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长廊的尽头有一盏灯，里面放的大概是什么发光的生物或是植物，在黑暗中闪烁着莹蓝色的光。
总之全是负面的，还带着恐怖的气息。
这真的是什么幼儿园吗？？？？
你们幼儿园怎么还有这么恐怖的地方啊——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不会从你们几人中挑选‘祭品’，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这个游戏的规则。”
尼尔加拉说着拿出几个贝壳，这些贝壳五颜六色，他将它们抛上去，然后看贝壳的正反和方向，从等在门口的幼崽中挑选出了四只小人鱼。
“&%￥%！#*&￥（加油哦，如果这次死了就不能继续和圣子大人玩了）。”
我：……
等一下！
等一下！！！
这个游戏是真的会死人吗？？？
不是，啊？
『他们是眷族，就算死亡在一段时间以后还会再次从某颗鱼卵里出生。』
『阿桑，你不用为其他存在感到悲伤和同情，那是对你没用的情绪。』
耳边响起了阿里涅亚的声音，他终于不打算装不在了。
——我不会因为他的话有太多的想法，因为这些切片说的很多话都是基于未来的我或者说过去的我的经历所说的，和现在的我没有太大关系。
人不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去探讨某种想法的对错。
俗称，不要内耗。
所以……那个圣子是什么？
『……那是我，或者说本体他不允许我们告诉你的事情。』
很好，又来了，这种不准说的事情。
我还是看着眼前这个恐怖游戏吧。
“这个游戏很简单，你们会分别在不同的房间里听到五声钟声，然后在钟声响起时，被选中的‘祭品’要从第一扇门进去，在第二声钟声响起前从第四扇门内出来，否则就会死。”
“当然，在钟声响起之前，房间里的人面前会出现和你们一模一样的存在，你们不能在房间里被抓住。”
“被抓住就会被扔进对面的门里，要在下一声钟声响起时从第四扇门出来。”
真是很恐怖片的设定，而且这个死是真的死。
“是真的死了吗？”杨木七问。
“是真的。”尼尔加拉微笑着说，“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杀了房间里那个和你一样的人，毕竟之前进去的都是幼崽，所以攻击力一般，我们幼儿园也不鼓励幼崽这么血腥啦。”
我：……
这种时候血腥了是吧！！！
“门那边有什么？”
“有被诅咒的‘恶魔’哦，它们只要抓到人就可以代替他出来，所以除了时限内要找到出来的门，还要记得别被‘恶魔’发现了。”
“……这个和压力训练有什么关系？”
我开口了，这纯纯是训练胆量和速度吧？？？
尼尔加拉：“这里是大海，速度越快所能感受到的阻力越大，当然那是陆地人的说法——”他游到了我的面前，“对我们来说，这片大海就是我们的诞生之地，所以我们和水是融合在一起的，不存在任何的压力和阻力。”
他的眼神看得我有点木木的。
“您……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吧，当您进入水中，远比您在陆地上要更舒适。”
“所以……这个游戏房其实是为了让祭司们忘记自己是在‘水中’的这个概念，当生死存亡之际，唯一想到的只有‘活下去’这件事。”
“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懂了，开始搞唯心主义了。
只要我不觉得自己在深海，压力就压不垮我。
只要我不觉得自己在水中，阻力就拦不住我。
槽点太多了，很需要系统说两句。
我无语地看了一眼还在闪烁着海蓝色光的BB机。
但是它说不了，我可怜又废物的统。
——————————
我们六个人一人进了一个房间，我走到了最里面那一间，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个房间超乎我想象的大。
——一个两三百平的大平层，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上面绝对施加了什么魔法或者诅咒。
门被锁上了，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但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能看清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也能嗅到海水中蔓延的所有味道。
“咚——”
钟声敲响了。
水流变了，我的面前翻滚着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整个房间中的海水都变得有些凝固，那是带着一种奇怪力量，不足以称之为“人”或是“生物”的某种东西。
我：……
说实话，理论上我该开始躲避追赶。
谁看到一个穿着警服，一头黑色长发，发尾又像是某种半透明触手晃来晃去，下半身是到处扭动的黑色触手，脸上那双星空眼还带着眼泪时不时从里面流出几颗珍珠的邪神人鱼，尤其这个邪神人鱼还是你熟人的时候——
谁都不会想跑吧。
这是什么鬼啊？？
为什么维拉尔突然出现了啊？？？
我听尼尔加拉的意思不应该是出现一个我的复制人这种情况吗？？？
还是说因为我本人已经是复制人了，所以不能再复制了只能给我一个和我最接近的人是吗？？？
——没人告诉我捞他这么容易啊？？？
『啧。』
很好，听到了某人这一声，确认是维拉尔本体，我看向BB机，基于接下来要和维拉尔说的很多话如果我没注意可能会被他听见，我果断地按下了BB机上的挂机键。
拜拜了您嘞，跟踪狂。
【小瑜……？】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换了个地方，抬起头看向了我。
眼角又掉下两颗黑珍珠。
不是，阿里涅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你怎么还流眼泪啊，这完全是OOC了啊？！
我平复了一下我的心情。
“总之你先别动。”我朝他比出了制止的手势，“我怕你一碰到我我就被扔到对面的门去了。”
我开始很客观地观察维拉尔在这个世界的样子。
虽然头发和下半身都是黑色触手，但是显然他这个样子种族怎么看都是人鱼，大概是受我的影响。
——也因此可以判断，主角在这个世界的本体绝对和人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身上的警服我先不说什么了，反正腌入味了。
其他的地方，脸还是熟悉的脸，就是多了点鱼味，以前的邪神是没有任何海洋类特征的，毕竟大家体系都不一样，但是现在多了也不丑。
好歹是神造物，邪神也是神，没问题。
我们两个现在看起来一黑一白，他反派我圣子，好像很合理。
“你能回到我脑子里吗？”我问他。
他抬起了手给我看，他的两个手腕上缠绕着两截锁链，锁链虽然看起来被拉断了，但是很明显那个断口是半透明的，更像是穿过了空间，但是禁锢仍然没有解开。
【抱歉，是我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被抓住了，钥匙在阿里涅亚那里。】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
四周的海水因为他的情绪变得有些翻涌。
“所以你知道这一次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吗？”我太好奇了，他看起来和我完全不同。
【是海神。】
【我的身份被判定为这个世界的海神，但是被阿里涅亚窃取了。】
【他很危险，小瑜你要小心。】
懂了，维拉尔因为这次没有和我一起，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主角被切片了。
——而且可能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只是重叠空间中的某一个副本。
怪不得一开始电话线刚拉上的时候维拉尔还让我不要来。
他真的，我哭死。
怜爱了。
在我们两个说话间，钟声已经响了三下了。
我得想办法在第五声钟声响起前把这个铁链给他挣开，不然他又要被拉回去了。
紧急翻开积分商城，现在七百多万积分，我铁大户。
「超强力链锯」、「紧急抢险剪刀」、「诅咒溶解剂」、「□□」……
豪掷两百万，买了一大堆我觉得说不定能用上的道具。
然后一个一个试过去。
【……小瑜，虽然我知道你是想帮我解开锁链，但是把断头台开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个溶解水是神圣系的，我是邪神系的啊啊啊——】
当我试完所有的道具，都没能把这个弄开。
阿里涅亚这小子到底是给维拉尔用的什么锁链啊？？？
积分商城是不是有假冒伪劣啊！！！
然后我看向了我的背包。
称号「女装大佬」。
我看向维拉尔，他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颤，然后眼角又掉下来一颗小珍珠。
不是，等一下，那个小珍珠到底是眼泪还是汗啊？？？
你们海神出汗也是珍珠啊？！
“亲爱的维拉尔，这个锁链是不是根据你自身属性「海神」来禁锢你的？”
我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沉默了。
【有可能，只要我是这个身份，那么这份禁锢就永远有效。】
我笑了起来，然后将道具递给了他。
“那么哥哥，要不换个身份吧。”
「女装大佬」，对维拉尔使用。

可惜在我这里没有阅读障碍。
我的几个称号道具, 就我用过来说都会有一定的称号刻板印象在，就像「霸道总裁」会说油腻台词，「社畜」会秃头。
所以我一直没用这个称号, 毕竟我真的不太想体会这种规则系的刻板影响。
……谢谢维拉尔，现在有机会让我知道了。
【……小瑜你的笑已经露出来了。】
“咚——”
外面响起了第四声钟声。
“快点，要来不及了。”
然后我看着维拉尔身上的黑色开始变色，从下到上，触手从恐怖的、不详的、未知的、不可名状的变成了粉红色。
还是那种很小清新的浅粉色。
因为混杂着海水，还有点粉蓝色。
——警服没变，但是现在维拉尔变成了粉蓝，然后缩小了一大圈, 导致本来合身的警服偏大了。
那张十分帅气的脸变得柔和起来，感觉睫毛都变长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会有副作用是这种刻板影响啊！！！！
我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
【……小、瑜。】
嗯嗯, 咬牙切齿，但是声音变得女性化了。
笑死我了, 自带伪音。
“哈哈……维拉尔……你试试……哈哈哈……能不能出来了。”
我在水里转圈, 太好笑了。
哥哥爆改姐姐。
感觉如果我用, 我的尾巴就会变成粉色, 太惊悚了。
「女装大佬」
佩戴上就会让人看不出是男性。
哪怕告诉别人自己是男性, 其他人的认知都不会觉得是男性。
系统出品的称号都是带着因果律属性的, 所以这个称号的认知一定会覆盖维拉尔的「海神」的认知。
所谓称号的优先级。
在这个世界，【海神是男性】这是一条大家心知肚明的规则。
然后维拉尔手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噫啊——】
十分娇俏的声音。
“你刚刚是不是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维拉尔用刚获得自由的手捂住了脸。
【能不能把这个道具从我身上撤走了——】
我看见一粒一粒的粉色珍珠顺着他的手和水流涌出来。
——这回肯定是眼泪了吧？？？但是为什么珍珠都变色啊？！
【我现在情绪十分脆弱, 完全忍不住，这个副作用不会是泪失禁体质吧？！】
我默默看了一眼道具描述。
没写, 只写了副作用不明。
但是我看到了下一条。
“……一旦开始使用, 将会进入一个持续期，在这期间不会自动解除。”
“持续时间15天。”
【……】
【……我回去找阿里涅亚, 把我再关起来得了。】
“哥哥哥——你不要自暴自弃啊！！！”
又是一堆粉色珍珠落了下来。
哇哦，美女落泪。
不是……
“十五天罢了！！！咱们十五天之后就走了，你先回我脑子里！！！”
为了不让维拉尔再掉珍珠，我迅速游到他面前，然后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他消失在了原地。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
我和他接触到了，所以这个房间判定我——被抓住了。
一瞬间旋涡涌动，我还记得把维拉尔掉出来的珍珠捞进道具包里，然后眼前一黑。
我落在了一个黑色的空间里，面前围绕着十扇门。
好好好。
还是给我进来了。
第四声钟声响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要在第五声钟声响之前找到正确的门。
那么在这里穿梭的小人鱼呢？已经出去了吗？
【小瑜，这是什么？】
脑海里的女声让我一时之间还不是很习惯。
稍后跟你解释，总之，作为海神，维拉尔你知道那一扇门是能出去的吗？
【……每一扇门在我的感知中都是一样，都通向外面，但是有一扇门，马上有东西要出现了。】
我顺着他的指引看向右手边的第一扇门。
然后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人鱼朝着我的肚子就撞了过来，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个翻折着身体，四肢有三个关节，身上挂着血肉的骨架。
爬得飞快。
我下意识搂住小人鱼，身上的骨刺瞬间按在了骨架的额头上，一声轻响，从骨刺和头骨的接触面开始凝固，结冰了，海水的含盐量使得结冰的时候盐会被析出，然后随着水的蔓延，结冰的速度会变得很快，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骨架很快就被定住了。
我拿着骨刺的手有点愣住。
第一次使用，你也带冰冻效果啊，这不是巧了。
“……%￥#*&（圣子大人）！”
小人鱼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能认出我来。
我摸了摸他的头。
“你知道哪一扇门是正确的吗？”
我问他。
“%#&%（知道）！”小人鱼从我的怀里钻出去，尾巴一个转圈就游向了某一扇门，我跟在他后面，然后进去之后——
这里是血海。
字面意义上的血海，一片红色伴随着很重的腥气，四周都是各种海生物的尸体和骨架，里面活着的都是像刚刚被我冻住的骨架一样的东西，我们两个进来它们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我们身上。
小人鱼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我：……
等一下，崽，你说的你知道不会就是一个一个硬试吧？？？
我一甩骨刺，大片的海水凝结阻挡了一部分骨架的追逐，然后紧随其后，我才发现小人鱼的速度真的特别快。
是杨木七他们都达不到的程度。
这大概就是种族天赋吧。
然后我陪着他硬闯三扇门总算在最后找到了正确的出口，我们两个出来以后第五声钟声也响了。
六个房间的门打开了，而四扇旋转门全部封闭。
尼尔加拉合其他没有参加的小人鱼站在门口等我们，看见我和小人鱼出来还十分吃惊。
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到门的世界里去。
我也不想的，但是谁知道那个房间的判定是这样的啊！
【……所以，小瑜能给我解释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吗？】
我看了看杨木七他们都没什么事，就在脑海里开始给维拉尔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越听越沉默，然后感觉开始掉眼泪了。
……所以在我脑子里掉眼泪，我脑子里会全是珍珠吗？
【怎么可能啊！！！】
【我在想一开始我想着牺牲小我拯救你像个傻子一样——】
【原来阿里涅亚抓我是因为小瑜啊。】
【明明是我先来的，当哥哥也是我先的，凭什么！】
就目前来说，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姐姐。
不要讲这种类似《白色相〇》一样的台词啊，我觉得我下一秒就要出现死亡flag了！
我看了一眼道具空间。
很好，破案了，维拉尔哭的珍珠都到这里来了，数量还在稳步上升中，
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用这个道具。
【我听得见哦。】
在那之后我们陷入了尼尔加拉所谓的无限训练中，指一直玩黑房子游戏。
——我倒是没什么，但是显然他们看起来精神污染不小。
里面所谓的‘恶魔’对于这些资深参赛者来说不是什么打不过的东西，但是耐不住丑，并且丑的千奇百怪。
现在想想，小人鱼看不见也挺好的，不会影响儿童的心理健康，这东西就跟未成年不得观看一样合理。
——突然不确定了，之前那个锅不会真是我的吧！！！
毕竟如果是为了未成年身心健康，我做出这种事情也就合理了。
【宿主——】
哟，回来了啊统。
【土特产——】
【系统！】
【……等一下，你为什么是这个嗓音啊？？？土特产你终于还是跨过了性别的枷锁成为可男可女的邪神了吗？？？】
【……】
所以统你之前完全不在我身边吗？？？
【统统被主系统拉去培训了啦，就离开了一天而已！毕竟之前电话线也一直被占着，我都是回来才发现电话线通了，您还把土特产带回来了呜呜。】
培训，什么培训？
【因为之前不是去找主系统哭过了吗，主系统为了给我开权限所以拉我培训了，现在我又有部分权限了！】
【统统也在努力好吗！】
……所以努力的结果呢？
【努力的结果就是……】
【滴滴滴——阶段任务六：杀死海神
虽然您知道他是谁，但是为了他您要杀死他。
任务奖励：称号「海神」】
等一下，为什么你的努力结果是让我去杀我哥的切片啊？？？
而且，维拉尔的身份才是正经海神啊，我到底是杀谁啊？？？
【诶？！】
你不要比我还震惊啊，你不是努力过了吗？？？
【……努力过就是为了能够拯救这个世界，您得把主角拼起来，具体执行方法就是杀了他的切片，切片死亡后会回归本体。】
那你倒是把任务明确一下啊！
我们的维拉尔可也还是「海神」啊！！！
【……对不起呜呜。】
【滴滴滴——阶段任务六：杀死阿里涅亚
参见上一条。
任务奖励：称号「海神」】
我叹了口气。
还好现在阿里涅亚什么都听不见。
不过把切片都杀了——这不就是和把主角杀一遍没什么差别吗。
我反派起来连自己人都砍啊。
这也太反派了。
【没关系哦，小瑜，可以让我来动手。】
温柔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听得见。】
诶嘿对不起。
“您在忧愁什么？”
耳边响起的声音吓我一跳，我看过去，尼尔加拉已经游了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摇了摇头。
不能说。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能让您这样忧愁，但是有些时候可能事情没有您想的那样困难。”他指了指面前的黑房子，杨木七他们还在里面，“他们是我接待过的第五批祭司了，而他们的进程也是最快的。”
“当然您也是，虽然您可以不用做这些幼崽们的学习内容，但是……您和他们一起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
我：……
不，夸过了，没什么理由，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个人到达海底罢了以及我还在珍惜我的人类马甲。
“您知道祭司具体要做什么吗？”
他又问，我摇了摇头。
“其实只需要去海神祭坛上跳一支祭祀舞就够了。”
“运气好可以得到海神大人的奖赏。”
“然后祭司们就会消失。”
“不过您来了——今年的海祭节一定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吧？”
他揉了揉脖子。
“圣子大人，只有您是无须担心任何事情的。”
“因为‘除了圣子，一切皆可以放弃。’，这句话是刻在圣典上的，也是我们整个族群始终信奉的事情，您不用为任何事情忧心。”
尼尔加拉的表情充满虔诚。
我：……
越听越像是什么邪典。
你们这个个人崇拜是有问题的吧？！
而且也不确定那个圣子就是我吧！！！
阿里涅亚也说过类似的话，尼尔加拉也开始说这样的话。
——但是我是要去杀掉阿里涅亚的啊。
为了我的“哥哥”，去抹灭已经存在很久的一个独立的意识，哪怕那个意识是“哥哥”的切片。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对劲吧？
“尼尔加拉，如果要为了某个人杀掉另一个人，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吗？”
我看向黑色的人鱼。
他摇摇头然后点点头，“如果是其他人那么就不对，如果是您，那么就是正确的。”
“……”
没得讲，听你们狂信徒的话不如不听。
我游向了黑房子，决定去欺负一下里面的骨架子散散心。
然后背后传来了尼尔加拉的声音——
“海神阿里涅亚的死亡是注定的。”
“那是圣典上早就记录的事情，他将死于圣子之手，为了新生。”
我顿住了。
看向他，他的脸上出现了完全不像他的表情，我仿佛看见了黑色的漩涡缠绕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间他不像是什么普通的人鱼，而像是穿过了时空的某个人——正在与我对话。
“他是心甘情愿的。”
【……听着挺有病的。】
姐姐，你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发表评论啊，我酝酿的感情都没有了啊？！！！

我当做没听见。
刚刚不自觉就叫出声了, 大概就是什么「女装大佬」的副作用吧，意识认知混淆改变什么的。
【你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小瑜你完全就是学坏了有恶趣味了吧？！】
当做没听见。
脑袋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以前最开始会不适应脑海里有声音，就像是属于我的安静的世界杯打破了, 外界的东西强行破开了我的世界。
——将我带出去。
——但是很不习惯。
吵吵闹闹，好像是围着我顺着我的话说，但实际上却是在让我去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是工作。
制定计划，制定时间，完成任务。
一直以来我差不多都习惯了这件事，直到来到这个世界。
维拉尔不见了。
系统不见了。
我的大脑回归了久违的安静之中。
太安静了，我一下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然后我在这个世界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发呆。
——哪怕这个世界也有所谓的任务，也有系统, 也会制定一个目标，但是和我的系统完全不一样。
不认识的人说着我无法理解的话, 不断告诉我未来会知道的事情。
很讨厌。
以前不会有这种讨厌的感情，但是大概是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人, 体验了各种各样的情感, 我明白这种感情是讨厌。
我现在可以堂堂正正说出我讨厌含混不清, 让人不爽快的事情——就算系统有些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系统会努力。
系统知道的事情会告诉我, 剧情也好, 想法也罢。
他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让我自己来决定。
有些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纯粹的工作关系比这种含糊不清的关系要让我更容易接受。
【我觉得只是小瑜你……单纯的像个“人类”了吧。】
我本来就是人类。
虽然我死了, 但是死人也是人结尾的吧。
【……行。】
【呜呜呜——宿主原来您这么爱统统，统统会继续努力的呜呜呜, 统统这就去再接几条电话线, 努力在您脑袋里扎根。】
……不，这就不必了, 我也没夸你。
到底在亢奋什么啊？！
【所以你还是被他的话影响到了。】
维拉尔冷静地说。
我的眼前仿佛还能看见黑色的漩涡。
我们要不现在就去杀了阿里涅亚吧。
既然他是自愿的，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你要和他们说吗？】
【你刚刚给我解释如今状况的时候说的是在和他们一起的吧？】
但是稍微有点烦了。
这段时间我的脑子特别混乱，我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隐藏我的异常呢？
我又为什么要当个人类呢？
他们防范我，讨厌我，我为什么一定要融入他们之中呢？
【……宿主，您知道您这个发言特别像是什么黑化宣言吗？？】
我很冷静哦。
只是现在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每个人都在当谜语人，人类防备我，怪物也防备我，还要逼我去杀人。
还要告诉我被杀的人他是自愿的。
傲慢到让我心烦。
我只是个搞笑吐槽役，为什么要给我增加这么多奇怪的设定啊？！
【所以小瑜你想要做什么？】
【除了带走我，你好像一直没有太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作为人类这是不对的吧？】
耳边维拉尔的声音虽然音色不一样，但是确实带着熟悉的感觉。
【虽然我不算是人类，但是我很了解人类，人类的欲望是很深的。】
【想要。】
【喜欢。】
【悲伤。】
【各种各样复杂的东西才组成了人类。】
不要说得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我当然知道人类是这样的。
【所以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抬头看向前方，黑色的房子，游来游去的人鱼，水中昏暗的光线，还有各种海生动物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