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言言不开心了?”
在母亲面前徐斯聿又是另一种态度,他懒散地倚在墙边,扯了扯嘴角笑:“我怎么舍得让他不开心。”
这是句真话,梁若也没听出什么猫腻。她头一转目光瞥过床头柜,突然疑惑道:“那是什么?”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手工制作的棕色小熊,巴掌大小,脖颈处围着一条格纹卡其色围巾。
徐斯聿挑眉,随口回复:“言言送我的。”
梁若瞬间来了兴趣,她走过去仔细观看,不自觉伸手去拿:“上回进你房间怎么没有看到这个。”
手指触碰到小熊肚子那一刻它冷不丁地张嘴说话:“你~说~话~好~难~听~”
猝不及防的话语令梁若惊喜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愕,她回过头,发觉徐斯聿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
“阿聿——”梁若不可置信地开口,她一直捏小熊的肚子,发现玩偶只会重复这一句话,“言言送你的时候……它它它就说这话吗?”
徐斯聿点了下头:“言言说这是他亲手做的。”
梁若心想完了完了,从小到大池嘉言基本上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如今他不仅对徐斯聿说了,还把它做成这种玩偶让徐斯聿天天能听到。
小辈的感情长辈只能劝又不能过多插手,而且算起来新年将近,梁若跟谭淑琳最担心的还有一件事。
“你跟言言会一起回家过年吧?”梁若特意强调,“以前言言在国外,每年你们只能过年才见面。”
“现在他回国了,你们吵架归吵架,过年还是要回家的。”
徐斯聿爽快地答应下来,承诺一定会跟池嘉言好好相处。
梁若长长叹了口气,话题一偏烦恼地说:“言言有没有谈恋爱啊?臭小子要不你给他介绍几个女孩子让他谈场恋爱,说不准他就不排斥你了。”
“梁女士,我不认识什么女孩子。”徐斯聿似笑非笑地回应,“您这么想让他谈恋爱,要不然我去跟他谈。”
明显玩笑的言论梁若完全没当回事,她瞅着儿子那副散漫的模样嫌弃地挥挥手:“还谈恋爱呢,你们俩现在能睡一张床不?晚上要做噩梦吧?”
“你们,现在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梁若抬手指着天花板,忧愁地叹息,“我跟你谭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噩梦是不可能的,旖旎的梦倒有不少。
今夜池嘉言也在半岛湾留宿,睡到凌晨池嘉言忽然惊醒,起身去拿床头柜的手机。
池嘉言:昨晚是你给我洗的澡吗?
池嘉言:今天你戴的腕表是不是几年前我让你买的,看着有点眼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池嘉言的反射弧实在太长了点,直到现在才记起来去问这两件事。
手机显示时间03:57,池嘉言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觉了。-
转天是休息日,也是淮市一中百年校庆的日子。
校方精挑细选的节日天气自然不会很差,虽然没有阳光至少也没有再下雨。
今日徐斯聿有行程,没有跟池嘉言一起去学校参加校庆典礼。
凌晨池嘉言的问题有了答复。
——你一直抱着我,我问你可不可以帮你洗澡,你同意了。
——是,还以为你忘了。
池嘉言仍然处在失忆状况,他不仅丢失了醉酒后的记忆,连这两条稀奇古怪的消息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出去的。-
上午池嘉言接到林欣可,后者打开车门时池嘉言闻到了她身上有些熟悉的香水味。
“我用了你送我的香水。”林欣可笑嘻嘻地炫耀,“艺术家的审美果然很好。”
校庆另一方面也是变相的同学会,许多人会有意装扮自己,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过得很差劲。
然而池嘉言跟林欣可都没有在上面花功夫。
林欣可敷衍地化了一个日常妆,算是对表达校庆的重视。
池嘉言是完全没有这个认知,根据穿衣的TPO原则,池嘉言今日随意搭配了一件夹克版型的灰白色羽绒服。
内搭是牛仔纽扣领夹克和同色系工装裤,因为冷空气又添加了一条焦糖色围巾。
林欣可坐上车,左右瞧了瞧池嘉言的穿搭,一针见血地评价:“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装饰品。”-
淮市一中远离闹市,从市中心开车过去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车里林欣可一直在看学校群聊的消息,顺便跟池嘉言讲些八卦。
池嘉言的朋友圈比较窄,除去黄伦阳钟岷承这些人,学生时代认识的朋友是极少数。
他不了解别人,别人也无法了解他。以前的同班同学听说池嘉言也会来学校,纷纷感到惊讶。
林欣可有些不满,在聊天框里打字:他是出国又不是失踪。
同池嘉言相比徐斯聿就相当出名了。
有些同学知道池嘉言曾经跟徐斯聿是朋友,因此在群里揶揄说这次校方邀请过徐斯聿,但是被崇佳副总裁冷酷拒绝了。
林欣可看见消息顺势去问池嘉言,池嘉言点点头,小声解释:“年前还有最后一场拍卖会,这次还有一批海外收藏家,阿聿说抽不出时间。”
“徐斯聿跟池嘉言还是朋友吗?”林欣可看着手机屏幕念出这行文字,啧了一声,“这些人真奇怪,徐斯聿凭本事当的资本家,又没赚你们的钱。”
池嘉言听到林欣可的吐槽,思考片刻才接上话:“可能以前阿聿脾气没有像现在这么好。”-
实际上由于池嘉言对徐斯聿有滤镜,导致他的说辞相当委婉。
记得有一次徐斯聿跟池嘉言班级的男生打架,当时那几个男生全进了医院,骨折的骨折,缝针的缝针,情节相当恶劣。
梁若直接被教务处抓到学校,校方当着两方家长的面质询打架原因。
反正那时候徐斯聿主动揽下了所有责任,不知道是被揍怕了还是理亏,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始终没有袒露争斗的原因。
之所以池嘉言对这件事印象那么深,还是因为直到最后徐斯聿不仅被停课,也没有对那几个挨揍的男生道歉。
桀骜不驯、自大傲慢,这才应该是对崇佳副总裁正确的标签。
在徐斯聿那里吃过亏的人有想过在网络上爆料,但是相关媒体也要执行相应的工作,他们只会让你看到资本家光鲜亮丽的一面。-
重返校园时常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熟悉的校园铃声,教学楼的台阶,后门墙壁上贴满试卷的教室。
校庆令整个一中都变得很热闹,池嘉言跟林欣可逛完从前的教室,出门时恰好撞上一个认识的同学。
她看见池嘉言眼睛一亮,急匆匆地拉着两人去楼下叙旧。
“你们记不记得,高三有一次徐斯聿跟别人打架,当时闹得特别严重。”
“刚刚我听他们聊天——”对方欲言又止,而后惊讶地看向池嘉言,“原来那个时候你们班的那几个男生说你是同性恋,你不是一直像小跟班那样总是跟着徐斯聿嘛,他们说那是因为你喜欢他。”-
不下雨的淮市确实很难得,即便气温零下不会让人觉得那么冷。
教学楼下的花坛周围坐着不少人,不久之后礼堂将会正式开始校庆典礼。
池嘉言默默坐在角落,被风吹落的树叶落在头顶,林欣可走过来替池嘉言摘掉了它。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校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林欣可同样心情复杂,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违心的话:“我觉得高中你看起来挺像直男的。”
池嘉言歪着脑袋沉默地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还是没说话。
林欣可察觉到他目光里的沮丧,赶紧凑过来安慰:“这不是很凑巧嘛!正好他跟你表白了,这说明他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
甚至比那个时间更早。
男人口中的初恋终于有了具象化的体现,这个直男的误会阴错阳差,竟然让池嘉言误解了那么多年。
池嘉言默不作声地转头,林欣可注意到池嘉言难过的眼神,自动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怀揣着暗恋的秘密,池嘉言变成了小哑巴。同样的,怀揣着暗恋的秘密,在池嘉言看不见的地方徐斯聿变得愈发锋利。
仰望天上的月亮并不难,然而有一天月亮降落在自己身边,池嘉言便舍不得他重新回到天上了。
片刻的安静,池嘉言垂下眼睛,轻声坦白:“我跟他在一起了。”
又说道:“我好喜欢他。”
第44章 愿赌服输。(修./)
今日崇佳公司的高层会议围绕着下一场拍卖会进行讨论,内容包括需要邀请的海外收藏家、拍卖会上出现的拍品和相应的宣传。
梁若提供的那枚钻石襟花胸针预计成交价在1亿左右,这个价格也在徐斯聿能接受的范围以内,所以会议上副总裁并没有吭声。
会议休息的间隙,一些人站在茶水间放松闲聊。
某个高管提到莫家莫太太相中了这枚胸针,早早联系了崇佳帮忙购买。
“欸?我记得刚才谁提了一嘴,是哪个明星经纪人也联系了我们?”
“是模特啦!听说人家上一回就想买了。但是当时梁总特别喜欢,后面她也没有继续出价。”
“那这一次竞争更激烈了,莫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
赵轩走过来泡咖啡,大家笑嘻嘻地喊赵哥,询问他认为这件领衔拍品花落谁家。
“这有什么好猜的。”赵助理笑着搪塞,“拍卖不就是价高者得。”-
今天既然是休息日那当然要休息,除去某个资本家在公司开会找不到人影,其他朋友纷纷在好友群蠢蠢欲动。
温轩的假期即将结束,他想在归队前去公海玩一趟,正好家里的游艇很久没有使用了。
淮市的天气向来不支持这种活动,巧的是气象部门在昨日预测出相关气候,未来一周淮市都不会降雨。
朋友们的行动效率比工作的时候高出好几倍,上午温轩才提出建议,下午大家就已经做完了所有出海手续。
结论是今夜各位要在港口集合。
钟岷承觉得他们都有病,大冬天的出海吹冷风,生怕自己不会感冒生病。
凭着对钟岷承的了解,温轩直接在群里质问:那你去不去?钟岷承:去!
好友群中总有两个人每天潜水不看消息,想到如今这两位已经变质的朋友关系,黄伦阳自告奋勇,提出自己主动去联系他们。
首先黄伦阳联系了徐斯聿。
——崇佳副总裁确实挺忙的,假如他想抽出时间出海玩几天,赵轩估计会在公司崩溃。
不过徐斯聿没有把话说死,只说看看池嘉言是什么态度。
在崇佳池嘉言只是一个小助理,而且之前池嘉言休假的日子也没有用完,他想请出几天假还是特别容易的。
然而池嘉言犹豫了几秒钟,在电话里试探性地问道:“阿聿,他去吗?”
纵使黄伦阳一直向着池嘉言,这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情侣果然很麻烦!
“他说不确定,要看你的意思。”黄伦阳实话实说。
池嘉言小声应了,干巴巴地回复:“哦,那晚点我跟他打电话。”-
校方在校庆典礼结束后还举办了一个同学交流会,地点同样在礼堂。
交流会的目的当然是同学之间相互交换近况,说不准还能谈成工作上的合作。
此时池嘉言跟林欣可坐在礼堂角落,林欣可一脸麻木,听那些企业家吹牛,听来听去没听出什么名堂。
身旁池嘉言又回消息又打电话,看上去像遇上了什么事。
休闲活动突然挤在了同一天,池嘉言跟徐斯聿沟通完,直接把车钥匙给了林欣可。
林欣可坐着没动,低头看了一眼车钥匙:“怎么了?”
池嘉言简单解释了一下,林欣可心下了然,直呼让池嘉言好好跟资本家增进感情。
“你没开车,晚上你跟他们吃完晚餐开我的车回去。”给完车钥匙,池嘉言又轻声补充道,“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林欣可咧开嘴笑:“你不怕我把你车卖了啊?”
话一出口林欣可也反应过来,池嘉言那辆破车平时保养都要心疼保养费,真卖了都还没别人一把车钥匙值钱。-
学生时代由于池国睿工作职务需要,池嘉言必须保持低调。同学们不清楚他的家庭背景,倒省了不少麻烦。
刚才黄伦阳就已经出发来接池嘉言了,林欣可挥手说再见,让池嘉言多拍点照片发给她。
池嘉言离开得匆忙,坐在前面的同学转过头,十分好奇地打听池嘉言的去向。
这个同学几分钟前还在台上演讲,靠家世对方现在经营着一家不大的公司,每年利润有好几百万。
林欣可跟他不太熟,也不喜欢他身上的优越感,因此敷衍地回答池嘉言有事先走了。
“他身上那件羽绒服,我没记错的话要八九万。”对方显然听到了刚才两人的谈话,他注意到林欣可手里的车钥匙,情不自禁地笑道,“池嘉言家里这么有钱吗?”
他身边那个同学也凑了过来,谄媚似地附和:“是假的吧?”
这就是林欣可不喜欢同学会的原因,她晃了晃手里属于池嘉言的车钥匙,皮笑肉不笑地回应:“谁知道呢?”-
太阳落山,夜晚临近海岸的港口停泊着不少船只,其中一艘香槟金色的游艇特别引人注目。
外倾的深v型舰艏,大面积的船艏甲板、大倾角的前玻璃船舷窗和流线型的外观线条使这艘游艇颇具攻击性,如一辆停在起跑线上的超级跑车。
——极其符合温轩专业赛车手的身份。
这种聚会活动人多才更热闹,所以温轩还邀请了自己车队的队友,粗略算起来这会儿大约有二十个人在游艇上。
黄伦阳跟池嘉言是倒数第二批到达的,上船之后他们径直走上船舱二楼。
主舱室装修十分豪华,极大的空间面积配有独立的影音娱乐系统。
为了跟船体颜色呼应内装风格是高调的土豪金,而这个颜色被朋友们嘲笑了很久。
人没到齐又适逢晚餐时间,大家聚在主舱室一边吃饭一边玩牌。
6人的牌桌,每人相应的筹码,玩家拿5张最大的牌比大小,谁输的最多谁就去崇佳买拍品送给朋友们。
这个游戏钟岷承向来玩得最差劲,在又被偷鸡之后钟岷承气得直接拿起旁边的餐盘,愤怒地挥舞着叉子卷意面吃。
朋友们一边笑一边看荷官洗牌,温轩刻薄地落井下石:“你看你又急,Hoot用37杂色都能偷你。”
Hoot是温轩车队的队友,一个非常外向好相处的青年。
钟岷承一抬头看见池嘉言出现,连忙出声喊池嘉言来帮他。
“言言!”钟岷承立即起身腾出位置,“你坐这里!”
没过多久6人的牌桌变成了7人的游戏,钟岷承挨着池嘉言坐,并且扬言他们现在是两个人在思考,总不至于再输得那么惨。
池嘉言有好长时间没有玩牌了,他很小声地给钟岷承打预防针,让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黄伦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慰池嘉言他玩得再差也比钟岷承好。
第一局黄伦阳坐在庄位,拿到78红桃。毕竟才坐上牌桌,黄伦阳随手raise40个筹码。
池嘉言是大盲位,手牌10Q杂色。考虑到手上不多的筹码,池嘉言跟了30个。
温轩拿到的牌不好,直接fold,没有进池。
下注结束,荷官翻牌,公共牌JJ4。
钟岷承目不转睛地盯着黄伦阳,企图从好友的神情变化判断出他对公共牌的态度。
温轩伸手拿水果吃,他瞧着钟岷承的表情觉得很好笑:“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手牌全写在脸上。”
钟岷承横了温轩一眼,又去看池嘉言,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其实这个翻牌对于池嘉言来说还不错,池嘉言手中的10Q有可能挡到其他人10J或者JQ这种组合,池嘉言可以猜黄伦阳手中压根没有大牌。
转牌前池嘉言选择了check,但庄家持续下注,筹码加到了80个。
钟岷承的筹码是所有人当中最少的,池嘉言眨了眨眼,采用check raise的打法再跟了180个筹码进池。
黄伦阳顿时笑了起来,fold掉了手里的牌。
池嘉言成功拿到这局底池。
眼看着荷官把桌上的筹码推过来,钟岷承比池嘉言更激动,兴奋地去揉池嘉言的脸颊:“言言,我就知道你很厉害!你——就是我的福星!”
本来这个游戏就非常能反映每个朋友的性格特点,黄伦阳又不是傻子,池嘉言这种性格会加注就说明手里一定有大牌。
池嘉言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语气却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多骗一点大黄的筹码。”
黄伦阳没有过多思考,大笑着反驳:“言言,我可不像你那么好骗。”
接着池嘉言又玩了几局,或许是运气特别好,池嘉言不仅把钟岷承刚才输掉的筹码赢了回来,而且成为了牌桌上筹码最多的玩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向晚到的崇佳副总裁终于在最后登上了船。-
眼下钟岷承心情正好,看见徐斯聿迟到那么久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阿聿,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过来玩!”
钟岷承坐在池嘉言旁边已经吃掉三份意面了,温轩一脸嫌弃:“你是饭桶吗还是你们钟家不给你饭吃?”
正巧Hoot出去接电话,牌桌上缺了一个人,徐斯聿便坐上了牌桌。
徐斯聿的加入使牌桌上的氛围更好了,大家主要还是在聊天,输赢反而变得没那么重要。
“拍卖会什么时候啊?”
“下个月吧,还在安排。”
“阿聿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妈说今年年夜饭去我们家吃。”
“还去你家?去年你们家老爷子养的狗追着我跟阿聿咬,你都没有付精神损失费。”
新一局游戏开始,三人入池。
徐斯聿坐在庄家位,CO位是池嘉言,大盲位温轩。
庄家拿到方块7K的手牌,池嘉言手牌77,温轩是46杂色。
首轮温轩下注70个筹码,徐斯聿跟池嘉言分别跟注110个。
荷官翻牌,公共牌7,K,4。
这牌翻出来钟岷承眼睛都圆了一圈,池嘉言拿着两张7,又来一张7,现在已经是set的牌型了。
同一时间,庄家中了77KK两对。
在池嘉言的视角中此刻他的手牌是nuts,是最好的牌,不可能有人会有KK,所以转牌前池嘉言加注了200个筹码。
庄家跟注,温轩弃牌。
徐斯聿直接跟注的行为暴露了不少信息,温轩来了兴趣,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转牌。
池嘉言慢吞吞地抬头,默默看了徐斯聿一眼。
黄伦阳正好坐在这对朋友情侣中间,男人支着下巴眼神散漫,似乎根本没有在听黄伦阳在跟自己聊什么。
转牌又是一张4。
这张4让池嘉言手牌变成了77744葫芦的牌型,胜率达到了95%以上。
钟岷承那句池嘉言是福星还真没有说错,像他们这些朋友从会玩这个游戏开始,就没有抽中过三张带一对的牌。
河牌前最后一次下注,庄家那里大概还剩1000个筹码。
池嘉言胜券在握,如今要考虑的是如何赢得最多的筹码。
加注多了庄家不一定会跟,少了又赢不了多少。徐斯聿是资本家,肯定会选择利益最大化的打法。
池嘉言又开始犹豫,皱着眉一直沉默。连一旁钟岷承都被影响到,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最后池嘉言下注了500个筹码。
这一手半池下注特别符合池嘉言的性格,保守犹疑、踌躇不定。
黄伦阳大约也猜到了池嘉言的手牌,八九不离十是葫芦。他兴致勃勃地看戏,毕竟很少能看到徐斯聿吃瘪。
徐斯聿是直接从公司到达港口的,合身冷淡的西装衬得男人气质冷厉。
此时徐斯聿突然出声,看着池嘉言语气懒散地开口:“言言。”
池嘉言怔了怔。
男人随意玩弄着手中那两张手牌,习惯性地笑:“如果我赢了我不要这些筹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钟岷承无语至极,下意识发牢骚:“你能赢嘛说话跟喝水一样。”
庄家跟注500个筹码,最后一张河牌是K。
玩家翻牌,庄家是KKK77,池嘉言是777KK。
牌翻出来的那一刻牌桌上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钟,黄伦阳最先憋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在众人视角徐斯聿就是在用那500个筹码去买那张河牌K,倒不是筹码多少,而是去赌这5%的概率有些难言的疯狂。
钟岷承一下子没了吃饭的心思,他拉着池嘉言离开牌桌,准备去甲板上吹吹夜风。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没了人影,钟岷承转过头,发现池嘉言被徐斯聿拦住了。-
“河牌打得太少了,至少要超池,说不准我就弃了。”
“如果我推了你会跟吗?”
“别人不会。”男人挑了下眉,声音离池嘉言很近,“但你会。”
这话等于没说。
简短的聊天,池嘉言从徐斯聿身边走过,脚步很短暂地停顿。
“今晚我去你房间。”
这是刚刚男人悄声对池嘉言说的话,也是刚才游戏胜利获得的筹码。
【作者有话说】
游艇参考美斯游艇,这章提到的牌局游戏其实是德州,写的比较简单,不要较真哈。
第45章 暗通款曲。(修)
游艇渐渐驶离码头,顶层甲板有专门的观景位。夜晚的海况还算良好,在高速行进中游艇周围激起一串黑色的浪花。
船体颠簸并不剧烈,但还是冷。池嘉言随手戴上羽绒服的兜帽,被朋友半拖半拽登上了甲板的观景台。
偌大的观景台聚集着一些人,基本上是温轩带来的朋友。钟岷承跟他们打招呼,挑了好位置坐下。
甲板上风更大了,四周用以照明的悬挂灯球摇摇晃晃。
池嘉言眯着眼睛朝后望,淮市在漆黑的夜色中繁华闪耀,离他们越来越远。
钟岷承还惦记着刚才的牌局,两人努力了一晚上兜兜转转又成为了最大输家。
“刚刚阿聿在跟你说什么悄悄话?”钟岷承伸手去拿桌上的香槟,话里怨气很重,“怎么又是资本家赚钱!我下次再也不买崇佳的股票了!”
池嘉言一看到跟酒有关的事物脑袋自动开始响铃,他迅速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推远。
钟岷承倒酒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两人诡异地对视了几秒钟。
“怎么了?”
“不想喝。”宽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池嘉言整张脸,池嘉言去拿钟岷承的酒杯,自觉把它放到酒瓶瓶口的正下方,“你自己喝。”
“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那我们都不要喝了。”
“那好吧我们都不喝了。”
“嗯。”
于是钟岷承放下香槟,还真的放弃了让酒精污染自己的大脑。
坐在对面的女人围观了这一出奇奇怪怪的对话,她忍俊不禁,顺势把那瓶香槟拿到了自己面前。
钟岷承听到她的嘲笑瞪了她一眼,后者耸耸肩,无辜地说道:“小承,刚才牌桌上怎么没提拍品的事?”
池嘉言对这位女士有点印象,她经常出现在各大品牌的广告海报中,是一位模特。
经过提醒钟岷承才记起来这件事,他一拍脑门果断忏悔:“我忘了!Sely,都怪阿聿,要不是那张河牌K我肯定就帮你问了!”
虽然Sely是模特但今夜穿着十分随意,黑色羽绒服长至脚踝,她也和池嘉言一样的造型,头上戴着羽绒服兜帽,保暖又防寒。
并没有化妆,本人气质比荧幕上更突出。
这会儿温轩也找了过来,隔着老远Sely闻到一股烟味,嫌弃地皱眉。
“狗鼻子。”温轩摁掉夹在手里的烟,调侃了一句,顺手喝掉了Sely手边那杯香槟。
从两人的聊天中池嘉言了解到原来Sely看中了崇佳的拍品,就是那枚钻石襟花胸针。
Sely愁眉苦脸地抱怨:“我想戴着它去下期时装秀,我都想了好久了。”
“不是进拍卖会了嘛。”温轩安慰得很不走心,“梁太太都愿意拍卖了你就偷着乐吧,不然你就得在梦里带着它去时装秀。”
“小承不是说跟副总裁最熟悉嘛!”Sely看着温轩抱怨,“你们不都是一起长大的,怎么你不能帮上忙?”
温轩直摇头:“他是资本家,你跟资本家谈钱?你知道他有多在乎自己的形象吗!为了公司股价崇佳每年的公关费用都要好几千万。”
Sely扮了个鬼脸,语气阴恻恻的:“我只能出1个亿。”
温轩随口允诺:“知道了知道了,多的我来。”
Sely光速变脸,立刻伸手过来搂住对方的脖颈:“你最好了,老公——”
“你别乱叫啊!”被媒体誉为最年轻最有未来的赛车手如今惊恐地挣扎起来,“我他妈是处男!”-
游艇内所有客房都设置在游轮前部,减少了大量的噪音困扰。
在甲板上吹够了风一行人相继离开,池嘉言的房间在四楼,侍者已经提前把池嘉言的行李放在了对应的房间。
室内跟甲板上至少有20度的温差,池嘉言脱掉外套,冻僵的脸颊慢慢开始升温。
客房的装修和主舱室一样,所有家居都是土豪金配色。
池嘉言环顾四周,突然感觉这种风格确实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好友群正好在聊这件事,大家有好长时间没有坐过这艘游艇了,还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光污染。
池嘉言点进跟徐斯聿的聊天框,发送了房号。
五分钟后,门外传来敲门声,池嘉言起身去开门。-
时间越晚海上风浪越大,而游艇采用了独特的水线下双折角线设计,使他们在遇到较大浪涌时仍然能保持高速航行。
船体来回晃动,让人产生轻微的晕眩感。
今夜见面池嘉言是先主动的那一方,他朝男人走近,有些疲惫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