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何星煦终于冷静下来,还是酆渊的话安抚好他乱糟糟的情绪,他重重点了一下头。
也是这时候,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他才觉得疲惫。
没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酆渊在角落柜子里找到一把锁,直接把箱子锁上,推到角落,又把阵法石头拨乱,拉着何星煦往外走:“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去睡一觉。别忘了,你过几天要去学校。”
何星煦很顺从应了下,被带着往楼下去,直到躺在床上,他头沉沉的,想着他还没和酆大哥说晚安,但很快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别的,这一晚他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睁开眼已经天光大亮。
何星煦在楼上洗漱后下楼,厨房有动静传来,还有压得很低的说话声。
他拉开厨房的门,探头进去,正好看到何外公在教酆渊煎蛋,怎么煎出来的鸡蛋才最完整蛋黄不会破也不会粘锅。
何星煦这边的动静,让两人回头,也让何星煦看到酆渊这时候刚好颠了一下锅,把鸡蛋翻面。
何星煦看得惊讶不已:“酆大哥,你这么快就学会颠锅了?”
酆渊朝他笑笑:“外公教得好。”
何外公睨他一眼,对于这个小年轻的恭维很受用:“哪里,是小酆很聪明。”
是真的聪明,学任何东西,只用教一遍,学得又快又好,让何外公很有成就感,自然乐意多教。
何星煦没想到一大早先看到的竟然是外公和酆大哥商业互捧: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等吃过早饭,何星煦要去找顾峻岭一趟,自从上次顾峻岭来外公那边,他已经拒了好几次顾峻岭过来的询问,最后不得已干脆说等他开学到了省城会去找他。
如今他们搬到的这个别墅区离顾家给顾峻岭买的房子不远,何星煦打算去找他一趟。
对于这个高中三年的同桌兼好友,何星煦还是挺重视的。
过去三年顾峻岭是真的帮他很多。
酆渊一听何星煦要去找顾峻岭,站起身:“我还没逛过这里,我和你一起去吧。”
何外公闻言抬头看去,又低下头:“不用了,小顾等下自己过来了。”
“啊?”何星煦意外看过去,“他知道我们搬到这里来了?”
何外公:“对,小顾昨天给我打电话,我就和他说了,他说今天九点要过来拜访,祝贺我们乔迁新宅,这会儿估计差不多要到了。”
何星煦没想到顾峻岭对外公这么上心,很感动。
酆渊瞅着何外公提到顾峻岭忍不住赞赏的模样,危机感扑面而来。
何星煦看了看时间:“是差不多了,我们去小区外接他吧。”
酆渊听到我们两个字,刚升起的危机少了一些,自然而然跟上去。
两人对小区不太熟,刚搬过来就匆匆回了那边,也是第一次出门。
绕了一段路才看到小区门口,刚要往前,身后有车过来,两人让到一旁,想等车过去。
谁知车到了他们身边停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落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把墨镜扒拉往下一些,露出的一双眼上下打量何星煦,脸上露出嘲弄鄙夷:“还真是晦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星煦本来还疑惑,可看到车内露出的一张熟悉的脸,眉头皱得紧紧的。
何星煦高中三年,能记得的同学不多。
眼前这位却是个例外,对方即使只和他当了一年多的同学,何星煦依然记忆犹新。
想到他刚到市里充满期待迎接新环境,第一天就兜头浇他一盆冷水。
所有都要拜眼前这人所赐。
汤继祖看何星煦只盯着他不说话,愈发不耐烦和嫌弃:“啧,这小区还真的是什么人都敢放进来,也不怕遇到手脚不干净的?”
酆渊一直站在何星煦身后,这辆车停下的时候,他顾忌着不熟悉这边状态并没开口,这会儿即使不了解也意识到这人在羞辱何星煦。
他把何星煦往身后一带,拽着汤继祖的衣领把人打算直接扯出来。
不等他动作,何星煦一把揽住酆渊的手腕:“不理他就行。”
酆渊虽然没了精神力,但力气却很大,毕竟有兽人血统,身体经过改造如同铜墙铁壁。
何星煦过来这段时间已经发现,只是过去在乡下用到力气的机会不多。
但酆渊这一下绝对能把汤继祖从车里拽出来,但汤继祖系着安全带,到时候伤到很麻烦。
酆渊已经动力,他速度太快,汤继祖显然没想到这个一直没注意的男人说动手就动手。
刚刚阴影压下来的瞬间,汤继祖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杀气,对方戴着口罩,卫衣兜帽遮住头发,只露出的一双暗绿色的眸子森寒冷厉,刚刚那一瞬间,汤继祖有种被按在猛兽爪下的错觉。
“你、你想干什么?”汤继祖色厉内荏,“打人可是犯法的!”
副驾驶的女伴也吓得不轻,汤少脾气不好,但也没说一言不合就动手,这人怎么这么野蛮?
酆渊感觉到何星煦按在手腕上的掌心温热的触感,最终还是收回手,慢慢俯下身,就那么直勾勾盯着汤继祖。
也不说话,却比说了什么威胁的话更吓人。
汤继祖一脱困,反而撂下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说是这么说,手脚并用,嗖一下开车蹿出去,刚刚那一瞬间,他真觉得这人想扭断他的脖子。
这人特么不知道杀人犯法吗?
但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这条命可金贵了,他可不想跟这么一个家伙一命抵一命。
等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汤继祖冷静下来又咽不下这口气:该死该死!
不是说何星煦死了吗?怎么还好好活着?
何星煦松口气,还真怕酆渊一时没忍住揍了这人:“这人家里有点钱,脾气不好,就这样,打伤了到时候反而我们吃亏。”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汤继祖,但想到这里离省大近,心想不会这么点背,这人也考上的省大吧?
酆渊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扫了眼不远处工作着的摄像头,的确不好大白天动手。
“好,我听你的。”
酆渊从善如流,面上恢复正常,像是已经不生气。
何星煦心里有些暖洋洋的,酆大哥之所以这么气,也是为了他。
除了外公、顾峻岭,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直白维护他了。
养父母对他也很好,但他们要忙着赚钱工作,还要照顾弟妹,很少会管他在学校的事,也想不到这么多。
他刚来市里是镇上第一名被特招进去的,成绩虽然好,但他过去十几年一直待在乡下,说话难免带了口音。
他第一次上台自我介绍,汤继祖笑得很大声,一口一个乡巴佬。
时隔这么久,他依然记得当时的难堪。
顾峻岭当时一脚踹翻汤继祖的椅子,两人打起来,解了他的围。
后来两人成了同桌,虽然当时顾峻岭脾气也不好,但他是真的把人当成朋友。
也在汤继祖带人找他茬的时候出面帮了几次,所以何星煦对顾峻岭很感激。
但这些他没和酆渊说,过去的事,没必要说出来让他也不开心。
两人很快接到顾峻岭,对方看到他咧着嘴傻乐,但看到后面跟着的酆渊,笑容一收。
“酆先生不工作吗?你怎么也过来了?”好家伙,这人不会打算一直当壁虎就这么趴着小煦了吧?
小煦都来省城了,这人也跟过来了?
不是说好只是过来拜访何外公,住一段时间?
这是打算住到天荒地老吧?
酆渊淡定瞥他一眼:“我的确没工作。以前待的地方条件有限,不需要工作。”
顾峻岭目瞪口呆:你还有理了?
“没有工作,我帮你找怎么样?”他家里在这边也有生意,合作的公司也不少,帮忙找个工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酆渊似笑非笑:“你确定?我想找个清闲能随时回来给星煦做饭的那种。”
顾峻岭:“……”
酆渊继续:“哦对了,我没上过学,没有文凭,是文盲。”这话不假,他在这边真的没有任何学历。
顾峻岭彻底傻眼,难以置信去看何星煦,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特么是个文盲?
何星煦知道酆大哥在逗顾峻岭,无奈道:“他胡说的,字都认识,只是……情况有些特殊。”想了想,加一句,“都是在家自学的。”
顾峻岭恍恍惚惚:这除了去搬砖是真的没别的工作是他能干的吧?
酆渊看着顾峻岭深受打击的模样,突然明白何星煦为什么对这人这么不同,把人当成朋友,走了几步,突然像是无意道:“刚刚我们遇到一个人,像是你们同学……”说着描述一下对方的长相。
果然,顾峻岭下一刻炸了:“卧槽,小煦你遇到汤继祖那孙子了?那个龟儿孙竟然也在这个小区?不行,我得让我爸给我在这里也搞一套!啊啊啊你个卑鄙奸诈小人,他当初找人把你关在厕所,这种畜生就该天打雷劈……”
顾峻岭太愤怒,噼里啪啦把何星煦没提的不能提的全都一股脑说了。
何星煦都麻了,甚至不用去看旁边酆大哥的模样,此刻周身笼罩着的冷气都能冻死人。
因为汤继祖,酆渊和顾峻岭反而化干波为玉帛,关系好了不少。
一直到家,何外公也才知道自家外孙在高中竟然遇到这么多事,眼圈红通通的:“你这孩子怎么也没说?”
何星煦幽怨看了顾峻岭一眼:“都过去了,后来他转到省城这边的高中,也就没出现过了。”
“那可不是他自己想转的,是他搞大隔壁班同学的肚子,被人家家长闹到学校待不下去才转的……”顾峻岭突突突的声音对上何星煦的目光戛然而止,低头扒饭。
“嘿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吃饭吃饭,这么香的饭,不提那个倒霉催的。”
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把顾峻岭送走,何星煦看酆渊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模样,才松口气。
晚上夜深人静,酆渊一直听着隔壁的动静,直到何星煦睡着,他才穿上一套从星际带来的夜行衣,特殊材质,在黑夜里能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酆渊无声无息从三楼到了客厅,这才发现何外公没睡,坐在角落。
他停下来,看过去。
何外公声音叹息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却也没说别的:“别把自己搭进去。”
酆渊轻嗯了声,这才动作很快,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别墅一侧的窗户。
他白天一来一回把有监控的地方看了一遍,这会儿避开有监控的地方,沿着当时那辆车开来的方向去。
嗅着空气里的气息,不多时,精准找到汤继祖的别墅。
等找到三楼汤继祖的房间,潜入进去,站在床前,直接把人翻了个身,敲晕。
随后封住嘴,开始手脚挨个掰折再正骨,这样反复多次,以后汤继祖手脚都会习惯性骨折。
骨折的疼痛让汤继祖好几次醒来,可刚要睁开眼又被敲晕。
直到彻底疼晕过去,酆渊才冷冷盯着摊成一滩烂泥的汤继祖,重新悄无声息离开。
何外公一直等酆渊回来,这才慢悠悠去睡觉了。
第二天,何星煦睡到天色大亮才醒。
他一整晚都在做噩梦,本来以为已经忘记的过往,重新遇到汤继祖的时候,竟是又想起来了。
因为有顾峻岭帮他,所以那时候他并没有真正被堵到过,但刚开始被汤继祖嘲讽各种难听的话,还是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何星煦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等洗了一把脸清醒过来,已经恢复正常。
何星煦到楼下的时候,食物的香气传来,他凑过去,声音轻快:“外公,酆大哥,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何外公回头,眼底都是温和的笑容:“你最喜欢的瘦肉粥,等下多喝一碗。”
说着余光不动声色扫过何星煦眼下的青黑,还是心疼了。
这孩子,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
懂事的让人心疼。
瘦肉粥差不多的时候,何星煦帮忙端出去,刚放下,大门响了,远远传来顾峻岭的声音:“小煦,何外公,我来看你们了。”
自从忽视某个赖在小煦身边的家伙。
酆渊让何星煦不用管,他去开了门。
顾峻岭一阵风跑进来,人还没到,笑声先到了:“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汤继祖,恶人有恶报啊哈哈!你猜猜刚刚我过来在门口看到什么了?汤继祖报警了,说昨夜有人到他家把他打了!结果警察来了,查了监控没看到有人进他家不说,他身上也没什么被打的痕迹,只除了下床的时候不知道撞到什么地方摔骨折的手脚!现世报可真快!”
要不是看好戏,他早就过来了。
顾峻岭蹭到何外公旁边,笑嘻嘻的:“外公,我饿了,可得多喝两碗。”
何外公笑着:“好,量多,尽管喝。”
酆渊端着两盘素菜过来时,就看到顾峻岭这小年轻把何外公哄得眉开眼笑的。
何星煦听到顾峻岭的话,却是忍不住看向酆渊。
酆渊无辜朝他笑了笑:“怎么了?”
何星煦摇摇头,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真的不是酆大哥?
想想也许真的是汤继祖倒霉。
只是一顿饭吃到一半,他们家别墅的门被敲响了。
顾峻岭正在飞快扒着粥,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卧槽一声:“那孙子不会找不到凶手要冤枉小煦你吧?”
何星煦无奈:“你可比乌鸦嘴。”
结果还真被顾峻岭乌鸦到了。
房门一打开,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汤继祖,手腕脚腕都包着,双眼喷火:“肯定是这人背地里害我!你们快抓他!”
汤继祖身后跟着警察和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陪笑着:“何老先生,你看这事,这位汤先生说你们半夜潜进他家把他打了……”
他也很无奈,偏偏这个汤少家里有钱,得罪不起,非要说有人打他,可看了监控,昨晚压根没人去他家。
连外人的指纹和脚印都没有,他身上也没伤口,怎么就有人潜进去了?
难道还要说有人会隐身不成?
汤继祖抬手指着酆渊:“肯定是他!这人肯定杀过人!他昨晚就对我动手,眼神像是要杀人!肯定是他打了我,我手脚都断了,疼死我了……”
酆渊面无表情看着他,等他闹完,才平静道:“我们昨天第一次见,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以你这没理闹三分的架势,如果我昨天真的对你动手,你昨天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和物业经理以及外面听到动静围观的人纷纷点头:对啊。
汤继祖卡了一下壳:“就是他!肯定就是他!查查他们,他们家是乡下来的,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个别墅?指不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物业经理脸色不好看:“汤少,这位何老先生的别墅是由徐氏实业的徐先生亲自过来办理过户的,你不要乱说。”
都是业主,传出去还以为他们私下里怎么非议业主了。
汤继祖嗤笑:“我可比你们认识他们,这个老家伙就是一个乡下中医,指不定还是个骗子。那个徐先生我爸也认识,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别墅过户给他们?”
“为什么不能?”顾峻岭也是昨天过来才知道这别墅的来历,已经徐父当年干的事,这会儿恨不能撕烂汤继祖的嘴,“你特么说谁老家伙呢?你个龟儿孙!”
说着就要去打汤继祖,这次倒是被酆渊拦下来。
酆渊看着汤继祖,眼神很平静。
但平静的有些诡异了。
汤继祖抖了抖嗓子:“你看,他、他还瞪我。”
酆渊直接看向警察:“如果有证据,你们过来抓我。没有证据,你们也就任他这么胡搅蛮缠?哦对了,至于这栋别墅如今在何老先生名下,你们有疑问可以去徐家询问。”
汤继祖很快被劝走了,不过下午的时候,有人提着道歉的礼物上门。
何星煦打开门,皱眉看着眼前陌生的三个人:“你们是谁?”
为首的中年男人笑容儒雅,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你就是小何吧?我是继祖的父亲,我那儿子被宠的脾气不好。这次听说不仅惊扰到何老,还污蔑你们。我一得到消息就把他臭骂一顿,赶紧来道歉,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何星煦望着汤父的笑容,戴着眼镜,很儒雅,可他现在看到儒雅随和的男人,就想到徐父。
很不喜欢。
何星煦摇头:“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也不需要你们道歉。”
汤父很随和好脾气又道歉:“你看这事,我是真的没想到他这么会惹事,也是刚知道何老来了省城,给我个机会和何老当面道个歉,好吗?”
他一口一个何老,显然是认识何外公的。
何星煦皱眉看着汤父,他不记得他们家和汤家有牵扯。
但这人……竟然会知道外公?
何外公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回廊下,平静看了这个汤父一眼:“小煦,让他们进来吧。”
何星煦这才让开身,让三人进来。
两个助理放下礼物到客厅后,也没多待,出去外面等着了。
汤父看到何外公,直接打了自己一巴掌:“何老,这次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是崔洪崔老教授的学生。老师当年一直提及过去的事,说下乡那几年要不是何老救了他,他怕是早就没了。我对何老也是同样敬重,这些年下海赚了一点钱,却也没忘本。谁知道我那独子,竟然不学好……不仅在学校欺负何老的外孙,竟然还污蔑何老,这可真是……”
何外公听他提及崔洪老教授,意外看他一眼。
崔老教授是省大的教授,早些年在他们村待过几年,他的确替对方看过病。
但这几年并没有联系。
汤父这么短的时间倒是了解不少事情。
何外公也是看出他在门口认识他才让人进来,此刻多看了汤父几眼,态度像是客气不少:“既然你是崔洪的学生,那就是自己人,坐下吧。”
汤父松口气,客气在对面坐下。
酆渊和何星煦坐在旁边,没说话。
汤父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气场很强容貌也特殊的年轻人,尤其是对方那一头银发和瞳仁:“何老,这位是?”
何外公看向酆渊,并没有介绍:“旧友的孙子,过来看我。”
汤父也没继续多嘴,说了一会儿他老师崔老教授,从怀里单独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推过去:“何老,这次是我教子无方。这是前些天求的一枚平安玉,听说小何先生不久前出了车祸差点没了命。这块平安玉是开过光的,刚好适合小何先生,能保他一生平安顺遂。我也是刚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高中的时候竟然还……还望两位收下,否则我这心里……”
汤父愧疚低着头,情真意切。
可何星煦却很不喜欢这人,不知道是不是直觉,见到徐金的时候他也不喜欢。
看向那块成色极好的平安玉,即使没见过好玉,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何星煦觉得这人真奇怪,汤继祖这事,汤父不出面也不会说什么。
他不仅亲自过来替自己儿子道歉,还一出手就是这么贵重的玉石。
何星煦没说话,他谨记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父和徐金当初主动拜访,不就是有目的?
那么这个汤父想干嘛?
何外公让汤父进来也只是想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会儿冷漠看着所谓的平安玉,刚要出声拒绝。
酆渊突然开口:“外公,他既然这么诚心,那就收下吧。”
何外公意外,抬眼和酆渊对视一眼,收回视线。
汤父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为他说话,眸色一喜,仔细打量这年轻人优越的五官,眸底闪着细碎的精光,笑容满面:“这位先生当真心善,何老你看这?”
何外公装作迟疑,最终叹息一声:“小酆都这么说了,那就留下吧。”
等把汤父送走,何外公还没说什么,酆渊先从身上摸出一个天线似的东西。
对着一堆礼物走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平安玉上,并没有异常,才道:“可以说话了。”
何外公和何星煦心情复杂:“酆大哥,你适应得真好。”
都开始警惕汤父给他们使用窃听器了。
他都没想到这种可能。
何外公却深深看酆渊一眼:这么警惕,他不会是昨晚去揍人的时候顺便往汤家放窃听器了吧?
星际那边科技水平很高,怕是就算汤家人看到也不会怀疑会是窃听器。
酆渊默默轻咳一声,主动道:“放心,不会被发现的,只有米粒大小。”
何星煦难以置信:“汤继祖的手脚……”
酆渊转移话题:“这个汤父不对劲。汤继祖昨天我们遇到的时候,他显然不清楚星煦出过车祸的事,市里离这边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汤继祖都不知道的事,一直在省城发展的汤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何星煦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也许他生意合作方在市里多听说了也说不定。”
市里因为他失踪上了不少新闻,也许汤父听说了也说不定。
何外公表情同样凝重下来:“小酆说得对,这人不太对劲。如果是别人知道小煦失踪这么多天又突然回来肯定止不住好奇心打听怎么回事,但他一个字都没问。”
何星煦愣住,当初销案的时候,对外并没有多提他失踪后的情况。
如果是他肯定抵不住好奇心,但汤父的确没多问。
除非,他有内部消息,早就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如果单单知道他出车祸还算说得过去,可连他回来甚至怎么运气回来的都知道……
何星煦低头望着这个汤父专门要给他的平安玉,后脊背生出寒意,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何外公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很难看,他也盯着平安玉:“小酆,你是故意留下这个的?”
酆渊点头:“他专门送过来,不达目的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弃。反而我们收了,他会放松警惕。”
这样,说起来的时候,才会轻易吐露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事。
算着两家别墅的距离,酆渊从身上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芯片,调了几下,顿时有滋滋声响起。
不多时,声音陡然一静,隐约有砸东西的动静。
何星煦和何外公意外看去。
酆渊对上何星煦复杂的目光,很坦然“出卖”羿元帅:“我们回来的时候,羿元帅怕你在这边遇到事,把不少高科技方便携带的东西都给我带回来了。”
他昨晚之所以把窃听粒芯片放在汤家,是想知道更多汤继祖做的坏事,到时候查一查,把人送进去。
汤继祖当初欺负何星煦这事,怎么可能就是打一顿就轻易算了?
以汤继祖这招猫逗狗的性子,酆渊压根不信这人会多么守法。
但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酆渊放了两枚粒芯片,一枚在汤继祖的房间,另外一枚在别墅客厅花瓶里。
此刻响起来的就是花瓶里那枚。
汤父应该是回去了,不多时汤继祖被人推着过来。
汤父把保姆赶走,汤继祖迫不及待问道:“爸,怎么样?找到证据了吗?是不是何星煦那小畜生找人打我?爸,我手脚好疼!”
汤父声音很冷静,却带着一股阴森:“都让你收敛脾气,你如今也是活该!”
“爸!”
“行了,他们要是能留下证据,现在也不会好好待在家里。”
“那就这么算了吗?医生说我这手脚以后会习惯性脱臼,我是不是废了?爸,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少嚷嚷,没有证据也没什么,左右那个何星煦也活不了多久。”
汤继祖哭嚷的声音戛然而止:“爸,你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活不了多久?”
汤父嗤笑一声,站起身的动静,伴随着冷冷的声音:“你好好养病,我会替你找好医生,你不会有事的。那个何星煦你也不用再理会,他能侥幸活下来一次,再一可不会再二。”
大概懒得理会汤继祖闹腾,汤父不再管他,大步离开别墅。
门咣当一声响,又是汤继祖砸东西的动静
何星煦三人却谁也没开口。
好久,何星煦面色难看:“他……刚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能侥幸活下来一次?就没有第二次?
他脑海里闪过高考后发生的车祸,他一直以为那是意外,毕竟司机醉酒……认罪态度也好,他压根没怀疑什么。
可这时候后脊背蹿出寒意。
汤父指的……不会是这一次吧?
可为什么?他和汤父压根不认识吧?就算是汤继祖,当初也是汤继祖欺负他不是他欺负汤继祖?
怎么反过来是汤父要害他?
何外公脸色也难看之极,他比何星煦更了解当时的情况。
何星煦一出事,他就去了市里,了解也更多。
司机酒驾,他全责,不仅立刻认罪也积极赔偿,态度太好,虽然他们没接受让他判刑,但也从未想过这不是意外的可能。
可如今想想,怎么刚好司机酒驾,刚好出事的地方……没有任何监控。
何外公脸色铁青,一想到他养大的孩子差点被人害死,他就气得浑身发抖。
酆渊更是满眼都是杀气,想现在就弄死汤父。
何外公最先冷静下来:“先搞清楚这平安玉有什么问题。还有这人为什么要害小煦?他是崔洪的学生,我和崔洪关系还不错,他瞧着也不像为儿子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会不会是因为……我?”
不能不让何外公这么想,这个汤父显然一早认识他。
小煦和汤父没仇,除非是迁怒。
而其中关键,很可能是因为崔洪……否则对方不会专程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