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疑惑顺着旅行者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
艳丽的紫红色的花朵,在其他花卉的映衬下,精致地点缀着舞台,却带来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和谐感——赛特斯从来没在须弥见过这种花。
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
一一这是因为现在是在妮露的潜意识中,它们才出现在这里装饰舞台。
妮露惊喜:“这不是传说中真正的帕蒂沙兰吗,我自己都没意识到……难道是迪娜泽黛帮忙找来的吗?”
“妮露……紫红色的帕蒂沙兰,原本已经不存在于世间了。”
旅行者摇头,将这一残酷的真相告诉她。
闻之,妮露没有说话,而是思索了一会儿,带着遗憾又有些释然地轻轻笑了。
“啊……对啊。”
帕蒂沙兰与花神同逝的传说明明是她自己亲口告诉旅行者的,她怎么就忘了呢……?
“我其实……是在做梦吧。”
妮露缓缓抬起头,在这之前,她的手搭在胸前做了几次深呼吸。
其实她心里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妮露不傻,在看到旅行者的反应,她就确定了这一真相,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
本以为事情不会太简单,但没想到妮露作为主体本身接受的这么快,真相真就这么顺利的传达到了,搞得旅行者都有点不自信了。
不过妮露能自己意识到真相终归是件好事。
“想象一下,大贤者他们并不在眼前。”
“唉?”
虽然不明白旅行者的用意,在看到对方眸中的坚定后,妮露没有过多疑问就选择了配合。
遵照旅行者的指示,她缓缓闭上眼。
接下来的一幕,果真如同旅行者预料的那样,大贤者和塞塔蕾的身影就如投影一样慢慢淡化,然后神奇的消失在了原地。
“那俩人怎么不见了?!”阿加塔指着刚刚还站着两人眨眼却空空如也的地方,毫无形象地惊讶嗷嗷叫。
“原来……真的是在梦里。”
妮露喃喃自语。
“我们必须醒来了,妮露。”旅行者提醒道。
“既然妮露已经意识到了,那梦境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派蒙兴奋的拍掌一一而此刻妮露则是想到什么,欣然地点头笑了。
她款款上前,开始环顾四周。
她将这么多天大家一起精心布置的舞台收入眼底,在看到那束梦幻地帕蒂莎兰后,深吸一口气。
“既然我们是在梦里,那最后的[花神之舞]也可以跳得华丽一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问至冬兄弟俩唯一的相似之处是什么。
那就是……
有事就上!有架就干!!!!
“就让我为神明献上花神之舞吧。”
一只草晶蝶轻拍着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荧绿色的弧线,宛如被妮露召唤吸引,向她翩翩飞舞而来,最终轻盈地落于她伸出的一年指尖。
随着那只晶蝶被妮露合十的双手温柔地拢在手心,随后双手捧在胸口,犹如梦幻般的耀眼蓝色光芒按捺不住地从指缝间激射而出。
少女慢慢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眸中像是有星光闪烁,她轻轻地将光团向上托举。
璀璨的光芒宛如烟花般绚烂,它们似乎拥有了生命,在大巴扎的每一个角落散播光明。光点所至,所有的灯饰都被点亮,闪烁着生机。
一些光点似乎对妮露的美貌产生了浓厚的依恋,它们紧密地环绕在她的周身,就像是忠实的护卫,随着妮露那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闪烁着荧荧光辉。
台下汇聚了众多被精彩表演所吸引的观众,旅行者几人也早已机智地退至台下,悄然融入人群之中,一同欣赏。
观众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台上,那少女身姿曼妙,随着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璀璨舞台的中央,妮露如流星划破夜空,熠熠生辉。旅行者目不转睛,心中泛起对舞蹈之美的无尽赞叹。
这么棒的表演,要是迪娜泽黛也能看到……
[没能看到妮露的花神之舞,果然还是有些遗憾呢……]
迪娜泽黛的声音却如影随形在耳畔回响。
那个筹办这场盛大祭典的,最期待看妮露花神之舞的人,此刻却无法到场睁开眼看看这激动人心的一幕。
一一等一切尘埃落定,这大概是这场美梦中唯一的遗憾和不足吧。
“妮露……”
少女一声轻柔的低喃,透出一丝难掩的激动。
闻声,旅行者好奇的侧头,却意外看到了那个他挂念的的身影。
迪娜泽黛的身影若隐若现近乎透明,立在稍远的角落,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按捺不住的欢愉,嘴角轻轻上扬,绽放出满足的笑颜。
一一旅行者恍然发现自己也正在逐渐变得无形,他低下头,目睹着金色的微光从自己的身体袅袅飘出。
他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嘴角轻轻上扬,露出轻松的笑意。
循环已经打破。
梦境,是时候醒来。
金发少年将目光投向身旁静静伫立的人影,那男人深邃的蓝眸专注地凝视着表演,当察觉到少年的目光时,转过头来向他点头示意。
“要醒来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而在金色光辉逐渐消散之后,他的身影也跟着彻底消融。
“回见。”
赛特斯留下一声道别的话语,声音着随风而逝。
旅行者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试图捕捉那渐行渐远的几点星光,然而,就在指尖轻触的刹那,那些光点如同泡沫般消散,不留痕迹。
旅行者再次从熟悉的房间里醒来。
这一次,他是实实在在地苏醒在了现实之中。
受冗长的梦境困扰,他的思绪呈现出一丝紊乱,从睡梦中苏醒时,心中唯一浮现的目的地,便是梦中迪娜泽黛所在的疗养院。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点,旅行者本以为能再次看到那个光着脚丫稚童模样的神明,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一一毕竟他们记忆中的凯瑟琳从来不会离开冒险家协会。
附身在凯瑟琳身上的纳西妲等候多时,迪娜泽黛已经醒来,此刻正坐在床缘,盯着自已的脚尖发呆。
唯有赛特斯不在场。
旅行者他走近迪娜泽黛,关切询问她的状况。少女见到他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兴奋,并与他热切地分享了自己的感受。
一一迪娜泽黛说,她刚刚做了一个美梦。
她说,她梦见妮露在跳「花神之舞」。
然后只有旅行者和派蒙知道,迪娜泽黛看到的一切其实并不作假。
就目前情况来看,迪娜泽黛所面临已经是最为理想的结局了。
与此同时,艾尔海森宅邸。
意识逐渐清醒,卡维慢慢睁开眼睛。
“唔……唔?”
他奇怪竟然自己怎么在沙发上度过了一夜,凭着触觉感知,他摸了摸身上隐隐存在着的重量,发现身上还被人贴心的盖了一条毛毯。
他能听到极轻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瓷器与桌面接触的声响,这些声音熟悉而亲切。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奶油蘑菇汤和烤面包的香′气,令人垂涎。
遗憾的是,面包残留的一缕焦糊味儿,对追求着生活艺术的卡维而言构成了一种别样的精神冲击。
“赛特斯……?”
他揉揉眼睛,脑海仍勾留着赛特斯的一丝影子,迷茫地在客厅里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男士身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短T,其胸膛肌肉线条分明,既显力量感又不失分寸。围绕其腰际的,是一条缀有粉色细边的围裙,这一抹亮色与整体的暗调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他的双手捧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稳步穿越厨房的界限,步入卡维视野之中——见卡维已经醒来,他招呼:“早上好,卡维。”
“早上好……”
哪天一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赛特斯,这事儿,他以前只能在梦里想想,没想到有天还能成真。
“喝点热水。”
他当时都有点不敢信,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一杯热腾腾的茶摆在他面前,这下信了,自己真是醒着。
卡维接过杯子,感受到茶水的热量隔着杯壁隐隐导向指尖,他才有了点实感。
“啊……谢谢。”
卡维轻轻点头,面露感激又带着丝腼腆的笑容。随着茶水轻轻摇曳,他低头,注意到了水面上倒映出了他那头没来得及打理,有些凌乱的金发,下意识伸捋了捋。
“话说,怎么是你在做早饭?艾尔海森那家伙呢?他是没手没脚吗。”
“艾尔海森出门了。”赛特斯回复。
“啊?什么??”
卡维瞬间抬头,显然惊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赛特斯摇头表示不知。
一一这个室友一向行事一贯神秘莫测,卡维也懒得深究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啜了一口茶水,思绪又回到了昨晚的梦境上。
他记得梦里他以庆祝花神诞祭为由,喝了点酒……后面的梦里自己整个人的状态晕乎乎的,似乎梦里借着劲和赛特斯说了很多话。
视线不自觉地集中赛特斯的围裙上一一那条围裙是自己买的,是自己每次做家务时用的。
仅仅是想到这些,他的心脏莫名不止的开始加速跳动。
卡维犹豫了一下,抿唇试探地开了口:“对了赛特斯,我梦见……”
话到嘴边,卡维只觉脑海一片空白,怎么想不起来想说的话。
一一梦见什么来着。
奇怪了……难道是梦里喝多了,现实里也会断片?
“什么?”橙发青年面具下的那双眼露出不解之色。
“啊,其实也没什么……”卡维挠了挠头,移动目光刚好落在了餐桌摆好的食物上,顺势转移话题:“我们吃早饭吧,可不能凉了。”
卡维起身走向餐桌,而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赛特斯不可觉察的松懈了一口气。
赛特斯看向自己的手掌。自己掩饰得相当好,可掌心依旧渗出了一层细汗。
脱离梦境回到现实之后,梦中饭桌上发生的那件事仍历历在目。
讲真的,赛特斯现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卡维,尤其是鉴于卡维在苏醒之后展现出对先前言辞的彻底遗忘。
他开始考虑未来是否应该建议卡维在餐桌上控制酒精摄入。
数日的宁静。
日常生活似乎已逐步回归既定轨迹。
无人预料到,这短暂的平和后竟会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一一今天的须弥城安静的有点可怕。
连微风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份异常的宁静一般。昨日还人来人往生活街道,如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若不是锻造店的炉火还烧得正旺,商店门前的花盆里的花瓣上还沾着浇水过留下的露珠,早起应艾尔海森的委托出门买点咖啡豆的赛特斯,恐怕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咖啡厅的大门开着,店内却空无一人,前台的老板也不知去往何处。
处处透着不对劲。
他只能一边在街上逛着,一边寻找着行人的身影。城内这么多人突然不见,未免也太过蹊跷。
好在途经冒险家协会时,协会门口站着一黄一白两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有过多犹豫就走了过去。
“赛特斯?”
派蒙比旅行者更先发现他,看见他时似乎惊讶,然后焦急询问道:“今天须弥城是有什么集中活动吗,怎么大白天的街上却看不到人……”
“据我所知……没有。”
赛特斯细细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道:“这正是我所奇怪的。”
他没有接到任何有关教令院举办活动通知,可偌大的城内却无人烟,他隐隐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预感不妙。”他按着额头,眉宇间透露出忧虑:“你们今日如果有行动,务必谨慎行事。”
“如有可能,我希望能随同。”
作者有话要说:
瞧瞧,某人以为自己还是直男呢。
赛特斯:兄弟醉酒对我表了白,我好不容易拒绝了他,可他醒来连同他对我表白的事都忘了,知道了一切的我该如何和他相处?在线等,急。
对于塞塔蕾这个人,赛特斯印象挺深。
在教令院里和她一样有着沙漠子民象征的深肤色的学者十分稀少,时而在教令院里碰上过几次,虽然没有过交集,但时间一长也就对她面熟了。
“你们变相的操控了那个叫塞塔蕾的学者的,让她成为了教令院的内鬼??”
在仔细聆听了派蒙所提出的任务概述后,赛特斯的眉头随着信息的深入而愈发紧锁,他不自觉地扯了一下嘴角。平日言简意赅的他,此刻由于惊讶,话都不自觉变多了。
一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艾尔海森已经在教令院里进行调查,有他在,想必计划很快就能实施,此时利用作为大贤者助手的塞塔蕾,说不定可以更深入地打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事已至此,我们先去赴约吧。”纳西妲向几人示意。
众人点头赞成一一这种情况,好不容易获取机会,他们都不想原地坐以待毙。只是面对发出纳西妲声音的凯瑟琳,赛特斯一时适应不了这种诡异的感觉。
不仅是街道上空无一人,连通往教令院的路径上也呈现出异常的寂静一一换作往常,总有穿着学者制服的身影们行走在这条路上,可现在竟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教令院,赛特斯的警戒心提高了,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担忧笼罩着他,使他开始怀疑是否已经陷入了贤者们的新一轮布局之中。
派蒙世注意到了这一异样:“路边的人真的好少,但愿教令院门口也能这么安静,卫兵都能被塞塔蕾引开就好了……”
还未抵达教令院,他们就听到了鼎沸的人声。
几人心下先是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因为不确定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他们第一时间迅速找到一根柱子作为掩体。
仔细聆听,能听到那些声音激烈的呼喊着“旅行者”的名字。
此时众人才意识到他们的踪迹貌似早已为人所知时,为时已晚。
在教令院大门前的阶梯上,人们站在两边,像是在迎接他们一样。待定睛一看,那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城内突然消失不见的居民们。
“这个时间,人们怎么都聚集在这里?”派蒙迟疑不敢上前。
眼前的景象太过细思极恐,这让赛特斯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疑。
如果要说现在最诡异的她方是什么,那就是一一这群人的精神异常的亢奋。
旅行者能感受到,人们看向他们的目光,透露出一种热烈的崇敬之情,宛如对待宗教信仰中的神祇,他们挥舞着双臂,情绪高涨,持续不断地释放着他们的热情,激动的欢呼声快要将他们吞没。
“如同凯旋的英雄一般……”
“一一这样的欢迎仪式隆重吗?”
最先入眼的是薄荷色的头发和黑的锃亮泛着冰冷光泽的鸦嘴半脸面具。其次是飘动的白色长衫衣角,和那双带着硬冷装饰物的长靴。
男人就这样背着手闲庭信步的站在人群之上的最高处,俯视着下方的周遭。
赛特斯本应预见到博士在,博士一开始就利用虚空找上自己给自己下了警示,然而在这些日子,他竟松懈地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曾有幸目睹过博士的实体形态,因此他清楚地意识到目前面前所呈现的仅是博士的一个分身。然而,他目前尚无法准确评估这个分身所具备的具体实力。尽管如此,鉴于其如此嚣张地出现,可以推测其实力不容小觑。
“你是……教令院的放逐者!”定定地注视了来人,纳西妲很快就识别了博士的身份,面色顿时警惕肃然起来。
“没错,可如今他们一般会称呼我为一一[博士]。”
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
一一[博士]。
短短的两个字,引起了派蒙强烈的反应,抖然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畏缩躲在了旅行者身后,旅行者掏出了单手剑已经摆出战斗的架势。
即便博士那双眼睛被面具的遮挡,赛特斯仍能感知到那道隐约的视线与自己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毫无疑问的,他们都在看着对方。
一个饱含厌恶和恨意,渴望如同猛兽般用尖牙利爪撕裂对方的喉咙。
一个则是道不明的兴致,仿佛在审视一件他满意的,即将纳入研究范围的试验样本。
上天早已注定他们要进行一场厮杀。
旅行者焦急在人群中探寻塞塔蕾的身影。
如果博士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博士发现,那塞塔蕾会迎来什么样的惩戒?
他们利用了塞塔蕾,因此旅行者对她本就心存在愧疚,当前的局势让旅行者瞬间对那位女学者感到担忧。
博士悠悠道:“要找那个女研究员的话,他早就在禁闭室了。”他侧过身,语气透着一丝失望一一是前辈对后辈的苛责:“连身上的窃听装置都没能发现……她并不具备一名学者该有的严谨态度。”
像是接收到某种指令,人群突然蜂拥而至,将几人的周围包裹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只手疯狂撕扯着赛特斯的袖子,紧接着给之手联合着死死摁住他的肩膀正欲要将他遏制住。
“叛徒!”
“我抓住他了!”
“别让他跑了,把他逐出须弥!!”
对她赛特斯未作任何抵抗,冷漠的目光直视着博士。没有一丝温度,似至冬的雪碴一般寒冷。暗含着对其背后行为的无声质疑。
“赛特斯!”旅行者焦急冲赛特斯的呐喊,伸出手想要到赛特斯这边来一一可惜他自己也受困于人动弹不得,根本无力再援助自己的同伴。
普通人的力量施加于赛特斯身上,无法引起任何作用,赛特斯就像一块顽石,纹丝不动,依旧稳固地站定在原地,即便后续有多人加入这场捉捕,也无法将他按倒在地。
赛特斯拳头紧握,手背上可见的筋络暴起。
面对这些曾经或多或少和他有过接触的须弥城民们,赛特斯做不到伤害这些普通人,只能忍耐着怒火思考着对策。
眼看着同伴被自己丧失了神智的子民们团团围困,冷静如她也再忍不住泄出自己强烈的情绪
纳西妲愤怒的质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是稍稍改造了一下虚空终端,让它可以将信息投放到潜意识罢了。”
博士摊开一只手掌,口中吐出的话虽冷酷,却隐约透露出一丝无辜。就好似他只是因为好奇心其实而犯的一点小错误,不值得一提。
“现在热情的群众都相信,这位旅行者是刚刚拯救了世界的英雄,而你……赛特斯。”
“你的设定依旧是[叛徒]。”
每次与博士交流的过程中,对方倾向于注视他的眼睛一一这点赛特斯早有察觉。他也暗自推测过,博士的行为可能是源自内心的某种恶趣味,对方只是乐于观察他不悦的神情。
此时此刻,赛特斯甚至能开始想象,面具下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中对他充斥的戏谑。
“实验很成功。”他愉悦的低笑两声。
“而现在,他们好像快要抑制不住他们的热情了”
剧烈的身体拉扯和推搡,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断地向自己发出尖锐的指责。四周的声音纷乱不堪,充斥着连绵不断的激烈言辞,诸如“叛徒”、“滚出须弥”等字眼此起彼伏。
[好吵……]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耳边出现了嗡鸣,就连那高阶上的白衣身影都出现了重影。
身边的都是些普通的民众,不能动手,要脱身的话,只有动用神之眼……
不对,要冷静……冷静下来。
不能受他的言语牵动,他所说的话不过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做出错误的判断罢了。
[赛特斯先生,你怎么看待生命呢?]
记忆中一次会议后,[少女]叫住了随其他执行官身后准备离开的赛特斯。
轻灵婉转的嗓音回荡在他的脑海,宛如晨间的露珠,飘洒在他的思绪之中。
少女的眼帘低垂,却仿佛有种穿透力,能将他内心深处的灵魂看得一清二楚一般。
赛特斯虽觉得少女这番问话有些莫名,但出于尊重仍旧选择驻足。
他稍有思索,给出了一个最为诚恳的答案。
[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坐在长桌上的少女双脚轻巧地摇曳,裸露出的部分细腻的皮肤,在宽大的貂皮外套下若隐若现。
[那敌人呢?]少女又问。
赛特斯愣了一瞬,但答案早已自在心中。他紧接着回答。
[……我会尽可能减轻痛苦的了结他的性命]
少女轻轻歪了一下头,目光随后缓缓升至天花板上,那里悬挂着一盏精致的水晶吊灯。她似乎在沉思中饶有兴致地回味的刚刚的回答。
[这样啊……和博士截然不同的回答呢。]
[真神奇……感觉你与博士的存在,仿佛命中注定有着关联,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会是我的错觉吗?]
一阵子磁场波动过后,耳朵上空虚的终端颜色从怪异的蓝色变成了充满活力的绿色。
人们的眼睛明显地意识出现模糊,昏昏欲睡,撕扯着赛特斯的力道愈渐消失。
赛特斯也从凭空出现的回忆中瞬间回神,纳西妲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绿色光芒一一那是她驱动力量的表现。
与此同时,视野中,凯瑟琳的轮廓与纳西妲那小小的白色光影相互交织叠合。
“快走,你们先出城去!”
纳西妲回头,艰难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咱们另一个男主角终于又要出场了。
一一一一
旅行者一行人一口气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城郊外,全程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来,仿佛他们甩在身后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旅行者得承认,[博士]确实是他至今见过最危险的敌人,那种压迫感……哪怕是浸入战斗状态浑身杀意的赛特斯,也稍有不及他带给人的胆寒。
“纳西妲她会不会有事啊,多亏了纳西妲我们才能逃出来……”派蒙心有余悸,虽然现在他们暂时是安全了,但一想到一个人面对危险的纳西妲,又不由得担忧起来。
“她可以进行意识跳跃,但我不确定……对手也很可怕。”回想起刚刚和博士的初次交锋,旅行者转头看向陷入深思面色颇为凝重的赛特斯,心里也有点没底。
“一个连赛特斯都不敢冒险对付的存在……恐怕我们一开始就低估了事件的复杂性。”
派蒙点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以前从未见过的愚人众执行官,而且还是排位很靠前的第二席。”
“赛特斯,你以前不是执行官吗?你对博士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顿时勾起了赛特斯对博士相处的各种不愉快回忆。
似乎触动了他哪一根未知的神经,他的声音可见的沉了下去,如同发射炮弹一般,评价充满了个人情感的色彩:“视生命如草芥的狂徒。”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x球。”
“实验起来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王x蛋。”
“缺乏人性该烂x眼的狗x。”
“……”
听着失控的从赛特斯嘴里蹦出来的污言秽语,旅行者一脸惊悚,每蹦出一个词脸色就差一分,还不忘贴心的捂住了身旁派蒙的耳朵。
在骂人这块,赛特斯的攻击性精进不少。
在参与沙漠地区实地考察期间,赛特斯不得不在当地的村庄中暂宿过一晚。那晚,紧邻他临时居所的房屋内,一对夫妇因为一些事起了争执,直至后半夜才平息。
那一晚,枕着胳膊躺在床上,赛特斯睁着一双黑眼圈浓重的眼,被迫感受着来自沙漠人民的亲切问候长达半夜的语言熏陶。
短短的时间内,听完了这些年在提瓦特听过最粗俗、双方全程都处于不遗余力的对骂,赛特斯想不成长都不行。
或许是眼前的这一幕太具有冲击力,旅行者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糟糕……看来赛特斯和执行官之间的积怨真的很深。]
他呵呵苦笑。
“一一总之,以后遇上他,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危……不,之后的行动,最好都有我陪同。”赛特斯的态度不容拒绝。
发泄完了刚刚在博士那里积攒的怨气,赛特斯面色稍有缓和,开始认真地向旅行者分享自己已知的博士的信息。
“博士采用特殊技术,将不同年龄段自身的生物样本制备成了切片,因此他拥有众多分身的存在,刚才见到的只是其中之一。”
“这在行执行官之间不是什么秘密,未来你或许会遇见其他的切片。”
不过,他将会彻底消除他们,无一例外。
赛特斯眸光深邃而阴郁,沉淀的杀意如同暴雨前的乌云,压抑而沉重,几乎要从心底翻涌而出。
那股深藏不露的怨念,仿佛化作了有形的黑雾,紧紧地缠绕在他周身。
“冷静,冷静啊!”
两名同伴面露难色,被这若隐若现的杀气逼得浑身冷汗。
回归正题。
“「博士]……以前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派蒙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而且塞塔蕾之前说,有位曾经被放逐的学者,如今回到了教令院……就连贤者们都很忌惮他,这么看来应该指的就是[博士]了吧。”
“是他。”
赛特斯响应。
[放逐者]的事迹他从艾尔海森那里有所耳闻,几年前博士也在某次会议上坦然地承认过你己曾经在须弥做学者后被放逐的经历,大致能猜到那个放逐者就是他。
如今的情况很糟糕,因为不止是须弥教令院在谋划什么了,而是愚人众和须弥教令院在联手做坏事,这次愚人众目标也毫无疑问还是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