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小夫郎by骷雾
骷雾  发于:2024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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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帮他提起背篓,稳稳当当放在他的背上,看到背篓里的东西,惊呼道:“这些就是你说的草药啊?”
昨晚去找李江,他没瞒着自己上山的目的。
杨澜背过身呲牙咧嘴,等肩膀习惯了疼痛,才转身回道:“对,挖了一天就这么多,比不得李叔。”
“害!我这就是运气问题,运气不好的时候啥进账也没有。说到底还是读书好,就算考不上科举,在镇上做个账房,轻松又稳定。”
杨澜笑了笑:“李叔说的是。”
这次有李江带路,完全不用担心迷路。两人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山下。
快到家门口时,杨澜才不好意思的问道:“李叔手里的野鸡能卖给我一只吗?”
看到李江打猎回来的时候,他就想买了,但是实在提不动了,到了家门口才说出来。
李叔不疑有他,笑道:“当然可以。”
他把较肥的那只挑了出来:“这只两斤多,算你两斤,一斤15文。”
杨澜正好带着钱,当场就把钱付了。
提着野鸡回去的时候,他还觉得划算,肥肉一斤20文,对他来说,野鸡肉可比大肥肉好吃多了。
林乔早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了,看到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夫君!你回来了!”
看到乔哥儿大大的笑脸,杨澜一身的疲累消退不少。
他笑了笑,跟他示意手里的东西:“大肥鸡。”
林乔接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好肥的野鸡!夫君这是哪来的?”
“从李叔那里买的。”杨澜道:“以后每隔几天我就去买一只,我们三个都得好好补补。”
林乔一惊,嘟囔道:“哪有人家三天两头就吃肉的?”
杨澜挑眉:“以后我一定让你和阿爹顿顿吃肉,吃到厌烦。”
林乔心里美得不行,嘴上却说道:“哪有人会厌烦吃肉?我顿顿吃也不会。”
说着些无甚意义的话,两人很快进到院子里。
杨澜把背篓放在墙角,先去堂屋吃饭,他已经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带了四个肉饼,午时和李叔一分,吃下去跟没有一样,最后喝凉水喝了个饱肚。
饱餐一顿之后,他便背着草药往徐大夫家走了,趁着新鲜才能卖出好价钱。
“一共三十斤,给你300文。”徐向东说着拿出了钱袋。
杨澜收了钱:“谢谢小徐大夫。”
徐向东点点头,便去把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放进药房的大簸箕里面。
杨澜搭了把手,跟他一起进了药房,浓郁的药香味扑面而来,让他心旷神怡,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香味可不得了,我家夏天里都不怕蚊子。”徐向东笑着说。
杨澜闻言心念一动,没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到花露水相关的东西,便问道:“小徐大夫不如试试看,能不能配出专门消灭蚊蝇的药水?夏天也能好过些。”
“这……”徐向东动作一顿,片刻后眼睛亮起来,在杨澜背上拍了一把:“不愧是读书人,脑瓜子就是灵光,晚些时候我就和我爹商议。”
杨澜颔首:“那我就等小徐大夫的好消息了。”
从徐家离开,杨澜便在存盘系统中搜索一通,果然找到了好几种土法制作蚊香和花露水的法子。
不过他不打算自己动手,调配药水是精细活,他没有半点基础,也没有精密的天平和其他仪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弄出来。
与其自己头秃,不如把麻烦抛给别人。
杨澜笑了笑,快步往家里走去。
天已经全黑了,张氏回房休息了,乔哥儿还在厨房里忙活。
杨澜进去一看,是在揉面。
“乔哥儿,这么晚了揉面做什么?”
他说着坐在了大灶前面,帮忙顾起了火。
看到他的动作,林乔心里暖暖的。夫君总是这样,哪怕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会默默支持他,帮他一起完成。
“我想蒸点包子,你带去山上烤一烤就能吃上热乎的。”
杨澜一怔,旋即笑开了:“我看到柴房里放了南瓜,我去洗一个过来,蒸一锅南瓜馅的!”
“好。”
他家的灶大,蒸锅也大,一次就能蒸三层,刚好三种馅儿,一次性就出锅了。
杨澜先拿了一个南瓜馅的,咬开里面是绵软蜜甜的南瓜,和面皮混在一起,又甜又香,好吃极了。
“南瓜包子好吃!乔哥儿快尝尝。”杨澜给他也拿了一个。
乔哥儿尝了尝也爱上了这种味道。
两个人便蹲在厨房门口,吃完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子。
晚饭本就吃得饱,一个包子下肚,都觉得撑得慌。
剩下的两种是肉沫豆角和包菜萝卜丝,不用尝也知道味道很不错。
林乔还在厨房刷锅,杨澜提前给他备好了洗脚水,等人一进来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两人并排坐着。
“热水泡泡脚能解除乏累,明天我去找徐大夫那里买点草药,泡在水里效果更好。”
林乔乖巧点头,低头看着两个脚盆,嘴角上扬,身体都变得暖乎乎的。
一连几天,杨澜都跟着李江一起上山。他对药材的辨认能力也提高了不少,渐渐地已经不需要比对着图片看了,自己就能认个七八分。
张氏休息了三天便闲不住了,非要出去找活干,杨澜没松口。
要是轻省些的活计也就算了,张氏能找到的都是体力活,对身体非常不好。
软磨硬泡之下,两人各退一步。
张氏把鸡窝扩大了一倍,买了十只公鸡十只母鸡回来,打算自己孵蛋。这样一来,杨澜也不用再去李江家里买野鸡了,一次就是二三十文,他看着可心疼了。
除此之外,张氏还买了两个小猪仔回家,杨澜无奈的把后院的破柴房改成了猪圈。
家里的生物渐渐多起来,张氏和林乔也不再念叨着要去找活干了,光是割猪草,他们就得花费大半天。
见状,杨澜总算放下心来。
然而没过几日,柳叶村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柳山被暂时封锁,他只能把挖草药的事业先放下。

王麻子死了,尸骨无存。
这天杨澜从山上下来,路上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连忙加快速度,往家里跑去。
没在大门口见到乔哥儿,杨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告别李江后,飞快冲了回去。
“阿爹,乔哥儿,你们在家吗?”放下背篓,他就迫不及待喊起来。
厨房门口探出来一个脑袋,乔哥儿惊喜的看着他:“夫君你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杨澜看到他,终于松了口气。
也对,今天天气不好,眼看着快要下雨了,他和李江便早了一个多时辰下山,难怪乔哥儿没在门口等他。
杨澜笑着摇头,他这是关心则乱。
见他不说话,乔哥儿摘了围裙走过来:“夫君怎么了?找阿爹有事吗?他在后院喂猪。”
“没事,我跟你说件事。”
说着,便抓住乔哥儿的手,把人拉进了房间里。
乔哥儿茫然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澜看着他,这半个月家里伙食不错,乔哥儿的脸色终于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但是身体还是单薄的厉害。
他握着林乔的手,低声道:“王麻子死了。”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林乔下意识抖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怔怔的问道:“他死了?”
杨澜看着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索性将人抱进了怀里。
“听村里人说,有猎户发现了他的衣服碎片,多半是被野兽吃了。乔哥儿,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他突然出现,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那件事情就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林乔靠在杨澜胸前,听他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来夫君一直都知道他内心的忐忑和不安。
那天他尽力反抗挣扎,没让王麻子占半点便宜,但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了,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到那时,就连他的夫君也会被人嘲笑。
“夫君,谢谢你。”他紧紧抱着杨澜,闭上了眼睛。
林乔哭的很崩溃,放声大哭,好像要把全部的委屈和恐惧都宣泄出来。
杨澜见状反倒松了口气,低声安抚了他一会儿,便扶着他上床了:“今晚我和阿爹做饭,你好好休息。”
从房间出来,杨澜就看到了提着猪食桶从后院过来的张氏。
他急匆匆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听到乔哥儿在哭,你欺负他了?”
杨澜嘴角一抽:“和我没关系,只是他听说了村里发生的事,给吓到了。”
张氏一愣:“村里发生什么事了?”
他和林乔早上出去割猪草,中午之前就回来了,然后再没有出去。
“王麻子死了,有人在柳山上发现了他的衣服碎片,估计是上山寻摸吃的被野兽吃了。”
他的话音刚落,张氏手中的猪食桶便掉在了地上,眼前一黑。
杨澜一惊,连忙把人扶住。
安抚好张氏,杨澜从张氏房间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他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苦笑一声,没想到一件事就吓坏了两个人。
晚饭是杨澜做的,乔哥儿已经炖好了汤,他就简单炒了个豆角,一家人胃口都不怎么好,随便吃了点就睡了。
第二天,张氏说什么也不同意杨澜出门。
以前只听说柳山上有毒蛇,现在竟然又出现了大型野兽,把人都吃了!他哪里还敢让杨澜再上山。
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杨澜只能妥协:“我不去了,但是要去给李叔说一声,耽误了人家的时间就不好了。”
张氏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去吧,什么都不许带。”
杨澜:“……”
来到李叔家敲了敲门,杨澜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了和家里同样的情况。
李婶和他的儿子李小树将李江团团围住,一副一步都不让他走的架势。
杨澜没忍住笑出了声,李江瞪了一眼后讪讪的捂住了嘴。
“澜小子怎么来了?今天不能去山上了,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都没别去了。”李婶没好气的说道。
杨澜摸摸鼻子:“我正有此意,最近几天都不打算上山了,特来跟李叔说一声。”
闻言,李婶大松了口气:“还是澜小子懂事知道轻重,不像你李叔,光长岁数不长脑子,这么大的事都拎不清!”
说着,转头狠狠地瞪了李江一眼。
杨澜又想笑了,感受到李叔投来的眼刀,只能憋住:“那行,我阿爹还在家里等着,我就先走了。”
山上有野兽的事杨澜早就有心理准备,借此除掉王麻子,也算解决了一大祸患,因此他不但不害怕甚至还有点高兴。
本想着在家里待几天,等这事风头过去,再找机会说服张氏,让他继续上山采药。
谁知道第二天村长就上了门。
杨澜惊愕道:“要封山?”
村长叹了口气:“前几年柳山上就有毒蛇,咬死了好几个人,县令差人来看过,差点就封山了。这次又闹出人命,恐怕必须封山不可。”
他知道杨澜这段时间都在山上采药,便安慰道:“不过不用太担心,县令会派专人去山上勘探,最多半年就能解除危险,到时候就能再去山上了。”
说完,村长也没多留,他还要去下一家通知。
封山这事没有在村里溅起太大水花,大多数人都是支持的。
柳山上危险,除了少数经验丰富的猎人,根本没有人去过,至于野菜蘑菇什么的,旁的地方也能采到。
因为这个消息,晚上吃饭时,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凝滞。
张氏和乔哥儿互看几眼,都有些着急。
最后还是张氏首先打破沉默。
他咳了声,说道:“还有不到一个月澜儿就该上学了,这段时间就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至于银钱,你不用操心。”
顿了顿,他又道:“澜儿为了我和乔哥儿好,不让我们接活,我们都答应。家里养的鸡开始下蛋了,每天能收十几个,卖出去也能得十几文。再说了,还有两头猪呢,过年的时候能卖好几两银子。”
这么说着,就连自己都觉得生活不成问题了。
“阿爹说得对,夫君好好读书便是,家里有我和阿爹在。”乔哥儿也赶紧说道。
杨澜一愣,笑着摇头。
他只是在思考以后能做点什么,没想到张氏和乔哥儿就把他后面的路都安排好了。
卖了半个月草药,家里的存款大概有十几两,短时间之内确实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好,那我以后就靠阿爹和乔哥儿养活了。”杨澜笑着说。
林乔拍着胸脯:“没问题!”
其他两个人都被他逗笑了,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杨澜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中。
科举书晦涩难懂,再加上排版和断句等等都不是杨澜熟悉的类型,属实让他花了写时间去习惯。
好在有存盘系统帮忙,他的记忆力和学习效率大大提升,使得背诵理解这些内容变得容易许多。
这一日上午,张氏和林乔照例去割猪草,杨澜一个人在书房学习,突然听到大门被人撞了一下。
他疑惑的站起身,他们家没什么亲戚朋友,平日里基本上不会有人来串门。
走到院子里,看到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他心里更奇怪了。
“小朋友,你找谁?”
男孩高高扬起头颅,轻蔑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一事无成的穷酸童生杨澜?”
闻言,杨澜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没说什么,直接上去抓住了男孩的手臂:“你是谁家的孩子?”
杨澜用的力气有点大,杨庆年感觉到疼痛,顿时就扁嘴:“你这个没大没小的野小子!竟然敢掐我!等我爹娘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小孩口出狂言的话,杨澜冷笑出声。
在他世界里,可从来没有童言无忌,也没有看在孩子小就算了的说法。他只知道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些话,要是没有模仿大人,他是一点也不信的。
“你给我进来,今天要是你爹娘不来跟我道歉,你就别走了。”杨澜强硬的把人拉进了堂屋里。
杨庆年被拽着往里走,终于感觉到害怕了,哇哇大哭起来,对杨澜连踢带打:“你这个混蛋,野种,快放了我,爹!阿爹!”
小孩子没什么力气,踢不疼他,但是杨澜可不会惯着他。拿了一根竹条,用同样的力度在他屁股上抽了几下。
“记住,这是我教你的一堂课,叫公平公正,有来有往。”
小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张氏和乔哥儿这会儿回来了,听到声音,忙问道:“澜儿,怎么回事?家里来人了?”
杨澜扔下竹条,嗯了一声:“一个没家教的熊孩子。”
他将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林乔听完顿时火冒三丈:“这肯定是家里人教的,不然的话,一个小孩子怎么懂这么多脏话,太可恶了!”
见乔哥儿因为自己愤愤不平,杨澜反倒不生气了,反正他都还回去了。
张氏脸色也不太好:“我进去看看。”
“杨庆年?怎么是你?”看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孩,张氏惊呼出声。
杨澜疑惑道:“阿爹你认识?”
刚才他已经在原主记忆里搜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个小孩是谁。
杨庆年哭的很凶,不理张氏的话。
张氏皱起眉,表情很是沉重:“是你三叔伯家的大孙子,家里的金疙瘩,从小就无法无天,这么跑到我们家来了。”
“三叔伯?”杨澜又找了找,还真从记忆深处找出来这么一个人。顺便,他还看到了另一个人熟人的身影。
“原来是他。”杨澜嘴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第10章 极品亲戚上门
张氏口中的三叔伯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他和乔哥儿在王叔院子里遇到的那位。
“这小孩子的奶奶叫陈云?”杨澜问道。
张氏点了点头:“是他。”
杨澜冷笑一声:“那我倒是不奇怪杨庆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了?你见过他?”
杨澜嗯了一声,把那天在王叔家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张氏顿时火冒三丈:“陈云那家伙惯会口无遮拦,丝毫不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听到一个男人源源不断的脏话。
张氏脸色一变:“是云哥儿来了。”
杨澜扶住他,锐利的目光射向大门:“是他有错在先,我们用不着怕他。”
乔哥儿过来抱住了张氏的手臂,说道:“夫君说得对,阿爹坐着休息会儿吧,有夫君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杨澜挑眉,乔哥儿对他真有信心。
陈云的声音逐渐逼近,坐在地上打滚的杨庆年听到了,哭得更大卖力,恨不得把房顶给掀了。
“奶奶,奶奶!快我救我,小畜生打我!”
张氏听到这话心里一沉。
他的儿子那么好,岂是一个黄毛小儿就可以随意羞辱谩骂的?倘若今日讨不来一个说法,他就去杨氏宗祠里长跪不起!
杨澜不知张氏心中所想。
他一点不在意杨庆年说的那些话,甚至觉得骂的越凶才越好,这就叫捉贼拿赃、当面对质!
“杨澜!你个小畜生,有爹生没爹养的野种,给我滚出来,你把我的乖孙怎么样了?今天你要是动了小年一根汗毛,我叫你见识一下杨氏家法!”
他一路从家里骂过来,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到杨澜家门口的时候,身后已经坠了几十个人。
杨澜就站在大门口,高大的身材挺拔如松,脸上凝结着肃杀的冷意。被他的眼睛注视着,竟生生叫几十个人萌生了退意。
陈云也是一愣,明面上暗地里说了无数次的脏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片刻后回过神来,他不禁感到恼羞成怒,厉声道:“杨澜!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快把我家小年交出来,再随我回去接受家法,我就原谅你。”
杨澜嗤笑一声,眼珠上下滑动扫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配吗?
陈云勃然大怒:“好你个杨澜!欺负我的乖孙就罢了,如今连我这个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的话音落下,便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附和道:“云哥儿说得对,长幼有序,要是对长辈都不尊重,那真是猪狗不如。”
“对啊,澜小子赶紧给你叔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闹到宗祠可就不好看了,整个家族都要因你蒙羞。”
陈云听到这话,得意一笑:“杨澜,听到了吗?你现在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再把小年好端端送出来,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杨澜看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众人被他弄得一愣。
杨澜道:“那就先请各位听听陈阿叔的乖孙都说了什么吧?”
陈云心里咯噔一下,死不承认道:“胡说什么?我家小年懂事乖巧,和你这个野小子可不一样。”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阵杀猪般的哭声便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杨庆年的各种脏话。
哈怂、野种、没人教养的蠢货等等层出不穷,叫杨澜都觉得佩服。
他对着面色铁青的陈云微微一笑:“懂事乖巧?我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谁说熊孩子不可爱了?做猪队友坑对方的时候就很可爱啊!
陈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面上却还在死撑:“我家小年哭得那么惨,肯定是你们打他了,逼他这么说的!你欺人太甚,信不信我告到官府去!”
村长赶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陈云这句话,一时间差点气的厥过去。
“你给我住口!”
陈云本就色厉内荏、欺软怕硬,听到村长的呵斥声,一下子就泄了气。
他反应过来是自己口不择言了,忙说道:“我就是吓唬吓唬杨澜,没想真去官府。”
古代平民最害怕见官,除非是大事实在躲不过去,否则绝对不可能主动跟官府扯上关系。
“没轻没重!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村长黑着脸教训他。
杨澜却笑了:“我倒是觉得,陈阿叔说得不错。”
村长的脸色一变,顿时瞪了过来:“澜小子!陈云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这段时间杨澜表现很不错,像是成亲之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对外谦逊有礼,对内也开始孝顺阿爹。
村长早已熄灭的对他的期望再次燃了起来,结果现在又说这么不稳重的话!叫他怎么不气?
“村长,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按照大黎朝律法,平民随意侮辱有功名者,最多可判处三年劳役,其他知情者纵容包庇的,罚款十两银子。”
杨澜轻飘飘说完,在场的人皆是脸色大变。
陈云抖抖索索的说道:“你就是个童生,连秀才都没考上,算什么有功名的人?”
杨澜看着他,微微一笑:“算不算的当面问问县太爷就知道了。”
陈云的瞳孔骤然变大,他哪敢去啊!
村长打断两人的对话:“好了!都闭嘴!”
等安静下来之后,他看向杨澜:“澜小子,柳叶村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报官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石镇十几个村子都没有跟官司扯上关系,要是柳叶村当了第一个,他这个村长也该当到头了。
见杨澜面不改色、毫不退让,他狠狠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澜小子,我知道今天的事是陈云做错了,你想怎么解决尽管说。”
“村长!”陈云急的跳脚。
村长闻言怒瞪向他:“那你想怎样?跟他去县里见官吗?”
陈云顿时蔫了,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杨澜悄悄勾起唇角,说道:“小子是柳叶村的一员,当然愿意维护柳叶村的荣誉。看在村长的面子上,这次就不与陈阿叔一般见识了。但是杨庆年一介小辈,公然辱骂我阿爹还有我,实在是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村长点点头:“澜小子想如何?”
“我要他跪在我父亲墓前道歉,并且责令陈阿叔好好管教。”杨澜冷声道。
陈云闻言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村长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又叫了两个本家的男子进去把杨庆年带了出来。
最后看了杨澜一眼,一甩袖子先行离开了。
杨澜挑挑眉,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他早就亲身体会过了。
杨庆年被两个壮汉按着走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哑了。他不明白,最疼他的阿奶都来了,为什么还是不救他。
“陈云,我恨你!”杨庆年怒气冲冲的骂道。
陈云看着平日里宠爱非常的孙子对自己恶语相向,心哗啦啦碎了一地,眼白一翻就倒下了。
因为这个事故,杨澜家门口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但是他完全不在意。
“我阿爹身体不好又受了刺激,我得进去陪他,麻烦各位叔伯把陈阿叔送回去了。”说完,也不管别人是何反应,抬脚走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了大门。
众人在门外面面相觑,都有点后悔今天来凑这个热闹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把陈云送回家。
关上门,屋里终于清净了,杨澜猛地松了口气。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最怕的不是遇到强劲的对手,而是陈云这般胡搅蛮缠的刁民。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林乔兴冲冲扑到杨澜身边,扒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崇拜:“夫君好厉害!懂得好多啊!几句话就把人都吓走了。”
杨澜看着他,笑着摇头。
现在他实力不强,又没人帮衬,除了诡辩还真没有别的出路。
“夫君,大黎朝的律法真是那么写的吗?”乔哥儿看着他。
杨澜点点头,随他一起往屋内走:“是那么写的,但是陈云说的不错,律法中规定的有功名之人至少得是秀才。”
林乔一怔:“你骗他们的……”
杨澜挑眉,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觉得我伟岸的形象幻灭了?”
林乔不知道他说的幻灭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概能猜到,于是赶紧摇头:“才不是,而是觉得夫君更厉害了!”
杨澜失笑,不管他做什么,大概乔哥儿都会无条件支持他。
感受到心底升腾而起的暖意,他更用力的揉了揉乔哥儿的头发,然后问道:“阿爹呢?”
“方才听到你与村长说的话,便进屋了。”
杨澜点点头,走近张氏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低低的啜泣,是在给他死去的夫君说话。
他的步子一顿,抓住了乔哥儿的手,低声道:“我们不打扰阿爹了,去厨房给他做点好吃的吧。”
林乔欣然同意:“夫君想吃什么?”
“乔哥儿呢?”
“我不知道,什么都想吃……”
“那就包饺子……”
两人小声说话的动静渐渐远去,屋里的张氏绽开了一个笑容。看到面前黑乎乎的牌位,笑意又渐渐淡了。
“澜儿很好,新娶的夫郎也很好,只可惜你都见不到了……”
他小心翼翼抱起牌位,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第二天,隔壁李叔李婶带着儿子小树来家里看望张氏。
三个大人在堂屋聊天,小树被安排出来玩。杨澜在书房学习,乔哥儿在后院喂鸡,小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奔向了后院。
杨澜透过窗户看到了,摇头笑了笑。
小树今天才九岁,和乔哥儿待在一处也不用避讳汉子哥儿之间的大防。想到这里,他愣了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维习惯也开始和柳叶村人一样了。
过了没多久,他就看到两个怒气冲冲的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杨澜挑了挑眉,难不成是哪只鸡让他们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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