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话肯定不能跟他说。
我点了点头。
【小瑜，有些时候确实渣了点。】
我：……
【要不是你把我打包带走，我在那个世界也会一直觉得你死了，然后某天知道真相迟早来找你算账。】
收声，你也知道我把你打包带走了！
我都带你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不动声色瞪了维拉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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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圣城——
还有三天就是我的继任典礼。
还有三天也是约梅尔去世的日子。
“我会在那天消散，神迹会打在你身上，你将成为神庭永恒的圣者。”
已经腿脚不便的约梅尔坐在椅子上笑着对我说。
他现在已经看不出一点年轻时候的样子，短短十年，他从二十岁的青年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一百岁的老人。
“听着真像什么诅咒。”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给他扇风，器官衰竭，脏器衰老让他的体质变得很差很差。
与此相对，我也进入了生长期，或者说索耶斯进入了生长期。
不知道索耶斯这几年怎么长得，导致我十三岁也已经有一米七了，穿的稍微成熟一点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
“抱歉，让你承担这么大的担子。”
约梅尔这么说，但是语气一点没有抱歉的意思。
反正我也已经看透他了，这个人完全没有一点神庭老大的样子——虔诚是装的，神的某些传闻逸事是他编的，就连神庭的工作，从五年前也开始全都丢给我了。
坚持两百多年全靠着那颗爱好和平追求秩序的心。
某种意义上的强大。
“真的抱歉就不要在我十三岁就撂挑子走人。”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那个眼神多少带点父爱在里面。
我选择视而不见。
“我可没办法再撑五年了。”
“所以如果当初没有我和索耶斯，你也只能撑十年吗？”
我问他。
他点点头。
“但是命运注定了你们会出现。”
“就像是当年在战场上，命运注定了神的出现。”
我瘪瘪嘴。
什么命运注定啊。
都是我这个勤恳乙方被甲方爸爸拉来干活。
牛马就是哪里需要哪里去。
#桑桑……我给你寄了礼物。
#我成功了。
脑内突然响起索耶斯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了外面的骚动声。
我和约梅尔对视一眼，他朝我摆摆手，我火速跑了出去。
在圣城最中心的白房子前面的花园广场上有一个圣池，那是从地下涌出来的地下水，信徒平时祈祷许愿会用里面的水沐浴冲洗，同时因为受到神光的沐浴，这里的水几乎是纯度90%以上的圣水。
——之前雷蒙西斯拿来泼人的水就是从这里面来的。
但是现在。
里面有一条金色的人鱼。
金色的鱼尾，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
在我出来的一瞬间跃出水面看向了我。
『圣子大人，我是大人给您的礼物。』
『我名尼尔加拉。』
我眼前一黑。
索耶斯这个人是真恐怖，圣水都不怕的怪物让他给培育出来了？
这个颜色他绝对是故意的。
和这个金光闪闪的圣城简直是绝配。
反正人类听不到，总觉得一旦回答了就会被他缠上。
尼尔加拉这个名字我当然很耳熟，但是我印象里那是一条年轻的人鱼，而且是黑色的，和面前这条金色的没有一点相似性。
性格也完全不一样。
所以应该不是同一条鱼——也就是说这个名字是可以继承的？
我想起了当时看到黑色的尼尔加拉时他背后的漩涡。
……所以索耶斯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
大概是我不理他，他也觉得有些无聊了，沉到了圣池的水底，而周围人已经将这条金色的人鱼当做是神迹了。
并且只有我靠近的时候他才会浮上水面。
人们：这是父对圣子大人的褒奖。
所以说有些时候, 神迹这个东西就不是很真实。
约梅尔听着我的抱怨却只是看着我笑，他的身体愈发苍老, 人也愈发的慈祥。
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总带着一种即将下班的解脱。
果然, 哪怕是宗教老大, 上两百多年的班也想死。
然后时间来到了三天后,
为了我继任圣者, 神庭准备了很久, 这一天是精挑细选的, 和神降临在约梅尔身上的那一天是同一天。
我穿着白底绣着大片金色的神庭符号的袍子，戴着圣者的帽子和约梅尔站在一起, 他的手上拿着纯金的手杖和圣枢，我带着那条项链, 整个人在阳光下呈现出金光闪闪的样子。
我们并肩站在高台上, 台下是四面八方远道而来的信徒和游客，还有各方势力、贵族, 站在这里可以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包括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
虔诚的信徒跪拜在地，像是在歌颂。
年幼的信徒好奇地偷偷朝我们看来。
游客们看着四周和我们。
贵族们坐在华丽的马车上有些不耐烦的扇着扇子，有些嫌弃地看着平民。
这就是约梅尔一直看见的东西。
“我无法做一个圣人。”
我对他说。
“我也不是圣人，孩子，我只是坐在这里罢了。”
“不要被他人的看法所影响。”
“只要你坐在这里，只有他们认为你是，那么你什么都不用做。”
他对我说。
等到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他就会死去，然后我就会成为新的圣者。
我们都在等。
等人为的神迹降临。
然后尼尔加拉从圣池一跃而起，他金色的鱼尾在阳光下折射出神圣的光芒，他的鳍张开，带着他飞到了空中，然后微微停顿，他双手放在胸前做出了神庭祈祷的样式。
紧接着他的身上出现了淡淡的金光，然后连接到了我身上。
看起来就像是太阳光在连接了他和我。
这是整哪一出？
我们流程里没这一项啊？
“……我、是、您、的、眷族，我、奉……父、的、旨、意、前来、侍奉、您。”
生疏的人类语言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使用了特殊的法术，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能听出那些词语熟练那些不熟练。
谁教他的啊！
索耶斯吗？！
然后我就看见约梅尔安排好的“神迹”也在此时降临。
我们两个开始缓缓上升，悬浮到了空中，他略高于我，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化作粉尘，然后他将手上拿着的手杖和圣枢交到了我的手上。
“再见了孩子。”
他悄悄对我说，还笑了出来。
像是解脱了。
我似乎看见了他的灵魂从他的身躯中出来，还是那个二十岁的样子，但是他自由了。
然后他的衣袍飘落到了地上。
金光从天而降打在我身上。
然后整个圣城开始下起了一场雨——雨水是金色的，打在了我的身上，甚至是温暖的。
我漂浮在空中接受信徒的膜拜，然后听到了细微的惨叫声。
那些混进来的怪物们被这场雨净化，就算是伪装成人也没有办法避免。
还有那些接受了怪物改造的人——哪怕不致命，这些圣水打在他们身上也会将他们灼伤。
这就是约梅尔为我准备的神迹。
金色的雨水，净化掉整个圣城不怀好意的人，并向所有信徒宣告，我也是被“神”所选中的人。
从此之后，圣城将由我镇守，我也将驱逐一切污秽之物。
我听到了信徒们的祷告声，我缓缓落在了高台上。
双手放在胸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的眼睛散发出金光——
“愿父赐福祂的信众。”
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圣城。
信徒们的声音跟在我的后面。
“愿父赐福祂的信众。”
所有人都忘不了这一天，新的、年轻的圣者站在高台上，带着虔诚的微笑悲悯注视着神的信众们。
金色的眼睛，白色的长发，穿着华服在金色的雨中缓缓下落，没有一滴雨水将他打湿，他身披金光，传说中的人鱼也是他的附属向他低头——
他名辛德拉，是神的最后一位使徒，也是神庭的第二位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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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庭换圣者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波澜，但是当天那场金色的圣水雨让各个势力都意识到，新的圣者哪怕年纪小，但依然不是什么能被轻易撬动的存在。
而且他身上的神迹太多了——甚至很多人查不到他的来历。
光是那个长相就不是普通人类。
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能清楚记得那张脸，那种希望被他注视的感觉太过于玄妙和隐秘。
他们爱他、敬重他。
同时也在害怕着他。
明明哪里都是神圣的，但是他天生带着一种令人震颤的魔魅一般诱惑力。
看见他的人都会忍不住爱他。
“太可怕了……那位新的圣者大人。”
去了圣城的大臣这么对坐在高位的皇帝描述。
三世皇帝作为掌握了实权的皇帝并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当神权过于强盛的时候，皇权和贵族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
所以十年前听闻前任圣者即将故去，并且选定了继承人后，整个皇权和贵族阶级都是开心的，前任圣者活了两百多年这件事一直是他们心中的刺，因为着代表着，只要他活着，那么就可以证明神的存在。
神庭的势力就不会被削弱——本来是这样的！
圣者故去了，他们只要稍微操作一下，证明圣者只是个普通人，活了两百多年都是传闻，神根本不存在这些信息，那么神庭就会被大大削弱。
没有神迹的信仰总会在历史的尘埃中消退的。
但是这个新冒出来圣者！
比上一个还要离谱。
包裹整个圣城的金色大雨——这种能够操纵天气的能力闻所未闻，那只能是神能做到的神迹！
而且下的还是圣水！，听说整个圣城的怪物或是奇异生物都被消灭活着驱逐了。
军队没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只是一场雨就做到了！
然后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金色人鱼。
人鱼这种东西不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吗？哪怕这是个怪物横行的世界，但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见过人鱼！
——而且还是被养在圣池里的人鱼。
每一个朝拜的信徒都能看见的金色的神圣的人鱼！
甚至那条鱼还说自己是被“神”送给新的圣者的！
全是神迹，他们准备的那些舆论还怎么散播？
他们怎么证明这些都是假的？！
他派大臣去观礼是为了掌握信息和时机，不是为了看面前自己这个大臣如何赞美新的圣者的。
他只是看了一场继承仪式，就已经完全变成那个圣者的形状了！
“朕要听的是他有什么弱点，不是来听你赞美他的！”
三世皇帝把手上的杯子扔到了大臣头上。
大臣的声音戛然而止。
“哦是的……那位大人的弱点。”
大臣小声地说。
“其实听说那位圣者大人在继任前每年都会去一个小镇……但是具体是哪个不清除，只是曾经沿途有人看见过。”
“因为白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太显眼，所以还记得。”
三世皇帝听到这个看向了面前这个被自己砸了头的大臣。
“所以是哪个小镇，他来自那里吗？”
“……还没有确定，毕竟看见过那位大人的人不多，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大臣从身后掏出了一份地图，“大概是这一片区域。”
皇帝的眼神一顿，“朕记得，怪物之盟也在那边吧……几年前换了主人。”
“所以他是去……找怪物之盟的麻烦的？”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怪物之盟和神庭对上？”
“怪物之盟最近的势力也有些太大了——连很多贵族都对其趋之若鹜，朕的内阁之中都有人接受了那位新主人的改造，治好了身上的顽疾。”
他摩挲着座椅扶手，似乎在想什么。
“但是陛下，很多贵族都是怪物之盟的客人，利益牵扯比神庭还要复杂——如果被发现的话，您的威严会受到折损。”
然后又一个盘子砸了过来。
“蠢货，神庭和怪物之盟之间的问题和朕有什么关系？”
“朕不过只是一个体恤国家和人民的仁慈君主罢了！”
大臣看着皇帝威严的表情，领悟了他的意思。
“是的陛下，我明白了。”
我知道圣者的工作很多，但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琐碎。
约梅尔的存在太特殊了，所以他死后，很多曾经不曾出现的问题都冒了出来。
导致我的工作量极速上升。
为此我不得不开始疯狂加班。
我看着窗外在池子里接受信徒膜拜的尼尔加拉，恨不得把他抓过来给我干活。
但是我忍住了。
因为这条人鱼太话痨了。
哪怕没人和他说话，他都能一直说。
『你们看起来和我认知的人类不一样诶。』
『你看起来怎么皱巴巴的？』
『你怎么这么小？』
『哇，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都是金色的。』
『什么，你身体不舒服想要祈求康复？』
『但是我只是圣子大人的眷族诶，我什么都不会。』
太吵了！
太吵了！！
整个圣城只有我和维拉尔听得到他说的话！
维拉尔已经忍受不了逼着雷蒙西斯给他审判庭的任务跑出圣城了。
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我还不能让尼尔加拉闭嘴，不然我装出来听不到他说话这件事马上就会暴露——那我以后真的就永无宁日了。
索耶斯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桑桑，我是改造人鱼，不是创造人鱼，明白吗？
我：……
明白了。
意思就是这是本性，和他无关。
这小子上岸了。
也不能叫上岸, 像是我和维拉尔幻化成人形的能力，他的鱼尾某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人腿，还因为赤身裸体在圣池里泡着, 在信徒们的惊呼中被雷蒙西斯一脸愤怒地捞上来然后扛到了我面前。
“他赤身裸体泡在圣池里，成何体统！”
我看着被裹在红色披风里的尼尔加拉和雷蒙西斯的描述，很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人好凶啊。』
『圣子大人我没有水好干啊！』
『呜呜，我想回水池里去。』
『身上裹着这个布也好难受啊——』
『我要把它脱了！』
“闭嘴，不准脱。”
我总算是没忍住回嘴了。
然后整个房间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我怎么就没忍住啊！
沉稳的那个我呢？
『圣……圣子大人，您听得见我说话！』
『真的吗？』
『那之前我叫您您是没听见吗？』
『圣子大人，我叫尼尔加拉~』
『圣子大人，您喜欢我的尾巴吗？』
『哦……我现在没有尾巴了, 等我给您变出来！』
我：……
眼见着他就要扒开红色的披风，以防我看见什么辣眼睛的东西, 我紧急制止住了他。
“在地上就不要变成鱼了。”
“不听话我就把你退回去！”
我大喊。
不是，明明尼尔加拉年龄看起来比我都大,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带了个孩子啊？？？
“要么学会怎么当一个人类, 要么就变回鱼安静待在池子里。”
我看向他。
“索耶斯把你送过来应该不只是让你当条鱼吧？”
我板着一张脸看向他。
怎么说呢, 如果是对小孩子就不能太温和了——不然绝对会变成熊孩子的！
我育儿经验丰富。
以后退休了说不定可以去当个育儿博主。
哪一个哥哥弟弟不是从小被我拉扯长大的, 我什么孩子没见过？
“是……是、的, 索耶斯、大人、让、我来、帮您。”
他被我一唬, 磕磕绊绊开始说他那个十分不标准的人类语言。
再一次认识到索耶斯是天才，他小时候学说人话可没有这么费劲。
“那你能帮我什么？”
尼尔加拉裹着红披风从地上坐起来。
『我会读心。』
『但是我看不到圣子您和索耶斯大人的心。』
等一下……？
哦, 我有大脑封闭器。
『你旁边那个人在想什么？』
我切换了语言。
尼尔加拉旁边站着雷蒙西斯，说实话, 我对他整天想些什么好奇很久了。
『……呜啊, 他在想怎么把我扔出去。』
『还在想今天要向……维拉尔大人留下的信物做祷告。』
『维拉尔大人？那是神的名字吗？』
『还在想……您看起来越来越像圣者大人了。』
『他想的事情好多啊！』
这个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还有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为维拉尔的信徒的？？？
到底什么时候被污染得这么彻底的啊？！
你们不要背着我玩一种很新的东西啊！
不过……这确实证明尼尔加拉可以读心。
毕竟他肯定不知道维拉尔这个名字，在整个神庭知道维拉尔名字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所以索耶斯把他送过来。
他果然当初也意识到约梅尔的能力了。
这么看确实是特意送给我的。
我看向还在地上碎碎念的尼尔加拉, 突然觉得看他也顺眼一些了，不就是话痨吗，总有人能教好的——
我看想了雷蒙西斯。
“他就交给你教导吧。”
“他听得懂你说话，而且审判庭说不定很需要他。”
雷蒙西斯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他可以看穿一个人有没有说谎。”
我没有直接说他有读心的能力，这个能力容易让人忌惮，但是如果只是测谎这一类的就简单多了。
雷蒙西斯有些意外地看向地上的人鱼。
“是，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从此之后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你会读心这件事，明白吗？』
我看向尼尔加拉。
他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然后我就看着雷蒙西斯把他拽了起来带了出去。
感觉整个房间又清净下来——希望雷蒙西斯能在他学会说话以后受得了他。
三个月后，雷蒙西斯就来找我投诉了。
比我想的还要快。
尼尔加拉好用是很好用，但是太吵了——吵到受不了的程度。
“大人，他就像是一个不知疲惫的蚊子。”
“人鱼都是这么多话吗？”
这个时代的水生类怪物不少，但是人类能见到的都很有限，更不要说人鱼了。
我：……
但是我现在的物种姑且也算是人鱼。
“当然不是，他是特例。”
我火速否认，“只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没有太多，所以我把他交给您来教导——雷蒙西斯卿，您一定没问题吧？”
我的表情十分诚恳，他黑着一张脸十分想拒绝我。
但是忍住了。
“是的，我会将他教导好的。”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说实话，真是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
你回来了？
我以为你就不打算长待圣城呢。
【那你也太寂寞了，系统不能和你说话，除了我还有谁能和你说话？】
我：……
我倒也没有混的那么差。
我还是能和雷蒙西斯说两句的。
【……雷蒙西斯啊。】
【说实话，他最近看我怪怪的。】
【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
那倒不是。
但是具体原因我觉得你可能也不想知道。
【什么？】
然后维拉尔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现在穿着一身审判庭的制式衣装，眼睛上还戴着那条黑丝带，在神庭中没有任何职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都知道是我身边的人。
被称为神庭的“影子”。
“所以……你知道什么？”
他搬了个椅子坐在了我对面。
我看着他，还是继续在脑内说话。
尼尔加拉，会读心。
三个月前我就让他稍微读了一下雷蒙西斯。
【……】
【然后呢？不会真暗恋我吧？】
不不不，你还记得他看过你的眼睛吧？
【……我记得，那个污染我都没办法根除。】
来，大胆点想。
【他不会被污染侵蚀了吧？】
差不多，继续想。
【还能有……等一下，他不会是开始信仰我了吧？！】
【我说最近怎么老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是祷告词啊！！！】
我看着维拉尔逐渐崩坏的脸愉快鼓掌，表示他答对了。
太好了，不能我一个人崩溃。
如果连【神】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信徒，那也太可怜了。
【——到底是谁可怜啊！】
是他可怜。
我微笑看着维拉尔。
“他现在可是你唯一的信徒，不打算给他来点什么神的赐福吗？”
我笑眯眯看着他。
维拉尔：……
“你就是在这里呆的无聊了吧？！”
我不说话。
“你告诉我以后我还怎么淡然面对他啊？”
“就那种你的好兄弟突然变成了你的信徒。”
我想了想，“总比你的好兄弟想睡你好吧？”
他诡异地沉默了。
“我决定再出去冷静几个月。”
我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
“帮我把这个带给索耶斯。”
被牛皮纸封存的文件上面缠着一块布，说实话，如果不是维拉尔在我还真不知道这份文件能交给谁带给索耶斯。
——那是一份详细的文件和地图。
神庭在北方发现了安萨尔和阿苏月的踪迹——他们在一起，并且正在接触皇室的人。
我觉得索耶斯应该比我更感兴趣。
维拉尔耸了耸肩，带着文件走了。
我又看向窗外，圣城的阳光总是很好的，信徒往来，好像很久没有过过这么平和的日子了。
毕竟索耶斯能活到五千年后，那我总不至于死太早吧。
……不对，不能立这种flag。
决定了，等过几天我就偷偷溜回去找索耶斯玩。
系统确实不跟我说话了，这中间只给我发布过几个任务，我甚至不知道我的主线完成的怎么样了。
这样的世界真的需要我拯救吗？
世界毁灭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从一开始这个任务就发布的很奇怪。
这个世界奇奇怪怪，还有那个安萨尔消失前出现的那双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他说的话。
也就是从那时起，系统变得奇怪起来。
我也变得奇怪起来。
所以这些年神庭一直在寻找安萨尔和阿苏月的痕迹。
在我所掌控的神庭下，我就是绝对。
——虽然不会像怪物之盟那样完全在索耶斯的掌控下，但是至少，在我的「真实之眼」和约梅尔的读心之下，不会存在背叛的人。
但我最信任的人永远是维拉尔。
只是安萨尔重新出现，到底是好是坏啊。
然后我在三天后收到了请帖。
来自索耶斯。
我敲开BB机——
#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没必要专门派人来找我吧？
#文件里的内容你直接跟我说也可以，但是你还是让老师送来了。
#我给你送请帖的理由和你让老师给我送文件的理由是一样的。
#你的房间已经给你打扫好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对，我想出去玩了。
——我已经接近一年没有离开过神庭了！
而索耶斯的这份金色请帖表面上就是请我出山的意思。
当然不是以怪物之盟的名义，而是以耶兹山庄的庄主的名义。
还向神庭捐了一笔钱。
数额不菲。
我拿起羽毛笔在纸上给雷蒙西斯简单交代了一下。
然后盖上了我的私章。
这次是秘密出访，盯着神庭的人知道我收到了请帖，也知道是来自哪里。
现在一定在观望着我的动向。
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一个人偷跑。
所以就算我到时候出现在那边，他们也只会吃惊，但是却不会考虑太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真真假假，那些玩弄权术的人就会多疑然后摇摆不定。
我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然后拿出了久违的黑色丝带戴在眼睛上，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了黑色的便服，将我的头发高高束起然后披上了斗篷。
这里是小说世界，所以我可以只用斗篷就能隐藏自己的特殊发色。
反正路人们都会自动无视。
虽然奇怪，但是好使。
这么多个世界我已经可以淡定面对每个世界的奇怪常识了。
然后我趁着夜色，跳出窗户，离开了神庭。
也就这种时候明白约梅尔那个迫不及待想要退休走人的决心，在这里每天睁眼就是工作，是个人都受不了。
以我非人的能力，回家也就半天的时间。
速度快，我还能和索耶斯共进早餐。
在第一缕阳光照进庄园的时候我回家了。
等我从窗户进到自己房间的时候, 床上是干干净净的，就在我以为索耶斯没有回来睡觉的时候，我一个转身看见了阴影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然后房间的灯被点亮了，索耶斯似乎是预料到了我会直接到，所以他看起来在等我。
『你比我预计的要晚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