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按套路来by清新六月
清新六月  发于:2024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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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还是无果,皇帝金口既开,自是一言九鼎,婚礼最终定在了下月初六,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太师府都忙碌起来了。
唯有魏王府冷冷清清,完全不像要办喜事的样子。
魏王自皇宫回来,便再也没有踏出院子一步。
一连两天,送到门口的饭菜都被人砸了出来,下人们急得兵荒马乱的,却也不敢轻易打扰。
有点眼力见的小厮率先通报了晚宁。
“阿晚姑娘,求您去瞧瞧王爷吧,往日王爷最听您的话,您去劝他一句,他肯定会听您的。”
这会儿倒是用上苦肉计了。
晚宁抬头看了一眼水晶珠帘外弓着身子的小厮,轻轻抿了一口小厨房刚送过来的红豆莲子羹,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她抬手放下了茶碗,动作慢悠悠的,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你家王爷正为婚事忙的焦头烂额,哪里会有时间见我这个闲人。”
小厮急得额头冒汗,心里有苦难言,主子对阿晚姑娘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主子是极喜欢阿晚姑娘的,却不知道这俩人为何总是闹别扭,连累的王府下人都没个好日子过。
小厮退下之后,晚宁掐着时间,去了魏暄的院子。
从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起,那双幽深如墨的视线就没离开她身上半步。
晚宁环顾一圈,一眼便看见了那男人靠在角落里,衣衫有些散乱,露出领口白色的衣襟,除此之外,地上都是砸烂的玉石瓷器,其中不乏珍贵的前朝文物,全被这个败家王爷砸的稀巴烂了。
晚宁心里啧了一声,面上神情不显,她慢慢挪移到他的面前,那双清幽的视线便也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移动着,像是野兽将要捕获的猎物一样,一丝目光都不肯放松。
“为什么不肯吃饭”晚宁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问了一句,语气淡淡的。
魏王殿下扯了扯嘴角,唇畔间蠕动了几下,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
晚宁慢慢蹲下身子,目光在触及对方的手掌时,陡然瞧见他手背上有许多瓷片刮出来的伤痕,流了很多血。
她掏出帕子,主动握上他的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后背一疼,整个人已经被扑倒了,对方欺上身,从鼻间喷薄而出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你会不会在三天内主动找我。”
魏暄盯着人,目光灼灼的,“若是你来了,这辈子上天入地,我再也不会在放你离开。”里头暗含的情愫几乎要把人烫伤。
晚宁眸光闪了闪,似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打这样一个赌,可若是她没来呢,他又该怎么办呢
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魏暄幽幽抚摸着她的侧脸,语气是溺死人的温柔,“若是你没来的话,本王便打算杀了你,然后自杀,黄泉路上也要禁锢着你,同你做一对亡命夫妻。”
男人将头埋在她的颈侧,极尽温柔的磨蹭着,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幸好你来了。”
晚宁听着他那副认真的语气,便知道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她心想,估计是这段时间逼得太紧,男主大人提前黑化了。
晚宁试着挣扎了几下,对方顾及着她会受伤,小心翼翼的掌控着力道,“什么都给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想复仇我便帮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不管你要什么,做什么,我都会给你的,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魏王殿下小心翼翼的期盼着。
对方半晌没有言语。
他怕自己太过急躁,努力压抑着胸口深处的不安,双手捧着她的侧脸,卑微虔诚的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以至于他听见那句“好”字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样轻飘飘的调子,隐晦而温柔,却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魏王殿下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先前胸口的郁色仿佛被一缕阳光驱散了,留下的就只有心动。

第76章 王爷篇(20)
临近婚期, 穆嫣终于坐不住了, 思前想后, 还是给魏王府递了一封信笺,信上的内容写的很清楚, 这辈子誓不与人为妾。
魏暄理都没理便让门童把信退了回去, 顺带着跟穆太师告了一状, 说穆家庶女心比天高, 命比纸薄, 不肯做侧妃,莫非是想常伴青灯古佛吗
气的穆太师只得作揖道歉,好言安抚了一番,等人离开了,立刻叫来了庶女一顿训斥,王爷要娶你做侧妃, 是你的福分,你一个小小庶女居然敢拂皇家的面子,脑袋安稳久了不想要了是吧, 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直到出嫁前也别想踏出房门一步。
避免这个女儿又闹出什么幺蛾子,穆太师命丫鬟婆子把人看了起来,不给她出门的机会。
成亲当日, 穆嫣在丫鬟婆子的逼迫下套上了与前世一般无二的朱红嫁衣,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十里红妆, 屋外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穆嫣却浑身发颤,如坠冰窖,在喜婆的搀扶下上了花轿,绣着金色海棠的朱红色盖头晃的人眼花缭乱。
前世她恋慕魏暄,纵使为妾也心甘情愿,可今世她对他只有恨,叫她如何肯做他的侧妃
一进轿子,穆嫣便掀了盖头,四周是一群看热闹的百姓,熙来攘往的、热闹非凡。
轿子一摇一晃的往前行驶着,途径城北密林,一伙悍匪突然跳了出来,这群人二话不说,直冲花轿,抢了新娘,劫了送亲的轿子,还砍伤了不少丫鬟婆子,闹得惊天动地的,连禁卫军都出动了。
穆嫣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墓地,夜色如墨,秋风乍起,枯败的野草被风吹的来回摇晃,一种不妙的念头逐渐在脑海中升起。
一个女子成婚当日被悍匪劫走还会有什么好下场,穆嫣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穆晚宁,这个女人肯定没死,所以找她复仇来了。
前世种种漫上心头,穆嫣看着这荒郊野岭,陡然有一种诡异的熟悉之感,就在她失神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调子,令人不寒而栗。
“妹妹醒了”那声音含着凉意,宛若刀子一样刺进人的心里,扎的人心肺生寒。
“果真是你。”穆嫣眼里渐渐凝聚一层恨意,五指掐着裙摆渐渐收拢,连指甲陷进肉里都恍若未觉。
“事情都摆在眼前了,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还用的着多此一问吗”晚宁拢着腕间的袖袍,唇畔间艳丽宛若夏花,神色漫不经心的扫过对方。
穆嫣气的眼珠微红,她往前一步,指尖摩挲着藏在袖侧的匕首,这把匕首原本是用来防身的,如今用来杀人倒也不算埋没了它。
她与穆晚宁之间的恩怨总归是要做个了结的,上辈子她抢她夫君,这辈子便用命来偿债吧。
穆嫣慢慢朝着她走过去,神色冷静,正节骨眼上,周围突然出现了一群蒙面影卫,穆嫣愕然停住脚步,目光灼灼的盯着晚宁身后的男人。
这俩人何时又搅和到一起了
来人径直走到晚宁身边,将一件绣着精致海棠的朱色斗篷披到了她肩上,动作温柔体贴,目光柔情似水。
那种场景一下子叫她想起了前世,那时他也是这般模样,高高在上,眼里除了她的嫡姐,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这算什么
穆嫣握紧了拳头,明明她都已经毁了穆晚宁,为什么这俩人还是会在一起
难道命运终究无法改变
那为何还要让她重活一世呢
晚宁余光瞥到穆嫣那张脸像戏剧似的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心里总算畅快了不少,她这个恶毒女配做的可真是敬业,把女主逼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仅此一家了吧。
“魏暄,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主大人咬紧一口银牙,恨不得立刻宰了这对狗男女。
魏王殿下余光一瞥,往日有过好感的那张面孔便这么闯入了视线,殿下心头一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然后一把搂过身边人的肩膀,怀抱紧了紧。
“你想做什么,说一声便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晚宁没有理他。
魏王殿下便伸手握住了那双细细的手腕,指腹在她腕间轻轻摩挲着,神情颇为严肃认真。
晚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就是想看看,心怀眷恋的女主被狠心绝情的男主大人逼到绝路会是什么样子。
啧,她果然还是太坏了啊。
穆嫣心知这俩人不会放过自己,便也无所顾忌了,她恶狠狠地瞪着晚宁,仰头嘲讽,“穆晚宁,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不过在死之前奉劝你一句,这男人既然能为了你杀我,日后便也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你。”
她话音刚落,魏王殿下便彻底沉了脸色,似覆了一层阴霾,黑眸掠过一阵戾气,影卫上前将人拖走。
穆嫣愤然诅咒,“魏暄,你以为这女人是真心喜欢你,她早就和云砚暗通款曲,互定终生了,她是骗你的,她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你的”
临死前还不忘给俩人埋个大坑,只可惜段数不高。
晚宁撇撇嘴,为这番死前挣扎感到无趣,双眼扫过影卫的动作,最终定格在一副棺材上。
魏暄觉得不安,小心翼翼的伸手挡住这人的视线,“别看,这一切坏事都是我做的,你既想复仇,我便让她也尝尝你曾经受过的罪。”
倒是个有灵性的男主。
知道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坏女人。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为自己也准备一副呢
晚宁垂下脖颈,顺着对方的动作将脑袋埋进胸膛里,这个姿势颇为依赖眷恋,男主一怔,心头像被小鹿撞了一样,噗通噗通地震个不停。
“晚晚”
他轻声唤着,神情有些呆呆的,完全不像那个可以统帅三军、决胜千里之外的魏王殿下,“你相信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晚宁才知道他在意的是穆嫣说的话,心里有些好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傻子。”
谁知这位爷被骂之后笑的更傻了,咧着嘴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好像她不是在骂他,而是在夸他一样。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男主大人看的眸光一亮,结结巴巴地,“你、你终于肯对我笑了。”
晚宁嫌弃地别过了脸,懒得搭理他。
就这副傻样都能夺位成功,可以说不愧是天道的傻儿子么,傻人有傻福,真是没出息。

第77章 王爷篇(21)
十月的京城银杏满树, 秋意渐浓, 寒风乍起的时候, 落叶飘然而下,为整个城池都平添了几分凉意。
魏暄从丫鬟手里接过绣着花纹的红色披风, 轻手轻脚地为她系上, 然后将人拢进怀里, 心里一阵舒慰, 最近朝堂政事比较繁忙, 他已经许久没这么安静地抱过她了。
魏王殿下望着那张裹在披风里的妍丽小脸,替她撩开了粘在嘴角的发丝,脸上露出一阵微笑。
若不是贴身伺候了十几年,一旁站着的小厮都怀疑他们家王爷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这副温柔风雅的姿态,那里还有当初平叛乱匪的英雄气概了,果然女色误人, 古人诚不欺我啊。
近来老皇帝龙体欠安,每况愈差,已经许久未上过朝堂了, 在此期间, 朝内大小事物都由魏王殿下暂为代理,有太师辅佐,二人配合默契, 不少官员都对此表示非常欣慰。
半个月后,老皇帝驾崩,举国上下皆为哀悼。
事发突然, 国却不可一日无君。
自古帝王遵循立嫡立长,只可惜太子早年夭亡,东宫之位尚在空缺,魏王殿下众望所归,又有先皇遗诏,顺势登基,成了这大魏皇朝的下一任皇帝。
新皇登基后十五日,后位空缺,朝臣谏言,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望陛下能够早日立后,广扩后宫,为宗室开枝散叶。
新皇却一纸诏书递到了魏王府,众人疑惑之时才恍然想起,魏王殿下不新皇似乎在府上藏了个美人。
君王亲诏,无上荣誉,一时间那位藏匿在魏王府的神秘美人几乎成了全城女子艳羡的对象,同时感叹新皇如此痴情。
庆典当日,举国欢庆。
一身赤色龙纹的新皇站在高台之上,亲自宣读诏书,“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先宗庙,母仪天下,岂非易哉 唯云氏晚宁以德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魏暄执着皇后的手,庄严的庙宇高楼衬得眉宇愈发肃穆,唯有在对上身旁的女子时,那双眼睛才会像消融的冰雪一样,柔情似水。
“晚晚,我以江山为聘,河山为礼,从今往后,后宫只宠你一人。”
诏书念完之后,魏暄勾着小指在晚宁掌心挠了挠,小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忠诚。
晚宁挑眉睨了男人一眼,不得不说,这男人生的十分好看,笑起来矜贵清俊,温柔的很容易让人起好感,尤其他还是当今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帝王折腰,眉眼里尽是浓浓的情愫,只怕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拒绝他的温柔吧。
晚宁没说话,魏暄只当她默认,牵了她的手,好似握住了一块稀世珍宝,小心翼翼下了阶梯。
从今往后,只许你一人共白头。
弹指之间,三年已过。
一日正午,晚宁正倚在园内赏景,身后乍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对方熟练的为她披上披风,大掌温柔的落在她的腰间。
“陛下今日似乎有些不开心,不知是何事扰你心烦了”
身后那人上瘾似的摩挲着她的十指,低声道,“你若肯将那句陛下换成暄哥哥,朕便非常开心了。”
外头凉风乍起,他抵唇咳嗽了几声,面色似有些苍白。
晚宁转过身看他,见他唇色淡的厉害,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担忧,“陛下的药喝了么,怎么今日咳的这般厉害”
她伸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胸口,冲着亭外的婢女吩咐,“杏儿,你去外头看一下,本宫先前熬的药好了没有”
婢女依言去了。
魏暄却孩子气的皱紧了眉头,两条眉毛毛绳似的拧啊拧的,最终汇成了一句别扭的反驳,“朕身体这般强健,那药那么苦,不喝也罢了。”
说完还咳嗽了两声,面色更加苍白了。
晚宁也不说话,只拿着一双美眸眼巴巴地瞧着他。
四目相对,对方长叹一声,抵不住片刻便败下阵来,“咳,那得你喂朕才行。”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眼里的流光仿佛夜间坠落的星辰,在他心上翩然绽放。
魏暄将人搂进怀里,小小的一只,又香又软,他低头看人,眼里的情愫炽热浓烈,仿佛能融化山川,“晚晚绝对不知道,朕有多喜欢你”
晚宁困惑着回抱住他的腰身,低声问道,“暄哥哥今日到底怎么了,尽说些这般奇怪的话来。”
男人轻咳一声,一脸温柔宠溺,“无事,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担心什么”
魏暄盯着那张妍丽明媚的俏脸,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额头,“担心有一天,暄哥哥比你早消失在这个世上,留卿卿一人在这后宫之中,无人宠你护你,到那时,朕的卿卿该有多孤独无助啊”
晚宁连忙伸手捂住对方的唇,一脸的委屈埋怨,“暄哥哥又在胡说了,不过是偶染风寒,怎么就扯到了生死的份上了。”
她伸手接过宫女端过来的玉碗,抚着他的胸口,“来,暄哥哥把药喝了,咳嗽就会好起来的。”
魏暄嘴角微扬,含笑着接过玉碗,将里头的药汁一饮而尽。
晚宁熟练的从瓷盘里拿起一颗蜜柑塞进对方的嘴里,魏暄趁机含着她的手指,温柔的笑了,眉眼清俊,一如往昔,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苍白和寂寥。
“晚晚可知,我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目露疑惑。
魏暄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轻轻的,眷恋的,似有无限柔情,“我在想啊,若是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就能早一点在一起了。”
“现在也不晚啊。”
晚宁仰着脸看他。
“是啊,不晚。”魏暄抿着唇笑了,说话间又咳嗽了起来,咳的心口有些发疼,晚宁的肩膀被他紧紧抱着,力度逐渐加重,“只是我比较贪心,只希望你人生的每一个节点里都有我的痕迹。”
咳咳若是我能早一点出现的话,那藏在你心底深处的人,肯定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吧。
晚宁偏着头咬唇,“陛下真是贪心。”
魏暄浅笑,“朕何止是贪心啊”

云砚进宫朝见帝后。
皇城之下,一座金顶红门的宫殿屹立不倒,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古色古香的格调, 使人油然而生庄严肃穆之感。
高台之上, 帝后携手同座, 众人跪地恭迎。
云砚定定地看了上头的人良久,几乎无法言语,心口骤然涌出一阵苦涩之感。
三年不见,不知她过的怎么样了
他上前,如仪大礼参拜,口称, “梁国使臣云砚拜见魏国皇帝陛下,愿两国长久交好,不动干戈。”声音平稳镇定, 细听之下却含着几分轻颤。
龙首之上, 魏帝深深望了对方一眼,凤眸微挑而霸道,指尖摩挲着扳指, 回道,“梁王殿下免礼,不必如此拘礼。”
疏离的口吻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意味。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双方之间客套了一番,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梁王落座之后,宴席开始。
魏帝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身旁端坐的皇后身上,对方望着台下的男人有些出神,哪怕是什么话都没说,那眼神也让魏暄心里骤然涌出一抹嫉妒和不安之感。
魏帝轻轻咳嗽了一声。
皇后的视线立刻被拉了回来,一身同色锦秀金丝凤袍端庄秀丽,衬得那张面容愈发白皙莹润。
她伸手抚着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端起面前的翡翠玉碗,眼中柔情似水,清音婉转动听,“皇上咳嗽未好,还是少饮些酒水为好,这是膳房新做的碧玉茶汤,清热解毒,对身体有好处的。”
男人的嘴唇微微上扬,唇畔染着几分宠溺的微笑,有些炫耀似的说道,“皇后总是这般贴心,处处为朕着想,那朕便听你的吧,这酒清淡无味,还是喝茶的好。”
说完朝着某处瞥了一眼。
底下的朝臣们被自家皇帝胡乱的塞了一口狗粮。
不过这群人也已经习惯了,谁叫他们家的皇帝陛下宠妻无度呢。
魏帝说话之际,拿起玉碗轻轻抿了一口后放下,又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两根手指并拢,悄悄牵住了皇后隐在袖袍内的手指,任她如何挠他拧他,就是不肯松手放开。
气的皇后脸颊绯红,一脸无语地瞪着他。
这人怕不是傻了吧,也不瞧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底下的云砚瞧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神色间晦暗不明,胸口翻滚着剧烈的酸涩,他强行吞下一口酒水,却因为动作太过迅速,呛的喉咙里辛辣疼痛,咳的面色苍白,连眼泪都出来了。
“抱歉,小王忽感身子不适,想暂回驿馆休憩片刻,还望魏帝陛下见谅。”
说罢,他抖了抖身上沾上的酒水,向着高台拱手一拜。
魏帝斜睨他一眼,摆了摆手道,“无妨,梁王殿下身子要紧,既然不适,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云砚敛了心神,轻吐了一口酒气,离开时目光隐晦而又落寞地落在侧座的女人身上。
无人知道,他有多眷恋那人的温柔和微笑,若不是他,那般处处为人着想的女子本该是与他并肩同行的。
只是在家国和恋人之间,他选择了家国,抛弃了恋人。
如今,他有什么资格期盼着她能够对他笑一笑
云砚胸口翻滚着剧烈的痛意,他强行咽下喉咙深处的铁锈腥味,大步踏出殿内,拳头却捏的更紧了。
宴席过半,帝王明显察觉到身旁人有些心不在焉,他颇为耐心地放低了嗓音询问着,仿佛平常人家的丈夫关心妻子的心情一样,“怎么了”
晚宁垂了眼,浓密的长睫如同蝶翼一般映在莹润的眼睑处,撒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她开口道,“妾身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帝王眉眼染着绵绵的情意,他紧紧盯着晚宁,神情有些莫名。
过了片刻,淡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柔声应允了,“好,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朕晚点再去看你。”
他松了手,对方施施然告退。
等到皇后那道娉婷袅娜的纤细身姿消失在偏殿门口,帝王突然就冷了脸色,眉宇间萦绕着一层森森郁气,仿佛有化不开的心烦意乱。
一旁的太监看着自家皇帝这阴晴不定的脸色,吓得立刻打起来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没有娘娘在一旁看着的皇帝陛下就跟没有绳子栓住的老虎是一样的,发脾气来没人能管的住的。
晚宁出了殿门便朝着驿馆的方向走过去了,休息不过是个借口,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见一见这个昔日的恋人。
天色渐晚,西边的天空还残留着最后一抹红霞,浅浅的月牙挂在树梢上,像美人的挂坠,闪闪牵动人心。
魂牵梦绕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一身绯色宫装端庄秀丽,比起三年前,眼前人的眼里多了几分成熟与温柔。
云砚的指尖颤动着,他伸手去触对方的眉眼。
岂料,对方偏着头后仰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云砚的动作一僵,神色有些黯然。
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所以此次出使魏国,他恳求父皇让他随行,可见到了这人,他才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影响力。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了内心深处的眷恋,艰难的开口,“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好与不好,与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微微偏过头,嘴角处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却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苍白。
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若是好的话,我便放心了”
“可若是不好呢”晚宁微微凝神,盯着这人的眼睛问道。
男人的嘴唇微微翕动着,眼角似有些泛红,他低声呢喃着,“若是不好的话”
他该怎么办呢
他又能怎么办呢
云砚缓缓睁开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坚定,“你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一次,我不问前程陌路,不闻家国百姓,只想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浪迹天涯,哪怕只做一天的夫妻,哪怕明天就是死期,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
男人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指尖轻颤着抚上她的脸颊,“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放开了你的手,后悔自己没有遵守承诺,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为了你而拼尽全力”
“若是砚哥哥悔了,阿晚可愿”
“太晚了――”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突兀的哽咽打断了,她背过身去,温热的泪水落到他的掌心里,“本宫如今过的很好,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出现”
云砚手忙脚乱地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胸口似有无尽的酸楚在翻腾,“都是我不好,别哭、你别哭”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笨拙的将人搂进怀里,“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的,你,别哭了,我这就走,这就离得远远的”
云砚的原意是想带她离开这里的,两人寻一处深山老林,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是三年的时光,他终究是错过了啊
男人心里涌出一股悲凉的后悔之感,他仰望着天空,嘴角微笑着,眼里晕开了一层雾气
今晚的风真是大啊,吹的人眼睛疼的厉害。
晚宁拢了拢衣袖,簪首上垂的流苏坠子在风中摇曳,泄出一道金色的流光,她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阿晚”
身后似乎传来一阵轻唤,伴随着着凉风,在夜色中烟消云散。
回到寝宫,殿内正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见她回来,那双深邃幽暗的凤眸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面沉如水。

“不是说累了吗, 怎么没在寝宫歇着, 嗯”
烛台上的火光缭绕, 忽明忽暗,映射下的殿内檀香四溢, 高大的身影投到晚宁的身前, 隐约有股压抑危险之感。
晚宁抬眸瞧了男人一眼, 不紧不慢地回道, “屋子里有些烦闷, 便出去走了一圈。”
盛着茶水的琉璃玉碗被大力地挥到了地上,巨大的声响吓了晚宁一跳,一旁的丫鬟太监们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魏暄凤眸眯了眯,眸色幽深莫测,他两指微微并拢,挑起她的下巴, “朕想听你说实话,说,你去哪儿了”
晚宁微微仰起脸, 眼尾晕染着一层胭色的薄红, 那双墨色的瞳仁紧锁着他的身影,里头没有一丝惧意,“如皇上所见, 妾身去见梁王了。”
去见梁王了。
她怎么敢
魏帝隐忍着胸腔内喷薄而出的愤怒,俊美的面庞在闪烁的烛光下妖冶危险,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这应该暴怒的征兆了。
晚宁正思索着, 眼前这人忽然扯过她的手腕,长臂一捞,将人抱进内室,然后用力扔到了闯上。
虽然底下垫着一层厚厚的被褥,晚宁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骨头都被撞的酥软散架了,半天都动弹不得。
一旁伺候的太监瞧见了这一幕,赶紧打发着丫鬟们利落的退下。
她还没来得及痛呼,对方的身影已经压了下来,仿佛愤怒的野兽要将不听话的猎物撕碎一般,气的眼眶都发红了。
“放手,魏暄,你在干什么混蛋,你弄疼我了”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禁锢着深下的女人,目光森寒而危险地盯着她。
“疼才好,疼才回长记性,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疼死你这个没心肝的坏女人,让你再也不敢去见他”
大概是气的狠了,一贯尊贵优雅的男人居然爆了粗口,连自称也忘记了。
晚宁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美眸水光粼粼的望着他,叫人看着心疼不已,“魏暄,你冷静点,我这次去见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把当初的定情信物还给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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