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了人类大概近百年后,时伦以最强异能者的名义举行宴会,召集当世所有高阶异能者去当时的主城集合。
去到主城的异能者没有见到时伦,在宴会开始的那一刻,所有异能者的脖颈被错位的空间切割开来。
异能者的鲜血溅满整个主城,整个主城瞬间沦为死地。
时空之龙也不见踪影。
在那之后,人类又陷入动乱,天空系统便是在那时出现,时空系异能也被列入绝对的监管名单。
每位异能者在觉醒异能后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异能,不伤害到其他的人类同族。
时伦也成为异能失控的代表人物,江漓问出这种级别的问题,谢云虹感觉自己又被小看。
被子枕头堆的快比谢云虹高,主角从窝里探出脑袋:“小瞧我?换个难的。”
江漓推了推墨镜,翻开复习资料:
“空间切割是物理类顶尖的攻击方式之一,面对类似能力的污染物时,异能者应该怎么做?”
“请举出至少三种应对方法及其原理,并分别指出每个方法的利弊。”
谢云虹:“...”
谢云虹:“哈?”
在两位场外援助以及一位特邀嘉宾的支持下,精神系异能者还是勉强用不到两周的时间肝完复习资料。
第一场考试不是笔试,而是异能对战。
年级内所有异能者参与的一场排名赛,内容为单打异能对战,考试时长大概一周,
在力量型异能者期末考试总排名中,异能对战考试成绩的分值参考系数最高。
想要在异能对战这一科目中拿到高分,对力量型异能者的要求也远高于精神系异能者。
只有最终排名的前四名,才可以拿到满分。
而精神型异能者只要进到前16名,就可以获得满分,辅助型就更低了。
比赛总耗时一周,谢云虹第一天比赛安排的时间比江漓早,在第一轮,江漓则是在第二轮。
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主角在候场。
不得不说,谢云虹家里基因条件确实不错,拿把长刀面无表情地往那一站,确实很有酷哥的压迫感。
也不知道是继承了哪位大佬的基因。
当然,酷哥的前提是面无表情。
小电视对这场比赛非常重视,对他家主角今天的表现应该也很满意,抓着为数不多几个有效酷哥镜头咔咔拍摄。
这场比赛中,异能者的家长也可以前来观看,比赛双方的亲友可以直接去前排特邀观众席。
江漓领着张谢云虹的“家长牌”,根据序号,坐在第三排。
几乎同时,候场区的主角发现好友到来,暴露酷哥皮下的本性,乐呵呵地用灵力场过来打招呼。
【六水!今天帅不帅我?!】
江漓看了眼主角身上穿着的黑色风衣,只觉得像个开屏孔雀。
第一场比赛除非运气差直接匹配到E级异能者,否则大多没什么难度,谢云虹不仅穿了身E级灵器在身上,手里的刀也是江漓溶血做的那把长刀。
实在是有点欺负对面小朋友。
比赛禁用E级以上灵器,灵器限定数量三个,主角的行为不算违规,但确实很开屏孔雀。
一般也只有开屏时,主角可以绷着脸当酷哥,大概谢云虹自己也知道,不绷着脸帅不起来。
认识到酷哥皮下中二本质,江漓乐道:【稳重点,今天我可是你家长】
【哈?】主角不服气,【什么家长,你是我家长?我还你哥呢,要当也是我当家长】
江漓冷笑一声:【你,哥?就凭你?不过早了12个小时3分07秒,也想当我哥?】
谢云虹明显不服气,隔着大老远看向江漓。
江漓指了指身侧观众席分区的指示牌,上边明明白白地写着“家长席”三个大字。
凭借主角的视力,这三个字再清晰不过。
精神系异能者抬起脸上的墨镜,扬起嘴角,阴阳怪气道:【看见我位置没,家长专用席,懂不懂,谢云虹小朋友】
小朋友明显还不服气。
很可惜,谢云虹小朋友的脑子一时锈住,愣是没找到词来反驳江漓,哼了一声,入场准备比赛。
孔雀今天开屏也不算是毫无依据,等对手上台时,江漓就大概就意识到谢云虹今天突然开屏的原因。
对面的那个异能者嘲讽过谢云虹无评级城市的背景,连带着江漓一起嘲讽。
类似说江漓E级异能者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一样还是来自无评级城市的土包子。
那个男生平日在江漓面前,从没有展现过这种态度,背地里说江漓坏话,很快被主角抓包揍了一顿。
被揍后,男生愈发气急败坏地把江漓和主角一起骂作土包子。
所以今日主角是来特意装逼,给好友和自己报仇的。
江漓光速安抚道:【我错了,对不起嘛,你最帅了】
谢云虹冷哼一声:【那肯定是我最帅了】
不愿意让江漓在“谢云虹家长”席上多待,谢云虹结束比赛的速度非常之快。
几乎就在裁判吹哨的那一刻,对手还没来得及启动异能,就被移速拉满的主角摸到身后,一脚给踹下比赛场地,当场出局。
谢云虹整套送对手下场的流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动作多余,显然记仇的主角早就在心里演示过不知道多少遍。
别说是身上的灵器了,就连灵力都没有动用,只用了一脚,伤害性不高,嘲讽力拉满。
不肯搭理“家长席”上的好友,谢云虹拿着家长牌,乐呵呵也跑到“江漓家长”席。
异能者亲友申请身份牌时可以自由选择家人朋友的详细身份,比如父母,兄弟,姐妹,又或者是朋友。
按道理而言,谢云虹和江漓完全可以选择兄弟或者朋友,但两人都十分默契地选择家长,其中有什么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一人一个家长牌,谁都别嘲讽谁,都是同一种货色——反正能有占便宜的机会,不占便宜白不占,这次错过,下次可就不一定还有机会了。
江漓就在谢云虹的下一批次开始比赛,只不过在另一个比赛场地。
谢云虹赶到江漓比赛场地时,上一场和他同时开始的比赛还没结束,为了能第一时间坐上“江漓家长”席成为江漓家长,主角不愿意离开,就在那站着等。
比赛中间有很长一段休息时间,江漓甚至还有闲心去观摩一遍其他人的比赛。
林边也是和谢云虹同一批开始的比赛,火系异能的特效远比主角华丽,与其说是异能对战,更不如说是少爷的表演秀。
鎏金色焰鱼出现,对手以为这就是林边的攻击手段,注意力全在焰鱼身上,被不知何时隐匿气息摸到身后的力量型异能者锁了喉。
林边松开手,微微俯身:“承让了。”
他已经升到E级,这场比赛对林边而言不算困难,甚至连灵器都没有使用。
对手是三班的同学,相比是比赛,不如说是班长对同学单方面的指导,一对一进行喂招。
三班的同学被林边拉起来,并不如何在意比赛的输赢,也回了一个笑容:“谢谢班长,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比赛采取积分制,倒不至于只输一场就定胜负。
淘汰赛要打三天,一共六场,最后选出前64名进入更高一级的比赛。
结束比赛,江漓刚想离开,就看见刚从场上退下来的林边,笑了笑:“打得不错。”
观众席那么多人,因为是中途进场,江漓只选到角落的位置,没想到林边竟然能注意到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林边也微微笑道,“谢云虹那边结束的这么快吗?”
他和谢云虹是同一场,江漓中途进来,大概是刚看完谢云虹的比赛,就过来看他的比赛。
江漓:“实力差距太大了,F级异能者对物理攻击的抵抗力还是很弱。”
林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是这样,等到了后面几场比赛,应该会好看一些...比赛顺利啊。”
等江漓来到他自己比赛场地时,上一场比赛的观众也才刚刚走完。
家长席上,孤零零的一只孔雀仰起头,隔着老远,江漓就看见主角比来的中指。
为了方便挑衅,谢云虹也选的是“家长席”指示牌最近的位置。
【呵】精神系异能者冷笑道,【幼稚鬼】
随后,江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单方面屏蔽掉主角的灵力场, 忽视掉刷一下从观众席上坐起来的某只主角,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江漓到是不太担心比赛结果, 他对局的是一位不认识名字的 F级异能者。
大部分参赛学员都只是F级异能者,异能1班的E级异能者数量不多,分散在整个年级里, 仿佛是大海捞针。
对大部分参赛学员,开赛第一天就抽到E级异能者做对手,无异于抽到盲盒隐藏款大礼包。
毫无疑问,江漓现在的对手,一位金属系异能者,运气就很好。
但很可惜,这位同学并没有为他的好运气感到高兴。
金属系异能者身边悬浮着几把小刀, 面色凝重, 警惕地盯着江漓动作。
他提前查了江漓的资料,E级精神系类异能者,异能是没有太多攻击力的心理暗示。
比赛场地的另一侧,青年面带微笑,春风和煦, 加上没有攻击力的异能, 简直人畜无害。
金属类异能者并没有因为对手的和善而放松紧惕。
E级精神系异能者的肉身强度不比大部分F级力量型异能者弱, 他和江漓对上, 并不能在力量上占到很多优势。
但他可以操控金属刀具,精神系异能者□□相对脆弱, 锋锐的刀刃也很容易对他们造成伤害。
也就是说,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异能者操纵刀刃,向对面的青年发射过去,青年微微侧身,避开第一把刀刃。
异能者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操纵隐藏在暗处的另一把刀刃偷袭,刀刃正穿过对手的身体...
成功了吗?这么简单。
异能者微微愣神,随后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劲。
参赛学员身上都有绑定灵器,在学员失去战斗能力,或面对生命危险时灵器就会触发,撑开保护罩。
保护灵器触发后,异能者会被直接判定为输掉比赛。
刀刃贯穿伤绝对符合生命危险的要求,但江漓身上的灵器没有触发,“青年”伤口中也没有出现血迹。
随后,异能者眼中的“青年”就和幻影一般,消散掉。
身后传来青年温和的声音:“你在找我吗?”
成功从对方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江漓笑容愈发温和,不考虑其他条件,精神系异能者笑容确实人畜无害。
异能者微微愣神,随后被一脚踹下了台。
力度大小刚刚好,有点懵逼不伤脑。
金属系异能者从地上跳起来,看向江漓,惊疑问道:“你的异能不是心理暗示吗?刚才那个明明是幻术!”
随后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多言。
不管江漓如何制作出的幻术,老师没有阻止,就证明他没有违规,江漓也没有义务跟他解释幻象的来源。
但出乎青年的意料,江漓开口解释道:“是结界。”
离开场地,江漓头顶的纸鹤开始兴奋地蹦哒。
纸鹤气宇轩昂地开口:【哟!小,江,漓~刚才的幻形结界用的不错嘛】
江漓摇摇头:【还是不太熟练,如果没有心理暗示的话,就算只是F级异能者也很容易看出来,用来对敌,效果还是不合格】
结界术是白二的技艺,准确来说,是白千叶第二人格专精的结界术研究方向:瞬发结界。
结界术可以模拟多种多样的异能效果,理论上而言,异能者可以借助结界术实现不同异能的使用效果。
比如江漓刚才模拟的幻象异能。
这种技巧原本只存在于设想。
实际战斗中,因为时间过于紧迫,异能者很难成功拟造出灵力节点,就算能成功,这些仓促之下完成的灵力节点也很难形成有用结界。
瞬发结界的掌握难度,可想而知。
江漓拟造出来的幻象没有任何表情,乃至常人应该拥有的呼吸心跳等基本反应,也全都没有。
对感官敏锐的力量型异能者而言,这些细节方面的差错很容易辨认。
江漓给对手施加了一小点心理暗示,这才成功骗过对方。
江漓低头微微思索。
如果有某一种灵器或者材质,可以稳固模拟灵力节点,瞬发结界的难度会低很多。
或者只是简单传导灵力。
“江漓!”
离开候场区,江漓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身,正看见等待多时的林边。
“刚才的幻术很厉害。”
林边笑了笑,给江漓分享了一个信息:“这次我们学校的期末赛,研究院似乎很重视,比赛的前16名将被研究院邀请,参观东域研究院在隔壁月城的分部。”
月城,二级城市,是江漓他们所在城市的临城。
江漓有些奇怪:“中央研究院是不是有些过于重视我们这个一级城市了?”
别说是一级,作为独立于东西南北任意大陆的组织势力,研究院连五级城市都不一定看得上。
而今,一次参观机会,加上后期全市选拔赛中前四名的任意一个要求,研究院未免也过于重视他们这一个小小的一级城市。
林边也不太确定:“可能是因为洛边柏?总之,机会挺难得的,研究院中有很多神奇的异能事例,说不定可以找到谢云虹灵力紊乱的类似事例。”
江漓还是觉得研究院态度过于奇怪。
重视洛边柏,直接给学神发灵器就是,实在没必要将福利范围扩大到整个一级城市的学员。
和林边道别后,江漓放开灵力场,找到独自用灵力场嗷嗷大叫的主角。
【六水!】
【江漓?!】
【水水水,水水水?!】
【不理我?】
通话被接通,谢云虹试探着问了一句:【六水?】
江漓:【是我】
【为什么不理我?!哈?】
江漓还没来得及回话,主角就啪的一下挂掉通讯,也单方面屏蔽掉江漓灵力场,奉行着不留隔夜仇,有仇当场报的行为准则。
隔了三十秒,谢云虹就又乐呵呵地解开屏蔽:【哎!我在隔壁小吃街呢,你上哪玩去了,我找不到你人】
主角警觉道:【你打完比赛人就没看见了,不会是背着我去找别人玩了吧】
江漓气极反笑:【你就担心这个?】
亏他刚才还担心谢云虹被送到研究院去解剖呢,研究院对他们这个一级城市的态度过于暧昧,江漓有些不安。
结果谢云虹还担心这种事情?
江漓冷笑一声:【呵,幼稚鬼】
随后,精神系异能者又挂掉通讯,顺手打开灵力场的屏蔽。
苏鹤临提到过,谢云虹体内同时有着灵核以及污染核,解剖价值应该不低。
按漫画套路,研究院也确实很容易走盯上主角秘密,解剖主角的反派套路。
江漓对研究院的行为还是有些不明觉厉,但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异能者,就算研究院要来把他们抓走解剖,他也反抗不了。
漫画应该也不至于让主角在前期面对整个中央研究院这种庞然大物,面对一个研究员小boss还差不多。
总之,现在操心也是瞎操心。
江漓不再思考研究院的行为逻辑,来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用灵力场的感应,找到街道口附近的谢云虹。
主角气得都没买零食吃,抱着胸冷着脸,站在那里等江漓。
江漓从系统空间掏出今早刚做好的新鲜卤鸡翅,向谢云虹走去。
看见卤鸡翅,主角不生气了,眼睛跟着江漓手中的卤鸡翅看,江漓抬起手,谢云虹往上看,江漓把装着鸡翅的盒子放下来,谢云虹也往下看。
江漓把鸡翅递到谢云虹嘴边,主角高兴了。
在好友期待的眼神中,江漓又把手收了回去。
主角生气了。
江漓又把鸡翅递过去。
主角不生气了。
江漓看看手中的一整盒卤鸡翅,陷入沉思。
莫非,这就是什么神奇的操控主角情绪的珍奇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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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内,半通明的玻璃温房显得格格不入,银白色的巨藤环绕着中间的大树,顺着树枝蔓延生长。
无数条银色藤蔓从树枝上垂落,覆盖住温房大半的空间,明明没有风,却在微微晃动。
年长的女性研究员走进和温房相连的观察室中,看见年轻的学员,开口问道:“还是检测不出能量波动吗?”
青年研究员摇摇头:“还是没有,要不是它可以自己动,我差点怀疑这只是一个普通植物。”
“组织检测分析结果出来了。”女人拿出手中的报告,“银丝傀儡藤,一种隐匿性极好的灵物,攻击力不高,但汁液有神经毒性,最好不要随意触碰。”
女人看向温室中的白色巨藤,银霜一般的丝藤垂落下来,晃动着,枝叶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动。
青年研究员又提到:“它要我们找它的父亲,真的帮忙找?”
说罢,青年脸色有些奇怪,给一个植物找爹,还是个人类爹?真是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青年内心的想法,温室中巨藤仿佛活过来,巨蟒一般,绕着中间枯死的巨树又往上攀爬一圈。
垂落的丝藤晃动着,发出警告意义的簌簌响动。
女人皱着眉:“你在心里想什么?”
青年自知犯了错,低下头。
“灵力场可以传播你的情绪波动甚至想法,收着点,小心刺激到灵植,不然到时候被攻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女人解释道,“你知道我们一直没有检测到它的灵力波动,意味着什么吗?”
青年摇摇头。
“我们这里的仪器虽然不先进,但B级和B级以下的存在,肯定还是可以有一定感知效果的。”
换句话说,现在白藤检测不出灵力波动,意味着它的能量阶级肯定超过了平均B阶水平,甚至可能接近A级。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存在了。
所以研究所目前的所有决策,都是以安抚为主,白藤提出的要求,无论再如何离谱,都要尽可能满足,以免刺激到对方。
好在灵植灵兽之类的生物,虽然不一定对人类友好,但也不像污染物那样全然没有理智,还是有沟通控制的可能性。
“但谁家好人的孩子是棵A级的草?”
青年嘴角抽搐,对上老师骤然严厉起来的目光,语气又弱了下去:“好的老师,我明白了老师,我会注意的老师。”
青年萎靡不振地拍拍胸口,发誓:“我一定会随时监测好它的状况的,放心吧老师。”
很可惜,这个誓言对青年而言并没有多少约束力,女人刚刚离开,青年就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不多时,墙角摄像头上的红点终于暗了下去。
青年原本已经闭上双眼,现在突然睁开一只,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摄像头,确认摄像头不再工作后,瞬间精神起来。
随后,青年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一根长木棍,从观察小窗中把木棍伸进温房,拨了拨白藤的其中一个丝藤:“真是见鬼,你还能有爹?”
白藤被拨得烦不胜烦,用一条足有小臂粗的分藤啪一下把棍子抽开。
青年还是喋喋不休:“你个草哪来的爹,你爹是人吗就来我们人类城市找爹,到时候找不到可别怪我们没帮忙。”
“哎,别是你自己哪天吞了过期肥料把脑子给吃傻了...不对,一个草哪来的脑子。”
“啊!”青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截细若发丝的白藤顺着木棍攀到青年手上,用自己的末端扎了青年一下。
傀儡藤一脉都可以分泌神经毒,灼烧一般剧烈的疼痛感从指尖伤口处蔓延开来,青年抱着被扎的那只手上跳下窜,像是个猴。
温室中的白藤有开始晃动,枝叶摩擦时发出的簌簌声愈来愈大,仿佛是在嘲笑。
“你笑我?!小心我扣你营养液。”
青年威胁到一半,看见白藤又跃跃欲试要来扎他,于是从心,尽职尽业地从柜子里取出营养液,开始调配。
很快,青年把调配好的药水放到窗口。
另一条更为粗壮的白藤伸过来,取走营养液,又去角落的水龙头那接满一盆水,把营养液倒入水中。
最后,把一整盆营养水倒在根系附近。
白藤对营养液应该很满意,刚给自己浇完水后不超过五分钟,叶子便舒服得伸展开来。
“嗷!”
青年还在欣赏自己营养液的效果,又被白藤突然抽了一下,一声惨叫,捂着手跳起来:“只能有一瓶,喝这么多干嘛,小心烧根把你烧成秃头!”
青年把棍子扔开跑远,边跑边嘲讽到:“没头发,嘻嘻,光秃秃的秃头藤,到时候看你爹还喜不喜欢你,秃头藤,没叶子...啊!!”
又被藤蔓抽到,青年疼得龇牙咧嘴:“你个草你还打人,倒反天罡,疼疼疼!别抽了,你不是草,我是草,卧槽啊,你是我爹。”
“你是我大爷!行了吧?大爷,大爷!别抽了活爹,痛啊!”
为了让青年时时刻刻留在白藤身边, 观察室中配着一个折叠床,一日三餐也有专人来送,青年的所有活动空间都被限制在观察室内。
晏知白被异样的响动吵醒过来, 猛地睁开眼睛,朝温室方向看过去。
白藤在夜间显得格外安分,安分到晏知白感觉有点不对劲。
青年从位置上坐起来, 扫过整个玻璃温房,只一眼,就看见人类幼童外表的白藤正扒在玻璃上。
小孩看不出性别, 大概七八岁,白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就连眼睛都是浅淡的铅灰色。
共感到白藤那边传来的悲伤情绪,晏知白扯了扯嘴角:“小屁孩,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扒玻璃望爹?”
小孩白了青年一眼:“父亲...背叛, 人类...不可信, 叛徒,讨厌。”
“讨厌人类?”晏知白挑眉,“你爹不是人吗,你讨厌人,也讨厌他?”
这小鬼每天总是重复这几个词, 说是略通人性也不为过, 要不是他当时和白藤一起出现, 谁希望和这说不通人话的玩意绑在一起。
那些研究员还莫名其妙担心他是污染物的伪装体, 强行扔给晏知白一个观察员身份,绑定一个女人作老师。
晏知白心中为自己默哀三秒。
也不知道他尽职尽业工作这么多天, 有没有工资拿。
不解决掉白藤这个麻烦,研究所肯定不会放他离开,于是晏知白又问:“你要我们帮你找爹,总得给一个外貌标准吧。”
“万一你爹是个女的,我们就是把所有男的翻上一遍,这也找不到人啊。”
小孩又犯了一个白眼:“父亲就是父亲,才不会讨厌父亲...父亲最喜欢我了。”
白藤转过头,正对上晏知白手机摄像头中传来的闪光灯。
“你在给我拍照?”
白藤歪了歪头,突然笑起来:“父亲最喜欢给我拍照了...父亲自然也最喜欢我。”
想到和“父亲”美好的回忆,白藤明明白白传来纯粹的喜悦情绪。
晏知白懒得搭理白藤,晃了晃手机:“见鬼,什么都拍不到。”
白藤也没有在意青年的动作,自顾自高兴了没一会儿,情绪又低落下去,:“父亲不见了...父亲不会不要我的。”
“是人背叛了父亲...”
于是,愤怒的,怨怼的情绪又从白藤那传来。
晏知白十分警觉地瞥了眼白藤,担心它暴起伤人把自己又抽一顿。
很快,白藤心中的情绪又被难掩的悲伤取代。
悲伤,愤怒,怨怼,眷恋,各种情绪轮流在白藤中交替。
满脑子是爹的小屁孩。
被迫共感白藤乱七八糟情绪,青年忍不住心中吐槽,莫名地也开始烦躁,摁下观测台附近的警报按钮,没有反应。
整个研究所都安静得过分,仿佛整个空间中,只有他和白藤存在。
晏知白呢喃道:“原来是在做梦,我就说,这年头一棵草都怎么能成精。”
反正是梦境,晏知白大起胆子,摸到玻璃窗面前,问:“小孩,你爹长什么样子,给我也看看?不然我们怎么帮你找人。”
小孩仰起头,大概很是自豪:“可以。”
因为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事物介绍出来,进而生出的欢喜。
以及,最深刻的孺慕仰望之情,也是新生雏鸟对第一眼所见之人,刻入心底的稚鸟情结。
雪发雪肤的小孩在晏知白眼前开始瓦解,最后变成几条白藤,散落开来。
晏知白想起老师给他送过来的,关于傀儡藤的习性资料。
银丝傀儡藤极善伪装,那些藤蔓看似粗壮,实则是由无数细小的藤丝纠缠形成。在必要的时刻,这些藤丝可以拟造出任何它们见过的生物□□。
白色的藤蔓搭在玻璃窗上,晏知白会意,将右手也按在玻璃上,和白藤贴合。
青年并没有触碰到玻璃冰冷的无机质感,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神经毒素,幻术,又或者是其他和共感类似的方式,白藤按照青年的要求,一点点分享出关于“父亲”的画面。
晏知白抬起头。
巨大的地下溶洞中,霜色的巨藤纠缠着,攀延着,几乎覆盖住洞穴的每一寸空间。
是初见,是诞生的喜悦,是对父亲的孺慕。
近乎赤裸的孺慕之情从白藤那里传过来,晏知白抬起头,找到这些情绪的主体对象。
银霜巨藤在半空中相互纠缠,交织出雪色的茧体,茧体之中,藤丝从青年的伤口处侵染进去。
傀儡藤一族的捕食方式极为残忍,它们华美粗壮的主藤只是一种掩饰。
而藏匿在白色枝叶下的,直径不到一微米的分藤,才是傀儡藤真正的捕食手段。
在主藤束缚住猎物之后,这些丝藤会从伤口处侵入猎物的组织,释放出神经毒素,侵蚀并取代猎物的神经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