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L:“不可以。B区太危险了。”
DR.L一口否决,根本没有给出商量的余地。
最让伦新奇的是,对方神色中明显闪动的担忧,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与呵护。他像发现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恶趣味慢慢涌了上来。
“哦~小护士比较娇气,喝水都要喝热的……而B区危险又野蛮。”伦做出一副十分贴心的模样,“我明白的。”
明显揶揄的目光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徘徊,“林,看不出你喜欢这样的。”
“你们是在玩角色扮演吗?还是——”
“他真是我们菲斯图尔的漂亮小护士?”
伦拖着尾音,在虞藻明显羞耻的湿润目光中,唇角含笑地喊,“东方小甜心。”
在听到这调侃意味十足、又带着暧昧拖长的语调的言语时,虞藻脸色瞬间涨红,眼尾也多了几分水色。
林直接将虞藻抱了起来,放在床沿的另一边,自己则坐在中间,阻挡伦窥视虞藻的目光。
“你别欺负他。”林语气淡淡,神色却很认真,“他胆小,经不住吓。”
“哦,好吧。”伦道,“原来我这已经算欺负了。”
他没什么诚意地道完歉,就得到了林的逐客令。
“赶我走?那我走了,你们慢慢玩。”
伦起身离开,林也跟着起来:“我去给你拿衣服。”
虞藻点了点头。
公寓内有单独的衣帽间,林的衣服都放在里面,他打开门、进入衣帽间的同时,伦也到了岛台附近,且回头看了虞藻一眼。
虞藻正准备把身上的衣服换下,眼前骤然出现一道黑影,伦如一道闪电般再次出现在身前。
他一下懵了,刚刚的伦还在岛台,怎么一下子就到他眼前……
瞬移吗?
虞藻抬着小脸,长长的睫毛下是茫然的、来不及惊愕的情绪。
伦挑起虞藻胸口上的工牌,确定什么一般,望着上头的名字。语气古怪道:“你真不记得我?”
他们认识吗?
眼中的迷茫更盛,虞藻睁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露怯,但那股胆小劲儿还是很明显。
怕的不行却还要强撑的样子,激发了伦的恶趣味。
趁林还在更衣室挑选小护士的衣服时,伦做出一副十分受伤的神色:“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我的未婚妻。”
果然,坐在床沿的小护士睁大了眼睛。
被泪水泡过的乌黑眼珠显得格外剔透,头发胡乱翘着,像一只食草的弱小动物,不自觉露出几分弱态。
虞藻:“我们……我们是那种关系?”
他害怕,但还是很好奇地出声。
伦:“嗯。不过在我们订婚前,你把我甩了。”
虞藻:“??”
“我们从小订下婚约,但你嫌我没本事、穷,一脚把我踹开,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伦一脸悲伤,“我每天去找你,苦苦哀求,但你不答应和我复合,我好难过。”
“我现在,很有钱。”伦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金叶子,缓缓放进虞藻的手心中。他的眼睛狭长,故而望人时显得尤其专注认真,以及深情,“你愿意和我复合吗?”
信息量太大,虞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0926:【他骗你的。】
虞藻:“?”
【你们压根不认识,也没有所谓的婚约,后面的剧情都是他自己编的。不过他知道你的名字也很正常。】
【你们父母以前是邻居,那时候伦在上幼儿园,你还没出生,父母就已经帮你取好了名字。你们父母的确开过结亲的玩笑,还和伦说如果小藻是妹妹就给他当老婆,但也只是玩笑而已。后来你父母搬家离开,伦也没有见过出生后的你。】
所谓婚约,都是胡扯的。
仗着小护士单纯,就编谎言来骗他,看他露出吃惊又不解的表情,满足恶趣味。
真的坏透了。
伦也没想到,虞藻会这么好骗。
虞藻甚至连思索都没思索多久,就相信他说的话,露出那么吃惊的表情,可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不然怎么不记得他们的关系。
太可爱了。
“可是林也很有钱呀。”虞藻抬起面庞,语气天真道,“而且林说了,他要给我买很多很多漂亮衣服,可贵了。”
“我为什么要抛下他,跟你复合?”
虞藻知道伦在骗他、拿他寻开心,他也不揭穿,而是故意这么问。
本来只想满足恶趣味的伦,在虞藻的一句提问后,竟代入了被抛弃的未婚夫的角色,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伦问:“给你买昂贵的、漂亮的衣服,你就愿意和我复合?”
好像他们真有这么一段关系似的。
虞藻:“对呀。”
伦似笑非笑道:“林就在这里,你真不怕他听见?”
“不怕呀。”反正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有什么好怕的。
论使坏,很少有人能比得过虞藻,他的坏心思上来,故意地抬起腿,用脚尖磨了磨伦的小腿。
“你给我买漂亮衣服,到时候我趁林不注意,偷偷去你那里。”虞藻睁着水润润的眼,用天真的语气,说出邀请的言语,“反正你们的公寓在同一层楼,又那么近,他不会发现的。”
“又或者,你可以在这里。”
“林的公寓、床上,像他一样。”
刚刚还怯生生的虞藻,依旧乖乖地坐在那儿,粉白通透的肌肤、眼尾湿红的样子,倒真像是公寓男主人的小妻子。
而现在,这个小妻子正用那双水润的眼睛望着伦,饱满臌胀的唇一分一合,几乎是用气音说完下半句话,“……弄弄我。”
那一瞬间,伦的大脑仿若被控制。而在看到虞藻唇角浅浅翘起的弧度,以及眼底小坏的笑意时,他才意识到他被戏弄了。
从来都是他戏耍别人的份儿,这是头一回,他像狗一样被耍着玩。
伦突然有些想笑。
他正准备在和小护士说说话,小护士光着脚落地,小步跑到一边,躲到面庞冷淡的西方男人身后。
林的臂弯挂着一件白色衬衫,这是他找了许久才找出来的,没有穿过的衣服。
他侧头看了一眼,小护士弯着唇角躲在他身后,不知道在偷笑什么。
林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伦还待在这里。他神色不虞,再一次说道:“你别欺负他。”
带着几分警告。
“你还有事吗?”
有人撑腰,虞藻也不再害怕,哪怕在他眼前的人是菲斯图尔的院长。他抓着林的手臂,大胆地从身侧露出大半个面庞,小脸挂着恶劣的笑。
倒真像是被宠坏的小人妻。
伦若有若思地品味着这两个字,林的提议很不错,他竟然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他的目光落回一脸得意的小护士身上,“既然你们不欢迎我,那么我之后再来找你。我的……”
“前未婚妻。”
下了电梯,伦莫名感到烦躁。路边经过一个拿着糖果的小男孩,也许是因为好奇,他看了伦一眼。伦冷冷地望回去,突然扮出一个极其扭曲、可怖的鬼脸。
小男孩愣了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捏紧糖果跑了。
伦的心情好上许多。
他天生就很恶趣味,特别喜欢捉弄人,也喜欢看到别人因为他的恶作剧而露出惊愕、恐惧之类的表情。
要是能掉眼泪最好,那说明他的恶作剧很成功。
但又很矛盾,伦也不喜欢看这些小孩子哭。他只是单纯觉得他们被吓哭很有趣,因为他们哭起来真的很丑,像被一拳打扁的青蛙。
虞藻的哭,又是不一样的。
伦第一次有人会这么哭,豆大的泪珠包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眉尖蹙蹙,明明下一秒就要掉眼泪,却依旧在努力睁大眼睛强撑镇定。
伦喜欢抢走小孩子的“糖果”。
面对虞藻,他却想要给他买糖果。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娇气,麻烦,脆弱……但哭起来那么漂亮。
“前未婚妻?”
伦走之后,林的目光缓缓落在虞藻的面庞,“你和伦有婚约?”
虞藻敷衍道:“那是他瞎编的。”
就算是娃娃亲,这也太“娃娃”了,当时的他估计都没成型。
更何况,这么多年,他们两家人也没有继续联系,所谓婚约不过是聊天时的一句玩笑话,根本作不得数。
倒是伦记性真不赖,这么多年过去,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林“嗯”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
看虞藻这不在意的表情,就算真有这么一桩婚事,估计伦也是被甩或是正被甩的那个人。
西方人的体格较大,林的衬衫给虞藻穿上,宽松得像裙子,下摆几乎到大腿中部,连裤子都省了穿。
虞藻光着一双腿,往林的身上挨:“你叫林对吗?我可以不喊你DR.L吗?”
他睁着一双乌黑水润的眼,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林:“你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
除了同级的伦,没有人知道DR.L的真名。
而现在,多了个小护士。“林”
虞藻像是很开心,他仰起面庞,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简单的称呼从他口中说出,莫名有一种撒娇的劲儿。
“刚刚院长说B区缺人,那能不能让我去呀?”
实习生只能在C区活动。
他也不是特别想去B区,但他想转正。只有通过试用期的小护士,才能去B区。
“B区很危险,工作难度也会上升。”林说,“不只喂药那么简单,还要给他们注射部分药剂。”
虞藻忙道:“我会的”
“我知道。”林说,“我今天看到了,你生了病,但还是很认真。”
“是个敬业的小护士。”
被夸奖的虞藻翘起唇角,下巴也抬得高高的:“那当然了”
林担心的不是虞藻的专业能力。
B区的病人不可控因素更高,也更加难控制,尤其是注射药物环节,病人突发暴动或攻击是常有的事。
他怕小护士受伤,更担心小护士被吓着。
“我明天会去A区一趟,可以顺便带你去B区。B区的病人都比较难缠,你不需要给好脸色。”林强调,“特别是,今天那种。”
马上到了注射药剂的时间,按照过往经验来看,这个时间段的病人都会情绪激动、疯狂撞击护栏,又或是破口大骂……也是警卫队最头疼的一个时间段。
但今天,B区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个警卫经过一个病房,故作不经意地敲了敲门,一只大掌伸出,他往上头放了瓶发油,又说:“这是百货大楼最好的发油,绅士都用这款,还是斩女香。”
“谢了。结婚请你吃饭。”
警卫:“……”
他收了钱,去了下一个病房,这个病人让他帮忙带的物品是一些糖果,以及一朵新鲜的玫瑰花。
菲斯图尔看守严格。
同样,背地里的交易也从未停止过。
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警卫队愿意冒着风险,帮病人从外界带着物品。对这群疯狂偏执、连异性手都没有摸过的处男们而言,烟、酒,永远是菲斯图尔内部最畅销的物品,也是公认的硬通货。
而现在,最畅销的东西换了。
从烟酒,变成了男士洗漱水、男士香水,又或是一些漂亮的小物件,如果带上“女友看了会流泪”等字眼,这群愣头青会毫不犹豫地花大价钱买下。
一群病人不再闹事,也不大吵大闹,而是在各自的洗漱间内安安静静地打扮着自己,擦了头油与香水,风骚十足地剃着胡须哼着歌,像即将与恋人约会的绅士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各种品牌的发油、剃须泡沫、洗漱水混合在一起,还混了许多牌子的香水。
江斐躺在病床上,听着同病房的病友在唱情歌,闻着怪异的味道,忍不住低低地骂了声。
操,一群疯子。
江斐在病床上挺尸,脸上、身上都带着伤,自从他转到B区,莫名其妙被其他病友霸凌。
有时候只是对视上一眼,他们都能当场打起来。
B区的病人与C区不同,战斗力明显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并且也更疯、更不要命,打起架来都是豁出去的打法。
“伙计,现在你可成为我们菲斯图尔的公敌了。”有个白人倚墙调笑。
江斐懒得搭理这群傻逼。那白人抢不到洗漱间的位置,就拿江斐寻开心,“你居然敢对我们的梦中情人做出这么无礼的事,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也会狠狠教训你一顿。”
江斐怀疑他听错了:“梦中情人?谁?”
“装傻在这里可不好使。”白人拿出怀中的一张照片,虔诚地放在唇边亲了亲,朝他挤眉弄眼,“嘿,他的脚是不是很香?”
江斐:“……?”
“一定很香,我都看过视频了,你恨不得把他的整只鞋子都给吞了吧……不过伙计,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粗鲁。”他叹了口气道,“不过也是,十八岁这个年纪,的确容易冲动。”
“更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小护士。”
“…………”江斐的脸色青了又红,他总算知道这段时间为什么受尽白眼了,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将嫉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敢情是因为这事儿
方才还潇洒随意、一脸不羁的江斐,面色瞬间涨红,仍然在嘴硬道:“我当时是……太生气了,想让菲斯图尔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我……”
“所以才去欺负我们的漂亮小护士?”白人愤怒道,“瞧瞧你把我们的小护士吓成什么样了?丝袜都破了,这眼泪蒙蒙的、只能依偎在DR.L的怀里……当真好可怜,好可怜。”
江斐这才看清楚那张照片。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照片,这是不久之前,医院大厅的画面,可怜的小护士被失控的病人抓着脚踝,吓得小脸绯红,几乎要哭出来了。
相片主体就是虞藻,经过放大之后,他的脸蛋小巧精致,透着稠艳的绯色,体格娇小的他靠在另一个、没有露脸的男人的怀里,很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
就仿佛,给受惊的小护士拥抱的人,是他们一样。
好半晌,江斐才憋出一句:“你们有病?”
不过也是,他们都在疯人院了,脑子的确聪明不到哪儿去。
白人投来一个“你很没品味”的嫌弃目光,看向相片时,神色又变得温柔缱绻:“你真的一点都不懂。他可是菲斯图尔最想睡的人。”
“每个护士喂药时,都有警卫队的人跟着,但警卫队队长和DR.L为什么要一起跟上去?这两个老色鬼,一看就对他有意思,说不定还潜规则他”
“我可怜的小妻子,该怎么样才能逃脱他们的魔爪?他那么瘦小,一定会吃得很辛苦吧。”
江斐:“…………”
老铁你到底在意淫什么啊。
江斐是真觉得很离谱,B区病人以白人为主,个个都是疯子,尤其热爱拉帮结派,抢占地盘。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也不去争地盘,更不约架放狠话,而是拾掇自己的行头。
他们的五官深邃,打扮过后,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跟容貌焦虑的丈夫似的,他们每天手捧个镜子,念叨着自己配不上漂亮的小妻子。
真的疯了。
“要是能和他睡上一觉,哪怕事后送我去见上帝,我也愿意……可惜轮不到我。整个菲斯图尔,谁不惦记他?”
江斐闭眼:“我就不惦记。”
“我不是同性恋。”
白人沉默地看他,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江斐总感觉他被嘲讽了,正要再为自己解释几句,阴森冰冷的空气,蓦地被一阵甜香染上。
他眩晕了片刻。
皮鞋踩地的清脆声,伴随着小推车的滚轮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内。
菲斯图尔只有一个小护士会穿小皮鞋,当他们听见这轻盈的皮鞋踩地声,就意味着,菲斯图尔最漂亮的小护士即将来到B区。
死气沉沉的病房,像突然活了一般,每个病人的脸上都陷入狂热。
小皮鞋踩地的声音停下,前方大门被打开,所有人的呼吸一滞,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在两侧黑衣警卫队的保护下,虞藻像被骑士护送的公主一般,迈着小步小步的步伐,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小推车上,缓缓走了进来。
漂亮的小护士穿了合身的白色护士服,胸口与护士帽上是红色“十”字。
可能因为吃过亏,他没有穿丝袜,而是光腿。包臀裙下方的一双腿莹白修长,小腿肚绷得很紧,在冷白的灯光下闪烁白腻的光泽。
一阵风吹过,他的衣摆被吹得撩起一点,露出平坦细薄的腰身。
小腹没有丝毫赘肉,色泽莹润如玉,光是看着就能想象上手的手感。
“好香啊老婆……上帝,怎么这么香”
“腰好细,全部喂给你……”
两侧病房传来兴奋的欢呼声与口哨声,什么“老婆”“好漂亮”“腰细”,里面还夹杂了许多虞藻听不懂的言语。
米森忍无可忍,给了他们警告,又让虞藻别听。
但虞藻没听清具体内容。
因为说的人太多了。
他只是继续绷着一张小脸,小皮鞋在地面踩出清脆而富有辨识度的声响,面颊却紧张得透出一抹粉红。
虞藻经过的地方,空气都是香的。
两侧病房的病人双手牢牢抓紧栏杆,俊美深邃的面庞透着病态的红,死死压在栏杆上,难以克制地嗅着走道中的香气。
像生怕有人跟他们抢似的,每个病人的脸上无比痴狂,像狗一样猛嗅着、靠近着,只为离小护士更近一点……
戒备森严的菲斯图尔,突然化身成狂热的追星现场。
只因被小护士多看了一眼,就有人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当场晕厥,又或是欢呼的声浪愈发猛烈,简直要将病房掀翻。
虞藻被这个阵仗吓到了。
他略有不安地往前走着,在经过江斐的病房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身材纤细修长的小护士,乌发顺滑乖巧地贴在额前,微微侧过来的眼睛里像包着一汪水,又带着小动物般的警惕。
江斐看呆了。
虞藻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是不久前抓着他不放的、突然失控的病人。
小心眼的他,带着点凶气地瞪了江斐一眼,又轻哼一声,撇着唇角翘起下巴,没好气地踩着小皮鞋走了,还故意走得特别大声。
只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从背后看,他的腰身被勾勒得只有纤细一把。
小护士连走过的地方,都有一团散不去的香。
江斐痴痴地看着小护士离去的身影,整张脸贴上栏杆,被挤得几乎变形、发疼,却久不能回神。
直到确定再也看不到小护士的背影,他才失魂落魄地躺回病床。
脑中却充满那绰约美妙的身影,以及萦绕在身边的甜腻软香。
“嘿伙计。”白人冲他挑了挑眉,目光下挪,想起不久前对方的言语,忍不住讥诮道,“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也对他没兴趣吗?”
“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吧。”
“现在的你,看起来和你的嘴一样硬。”
B区的工作比C区要复杂。
C区只需要简单的喂药,除非病人闹事、制造事端,才需要注射一些镇定剂之类的药物。
幸好虞藻有积分,他向系统兑换过护理大礼包,一些基础的操作难不倒他,不然林也不会真的让他转正,又同意他来B区了。
虞藻还是有些得意的,他才来多久,就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剩下一个任务是存活15天,只要他安分一点,抱紧林的大腿,应该也不会很难。
他是这么想的。
为了避免病人伤害工作人员,在喂药等环节,警卫不会将病房大门打开,而是通过一个仅供一个头伸出、或是栏杆来进行喂药或注射。
小推车的滚轮声停止,虞藻从最里面的病房开始喂药,小门被打开,里面迫不及待伸出几l个脑袋,伴随推搡的声响。
在看到病人时,虞藻愣住了。
虞藻以为B区的病人,多数会长得比较“凶”,行事也更加张狂。
而眼前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似乎与他差不多大,虽拥有西方人的大骨架,但因为年纪比较小的缘故,眉眼透出几l分稚气。
“中午好”病人很热情地同虞藻打着招呼,“你好,我叫莱恩。”
他对虞藻露出一个张扬的笑,“你真漂亮。”
莱恩的长相很有欺骗性,脸上挂着明媚灿烂的光泽,仿佛大学生在湖边小道遇见心上人,迫不及待上前搭讪一般。
虞藻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
他拿起一小个瓶子,晃荡一声,瓶身倾斜,花苞似的指尖捏着两粒白色药丸,准备往莱恩嘴里喂。
周围的病患痴痴地扒在病房前,眼珠子跟胶水一样,跟随小护士的手指转动。
莱恩像听话的乖学生,温顺地打开嘴巴,在接过药丸时,不经意地嘬了一口。
潮湿的气氛在指尖笼罩,虞藻懵了一懵,紧跟着眉尖蹙起。
“对不起小护士哥哥,我怕药丸掉在地上,所以才伸舌头去接药丸。”莱恩一脸歉疚,“我是不是把你弄脏了?”
听到这声“哥哥”,四周的人一脸惊愕,似乎没想到莱恩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虞藻不自在地绞了绞手指,虽然莱恩比他高一个头,看起来能轻松把他拎起来,但莱恩的外表很学生气,也许真比他小呢……
算了,反正莱恩也是不小心碰到他的,他也没有受伤,到时候拿毛巾擦擦就好了。
虞藻很大度道:“没关系哦,药丸吞下了吗?把嘴巴张开,我要检查一下。”
他还真代入了“哥哥”的角色,仿佛眼前的病人是需要照顾的弟弟,示范一般地对莱恩打开嘴巴,露出湿红柔软的口腔,含糊不清道,“像这样子。”
护士需要检查病人有没有藏药。
这是很正常的环节,B区病人比C区更加狡猾,检查得也要更仔细些。
瞧着那散发软香的区域,莱恩明显怔了一怔,紧跟着眼色幽暗。
从前的喂药环节,可没有这么和平,更没有这么温柔。
莱恩整理好神色,做出温顺的表情,很主动地挨过脑袋,让小护士检查口腔里有没有藏药。
在检查完毕后,还蹭了蹭小护士的掌心,像大狗。
莱恩喂完,该换下一个人了。
“小护士哥哥。”莱恩腼腆地笑着,“你工作忙,赶紧去下一个病房吧。至于这些药,我帮你喂。”
扫过病房内的目光骤然变冷,带着警告的语气,“我的病友都很听话,一定会乖乖吃下,我也会帮忙盯着的。”
这样可以吗?
病人也能帮病人喂药吗?
虞藻困惑地看了一眼米森,米森点头示意,表示可以。
B区这么多人,且个个都是难缠的角色,若是让小护士一个个来,恐怕很快就会体力不支,连气都喘不匀了。
至于那个莱恩……米森目光晦涩,倒是真会装。
莱恩年纪不大,一张娃娃脸,却是这片病房中有名的头头儿。行事乖张暴戾,感觉不到疼痛,故而打起架来疯子一个,B区没多少人敢招惹他。
却在小护士面前摆出这样人畜无害的一幕。
可惜野狗穿上人皮,也依旧盖不住本性。莱恩主动提出帮忙,不是真的好心肠,而是单纯不想让别人有近距离碰到小护士的机会而已。
虞藻接连去了几l个病房,发现这些人和莱恩一样,总会提出帮忙喂药。他猜测这些人都是病房里的老大,只要这个人发话,底下小弟没人不敢不吃。他的工作量也因为有人帮忙而减轻很多。
小护士推着小推车,忽的停下脚步,扭着细腰半侧过身,小小声说了句:“B区病人还挺好的。”
他都不知道,还能有病人帮忙喂药这个操作。
米森一脸一言难尽,说:“他们只是对你好。”
对警卫队,这些病人个个像发狂的疯狗,恨不得要他们的命。
他们警卫队对上B区的病人,也很难保证安然无恙。
不过虞藻很快就发现,不是所有病人都那么好的。
到了中途,虞藻给一个病人喂了药,但这个病人一直说自己身上难受,哪里都难受。
“小护士,我心脏好痛……你能不能帮我揉揉?”
虞藻一脸天真:“可是,可是我只是护士呀……”
心脏痛的话得喊医生吧?他一个小护士,也没办法帮忙缓解。于是他道,“我帮你喊医生吧。”
西方男人却说:“不用,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他拉着小护士的手往心口揉,虞藻这才发现,他竟然没有穿衣服,白皙柔软的手心摁在明显深一个肤色的胸膛。
虞藻小脸怪异,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这里、这里、这里都不舒服呢……”
虞藻这才反应过来。
他有点恼火,气冲冲地收回手,还给了流氓病人一耳光,乌黑澄澈的眼睛几l乎要喷出火了。
这还不够解气,他又把脚往栏杆里伸,几l乎是恶狠狠地踢了对方一脚。
小护士恶劣地拿小皮鞋踩了踩,教训完毕后,才冰着小脸问:“现在还不舒服吗?”
西方男人简直要晕头转向了:“舒服,舒服……”
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林和米森都说过,如果病人做出坏事,他不需要给好脸色,他自以为做了很凶的、很过分的惩罚,也以为对方肯定不会再犯。
可对方为什么一脸享受?
甚至,为了让小护士再踩踩他,他还努力地将身躯往栏杆那儿靠。
直到离开,虞藻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时走神,一只手从栏杆内伸出来,似乎想去揪小护士的裙摆。
米森黑着脸用电棍一削,这个病人也被同病房的病人痛扁。
“你这色鬼在做什么?”
“你想摸我老婆屁股?找死呢你”
“……”
虞藻这才知道,他差点就要被陌生病人摸了,他羞恼却不知该怎么办,于是拿米森当出气筒:“B区病人也太奇怪了你怎么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