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们。
他们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给我带路。
我脸上还带着维拉尔给我的丝带蒙着眼睛，看着不太真切，一个看起来是女性的侍从半弯着身体抬起了手臂，让我的手可以搭在她的手臂上。
因为那个万人迷的buff我估计要半永久戴着这个东西了——好在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而他们这样的举动显然很为了照顾我的眼睛。
我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然后被牵引着往前走。
一直上到了三层庄园别墅的顶楼，然后打开了房间，透过丝带的缝隙，我能看到阿苏月靠在椅子上正在看着窗外，根本不在意门被打开这件事。
两个侍从微微躬身就退了出去。
等到门关上后，阿苏月终于转过了身，看见是我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辛德拉？”
我走到她的面前，她看起来变得更年轻了，额间的蓝色晶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好久不见母亲。”
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
“舅舅逃走了，这里现在是哥哥的了，您开心吗？”
阿苏月听到我这句话拿着茶杯的手晃了晃，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
“……很开心。”
“我的孩子们真的十分优秀。”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害怕。
她一如既往恐惧着我们，但是又没办法离开我们——
看到她还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哪怕有些小心思也没关系，对于我和索耶斯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只要阿苏月活在我们两个的眼皮底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着像什么flag。】
……我也觉得，可恶。
我曾经可是个阳光开朗吐槽大师，怎么这个世界变得这么沉闷，果然上班上久了就是会被腌入味变成一个无趣的大人！
【滴滴滴——积分任务：夺权（已完成）
任务奖励：100w积分（特殊积分-可于特殊商城半价兑换豪华体检）】
这么突然，我喝茶的手顿了顿。
“辛德拉原来你来看母亲了啊。”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阿苏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我：……
哇哦，在我不在的时候索耶斯到底是怎么对待阿苏月的啊，还是说当时那个吊灯穿刺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我转头看向门口。
穿着一身西装还带着礼帽的索耶斯有一种可爱的帅气。
毕竟六岁，是婴儿肥还没消下去的年龄。
但是现在已经要扛起一个家了。
他朝我们走过来，和我坐在了同一个沙发上。
『还有不舒服吗？』
他问我。
我摇摇头。
『已经解决了吗？』
他点点头。
我们这种无声的交流非人感太重了，看得阿苏月感觉要哭出来了。
总觉得索耶斯是故意的，但是没办法，索耶斯说人话虽然已经很熟练了，但是那始终不算是他最舒服的说话方式，而且在水下也根本没办法说话。
对于我们来说最熟悉的说话方式还是这样。
『安萨尔怎么办？』
我想起了这个正事
『我会抓到他的……不过他身上有其他的东西，和神庭的那一位感觉很像。』
我了然。
昨天的那些红雾就很异常——如果说是和“祂”差不多的存在那就能理解。
所以那双眼睛……也是吗？
『你的眼睛怎么办？』
他突然问。
我想了想，『暂时没办法，我会尽量不让其他人看到我的眼睛的。』
虽然在这个世界做鱼，但是我也真的不想被做成红烧鱼啊！
扭曲爱意当食欲，汉尼拔吗？？？
就算是汉尼拔对待欣赏的人也没有把他吃了吧？？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就当是诅咒一样的东西吧……我没有办法控制。』
表情有点无奈，他的手放在了我眼睛上的黑色丝带上。
『这个是老师给你的吗？』
我点点头，维拉尔的发带拥有他的一部分力量，就像是他脸上的丝带可以阻挡他的眼睛一样，他的发带也有这个作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完，索耶斯的表情有一瞬间不太好。
『我会想办法的。』
『不过多亏了桑桑，因为沾染了你的‘香气’，收尾的工作格外顺利。』
我：……
真是谢谢你了，原来我的香味都有这个作用啊。
还有原来你所谓的收尾就是把相关的都控制一遍是吗！
简单粗暴是吧。
“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的沉默有些过于久了，阿苏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带着不安。
索耶斯的手放了下来看向了她。
“在说一些母亲不会感兴趣的话题。”他这么说，“母亲最近过得好吗？”
“舅舅不在这里了，母亲可以多出去走走认识一些朋友。”
他像个关心母亲的大孝子。
“母亲如果喜欢宴会我也会为您举办。”
说着温柔的话，但是阿苏月的颤抖却越来越厉害。
“不……不用了，我在这里很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为我这么忙碌，索耶斯。”
她努力说出这句话。
就像是想要让索耶斯明白，她很听话，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这是被PUA了吧？
三年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啊！
然后就在我留在这里忙着索耶斯处理一些事务的一个月后。
阿苏月逃跑了。
趁着索耶斯和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跑了，什么都没带。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两个正在一场慈善晚会上。
给我和索耶斯整懵了。
『……所以她跑了为什么我们两个没有任何感觉？』
『限制解除了吗？』
索耶斯也沉默了。
关于我们和阿苏月之间的限制一直是我俩想解决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就很突然。
『我没感觉到。』
『我也是。』
然后我想了想，『要把她找回来吗？』
索耶斯思索了很久。
『让她走吧。』
我也点点头。
——至此，这个束缚了我们六年的女人，消失了。
原来当初重叠空间说的母亲六岁离开我们是这个离开啊！

第157章 准备体检
先不论跑路的阿苏月怎么样, 反正她死是死不掉的，光是这一点都够她横着走了。
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现在重点是这个慈善晚会。
我不是以神庭的身份出席的，而是索耶斯的弟弟。
当初我们两个的姓是霍约尔的姓, 但是现在为了更好的接手怪物之盟，我们现在跟着安萨尔姓了。
就算是主角，也要搞师出有名这一套。
但是因为年龄——多少还是会被轻视，并且有不少的人不信任，所以索耶斯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就是去解决盟会其他的领导层，也就是安萨尔的心腹们。
安萨尔还算有些良心，他跑归跑, 但是也没有把这群心腹都给杀了，反正是都给索耶斯留下了。
然后这群人就换了个主人。
宝石被拿捏后, 什么都瞒不过索耶斯。
但是翻遍了他们的脑子也没找到太多和安萨尔有关的东西——
但我和索耶斯都觉得他可能留了什么后手。
我是被坑怕了。
索耶斯是生性多疑。
“安萨尔大人离开了盟会，现在是他的外甥, 也就是索耶斯大人接管。”
对外的发言人尤里尼这么说着, 他是安萨尔任命的从事盟会对外的交际官, 从前这些事务也是他来处理, 而这个慈善晚会不过是索耶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怪物之盟换了主人。
“盟会的模式不会变, 诸位还请不用担心, 之前的订单也照旧，这一点不用担心, 索耶斯大人的理念并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索耶斯大人可以做到比安萨尔大人还在时更完美的改造。”
尤里尼拿着酒杯和各种贵族名媛绅士们交谈着，我和索耶斯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维拉尔站在我们的身后。
“这一次慈善晚会也是因为图哈尔伯爵大人的请求……”尤里尼看向我们, “伯爵大人的身体不如从前，所以成为了索耶斯大人接手盟会的第一位客人。”
索耶斯站起身, 走向了坐在轮椅上的伯爵。
我：……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像什么诈骗现场。
还像是什么奇怪宗教洗脑现场。
……鉴于我目前是这个国度最大宗教的未来继承人，这个画面太奇怪了。
索耶斯走到伯爵的面前，手上出现了熟悉的藤蔓，然后切开了伯爵的眉心，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但是伯爵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接着一根细细的藤蔓顺着切口钻了进去，然后藤蔓整个钻进去后，眉心的切口闭合了。
伯爵的脸色开始逐渐变得好起来，他甚至握了握拳，然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这什么回光返照康复现场啊？！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伯爵感受着轻快了不少的身体，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当然——索耶斯大人的藤蔓融入了您的骨血中，代替了您的衰老。”尤里尼适时出现解释道。
“索耶斯大人所拥有的就是这项‘赋予’与‘代替’的能力，不论是任何的症状或是不适，甚至是想要获得力量，索耶斯大人都能为各位找到最适合的方法——”
“并且不会让各位看起来像个怪物。”
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前面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句。
“盟会虽然是怪物之盟，但我们都是人类——而人类才是掌控这个世界的主人，所以索耶斯大人会利用怪物的能力，但是我们不能被怪物所掌控。”
“这也是安萨尔大人秘密培养索耶斯大人的原因，曾经的改造不可避免会有非人类的特征，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
尤里尼的声音激昂顿挫，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追随着他。
“索耶斯大人，我们盟会的新主人，将带来变革性的改变。”
索耶斯安静地站在他旁边笑着。
周围的人眼神热切。
而我越看越觉得这像个传////销组织——主角真的是正经人吗？！
【……您都当了这么久反派了，现在来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然后就是我们十岁了。
反正就是索耶斯的生意蒸蒸日上。
我也回了神庭，我在神庭也挺蒸蒸日上的。
——约梅尔不愧是活了两百多年的老东西，给我找到了暂时解决我身上那个万人迷buff的方法。
他现在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的样子了，从他决定卸任圣者开始，时间就在他的身上以远超常人的速度体现。
而在四年前，他给我这个挂坠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中年人的样子。
“这个挂坠是当初祂能量的具现化凝聚的，可以在身上形成一个隔绝一切的保护罩。”
他把一个金色的水滴挂坠挂在我的脖子上。
“这个是不是有点什么副作用……”
我欲言又止。
他眯着眼睛点点头，表情格外幸灾乐祸，“会发光。”
我：……
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个大型发光体，浑身散发着金光。
“但是你反正在圣城，发光也很正常吧。”
不，不正常——
“带上这个你就不用蒙着眼睛了，那个黑丝带可跟你一身白金不搭。”
他又说。
我勉为其难停下了摘挂坠的手。
也是，丝带是维拉尔的产物，属于暗黑系的力量，和圣城这个金光闪闪的光明系确实不太匹配。
圣城的审判庭才是黑色，也是圣城的护卫和影子。
而圣者、真主这些神职人员基本上都是穿的白色或者红色。
我作为约梅尔的继承人肯定不能穿一身黑。
于是这个挂坠就这么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每天像个灯泡一样接受信徒的跪拜。
就是我感觉我自己也要被净化了。
——太闪耀了。
我在水里呆着的时候都是亮的。
这才是真正的长明灯吧？！
【宿主……您是不是忘了体检——】
终于就在我想起我忘了什么的时候，在我回去探望索耶斯的时候，系统终于提醒我了。
我：……
哦对，之前忙来忙去，完全把这件事忘了，而我在圣城，系统想说句完整的话都难。
一个问题，这个体检要多久？
【不确定，您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建议您在主角身边呆着，这是计算后最安全的地方。】
索耶斯还挺忙的。
而且万一我要很久醒不过来，以索耶斯那个愈发严重的分离焦虑症——或者说是我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导致他就会焦虑的症状，我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所以能不能给我个准话。
【……要不把土特产叫回来盯着吧。】
【告诉他只要土特产在您就不会有事。】
你说得对。
我紧急把维拉尔叫了过来，这就是住我脑子里的好处，他甚至不用赶路，只要我一个念头就可以过来。
维拉尔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一点不想去面对索耶斯。
索耶斯这个孩子，小时候还算是尊敬老师的好孩子，不知道这些年怎么长的，还是当了家主没有什么人能压住他了，他越发自我了。
具体表现在，除了小瑜，没有任何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包括他维拉尔。
索耶斯将人简单分成了有利用价值，没有利用价值和他弟弟三类。
维拉尔曾经觉得他这个哥哥已经够弟控且变态了。
毕竟曾经用假身份，装双重人格——但是他绝对是个根正苗红的【正常】哥哥。
后面的哥哥弟弟也不乏奇奇怪怪的，但是也都没有到索耶斯这个程度。
真是人不能对比。
……都是非人类怎么这个歪成这样啊？！
反正我看见的就是维拉尔唉声叹气，然后在面对索耶斯的瞬间恢复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样子。
我：……
也是不知道两个人在较什么劲。
『所以桑桑，有什么事要跟哥哥说吗？』
他坐在我的旁边，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我的头，然后被身上的金光烫了一下。
然后脸又黑了。
虽然还在笑，但是这个笑怎么都带着点黑化在。
我都快习惯了。
从他第一次看见我浑身冒着金光，然后被这个金光烫了以后，每一次他还是要摸上来。
我只能在独处的时候摘下来然后哄哄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因为是我哥所以不受到那个万人迷buff的影响还是说他对我的“爱”已经超越了这个影响范围，反正就是，对他来说在，这个buff不起作用。
我叹了口气，摘下挂坠，抱了抱他。
“好了，哥哥，我要说正事。”
“我可能会沉睡几天，这期间维拉尔会守着我，所以就算我长时间不醒来也不代表我出事了。”
我看向他，“维拉尔和我是绑定的，他能最直观的反映出我的状态。”
『所以和我说这个是……？』
他话没说完，但是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我一脸诚恳看向他，“所以，我就算很长时间没有醒过来，你也不要发……担心，这是正常的，明白吗？”
索耶斯：……
『你刚刚是想说发疯吧，桑桑。』
“不，我没有。”
『……』
『为什么不在圣城，这样就算你想瞒着我也很容易吧？』
他又问，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
“……当然是因为，你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圣城我也不相信。”
“我只相信你。”和维拉尔还有系统。
……但是后面这句就不要说出来了，感觉会很难哄。
果然，我的话音落下，索耶斯的笑容又回来了。
【……您现在哄人的手段是不是过于熟练了？】
呵，我这么多个世界和问题儿童相处的经验可不是白混的。

机械声响起, 同时好像还响起了什么提示音。
当我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中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我又什么都不记得。
我醒来是半个月后。
旁边是维拉尔。
我觉得自己和睡之前没有任何差别，除了我在浴缸里。
“满月的时候索耶斯把变成鱼的你抱进来的, 就是昨天。”
他这么说。
真是谢谢你把关键词都说了。
我躺下的时候离满月还有两周，现在满月都过了。
所以……索耶斯发疯了吗？
我看向维拉尔，在脑内问他。
【……疯了，但是没完全疯。】
什么意思？
【就是他现在表现的像是什么狂躁症患者，他亲自去挑选‘商品’了。】
怪物之盟的商品除了怪物还能有什么。
【是海里的——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一些海底生物。】
我懂了。
狂躁地去游泳了，在这个人类还没有掌握什么高精尖潜艇技术的时代，他能随意往来深海和陆地。
人鱼之所以是幻想种，很大原因就是以前根本没人能够前往深海。
他不会搞到真的人鱼了吧？！
【……是的, 他搞到了。】
维拉尔的目光游移了一下。
【但是可能和你想的人鱼不太一样。】
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
维拉尔看了我一会儿把我捞了起来，然后擦干水换好衣服给我戴上了黑色丝带。
“……为什么不用吊坠。”
维拉尔：“我觉得你还是带着这个比较好。”
谢谢, 你这个蒙眼睛的行为真的很抽象，到底是什么人鱼啊！
然后我就跟着他走出了浴室, 往庄园后花园的玻璃花房走——这是索耶斯后来建的, 种满了玫瑰, 中间是一个水池。
我觉得他可能是怀念小时候的那个玻璃房了, 至于玫瑰, 这些玫瑰不是普通玫瑰, 是他身上长出来的。
所以整个庄园，这里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这个玻璃房的水池里, 我看见了一条人鱼。
青绿色的鱼尾，海藻一样的头发, 泛着青色的皮肤。
——与其说接近人, 不如说更接近鱼。
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还有一股草腥味, 和其他的怪物也没什么不一样——也是，对于非人类来说，人类的审美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明白维拉尔为什么要给我蒙上眼睛了，朦胧看还能看，要是仔细看可能会更丑。
人鱼听见声音浮上了水面，这是一条男性人鱼，他有些警惕地看向来人，他的手上有一条铁链连接着池底，让他只能待在这个水池里。
『……你不是抓我的那位大人，你是谁？』
是熟悉的超声波。
人鱼的语言不像人类这样有条理，就算是我也只能听出他大概的意思。
很尊敬索耶斯，但是充满警惕。
这就是纯野生吗！
不敢想如果索耶斯也是纯野生，会有怎样一套语言系统，他现在跟我说话都更喜欢用超声波。
『他是我的兄长。』
『我只是听说庄园里有了新的……客人，所以很好奇。』
我这么回答。
然后我就准备离开了。
他们不是我和索耶斯的同类。
索耶斯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等我和维拉尔从玻璃房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索耶斯站在门口，丝毫不奇怪看见我。
『有点丑。』
我这么对他说。
他点点头。
『不过我刚好可以用他做点试验。』
『什么实验？』
『……我和桑桑都有眷属，但是老师和柏洛斯都是独一无二的，根本没有办法量产。」
『那么我们能不能拥有自己的眷族？』
维拉尔：……有没有可能我能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维拉尔要是能量产这个世界不用我救直接毁灭了得了。
不过……
我想起了尼尔加拉。
那个自称是“我”的眷族的人鱼。
和我们格外像的人鱼。
——和里面那个大草鱼一点不像的人鱼。
『所以哥哥是觉得孤单了才想要同类吗？』
我问他，他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人类，但是人手又很缺乏。』
『明明是怪物之盟——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类呢？』
他这么问。
『因为这里是人类的世界吧，就算再不承认，人类也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主宰，这是规则。』
我这么跟他说。
索耶斯没有说话。
“为什么桑桑和我的想法会不一样？”
他切换了语言。
“……听起来似乎在偏爱人类。”
这是在辛德拉醒来后他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奇怪的事情。
他身上的味道变了。
变得更加的温和，同之前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带着点疯狂的味道不一样，这个才更像是原本的他。
他觉得很奇怪，又觉得理所当然。
辛德拉本来就该如此。
他们兄弟就像是一黑一白的两极。
如果说他代表“恶”，那辛德拉就应该是“善”。
就像是之前神庭的那个老家伙说的那样。
但为什么是现在？
所以沉睡的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之前那个实验的念头更盛了，如果他们有了眷族，桑桑会不会把对人类的偏爱转移到人鱼的身上？
当然索耶斯怎么想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面前这个鱼又在钻牛角尖。
我摸了摸他的头，“不用想太多，总会有一个世界是怪物作为主宰的。”
比如重叠空间。
那是一个人类艰难求生的世界。
而且索耶斯的很多设想都成功了，我现在想不通的就是，这个世界有什么需要我拯救的——他看起来也没有毁灭世界的冲动啊！
最多就是当个无限流大boss，这也没啥啊，那么多本无限流小说里主角不少都是大boss呢。
系统，出来解释，从我醒过来你就一直在装死。
【……宿主，我现在被主系统禁止和您交流太多了。】
啊？为什么？
【您的体检出现了不少问题，我只能说这些。】
【总之，您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减少给您剧透和走后门……因为之前的一些“捷径”造成了一部分漏洞，导致了不好的后果。】
【所以宿主，您就当统统就暂时哑巴了吧呜呜。】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问你才说？
等一下，你倒是具体说说什么问题什么危险啊？？？
【不能说，但是您放心，我会保护好您的。】
“弟弟怎么了？”
我的异样被索耶斯察觉了。
“不……没什么。”
我摇摇头。
这是系统第一次这样——主系统到底说了什么？
以及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我醒来开始我的身体十分轻盈，并且有很多负面情绪被清除了……这是我不刻意回忆而察觉不到的。
如果是体检之前的我，可能在索耶斯说出之前那些话的时候我会附和他。
但是现在我下意思的反驳了他。
我看向他，“如果我偏爱人类你会生气吗？”
“你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人类的在意，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有些困惑。
我：……
怎么说呢，我现在也有点奇怪自己之前怎么能那么……草菅人命？
之前只是靠着良知来维持自己的理智没有大杀四方，而不是真的觉得不对劲。
这也是我身体里奇怪的地方吗？
这么看这种潜移默化影响意识和认知的问题确实很大。
“可能是年龄小不懂事吧。”
我这么对他说。
“所以眷族的事情？”
我看向背后的玻璃花房转移了话题，“你到底是怎么把他抓回来的。”
“我已经在改造他了。”
他伸出手，上面长出了一根藤蔓，藤蔓上面是一颗颗黑色的种子，而其中缺少了两个。
“这个时间会比较漫长，毕竟我们的力量……有些太强了，短期内没有办法承受。”
我点点头。
不就是……估计已经有失败的试验品了吗。
但是算了，孩子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有道德，但不多。
索耶斯说我对人类有了偏爱，实际上我对他才是最多的偏爱。
——毕竟我是为了他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三年，最多三年。”
他抬起头。
“我会在桑桑继任圣者之前，将眷族创造出来的。”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太阳。
也就这种时候像个小孩子。
我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当我继任圣者以后，我就不能随意离开圣城了，而圣城那里是怪物的禁地，所以怪物之盟是不能搬过去的，甚至索耶斯在那边都会感觉到不舒服。
所以我们的见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了。
“不用那么辛苦……”我这么说，“我和约梅尔不一样，他不离开圣城是因为他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
我伸出手，指甲变长变尖，闪着森冷的光在索耶斯面前晃一晃。
“就算是雷蒙西斯，不借助神光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意思就是，我想要跑出来还是能跑出来，一个电话的事情。
但是索耶斯摇了摇头。
“……我不希望你出事，哪怕那个几率几乎为零。”
“我会等你到神退出这个舞台，当人类，当世界不再需要神庭来维护秩序——或者是，当这个世界不再有秩序。”
他轻轻地说。
“我们是不会死的。”
他说的对，但是我得死遁去下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