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天下布武by终见苍木
终见苍木  发于:202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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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在江户的第七十一天
三郎带着德川茂茂说走就走闹出来的乱子,暂时还没那么快影响到万事屋们。
此时又不得不说一切皆是天意了——在将那个诱捕了妖魔的大型秽气笼拆拆补补作为定春的新狗窝后,一口下去能把银时整个脑袋咬进嘴里的白毛大狗显然对自己的新住处很不满意。就算银时挖着鼻孔说这是后现代艺术风格、志村新八拿来从纸壳箱上拆出的纸板又贴又垫、神乐拿着马克笔在上面涂涂抹抹……以这三个的艺术水平和相互拖后腿的德性,最终的成品只能用“狗都不看”来形容。
并且因为多了个夜斗住,万事屋的空间更加逼仄,定春因为不想住那个狗窝每天在万事屋里打滚。它身下的地板每咯吱一下,坂田银时的眼皮就要跳一下,最终在与房东登势因为地板的维修以及楼下落灰的事情对吵了好几天后,万事屋的老板终于屈服了,选择将那个原本打算征用为狗窝的大铁笼废品回收给平贺源外。
啊?平贺源外不是搞废品回收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秽气笼用的也是好材料啊!!人生在世总要有梦想,万一平贺源外能给出比按斤卖废铁更高的价呢!
穷得直到现在都没有装空调、还要养一个人能吃十人份以上粮食的神乐和一餐吃个人都不会有违和感的定春,坂田银时也是操碎了心。也多亏他这个单身老板为养员工不惜拖着几十斤重的铁笼怒走几公里——忽略中途去打小钢珠的举动的话——的感动人心的行为,他也才能注意到在阳光正好的日头里,犹如乌云般集结在平贺源外工坊的那些妖魔。
不,或许称之为“面妖”更为恰当。
妖刀在强行征用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被土方十四郎忍无可忍地拿回去(并且又双方互殴成鼻青脸肿),眼下银时能用的只有连刀锋都不具有的木刀洞爷湖。神乐和新八还在做万事屋接下的委托,夜斗也不见踪影……眼下最明智的举动应该是立刻联系其他人、等待有能力直接解决妖魔的角色出现。
但若是选择等待,这个人也就不是坂田银时了。
当然,他也不是只会热血上头一股脑向前冲的笨蛋——所以等夜斗发现狗窝不见了而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银时和平贺源外两个人坐在法拉第笼*里,朝着面妖放电磁炮。
夜斗:……
一时间就很怀疑自己到底在哪个动画片场。
银时目前没有专门针对面妖的武器,但他天生对彼岸之物十分敏感,属于一旦有鬼魂出现一定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种。平贺源外除了制作机器人就是制作机器人,对妖魔这玩意就和看空气似得看了个寂寞。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先是和唱rap似得边吵边互通了双方的消息,而后发现妖魔实在太多太大,暂时找不到逃脱的方向后,于是两个人又一拍即合,直接撸起袖子就对着面妖下手了。
“来看我指尖跃动的电光*——”
“个头啊!是真男人就给我看《JUMP》!!”
“你这话说得,不也是知道来源吗,在这里装什么啊!!《JUMP》的话这个法拉第笼还不够高达吗?”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偷工减料还拉胯的高达——噢噢噢噢!!过来了!吃我须佐乎能啊!!”
……眼看这两个人一边说漫才一边对着面妖突突放电磁炮,夜斗孤零零地站在远方,颇觉风声萧瑟。
看来这两个人根本自己就能搞定并且还玩得很开心,那么白操心了的他还是自己去垃圾处理厂溜达,留这两个人慢慢玩吧——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
虽然时代变了,电磁炮对上面妖也有了一战之力,但面妖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生物,身体更不是正常的□□。夜斗刚一过来就已经眼尖地看到了那些浑身长着触须、如雾一样将全身轻飘飘地释放开来笼罩住这一块的妖魔头顶上纤细小巧的、犹如饰物般的面具——面妖是有人操控的,比只会遵循本能的妖魔自然更加难缠。银时的电磁炮也只有最开始打中了几发,越到后面这个面妖就能规避伤害。
这甚至不是靠躲避。面妖的身躯依然是庞大的、犹如一层笼罩下来的阴影,但它的身体却有了如水波一样的流动性,体内的污秽深浅不一地循环起伏着,即使某一个部位被打中了,完全不足以伤筋动骨不说,它要补充好身体被击穿的大洞都只是眨眼之间,并且仍然徐徐地向下压过来。
以往藤崎虽然能以面具控制妖魔,但是很难精细地去操作,并且使役的妖魔大小也有局限。这一次的面妖,即使还没有正面对上,这种古怪的特性以及相较而言过于庞大的体态,就已经让夜斗感觉到了些许不妙的气息。
非要说的话……那大概是一种冥冥中有什么将要脱轨、滑向糟糕局面的不妙。
银时对着面妖倒是十分富有激情地连续开炮,但在他激情之余,被扣入有些发黄的插座的插头周围也时不时地跟着爆出一点零星的电光。持续不断输入的电流早就超过了电线能够承受的大小,胶皮因为过热早已发出被火烧过一般的糊味,并且已经不断爆开、卷曲成焦黑的一团,只剩下最里面的死死绞在一起的铜线还在空气里苦苦支撑。几乎是意料之中,插座四周都留下了电火花点出的黑色,插头像是要从里面逃命一样地一点点往外弹跳着,但在插头彻底脱落之前,只剩下铜芯的电线就已经不堪重负、无声烧断了!
法拉第笼外盘桓的电光顷刻间就熄灭了。
等候已久的面妖就像是终于捕捉到饵食的捕网,猛地降了下来。那些如蜈蚣一样繁多的触须一寸寸缠上法拉第笼,然后猛地收紧。作为妖魔它应该是只有挑拨人心、寄生引诱的能力的——然而,在无尽的触须包裹下,那个布着密密金属网的笼子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即是接连不断的、咯吱咯吱的挤压扭曲的声音……竟然在面妖的袭击下变形了!
夜斗这一瞬间都已经顾不上自己是不是有冒冷汗了,径直朝着面妖直冲过去!!
他当然也没有武器——神器、妖刀,统统都没有,唯一可以依仗的就只剩下神明与妖魔对立的同时对妖魔的吸引力,以及在藤崎身边多年对于面妖的了解。这一刻他甚至完全忘了去考虑自己的立场——他与藤崎至今都没能完全撇开联系,只顾着手脚并用地爬上已经在不断变形的法拉第笼。
他的脚蹬在妖魔柔软的躯体上就如踩进了软泥里,难以借力。重重包裹的触须轻轻摇曳,在触及神明躯体的时候,带来的是仿佛具有实体的感觉。细微的痒意与鱼鳞一样滑腻又隐含锋锐的触感让夜斗喉头都像是压着什么重物一样,几欲作呕,而隔着淤泥一样的妖魔,他反而不如平贺源外这种完全看不到的类型,视野中尽是流动的黑泥,连看笼中两人的情况都做不到。
他几乎是用了最大力气,才能在几乎无从找起借力点的情况下、一手搭上了笼子顶端支撑住身体。蓝眸的神明脸色糟糕,皮肤都在日光下泛出些许过分的白,下唇已经被咬出了齿印——但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是如同浮着一层薄冰的锐利冰冷,几乎像是要对目标发出致命一击的刺客。
尽管他还在慌乱焦急,妖魔秽气无形、从笼子缝隙里透入人体该怎么办。
在淤泥般的妖魔裹挟中,夜斗的眼睛亮如星辰。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纵身一跃,犹如要将整个身体陷入泥沼一样,但那只前伸的手死死地、用力地拽住了无尽黑泥中小之又小的那一个面具!
面具粗糙地硌在他的掌心。随即神明身上灵光微现,五指用力,萧萧风声里顿时多了一声微弱的破碎声,随风稀薄远去。
夜斗还带着少年气的脸上缓缓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没等他开心到一半,失去控制的面妖重新膨胀开来,果断地放弃尚在笼中、并不好吃的人类,紧紧抓住更为诱人的神明。

……怎么可能,他可是神明啦!
而且是从诞生之日起直至现在几百年内,都在重复着杀人、斩断这种工作的“祸津神”。就算没有神器在手,战斗力大打折扣,经历过无数次与人、与妖魔、与神器的战斗的夜斗怎么会轻易就被妖魔困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要极限一换二,也因为本身易被遗忘的特性不会被缅怀太久……他也绝不想就这样死去。
即便是神,也是有求生的本能的。这些共同生活的、短暂的日子,就如春日一般美好,即使终会遭受酷暑侵袭、寒冬凛冽,他也想要在这春天待得更久一点,一直待到下一个春日来临为止。
毫不迟疑,少年神明在落地的瞬间就地一滚,污泥般的妖魔身躯在那一瞬间密密麻麻伸出了无数吸盘一样的小手紧紧牵扯住他,只要有一瞬的停滞,那些原本碍于被控制未能及时包裹上去的触须就会将他牢牢裹成一个粽子。但夜斗就像一尾鱼一样滑溜,饶是遇见的是完全没有遇到过的妖魔类型,他也飞快地做出了应变,几乎就在衣服被拉拽的瞬间就两手一伸、金蝉脱壳,呲溜地溜出了好几步外,只留下还带着体温和淡淡灵力气息的衣服被触须绞紧,如同落入沼泽一样被慢慢吞噬。
这个妖魔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它为了裹住法拉第笼而收缩、颜色也浓稠了一些,它的躯体依然是远超夜斗曾在藤崎那里看到的大。原本以夜斗这样的操作怎么着也得拉开点距离,但实际上他只是险险踩中了妖魔的边缘,随时可能看实际情况再来一次弃鞋而走。或许是因为曾经有过太多次战斗经历,或许是因为仍握在手心的面具饰品明晃晃地代表着是藤崎所为……夜斗的心反而又沉静了下来。他不去考虑这个妖魔出现是为了什么、也不去考虑这个妖魔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奇怪能力、后续如果又有藤崎和螭找上来自己该怎么办——他只是再退了几步,将鞋子从那滩蠕动的污泥身上拔出来,再露出一个朝气蓬勃、轻松俏皮以致于某种程度来说欠揍的笑容。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好像有点奇怪——不过。”夜斗轻松道,“我很吸引你吧?吸引你吧?那么就来追我咯——”
“虽然在有变态跟踪狂的份上没必要和他们(指银时,或许还要加个三郎?)保持一致,不过这也没办法嘛!毕竟我是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夜斗神!”
他头也不回地就朝一个方向大步跑了起来。
最初两步尚有些迟滞,但随即脚步变得越发坚定有力,在仍然和暖的风里,他的头发被整个向后吹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以及明亮的双眼。少年神明的身材线条分明,肌肉随着他的步子有规律地起伏颤动,薄薄的汗水附在上面,被阳光镀了一层光膜。他双手大张,是能以“畅快”来形容的姿势,神明的灵力仿佛无穷尽一样向外散发出来,是如霜雪一样的冷冽与纯净。妖魔被夺走了用以支配自己的道具,膨大摊开的身体如卷毛毯一样卷起来,融合成一个奇形怪状的、类似球体的东西,迫不及待地去追逐灵力最盛的方向。
无数的触须就在夜斗的身后狂舞,然而少年神明完全没有反应——他几乎是享受着这种如影随形的危机感,明明没有分出视线去看后面,躲避妖魔捕捉的动作却炫目流畅,仿佛一场杂技演出般具有观赏性。
在他目之所及处,姗姗来迟的太郎太刀也正朝着他走来。
付丧神神情冷淡,明明也是乌发白肤,却经常给人不可冒犯的凛然之感,连眼尾的一抹殷红都不见轻浮,端庄得几乎能被拿出来当成神明样本。他一手提着红鞘的大太刀,周身灵气四溢满怀杀伐之意,但在看见夜斗越来越近后,那张冷肃的面孔上却浮现了点点从容的微笑,连气息都仿佛变柔和了一些。
他原本要出鞘的手又放了下来,反而从背后拽出一个被裹得成圆柱体的东西,远远地扔给了夜斗。就指望着太郎太刀出马干脆利落解决危机的夜斗接住的瞬间还有些懵——差点被后面的触须给勾了脖子,还好他反应极快地一低头,继续一边溜着妖魔一边争分夺秒地拆包装。
被撕的七零八碎的油纸顺着他的路线掉了一地,很快,被包裹的内容物完完全全出现在了他眼前——
“主公说,神器的话他不知是何物,所以无法寻找到。但是妖刀的话,还是愿意提供给你的。”
那是一振非常、非常普通的刀。
刀面平整光滑,弧线流畅锋利,是个没有任何附加功能的作品,唯一值得一提的,只有它浑身都散发着血气凶性这一点。然而就是如此不详的刀剑,却让少年神明都有些难以呼吸,甚至都不顾身后妖魔仍然追逐,死死抱住了妖刀,连身上薄汗沾上了刀鞘也不在意,简直像是得到了最渴望的礼物的孩子。
妖刀当然是不可能和神器相提并论的。即使同样是刀,使用死物也永远比不上、取得不了使用神器时如臂指使的感觉。
但是夜斗一点也不怀疑,这一振妖刀能在他手上发挥出的威能。他满怀自信地一手握住刀柄,调转方向看向妖魔。无尽的触须几乎淹没了他的全部视野,在那一大团颤抖的黑色里,他抽刀而出后闪现的刃光就像是闪电一样迅疾,只留下一闪即逝的细细一条线!
下一秒,妖魔从中裂成两半,触须齐齐而断。
庞大如泥沼的妖物还在收缩,试图融合另外半截躯体化解伤害,但是蓝眼的少年不会给它缓冲的时间!迅疾的刃光如同比拼速度般一次快过一次,在浓稠的秽气之中精确地斩断最浓郁的地方,直至将整个妖魔都切割成了零散的碎块。浓郁的秽气自碎块的切口外溢膨胀,几如将起的烟尘爆发式地朝周围扩散开来,夜斗也确实最不擅长的就是清除秽气……
但神社的大太刀徐徐抽刀,冷肃犹如暴风的刃光倏而就将这一大片的秽云搅散净化,仍然是阳光正好、清风徐徐。
——他并非孤身作战。
夜斗在太郎太刀的刀风里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停下跑步后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些冷意,聊胜于无地双手抱紧了自己。刚刚才收到的妖刀礼物当然也被他珍惜地、小心翼翼地回鞘,紧拥入怀,即使身上都被硌出了印子也不肯撒手。他看妖刀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梦中情人了。
身为刀剑化身的太郎太刀是很不能理解这种心情的——虽然作为刀剑被看重很高兴,但这样依依不舍肉贴肉,其实很有种被骚扰的错觉……然而夜斗贴的是妖刀又不是他的本体刀刃,目前这个妖刀又只是个普普通通也不会酝酿出付丧神的妖刀,少年神明的脸上也是难得的孩子般的兴奋感。因此太郎太刀还是没有多言,只是平静地等夜斗原地兴奋了好一会后,才颔首道:
“主公命我护卫平贺源外。还要拜托你告知我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眼看着夜斗头也不回地跑开,妖魔也拖着庞大沉重的身体跟着离开。笼子里的两个人实在是很难不想到什么以身诱敌、牺牲我一个大家一定要走下去的《jump》经典戏码……夜斗!夜斗你可千万清醒一点别干傻事啊夜斗!!
然而当时为了争分夺秒制作法拉第笼和电磁炮,平贺源外就地取材,用铁丝铜丝密密麻麻缠了好几匝。之前电流流过笼子的时候他们安然无恙、妖魔想抓都抓不了时有多得意,如今想要从笼子里出来就有多困难。两个人互相对视一样,平贺源外挥舞起钳子试图尽快出个可以出去的门,银时手脚并用试图破坏掉被焊接在一起的铁网……这两个人就和无辜被捉的青蛙一样使劲蹦跶,连带着变形的法拉第笼也在他们的闹腾下失去平衡,倒地一滚,卷出一堆让人呛咳起来的灰尘。
“——好久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净喜欢干蠢事,银时。”
灰头土脸的坂田银时颇为生无可恋地仰起了头,正对上来人居高临下看下来的眼神。但凡换个熟人出现,坂田银时都会激动万分地求脱身……然而换成这个人的话,他的神情恹恹地翻了个身,继续捣鼓着铁网上密密缠绕的铁丝,心不在焉地答复道:
“怎么?你也闲的没事干了吗。江户最近风平浪静真是对不起哦,想看我笑话的话建议左转离开等三十分钟下一集播出。”
“风平浪静吗?”
来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在和暖的阳光里,他的神情依然是阴戾冰冷,即便紫色浴衣上的金色蝴蝶花纹翩跹欲飞,也完全阻隔不了从他身上透出的寒意与阴郁。
“有人来请我看一场戏——看来,至少你这份前菜已经砸掉了啊。”

高杉晋助,攘夷志士领袖之一。
与温和且理想化的桂小太郎不同,他是彻头彻尾的激进派。不顾惜力量、不顾惜自身……他仿佛是为复仇而存活至今的男人,也是幕府迄今为止的心头大患。桂小太郎至多是炸炸真选组、爆破见回组,他则不然——他的刀尖真正所指的从不是这些任幕府驱使、随时也可以补充的组织,所作所为也从来不是为了传达什么想法或理念。
创口腐烂就挖出创口,人心腐朽就斩断人心,若世界都已朽烂麻木,那就让世界也步入毁灭。
这是个真真正正的、激进又危险的男人。
如果说最不想见到的人,高杉晋助在坂田银时心中要算名列前茅。他们之间也算颇有渊源,直至今日也不能算就此陌路——但属于他们之间的过往实在太复杂,伤痕也落得太重,如今也已经各有道路早已不能彼此说服,因此坂田银时只单单看了眼高杉晋助俊美瘦削的脸以及层层裹住一只眼睛的绷带,就继续试图从笼中脱身。
“擅自把人当前菜,我可是会把你整个桌子都掀了的。我怎么着也得配个十六座大长方桌,成为唯一的主菜才行——你很闲吗?闲得话就一边儿去,我还得去救我们家乱蹦跶的猫。”
“你还是一样什么话都听不懂……算了。”
大概是心情不错,高杉晋助的态度竟然显得颇为温和——当然,这种温和也只是相较而言。他看着银时这么乱扑腾也没有半点伸出援手的意思,仅剩的一只眼睛眸光冰冷,如同在看死物。但刨除这点,他简单地披着一件外褂,一手捏着烟杆,馒头笠在脸上投下大片阴影,唯有白皙下巴被光一照,晕出玉一样柔和的光泽,竟然显得十分秀美文弱。
“我是在这里等人的。”
“那我衷心建议你最好离远点,别被我家猫抓花了脸。”
铁笼迟迟没能解开,灰头土脸的坂田银时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抓着笼子又是一阵死命摇晃,惊得还在用扳手扭开一排排螺栓的平贺源外尤为不满地捅了捅他的腰。但他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提醒置若罔闻——虽然表面上不在乎,但坂田银时对于高杉晋助的性格知之甚深,深刻地明白能让高杉晋助特意出现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小事。因此他在无能狂怒般摇晃笼子之余,那双无精打采的死鱼眼也完全睁开,深深地看向高杉晋助。
“平贺大叔这边刚刚的受袭,你也是知情的吗?”
“啊。”
高杉晋助捏着烟杆笑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你是‘前菜’啊。”
他一旦笑起来,那种肆意的、狂乱的气息便控制不住向外涌出。淡淡的讥嘲口吻仿佛天然就带着能惹怒人的因子,即使唇角带笑,一字一句也如利刃一样反复戳刺。
“我以为你在之前入狱的时候就会送命了——桂没有告诉你吗?他看到我了。”
“你应该知道,除了这个世界以外,任何事情都只是我的‘前菜’。”
不管语气如何,不管断句如何,不管话语如何。那份深深的憎恨几乎是从每一个音节里透出来,随时要将周围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绞得遍体鳞伤。即使刚刚才被高杉嘲笑过听不懂话、当年在几个人同窗的时候也确实没怎么好好学习……但银时终究不是笨蛋,在这近乎明示的恶意里,也终是能捕捉到些许深意的。
“……是你。”
他喃喃自语。五指在这瞬间紧扣住铁网,本就已经被他折腾了好几次的铁网猛烈一晃,拧紧固定的铁丝崩开几个,在他的指中变形扭曲。
“我或许不一定,但是将西乡送进去的人是你是不是!!你这次是和谁合作,你在这里是在等谁——”
高杉晋助不紧不慢地扬起烟杆,在变形的笼顶轻轻磕了几下,灰白色的烟灰簌簌而落。
他说道:
“我当然也是来等那只猫的。”
下一秒,他猛地向后连退几步。
变形的铁网承受不住大力的攻击,哐地向外撞去,即使落地了也还在不住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弱声音。零星还留在法拉第笼上的碎铁丝像是小钩子一样摇来晃去,有的甚至晃过头,落在了青年有些蓬乱的白发上。
木刀的表面还留下了刚刚暴怒一击导致的浅浅划痕,但握着它的万事屋老板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怒色。他只是深深地看向高杉晋助,表情冷漠,暗红色的眼眸如同映着血光:
“——别对我家的孩子下手。”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
在不远处,一道清爽的男音响起。
出声者看起来十分年轻,脸上含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衣着也打理得干净清爽,像是准备带着妹妹去郊游的普通青年。而在他身边,乍一看去能扮演“妹妹”角色的少女却穿着雪白的浴衣、带着天冠,比起人类更像幽魂,比起幽魂更像人偶,连脸上甜蜜的笑意都带着好似视银时为无物的冷漠。即使她亲密地与青年靠在一起,但双方看上去仍然不像是兄妹或者其他具有亲缘关系的人……随即,青年走近了几步,站在了离高杉晋助不远处。
“让高杉君久等了真是抱歉——哎呀,我家孩子实在太活泼了,实在是没办法。”
藤崎笑道。
“不过,就算是暂时寄养了一段时间,他也是我家的孩子。您说对吗,坂田先生?”
这不是藤崎与坂田银时的第一次见面。
在次郎太刀、太郎太刀失去神智被拐走的时候,他们就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藤崎遮住了大半张脸,草草退场后留下的也只有心狠手辣这么一个初步印象。有关于藤崎的更多信息,是在万事屋等人被袭击、以及三郎选择接触藤崎后,一点点被夜斗补全的。就算是夜斗讳莫如深总是不肯说太多,但藤崎的冷酷作风仍然给万事屋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坂田银时好歹也是攘夷过的人,甚至还能额外嗅出一点让人从骨子里发冷的、如幕府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样腐朽的气息。
先不管夜斗是神明,神明到底能不能有父亲这么个问题——被呼唤为父亲,就能肆意使用孩子吗?
夜斗被万事屋接纳并且还在房子里占了个床位,凭的本来就是他自己。
“我可不认这些。你给生活费了吗?”坂田银时道,“给钱的是三郎,给猫粮的是登势婆婆,就算不算这个——夜斗也有自己打工养我们!他养你了吗!没养就闭嘴。”
——这难道是什么能骄傲说出来的话吗!!你们这几个人集体吃三郎的就算了好歹那是委托人,不给万事屋编外人员发工资还让人反过来给钱,这是哪门子的逻辑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像你这种长着渣爹脸的家伙就不要干扰孩子自己去寻找梦想了,不然小心以后想见孩子都见不到喔。”坂田银时面无表情地挖了挖鼻孔,一点也不客气地就将挖出来的污垢往藤崎的方向一弹,“夜斗也不是三四岁的人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要牵扯到他的话——”
“给我、好好、问过他自己!”
“听到了吗?螭。夜斗真的是遇到了好老板吔——”
被当面这么说,藤崎依然笑容灿烂青春,眸光冷如刀刃。
“难怪会变得越来越蠢。”
坂田银时的表情定住了。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说法,他才会越来越看不清自己要什么。”
藤崎说道。
“自由?金钱?神社?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因何而生的,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就算是夜斗自己,也不会比我更清楚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就和那两个付丧神一样……”
“【只有在我手里,才不至于埋没良材】。”
“你在说什么——”
“夜斗你觉得呢?”
在并不灿烂的日光里,藤崎含笑望向正和太郎太刀一起走来的少年。当视线触及夜斗因为舍弃了外衣而有些狼狈的形容时,他的眸光更冷了几分,只是笑意不减,仍然是仿佛与内里割裂的愉悦神情。
“真狼狈。夜斗你的话,是不会做想要忤逆爸爸的坏孩子吧?”

夜斗茫然。
只是去杀了个妖魔结果一回来就深陷修罗场,这简直比看见银时开(假冒伪劣的)高达发射电磁炮更感觉走错片场——这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篇文的主角不是他对吧?!
夹在前任(老爹)与现任(老板)中间的祸津神简直想当场后退假装自己没有来过。先不提藤崎这个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一听就觉得不妙的提问,光是坂田银时看过来时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热切的目光,就让他感觉自己要被烧穿了。第一反应是先闪到太郎太刀后面,靠着付丧神强有力(且高大)的身躯躲避一下——这么想的夜斗还没来得及实行,就看见太郎太刀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边的修罗场中心走去,徒留他一个人在风中萧瑟。
夜斗心头一个咯噔,后知后觉地想起藤崎试图诱拐太郎太刀一事,四舍五入这两个人之间也算是有仇怨的——简直要命!
这么一算他身边除了万事屋就是三郎等人,统统和藤崎结下过梁子,都不知道该吐槽夜斗是深入敌营还是藤崎太能拉仇恨。即使头皮发麻,夜斗也只能先硬着头皮也跟着走上去深入修罗场中心,打着哈哈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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