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爱他!by睡芒
睡芒  发于:202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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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曦文还以为他们结婚了。
这几年他没搜过梁越,也没关注过他的新闻报道,偶尔想起他只会觉得难过,更不愿意主动去搜索这个名字。
但梁越即便没结婚,也不关他的事。池曦文听完就忽略了,回家后,他打开了唐乐乐送的果篮,拆开巧克力的包装打算吃一个并感谢唐乐乐。
然后就拆出了一卷人民币。
池曦文拿着钱有点不知所措,很快反应过来唐乐乐给钱的意思。
他立刻打电话过去,唐乐乐接起后,语气真诚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池医生,真的没多少钱,就两千块,我听说你们工作挺辛苦的……淡淡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您救了它,我心里一直想着怎么感谢您。这点小意思,您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池曦文叹气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淡淡是我的患者,我是术者,救治患者是医生应该做的,院长也给我发了手术的奖金,挺多的。我这里有你的号码,我刚搜到你支付宝了,我把钱转过去了。”
唐乐乐几乎是下一秒就收到了转账,对方的头像是一只黑猫。
“呃……我收到了,您支付宝网名叫球球是吗……好吧,那水果您得吃,这个可不能还我。我知道这是您的职责,但您对淡淡的细心照料真的让我特别感动,能遇到您这样敬业的医生,我特别放心。”
“……也谢谢您的信任。”池曦文道。
他不擅长和宠主打交道,每次不管收到他们的感谢或者其他情绪,都会让他有些许无措。但感激的情绪,会让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就好像越来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不像刚回国时,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清楚的茫然。
翌日一早,池曦文去上班路上,接到了另一个意外的电话。
“池医生,您好!”电话里开门见山,“我是杰思明宠物医院的冯院长,前几天跟您说的条件,您看还需要加么?”
池曦文顿了一下:“您好,我前两天回复过,我想我可能无法跳槽,谢谢您的邀请和欣赏。”得益于背诵接待顾客培训手册,池曦文现在能说出和人类打交道的话术了。
冯院长:“是开的条件不合适吗?”
池曦文说不是的:“就是我很难适应新环境,已经很努力适应了沪康的工作条件,所以……”
他大概解释了下,两人沟通几句后,冯院长表达惋惜,随即挂了电话。
“小田切先生,”冯院长对矮桌对面的中年人道,“池医生还是拒绝了,他不愿意来我们医院工作,我想可能不是待遇的问题,毕竟我上次已经把底薪提到六万了。这对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而言,是非常好的条件了。”
小田切摇摇头:“池桑是个很有天赋的医生,不过他既然拒绝了,那他就错过了一个变得更好的学习机会。那是他的损失。”
在小田切看来,池曦文之所以能突然救场,并将手术完成得如此完美,还是得益于他恰好有相似的猫科动物手术经验,一样的症状,或许还有一位很厉害的指导教授,恰好指导了他进行过纤维组织增生症的治疗,所以池曦文是误打误撞。
小田切有些可惜,但招揽的心思也淡了,回到杰思明宠医后,他开始研究此行的目的——一只十岁的老龄金毛。
该金毛犬名叫开罗,开罗从一年前开始,出现后肢无力、步态不稳的症状,主人发现它有时还会表现出剧烈疼痛的迹象。
但这一年的救治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病情加剧,到现在,开罗必须要坐轮椅才能外出。
小田切之所以接这份跨国工作,是因为宠主身份不一般,给了很高昂的飞刀费用,而且宠主的身份,能为他的医院在中国打开市场提供很大的帮助。
他急需要这份关系!
小田切花了几个小时仔细看了开罗的片子,和过去一年其他许多医生诊断后的报告。
在其他医生的诊断下,开罗的症状被确诊为老年性关节炎和髋关节发育不良,所以这一年都在进行抗炎药和关节保护剂进行保守治疗。
然而,一年过去,金毛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后肢无力加剧,且有时前肢也开始出现无力症状。
最棘手的是,开罗早年做过骨折手术,骨缝里长了一颗颗骨钉,已经和组织交缠在一起了,根本无法取出!这也导致开罗做不了MRI来辅助诊断。
小田切心下有了新的猜测,下午时分,年轻的宠主将金毛送到杰思明宠医,小田切看完最新的X光片和症状,对宠主道:“我认为那些医生都误诊了!开罗患的疾病是犬椎间盘疾病,而不是简单的关节炎!”
宠主吃惊不已:“这么说一直以来开罗都进行了错误的治疗,这才导致他前肢无力的?”
小田切一脸严肃地点头,用英语和年轻宠主交流:“这是另一种常见的脊柱疾病,会导致犬只的脊髓神经受压,出现瘫痪症状。所以我还需要做一些检查,顾先生,请将开罗留在本院,我想尽快进行手术减压,下午或许就是一个好时间。”
年轻宠主有些犹豫,随即外出打了电话,回来点头道:“我爸爸同意了,他认可您的技术。开罗陪了我父母、也陪伴我多年,已经不再是宠物,而是我们的家人。小田切先生,请您务必挽救他的性命。”
“我会尽力。”小田切和对方握手,年轻宠主暂时需要离开,解释道:“我今天下午值班,我在附近医院当儿科医生,所以大概在四个小时后回来。”
小田切客气地道:“这台手术并不复杂,四个小时后大概已经结束了,请您放心。”
以防出现上次那种翻译和配合问题,小田切已经紧急从东京调来了自己的麻醉师团队和助手医生,一切有条不紊,想必不会再出任何的意外。
手术成功,小田切将开罗抬到安静温暖的术后恢复室,开罗的主人来了,除了顾医生,还有他的父亲,也就是小田切需要通过此次手术得到对方认可和帮助的卫健委领导。
听见小田切说:“开罗的手术非常成功,顾先生请放心,半个月后开罗一出院,就能恢复大半。”中年人松了一大口气,用力握手感谢了小田切医生:“小田切先生果然技艺高超,之前我们请了不少知名专家都束手无策,幸亏有您,开罗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恢复后,我一定会尽力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一番话说到小田切的心坎上了,他认为有了这么个良好的开端,杰思明在中国的市场一定会尽快打开的。
周五下午,池曦文在医院忙完后,就换了身衣服打车去了体育场、
风铸作为一家大型资本外企,员工众多,所以包了一整个可容纳六万观众的体育中心来举办员工运动会。
池曦文在去之前就问了:“你们CEO来了吗?”
李夏煜说:“早上来过,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他很忙的,没时间看这个。”
所以池曦文放心打车过去了。
李夏煜报的项目是羽毛球,他穿着运动短裤跑出场馆来接池曦文,烈日底下额头冒着汗珠,英俊脸庞上眼神明亮,崭新的黑发松散扫在黑色眉峰,说:“快跟我进来,还有半个小时我比赛就开始了!我带你去家属区就座。”
池曦文被他牵着手腕拉进去,李夏煜作为校草级别帅哥大概是很有些知名度的,一路上都有他的同事在看他们俩。李夏煜并不在乎被同事看见自己的男朋友,也不在乎被人揣测自己的性取向,他把池曦文接到自己安排的好位置:“这里视野够清晰吧?待会儿我就在这儿打羽毛球,你就坐我旁边,帮我拿下水。不过还有半小时我可以热身去,你可以去那边儿看他们打篮球的,或者网球,你喜欢网球。”
池曦文看见羽毛球场地也很意外:“我以为你报名的是篮球项目呢。”
李夏煜挠了下头,忽略附近人的眼光,埋首在池曦文耳边低低地说:“本来我也想报名的,听说每天晚上不得空,得去篮球场和他们打配合训练,我就不想去了。毕竟我晚上要见你,就没时间训练了。”
他抬头一脸的“你会夸我吧”,面向池曦文,池曦文脸色发红,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近,他摇摇头:“那你去热身,我去看篮球比赛。”
李夏煜点点头:“我把矿泉水放这儿了,你喝我的,半小时后我开始比赛哦,记得过来看我!手机也给你,我打球不能带。”他把手机交给池曦文,顺便也摘下了手腕的智能手表,一股脑都给了池曦文。
池曦文说好,将东西收好,就去看篮球赛了。这场馆很大,据说平时都是巨星们开演唱会才来的,池曦文走了五六分钟才看见篮球场。
他倒不是真想看比赛,是怕自己坐下后,夏煜的同事在背后对他窃窃私语,揣度两人关系。
半小时一到,池曦文返回座位,这是第一排,身旁坐了个中年女士,应该是某个高管的家属,还带了小孩。
而正在热身的李夏煜一眼看见他,眼巴巴地跑过来问他索要:“小池,我想喝水了。”
池曦文低头看那瓶就放在椅子上的水,这么久了他不喝,自己一来他就屁颠地跑过来。
池曦文把水递给他。
四周再次传来各色目光。
池曦文不大适应。
李夏煜喝着水,给池曦文介绍他身边的女士:“这是金阿姨,我妈好多年的闺蜜。金阿姨,这是我对象。”
正在顾孩子的金阿姨眼睛霎时瞪得比铜铃大,下意识把身旁儿子拉到一边坐下,尴尬地道:“哦哦。”
李夏煜笑着给池曦文说:“金阿姨她老公是我们公司总监,就他内推我进来的。”
池曦文看见小孩一脸好奇,被他家长死死攥着,他心里叹气,对李夏煜道:“你比赛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
“马上过去了!”李夏煜吞了两口水,喉结鼓动分外性感,光着的膀子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池曦文听见背后传来的吞口水声音。
李夏煜跟他挥手:“我去准备了。”
池曦文坐下了,然后听见后面一个女生的声音:“帅哥,你吃这么好啊?”
池曦文抬头看了一眼,是个看着就活泼的女孩子,池曦文不好解释,支支吾吾:“嗯……是。”
而池曦文右侧座位的金阿姨脸色更是精彩,因为她孩子钻过来问池曦文:“哥哥,小夏哥哥说你是他对象,是什么意思?”
金阿姨当场面容扭曲把小孩抓走:“跟妈去趟厕所!”
池曦文:“……”
吵闹声里,比赛终于开始了,池曦文坐在和赛场一步之遥的座椅,右边的高管夫人临时缺席,座位空了下来。
李夏煜站在场地中央,他身穿一套修身的运动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T恤紧贴着他的身体,将结实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短裤下露出的双腿肌肉分明,肌理清晰,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爆发力。
池曦文抬眼眺望一番,发现羽毛球场地附近围满了群众,以女生居多,无一不掏出手机在拍。
比赛开始,李夏煜在场上迅捷地移动,每一次跨步都展现出他惊人的爆发力和灵活性。对手是个业余高手,刚刚发出一个高速球,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迅疾的弧线,李夏煜瞬间捕捉到球的轨迹,右臂肌肉骤然紧绷,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双腿肌肉强有力地收缩,带动整个身体跃,漂亮的背部和肩膀的肌肉线条如雕塑般显现,手臂如利剑般挥动,羽毛球拍精准地击中飞来的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球带着呼啸之势飞向对方场地,角度刁钻,对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球落地得分!
裁判记分!
后面传来惊呼声:“太他妈帅了。”
比赛进入碾压式的虐菜,他运动神经太好了。
还分神过来跟池曦文挥手示意。
登时这一片都传来尖叫声。
池曦文听见背后有人说:“我靠,你们有没有发现李夏煜他长得好像Leon。”
“是吧是吧,早就听说他们有亲戚关系,在食堂经常说话呢!”
“应该是兄弟?毕竟长这么像。”
“那怎么不一个姓呢?”
“表兄弟?反正肯定有点什么,不然长这么像啊?”
这种八卦声持续了十来分钟,她们一边录像一边鼓掌还一边吃瓜:“Leon老板今天早上来了就走了吗?”
“是啊就发了一句言,也不笑一下,啧,不知道那张国色天香脸笑起来得是什么样啊。”
“看李夏煜不就行了,反正长得差不多。”
“卧槽。”
池曦文在专注地看男朋友打羽毛球。
“你们别说了!梁总来了……快快闭嘴闭嘴,别八卦他!”
本来还在尖叫的场馆瞬间陷入寂静。以池曦文为圆心,方圆五十米鸦雀无声。
池曦文抬眼,没有移动目光,却感觉右侧的空位落座了一道高大身影,座椅设置得亲密无间,传递过来熟悉而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刻入骨髓一般,池曦文浑身紧绷,垂下的目光瞥见梁越运动服打扮。运动T恤贴合在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肌上,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手掌正轻松地搁在弯曲的膝盖上。
那是一只握过多年球拍的手,手指修长而指节粗大,虎口有厚茧,手腕骨节清晰,刚摘下腕表的地方显出一丝淡色,和一道开刀治疗腕伤的疤痕。

第28章
梁越的气场带着强烈攻击性, 像一头占领地盘的雄狮,存在感非常强,是和长相相似的李夏煜完全不同的气质。
池曦文往旁边缩了一下, 不想靠近他, 就算不抬头,他也知道梁越现在一定是面无表情的。
两个人谁也没看谁。
池曦文没离开,是因为要给男朋友加油。
又一个扣球过去赢了一局,李夏煜脸上灿烂地从赛场上跑过来跟他飞吻, 然后表情在看见梁越时愣住:“哎?大哥……?”
他有点疑惑金阿姨怎么不在了, 怎么换成了梁越。
梁越特意来看自己比赛的吗?
他有点暗爽也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他收到过不能在公司暴露关系的警告,李夏煜跟他打了个招呼:“嗨,老板。”然后面朝池曦文,小声用口型示意,“最后一局啦, 我都赢了。帅吗?”
池曦文点头:“嗯嗯。”他竖起大拇指,声音也超级小,“特别帅。”
李夏煜看见他说话口型,脸上笑容更大了,池曦文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相机咔嚓声。
梁越随即调整了姿势,往后一靠。
池曦文两条胳膊夹紧,神态不自然地紧绷,也有点防备。
因为在过去梁越的这种姿态他是非常熟悉的, 圈地盘一样,会将胳膊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
但这次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池曦文身边, 漫不经心看羽毛球比赛,两条长腿曲着伸长, 好像坐在这里,不过是因为第一排只有这儿是空的。
池曦文开始以为他不是故意坐自己身边的。但谁穿运动服喷香水?
直到他出声了:“打得这么业余你也爱看。”
池曦文没反应,恍然未闻。
他继续给李夏煜加油。
几分钟后,李夏煜赢了比赛,坐立难安的池曦文终于可以站起来了,他给李夏煜递水递毛巾擦汗,然后飞快地说:“你赢了!太棒了,但是我现在想去一趟厕所。”
他不想夹在这兄弟两个中间,有些事就算和前男友说清楚了,李夏煜仍是不知情的那个人。
他飞快地离开,坐在场馆塑料椅上的梁越扫了一眼他逃似的背影,收回目光。李夏煜站大哥面前,运动过后的胸膛起伏,还在喘气:“梁总,你来看我比赛了?”
“不是。”梁越说。
“那能看谁?看小邱啊?”小邱就是那个被他虐菜的业余羽毛球高手,三十多岁的人了,被他压着打哭了,现在被老婆抱着,老婆还在看李夏煜:“你同事真帅啊。”
梁越不置可否,他看李夏煜的目光始终冷淡,注意到他怀里背包上扣的的一枚葡萄形状胸针。
他认出来,那是三年半前,池曦文念研二,他学校组织的葡萄酒节活动送的。
池曦文想去,那只是个小葡萄园,梁越不感兴趣且没时间。
池曦文求了他好久:“我想买一点葡萄酒,但我不会喝酒,不能在那里喝醉了,你和我一起去,就可以帮我挑了。”
梁越翻看他的那张邀请函,说:“我不买小酒庄的酒。”
池曦文说:“我买我买。”
“那你去吧。”梁越说。
“哦……”
看见池曦文有些丧气的表情,梁越解释:“我这天大概没空,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好吧。”池曦文点头。
池曦文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梁越进去,发现他在哭。池曦文的情绪并不是很稳定,经常需要吃药,梁越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小的事都会哭。
他只好弯腰,摸他的头问他怎么了。
池曦文轻轻摇头,说没什么。
梁越手指抚过他脸上的眼泪珠,声音低道:“是因为不陪你去葡萄酒节吗?”
池曦文吸了吸鼻子,说:“好像不是的。”
他依稀感觉到梁越忽视他的时间越来越多,他越想越难受,怕有一天会彻底失去。可是梁越很忙,他要工作,池曦文心底知道不能去烦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待着。因为他和梁越养的猫不是很黏人,只偶尔让他抱一抱,所以他这会儿连猫也没有。
他想要梁越抱他,于是朝他伸出手臂。
梁越把他抱到怀里,没有追问他原因了,让池曦文把脸在他的衬衫上擦干了,然后低头道:“今晚你可以一个人待着吗?和球球一起。”
池曦文皱眉:“你要出去吗?”
“有工作。”梁越说,但他觉得池曦文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他低头亲池曦文的脸,将他按在洗手台旁,细密地亲了一会儿,再分开,看见他脸颊红润了,眼睛也红着,但眼神显然没那么难受了。
“看起来好一些了,”梁越松开他,对着色号标注拿了一件鼠灰色外套,背过身道,“那我出门了,我让助理过来,他睡外面,有事让他帮你做。”
池曦文忍住了,点头说:“晚上会回来吗?”
“不一定,看谈多久。”梁越说。
池曦文拉他的手:“你们搞金融的人从来不睡觉……可是你也不长黑眼圈。”
梁越笑了笑,将他的手捋下去,然后离开了。
葡萄酒节那天,梁越果然有事情忙,没有陪他去。
但晚一点的时候,他提前把所有事忙完去接池曦文,看见池曦文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有说有笑,男生叫艾文,是池曦文在学校的一个朋友。
梁越打量了身材羸弱还内八字的艾文一眼,就没有再看了。
池曦文看见他来,朝他几乎是飞扑过去。艾文一脸的“噢我就知道是你男朋友来了”,局促地对梁越做了一个很小幅度的“嗨”。
梁越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随即池曦文扑到他怀里,要打滚一样把脑袋往他胸口钻。
小酒庄的室外自助餐厅人多,看起来不是学生就是大妈大爷,也没人如何注意他们。梁越低头嗅他的脸和头发,手臂环在在他的腰上,说:“喝了酒?”
池曦文摇头表示:“我只舔了一下。”
“一下?”
“每样都舔了一下。”池曦文说,“我舌头上都是葡萄酒的味道。”
他微微伸出粉红的舌尖,看起来是一个没喝醉但有点兴奋和上头的样子。梁越控制住没有在人群里亲他。
“而且我还收到了纪念品!”他一脸开心地从裤兜里摸出两个珐琅胸针,紫色的葡萄形状,顶部用奶油白的珐琅做了葡萄园的名称和起始年份,背部则用钢印做了今年的年份。
池曦文表情认真地将胸针佩戴在他昂贵的西装上,珐琅泛着奶油般温润的光泽,不同于其他金属。
“很好看哦,是紫色的,紫色就是比黑色要浅一些,像一团火在壁炉里快熄灭了,最后那一点的温度,消散在灰烬之前的颜色。是夜晚的天空在太阳刚落下后的那种深沉的平静感。”
他总会给梁越形容各种颜色。
梁越想象不了,瞥了眼艾文,对池曦文说:“你朋友是一个人来的,我该不会还要送他回去吧?”
池曦文点头:“可以吗?他住的离我们也不远。”
“……好吧。”梁越同意了,不过另外安排了车送艾文回家,活动结束后,池曦文买了三瓶装在木盒子里的小酒庄葡萄酒,说买二送一,这是梁越看也不会看的货色,被他随手丢在了后备箱。
然后他把池曦文抱到车上,在后座亲他,尝他舌尖上残留的香甜,用力地汲取。池曦文被亲得无力,眼泪都快冒出来了,他总是在觉得梁越爱自己的时候这样。
梁越手掌抚摸他光滑的后背,在逼仄后车厢里从上至下注视池曦文朦胧的眼睛,火苗在皮肤上灼烧,梁越俯首问他:“紫色尝起来是这个味道吗?”
如果是的话,他可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颜色了,紫色。
西装被梁越丢到一边,揉皱了落在座椅下方,葡萄酒庄的纪念珐琅徽章发出微光。
梁越的那一枚,他想不知道被自己放到哪里去了。
他不是很在意这些小零小碎,或许在那套房子的某个抽屉里,唯一收的比较好的,是戒指。
但池曦文过了这么些年,居然还戴在身上。
这说明池曦文很喜欢那一天,因此一直记得。
梁越也记得,他忘不掉。
一想到他可能会跟李夏煜走下去,这枚如今布满划痕的珐琅徽章,终有一天会生锈松动,最终逃不过被丢掉的命运,梁越就不舒服。
他坐在这儿是想跟池曦文解释一下,那天和他上电梯的人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人,就是个来收养狗的陌生人。
但长久以来,他都不喜欢解释,在意他了解他的人自然会去找到原因。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梁越没能说出口,或许池曦文不在意,因为他眼里只有那个羽毛球打得很业余的李夏煜。
他以前也像这样给自己加油的。
大部分时候自己比赛,池曦文都在旁边看。
现在看来池曦文离了自己,对赛事的品味也降级了。
李夏煜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但感觉他似乎不爽,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梁总,没事的话,我先去换衣服?然后我对象在那边……所以我晚上得陪他。你们刚刚在聊天?聊什么了吗?”
梁越没有理他,秘书过来找他,梁越也起身离开。
李夏煜挠了下脑袋,一脸莫名其妙地去找池曦文,但他身上流了汗,估计味道不太好,所以李夏煜就在大量同事的注目礼与闪光灯下,小跑回换衣间,有人喊他:“小夏,打得帅!”他还会抬手挥一挥露出笑容:“谢谢啊!”
李夏煜低头给池曦文打了电话:“我去换衣间了,很快出来,你还在卫生间?”
池曦文说:“卫生间人好多啊,我听清洁工说场馆外面还有个,我现在先出去。”
李夏煜:“外面很热!!!我试衣间里有一个……靠好脏,算了你在外面上吧。”
池曦文嗯嗯两声,李夏煜仍在说话。他走出场馆时眯着眼,因为太阳太刺目,池曦文没有方向感地左右看了看,朝左边转弯,靠着场馆边缘小跑,然后迎面撞上从2号门出来的梁越。
秘书跟在他身后,梁越停下脚步,下午四点的阳光洒在身上,英俊五官渡了一层光。
池曦文表情愣了一秒,但只维持了一秒,转而若无其事地绕开。
池曦文脚步未停,听见他的声音说:“我可以解释那天的事。”
秘书一脸惊悚。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不是刚刚被李夏煜带进场馆的他对象吗?!
池曦文不知道梁越说的是哪天,不过这不管他的事。
因为电话里的李夏煜:“我怎么听见了我大哥的声音嗯?”
池曦文神情紧绷:“……不是,路人,问路的。”
池曦文一句话没说地抛下梁越,继续找路,很快消失在梁越的视野里。
梁越今天已经被他忽视两次了。
他受够了。

车上, 梁越问秘书:“李夏煜是谁内推进来的。”
秘书回答:“是胡总。”他瞄向梁越的手机屏幕,好像在回忆老板的屏保。
“市场部的Hugo?”梁越记得所有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搁在中央扶手上, 平静的样子看起来不像被气昏头了, 说,“关于他内推的员工,让人事发一封邮件给他。”
李夏煜没有在家族企业上班,反而通过内推进入外企, 但进来后并不卖力工作, 有一种混吃等死感, 只能说明他是受外力影响进WF的。
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李夏煜不愿意在父亲公司上班受到父母监管,所以自己要求去外企实习。
李夏煜换了身衣服出来,和池曦文碰面,两人打车离开, 回池曦文家里做饭。
“对了小池,刚刚我大哥怎么坐你旁边去了,金阿姨怎么突然不在了?”李夏煜在车上问他。
“我不清楚。”池曦文低头说。
李夏煜抓头:“我大哥跟你说什么了,我好像看见你们聊天了。”打球的空隙他扭头的一眼,看见大哥侧头在和池曦文说话,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池曦文轻声说:“忘了。后面太吵了,我没听清。”
李夏煜没往心里去,但还是开玩笑地说:“我大哥是GAY的啊, 别被他勾引了。你只能看我一个人。”他凑过去用手将池曦文的脸捧起来,这才发现他情绪不高, 好像有些难过和不在状态。
“怎么了宝宝?又不开心了?”他关切地问。
池曦文闭了闭眼,摇头, 没解释。
司机被雷得四分五裂,尤其这会儿下班高峰期还在堵车,使他不得不看这些男同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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