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禅院惠只能勉强安慰自己,就如记忆中的伏黑惠常做的一样:没事的,至少悠仁和春树现在过得很好。
没事的,这一次,五条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当然不是啦,我那时候才多大呀,悟哥怎么会让我去杀|人呢,没事的啦,惠。”春树从幼驯染语无伦次的对于五条悟的控斥中回过神来。
蛙,好凶啊惠,要不是胖达哥哥拉着都要去客厅找悟哥算账了呢。
唔,客厅的狗叫声好像都突然变大了一点。
妹妹头小孩宽慰道:“没事的哦,夜蛾爸爸和我都同意了悟哥的计划哦,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惠,现在大家都过的很好,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你不要轻易否定我的价值啊。”
“……”
面对幼驯染可爱到作弊的歪头,禅院惠怔住了。
否定春树的……价值吗?
“……不要偷换概念啊,春树,你这样我连担忧的话都像是指责一样,一下子变得很难说出口了呢。”
小海胆小声抱怨了一下幼驯染的狡猾,难得地粗鲁地揉了揉春树的小卷毛。
“可恶,你这家伙,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告诉我!”
禅院惠恶狠狠地掐住春树脸颊上的小白膘,“就算是五条悟那家伙叫你做什么你也要先告诉我,不许听信他一面之词就开始行动!”
“你对他要像对甚尔一样知道吗!一定要保持警惕!!”
春树吃痛,连忙撒娇求饶:“知道啦,知道啦,我就知道惠关心我呢,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惠的!!!”
禅院惠这才作罢,而他不知道的是,身旁刚满口漂亮话的幼驯染已经在想着怎么瞒着他了——
唔,悠仁的身体就是最后一根宿傩手指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惠了吧?
春树自认为很善解人意地想:反正他马上就要破坏掉两面宿傩的手指再杀死诅咒之王了,惠知不知道也没关系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五条悟不出意外地和三个小朋友睡到了一个房间。
禅院甚尔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啊啊,我完全不知道五条家主会大驾光临呢,没有收拾出客房真是抱歉啦。”
白发男人严肃:“没关系,我把自己对折一下也是可以睡到惠的床上去……”
“嘭”一声,黑发男人无情地关上了门。
五条悟无趣地耸了耸肩,一转头和三小孩面面相觑。
春树和禅院惠已经殷勤地给某五条金丝雀铺好了床铺:“悟哥,悟哥,你睡这里!”
“被子铺好了噢,悟哥快点躺下吧!”
“……”
虽然不知道两个小鬼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五条悟还是非常给面子地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五条悟是被胖达踹醒的。
“……”
盯着睡得四仰八叉的胖达看了一会儿,五条悟突然明白了昨天晚上春树和禅院惠为什么要让自己挨着胖达睡——
合着这俩臭小子在这等着他呢。
五条悟气笑了,起身走到还在呼呼大睡的两小只身边,一只手捏住了一个人的鼻子。
“唔唔……唔啊啊!!!!”×2
春树和禅院惠很快因为呼吸困难而醒了过来。
春树拍了拍身下的榻榻米,气恼大叫:“悟哥!!!”
“嗨嗨~早上好呀米娜桑~!”五条悟喜笑颜开。
禅院惠翻了个卫生球给他:“……无聊的家伙。”
胖达也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了:“……什么?你们怎么都醒了?”
五条悟大声指责:“就是你啊!可恶的邪恶大熊猫!老子睡得好好的就被你踹醒了!!”
胖达:“……”
胖达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踹得好!!!
得知事情的起因是自己后,胖达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春树和禅院惠道了歉,直接略过了还在上蹿下跳的五条悟,又拉起两个小萝卜头往洗手间塞。
“悟,你没事就早点离开吧,春树和惠马上要去上学了。”
胖达目前也不知道最后一根宿傩手指其实就是虎杖悠仁,他和禅院惠一样还认为五条悟和夏油杰还在寻找最后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所以他们以为五条悟的留宿只是这家伙的一时兴起。
——毕竟是那个五条悟呢,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奇怪吧?
夜蛾正道是跟胖达聊过关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计划的事情的,胖达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感到愤怒又无奈,但好在两面宿傩手指一直没有找齐,春树就这样无所事事地慢慢长大。
没有了总监部的管制,五条悟又给了春树最大范围限度的自由,春树现在基本上完全处于一个无业游民但有巨额专利分红的状态。
最初的【母鸡】被五条悟一通暴用后直接作废,但五条悟在赔偿之后也没有要求春树再做一个新的出来。
夏油杰甚至安抚道:“春树还小呢,你们别看悟这样,他都有数的。”
胖达:“……”
不,你在骗鬼吧。
“春树不要着急哦,等我和悟为你铺好前进的路再放心前行吧。”
夜蛾正道:“……”
糟糕,心动了,又是想相信这两个学生的感觉。
连夜蛾正道也无法拒绝的未来,胖达在稍微纠结了一下下后就躺平了——反正事情至少得找全宿傩手指才能下定论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五条悟和夏油杰一直没有找到最后两根宿傩手指吧?
连第19根也是今天才意外找到的呢,但连活了千年的敌人身上也没有的话,最后一根手指该不会他们一辈子也找不到吧?
一想到这,熊猫哥哥舒心了——
既然如此,与其纠结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未来,还不如在那之前让春树乖乖地去当一个小学生呢。
至少春树虽然天天起床困难,但每次放学回来脸上都是神采飞扬的笑容呢!
“悟,你没事就离开吧”是什么意思?
春树听到哥哥的话一蒙:啊,悟哥现在就要走了吗?
妹妹头小孩急匆匆一回头就和懒洋洋侧躺着的五条悟对视上了,直到看到对方嘴角的那抹熟悉的微笑,春树才反应过来——
哦,不仅是惠,他也没有告诉哥哥关于悠仁的事情。
春树:“……”
所以哥哥和惠都不知道悟哥留宿这一趟其实是为了带他和悠仁走?
小孩难得地有些心虚:应该没事吧?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善意的谎言?
——只要他不把悠仁是最后一根宿傩手指的事情说出去,大家都不会为他担心的,这还不够善意吗!
不对啊。
春树转念一想:他连谎都没有说呢!
妹妹头小孩思索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他还什么都没做捏!
等之后大家也一定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的!
因为家里多了五条悟这个巨大干扰项在,连禅院惠都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把控。
在五条悟第四次试图将他们的书包翻乱后,黑发刺刺头小孩愤怒地叫出鵺把某六眼提到了院子半空。
“可恶!白吃白住的家伙不要在这里帮倒忙啊!!”
某六眼很委屈:“哎?老子可是在帮小惠和春树找有没有钻进书包里面偷吃作业的蚂蚁哎!小惠太过分了!!”
“什么蚂蚁会偷吃小学作业啊你这混蛋!!!”
好不容易处理了一个麻烦源,禅院惠一回头就看见幼驯染还穿着嫩黄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四处乱翘着爬上了餐厅的椅子。
禅院惠:“……”
啊??睡衣??!!!
黑发刺刺头小孩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校服,立刻满脸狰狞地冲上去一把摁住还在打哈欠的幼驯染,发出了尖锐爆鸣声:“春树!你为什么还没换好衣服!我们都要出发了!!”
春树闻言淡定地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时钟:“没事的惠,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到时候飞过去就可以了。”
“早饭呢?早饭你还没吃!不对,你牙刷了吗?!”
已经徒手抓起盘子里的饭团的春树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爸爸他给我买了漱口水,我刚刚已经漱过口了,惠,你闻闻看,老香了!”
“我以后都不用刷牙啦!”
妹妹头小孩在察觉到危机的时候,那个甜言蜜语简直不要钱地往外甩:“而且今天早饭是饭团哎,甚尔叔叔太贴心啦!小惠现在术式使用也很熟练了呢,我们可以等会在鵺身上吃哦!”
同时被讨好但都已经对春树牌甜言蜜语有了极高抗性的禅院惠&禅院甚尔:“……”
春树眼睁睁看着幼驯染又变成了不知名红色稀有海胆,咽咽口水,有些心虚地开口:“……惠?”
“你牙还没换完用什么漱口水!而且就算用漱口水也要给我刷牙!!!!!”
“啊啊啊补药啊惠!要迟到啦!!”
暴怒的禅院惠一把扛起幼驯染:“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刷完牙才能出门!!!”
一大早起来忙上忙下还要被一群大小鬼头吵得脑袋疼的禅院甚尔:“……”
忍无可忍的黑发男人一把揪起两个臭小鬼:“惠,牙膏牙刷和早饭都给他带学校去,课间你看着让他刷完牙再吃早饭。”
“好……唔哇啊!”
两个吵吵闹闹的小孩被无慈悲的大人一股脑全部丢出家门,在院子里滚作一团。
春树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穿着睡衣揉着脑袋站起来,发现他和惠身边就撒落着他的校服和便当。
“……”×2
“哟嚯~小学生们终于准备出门了鸭~!”
春树和禅院惠一抬头就看见某个白发男人提着鵺飞在天上向他们招手:“一路顺风,早去早回哟~~!”
春树&禅院惠:“……”
可恶,要是悠仁在就好了,直接用八荒形合给这个烦人的家伙打下来!!!!
不对,悠仁……?
春树突然大惊失色:“惠,不好啦,我们把悠仁忘了!要是再不去的话,胀相哥哥会直接帮他请假的!!他上周都请了两天假了!!!”
还在手忙脚乱地帮幼驯染脱睡衣的禅院惠:!!!
想到胀相那个可怕的宠弟狂魔,他们这边的虎杖悠仁和平行时空的虎杖悠仁比起来,不着调程度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不必说还有贴身保护、随时随地提供服务的八荒形合。
一想到这里,禅院惠忍不住眼前一黑——
可恶啊啊啊,有这两个家伙在他什么时候能按时上一次学啊啊!!!!
靠卖小伙伴成功将幼驯染的注意力转移的春树:“……”
糟、糟糕!惠现在看起来更可怕了!!!!
妹妹头小孩也两眼一闭:对不住了,但——
保重了,悠仁!!!
将闹腾的两只送走后,五条悟从屋顶一跃而下打了个电话。
“喂,夜蛾,这边宿傩手指已经找齐了,计划要开始了,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先把春树带走了——”
“让他将宿傩杀死。”
下午放学之前,春树、禅院惠和虎杖悠仁被老师叫走了。
“夜蛾同学,禅院同学,虎杖同学,你们家长来电话了,跟我过来一下。”
家长来电话了?
三小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地跟着去了。
原本春树想要上前接电话,但禅院惠却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上前一步上前接过了电话,发现电话那一头是禅院甚尔。
“是惠?……今晚你自己回家,五条悟会去接走虎杖悠仁和夜蛾春树。”
五条悟还没走?
禅院惠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五条悟来找春树和悠仁有什么……”
“你不要问。”
“……?”
禅院甚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等过了周末再上学的时候你让他们两个自己跟你说不就好了?我怎么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
禅院惠敏锐地感觉到禅院甚尔似乎有些焦躁。
哈?焦躁?
那个禅院甚尔?
禅院惠感觉到了一丝荒谬:甚尔他那么强大,到底有什么是他可以担心的?
禅院甚尔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语气:“惠,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问的,有五条悟在他们不会有危险的,其他的之后你自己问春树吧——”
“问问这小子为什么唯独瞒着你这一切。”
“……”
禅院惠回头看向有些茫然的春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轻声回答:
“好,我知道了。”
第65章 创宿傩(上)
第一次带着夜蛾春树来薨星宫的时候,五条悟得知了天元现在处于一个“肉|体为咒灵,而灵魂依旧是人类”的奇特状态。
他想到了29岁的五条悟记忆里被乙骨忧太诅咒的祈本里香,但显然,自主进化为咒灵的天元无法也无需被任何人解咒,而夜蛾春树的术式也无法杀死术式为【不死】的天元。
因为夜蛾春树的术式特性是针对无灵魂体的,而真正能够控制和改造灵魂的家伙是个出生在六七年后的咒灵。
而且五条悟也不确定那个叫作“真人”的咒灵如果被夏油杰吃下去后能不能和春树一起成功改造天元。
五条悟的初步判断是:做不到。
因为真人的术式是没有办法伤害比自己强大的存在的,但是夜蛾春树的术式却与之相反,是专门“以下克上”的。
之前提到过,以咒术界“等价交换”的理念来看,当咒具材料本身足够高级,春树这边制作咒具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小。
真人的术式既然是完全相反的,他的术式自然左右不了天元。
——那如果说只是肉|体呢?
刨除灵魂和灵魂的【不死】特性,夜蛾春树能不能直接对天元的肉|体发动术式?
对于这个问题,春树在当时就给出了准确的答复。
时隔三年,再一次地,春树来到了薨星宫。
这一次除了他和五条悟,还有夜蛾正道和虎杖悠仁的陪同,但五条悟似乎迟迟没有进去的打算。
“悟哥?”
天色渐暗,只穿了单衣还没带外套的春树感觉有些冷,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刚刚开始他心里就有些烦躁。
小孩忍不住往五条悟怀里缩了缩:“我们还要等谁吗?”
“嗯……啊,来了。”
春树抬头,穿着一身常服的夏油杰正好驾着虹龙落下。
“都按悟你说的带来了,跟羂索签订束缚的那些咒物。”
跟羂索签订束缚的咒物?
而且是……“那些”?
春树他们有些茫然地看着夏油杰提着一个满溢着驳杂咒力的大麻袋跳了下来。
“悟哥,杰哥,这是……?”春树有些疑惑。
“是羂索遗留的咒物,应该是和宿傩的手指一个性质的,想要让他将自己在千百年后的如今复活的家伙们。”
夏油杰为春树解释后就扭头向五条悟提问:“这些东西没必要一口气全部解决吧?随便放在那也没事的,级别跟两面宿傩差远了呢。”
“不,有大用哦,”五条悟神秘一笑,转身抱起春树对大家招招手,“好啦好啦,人都到齐了,大家一起进去吧!”
春树又一次见到了天元。
一点都没变呢,春树想。
她就在这样的地方呆了上百年吗?不会寂寞吗?
术式是【不死】的话,连给她提供生活所需品的人都没有吧?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会好好活着呢。
——不,不是她,应该是“它”。
春树再一次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是一个咒灵,是敌人,是想要伤害大家的幕后黑手,不要将它和人类混淆了,春树。
——夜蛾春树,你不要为自己平添枷锁。
“……呼——”
春树深深吸气又长长吐出,目光变得坚定。
五条悟就这么带着他一步步走到天元的眼前,天元似乎察觉到了来者的用意,控制不住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你们……就算有办法将我封印,我也不会帮你们斩断宿傩手指上的束缚的,而且我的结界也会消失的。”
“六眼,和我立下束缚的人已经被你杀死了,我已经没有义务保护你们了。”
“哈,保护?”五条悟哼笑,“谁知道霓虹境内的咒灵含量这么高是不是你的结界在捣鬼呢?而且,不用你的结界哦。”
“当当当当!我们可是有极恶咒具师、新一代的霓虹救世主夜蛾春树呢!!”
春树&天元:“……”
奇怪的白色生物缓缓扭过头来盯住了春树,即便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春树还是避开了天元的目光。
四只眼睛哎……
自认为已经长大的春树很少会感到害怕了,但面对天元的目光还是会感到发怵。
天元定定地看着那个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小孩,心情难免复杂。
活了这么久,她其实早就没有了什么多余的念想,但也未尝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一个十岁还不到的孩子针对数次。
……【规则立定】吗。
真是可怕的术式呢。
天元淡淡地移开目光,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一丝慌乱:来吧,就让我看看六眼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又能做到哪一步。
——作为不死的存在,你们又要怎么封印或者杀死我呢?
五条悟将春树放在了一边,取出了天逆鉾和狱门疆。
对,就是封印着羂索的狱门疆。
所有人都疑惑了:五条悟拿这两样东西出来做什么?
大家都知道了五条悟的计划:将天元的肉|体和灵魂分隔开,然后将她的肉|体做成咒具后,放回灵魂,将其增幅成一个可以斩断束缚的咒具。
但是,要怎么将肉|体和灵魂隔开呢?
春树原本也不知道,但现在,他眼看着五条悟手里递过来的天逆鉾和狱门疆,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悟哥他,该不会是要他……
妹妹头小孩猛然瞪大了双眼看向了笑眯眯的五条悟,果不其然:“春树,你应该可以把狱门疆改造成封印灵魂的咒具吧?”
把狱门疆……改造成封印灵魂的咒具?
“悟?!”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到了,但心中早有猜测的春树上前一步接住了狱门疆和天逆鉾:“可以的,悟哥,那这里面的家伙怎么办呢?”
“没事没事,直接放出来吧,我和杰都在呢,它跑不掉的哦。”
——确实,咒术界公认最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在呢。
春树闻言放心了,抬起天逆鉾轻轻触碰了狱门疆——可不能用劈的,劈坏了可就麻烦了——狱门疆的术式解除了。
一颗被不知名利器贯穿的脑子从狱门疆里滚了出来,然后一瞬间就用反转术式回恢复了自己的伤势。
五条悟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握住那颗想要说些什么的脑子,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了它的嘴巴,淡定地对春树点了点头:“可以了,春树你快动手吧。”
春树:“……”
妹妹头小孩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羂索”,虽然早就听悟哥和杰哥说过敌人是颗脑子……
不是,这……这也太脑子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春树摇摇头勉强稳住心神,对手里的狱门疆发动了术式。
术式,规则立定。
将【狱门疆】的【封印个体】改为【封印个体灵魂】。
术式使用失败。
春树愕然,再一次使用术式——失败。
再一次,失败。
五条悟显然看出了端倪,上前阻拦住他的动作:“发生什么了,术式不能使用吗?”
“……对,我的术式告诉我,”春树有些迷茫,“它不是一个整体,我需要找齐剩下的一部分一起发动术式才可以。”
不是一个整体?
春树显然已经忘记了几年前第一次来薨星宫时五条悟说的话,但五条悟没忘。
他将手里的羂索一把扔给了夏油杰,一步步向天元逼近:“是啊,我们都给忘了呢……这位女士手里还有一个【狱门疆·里】呢。”
原本听到五条悟的计划就感觉“吾命休矣”的天元:“……”
五条悟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天元手里拿到了【狱门疆·里】,放到了春树的手心,春树很快又使用了术式。
万幸的是,这一次术式使用成功了。
春树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手里已经合成为一个有原本三倍体积的大号正方体递了过去:“悟哥,做好了。”
——【完全体·狱门疆】,术式为【封锁个体灵魂】。
特性:限制灵魂体的术式使用,内部无法被打破且无时间概念。
“……”
夜蛾正道已经目瞪口呆,连他身边的虎杖悠仁和夏油杰也一时无言。
“用这个咒具……就能够把天元的灵魂和肉|体分开了?”
——当然能。
五条悟腹诽:当初这东西就连老子都给封印了呢,天元那家伙被封印进去不是轻轻松松?
确实也正是如此,当五条悟压着天元,贴脸对她使用了如今的狱门疆,不出半分钟天元的□□就软趴了下去。
但五条悟还是没有放手,也无人出言询问。
只有春树:?
狱门疆的使用要求不是封印对象在半径四米内且脑内时间一分钟吗?
天元这个时候肯定会回想一些事情吧?比如后悔和羂索勾结之类的,这些事情绝对不止有一分钟的。
春树有些疑惑,但出于对五条悟的信任并没有说话,等到一分钟之后他才注意到天元将将没了呼吸。
单蠢的妹妹头小孩这才恍然:人没有了灵魂,肉|体是直接会死掉的,而不是处于一个无意识的存活状态。
啊,所以天元刚刚是在诈他们吗……
第一次直面敌人的狡猾的春树心情有点复杂:好险,他刚才真的被骗过去了呢。
而五条悟轻松提起天元的肉|体晃了晃,转头对春树灿烂一笑:“春树,使用你的术式吧,将天元——”
“制成术式为【此世之外】的,可以骗过世界、自成一个空间的,【斩断世间一切束缚】的咒具。”
春树定定看着眼前的白发男人,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令在场的一部分人惊愕万分而他又无法拒绝的话语:“你做得到的吧,春树?”
“……是。”
春树的眼神一错不错,目光看起来有些飘忽但声音却掷地有声地回答道:“这种事情,我可以做到。”
“就交给我吧,悟哥。”
等到发动术式了之后,春树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没有想好将对方的外形改变成什么模样。
这么大一具人|体的话……春树有些犹豫。
但这件事似乎不需要他来担心。
在春树的术式发动成功的瞬间,天元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变化,不断地扭曲、压缩,最终变成了一把奇怪的长刀。
像是一把半人长的巨大铡刀,又像是带着刀柄的奇怪长方形铁板,两侧都没有开刃的迹象,刀片也很古怪,看起来几乎快有一指粗。
春树有些错愕地后退几步,紧接着又忍不住上前仔细查看,一寸寸抚摸这个造型奇怪的咒具。
这是……什么?因为他设定的规则而自行改变成了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结界】的力量的形态吗?
这就是……最顶级的咒具材料做成的咒具吗?
春树的心情有些复杂。
为了完成五条悟的关于“利用天元破坏两面宿傩的手指的计划”,夜蛾正道早就为春树解释过天元的存在和意义。
——是很重要的存在,是很强大的存在,是曾经需要保护和拥护的存在。
但现在是他们必须针对的存在。
春树是一个咒具师,是一个天生的咒具师,他的术式从觉醒开始就意味着他在咒术界的定位就是一位武器锻造大师。
这一刻,隐秘的内心里,从一个匠人的角度,春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一丝来源于内心深处怪异的疯狂——
他,用咒术界的指针,那个“全知”又“不死”的天元,做出了一个咒具。
他,用曾经咒术界最顶级的存在做出了一个咒具。
这个咒具,是他的作品。!
春树的心脏前所未有地疯狂跳动了起来,他甚至感觉到了片刻的失控。
沉默至今的虎杖悠仁感觉到了小伙伴的不对劲,踟蹰了一下还是有些紧张地上前询问道:“春树?”
“……”
春树还是一声不吭,虎杖悠仁有些急了,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啊!啊?悠仁……”春树被虎杖悠仁拉了一把才缓过神,“没事的,我只是……有点想多了。”
“想多了……?”
春树说自己想多了,想到了什么呢?
虎杖悠仁有些担忧地看着春树。
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了春树情绪的异常,这样的奇怪情绪他时不时会在禅院惠和胀相哥哥的身上感觉到,唯独没有在春树上感觉到过。
胀相哥哥曾经教导过他:“悠仁,你记住:每一个咒术师都是天生的疯子。”
但虎杖悠仁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胀相哥哥一直贴心地照料他和爷爷,从未展露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胀相哥哥有提到过他也不曾是人类,但,长兄如父,虎杖悠仁觉得,如果自己的爸爸还在世,说不定就像胀相哥哥一样关爱着自己。
而悟哥、杰哥还有惠,都是他接触过的咒术师们,但是大家平时都很友好,偶偶尔才会情绪波动大一些,虎杖悠仁认为这种性格的特征也许就是胀相哥哥所说的“疯”。
但春树是不一样的。
虎杖悠仁一直感觉春树和大家都不一样,不仅和悟哥他们这样的咒术师不一样,也和作为普通人长大的他不一样,和曾经非人的胀相大哥也不一样。
春树总是能够给大家带来快乐和“我在被在乎着”的幸福感,也从未展现过情绪过于激化的情况。
真要说来——虎杖悠仁回想——他认识春树这么久以来,他感受到春树的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好像就是他被人抓走那次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