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爱他!by睡芒
睡芒  发于:202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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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收拾好文件,轻笑着补充:“好了,今天到这里,记得下周见面。我也得下班了,享受你们的夜晚吧。”
两人离开诊所, 梁越拦了辆的士,牵着池曦文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侧头问:“明天还有工作吗?”
“要的。”车厢内光线昏暗,路灯的光影不时在两人脸上划过。池曦文靠在车窗边, 侧脸柔和,黑色短发微微有些凌乱,眼神在远处闪烁的霓虹灯间游移,低声说,“我没有休息日的,不过也快结束了,过几天就可以和美方交接接熊猫回国了。”
梁越最近有看新闻,除了一开始的热闹,现在关注度降了不少,但有媒体每天都会开直播公开治疗的进度,从而让梁越可以在直播间准时准点地看见池曦文。
通过大型媒体的直播,池曦文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很多人的理想型,他的专业和耐心,外貌和谈吐都是直播间人数每天爆满的关键。
但在梁越眼里,池曦文从来都不是完美的。梁越爱的是那个在他面前偶尔失控、偶尔软弱和不知所措的池曦文,似乎也是那个在镜头前始终保持冷静与距离的他。
“我想等你休息的时候,我们可以去附近露营。”梁越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摩挲,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那被啃坏的指甲。车窗外车水马龙,在梁越眼里则是昏暗的色调,他只看得见池曦文这黑白里唯一的颜色。
池曦文想了想,被他捉住手那样抚摸,也有些受不了,敏感地紧绷身体:“我也不知道几号能放假……”
梁越抬眸:“你去肯尼亚那天,我给你发消息,说我们去露营,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去了。”
池曦文记得这件事,回忆起来三年像电影一样快速地生长和结束了,回到了一个清晰又模糊的原点。
他仍然想和梁越去露营,想他即将飞肯尼亚时,在机场时宁愿误机也想回家找他的想。
池曦文包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大约是有新消息。
“梁越……可以把我的手还给我吗?”
梁越说不能。
池曦文轻轻地说:“我得回信息。”
梁越才肯还给他一只手。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牵过池曦文了,想、但总是被拒绝,梁越依然执拗地握着他的另一只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指腹上有着细微的茧痕,把池曦文的手指扣得紧紧的。看他回消息,梁越问了句:“谁的?”
“郑教授的。”池曦文说。
梁越知道那个人,听池曦文在发语言:“我马上回酒店了,刚刚在外面吃饭,有朋友一起。”
池曦文对梁越说:“因为华盛顿也不是很安全,他提醒我在外面不要待太久了。”
梁越挑出那两个字眼:“朋友?”
池曦文一愣。
梁越稍稍靠近他,呼吸轻轻掠过耳廓:“刚刚不是说,不是朋友了吗?是考察期,准男友。和朋友是两码事吧。”
池曦文就不答话了,好像有点被绕进去了。
他可没有尝试过开放式关系的经历,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方案,池曦文主动愿意尝试和梁越建立这种关系,其实也不是没有压力的。
他知道自己从未真正有抵抗梁越的能力。他对梁越没有多少抗拒,一次次地被他牵引进情感的漩涡。他明白,这种关系若持续下去,自己可能会很快沦陷,再也无法挣脱。
他没有看梁越,只是轻声回应:“我知道……”
池曦文就这么几秒的犹豫,梁越已经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地位摆在了他想要的位置上:“说了话是要负责的池曦文,Mattew的建议你收到了吗。”
“什么建议啊?”池曦文回忆,“Mattew让我下周去见他。”
梁越微微勾唇,手指不紧不慢地继续在池曦文的手背上游走,掌心的温热透过肌肤传递给对方:“这条要听,他还说享受今晚,是只有我听见了吗?”
池曦文:“……噢,我听见了。”他立马有点紧张,尤其手还在梁越的手里牵着细细摩挲。车厢内的气氛暧昧而微妙,池曦文能够感觉到自己即将再度陷入梁越的掌控,但他始终无法彻底抗拒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们对彼此的碰触都太过熟稔了,心理上的压力还在,但身体已经自然而然地适应。
“但我有工作,郑教授找我。我得回酒店。”池曦文感到手心渐渐发烫,心跳也随之加快。
“没有不让你回去。”梁越慢慢地说,“我等你结束,给我发消息。”
池曦文嗯了一声,让他牵着摸手也不说话。
到酒店时,池曦文去见郑教授,梁越在酒店前台取了一件存放在这里的木盒,胡桃木的盒子被保存得相当完好,梁越是前几天回纽约时找到的,池曦文离开后,他搬了一些东西到纽约,私人酒窖里放着不起眼的盒子,紫色的珐琅葡萄徽章安静地躺在酒瓶旁边,一丝使用痕迹也无地发光。三年过去,小酒庄的价值翻了十几倍,梁越查了一下,这瓶酒的价格是池曦文当时买的时候的三十倍左右。
池曦文在那天一共买了三瓶促销酒,在车上兴冲冲地告诉他这个小酒庄的故事,说着这些葡萄酒有多特别。梁越当时对故事和酒都没有兴趣,也不想说池曦文眼光不好,这种酒毫无增值的空间。
到头来却发现是他错了。
梁越注意到了,于是带了过来。他发现这件东西就放在酒窖显眼的位置,可不知道为什么被自己忽视了很久。
梁越提着酒盒刷池曦文给他的房卡上楼,进去后才发现他住在一个酒店的便宜房型,不大的空间里是一张双人床,池曦文办公的电脑放在窗户旁的书桌上,有个一米多宽的露台,露台上用晾衣架夹着池曦文的一条白色内裤,和一件昨天穿的衬衫。
虽然是临时居住,空间狭窄,但因为池曦文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被收拾得很整洁。
梁越打开露台门,摸了摸他的衣服湿润程度,发现干了,于是将内裤和衬衫都收进房间并折好。一时也不知道放哪,他哪做过这种琐事,在外住酒店衣服都是丢给酒店处理的,洗出问题有助理和秘书处理,谁知道池曦文住酒店还喜欢手洗衣服。
梁越将衣物折放在床角,在他的单人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坐不住地给他发消息:“你还在老教授那里?”
池曦文没理他,估计是忙着。
梁越于是发:“那我去洗澡。”
他钻进池曦文房间的浴室,这间浴室倒是宽敞许多,光线明亮,保留了浴缸淋浴间四分离格局。梁越打开热水冲澡,很快就嗅到这沐浴露的味道很熟悉,是池曦文今天身上的味道,他的衣服上也是同样的气味。
池曦文大概是用酒店沐浴露洗的衣服。
一时间整间浴室都弥漫着这股香味,梁越闭眼任由水流冲刷脸庞和身体,仿佛池曦文就在面前。
“梁越?”外面传来池曦文进门的声音,他看了手机,也听见了水声,知道梁越在洗澡。
就是吧……他没想过梁越会这样。
池曦文看了一眼浴室半拉的帘子,及时地收回了目光。
淋浴间水雾弥漫,池曦文看得并不清楚。
他换了拖鞋,同时也注意到了桌上的盒子。一眼就让他愣住,池曦文记性非常好,七八年前看过的书,现在都能记得里面的术式,更别提这酒庄的木盒他记忆犹新。
池曦文打开后,酒瓶和纪念徽章映入眼帘。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搁在衣柜底下的书包,包上就扣着这一枚同样的徽章,只是自己那枚背去了肯尼亚,又背回了国,已经非常陈旧了,远不如眼前这枚如此的崭新光亮。
池曦文轻轻抚摸着盒子上的木纹,指尖划过那枚紫色珐琅葡萄徽章,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当年他花了不少心思挑选这酒,一方面是参加活动被故事打动,另一方面是他人都去了……总不好意思不买,便带了几瓶回家。可梁越当时的态度让他略感失落,从那以后,酒便被他封存了起来,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你还记得这个吗?”梁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池曦文的思绪。
池曦文回头看去,正对上梁越赤裸着上半身走出浴室的身影,水珠顺着他的肌□□壑缓缓滑落,透着性感的湿润光泽。梁越全身只围着一条雪白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池曦文稍稍别开头,耳朵瞬间涨红,答非所问:“你怎么在别人房间随便洗澡啊……你干嘛不回家洗。”
梁越看池曦文都不敢看自己,失笑,走过来说:“我拿了开瓶器,你眼光很好,这瓶酒现在的价格是两千刀,比你买的时候翻了二十倍。”
“涨了这么多吗……但你竟然还留着它。”池曦文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以为你早丢了。”
“没丢,一直留着。”梁越点头,走到他身侧开酒,俯身问他要不要喝。池曦文浑身绷紧了,感觉到梁越胸膛在他肩膀上蹭……有湿润的水汽弥漫上来,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池曦文顿了一下,说可以,稍稍后退:“但我只喝两口,还有梁越你能不能穿衣服啊。”
梁越说:“我穿了浴巾。”
池曦文马上说:“浴巾不叫衣服!”
梁越起开瓶塞,看他:“那我脱了?”

梁越只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于是顺理成章地不走了。
池曦文没有管他,说:“那你安静一些,我还要写论文。”
梁越:“……”
梁越低声说:“好, 我保证不吵。”
他迅速安静下来, 梁越注视池曦文的侧脸,微微失神。灯光照在池曦文脸上,勾勒出他专注工作的神情,长睫在眼镜镜片下若隐若现。
池曦文已经飞快地进入状态, 总结观察报告, 并攥写成论文格式。
梁越发现现在完全颠倒了, 以前是他让池曦文安静不要吵他,池曦文说保证不,但会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以让他分心。
梁越那会儿觉得他这样总让他分心所以很烦,他是真怕自己扰乱池曦文思绪, 害得他也觉得自己烦,于是十分安静地待在一旁,用池曦文带的IPAD看数据,过了半小时,他发觉池曦文水杯里没有水了,于是主动起身给他倒水。
房间里没有瓶装水了,于是梁越打电话要。
池曦文受到干扰,从屏幕上方抬首, 看到梁越穿着酒店的浴袍,倚靠在床边打电话, 面容被床头灯的柔光照亮,显得异常温和。那个曾经总是忙碌、不耐烦的梁越, 现在却为他倒水、守在他身边。
床头柜上还放着两个高脚杯,里面装着他四年前买的葡萄酒。池曦文就抿了一口,他不能多喝因为要写论文,怕喝多了失态,梁越那杯已经空了。
过了许久,池曦文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澡。
梁越看他关电脑,迅速坐起身问他:“你忙完了么?”
“今天完了,明天再改。”池曦文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轻轻关上,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浴室帘拉得紧闭,只透光不透人,水声浮现在梁越的耳畔。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池曦文穿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润带水,睡衣是池曦文网购的法兰绒玉桂狗,梁越挪开空间说:“床我帮你暖好了。”
池曦文看着他没说话,然后转身去浴室吹头发。
很快,梁越跟着进来,接手池曦文手里的吹风机:“我给你吹。”
池曦文没有抗拒地松了手,低下头,梁越手指拿着风筒,温热的风轻轻吹拂着池曦文的头发。池曦文垂首显得格外安静。梁越专注地替他吹干湿润的发丝,指尖划过他柔软的发间,动作极其轻柔。
“还像以前一样。”梁越出声。
池曦文听不见。他微微闭着眼,任由梁越替他忙活,耳边只有吹风机的低鸣声,盖住了房间里的一切其他声音,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尽管如此,池曦文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
梁越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温柔,他曾无数次感受到梁越的这种爱,无法抵挡地沉沦在其中。
所以池曦文突然动了动,轻轻地靠向了梁越。温热的风还在继续,而池曦文已经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梁越愣了一下,低头无法看见池曦文的表情,只知道他挨了过来,沐浴露清香顺着热风飘到梁越的鼻尖,带着一点果香的清甜。梁越心底软化了,手上动作未停,依旧细致地替他吹着发梢。
池曦文这时什么都听不见。他想起其实以前梁越也会这样帮他吹头发,但只是偶尔,不总是经常。池曦文总是为他有时的包容和浓烈温柔的爱所屈服,当时的每一个瞬间他都觉得梁越爱他,所以他只会越发深陷、无法自拔。
池曦文大概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儿,梁越身上有让他没法去抗拒的温暖气息,或许是体温,也或许是别的,随即他缓缓抬手抱住了梁越的腰。
梁越一下感到非常意外,呼吸都凝固了几秒。
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们还是互相爱着对方、熟悉对方,池曦文言语再冷淡,却还是依赖着他。
头发吹干了,梁越单手搂住池曦文,另一只手将风筒安置在原位,旋即空出来的手放在控制的后脑勺上,没有让他因为声音的停止而移动。
池曦文很安静,一动不动的,似乎只是想抱抱。
梁越知道,也只是抱他而不做其他的。
池曦文像个娃娃一样,听话、安静,梁越抱他去床上,暖过的那半边床又冷了下来,梁越拧开床头阅读灯,昏暗的光线将两人的轮廓映得温暖柔和。
梁越低着头嗅闻着池曦文身上的果香味道,声音沙哑低沉:“宝宝……”他的声音充满宠溺与无尽的柔情,心脏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抱着池曦文了,久到他自己都快忘了这种心软的感觉。
梁越开始低头吻他的鼻尖,池曦文便轻轻地发抖,梁越动作温柔得要命,吻他的嘴唇,隔了太久但还是对他熟悉,专注而缓慢,唇齿间湿润地纠缠在一起,潮湿而开始加剧。
池曦文眼睛闭得紧紧的,只剩睫毛在颤。鼻梁两边有轻微的眼睛托的印,像两颗月牙。
梁越的爱重新回来了,在池曦文心里滋生,非常迅速地让他失控,手指抓在梁越结实的背肌上,梁越于是低头用牙齿咬池曦文可爱玉桂狗睡衣的纽扣,但失败了,他便开始用手解。
酒店房间里开了暖气,在十一月末的季节里十分温暖。
池曦文确实没有什么定力,侧头躺着,感受到非常久违的想要,但梁越在几分钟后,从被子里钻出来,黑发凌乱嘴唇红而湿润,手还留在被子里握着他,问他:“宝宝,你吃的药有副作用?”
池曦文看着他,没办法否认地点头。
“今天马修问你吃的什么药,我听见了。”梁越不是医生,但当初为了安抚池曦文的精神疾病,这方面的知识他也知道不少。一部分药品会抑制生理反应。
刚好池曦文吃的氟西汀就是这种。
梁越没有多问,因为显然池曦文不想回应这方面问题,神情已经开始有些难堪了,推开他对他说:“算了……梁越,药我慢慢戒掉,没办法一下就不吃的,要缓几个月。”
如果他状态便好,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戒掉。
梁越不肯死心地又尝试了一会儿。他以前是没有怎么给他口过,技术自然谈不上,但池曦文的确毫无反应,梁越便出来拿手机查了会儿资料,池曦文已经想睡了,但梁越查资料只查了两分钟,旋即把他抱到身上来,单手拉开酒店抽屉,用了里面的付费用品。
由于池曦文的反应只依赖于局部的神经刺激和对前列腺的压力,氟西汀的作用则是通过血清素调节,二者不同,梁越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可池曦文的反应显得有些生涩,好似是很久、很久没有用过了,说疼和胀。
他不适应。
梁越没有试图探究他和李夏煜到底发生过没有,没问,不想问,更懒得比较。他问的是:“明天几点去动物园?”
“早上十点过去……那会儿才开门。”池曦文在慢慢适应他。
“十点么?好。”
梁越一边亲他的脖颈一边有所放缓动作,对他说:“我爱你。”
池曦文迅速地睁眼看他。
梁越硬朗的眉眼被灯光染得十分温柔,回答:“不是你的安全词,只是我爱你。”
池曦文没有说话,黑色的眼睛显得湿润,眉间轻轻地蹙着,也许是不适应和微量的疼痛感,也许是知道了他爱。
梁越也没有再多说,只是低下头,再次吻住了池曦文,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着,握得非常用力。他的吻也变得更加急切,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池曦文,他从未停止爱他。
两个人的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潮湿和黏腻气息弥漫在房间里。
一个小时后,梁越给池曦文冲了澡,重新给他裹上干净睡衣,打电话让礼宾来换床单。
礼宾回答他:“先生,Housekeeping已经下班了哦,我可以送床单过来,您自己换一下好吗?”
梁越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平静地回答:“好的,麻烦了。”
池曦文用并不抱歉的语气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套房了。”
梁越侧目:“我换就好,你歇着。”
池曦文点点头,倚靠在沙发上,身体蜷缩在柔软的扶手上,两只脚松松地踩在沙发边缘。眼神中透出一丝倦意,但仍然跟随着梁越的每一个动作,看他那一点不熟练的换床单动作。床边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梁越半裸的身上,映照出他结实背肌和宽阔的肩膀。
但最后他还是做好了。只要不是傻子,怎么会学不会做家务。
梁越没有给池曦文下地的机会,还是抱他到床上,池曦文摇头:“梁越,我不是小孩儿。”
梁越说:“像小孩一点挺好的,我只是想多抱抱你。”
池曦文有点疲倦,嘟哝说想睡觉。他声音是哑的,皮肤和手都是最柔软的。梁越伸手关灯,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三年半来,他从未有过这种安稳的时刻——终于,池曦文不再是他梦里模糊的身影,而是真实的温暖。
池曦文很快睡了过去,不需要安眠药地在他怀里缩了缩,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地贴近梁越。
池曦文的头发柔软地贴在他胸口,轻轻挠动着他的皮肤。梁越几乎不敢动,怕自己的动作会打扰到池曦文。煎熬了很久后,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翌日晨,池曦文去动物园上班,梁越回家远程办公,亚太公司也有少量的跨国业务,梁越正好有事要做,和池曦文互不打扰,隔一会儿发个消息,梁越秒回,池曦文不秒回,他目前生活在摄像头下,个人自由和隐私要放在一边,到池曦文快下班的时间,梁越就让司机送他去动物园接人。
他看见池曦文好像也有粉丝了,几个亚裔女生来动物园参观,看见池曦文很快围了上去,十分激动地拿起手机:“我认识你!池医生!原来就是这个动物园不好好对待熊猫啊!你本人比电视上还帅!”
池曦文被迫合影,很不适应、也很有礼貌地和几个人分开:“抱歉,我下班了,我得先离开了。”
梁越下车过来接他,算有分寸地没有牵手,直到上车后,他才握住池曦文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要抱他。池曦文摇头,朝窗外望去:“梁越,你不要这么黏我。”
梁越扳回他的头:“隐私窗,看不见。”
“噢……”
梁越埋首吻了吻他的眉毛,手掌放在他的脸颊边:“黏你会扣分吗?”

池曦文摇头, 感觉到眉毛痒痒的,说:“我只是医生又不是老师。”
梁越捧着他的脸:“不会用笔记,但心里会记对吧, 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开心的, 叠加起来,多了,你就会走。”
池曦文愣了一下,这番话让他突然意识到, 过去的确是这样。他总是把梁越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心里,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情绪在心底缓冲、互相抵消,直到有一天,他累积的负面情感超过了承受的极限,于是离开了。
梁越看他表情在思索,又道:“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 你告诉我。”他不想在考察期被池曦文扣完分数一脚踹掉。因为在池曦文眼里自己不再是最重要的,梁越一点也不想惹他不高兴。
但他还是能分辨得出,池曦文说的“不要”是几层意思,有时候是真不想,有时候是想但嘴上不承认。
比如现在。
池曦文让他别靠太近,但不是真的不要,因为他就是想要梁越抱他,会让他感觉身上的疲惫被冲散而又提不起力气的软。
池曦文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这个动作暴露了他真实的需要——他依赖梁越。
回到酒店后,池曦文发现房间已经不是他原本的房型。礼宾把他带到升级后的套房, 桌上放着几瓶鲜花,空气弥漫柔软的香氛, 十二月已到,角落有圣诞布置。池曦文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皱了皱眉。
他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门口:“你怎么帮我换了房间?”
梁越解释:“我想着你工作需要安静的空间,这里会更方便……”他绕开话题,“明天降温,我买了几件新外套给你。”
池曦文走进房间,轻轻叹气:“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做决定了?”
梁越闻言说:“抱歉,我想过来陪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解释的意味,“我只是想让你住得舒服一点。你白天忙,我不想打扰你。”
他想尽量多陪伴池曦文,但要想把池曦文带回家恐怕不易,毕竟他们平常每天都需要沟通和开会,梁越无权要求他搬走,只好把自己搬到他的床上。
但梁越哪能忍受两个人住大床房,这辈子都没体验过,很理所应当地安排了一切。
“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他牵过池曦文的手,哄道,“别生气,好吗?”
池曦文语气软了下来:“我没生气,就是觉得你不用总是替我做决定。”
梁越点头,说下次不会了,然后道:“衣服你试试。你比以前瘦一点儿,但衣服我还是买的过去的尺码。我不太会挑颜色,买了红色和白色。”
梁越给池曦文买衣服是有公式的。他不知道这个颜色到底是什么样,但知道描述,他知道红色是温暖的颜色,所以倾向于给池曦文买暖色的衣服,因为活泼。有次给他买了一件橘黄色的外套,池曦文穿着像美团骑手,尽管这样池曦文还是穿着去上课了。
他对梁越给自己买了衣服这件事没有反感,说了谢谢。因为天气已经转冷,已经是十二月,圣诞节也快到了。池曦文之前带的衣服的确不太够了,好在他们再忙一周就可以回国了。
晚上,两人一起躺在沙发上,房间里充满了安静和温暖的氛围。梁越轻轻抚摸着池曦文的手指,低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过的圣诞节吗?”
池曦文睁开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有一年,我放了假,带你去了丹佛度假。”梁越回忆道。
“我记得。”池曦文轻轻应了一声,“我不会滑雪。”
池曦文记得,因为他不会,梁越教他。梁越擅长这一类运动,但其实滑雪对他难度也很大,问题出在他有时候看不见障碍物。
由于梁越无法区分雪地上隐匿的障碍物,尤其是在阳光反射的白茫茫的雪地上,几乎看不清楚坑洼和石块。所以尽管他平时滑雪技术很好,但那天却出了意外。
梁越说:“你当时吓坏了,眼睛瞪得比雪还白。”
池曦文笑不出来,梁越带他滑的时候,没看见前面的小石块,结果两人就一起当鱼雷,翻滚了好几圈。他记得很清楚,那一瞬间,他几乎吓到窒息,而在他们摔下去的那一刹那,梁越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抱紧他,用力地把他护在怀里,自己背部狠狠地撞在雪地上。
池曦文依然能感受到那一刻的震动,隔着时间,依旧心有余悸。
他抬眼看着梁越:“你那个时候都不告诉我自己看不清障碍物,硬要教我滑雪。”
“我当时只想保护你,抱歉。”梁越低声说道,“也以为我能搞定一切。”
出现意外的那一瞬间,梁越没有思考过,第一反应是池曦文会不会因此受伤,身体本能地将他紧紧护住。
冬季的丹佛是热门旅游地,梁越的假期很短,不打算飞得太远,临时订了机票和酒店就带池曦文过去了。那是他们刚在一起半年的时候,正是热恋期间,结果梁越在雪场受伤,躺了两天医院,出院后,就和池曦文回家了。
医生让他不要剧烈运动,至少一个月都不要,梁越忍耐了几天,还是没有忍住,因为他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和池曦文同时窝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做,他要憋疯了。
梁越又说道:“还有一次,我放假后有事耽搁了,去了纽约出差。还记得吗?你专门飞到纽约找我。”
池曦文的身体微微紧绷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当然记得,那次他特意飞到纽约,但没有提前告知,看到梁越和一个年轻男客户吃饭。年轻客户给梁越送了花,梁越收了,两人甚至面对面进行友好的吻颊礼。
梁越察觉到池曦文的变化,低声笑了笑:“你那时候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回家后,我也跟着过去了,也和你解释了。”
池曦文没回应,只是靠在梁越怀里十分安静。他那次的确是生气了,但又不能有脾气,那是他们在一起的一年半,梁越已经跳槽了,事业上升期,忙得不可开交,给池曦文的时间越来越少。
池曦文当时患得患失的症状逐渐加剧,梁越把客户送的花带回家了,一看池曦文的状态就不对劲。
这束花颜色明艳,花香萦绕,开得刺目。梁越把西装外套甩在沙发上,一边把花放进储物间,一边随口说道:“客户送的,丢掉不合适,先放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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