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陆璟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让我为难，好吗？”他这样说道。
几乎是在这话说出来的那一秒，陌微眼眶中的泪水就跟着滚落了下来。
接着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水杯塞进陆璟手里。
“我讨厌你！”陌微哭着说道。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陆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连忙追了上去：“陌微，陌……”
陆璟一路跟着陌微来到了他的房间。
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傻眼了。
这跟他上次来帮陌微拿衣服时简直就是两个房间。
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桌上整齐地摆着书本，鲜花，以及自己之前送给陌微的一些小东西，窗台上放了几盆绿植，窗户上方挂着一串风铃。
甚至房间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练习拳击用的拳击柱。
“你……”陆璟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之前看陌微的房间还不是这样的。
陌微一言不发地从桌子底下拿出自己的空行李箱，打开放在地上，然后动作粗鲁地把自己的衣服从柜子里一件一件拿出来，扔在箱子里。
他把东西一股脑地全塞进行李箱，塞得乱七八糟的，直接就要合上。
但由于东西太多太乱了，陌微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合上行李箱。
于是他生气把行李箱一甩，蹲在地上就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你，你别哭啊。”陆璟连忙上前想安慰他。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手里一直拿着个水杯，是之前陌微在书房塞进他手里的。
于是陆璟找了个地方放下水杯，很快走到陌微面前去。
陌微哭得很伤心，肩膀一颤一颤的。
陆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等着他停下来。
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心软，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不可能每次陌微只要一哭，他就什么都要妥协的，不能这样，他也得让陌微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陌微终于停止了哭泣。
“哭够了吗？”陆璟低头看着陌微，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冷漠。
陌微泪眼朦胧地看向陆璟，终于意识到陆璟是真的要赶他走，无论他怎么示弱都不会再留他了。
一瞬间，陌微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灰败。
接着陆璟在陌微面前蹲了下来，扯过他的行李箱。
“我来帮你一起收拾。”陆璟说道。
他拿起陌微的衣服，耐心地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内。
收拾完后，原本塞不下的行李箱甚至都空出来了一些位置，还可以再放得下别的东西。
但陌微没有再继续往里面塞东西了，他默默地红着眼睛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
“这个房间，不许再让别人住。”陌微突然出声对陆璟说道。
陆璟微微愣了一下。
“……好。”半晌，他有些郑重地答应了陌微。
接着又拿过纸巾要给陌微擦拭脸上的泪痕。

接着陌微起身拎着行李箱就往外走去。
但由于蹲得太久，陌微的腿都麻了，刚走两步就变得一瘸一拐的。
“你等会儿，等腿好了再走啊。”陆璟连忙说道。
一听到陆璟的话, 陌微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 就这么倔强地继续往外走去, 甚至走得更快了。
陆璟只好跟了出去。
“你等我换个衣服, 我送你吧。”陆璟对陌微说道。
陆璟说完这话, 都还没来得及回自己房间去换衣服, 陌微就已经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
于是陆璟衣服也不换了，立马又跟着陌微出了大门。
陌微这家伙, 腿都蹲麻了, 还能走得那么飞快, 这也是陆璟没想到的。
看这样子, 陌微是不会等他的，他去开车也来不及了。
陆璟猜测陌微应该会坐公交离开, 于是他决定跟着陌微一起坐公交送他回学校好了。
但是陆璟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赶到公交站台的时候，公交车正好关门离开了。
而陌微是他亲眼看着上车的。
陆璟就这么站在公交站台：“……”
他真的第一次发现，陌微的脾气竟然这么大。
休息了一会儿, 陆璟才转身回家。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 才出来这么一趟, 身上就出了不少汗, 估计陌微也快放暑假了吧。
陆璟忍不住边走边想，陌微要是放暑假的话, 他会做什么？
还有陌微今晚会做什么，他会半夜躲在被子里哭吗？
陆璟想着想着就有些烦躁起来。
回到家中, 陆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一边喝一边用终端给陌微发消息。
【以后每个月月底来找我，做一次精神疏导。】
消息发出去后，陆璟回到客厅坐着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收到陌微的回复。
“好，现在就不回我消息了，脾气还挺大……”陆璟有些生气地自言自语。
然后继续给陌微发了一条信息。
【回消息。】
这条依旧没有回。
陆璟真的有点生气了，又发了第三条过去。
【不回消息，我就默认你要跟我绝交了。】
这回陌微总算回复了，并且回得很快。
【知道了。】
看到陌微回复了，陆璟这才哼了一声，收起了终端界面。
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一阵困意袭来，突然之间疲惫得不行，于是他干脆就闭上眼睛，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陆璟醒来的时候，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整个人都有点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
陆璟看着空空荡荡的客厅，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其实让陌微离开，他也是很不习惯的，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就是对陌微的不负责。
陆璟沉默了许久，然后用终端给自己点了个外卖，等外卖的时候，陆璟顺便回房间去洗了个澡。
一整晚陆璟都是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的，直到第二天照旧去上班。
陆璟发现陌微自从搬走了之后，竟然一次都没有和他联系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太要强。
如果不是陆璟有跟学校的老师询问陌微的情况，他都要以为陌微是不是不在学校了。
并且第一次月底的时候陌微也没有主动来找他做精神疏导。
陆璟也有些生气，于是他也不主动去找陌微，反正陌微搬走的那天本来距离月底也没几天了，这个月底不做精神疏导也没事。
可以等下个月。
于是陆璟也不去主动联系陌微，就这样过了有半个多月。
算算时间，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放暑假了，刚好那时候也是月底了，陌微应该会主动来找自己做精神疏导的，陆璟这样想着。
毕竟再不来的话，他的精神域就不太稳定了。
这天，陆璟的下属给他送来了一份机密文件。
“这是贺主席给您的。”下属对陆璟说道。
“好，我知道了。”陆璟接过文件，说道。
下属接着又说道：“对了，主席还说，让你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有事要跟你说。”
“好。”
得到了陆璟的回复，下属这才离开。
而陆璟则是慢条斯理地撕开文件袋的封条，从里面取出加密芯片，放进自己的工作光脑，开始查看里面的资料。
果然，这是那个粉毛的审讯口供。
专家就是专家，不像他和贺青，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是审出来了一点资料的。
只不过都是没用的资料罢了。
陆璟一点点地翻看过去，发现这些口供实在是无聊极了。
比如说白棘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什么发型，可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哪怕是问出来白棘最喜欢哪条狗都比这有用吧。
可是当时粉毛受伤的时候，白棘说粉毛是他最喜欢的小狗，可见白棘这人嘴里就没有真话。
除了和白棘相关的，还有一些粉毛自己的资料，比如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加入的夜莺，还有一份医院提供的详细体检报告，至于更细节的，是一点也没有了。
陆璟耐心地看完了全部的口供，只觉得头都痛了。
“审了跟没审一样……”陆璟有些无语地说道。
说着，陆璟将芯片从自己的光脑上拔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种东西还需要加密，丢垃圾堆里都没人看。
陆璟丢掉了芯片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多，陆璟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了顶楼贺青的办公室。
敲过门，陆璟便在门口等着。
没多久，里面传来贺青的声音：“进。”
陆璟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让你四点钟来，你提前半个小时就来了，这么有时间观念。”贺青看了看时间，说道。
陆璟的脚步顿了一下，一脸无语：“那我走？”
“……”
办公室内安静了两秒，贺青出声咳了两声。
“没事，提前就提前了，正好我现在也不忙。”贺青说道。
陆璟这才继续往前走，直接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贺青也从自己的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会客沙发上坐下。
“来，喝茶。”贺青态度非常好地给陆璟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堂堂白塔总部主席竟然主动给一个小小的科长倒茶，这画面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估计都要大跌眼镜了。
然而陆璟却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茶，并不喝，也不说感谢。
贺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咳了一声，说道：“青棠的审讯口供资料，你都看过了？”
他知道陆璟还在因为上次他去警告陌微的事情在生气，他也不在意。
年轻人嘛，有点气性是正常的，他要是因为这个跟陆璟计较，那才是没有格局。
“看了。”陆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扔垃圾桶里了。”
听到陆璟这话，贺青顿时就笑了出声。
他当然也知道那些资料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那个粉毛，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陆璟出声问道。
贺青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问又问不出来，目前是决定把他押解回出生地去蹲大牢，现在就等着我批准了，怎么，你是有别的建议吗？”
“没有，就让他去蹲大牢吧。”陆璟说道。
“其实我也让人试着招安他，想看看能不能劝说来给白塔卖命，虽然他是个A级，但是实力几乎不输给一些S级。”贺青继续说道。
顿了顿，他又喝了一口茶。
“你也知道的，那家伙就跟白棘激推一样，满脑子只有白棘，自然不可能背叛夜莺的。”
“猜到了。”陆璟一点也不意外。
贺青突然又起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盒小饼干放在茶几上。
“来，吃点饼干，我们慢慢聊。”贺青笑着对陆璟说道。
陆璟有些疑惑地看了贺青一眼。
这饼干是贺青最喜欢吃的，是一个很有名的糕点师傅手工做的，数量有限，贺青平时都藏着不给别人吃，他还有一个属下是专职去给他买饼干的。
今天他竟然舍得把这饼干拿出来给他吃。
陆璟看着盒子里只剩下一半的小饼干，狐疑道：“那我吃了？”
“吃吧吃吧。”贺青一脸微笑。
看着贺青脸上的笑容，陆璟反而有些不敢吃了。
“……你没在里面下东西吧？”陆璟有些怀疑地问道。
一听到陆璟这话，贺青立马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给你下东西干什么？我还会害你啊？”贺青不悦地反问道。
陆璟又看了贺青一眼，没再多想，拿起一块饼干就吃了起来。
见陆璟吃了，贺青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
接着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璟聊起天来，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小陆啊，你进白塔也四年多了吧，今年……22岁了？”
“嗯。”陆璟点了点头，回答得很简洁。
“到你23岁生日那天，我们的合同也满五年了，你生日什么时候来着？”陆璟继续问道。
“还有几个月吧。”
贺青点点头，接着又开始问一些别的，陆璟能回答的就回答，不想回答的就沉默着。
在经过了十几分钟无意义的聊天后，陆璟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突然被陆璟这么一问, 贺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两声。
“就是找你来聊聊天，员工关怀嘛。”贺青笑着说道。
陆璟的表情有些无语：“……”
“你今天这么闲吗？”陆璟说道：“你没事干的话，我有事干, 就不要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说着, 陆璟起身就要走。
贺青连忙伸手按住他：“哎, 等等, 等等……”
陆璟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一脸严肃地看向贺青。
“来, 你看看这个。”贺青终于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陆璟。
陆璟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发现是续约合同, 并且这一份合同的年限是永久。
“我最近打算调你去行动处当处长和总指挥官, 但是在那之前, 你得先把永久年限的续约合同给签了。”贺青对陆璟说道。
陆璟看着手里的合同, 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要续约直接说不就好了，跟我搞这些弯弯绕绕的。”陆璟有些无语：“给我笔, 我现在就签。”
反正他嘴上虽然说着十年合约一满一定会解约，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大概都得奉献给白塔了。
所以这份合同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 什么时候签都一样。
“合同有一份电子版的和一份纸质的, 电子版已经发到你的终端了, 到时候你签好了, 一起给我。”贺青说道。
“好。”陆璟应了一声，没再立刻就要签手上的这份合同。
“那你还有什么事吗？”陆璟问道。
贺青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有事。”
陆璟：“……”
“什么事, 你说。”陆璟只希望贺青接下来能说出一些正常人应该说的话。
贺青却笑得更加神秘了：“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告诉你，来来来, 继续吃饼干，我们再聊十几分钟的。”
“……”
虽然心里很无语，但是陆璟拿贺青也没有办法，只好配合地继续和他聊了起来。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接着是贺青身边助理小霖的声音响起。
“主席，辛木同学来了。”
贺青闻言顿时两眼放光，立马坐直了身体，连陆璟都忍不住疑惑地看向了他。
辛木同学？那是谁？
“进。”贺青出声说道。
随着贺青的声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小霖打开。
小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还穿着校服，背上背着书包，一头黑发，皮肤很白，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
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怯怯的，想必是第一次来白塔主席办公室这种神秘的地方，所以有些紧张。
在辛木进来之后，小霖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退了出去。
“来，过来，坐陆向导身边。”贺青很快朝着辛木招了招手。
陆璟见状顿时皱起了眉头。
而辛木则是双手抓着书包的带子，乖巧地走到两人的面前。
“贺主席好，陆向导好。”
打过招呼后，辛木便走到陆璟的身边坐了下来，他刻意和陆璟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不远，但也不会让自己的身体触碰到陆璟。
但陆璟的脸色却在这一刻变了。
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身旁这个哨兵，有着极高的契合度，这是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直觉。
然而，陆璟却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有种慌乱的感觉。
“来，辛木，把你的精神兽给陆璟看看。”贺青对辛木说道。
辛木点点头，乖巧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兽。
是一只毛发蓬松的布偶猫，蓝色的眼睛，很漂亮。
布偶猫一被放出来，立马就跳到了陆璟的腿上，陆璟有些不知所措地扶住布偶猫，接着它便直接在陆璟的腿上卧了下来。
“做个自我介绍吧。”贺青又对辛木说道。
辛木抬眸看向陆璟，开口道：“陆向导你好，我叫辛木，今年十九岁，是哨兵学校一年级的学生，等级B级，身体健康没有疾病，结合热日期在……”
不等辛木说完，陆璟就有些着急地出声打断了他：“够了！”
辛木被陆璟吓了一跳，然后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你什么意思？”陆璟转头看向贺青。
贺青咳了两声，说道：“他跟你的契合度有96%。”
陆璟顿时就被气笑了：“你这是在给我介绍结婚对象？”
“是啊。”贺青大方地点头承认了：“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挑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猫猫精神兽，学生，黑发。”
陆璟被气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除了眼睛不是绿色的，其他特点都对上了吧，你要是非要绿色的眼睛，我可以安排他去做个手术……”贺青继续说道。
“谁告诉你我喜欢这样的哨兵了？”陆璟有些无语地说道。
如果不是辛木就坐在旁边，陆璟不想说太难听的话让他为难，他会直接和贺青吵起来的。
贺青愣了一下，说道：“你和陌微的契合度只有五十出头，如果不是他的外貌正好是你喜欢的，我猜不到你为什么喜欢他了？”
“你让他走吧。”陆璟懒得和贺青多说什么。
贺青脸上倒是没什么不悦的表情：“不喜欢这个是吧，没事，我再给你挑其他人。”
而辛木则是感觉到了陆璟不喜欢自己，有些局促地抓着衣服下摆，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只布偶猫也灰溜溜地回到了主人身边，被辛木抱着。
“你给我挑再多，我也不会喜欢的。”陆璟对贺青说道。
贺青看着陆璟，脸色终于是有些冷了下来。
“你也到年纪了，是时候该结婚了，况且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和陌微在一起的，不是吗？”贺青问道。
陆璟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烦躁得不行：“那又怎么样，我不跟陌微在一起，我就必须马上跟别人结婚吗？”
“和谁结婚不都一样吗，重要的是和高契合度的哨兵永久结合。”贺青面无表情地说道。
陆璟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茫然起来。
是啊，他当时确实也跟陌微说过，自己或许对未来的结婚对象没有喜欢，只要契合度够高就行了。
“你想要自己喜欢的，同时又契合度高的，那条件也太苛刻了。”
贺青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推到辛木面前。
“谢谢主席……”辛木有些受宠若惊地出声道谢。
“所以，小陆啊。”贺青抬手敲了敲茶几：“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奢求和你的结婚对象之间有太多的感情，我和我的爱人也是先结婚后恋爱的。”
陆璟抬手揉了揉脸，心里乱七八糟的。
“我不指望有多好的感情，可也不能是陌生人吧？”陆璟无奈地说道。
陆璟相信，如果他没有遇见过陌微，现在的他不会如此抗拒。
或许他会随便贺青安排自己跟谁结婚。
可是现在他就是做不到了。
“什么陌生人不陌生人的。”贺青一脸的不赞同：“认识一下就不是陌生人了，感情是需要交流出来的。”
这时候辛木也开口说话了。
“抱歉，陆向导。”辛木低着头，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陆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需要道歉。”
说到底，辛木也是被安排来的，他只会比自己更加无辜。
“你对这样的安排就没有一点异议吗？”陆璟忍不住问道。
辛木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不会有异议的，他和陌微一样，也是我们白塔资助的学生，来之前我们也询问过他本人的意愿。”贺青说道。
辛木也点点头，跟着说道：“陆向导您这么优秀，和我的契合度又高，要是能和您结婚，是我的荣幸才对……”
看着他们两人，陆璟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毕竟就算他拒绝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
看起来贺青想让他尽早结婚的决心是很坚定了。
“……我跟他聊聊看吧。”
终于，陆璟还是妥协了。
听到陆璟的话，贺青立马就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太好了。”贺青笑着说道：“对了，我给你们在咖啡店预约了位置，陆璟你今天就不要加班了，下班就带他去喝喝咖啡，聊聊天。”
“……好吧。”陆璟除了答应也别无选择了。
贺青高兴了，直接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好了，现在没什么事啊，小陆你带他去你办公室坐会儿吧，或者现在就去约会也行，只要是去约会，上班时间你都随时去！”
说着又看向辛木：“辛木同学你也是，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辛木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局促地点了点头：“谢谢主席。”
陆璟则是一脸无语：“……”
接着他看向辛木，勉强地笑了笑：“你跟我走吧。”
辛木立马抱着自己的布偶猫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陆璟身后，离开主席办公室。
陆璟带着辛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坐那儿玩会儿吧。”陆璟指了指办公室内的沙发：“我还有点事要忙。”
“好。”辛木应了一声，很快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陆璟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打开光脑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辛木竟然正在做作业。
他的作业本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手里拿着笔正在认真地写着作业。
但茶几太矮了，这就导致辛木不得不把腰弯得很低, 这个姿势看着就不舒服, 但他也什么都没有埋怨, 只是安静地写着作业。
反倒是搞得陆璟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璟犹豫了一会儿, 出声叫他的名字：“辛木。”
辛木愣了一下, 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陆璟。
“你到这边来写作业吧。”陆璟把另外一张椅子拖了过来, 放在自己身旁的位置。
他的办公桌位置足够大，让辛木坐过来也并不会影响到他工作。
辛木听到陆璟的话, 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立马就抱着自己的书包站了起来。
“谢谢陆向导。”
接着他便拿起茶几上的作业本, 走到了陆璟身边来。
陆璟把桌面上的一些东西拿走, 放在了自己这边，腾出一些位置来。
“你坐吧。”
辛木点点头, 在陆璟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放下作业本，继续写作业。
陆璟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如贺青说的, 他是按照陌微的特点找来的哨兵, 可是陆璟一点也不觉得他有哪点和陌微相像。
陆璟的心里不静, 工作的效率自然也低, 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到了下班的时间，陆璟干脆停止了工作, 带着辛木去贺青给他们定好的咖啡厅了，刚好辛木的作业也做完了。
陆璟开车带着辛木来到了那家咖啡店, 下车他才发现这家咖啡店就开在哨兵学校的对面。
“怎么选了这里？”陆璟忍不住问道。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到各处，总担心陌微下一刻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然后发现他在和一个陌生的哨兵约会。
虽然这都是贺青的安排，但陆璟还是莫名有种自己在干坏事的感觉。
“陆向导你不喜欢这里吗？”辛木出声问道：“那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的，是主席他体贴我，所以才选了离我学校近的地方，这样刚好就可以直接回学校了。”
“没事，就这里吧，你可以叫我陆……”
但陆璟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剩下的没再说出口。
他想对辛木说，可以直接叫自己陆哥就行，但最后关头他却停了下来，总觉得自己潜意识里不太想让辛木用和陌微一样的叫法。
其实很多人都叫他陆哥，包括一些年纪比他大的，也都喜欢这么叫，这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称呼。
之前他也是让宋凌这么称呼自己的。
但辛木跟宋凌不一样，陆璟没办法把他当成普通人看待，贺青也说了，他是按照陌微的特点给他找的一个哨兵。
“陆向导，您说什么？”辛木出声问陆璟。
陆璟回过神来，冲着他笑了笑：“没事，走吧，我们进去。”
进了咖啡厅，和店员报了贺青的名字后，店员又叫来了店长，由店长恭敬地将他们两人带进了一个最高级的包厢内。
这个包厢的位置在二楼，大大的落地窗，视野和风景都很好，确实很适合约会。
店长把菜单给了陆璟和辛木一人一份，笑着说道：“贺主席打过招呼了，两位随便点，今天的账都记在他那里。”
“好，谢谢。”陆璟笑了笑，接过菜单。
陆璟随便地翻看了两页菜单，然后说道：“一杯热拿铁，谢谢。”
店长记下陆璟要的咖啡，然后又看向辛木，辛木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我……”辛木磕磕巴巴了半天，也说不出自己要点什么。
最后只能有些尴尬地向陆璟求助：“陆向导，我没喝过咖啡，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要不我就要一杯和你一样的吧？”
说完，辛木的脸都有些红了。
陆璟笑了一声，语气温柔：“没事，你喜欢甜的还是苦的？”
“唔，我喜欢甜的。”辛木很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