖到现在。”
但盛意此刻满脑子都是音乐节,已经飞速窜回房间整理行李去了,整理完还闲梁听叙整理得慢,自顾自帮他收拾起来。
“很开心?”梁听叙问。
“当然啦,我想去现场听一次好久了,里面还有我喜欢的乐队诶!”盛意原地跳了两下,蹦下了楼。
“是因为能去音乐节开心,还是和我一起去开心。”梁听叙低声道。
盛意突然转身仰头,大字摊开手对着他大声说道:“本来能去音乐节就很开心,和你一起就更开心了。”
梁听叙一愣:“你……听见了?”明明他说得很小声。
“昂。”盛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窗外风正好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响声。

音乐节从下午开到傍晚,盛意喜欢的乐队在晚上才演出。
这还没到呢,一路上盛意话匣子压根锁不上边,絮絮叨叨和梁听叙说了好多。
从乐队默默无闻的livehouse时期,说到乐队久负盛名的现在,对乐队发展了如指掌,越说越激动。
车还在开,盛意整个人都要兴奋得从座椅上飞起来了,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车,盛意差点用脸刹车,还是梁听叙用力拽了一把,他才没磕上。
梁听叙说什么也要给他系安全带。
“都快到了,系什么安全带,你听我说,我第一次听STORM演奏是在……”盛意不肯系,嘴巴合不上一点,刚刚差点脸刹仿佛没发生过。
“听你说听你说,快到了才会总塞车,安全带更要系好了。”梁听叙伸手再度拉出安全带,似乎为了防止他再拒绝,右手横隔在他手臂间,一股熟悉好闻的柑橘味扑面而来,盛意微微睁了睁眼睛,又飞速眨了眨,乖乖不动了。
“好了,”梁听叙松了口气,坐回去,也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你继续说,我在听。”
身边却半晌没有动静。
梁听叙疑惑转头,只见盛意犹如被按下静止键一般,彻底滞住了。
“怎么了?”他伸手在盛意跟前晃了晃。
盛意登时回神,在手机上翻找从前乐队演出的视频,鼻息却总萦绕着那抹好闻的柑橘味,久久不散。
“是因为车内空间封闭吗?可是刚刚闻起来没这么浓啊。”盛意低声嘀咕。
连最近梦里都是这股熟悉的柑橘味。
到达音乐节现场,许是到得迟了,台下已经聚了乌泱泱一片人,台上正巧有歌手在唱歌,唱到燃到不行的副歌,台下一群人都闹哄哄地跟着跳,摆手。
“快走!”
盛意拉着梁听叙往前走,没忍住蹦了蹦,梁听叙往他手里塞什么他就接什么,等蹦出好一段路,低头一看,手里拿了一堆东西——小风扇、花露水、装满冰水的水壶。
“天气很热,别中暑了,这里又都是草地,蚊虫很多。”梁听叙说。
“我皮厚着呢,被咬两个包也没啥,拿着风扇影响活动——我放回去啦。”盛意扒拉梁听叙的包就要往里放。
梁听叙:“你至少喝口水先,我们一路过来都没喝水,你这样很容易……”
“我喝,我喝,”盛意从梁听叙手里接过水杯,大灌一口,又塞回梁听叙手里,“你也喝。”
梁听叙接过,水杯凑近嘴唇几秒,又很快分开,梁听叙将水杯转了一边,用另一边喝水。
盛意刚刚还兴奋上头着,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稍稍冷静了少许。
梁听叙不想和他喝同一边。
若是有洁癖应该会多带瓶水。
算了,说不定,梁听叙真的有洁癖,只是不想多带瓶水。
盛意很快把自己哄好了,拉着梁听叙凑到一群人边上,拿出手机查看节目单,一边跟着哼唱。
一首乐过一首,他们来得有点晚,位置不前,但天气太热,前面总有些人热到受不了,挤着离开,他们又能往前站了站,很快,周围又站满了人。
盛意满头大汗,却依旧能够一首蹦过一首,看不出丝毫疲倦,他把跟着吼出来、唱出来当成了一种宣泄。
梁听叙中间问过他好多次要不要去休息区吹吹凉风,盛意总说“唱完这首就去”。
终于,蹦跶止于一场意外,他踩到了旁边女生的脚,停下来道歉的同时,台上也结束了一场演出。
“对不起对不起,还好吗,有没有事?”盛意看着女生的脸愣了愣,伸手扶住女生,有些紧张地问。
“没事儿,小磕小碰,音乐节嘛,很正常。”女生挥挥手,脸上明显有一片燥热的红晕。
“去休息区歇会儿吧,跳两小时,差不多该吃饭了,要不然待会没晚饭吃。”女生旁边的男生开口。
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女生,盛意抬眼看看两人,又看看自己的手,慌忙道歉,将女生的手递到男生手上。
女生却爽朗地笑了笑:“我们才不是情侣,他是我朋友。”
几人商量商量,翻翻节目单确认想听的节目在好几个小时后,盛意有些担心地看着女生往外走。
“谢谢你这么紧张,但我真的没事,”女生活动活动脚腕,朝他眨眨眼,自来熟般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七点半,回来听STORM的演出。”
“STORM!你也喜欢STORM!你也是他们的粉丝吗!”
盛意眼睛顿时亮了,疯狂点头,同好凑一起,把乐队夸了个遍,最后高兴地甩甩手,高兴找到了知己。
“我怎么称呼你?”女生问。
盛意停了停,又重新扬起笑脸:“盛意,盛大的盛,意义的意,你呢?”
虽然他知道女生名字。
“姜澈,清澈的澈。”女生也笑,还伸手拍了拍盛意的被,兴奋道,“没想到我们喜欢的点这么相同,他们的曲风实在太独特了,在现代流行里融入古典,还融入得那么好听,之前都没人懂我,根本找不到人说。”
盛意也很兴奋,喋喋不休:“我也是!第一次听他们的歌就被他们吸引了,改编得太妙了。”
姜澈果然还是满脑子古典。
一行人在休息室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这么清楚,你也接触过古典?”姜澈问他。
问的废话。
但盛意依旧笑着说道:“你才是,听得出来,肯定在古典上颇有造诣吧。”
两人就这么笑着,不知道谁又开了口,扯远了去。
坐在他们对面两人互相道名字。
“梁听叙。”
“你好,徐文彬。”
简单握过手,两人开始研究起了晚饭。
梁听叙抬眼看了看盛意,又顺着看了眼姜澈搭在盛意肩膀上的手,惹得徐文彬疑惑问道:“咋啦突然。”
“没什么,就是觉得,”梁听叙收回视线,“他们熟起来很快。”
“啧啧啧,他们哪用熟,”徐文彬摇摇头,继续在手机上点点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互相演,探口风呢。”

第26章 传达不到
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社交,盛意笑眯眯地和姜澈徐文彬道了再见,似乎还不过瘾,拉着梁听叙绕去了沿海长廊,喋喋不休地继续给他科普。
梁听叙时不时点点头,眼眸跟随盛意,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似乎终于说累了,梁听叙从包里掏出水递给盛意,示意他喝水歇一歇。
“你和姜澈很熟吗?”梁听叙趁机问。
盛意灌了一大口水,闻言眉毛紧锁,拿着水四处乱挥,鼓着嘴“嗯嗯嗯”地发出难以置信的音节。
一口水咽下,盛意眼底的惊讶还在,他仰着头,和梁听叙对视:“你从哪来的结论啊?”
梁听叙如实:“问了徐文彬,他说你们之前就认识了……你和徐文彬也认识吗?”
怎么这么关心。
“不认识,”盛意迅速否定,又慢吞吞开口,“和姜澈是有些渊源,她爸和我妈是生意上的伙伴,从小我们两家就有交流,又都是学古典的,来往就更多了些。”
他扫了扫栏杆上的灰尘,靠了上去继续说:“但我们完全是两类人。她从小就很会装乖孩子,每天都把古典挂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古典。”
“烦死她了,小时候天天作弄我。”盛意说。
梁听叙看着他,低声说:“某种程度上,你们很像。”对古典上心这一点。
“才不像,”盛意吐气,“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真的和家里提,不去音乐学院,姜叔叔姜阿姨居然没有拒绝。”
“为了什么?”
“她想玩乐队,还不想走专业。”手机震了震,盛意低头看,姜澈给他发来两条信息。
STORM的演出视频分享,还有一句“你要组乐队不”。
盛意看着那几个字眼半晌没有动静,再回神时,发现梁听叙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澈发来的消息。
盛意咽了口唾沫,眼眸低垂。
怎么回事,梁听叙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吗?怎么对姜澈这么上心,这么快就变心了?
梁听叙:“不回复吗。”
“回复什么,”盛意语调有些冷,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我弹不了琴,自然也玩不了乐队。”
话语落了,两人就这么站在海边吹风,半晌没再有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听叙才低声说:“抱歉。”
盛意眼眸落在梁听叙局促得不停摩挲的指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梁听叙的肩膀,大声道:“道什么歉啊,我是去不了,你可以去啊,我和姜澈说一声,你不是正好会吉他。”
梁听叙:“我对乐队不感兴趣。”
盛意笑:“又来了,每次一说你都说没兴趣,学古典也没兴趣,不也学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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