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知道自己不是唐放的对手,直接抱头缩在角落。
门口的护士叫来还没走的警察。
“这是怎么了?”
最先进来的是之前问话的女警官,她皱着眉看着房内的一切,陈浪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血,还有踢到不远处的刀,刀上的血红的刺眼。
女警察一下意识到出了事。
更多的警察进来了。
先是制服罪犯,随后将唐放和周勃请到警局。
经过严格的审问,那人是最后都招了,许是看不惯唐放坏了他的事,又打了他,这人说完后眼见唐放和周勃要走,立马不平的嚷嚷。
“为什么他能走!”
“我要告他!他打人!”
警察说:“你说他打人,他打谁了?”
“打我!”
“但你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伤痕。”审讯他的警察说。
“不可能!!”
唐放以前也打过架,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傻傻的给人留下证据。
而审讯一通后,这人的信息也出来了。
他就是和之前那个人一伙儿的,他们想得好,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面上的人要是成了自然也用不到暗地里的人,反之要是不成,他们就觉得,人被抓了,再怎么也放松警惕了,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听到这里,周勃后背发了一身冷汗。
还真就是这样,要不是他察觉到了点不对,很可能,晚上那么一步,陈浪人就没了。
而他们之所以要这样做,无非也是因为之前和陈浪的矛盾。
警察:“你们之前已经把他打住院了,还不够解气吗?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
“要不是他,我们怎么会进橘子,就是因为他!不然曼婷就不会和我分手!!”语气中带着巨大的怨恨。
“明明!明明只差一点点了!曼婷她父母都答应我们在一起了!结果就是因为他!我进了橘子,导致她父母觉得我不行!曼婷和我分手!你们知道曼婷对我有多重要吗!”
说到激动的地方,这人看向唐放的眼睛红的吓人,脸色狰狞,仿佛要吃人一般,他大吼一声:“你们根本不懂!!”
女警官听完他的话,对身边的上司说:“要不要给他做个精神鉴定?”
周勃忍不住看过去,他觉得很有必要。
唐放倒是不惯着他他冷着脸语气里满是不屑:“懂什么?”
“自己做的事就要承担后果,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自己再重新寻求机会和谅解,怎么,只会把气发到其他人身上?”
“孬种。”
简短的两个字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这人脸上。
这回不知眼睛通红了,脸也涨红起来。
“你、你你!”
周勃皱着眉,他很不喜欢这人看人的眼神,他拉了拉唐放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一旁的警察:“先给他做个检查吧。”
女警官点点头,在小本子上做记录。
等周勃和唐放出警察局,时间接近傍晚。
夕阳的余晖映衬着火红的云层,点点光辉吹散人心头的褶皱。
唐放走到周勃身后,伸手要去撩周勃的衣服。
周勃一下避开,以为这人是发春了,眯着眼睛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你干什么?”
唐放却没之前的死皮赖脸,他皱着眉,看上去异常正经,“你别动,我看看。”
周勃这下知道唐放的意思了,他放松身体,“就是被人踹了一脚,这有什么的,又不是没被人踹过。”
唐放眯着眼睛:“你被谁踹过?”
周勃:“……”
“我小姑。”
唐放:“除了她。”
周勃:“……你就别管了,没事的,我又不是姑娘,男人皮糙肉厚的,被人踹了也没事。”
唐放不信,固执的伸手要去看他后背有没有事。
两个大男人在路上拉拉扯扯确实不像话,尽管这条路上的人很少,周勃没办法,只能捞起后背的衣服给他看一眼。
就像他说的,被踹了一脚在后背真没什么,反倒是陈浪,成了他的垫背,周勃觉得他可能有点儿事儿。
“怎么样?没事吧。”
唐放看他后背确实没什么痕迹,这才放下心,主要他被上次那后背的淤青给整怕了。
轻轻放下周勃后背的衣服,唐放终于笑了,再看到那衣服上的鞋印,他又收住笑说:“不行,还是打少了,这种人不给他打趴下就不长记性。”
“总要知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唐放说这话时眉头皱着,似乎真有这个打算。
周勃嘴角抽抽脸上再多的笑都僵了:“你也想进去待两天?”
“我没那么蠢,”唐放看他一眼,“抓不到把柄就行了。”
“还有!”唐放盯着周勃,笑容消失:“谁让你刚才进来的?要是这人突然给你来一刀怎么办?”
周勃反倒觉得唐放这话问的奇怪:“你不是在吗?还是说,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揍我?”
唐放听着前半段有些舒心,后半段觉得人心大:“……我要是不在呢?还有,我要是制不住他怎么办?”
周勃笑眯眯:“你可是大哥,当然能行,我相信你。”
唐放:“……哼!”
“你要知道,”唐放轻轻瞥了他一眼,嘴角又稍稍翘起:“你的身体现在是我们共有财产,是不能随意破坏的。”
我可去你的共有财产,周勃笑眯眯道:“什么共有财产,你先把我小姑解决再说吧。”
唐放听这话愣住,急了,这可关乎他未来的幸福!
他连忙追上去,“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只要周姨同意,你就同意和我结婚?”
“……你先管好你自己。”
唐放难得的咋咋呼呼, 周勃笑而不语。
一直到晚上睡觉,周勃也没给他个明确的答复,弄得唐放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相反, 他身边的周勃睡得挺香。
唐放不知道的是, 在周勃的梦并不是个那么美好的梦。
周勃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幽灵。
没有人看得见他, 没有人能听听见他说话, 他在城市的上空飘荡, 像个孤魂野鬼。
索性,这还是曾经的首都。
周勃四处飘荡,忽然,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的男人正在店里买烟。
他跟上去。
唐放似乎好几天没睡了,脸色透着说不出疲倦, 但眼神依旧很是锋利。
他在医院外抽完根烟,随后回了住院大楼, 周勃跟上去。
难得的视角让周勃来了点兴趣。
他在走廊上晃荡, 一个个人如同穿过水帘一般, 穿过他的身体。
更有几个着急忙慌在走廊上跑起来的小护士,目露焦急, 俨然是有着什么重要的事, 这些个小护士周勃都眼熟。
好奇是发生了什么, 他也跟着走过去。
周勃一眼看出。
那是陈浪的病房。
紧接着几个保安从走廊另一侧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和严肃。
他们一个个穿过周勃的身体, 在病房中, 一个面色凶恶的男人正唐放死死按在地上,血红色在唐放的小臂留下一道模糊的印记。
这是受伤了。
周勃皱眉, 下意识上前想要看看他是哪儿受的伤。
随后又想起自己好像触碰不到别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这些场景都只是梦而已,周勃想了想,没动,任由梦自主发展。
很快,男人被赶过来的警察押送往楼下。
熟悉的女警官看了眼唐放手臂上的伤,让出位置给医生护士。
护士带着唐放走出门外,看样子是去诊断实检查伤口包扎去了。
门内,女警官做完例行检查后也跟着出去了,去找其他人做笔录。
围观人群不散,不少护士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人驱散他们回病房,一个个细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周勃皱着眉,他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将目光定在了人群后一个穿着外套低头的消瘦男人身上。
如果按照他白天的经历……
果不其然!
在人群散去一些后,男人殷红着双眼,猛然冲向病房,举起手中的刀对着病床上的陈浪狠狠挥下!
也幸好是陈浪反应太快,一下子滚下床才锵锵躲过这一刀。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男人再度飞速抬手。
和周勃白天看到的那样,鲜血顺着刀口从陈浪的指缝中涌出。
俩人都是用力的状态,瘦弱男人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脖子上青筋跳动。
但,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人心惊肉跳。
周勃在一旁看得分明,门外有人发出尖叫,瞬间吸引来了人,但,门口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去阻拦,全都缩着身子看着这场行凶闹剧。
和白天不同的是。
男人的刀最终捅到了陈浪的腹部,大片大片的血液顺着刀口的抽出涌出,随即,他再度刺下一刀。
门外又是一阵尖叫。
就算知道这是梦,周勃想上前阻止,手穿过男人的身体,什么也没碰到。
来晚了的唐放赤红着眼,将人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就是护士医生的抢救声,人群的惊呼声,唐放一拳又你,一拳的打在人身的闷声痛呼声,以及赶过来的警察拉开人的叫声。
短短的两三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奄奄一息。
周勃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在抖。
他在抢救室里听着医生带上急切的声音。
“血止不住!!”
“医、医生!病人的呼吸在减弱!”
“病、病人没呼吸了!!”
“上除颤器!”
抢救室里人仰马翻,努力和死神进行最后的争夺。
直到最后,心电图上长长的直线与鸣叫成了最后的哀嚎。
周勃看到唐放赤红着眼睛接到护士的通知,看到他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看到他颤抖着手掀开陈浪脸上的白布。
一滴泪“啪嗒”打在地板上,紧握的拳头差点让手臂上的缝合的线崩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
周勃出了门,没在看。
陈浪死了。
李莲花接受不了打击,病情一夜之间恶化,短短三天离开了人世。
只在弥留人间的最后一刻,哀求唐放,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陈珍珍。
唐放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他的脸已经麻木了。
耳边是陈珍珍的哭声,李莲花的死,唐放没有流泪,他只是静静的给俩人的骨灰埋在一起。
在陈珍珍哭闹着要爸爸妈妈时,周勃看着他不管小女孩的挣扎,抱着人坐着火车走了。
长长的火车,不少人来来往往,他就像个从首都离开的过路人,失意人不多,却也不少。
不少人开心的来到首都,最终又带着自己不属于首都的心戚戚然走掉。
唯有唐放,他放了点东西在这儿。
那是他带不走的,两具尸体。
周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头看到尾,他觉得这个梦太过残忍,可心中却有种隐隐的预感。
这,或许就是上辈子陈浪夫妇的结局。
“周勃!周勃!”
“醒醒!醒醒!”
一阵天旋地转,周勃猛得睁开眼睛。
亮起的灯光让他不适的伸手遮挡一下,风扇依旧转个不停,嗡嗡的呼叫声带着风吹到他脸上。
凉凉的。
周勃伸手一摸,是水?
唐放用一种无言的目光看着他,“你是梦到什么了?怎么还给梦哭了?”
周勃一怔,原来他是哭了吗?
接过唐放递过来的纸,周勃擦完脸,扔垃圾桶里,“没什么,睡吧。”
唐放:“……”
他很是无语,原本就因为周勃的话睡不着觉,完了到了半夜勉强有了困意,正要睡着了,耳边传来轻轻的响动。
唐放打开灯一看,就见周勃皱着眉,透明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入发缝,再砸到枕头上。
洁白的脸上,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湿漉漉的睫毛,竟然看着有点可怜。
唐放把人叫醒了。
结果这人啥也不说,还准备睡觉,接着续梦接着哭?
看周勃有闭着眼再准备睡过去的打算,唐放盘腿坐着看他,眼睛疼。
“别睡了别睡了,我都睡不着,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觉睡啊!”唐放伸手拉住周勃的手,把人拉起来。
周勃无奈的睁开眼,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你大晚上不睡觉,你要干什么?”
唐放仔细端详着周勃的脸,见他眼睛不湿润了,笑了,“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做梦梦到我不要你了?”
“……”
周勃抽抽嘴角,“……你哪儿来那么大脸?”
唐放下床,给周勃倒了杯水,“哼,真当我是你,你要是丢下我,指不定看我哭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周勃:“……”
喝了口水,梦中的事淡了些,周勃说:“那不会,你哭的话,我会给你录下来,以后天天放。”
唐放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勃!”
“……不客气。”
唐放放完杯子,他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勃,一声不吭,流畅的下颚线带着揣摩,一双丹凤眼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像是在掂量哪块肉好,要从哪块肉先下嘴。
周勃给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看什么呢?”
唐放收回目光,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随后拉灯,躺下一气呵成。
在黑夜中,幽幽的声音从周勃身旁传来。
“……你先等着。”
周勃搓了搓手臂,转身,背对他,装作没听见。
原本要和唐放说走了的周勃,再经过这个梦后,忽然打算不走了。
或许是梦里的唐放太过脆弱,让他有种放心不下的感觉,也或许是陈珍珍的哭声太让人揪心。
周勃暂时又留了下来。
他这些天也和周山妹有着通话,基本都是很平常的询问关心,听她说了些最近家里的近况。
周勃偶尔也说说自己,当然,是阉割版。
听到周勃出差没有委屈自己,周山妹也很是放心。
唐放倒是听着周勃和周山妹聊天,从头到尾,他就静静的听着,没插一句嘴。
完了等他挂电话了,周勃看过去,冲他微微点头:“你要说什么,说吧。”
唐放看了他一眼,凑过去。
距离有些近,周勃后退一步,“干什么?”
唐放淡定的拿起座机电话,“打电话啊?还能干什么?怎么,就许你和周姨打电话,我就不能有人打电话了?”
一只手将电话放到耳边,唐放又揉了揉陈珍珍的小脑袋瓜,斜着看向周勃的眼睛里带着点笑。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不是王伟杰就是陈牧德。
周勃想都不用想,他蹲下身体,和陈珍珍对视着,这小姑娘还小,还没后世的那样的高度,此时看着很是纯净可爱。
怪不得唐放会把公司交到她手上。
如果真算起来,陈珍珍也算是唐放的女儿吧?
周勃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陈珍珍的头,小孩子的头发柔顺细软,手感很好,让他不自觉多揉了两把。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附上周勃的头顶,也跟着使劲儿揉了揉。
周勃勉强抬头,嘴角的笑都给他揉僵了,抬眼,就看到罪魁祸首那修长脖子上下滑动的喉结,以及那不知道聊到什么微微抬起的下颚线。
就算是和人聊天,唐放的那双丹凤眼也始终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见周勃抬眼,就正大光明的和他对视。
反倒是周勃,这时候要是生气,真显得他有些斤斤计较。
周勃站起身。
唐放给自己拉了块遮羞布,笑得毫不掩饰:“刚才要摸珍珍的头,摸错了。”
周勃能信他就有鬼,好笑的看了他一会儿。
看得唐放睁大眼睛,下意识舔舔嘴唇,电话里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
周勃挑挑眉,一只手抱起陈珍珍,走了。
第68章
如果说上一世唐放独自一人接二连三应对着两个人的先后死亡, 这一世,从他们赶过来开始,历史悄然发生改变。
陈浪好利索后,迫不及待把唐放和周勃赶走了。
之前是他也没办法照顾人, 迫不得已叫来了唐放。
现在人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照顾了你这么久, 完了还让人继续留下来, 怎么都说不过去。
唐放不想走, 陈浪瞪圆眼睛:“你这是咋的?照顾人照顾习惯了?”
“你不是说你们开了个公司吗?你兄弟替你干了这么久, 你还不回去?”
陈浪的逐客令话说的不是很好听,其中的用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他不想唐放在他这儿再浪费时间了。
没办法,硬不过老年人的唐放走了。
走之前, 陈浪不知从哪儿扒拉来了个铁盒子塞到他手里, 他手牵着陈珍珍到火车站给唐放送行。
“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东西到我手上也没用, 你自己拿去吧。”
不由分说,陈浪把铁盒子塞到唐放手里, “说了给你就是给你!拿着!”
唐放被后边儿的人推搡着上了火车, 他皱着眉, 看着站得远远的陈浪,车窗外, 陈珍珍还在好奇的东张西望。
列车就像个渣男, 匆匆的来, 匆匆的走。
唯有手上的铁盒子,沉甸甸的, 带着兄弟的情谊。
周勃知道唐放心里难受, 特地没打扰他,留他自己坐在卧铺床边发呆。
第二天, 下了列车,人终于精神了点。
并且大摇大摆跟着周勃回了他家。
他们下午到的家,周山妹还不知道自家侄子回来了,正忙着在舞团里练舞呢!
左三圈,嗒嗒。
右三圈,嗒嗒!
人精神,看着倍儿爽,赵姐笑着说:“山妹!你咋这么高兴啊!”
周山妹也不知道咋的,笑着回答:“就是高兴啊!我也不知道咋的了!”
赵姐煞有其事:“看来你们家最近有好事了!”
周山妹摆摆手说:“哪有哦!也就是这两天不知道咋的,心情就是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才说着好,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起伏。
唐放跟着周勃回了家,如同回自己家似的,先是把陈牧德在客厅的床撤了,紧接着在周勃的床上躺了会儿,休息完后,开始给自己洗衣服。
周勃看着他的动作一愣一愣的,“你给陈牧德把床收了,他后边儿睡哪儿啊?”
“他又不是没地方睡,管他干嘛?”唐放撂下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搓完一条裤衩子,接着一条。
周勃刚想说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下一秒他的目光停留在唐放的手上,有点挪不开眼了。
如果他没看错,这是他的裤衩吧?
“……你洗我裤衩干什么?”周勃嘴角抽抽。
唐放:“顺手的事儿,你要自己洗也行。”
周勃脸麻了,洗就洗了,关键,“那是干净的。”
唐放手上动作一顿,面不改色,“你看错了。”
周勃没说话,往阳台走过去,镂空的衣架正明明白白放在一旁,他刚从阳台上收下来放旁边,转眼一个上厕所的功夫,没了。
有时候真得佩服唐放眼瞎,关键这人还知道给你洗裤衩!
甭管这裤衩子是不是脏的。
行吧,反正也不是他洗,周勃安慰自己,他可没忘这家伙曾经给他做过的事,那一袋子裤衩就是满满的证据。
唐放边洗,边有点琢磨出味儿了,他乐了,“你这是我之前给你买的吧!”
周勃塞了个苹果在他嘴里,堵住这人唧唧歪歪的嘴。
不多久,陈牧德拉着一张脸回来了,周勃走之后,他也没在好意思住进来。
可回去住,他又觉着尴尬,陈牧德始终觉得王伟杰有谋害他的心,这种颠颠的想法在遇到周山妹让他放心住后瞬间点燃。
陈牧德也不管什么合不合适了,当即就在周勃家住了好些天,他自觉自己是蹭吃蹭喝,时不时帮周姨分担些家务,周姨去跳舞时候,他也会给人送去饭菜。
俩人相处起来倒也和谐。
只是这种和谐,在唐放回来后就烟消云散了。
陈牧德刚进门,一眼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客厅,他的床被收走了。
心中咯噔一下,陈牧德心想,难道周姨终于受不了他了,准备把他赶出去了?
朝屋里一看,熟悉的侧影正在忙活呢!
“放哥!”
陈牧德惊喜一叫,“你回来了!”
唐放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陈牧德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怎么样!陈浪哥他们咋样了!”
“还有,你咋把我的床收了!你可不知道你走了这些天,我们可太想你了!放哥!你也不知道给我们多打两个电话……”
陈牧德叽叽喳喳了半天也没得到唐放半句话,他早已习惯了,转头看向周勃,兴奋道:“周勃哥!你和放哥咋一起来的啊!”
周勃好歹会和他聊聊天。
很快,陈牧德知道了周勃所谓的出差,其实就是去了首都见唐放。
他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天嘞,果然还是周勃哥会玩,陈牧德之前还以为他和放哥没戏了,没想到转眼人打着出差的旗号,正当光明去看自己情夫去了!
啧啧啧!
陈牧德笑得有点傻,他挤眉弄眼的看着俩人。
“那周勃哥,你和放哥,你们俩……”
此话一出,没人应声。
陈牧德讪笑两声,“也是,再怎么也要看看周姨啊!这可是大事啊!”
不再多言,陈牧德开始嘟囔着寻找自己的床,想给它重新铺上。
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不知道唐放给放哪儿去了,陈牧德问周勃没结果,转头去问唐放。
唐放不咸不淡的回答:“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该走了。”
“不是啊!放哥!我又不住你们卧室,我这睡客厅咋又碍着你眼了!冤枉啊!”
陈牧德其实最近也不好受,不然不会拉着脸回来,他最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周梅来海城了。
她好像,估摸着,大概,也许,又要和王伟杰在一起了。
陈牧德觉得自己可悲剧,他那从一而终却又无能为力的初恋。
想着想着,陈牧德眼中竟然带上点儿泪水,越想越觉着委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哐当!”
门合上。
“牧德!你这是咋了?”周山妹刚开门进屋,就遇上陈牧德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纳闷,往客厅中一扫。
“你的床呢?”
床在客厅可是显眼物,放了多少天,没了更是显眼。
陈牧德:“……”
周勃:“……”
唐放:“……”
周山妹看到周勃也是一惊,这怎么突然回来了?刚想问问啥时候回来的,饿不饿。
转眼陈牧德的脸又在她手边儿,周山妹板起脸:“是不是周勃把你床给收起来了!”
“这才回来,怎么就做这样的事!”
周勃:“……”他看向唐放。
接收到眼神“暗示”的唐放清咳两声,笑得好看:“周姨,是我给收的,这床在客厅太占地方了!这不就给收了嘛,晚上他要是再睡,我再给他铺上就行。”
有了这个台阶,周山妹顺势下去,放缓脸色,对着陈牧德面露安慰:“那怎么还哭了,是在外边儿遇到什么事儿了?”
陈牧德泪眼汪汪,看着周山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终于忍不住。
从餐桌上抽了纸,擤出一个响亮的鼻涕。
“没事,周姨,就是我喜欢的姑娘要和别人在一起了,有点难过。”
周山妹赶紧坐下安慰他。
周勃听着这一个人安慰一个人述说,目光看向唐放。
唐放也正看着他,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些隐晦的欲欲跃试。
周勃给他看得心中一个咯噔,连忙上前给他拉住,将人带到房里,关上门。
“你要干嘛?”
唐放看着虚空:“……没干嘛。”
周勃眯眯眼睛,他笑着说:“你不会要直接上去和我姑说了吧?”
这笑容虚虚的,眼里带着审视。
唐放给他这话说的挺无奈,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周勃:“我会这么蠢?”
周勃:“说不准。”
唐放觉着自己是真了解周姨的,反倒是周勃,看不懂人。
或者说,生活的越近,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是战战兢兢。
唐放不是那种人,他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就算是天打雷劈他也要冲上前去啃一啃,不喜欢他指不定就喜欢了!
喜欢他很好,他会保持头脑清楚,慢慢揣摩,慢慢剔除障碍。
“你放心,我要直接和她说,那不就是傻子了吗!”
周勃将信将疑。
唐放见他不信,挑挑眉,“你这样,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周勃说。
“就赌到时候周姨知道我喜欢你后,会不会把我赶出去,我赌不会。”唐放好似胜券在握。
周勃默了默,觉得唐放是真太有自信了,不管怎么说,不管小姑表现出来的有多么喜欢唐放,说到底,小姑最在乎的人还是他,要真知道了,不拿着棍子追着唐放打那才是怪事。
“那我就赌会,赌注是什么?”
唐放目光在房间里一扫,“就赌……”
周勃打断他:“之前不是送的有短裤给你吗?”
他笑道:“就是那条豹纹的,你要是输了,就穿那个出来吧。”
这是他临时想起的,周勃还没见他穿过那条短裤呢!这要是穿出来,铁定的王炸。
唐放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有点可惜的收回自己的小心思,点头答应,“行。”
周山妹自己也说不上来哪儿的奇怪,只觉得,唐放对他家侄子可真好。
上下班固定点接送不说, 周勃平时要吃什么, 都还没动手, 唐放就给人拿到面前了。
吃苹果还给人削皮, 要不是周勃没说话, 她都差点以为人是断手断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