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摸摸下巴,点头,“嗯,确实。”
陆年:……他信了?
陆年轻叹了口气,提醒李念:“其实,医院的时候,你太担心他们,我安慰你,才被看出来的。”
“嗯?你怎么安慰的?我怎么不记得了?”李念歪头好奇问。
陆年趁着红灯,转头看着李念,“你确定,要我重复一遍?”
李念迅速想到,在医院自已不肯走,陆年在他耳边嘀咕的那句话———再不走,脖子上的印记就要被看到了。
李念红着脸抱怨:“你那不是安慰!是恐吓!”
绿灯亮起,陆年心情畅快,笑着点头,“嗯,你说的都对。”
两人到隋玉竹家时,已经是10点多。
言阳开的门。
陆年走进客厅,就看到隋玉竹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淡淡看着自已。
陆年陡然有种见家长的错觉。在李念妈妈那边没产生的紧张情绪,突然压在头顶……
陆年第一次不敢直视隋玉竹,转身跟紧李念,躲进了厨房。
言阳觉得不好意思,想去帮忙,被两人从厨房赶了出来。
隋玉竹坐在沙发上,朝着言阳张开双臂。言阳走过去,弯腰抱住隋玉竹。
隋玉竹略带骄傲地问言阳:“哥哥,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言阳无奈地摇头,笑着打字:“你只是想八卦人家,温和一点。你都把陆年吓到了。”
“哼!念哥看起来傻傻的,不知道陆年怎么骗到手的呢?”隋玉竹拉着言阳坐在旁边,语气愤愤。
“你别这么说李念,他挺聪明的。”言阳还是很认同李念的,打字替他辩解。
隋玉竹歪倒在言阳肩膀上,语气认真起来,“念哥这个人很重感情的。”
“陆年也不差啊。不管是Luna姐,还是魏校长的事,都能看出他人不错的。”言阳诚实地阐述自已的观点。
看完言阳打下的句子,隋玉竹扁起嘴,委屈道:“哥哥,我只是担心念哥被骗。毕竟,陆年第一次见到你……唔!”
隋玉竹话没说完,被言阳抬手捂住了嘴。
“你说这么多,就为了酸这一下?”言阳举着手机,挑眉问隋玉竹。
隋玉竹轻轻拿开言阳的手,继续委屈:“谁家好人第一见面就要约你呀!而且……他现在的风格……哥哥不觉得他像谁吗?”
“你是想说像你?我并不觉得,小竹子全天下就一个。”言阳认真编辑着文字。
隋玉竹眼睛一亮,心里甜得不行,怎么也压不住嘴角。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兴奋开口:“哥哥,我去厨房帮忙~”
言阳没拦住人。一抬头,就看到隋玉竹停在厨房门口,被举着菜刀的李念逼回客厅。
言阳经历过一遭,对着隋玉竹无奈耸肩。
————————
李念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一个多小时,四菜一汤已经全端上了桌子。
盯着隋玉竹和言阳吃完第一口菜,李念身上那种“求夸、求夸”的气息充斥着客厅。
隋玉竹和言阳同时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好吃!”
李念满脸灿烂的笑,顺手给陆年夹了一块鸡翅。然后他就听见,隋玉竹重重咳了一声。
李念把鸡翅用力压在陆年的碗里,掏出手机,暗示隋玉竹懂得分享,“小隋,鸡翅有一大盘的!”
隋玉竹:……
“我是心疼鸡翅吗?!”隋玉竹表情复杂地看着李念,不准备拐弯抹角了,“念哥,你俩什么情况?”
隋玉竹问完,陆年和言阳也一起盯着李念看。
李念看了看陆年,认真地编辑出一句话:“我们在一起了。他很好,我喜欢他。”
隋玉竹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你确定就行。我原本担心你是被我和哥哥影响了。”
李念没再打字,看着言阳认真说:“不是受你们影响。我没谈过恋爱,一直对自已的性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应该算是很清楚了。”
言阳点点头,语气真诚:“祝福你们。”
隋玉竹没问李念说了什么,继续埋头吃饭。因为他注意到陆年正注视着李念,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
等两人傍晚离开,言阳还是没忍住问隋玉竹:“我想了很久,没明白你为什么要八卦。”
隋玉竹躺在言阳大腿上,语气轻松,“我只是想确定,念哥不是因为我们而好奇同性恋。看他是真的喜欢陆年,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言阳还是没明白。
“哥哥,如果因为我们两个的影响,让念哥经历了一段不算好的感情。我会……”隋玉竹叹了口气,才继续说,“我会担心影响哥哥的福德啊!”
言阳垂眸看着隋玉竹,有些心疼。他知道隋玉竹有多害怕自已的寿命问题。
隋玉竹的谨慎几乎渗透到了每件事。
记得一次,两人趁着夜深压马路,非机动车道中间落了根一米多长的枯树杈。
隋玉竹立刻拉着言阳,护在车辆驶来的方向,语气兴奋:“哥哥,快,勿以善小而不为!快把树枝捡走!”
想起那时隋玉竹捡到宝一样的神情,言阳笑着打字:“嗯,还是你细心,考虑得多。真厉害。”
“那我有奖励吗?”隋玉竹顺着杆子爬,挑眉问言阳。
言阳放下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地低头吻在隋玉竹唇上。
隋玉竹抬起右手扣住言阳的后脑,不断加深着吻。左手已经不规矩地钻进言阳的毛衣下摆。
贴心考虑到言阳低头太久,会脖子酸痛,隋玉竹很快凭借腰腹的力量,慢慢起身。
而这个过程,他一秒也没有离开言阳冰凉的唇瓣。
隋玉竹动作利落翻身,分开双腿,跪坐在言阳的大腿上,不忘在亲吻的间隙,询问:“哥哥,嫌我重吗?”
言阳红着眼尾,轻轻喘息,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摇头。
隋玉竹将一枚枚轻吻落满言阳的额头、眼睫、鼻尖、嘴角……
最后火热的唇停留在言阳脖颈,隋玉竹的声音低沉暧昧,“哥哥,最近蒋哥不会给我们安排工作的。我要……撒欢了。”
言阳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于是湿热的舌尖从他的喉结滑过,热唇贴上跳动的动脉,轻柔而疼惜地磨蹭着。
“哥哥,我休息好了……”隋玉竹把昨晚睡觉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唇移动到言阳的锁骨上,轻轻地吮吸起来。
轻微的刺痛感没法刺激言阳缓神,反而让他愈发沉沦。他仰起头,方便隋玉竹继续动作。
眼里积蓄的一点泪花,让客厅的灯具拥有了朦胧的美感,模糊掉了言阳所剩不多的理智。
在听到隋玉竹突然的闷哼声时,所有涣散的理智又在一瞬间回笼。
言阳知道隋玉竹一定又耳鸣了。
就像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坚持要一个人洗澡,不放心的言阳在浴室门外,也听到了这种闷哼。
言阳抱着隋玉竹,轻轻的、慢慢的揉着隋玉竹的头发。
这一次的耳鸣似乎没那么剧烈,但坏在持续得有些久。隋玉竹翻身从言阳腿上下来,重新坐回沙发。
隋玉竹轻皱着眉,笑着看向言阳,“哥哥,对不起,稍微等我一会儿。”
言阳心疼地揉着隋玉竹的脸颊,沉思片刻后,拿起手机打出一行字:“医生说,可以做些事情,转移你的注意力。”
在隋玉竹震惊的目光中,言阳学着他刚才的姿势,跪坐在隋玉竹身前。
随后又是如法炮制,冰凉的唇从隋玉竹额头开始往下,一寸寸移动到脖颈。
言阳的主动快把隋玉竹逼疯了,呼吸逐渐急促,热气升腾,从头顶散发。
耳中尖利的鸣叫突然变钝,像张薄膜盖在里面。
隋玉竹用力吞咽了两口唾沫,薄膜从中间破开,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急促的呼吸声、疯狂的心跳声……丝丝缕缕传进右耳。
隋玉竹低头,只能看到正专心啃咬自已脖子的言阳的发顶,邪恶的想法生出———
总之,今晚,他是不会告诉言阳自已能听到了。
隋玉竹抱着言阳走向卧室,不正经地开口:“哥哥,不耳鸣了。该做正事了!”
…………
言阳被磨得最畅快时,下意识咬着下唇,不让自已发出声音。
隋玉竹笑着拯救出可怜的下唇,提醒言阳:“哥哥,我听不见的。今天,可以不用太害羞~可以……畅所欲言~”
单纯的言阳信以为真了,放开了自我。
隋玉竹在甜美的“乐曲”中征伐,乐趣更甚…………
经历过生死、伤痛,隋玉竹更加珍惜和言阳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于是乎,第二天,两人紧紧抱着,一直睡到中午。
隋玉竹醒的稍微早些,但他完全不想起床。
三令五申李念今天不准过来,点好外卖,隋玉竹继续紧抱言阳。
言阳睁眼时,隋玉竹正像个孩子般,窝在他的胸前。
言阳以为他还没醒,静静侧躺着不动。垂眸看到隋玉竹的耳朵,心疼地叹息出声。
隋玉竹立刻抬起头,眼中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茫,语气兴奋,“哥哥,你醒啦?”
言阳点点头,浅笑着在隋玉竹额头落下轻吻。
隋玉竹昨晚已经使完坏,不打算再瞒着自已已经能听见的事情,白白让言阳担心,活力满满地继续说:“哥哥,你可以说话了!我能听见啦!”
言阳眨了眨眼睛,声音沙哑,语气里全是压不住的激动,“真的吗?能听见了?”
“真的。听见了。”隋玉竹仔细回答着言阳的问题,补充道,“但暂时只是右耳。枪在左边开的,右边只是受了影响,现在影响消失啦!”
看到隋玉竹充满活力的样子,言阳心的脏突然胡乱跳动起来。心跳声藏不住,统统被隋玉竹听进去。
隋玉竹翻身,右耳贴在言阳心口位置,仔细地听了会儿,抬头认真盯着言阳看。
言阳挑眉问他:“听出什么了?”
“什么都听到了。”隋玉竹趴在言阳肩膀上,满脸的纯真可爱,“尤其是哥哥对我的喜欢,是最大声的。”
言阳配合地摸了把隋玉竹额前的头发,点头认同:“嗯,确实恢复了。听得很真切。”
两人又腻歪了很久,直到外卖送达,隋玉竹才帮着言阳穿衣服、起床。
言阳刷牙时,隋玉竹正在客厅拆外卖。
洗脸台的镜中,紫红的印记,从锁骨蔓延到胸口,言阳刷牙的动作顿了一下,脑海不自觉浮现昨夜的疯狂。
荒唐的想法突然诞生———该不会,隋玉竹是因为昨晚情绪太激动,才疏通了右耳吧?
言阳晃晃脑袋,连忙驱赶这莫名其妙、让人脸红的想法。
————————
吃完午饭,言阳先后给隋安霖夫妻、玄清发消息,告诉他们,隋玉竹已经有一侧耳朵恢复了。
隋玉竹则是联系了蒋钦,沟通后面的工作。
这次的事情,蒋钦前前后后帮了很多忙。隋玉竹想早点做出些成绩,蒋钦在公司也能更有底气,拒绝那些杂七杂八的安排,轻松一些。
蒋钦却并不着急,情绪平稳地交代隋玉竹:“等完全康复再说,你现在还年轻,不急。而且,咱们还有姜戥锌的电影等着,不愁没工作。”
隋玉竹当然知道蒋钦的用意,心里感动,嘴上开着玩笑:“听蒋哥的。不过,你可不能忘记管我了!”
蒋钦笑着骂他:“神经。好好跟你哥哥腻歪吧,过两天去看你们。”
想起蒋钦提到姜戥锌,隋玉竹抱着言阳提议:“哥哥陪我看电影吧。我想研究一下姜戥锌的演技,争取后面拍电影不给蒋哥丢人。”
“嗯。”言阳点头答应,顺便表述自已的观点,“你不会丢人。你的演技很厉害。”
隋玉竹笑着起身,招呼桂男和柳仙儿一起进客厅,拉上阳台的窗帘,一家子看起电影。
隋玉竹选的是一部悬疑片,高潮部分,电视屏幕很暗,营造着惊悚的氛围,配乐更是紧扣人心。
桂男紧紧抓着柳仙儿的胳膊,倒不是害怕,纯粹是担心姜戥锌那个角色的安危。
“咚!咚!咚!”阳台的玻璃门被敲响。
“啊———”这下桂男是被吓到了。
柳仙儿起身拉开阳台门。
江衡淡淡看向客厅,视线落在桂男身上,语气揶揄,“能进吗?我可时刻记得敲门了。”
桂男:……
言阳早就感知到阴气,也知道江衡还带了一个鬼。
“江判,请进。”言阳拉着隋玉竹离开沙发,礼貌请判官坐下。
谢闻景跟着江衡刚踏进客厅一步,又立刻缩了回去,灼热的阳气让魂体难受得很。
隋玉竹看不到谢闻景,就算看到了,十有八九也不会体贴退后。
言阳看了眼谢闻景,转头不解问江衡:“江判,您有什么事?”
江衡朝着谢闻景抬了下巴,语气随意:“他说想亲自来感谢你。”
隋玉竹看向虚空,轻声问:“哥哥,谁啊?”
“谢闻景。”言阳刚说完,隋玉竹就质疑起江衡:“江判,您是不是太悠闲了?”
江衡狠狠闭了下眼,咬牙道:“闲?前两天你们超度了那么老些魂魄,知道老子整理了多久材料吗?!”
隋玉竹:……
“等那个张成下来了,看我不整死他!”江衡语气狠毒,周身阴气都随之膨胀起来。
言阳看向谢闻景,淡淡开口:“你不用谢我。就算不是因为你,警方要求合作,我也会去的。”
谢闻景自知不算什么好人。言阳表明了态度,他只好点点头隐去身形。
江衡晃了晃二郎腿,正经开口,“超度下来的魂魄,有几个提到了那人。你知道吗?”
言阳点头,分享消息,“他让言旭献祭了20年寿命,似乎只是想活着。”
“我已经问过了,没有地界承认有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阴物出现。”江衡微微皱眉,“居然还是个怕死的阴物。”
言阳把自已的推测和江衡说了一遍。江衡认真听完,缓缓开口:“活在阳间?很有意思的想法,还……挺像你。”
隋玉竹不喜欢江衡这个说法,立刻反驳:“哪里像哥哥?那就是个邪祟!”
“邪祟?”江衡重复着隋玉竹的形容,若有所思道,“这个方向也不错,我回去再查查。”
江衡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言阳突然想起什么,出声询问:“江判,白小琴回地府了吗?”
江衡脚步顿住,眯眼转身,语气不善,“你也觉得我很闲?闲到一个寄在你家的小鬼,也天天关注。”
隋玉竹侧身挡在言阳身前,成功收获江衡的一声冷哼。
江衡身形隐去,留下一句话,还带着回音:“脖子遮一遮吧!给判官秀恩爱的,古往今来,你俩最恶心!”
隋玉竹、言阳:…………
江衡离开,隋玉竹开始虚心请教:“哥哥,为什么江判还要调查邪祟?邪祟不就是阴物吗?”
言阳摇头,“你的无心之说,也提醒了我。这个神秘人是有些本事的,如果不是人、不是鬼魅阴物,似乎只剩邪祟的可能了。
所谓邪祟,是鬼神无意造成的灾祸,比较难得。鬼有地府压制,就算是鬼王等级,也得听阎王的。
神那里,则更难得。能成神的,心性绝对不可估量,产生邪祟的可能性也更低。
因为难得,一旦出现,邪祟都带有些本领,很难消灭,极易造成祸端。”
听完言阳的话,隋玉竹担忧起来,“哥哥,如果真是邪祟,是不是意味着……更危险了?”
“没事,连判官都是和我们一伙的。别怕。”言阳笑着摸了摸隋玉竹的头。
“我没怕。我只是……”隋玉竹的忧虑堆叠在胸口,话也说不出口了。
言阳安慰他:“邪祟、阴物,我都应付得来。更何况,他们都畏惧阳气,我有你,一点都不担心。”
隋玉竹点点头,又继续问:“还有,哥哥为什么要问小白?小白不在家吗?”
“不在。桂男说,我们离开那天,她被叫走了。”言阳看向阳台,语气认真起来,“我试着召魂看看。”
言阳很少主动召魂,这次更是带着担心。所幸白小琴来得很及时。
看到白小琴出现,言阳才松了口气,赶紧朝隋玉竹点点头。随即他柔声问白小琴:“你这几天,很忙吗?”
白小琴摆摆手,“言天师,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啦!我只是……只是我爷爷不行了。
我想最后去陪陪活着的他。您放心,我都是隔很远看的。”
言阳点点头,柔声交代:“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白小琴笑笑,语气轻松地开口:“言天师,你们也一定注意安全,保重!我走啦~”
白小琴的告别词听着没什么问题,又实在过于正式、严肃。
言阳下意识觉得有点奇怪,却品不出什么意味。
等她离开,言阳讲给隋玉竹听。
隋玉竹也放下心,劝慰言阳:“没事就行。小白可能知道我们前两天遇到危险,顺嘴说的吧。”
确认白小琴魂体自由,没有意外,言阳也不打算深思太多。
但是,如果隋玉竹能看见白小琴,一定就能发现,白小琴运用了同一学院学习到的表演技巧———
轻松的语气,平稳的语速,机械的笑容……能够快速遮盖演员心底的真实情感,便于入戏。
言阳没有这些专业知识,除了听出白小琴台词的异常,无法发觉她在藏心思。
白小琴很快回到爷爷奶奶家。白爷爷正卧在床上,已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他似乎看到了已经去世许久的乖孙女。
乖孙女满面担心,恭敬地站在一个男人对面,时不时朝自已张望……
————————
言阳下午见了谢闻景,突然想起另一只小鬼。
言阳:“隋玉竹,明天陪我去一趟言家别墅区吧。”
隋玉竹立刻点头,什么也不多问,语气活泼:“好!让念哥送我们,我这样开车有危险的。”×?
“不问问,我打算做什么?”言阳戳了戳隋玉竹的脸颊,笑着问。
隋玉竹转头,认真看着言阳,“不需要。哥哥只要带上我就行,做什么都不重要。”
翌日清晨,言阳牵着隋玉竹到车库时,没看到李念,陆年倒是来了。
陆年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小念不太舒服,我送你们吧。地址发给我。”
隋玉竹冷哼一声,“呵呵”轻飘飘传到陆年耳中。
陆年看向隋玉竹,挑眉问道:“你能听见了?”
“能了。”隋玉竹没什么情绪地简单回答。
陆年连忙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给李念发了条消息,随即解释道:“小念一直很担心,我告诉他了。”
言阳点点头,把别墅具体地址发给陆年,拉着隋玉竹上车。
到了别墅区,陆年自觉在车上等两人,不打算下车做电灯泡。
不过,今天注定不会是言阳和隋玉竹的二人活动。
两人远远就看到张灵青蹲在廊道前,看起来像在和谁说着什么。
隋玉竹喊了声:“张道长!好巧啊!”
张灵青听到声音连忙起身,作揖问好,关心道:“隋老师,耳朵怎么样了?”
“已经有一侧能听到了!多谢关心。”隋玉竹客气回答。
言阳看了眼廊道,轻声问:“张道长,您是想超度他?”
张灵青点点头,给二人讲了一遍,那天小鬼主动给自已指路的事情。
“我琢磨着你们身份不方便出门,就来帮个忙的。”张灵青挠挠头,憨憨一笑,“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说是要等言天师来呢。”
言阳听完张灵青的话,径直走到小鬼面前,蹲下身子,柔声询问:“不是想通了吗?怎么不愿意被超度?”
“啊!你来啦!”小鬼见到言阳,瞬间兴奋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言阳表情认真地开口:“不会,答应过你的。”
小鬼摇头晃脑地说:“对啊,所以我就等你来超度我!”
言阳浅浅一笑,“不怕我真的不回来?”
“我觉得你一定会回来。”小鬼语气笃定,还带着孩童的任性天真。
“现在送你离开?”言阳征求小鬼的意见。
小鬼垂下脑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继而抬起头,委屈开口:“言阳~你能帮我找到爸爸妈妈吗?”
言阳看着小鬼的独腿,侧身坐在廊道前的台阶上,声音轻柔,“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小鬼顺着言阳的视线看向自已的腿,随后点点头,“我被卷到汽车轮子下面。流了很多血,最后……腿变得凉凉的。
等妈妈把我抱起来的时候,腿‘啪嗒’掉在地上了。”
言阳轻皱起眉,问小鬼:“你看见自已的腿掉了?”
小鬼点点头,“看到了。还看到妈妈抱着睡着的我,爸爸在打人……”
言阳明白,小鬼应该是当场去世,直接魂离体外了。
言阳继续引导小鬼回忆,“那你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
小鬼歪歪头,理所应当道:“爸爸妈妈把我的骨灰放在这里。我的腿没有了,走不了呀!”
“可你现在是魂体,可以飘起来的。”言阳朝着小鬼伸出手,“我扶着你,你试试看……”
隋玉竹停在不远处,只能看到言阳突然抬手的动作,没忍住问张灵青:“张道长,那里是个什么鬼?”
“一个独腿小鬼。应当是死后,家人没处理好丧事,魂落这儿了。”张灵青叹了口气,继续说,“缺了条腿,作为人的记忆和习惯,让他瘫在廊道好几十年。”
张灵青话音刚落,就看到小鬼虚虚扶着言阳的手,慢慢起身,飘动起来,一脸的惊喜。
看着无比温馨的一幕,张灵青不禁感叹:“言天师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隋玉竹看不到画面,但并不妨碍他附和张灵青,“嗯,哥哥很好,特别好!”
小鬼兴奋起来,从廊道这头往那头快速飘动,玩得不亦乐乎。
卷起的阴风,吹动常青藤叶片,在寒冷的冬天,竟也冒出生机来。
言阳走回隋玉竹身边,对张灵青说:“张道长,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言天师直说,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帮忙的。”张灵青和蔼地笑着。
“麻烦您向周边住户打听一下,这栋别墅的原户主。”言阳指了指身后小鬼说的家。
张灵青记下门牌号,立马行动起来。
言阳拉着隋玉竹钻进旁边的凉亭。两人现在不算什么顶流,但也是有近千万粉丝的大明星了。
要不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给蒋钦增加负担,言阳是不会麻烦张灵青的。
约莫20分钟后,张灵青小跑着回来,微微喘着气,转述自已收集的信息,“这别墅空了20多年了,户主一直没换,姓贺。
说是,家里死了儿子,不想继续住,但又舍不得卖掉……每年也会回来两三趟,祭奠祭奠逝者。”
张灵青说完,把手机递给言阳,“这是原户主的联系方式。”
从张灵青打听的消息中,言阳能感觉到小鬼的父母是爱他的,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道长,我再去问些有用的信息,等会给他们打过去。”言阳语气轻快地说完,朝着还在乱飘的小鬼走过去。
小鬼飘得停不下来,言阳眼疾手快地朝他扔了张简单的显形符。
一直注意着言阳举动的隋玉竹,很快看见那个独腿的小鬼被言阳拉住后脖领。
小鬼看起来还不到10岁,身高也只到言阳胯骨处。
身上是一套看起来用心准备、印满蜘蛛侠图案的寿衣,诡异中平添了几分可爱。
小鬼在被言阳拉住时,满脸兴奋瞬间变成委屈。
言阳蹲下跟他说了几句,小鬼也乖乖答话。言阳起身的刹那,小鬼又快速飘远了。
言阳冲张灵青点点头,张灵青拨通电话,顺手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凉亭的石桌上。
很快,沧桑低沉的男声缓缓传来:“您好,哪位?”
“您好,请问是贺安的父亲吗?”言阳语气平稳,声音清润柔和。
那头安静了好几秒,张灵青看着不断增加的通话时间,才确认对方没有挂断。
“贺松寒先生,您的儿子最喜欢蜘蛛侠,每天晚上都会缠着您给他讲电影情节。”言阳缓缓讲述自已从小鬼问到的细节,“贺安最爱吃您的妻子许芙做的藕盒……”
“你是谁?这些事……你怎么会……”贺松寒声音在颤抖,但又很快变得森冷,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言阳:“贺安告诉我的,他想见自已的父母,所以我……”
“嘟!”电话突然被挂断,言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张灵青叹了口气,安慰言阳:“人之常情,几十年都过去了。不说他们可能有了新的小孩;就是这种丧子之痛,大概也不想再被提及吧。”
言阳点点头,看向一脸天真的贺安,微微头痛。
隋玉竹拉着言阳坐下,搓了搓那双冰凉的手,替言阳说出心里想法:“哥哥,等会再超度他吧。我看他玩得挺开心。”
“嗯。早知道让你们来沟通了,我不会说话。”言阳有些懊恼。
隋玉竹捧着言阳的手,哈出一口口热气,正准备开口安慰,言阳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看到是贺瑾明的微信电话,言阳先看了眼隋玉竹,才慢慢点下接听。
隋玉竹傲娇扭过头,手上倒是一直捂着言阳的手。
“喂。言阳,你……你刚才是不是见到贺安了?”贺瑾明的语气里都是试探。
言阳和隋玉竹对视一眼,猜到贺松寒和贺瑾明是亲戚,吃惊于世界之小。
他连忙回答贺瑾明:“对,你认识?”
“你们现在在哪儿?”贺瑾明着急问。
“贺家以前住过的别墅外。”言阳如实回答。
“好。我马上带贺安父母过去,麻烦你们等一下。”贺瑾明说完,立即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