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可以解决张成燃眉之急,并快速拉拢姜戥锌的好机会。”
张成的情况不能再等,他开始主动暗示向强,如果自已死了,那些魂魄必定失去神智,报复在向强身上。
向强同意了计划,并搬到言家住下。整个计划,他交给自已养了6年,最聪明、听话的言旭去操作。
谢闻景偷偷去地下工厂解救自已粉丝的那次,向强第一次对言旭生出了不满和疑心。
毕竟这个人是言旭牺牲柯匀,极力推荐的。
他用言礼和夏晴威胁言旭,却在言旭痛彻心扉、甘愿自已替父母受苦的表演中,自以为拿捏住了言旭。
言旭在片场,故意把自已手臂的伤口露给言阳看。
那时候他只担心一件事,就是言阳会完全听不进自已的话,继续去向美安排的宴会。
幸好,言阳真的善良———谢闻景的死让言阳心甘情愿入局;为了帮警方,言阳决定冒险回言家,面对向强和张成。
言旭赌对了一切。
——————
许平安第一次听言旭完整叙述自已的计划,惊叹于言旭对人心的把控。
不管是向强的贪婪、张成的胆小怕死,或是姜戥锌的正直、言阳的善良,言旭都利用上了。
尤其姜戥锌,是言旭精心挑选的,对向强来说,具有顶级诱惑力的蛋糕。顶级到向强忽视他有多难啃。
言阳没心情剖析言旭的计划之精彩,皱紧眉问言旭:“向强在国外为什么会被怨魂缠上?还有,张成缚灵咒的反噬,为什么加速?”
言阳目光冰冷,紧紧盯着言旭。
言旭“噗嗤”笑出声,“哥,你好冷血啊。我做了这么多,你居然只关心一个配角?”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帮你?”言阳不停地逼问言旭。
言旭摇头,无所谓道:“那不重要,反正我成功了。我让向强在接触曙光的那一瞬,摔得粉碎!”
看着有些兴奋的言旭,隋玉竹替言阳开口:“那个人,会伤害哥哥。”
言旭慢慢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两人严肃的表情,缓缓道:“张铭死后,他主动找上的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记住他的样子。”
言阳微微眯眼,审视着言旭。
隋玉竹安抚地拍了拍言阳紧绷的背,抬头问言旭:“他帮你,没提出任何条件?”
“提了。他要是不提,我也不会相信他。”言旭耸耸肩。
言阳立刻追问:“什么条件?”
言旭垂眸想了会儿,决定坦白,“我主动献祭20年寿命。方法是他教的。”
言阳已经研究神秘人很久,这个答案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言旭说完,隋玉竹立刻感受到言阳的脊背放松了下来。
旁边警员满脸不可思议,却又尽职记录下来。隋玉竹看清警员打出的字,不禁肉疼。
20年寿命!竟然被那个行踪不定的神秘人轻轻松松得到啦?!
言阳不知道要超度多少魂魄,做多少善事,才能增加20年寿命!
有那么一瞬间,隋玉竹生出不当的念头———想要请教神秘人怎么转移寿命。
当然,他明白,这不是言阳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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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旭的计划已经全部口述,接下来就是对其余几个罪犯的审讯。
在许平安的暗示下,言阳和隋玉竹准备离开。言旭突然出声:“哥,你会来看我吗?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言阳没有立刻回答。
隋玉竹瞄了一眼审讯记录,重新坐回椅子,盯着言旭,语气认真地问道:“你有想过,哥哥去帮张成和向强,会遇到危险吗?”
“想过。”言旭心虚地看了眼言阳,继续解释,“我知道你们已经和警方合作,向强还需要张成,他们要逃走,就不会杀了他。他只会短暂地成为人质……”
“人质?!”隋玉竹听不见自已的声音,面对言旭也不会主动控制音量。
这一声,吸引了审讯室所有人的目光。
隋玉竹的手搭在自已的膝盖上,微微颤抖着。言阳也重新坐回椅子,伸手盖在隋玉竹的手上。
隋玉竹呼出一口浊气,开始揭穿言旭:“言旭,你是毒蛇窟里钻出来的最毒的那条。你的复仇,拉上了很多无辜的人。
整个计划,确保最终能自由的,只有你自已。向强被抓捕,那是最完美的结果。
向强逃脱,你们被警方逮捕,你同样不会再受到控制。向美、陈洵落网,向强相当于断了臂膀,不会好过。
而你刚才讲述的悲惨过去,有多少藏起来的罪恶,你自已能记得清吗?
你是不是还研究了罪行裁定,知道自已这种被迫参与犯罪,听起来手不沾血的几年,不会是死刑,对吗?”
隋玉竹的语气很平静。言旭认真听完,释然一笑:“我就说,我很讨厌你。不过无所谓了,最完美的结果我已经赌出来了,不是吗?
而且你们还都活了下来,现在不就很好嘛?”
隋玉竹没再看警员的审讯记录,他大概猜到言旭说了什么,并不在乎。
他会说出这番话,只是心疼言阳。
言旭把自已塑造的这么可怜、悲惨,偶尔穿插着对言阳这个哥哥的真情流露。
隋玉竹生怕言旭会成功在言阳心底,埋下名为“愧疚”的种子,所以他要当面说穿言旭所有的把戏。
他要杜绝那句“我真羡慕你被他们抛弃”,有可能会产生的所有不良反应!
言阳以后的人生,不应该活在“庆幸自已被亲生父母抛弃”,“亲弟弟替自已承担了苦难”,这种错觉中!
隋玉竹控诉着言旭的心机,言阳瞬间明白他的用心。
言阳握紧隋玉竹的手,开始回答言旭的问题:“我应该不会来看你。”
言旭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好的。哥,再见了。”
————————
许平安送言阳和隋玉竹离开,郑重地敬了个礼,“我代表整个缉毒大队,郑重感谢二位。
根据向强的供述,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毒品工厂,这次行动能够这么顺利,实属难得。
张道长和我说了那日的凶险。让二位涉险,真的很抱歉……”
许平安说着就准备鞠躬,言阳立马拦住他,“许警官,能帮到你们就够了。祝你们以后的任务,都能顺利。”
许平安红着眼眶,不断点头。
等两人回到车上,隋玉竹迫不及待问言阳:“哥哥,那个神秘人……”
言阳掏出手机,快速打字:“他有了言旭20年的寿命,这段时间大概又会躲起来。不用太担心,你现在状态很不好,先睡会儿吧。”
隋玉竹乖巧点头,很快倒在言阳肩膀上睡着。
言阳一边心疼地轻抚着隋玉竹,一边思考着神秘人的事。
自从江衡提醒过言阳,那人有夺舍的可能之后。言阳就思考过很多次,神秘人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拿白小琴举例,按照神秘人原本的计划,白小琴会以厉鬼的形态,杀死沈武。
沈武因厉鬼缠身而亡,死前无论是愤恨,还是惊惧,都会增强魂魄的戾气。
这种魂魄在被阴差接引前,需要进行超度,否则游荡人间,生出灾祸。
千百年来,地府的管控、赏罚让阴阳两界互不干扰。极少数恨意难消的魂魄,会在地府许可范围内,对仇人进行简单报复。
因此,被恶鬼直接杀害的阳世人,极其少有。
神秘人像是要打破这种局面,制造出更多流连世间的恶鬼。
一旦得逞,阴阳界限模糊,阳间成为鬼魅的世界,充斥阴气,成为……普通人的炼狱。
而那时的日月苍穹之下,便是阴物的天堂。
这就是……那个神秘人想要创造的世界吗?他费尽心思想要创造出阴气弥漫的世界,是为了什么?
到最后,言阳只想到了一个极为荒谬的结论:神秘人想活在阳间。
某种程度上,他和言阳很像———一样的阴气缠身,一样的想要……活下去。
他索要言旭20年寿命为报酬的行为,也印证了言阳的猜测。
只是这个神秘人的阴气已经接近鬼魅。
小番外:言旭
【注意:本章第一人称,避雷!!!】
我叫言旭,今年20岁。
按照我的计划,大概最多过个30年,我就能走出监狱。
运气好的话,我能过上自已的半百生日。
运气再好点,我那个善良的便宜哥哥,说不定还会给我买个蛋糕什么的。
这么一想,我还挺期待的~~
毕竟,从14岁开始,我过了6年被操控的,失去尊严、自由和……人性的生活。
在监狱,定期会有心理疏导老师跟我们聊天。有一次,那个老师问我:“为什么连父母也被你纳入了计划之中?”
我反问他:“您觉得他们是正常的父母吗?”
老师抿了抿唇,没正面回答我,只是委婉提醒我:“至少,他们养育了你14年,那14年是真实存在过的。”
从那天开始,我不再尝试跟老师敞开心扉,因为他不懂我,也帮不了我。
或许警方没有完全告诉他,那6年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吧。
如果他知道,14岁生日那天,我是在向强床上醒过来,然后被言礼亲手注射毒品。或许他就不会问我关于父母的愚蠢问题了。
如果他知道,夏晴一次次用眼泪化成软刀子,顶着我的喉咙,用14年的养育之恩,逼我一次次前往向强的房间。或许他就明白那14年的养育之恩对我来说,有多恶心!
而他们做这些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讨向强欢心,为了言家公司的存活。
为了他们养尊处优的生活!
他们说:“小旭啊,这公司是爸妈的脸面,是爸妈的命!爸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后公司还是要留给你的。你现在的牺牲,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那时候,我年纪还太小,轻易选择了自杀,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言礼和夏晴还是把我重新拉回了地狱。
半昏半醒时,我听见夏晴令人烦躁的哭声,“要不把言阳找回来?再怎么说,他也是言家人。”
言礼狠狠掌掴了她,哭声止住,我心情舒畅多了。
言礼冲她骂道:“都怪你当初害怕,让他被道土接走!现在,他跟我们又不亲,要是惹老板不开心,闯出大祸,咱们全要完蛋!”
从言礼和夏晴的话语间分析,这个叫言阳的应该是我的哥哥。
我真羡慕他啊~居然那么幸运,被言礼和夏晴抛弃。
————————
濒死过一回,我没有勇气再尝试自杀。
我开始主动讨好向强,他很喜欢欣赏我犯毒瘾的样子。每次都会在那个时候折磨我,等到我快晕厥,才赏赐般把那个名叫“x”的毒品,随意扔在床上。
向强慢慢对我放下戒心。言礼和夏晴说不上的话,只要我开口,向强都会很快答应。
我开始对言礼和夏晴不客气起来,每每看到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别提多畅快!
当然,向强对我只是一时新鲜。
他很快把我送给了一个黑社会头目,因为向强需要一块土地资源,那人能帮他解决问题。??|
那个人猥琐地脱掉衣服,我被那一身肥膘恶心到了。但我依旧扯着笑脸,告诉他先用一些药会更舒服。他同意了,把胳膊伸给我,让我给他注射。
很不幸,那是他第一次接触x,淫欲过度的身体没撑住。
我安静看着他在床上挣扎,不断地扣着自已的眼球,口吐白沫。最后,四肢扭曲地静止。
我冷静地逃回向强身边。他居然没生我的气,反而彻底把我归成了自已人。
那天我认识了张成,看他叽里咕噜地念着咒语。然后,黑帮头目的魂魄出现,向强笑话他:“傻逼东西敢威胁我?没有改良过的x滋味怎么样?”
黑帮头目怒不可遏,魂体朝着向强扑过来,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拦。
张成劝告他:“禁咒符,我不解开,鬼差也找不到你。最好对老板客气点。”
向强看向我,饶有兴趣地问:“是你杀了他,感觉怎么样?”
我笑着抬头,语气兴奋,“老板,为什么不让张先生把魂魄也杀了?”
向强挑挑眉,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很聪明。言家会是我的长期合作对象。”
从那之后,我发现笑可以伪装自已的情绪,比如恶心,比如无尽的害怕……都能用笑容掩藏。
于是,我开始笑着面对每一天、每个人,给自已洗脑———这就是我喜欢的生活,可以放肆释放心底的黑暗。
我故意和张成套过近乎,推测出,这个人有点本事,但不多,胆子也很小。那些鬼魂大多是冤死,张成害怕死后被算账,从不敢把事情做绝。
在我18岁那年,向强迎来了危机。他的儿子一直没有研究出优化x的配方。昂贵的价格,让x找不到合适的用户。
他开始着急,脾气也很不好。
强基建筑经常因为烂尾楼工程,被一堆人追着骂。向强干脆把人都抓到了地下工厂,疯魔般拿活人试验毒品效果。
没人敢劝他,张成则不遗余力地替他收拾烂摊子。
而这一年的我,在学校只是一个普通的、备战高考的学生。
班级转来了一个男生,他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我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他会轻易戳破我的伪装,告诉我:“不想笑的时候不要笑,很难看”。
暴躁的向强很会折磨人,那时候,天气越来越热,衣服遮不住伤口,那个男生居然给我准备了药膏。
我笑着感谢他,当着他的面撸起袖子涂药。
他盯着我的胳膊看了很久,皱眉对我说:“不准笑,难看死了。”
我不理会他。可是他真的很烦,居然跟踪我回家。
然后……他被向强发现了。
向强笑容阴鸷地问我他是谁,我只说不认识。向强不相信,把人抓到了地下工厂。
向强强迫我看着男生被折磨,一根根指节被张成斩断。每断一根,向强就对我说:“这个同学是因为你的嘴硬才这样辛苦的。”
可我真的不认识他,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高纯度的x被注射到他的身体。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挣扎死去。
向强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终于相信我不认识这个男生,笑着离开。??l
警察寻找失踪的男生。作为他最后接触的我,自然被警察带走问话。
我知道向强处理了线索,不会留下把柄,毕竟他连死人的魂魄都会处理。
就算我供出他,不出48个小时他就能出来,到时候,我只有死。
这样死,很不值的样子。
于是,我学着夏晴,示弱哭泣,坚持说我和男生不熟。
警察问不出什么,也绝对想不到,我这样一个高三学生,会和毒品商扯上关系。
后来,男生的尸体,在学校后山的废弃木屋里找到。那时,距离他死亡已经过去1个月。
高考生离奇死亡,警方花了一个多月才找到尸体,他们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调查。
初夏的温度让尸体高度腐烂,什么也检测不出来。
热度过去,网上渐渐没了讨论的声音,各大新闻媒体还是热衷于挖掘明星八卦。
向强一下就看中了这块蛋糕!开始在娱乐圈试探。
我高考没发挥好,当然,我也无所谓。
夏晴擅自给我申报了国外留学的名额,哭着让我选择制药工程,偷偷告诉我,如果我学会了x配方,言家就可以不再靠向强。
我笑着答应,表面安慰她别哭,心里骂她愚蠢。
言礼和夏晴这些年,一直暗地进行毒品交易,他们觉得这一行实在是一本万利。
制毒、贩毒集中在言家,她居然觉得自已能应付过来?呵呵。
男生的死亡给我带来了一些影响,我开始厌恶毒品,厌恶被毒品控制的自已。
每次犯毒瘾,混沌的脑海里,都是他在我面前挣扎的一幕;偶尔穿插,他送我药膏的模样。
但我明白,向强绝对不会允许我戒毒。
19岁的最后一个月,我的机会悄然而至。向强决定打入娱乐圈市场了。
我的这张脸还不错,成为他唯一能利用的棋子。
后来,利用隋玉竹,我给自已创造出戒毒的机会。
毒瘾每次来的都猝不及防,我把自已关在家里一个多月。每次瘾犯了,就钻进提前准备好的铁笼。
钻心入骨的痛苦折磨,让我意识不清,肉体的痛感几乎消失。
第一次把自已关进去时,我用最坚硬的头骨撞击铁笼,鲜血模糊双眼,晕了过去,才堪堪捱过犯瘾。
但失血过多,让我再次体会到濒死的感觉,很不舒服。
后来,我学聪明了,用尽全身力气抓挠胸前血肉。那种痛比较刺激剧烈,危险性也相对降低。
毒品对我的控制慢慢消失,我的头脑变得越来越清晰。
恨意也逐渐升腾起来。
听张成说我的哥哥很厉害,居然把向强和他的儿子送进了监狱,我开心得发疯!
再后来,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哥哥。他和我长得挺像的,反正张铭一眼就能认出我俩有血缘关系。
张铭死后没多久,有一个男人找上了我,说他愿意帮助我复仇。
我当然不信他,笑着让他替我杀光所有恶心的人。他果断拒绝,解释说自已不能直接动手,会被地府的阴差发现。
他似乎很想帮我,竭力介绍自已的能力,“我可以强化怨魂的鬼气,让张成和向强死掉没什么问题。”
我仔细询问这种死法是不是很痛苦。他说,不一定,向强和张成很可能直接被吓死了。
我点点头,邪恶的想法慢慢形成———总之,不会让他们被直接吓死。我想先给他们希望,再一击致命!
最好,打击范围广一些,把他们每一个都报复到位!
我制定了计划,把姜戥锌、言阳全拉进我的复仇大计。
最终完美收官!
————————
我用最无辜的表情和语气讲述自已的悲惨过去,警察都开始同情我。
其实大可不必。
我是毒蛇窟里钻出来的最毒的那条。这是我那刻薄的嫂子对我的评价,我觉得蛮贴切的。
毕竟,审讯期间,我计划好了每一句说辞,把自已的罪行降到最低。
连我自已都记不清,我到底有没有主动直接地害过人。
那些年过得浑浑噩噩,麻木不仁。
我们这窝毒蛇的审判结果很快下来,和我的预想差不多。
向强、夏晴、向美统统都是死刑,那个恶心的陈洵也被判了无期。
至于言礼和张成,许平安告诉我,这两个不用浪费子弹,已经在医院气绝了。
而我,被迫犯罪情况属实,提前联系好的律师很有职业道德,尽心尽力为我打减刑官司。
律师告诉我最终判决有期徒刑30年时,我算了算时间———出狱那年,50岁。假设我能幸运地活到80岁,还能有十年看看美好的世界,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献祭出去的20年寿命,突然变得好珍贵~
到时候,求我哥收留我,不知道演技会不会退步~希望我那个刻薄的嫂子能同意。
李念把车停到车库时,隋玉竹睡得正熟。
言阳不忍心叫醒他,坐在后排一直没动,轻声对李念说:“你先回去吧,辛苦。”
李念摆摆手,转头看到隋玉竹大半个身子靠在言阳身上,建议道:“言阳哥,把小隋叫醒,你们上楼睡吧。不然等会,你身体得麻了。”
“没事,让他再睡会儿。”言阳低头看了眼熟睡的隋玉竹,难掩心疼。
李念叹了口气,下车前叮嘱:“言阳哥,明天我来给你们做饭!有什么想吃的微信告诉我。”
言阳猜测李念和陆年刚在一起,不好意思麻烦他,刚准备拒绝。
“言阳哥,不准拒绝。我本来就是你们助理……”李念一想到当初两人语气轻松地给他放假,鼻子就酸,“你……你要是再不给我开工,我就要准备……辞职了……”
李念越说越难受,声音逐渐小下去。
言阳知道李念担心,软下态度,“那明天就麻烦你。”
李念立刻扬起笑脸,骄傲开口:“你放心,我最近做饭可厉害了!”
“嗯。回去吧。”言阳温柔地点点头,又想起来交代了句,“要是陆年没事,也可以陪你一起来。”
李念的笑僵住,快速眨着眼,结结巴巴道:“关、关他什么事!我……我才不要他陪!”
言阳浅浅笑着,一副看透的样子,“嗯。你们自已看着办。”
李念很快仓皇离开。
车里的空调没关,隋玉竹觉得有些热,下意识伸腿,被前排座椅卡住,悠悠转醒。
“哥哥……”隋玉竹习惯性地叫言阳,却没有得到回应。
在看到言阳紧张地皱眉询问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已这段时间听不见声音。
隋玉竹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按住言阳的嘴唇,笑着说:“哥哥,别紧张。我没事。”
言阳抿抿唇,指了指自已的耳朵,挑眉,无声问隋玉竹的感觉。
隋玉竹苦笑着摇头,“听不到。不急,早晚会恢复的。”
看到言阳心疼地垂下眼眸,隋玉竹主动岔开话题:“念哥已经回去了吗?”
言阳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字:“李念说明天来给我们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念哥现在这么厉害啦?那我……想吃可乐鸡翅!”隋玉竹语气活泼,眉眼弯弯地看着言阳。
言阳跟着他一起笑,打字回复:“好。还有吗?”
隋玉竹摇摇头,突然眯起眼,语气不善道:“让他把陆年带上。我想八卦!”
言阳被他的说法逗乐,轻轻扯了扯隋玉竹的脸。
“我们回家吧。”言阳打好字,举着手机给隋玉竹看。
隋玉竹点点头,钻到驾驶座给车熄火,牵起言阳的手,语气兴奋:“哥哥,回家!”
客厅里,柳仙儿抱着酒瓶,绕着隋玉竹走了几圈,叹气道:“唉,又是一个伤在耳朵的。我要是会治病就好了。”
言阳拉着隋玉竹坐到沙发,语气认真地对柳仙儿说:“这次很感谢你。”
柳仙儿仰头喝了口酒,摇头晃脑道:“言天师,不客气的。自古以来,善有善报。”
桂男趴在阳台观察了会儿,发现确实没有陌生人来,才慢慢走进客厅,瞪大眼睛,眼圈红红地和隋玉竹对视着。
隋玉竹轻笑一声,“小桂子,你这什么表情?”
桂男垂下脑袋,扭捏着小声开口:“你妈妈真好,很温柔。”
言阳十分认同,立刻用手机转述给隋玉竹。
隋玉竹用力揉了把桂男的脑袋,语气嚣张:“叫奶奶!”
桂男:……
在桂男返回阳台前,隋玉竹很认真地开口:“等你踏入轮回,一定也会有很温柔的妈妈。”
桂男用力点点头,钻进本体,继续努力修行。
柳仙儿喝完酒,也溜出去逛街了。
言阳打字催促隋玉竹休息,“洗澡,睡觉。”
隋玉竹看完,难得地没缠着言阳陪他一起,自已收拾衣服进了浴室。
等两人终于一起躺上床,隋玉竹把脸埋在言阳颈窝,声音很轻,“哥哥……”
言阳以为隋玉竹耳朵难受,立刻翻身准备拿手机询问。
手臂还没伸出被窝,言阳的上半身就被隋玉竹用力箍住。
隋玉竹的呼吸落在言阳脖颈,热热的,“哥哥,你不用说什么。也不是耳朵难受,别担心。我只是……感觉很久没抱着哥哥睡觉了。”
言阳松了一口气,偏头亲在隋玉竹发顶,用行动表达安慰和爱意。
“哥哥,你一定在想,其实我们才只有一晚没一起睡。”隋玉竹自顾自地说着,变换出俏皮的语调,“怎么办?我已经完全离不开哥哥了~”
言阳轻声回应,“不会离开。”
隋玉竹感受到言阳胸腔的震动,抬头看着言阳的嘴唇。言阳笑着重复道:“不、会、离、开。”
隋玉竹眼睛亮亮的,迅速亲了一口言阳的嘴唇,重新窝进言阳脖颈,语气暧昧,“哥哥等我休息好。晚安~”
言阳没听懂隋玉竹的言外之意,“嗯”了一声。
隋玉竹挂着得逞的笑容,很快睡着。
———————
李念起了个大早,准备去超市抢购新鲜蔬菜。
出了房间,陆年正坐在客厅等他。他妈妈被陆年哄得笑个不停。
李念紧张兮兮地拉走陆年,到了车上直接不满起来:“你干嘛来我家?我妈那边我还没说呢,你不准……”
李念接下来的话,都被陆年通红的眼眶堵在了唇间。
李念觉得自已的语气太严厉了,立刻缓和起来,“你……对不起。我不是不准你来的意思,你最起码应该提前告诉我一下。”
陆年转过头,不再看李念,声音绷得有些紧,“嗯,我知道,听你的,下次不会了。”
李念凑到驾驶座,双手用力扳过陆年的脸,解释道:“陆年,我喜欢你的,不准胡思乱想。我妈那里,我只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
陆年低下头,和李念额头贴在一起,轻声说:“好,我明白。我没有跟阿姨乱说,你放心。”
“你不准乱想,保证!”李念盯着陆年的眼睛,认真交代。
陆年侧头亲在李念的掌心,笑着回答:“保证。”
李念感觉掌心有点烫,弹回副驾驶座,手忙脚乱地扯着安全带,随意找了个话题,“那个,你为什么一大早过来呀?”
陆年看着李念红透的脸,笑着把手机扔给李念,“昨天,言阳哥发消息,让我陪你一起去他们家。”
李念把手机扔回到陆年腿上,“手机给我干嘛?我相信你。言阳哥昨天也跟我提过。
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俩的事的?”
陆年面不改色地回答:“不知道。他们聪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