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野犬/大佬他怀了野狗崽by中意意呀
中意意呀  发于:2024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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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爷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而后裹紧大衣,毫不犹豫地叫黑西装花衬衫敞着一半扣子已然入夏的阿良打高车内空调。
阿良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小老板,羊绒大衣,高领毛衫,只露出巴掌大的白净脸蛋。
虽然今天是家宴,穿的不必太正式,但这穿的,也不要太慵懒随意吧?
而且,“老板,今儿不至于这么冷吧?”
郑秋白不为所动,“明明很冷。”他连手都不想从兜里拿出来。
车子行驶至叶宅,望着车窗外分外熟悉的建筑,郑秋白心里突突两下。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死在这里,这辈子的郑爷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地儿和他相克。
不吉利。
果然,郑爷下车没走三步,耳后便传来一道嘹亮的喊声:“郑秋白!”

“你还真来了?”
走上前的年轻人身着宽松的休闲西装,驼色,版型太休闲,于是像一上一下两只麻袋,至于长相还算得体,高额圆眼,鼻梁细直,一副喜形于色的蠢样。
他那三七分的背头用了不少摩丝固定,随着主人大步流星的前进,没有分毫松散,紧凑成了一口铁锅。
郑秋白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荼毒了,这种梳成锅底的老头子背头,是港湾的新潮流吗?
欣赏不来的郑爷错开眼,温声细语:“聿风,你过生日,我当然要来。”
气势汹汹来找郑秋白茬的叶聿风脚步一顿,原本只是恼火的脸上浮现几分恶寒,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裹的严实,浑身色彩单调到好像要奔丧的对头,“你叫我什么?”
郑秋白启唇,慢悠悠道:“聿风。”
“你病了?”
郑爷继续笑,见到现如今的叶聿风,对他而言也是件好事,“没有。”
“你肯定病了,快让阿良带你去看病吧,别在这里发癔症,好吓人。”叶聿风倒退两步,脸上有几分被遮掩的关切。
毕竟就是郑秋白刚到叶家,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搁叶长流眼皮子底下‘友好相处’时,也没亲近到叫对方名字的地步。
叶聿风有事没事都只叫郑秋白‘喂’,郑秋白则回以一个眼神,轻蔑的白眼。
看叶聿风躲瘟疫的德行,郑爷立马收起笑脸,虽然心有亏欠,但他对叶聿风还是不能太好。
上辈子因为叶静潭的缘故,郑秋白把叶聿风气的够呛,还曾逼的对方酒后找上家门,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郑秋白是个‘白眼狼’,在这里合起伙来跟叶静潭欺负他一个,叶长流泉下有知要死不瞑目。
那时候的叶聿风哭的悲戚,他怨恨郑秋白和他小叔狼狈为奸,却也怨恨自己。
他自知没什么本事,叶长流在世时就常叫他和郑秋白联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可惜,叶聿风小时候对郑秋白太多偏见妒忌,养父在他面前夸一句郑秋白,他要暗地里嫉恨好多天。
无外乎从小他便觉得,舒澜和郑秋白这一伙母子,抢走了他的养父,抢走了他的关爱,连叶长流生前最宝贝的会所和古玩藏酒都在遗嘱上给了郑秋白,叶聿风除了股份和基金房产,屁也没有。
于是叶长流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郑秋白放走的话,他一丁点没听到耳朵里。
直到他那小叔终于上位,借着郑秋白的手笔与人脉在立人集团中成为了说一不二的董事,叶聿风才终于意识到叶长流的嘱托并非溺爱郑秋白,而是在给他谋求后路。
那时候后悔已经太晚,叶聿风去求和时,郑秋白已经成为了眼睛里只有叶静潭的神经病,争地皮、恶性竞标,缺德的事他没少干,上赶着给叶静潭当枪使,背地里仇家一窝蜂好似不自知,走在钢丝上还不知死活跳探戈。
再之后,就是郑秋白终于栽了,从建筑工地被人推下。
叶聿风为了郑秋白遭到报复的事情第一次明面上和叶静潭撕破脸,偏偏他能力不足,只能愤愤在董事会上大逆不道给了小叔一拳头。
就这一拳头,还被股东们抢着拉偏架。
负气的小叶总只能坐到郑秋白的ICU门前哽咽成泪人,这比他去叶长流坟前哭有盼头点。
到底叶长流哭不活了,郑秋白总还有睁眼的机会。
后来郑秋白出院,叶聿风求和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但他没想到,郑秋白就是摔坏脑子短暂失去记忆也满心满眼都是叶静潭,容不下任何旁人。
遭仇家报复的事情被叶静潭按下,大事化小,甚至因为承接项目需要没有叫凶手付出代价,郑秋白依旧眼盲心瞎,接纳了一切。
这压根就不是叶聿风认识的那个苦心钻营睚眦必报的郑秋白,小叶总更想不通自己小叔到底何德何能。
当时叶聿风也指着郑爷的鼻子骂:“你真是疯了!郑秋白,你碰上叶静潭就像个神经病!”
时过境迁,郑秋白也这么想,这是他少有赞同叶聿风想法的时候。
站在叶宅清冷疏寒的庭院里,郑秋白暂且恢复十年前的冷漠,“叶聿风,你还在读书?什么时候能毕业?不会要延毕吧?”
确实在为学业焦头烂额的叶聿风恼了,“你才延毕!”
“我早毕业了。”京华大学建筑系城市规划学士学位证,郑秋白拿到手很多年了。
“你大学毕业很牛吗?”
“京华大学优秀毕业生,你说呢。”
叶聿风脸绿了。
这个年代,学历还不到废纸一张的地步。
郑秋白这样高等学府的本科大学生已经是足以在燕城当人才引入的香饽饽,不比叶聿风在国外混了四年本科为了镀金申请了港湾两年制研究生,结果只知道混迹夜场娱乐城的学历差。
叶聿风快气炸了,“你别看不起人了!”
“我只是要提醒你,只有顺利毕业,你才能进入立人集团行使股权。”
郑秋白提到的,是叶家一贯的家规,小辈只有完成学业,具备最起码的智商和能力才能进入立人集团任职,否则哪怕手上有股份,也无法进入高层。
叶聿风当年因为这延毕的一年,硬生生和本该同时期进公司的叶静潭拉开了不小的差距,事后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
眼下的叶聿风丝毫不紧张,他甚至还不知道叶静潭的存在,仰着下巴冲郑秋白得意,“这有什么要紧的,公司迟早是我的。”
“你确定吗?”
“这怎么不确定。”叶聿风笑起来,这笑简直不要太嘚瑟,“现在的董事长是我爷爷,我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孩子,我爸更没有别的儿子,郑秋白,你别忘了,你姓郑。”
“那如果爷爷有了新儿子呢?你还是上点心吧。”
叶聿风眉梢一挑,“你胡说什么呢?”
郑秋白偏头看向面前的男孩,上辈子时他就打心眼里羡慕叶聿风,这人被叶长流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单纯到发蠢。
只要有心便能发现的东西倘若不揭露在他眼前,始终是瞎子一个。
叶静潭的存在并不是秘密,叶家的长辈们一直知晓,郑秋白从舒澜那里听到过些许八卦,知道这个私生子几乎和他差不多的年纪。
但叶长流还在时,叶老太太有所依仗,叶老爷子为了在子孙面前保持威严,如何都没敢叫私生子进门,一直用钱打发。
偏偏叶长流前年突遭车祸,送到医院已经是回天乏术,这叶家的独子死了,叶聿风又只是个养子没有半点叶家血,重新执掌大权的叶老爷子早就坐不住了。
叶老太太懂叶老爷子的算盘,但她就算站在自己的孙子这边也踌躇,踌躇叶聿风实在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
叶家三代从商,这些年立人集团正飞速发展,说不定就要做成燕津的地产龙头,万贯家财如日中天。
叶老太太也是个女商人,她无法因为个人恩怨,就拿立人集团上万名员工的生计做自己的筹码。
点头叫叶静潭进门,大约就是这段日子的事了。
郑秋白不方便把话说的太直白,否则以叶聿风的性格,一定会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冲进屋子指着叶老爷子的鼻子质问。
但偏偏他说的不直白,叶聿风就觉得他在害自己,换成指着郑秋白的鼻子,“我还当你真来给我庆生!你这人就是见不得我好!”
亏他听说金玉庭最近高价搜刮洋酒,还想介绍个港湾结识的烟酒倒爷给郑秋白,现在看,都是他一厢情愿!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叶聿风临走前狠狠踢了脚冬青,却差点整个人都跌进去,背影好不狼狈。
郑秋白轻轻‘啧’了一声,“小心点。”
这次虽然是家宴,但叶家的亲戚却一向很多,郑秋白往喧闹的会客厅一站,那些堂亲表亲便一瞬静默,继而视线绕着他打量。
估摸着他身体上残缺,今天又要被翻出来做众人的话匣子。
郑秋白环视一周,下人说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没从津海市回来,叶伯便主动上来带他去从前卧房了,“这处时常叫人打扫,干净的,今天少爷就留在这住吧,聿风少爷放春假,还得有半月才回港湾,正好做伴。”
郑秋白摇头,“叶伯,我现在的工作半夜少不了要出门,赶白天才折腾回来,住在这里比市里远太多,不方便。”
鬓角斑白的叶伯叹气,“是我考虑的不周,聿风少爷知道您回来可开心了,我好久都没见过少爷那般高兴过了。”
郑秋白嘴角抽抽,他不信老人没看见叶聿风刚刚在庭院里撒野的样子。
卧室是郑秋白从前用过的,但坦白来讲,这地方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时间太久,他脑子记不清,也没什么触景生情。
简单环顾后,郑秋白自顾自从书柜上摘了本外文书,靠坐在飘窗前打发时间。
几近傍晚,庭院里的铁门嗡嗡开启,一辆板正的黑色轿车开了进来,这是叶老爷子的车。
出于礼貌郑秋白要下去打个招呼,他轻轻将书合上,却见副驾驶下来一个清瘦高挑的年轻人。
那是一张化成灰郑秋白都认得出的脸。
那是叶静潭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郑爷(心虚版):这么一看我上辈子是真的神金。
叶少爷(寿星公版):我说什么来着?

这话用在叶聿风身上,再合适不过。
今儿是他的生日,一大早上他就被这些年的老冤家郑秋白气了个趔趄,在卧室里生了一下午的闷气等郑秋白上门道歉,谁承想等到天快黑了,那冤家都没来。
叶聿风气得抱着座机摇了三五好友,约好去四环山路骑摩托,他一向是随心所欲的主,哪怕今天是他的生日,楼下的亲友都是为他生日而来,也是一点礼貌和德行都没有,说走就走。
只是刚抱起头盔,叶伯就敲响了房门,“聿风少爷,老爷回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叫您和秋白少爷一起下去,说有事宣布。”
“什么事?”叶聿风不明所以,但他才不要和郑秋白一起下去,恰巧,正对面的房门打开了,裹着黑色高领羊毛衫的郑秋白从里面走出来。
这巧合简直让叶聿风怀疑,“你不会一直躲在这门口偷听我动静吧?”
郑秋白懒得理他,自顾自下楼,心底里盘算着如今的突发状况。
上辈子郑秋白和叶静潭的碰面应当是在两年后的金玉庭,那时郑爷事业发展状况不错,会所出入的名流绅贵多如牛毛,连带着郑秋白这个老板的身价都水涨船高。
他一贯有不少人脉,燕津两地从只手遮天的权贵到市坊间的灵通百晓生,没有郑秋白不认得的。
许多人想先攀上郑秋白这条线,再去攀他们真正想见的贵客。
叶静潭也是如此。
当时的叶静潭在叶家养了两年,靠着二环一套别墅区开发的项目,摆脱了周身私生子的有色眼镜,出门都是一副清冷贵公子似的德行,以至于后来连自己是叶家最后的嫡子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根据阿良的可靠回答,郑秋白见他第一眼就开始瞎、阿不,着迷了。
这部分内容郑秋白很怀疑,但他坠楼伤了脑子记不得,自然阿良说什么是什么。
好在重来一次,郑秋白终于不是瞎子了,更不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工具人。
虽然从前一直觉得叶静潭是个坚韧的人,表面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内心同样强大至极,但事到最后,才发现这份荣辱不惊,其实是过分的自私。
如今的叶静潭就是这幅样子,或许也是知道叶长流已经死了,他被认祖归宗,不是他求着要来的,是命运使然,造化弄人,合该是他。
因而他可以心安理得坐在会客厅里叶董事长的身边,无视叶老太太隐忍的表情,面上清冷又淡然,疏离且高高在上看着叶家一众亲戚。
郑秋白和叶聿风一前一后进到会客厅里,正好对上叶静潭这张年轻的‘老脸’上一贯目空一切的表情,足够装模作样,足够叫郑秋白倒牙。
剥离他从前为叶静潭施加的层层光环,现如今清瘦单薄看着还没大葱有韧劲的叶静潭只让郑秋白无感,多看两眼,想起上辈子的事,郑秋白甚至想趁身体健康冲上去给他几拳头。
真是好讨嫌的一张脸。
半点余情都没有的郑秋白找了把沙发坐下,偏开了头,充当一个对面不识的路人,静等叶聿风发作。
叶聿风进来后,自然逃不过对这位陌生男性的身份的疑问,叶家一众人都猜到了叶静潭是谁,不知情不识趣问出来的,叶聿风是独一个。
大约今天就是叶董事长要在叶家公开承认叶静潭的日子,他回答了孙子的问题,“他是我的小儿子,聿风,你得叫他小叔。”
郑秋白就坐在叶聿风身旁,他清楚看到叶聿风的脸上如调色盘般千变万化,最终定格在勃然与震悚之间,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不可置信道:“小叔?!爷爷,您在和我开玩笑吧?您和奶奶什么时候给我爸生了个弟弟?!他又是一直养在哪里?!”
叶老太太冷淡至极,“聿风,我也刚知道不久。”
听到这句话,郑爷便能明白叶聿风未来十几年都如草包一般一事无成,立人集团里拥护他的人却还是火烧不绝的原因了。
叶老太太,站在孙子这边。
“所以他是个下贱私生子?我爸刚死就要把他接回家来挣家产了?!”叶聿风愤怒非常,这份愤怒与他的家产无关,而是叶静潭的出现使叶长流蒙羞了。
但他不会表达,说的单薄,却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叶聿风!你爸死了,我还没死呢!”叶董事长恼火拍桌,“家产不是你们小辈现在该惦记的事!”
“我知道我的存在会让很多人不满,”叶静潭开腔了,“但闹的这样难堪,也不是我希望的,我可以走。”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叶静潭眼神凉薄,好像真有几分骨气在身上。
郑秋白只觉得好笑。
一个私生子走到哪里靠的不是叶家的花销。
倘若真要走,真这么云淡风轻,真这么有骨气有气节,一早就该不来,何必专挑一场家宴出席,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他是叶家新‘独子’,目的已经达到。
“你不许走,你是我的儿子,住在这里是理所应当!谁走都不该你走!”叶董事长也是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容许自己的脸面被孙子踩在脚下。
叶聿风闻言,双目赤红,“好啊,那爷爷的意思是我该走了?!好啊!我走就我走!你们求我我也不会回来!”
叶聿风要走,没人拦得住,叶老太太被气得头昏,一众妯娌儿媳扶着她上楼休息,其余几个叶家旁支的叔伯辈仍坐在会客室里,郑秋白亦然,他还想多看点上辈子没见过的热闹。
叔伯们客套,叶静潭仍是一张死人脸,他辈分也算大,摆谱也没人敢说什么。
眼看话题该落到生意上的事情,叶董事长看见了‘乖巧’待着的郑秋白,道:“静潭,那边是聿风的哥哥,秋白,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带静潭去四处转转,聊一聊。”
这是明晃晃地支开郑秋白和叶静潭。
郑秋白无所谓,他本身就不是叶家的人。
但叶静潭这‘嫡子’心底如何阴沉翻涌,就说不准了。
郑秋白带着叶静潭出了会客室,后者虽然比他高,但身形瘦削,脸色苍白阴沉,只能算小有姿色。
郑秋白不懂什么叫做主角的蜕变美,也不懂这种阴沉疯批有多吃香,他只觉得,看这身板,当年要是换叶静潭被推下楼,死的得比他早。
过分的打量叫叶静潭轻轻蹙眉,凉飕飕睨了郑秋白一眼。
这眼神郑秋白该很熟悉,因为在他恬不知耻‘追爱’时,叶静潭常常是这样看他的,好似在看死物的漠然。
郑秋白有样学样,弯起的眼梢里溢出轻蔑与讽刺,他眼睛有神,比叶静潭的死鱼眼直白了太多。
叶静潭默然,“你和叶聿风关系很好吗?怎么你一个外人要为他出头?”
“你和我谁是外人?”
“我知道你,你不是叶长流的儿子,你是他情人带来的。”叶静潭直接道:“你比我更不该出现在这个家里。”
“我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里,”郑秋白不疾不徐,“因为这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叶静潭一愣,他没想到郑秋白这样坦荡。
郑秋白继续道:“不过你区区一个私生子,这么快就把这里当家,我是该说你心大无脑,还是该理解为你早就别有用心?”
“你骂我?”叶静潭抿唇。
“哪句话是骂你?私生子?婚外情的产物,不就是私生子?心大无脑是我在夸你活的单纯,别有用心是我在夸你足智多谋,哪里骂你?”郑秋白唇红齿白,牙尖嘴利。
叶静潭被这一番鬼话连篇噎住,他盯着郑秋白精致的脸,平静的心绪真生出几分火气。
正当他准备和郑秋白好好辩论一番时,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找了来,“老板?”
阿良一看到这暗流涌动的场面,立马隔在了两人中间,后脑勺都透露着对叶静潭的提防,顺带将不停作响的翻盖手机交给郑秋白,“老板,有人找。”
郑秋白低头看了眼,八位数的号码,是座机。
他摁下接听键,对面道:“请问你是霍峋的家属吗?”
郑秋白毫不犹豫:“我是,有事吗?”
“我们这里是桥东区东岗派出所,麻烦你走一趟。”

第13章 虎落平阳
听到霍峋折腾进了派出所,郑秋白细眉一拧,飞速在自己不好使的脑瓜里搜寻有关霍峋进局子的记忆,毫无所获,这是上辈子压根没发生的事情。
郑爷没敢耽搁,吩咐阿良去开车,他则转身准备去和叶伯提前道别。
反正叶聿风都已经跑了,这生日宴几乎成了叶静潭隆重登场的首秀,郑秋白可没有留下来继续做捧哏的打算。
两辈子加起来的际遇,足以郑秋白看清叶静潭的本质,一个时运不错的私生子,自私自利且傲慢。
他对叶静潭如此夹枪带棒,估计两人日后撞见都相看两厌了。
这样正好,绝了郑秋白上辈子的蠢路,也绝了叶静潭这世界男主一门心思走剧情讹上他的可能。
不是郑秋白自恋,是他的美人面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叶静潭哪怕心底有火,眼神也是一眨不眨落在郑秋白的脸上,那视线带着几分专注的打量。
说来好笑,上辈子郑秋白转着圈在他面前转悠刷存在感,连命都搭上才换来一个回眸,这辈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
“叶先生,我就不打扰你在叶家参观了。”郑秋白合上手机,含笑的眼睛波澜不起,“叶宅还挺大的,慢慢看。”
叶静潭盯着眼前假笑的青年,身体莫名快脑子一步,等他回神时,他已经死死挡住了郑秋白的去路,“你想去哪?”
“这和你有关系?”郑秋白抱臂后退,他不想和叶静潭挨的过于近。
叶静潭眼神沉沉,登时抿紧了唇,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但莫名的,郑秋白的一动一静都对他有着说不出的吸引力,就好像他们本该关系不错,本该和颜悦色好好相处。
毕竟郑秋白作为一个情人带来的儿子,在格格不入的叶宅生活这么多年,应该会对自己的处境感同身受,也更应该同叶聿风那毫无血缘关系的跋扈养子水火不容,但似乎一切都不像是叶静潭预想的那样。
那双平静对视的眼睛里,只有疏离。
为什么,为什么呢?
叶静潭眉头紧的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郑秋白误以为自己叫人糟心的目的已然达成,毕竟这样大的表情,对冰块脸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我一会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见他主动开口解释,叶静潭眉头竟然舒展了几分。
“他叫霍峋。”郑秋白含笑。
叶静潭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两个字于他而言,分外不讨喜。
尤其看清郑秋白提起这个名字时眼角流露的笑意,叶静潭心底甚至有个声音在叫嚣,叫嚣着让他拦住郑秋白的脚步,但理智和尊严让他停下了动作,硬生生看着郑秋白的影子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他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从叶宅到桥东,几乎跨越了小半个燕城,这个点正好是晚高峰,下班人潮如织,尚未改建的四车道实在是不够宽敞,再有些不守规矩的摩托和自行车无视红绿灯横冲直撞,路况艰难到让郑爷想含笑吩咐阿良一脚油门下去全都创飞。
阿良看出老板含笑的皮囊下是焦灼的灵魂,他不解,“老板,咱们要去派出所接什么人?这么着急?”
其实派出所要求赎人,无非是要去缴纳扰乱治安的处罚款又或者参与调解,都不算是大事,至少在阿良看来,不值得惊动郑秋白亲自到场,随便派个小弟去,既快速又省事。
“我当然要去。”郑秋白光洁的侧脸映在与夜色同样模糊的车窗上,嘴角噙着笑。
霍峋都求到他眼前了,他怎么能不去,那样太不道义。
蹲派出所是霍峋活了十九年来前所未有的新体验,他一米九二的身高,将近一百六十斤,肩宽腿长,蹲在这狭小的过道里极其折磨。
一开始霍少爷还在试图跟那片警解释自己之所以动手,是因为那招待所的老板联合员工一起偷了他的东西,甚至对方先动手他才还击,至于那老板胡咧咧的他和老板娘眉来眼去才发生口角和斗殴更是杜撰歪曲。
可任凭霍峋有理有据地讲述,对方也无动于衷,认准了要将霍少爷定罪胡搅蛮缠蓄意报复。
“你走,让你们所长来见我。”霍峋在京市时,是有钱有权的霍家最小的儿子,在一众狐朋狗友里,他总是话语权的掌握者,毕竟京市就是个看身家背景讲话的地方。
霍峋莫说找派出所所长了,他就是要公安局局长出现在眼前,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霍峋忽视了一点,他脚下的地盘可不是京市,他的脸他的姓在燕城更不是人人都认得,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这么个理儿。
喝茶的张东呸了一口嘴里的茶叶,唾沫几乎要溅到霍峋的身上,“见所长,你这小流氓也配?快点让你家人来交了处罚金赔人家医药费吧,小小年纪,一点好不学,勾引女人,啧啧,你毛长齐了吗?”
霍峋刚十九岁,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轻松就这几句胡搅蛮缠的臆造气的面红耳赤,好在他还尚存一丝理智,清楚这一通电话一旦打回京市,无论是打给谁,都给了霍峥发难的理由,也定然会传的人尽皆知。
霍峋不想那么丢人,他还是要面子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合适但霍峋不太想接近的人选,郑秋白。
郑爷踏进这狭小的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他看到蹲着的霍峋,两条长腿曲着,十分憋屈,后者拒绝和郑秋白以这样落魄的样貌对视,嫌丢人。
说明了来意,坐在小屋里的张东就出来了,见到年轻的郑秋白和黄毛的阿良,盘问道:“你们是他什么人?这么晚才来?耽误我下班知不知道?”
“家属。”郑秋白冷冷扫了眼面前的中年人,见他没有好好穿戴警装,立马清楚这就是个合同制,却在这里耍威风。
往前数十年,燕城的基层派出所大部分都是非正规出身的合同工,早些年间警力稀缺,于是只用通过简单的纸面考试和体能监测就能成为合同制,只为凑人头。
这样简化和轻松的筛选,导致现如今的派出所被塞了不少不够认真办事的关系户和老油条,看着耀武扬威,实际上连只纸老虎都算不上。
“我弟弟干什么了,要这么给他铐上?”
“他寻衅滋事,打了远途招待所的老板和职员,我劝你们家一早带着些诚意去和人家和解,好好出具谅解书——”
“等等。”郑秋白打断张东的话,径直走到霍峋眼前,微微弯腰伸手强硬掰过霍峋的下巴,使对方不得不面向自己。
看清霍峋那张脸,郑秋白冷笑出声:“这怎么也算是互殴吧?怎么就只有我弟弟被关在这里?他们就能好好回家?”
“这是你弟弟寻衅滋事,是他在人家招待所勾搭有夫之妇,当奸夫,还把人家老公和店员打了,他是主要责任人,人家一家是受害人——”
听到霍峋在招待所不检点勾搭老板娘的声讨,郑秋白差点笑出声。
以霍峋的身份,就算要找人,多少门当户又年纪相仿的正经姑娘乐意当他傍家儿,就算真喜欢年纪大的,那也不至于到燕城来当个西门庆。
霍峋更是咬牙,气得耳朵通红,几乎快骂出口,“勾引?当我是瞎子吗?”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郑秋白蹲下,伸手轻轻抚过霍峋唇角的伤痕,眼神里充斥盘算,“一件件的,都给我讲清楚。”
郑秋白凑近的动作、慈爱的眼神,惹的霍峋生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郑爷(开玩笑):小小年纪就当西门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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