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两只咒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人类身旁这只拥有人类形态的咒灵。
它全身散发着的强烈诅咒气息，让它们不得不相信——它……和它们两个一样，是罕见的，拥有思维和智慧，能和同伴交流沟通的存在！
“它也是咒灵。”花御道。
漏瑚艰难道：“没错……”
它们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见到过类似的存在了，曾经也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它们两个能够进行沟通的，也因此萎靡过一阵，可面前这咒灵的出现让它们不禁欣喜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们？”漏瑚看着这只从来没见过的咒灵似乎认识它们两个，迫不及待地问道。
“真人。”真人回答道：“我的名字，在人类对人类的恐惧中诞生的存在。”
真人了解漏瑚和花御，也明白它们对同为咒灵的伙伴的真心，因此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也有些庆幸，如果这里出现的是其他咒灵，反倒会麻烦很多。
他说完，便回头检查起顺平，仔细观察了一番，虽然没找到伤口，最后却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受伤了吗？”
刚刚可差点吓死他了，漏瑚的火可不是开玩笑的，自己但凡再晚一点，怕是只能见到这孩子的灰了。
顺平摇了摇头：“我没事，真人先生你呢？刚刚那个火球是你帮我挡下来的，会很痛吗？”他有些担忧地看着真人先生的衣服，后背的位置都破了一层。
“没事，我可是特级，挡这么点攻击不在话下。”真人骄傲道，当然，也是因为漏瑚或许根本没把这孩子放在眼里，进攻连一成的力量都没有用出来。
“下次可不能让你单独留下了，我刚刚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一个人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人懊恼道，他太急切的想去找宿傩的手指了，连这么简单的领域都预判不了。
顺平笑道：“哈哈，我也不敢和你分开了，真人先生就像救世神一样，有你在真好……”
“真的假的，救世神也太夸张了一点吧……”真人挠了挠头，他有这么厉害吗？
不过在他撇到这孩子发红的眼尾时，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似乎也才十六岁，而且当了这么久的普通人，第一次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应该也是会害怕的。
他轻轻摸了摸顺平的头，心里虽然怜惜，嘴上却强硬道：“这样可不行，你还是太弱了，以后必须多加训练，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不是吗？”
顺平坚定点头道：“我一定会变强的！”
“没错，就是这个劲！那我就先浅浅期待一下啦。”真人笑道。
而一旁的两只原始人咒灵呆呆地看着这一人一灵这谈笑风生的一幕，露出一丝茫然。
漏瑚大大的独眼里闪烁着疑惑，抬起手指着真人，喃喃道：“你是咒灵……”
“嗯？”
听到漏壶的声音，真人转过头看向它，这才想起它们两个还在，因为气息实在倍感亲切，真人几乎忽略了它们敌对的存在。
漏瑚再次强调道：“你是咒灵！”
真人摊开手：“没错，我是咒灵，这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吧。”
“那你为什么会和人类待在一起？”漏瑚问道。
它自己便是咒灵，因此最了解咒灵这种生物，它们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性格，行为以及术式都会偏向于此，从对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不应该更加痛恨人类吗？
“因为他是我的同伴。”真人让顺平后退了两步，自己走上前，对漏瑚和花御认真地鞠了一躬，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擅自闯入你们的领域是我们的错，我们先道歉，只希望你们可以放我的同伴离开。”
花御他不清楚，但单凭漏瑚和宿傩的那场大战，真人就知道凭自己目前的实力不可能是漏瑚的对手，对方毕竟是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特级，他打不过。
因此，如果它不想放任他们离开，顺平可能真的走不了。
“同伴，同伴……”漏瑚重复着真人的话。
它重新抬起头审视着对方，靠近后才发现，这个叫真人的咒灵看起来年龄并不算大，甚至还是只咒胎，难怪会和人类混在一起，小咒胎不经世事，搞不好是被这个身为式神使的狡猾人类欺骗了！
它就说，咒灵的同伴怎么能是人类!
漏瑚愤怒地上前，见状真人以为谈判失败了，只能后退将顺平护在身后，试图让漏瑚消消火：“那个，其实还可以再商量一下吗？或许我们……”
话还没说完，漏瑚便直接拽住真人的胳膊，向花御的方向托去。
“你干什么？”真人惊道，咒灵也喜欢强抢民灵的吗？
他慌忙扒住身旁最近的一颗树，怎么都不打算跟漏瑚走，虽然他现在跟咒灵的血缘更接近，但他还是更想和人类贴贴。
漏瑚强硬地拽着真人，不容拒绝道：“跟我走，你是咒灵！咒灵的同伴也应该是咒灵才对，你不要被这个人类骗到，他是式神使，接近你也只是想把你变成他的式神罢了！”
它绝对不会让这油嘴滑舌的人类得逞。
“你想多了……”真人一脸复杂道。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漏瑚居然会想茬到这种地方，于是解释道：“他真的是我的同伴，我只是带他来这里找东西的，倒是你……刚刚可是差点杀了他。”
“我不杀他，改天他就会吃了你！”漏瑚苦口婆心地劝阻起小咒胎：“你应该跟我走才对，人类都是一群花言巧语，贪婪狡猾的险恶生物，你一只刚出生的咒胎不懂这些，但是我知道，这个人类只是想养大你，等你足够成为他的式神后再把你吃掉！”
漏瑚了解这些式神使，古往今来，他们的术式都只能契约咒灵，但被契约的咒灵不会再继续成长，所以有些狡猾的家伙就会将可怜的咒灵圈养起来，等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再吸收，以此来获得更强的力量。
漏瑚不知道这位同伴经历过什么，会如此信任一个人类，但是既然已经被它发现了，那就必须解救这个被洗脑的可怜同伴！
这可是罕见的，和它们一样能进行交流沟通的伙伴，是新人类的希望！
就在漏瑚即将把真人拽走时，顺平及时拉住了真人的另一只胳膊，手中暗暗发力，真人就这样夹在这一人一灵中间被拉扯着。
漏瑚看着他拽在真人胳膊上的手，火山头微微冒出热气，它眯起眼，语气饱含威胁道：“人类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面对面前这只特级咒灵的压迫，顺平心中有些禁张，但他绝对不能让对方把真人先生带走，于是冷冷说道：“放手。”
漏瑚攥紧了手，一字一句沉声道：“应该放手的是你，小子，看在真人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不要得寸进尺。”
若不是它怕这小咒胎伤心会和自己闹脾气，它早就把这人类轰成渣子了。
就在这两个家伙僵持不下时，一只手伸了出来，真人举着变出的第三只手晃了晃：
“那个，各位，我有话要说。”
漏瑚：……
术式是变形吗……
“你什么都不要说，跟我走就是。”漏瑚强硬拒绝道，它不会给这人类留任何余地的！

“漏瑚, 让它说吧，我们要尊重同伴的意见。”漏瑚身后的花御说道。
它认为所谓同伴，就是无论对方有什么样的选择, 都要表示尊重和理解，并帮它们获得更好的生活，这样, 它们才会更像个人类……
漏瑚又开始冒气了，“花御, 不要总是把你的同情用在这种地方，这可是人类！”
“我觉得花御说得很对, 漏瑚，你需要尊重我的意见的, 我不想和你们走，我只想和顺平在一起！”真人挣脱开漏瑚的手, 向顺平身后跑去。
“回来！”漏瑚见这小咒胎又不争气地向跟那人类走, 忍不住大喊起来。
“我就不！”真人一把抱住顺平，抓着顺平的双手：“顺平，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你也不能放开我的手！”
“我当然不会。”顺平松了口气道。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真人忍不住勾起唇角, 顺从地蹭了蹭顺平的脸。
他又下意识地又拿出了当时面对夏油杰时和乙骨的那一套，打算原地立个束缚消除漏瑚的想法, 刚要开口，却直接被顺平强硬地捏住了嘴巴, 发不出声音。
“唔？”真人不明所以, 顺平在做什么？
顺平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侧过头冷冷道：“说话归说话，但请真人先生不要在我这里玩立束缚这一套,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束缚捆绑。”
例如什么我此身只想被你一个人调伏，或者什么只想跟着你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的？！”真人从手上变出了一个嘴巴说道。
顺平平静地松开了手：“因为乙骨同学早就告诉我了，他说当时真人先生为了赶走夏油老师，当场和他立下了束缚，还承诺只愿意和乙骨同学一个人在一起，真人先生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真人哽咽，乙骨这小子居然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他不是嘱咐过他不要告诉其他人的吗？而且顺平居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那他要不要承认……
看着顺平似乎有些生气的表情，真人虽然不理解他在气什么，但大概能感觉到还是不要承认为好。
“哈哈，有这么回事吗？”真人尴尬地笑了两声，心虚地扭过头看向别处，拍了拍脑袋：“你知道的，我没有大脑啊，记性不太好……”
“真人先生别装了，我知道你刚刚是又想立束缚吧，你的自救方式，就是每次面临无法解决的事情时，直接和某个人类立下束缚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吗？”
“……”
面对顺平的咄咄逼问，真人无话可说，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真人的沉默让顺平更加确定了这件事。
他垂下眼眸，声音苦涩道：“我知道你是想活下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个人类的心思也不单纯呢？你的束缚最后或许只会成为自己的阻碍，而且搞不好还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这段时间了解了很多和咒术相关的知识，自然也明白束缚代表着什么，他相信真人先生比他更明白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但是为什么却能这么儿戏的对待这件事？是真的不怕死吗？还是真的太天真了……
“怎么可能……”
真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忍不住解释道：“我当然不是随便找个人类立束缚的，你，或者乙骨，你们都是我很了解的人类，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什么样子的。”
“你根本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了！”真人也有些生气，“你一个学生，努力让自己变强就够了，管这么多做什么，而且就一个束缚而已，我立了就立了，又能怎样？”
“又能怎样？”
顺平简直要气笑了，他后退几步，郑重道：“既然不能怎样，那这次的束缚由我来立。”
“什么意思……”真人不安道。
“字面意思。”
顺平撇向一旁那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吵架的两只咒灵，言语温和道：
“我知道真人先生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它们两个在担心什么。”
刚刚它们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漏瑚和花御的担忧是对的，也知道真人先生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心中还是膈应自己式神使的身份。
于是没有理会真人上前试图捂他嘴的动作，重新召唤出淀月拿触手糊了真人一脸，便趁机直接对着面前的三只咒灵喊道：
“我在这里立下束缚，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绝对不会契约真人先生，或是这世间的任何一只咒灵，永远！”
说完，他转过头如释重负般微笑地看着真人，开声音清朗道："怎么样？这样下来，真人先生永远不用再担心这一点了。"
也不用再回避他了吧。
“……”
漏瑚花御都一脸懵地看着这个人类，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一个式神使，居然为了一只咒灵立下这种束缚，这和直接把自己废了有什么区别？
真人扯下淀月的触手，不存在的“大脑”宕机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缓缓靠树蹲下，抱着脑袋大喊道：“我造了什么孽啊！！”
他只是想让这孩子跟他一块来历练一番，明明是为了让他变得更强，结果这家伙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前途扔了！只是为了阻止他立束缚？
真人连忙跳起来抓住顺平，一脸黑线道："我不管！你给我把束缚收回去，快收回去！"
“我不要！而且束缚这种东西根本收不回去吧？”顺平固执地别过头：“反正我已经立下了，这一点改变不了，况且我又不止是式神使，我还有用毒的术式，在这方面拓展也足够了。”
当然，他也是有私心的，淀月是真人先生送给他的式神，就暂且不算了，但他不想让自己身边再出现太多真人先生以外的咒灵，他身边的咒灵，有这两只就足够了。
“你……”
真人无语凝噎。
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顺平妈当时会说这小子倔的像头驴了，他这个脑回路已经算不怎么正常的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小子的脑回路了！
这不是生生和自己过不去吗？！
“你刚刚可是跟我保证了要变强的。”真人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单凭一个术式也能变强。”
“……”
很好，这是真的不打算走回头路了啊……
真人深吸一口气，幽怨地看向漏瑚，漏瑚心里突然有丝不太好的预感，默默后退两步，花御连忙扶住它，一脸担忧地望着面前的小咒胎。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就见真人直接倒地不起，手脚挥舞着大哭着喊道：
“都怪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顺平也不会立这种束缚，现在他没办法变强了！没办法保护我了，你们赔我的保镖！”
漏瑚，花御：“……”
天地良心，它们只想像带它走，也没想到这个人类会直接这么搞自己的。
花御见这小咒胎痛哭，心中怜惜，却没有应对办法，只能用手指变出一朵紫色小花递给它玩，安慰道："是我们的错……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我不要道歉，我只要我厉害的保镖！”真人闹着掰下花御手上的小花，一口吞了下去。
花御：这是株曼陀罗，有剧毒的……
“行了！不就是个人类吗？！你和我们走，我们也可以保护你！”漏瑚实在是受不了了，它气愤地指着顺平说道：
“他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用，你跟我们走，我们比他强大得多！”
“我才不要。”真人瞬间安静下来，生硬地拒绝道。
“到底是为什么？！”漏瑚实在是不明白这只小咒胎为什么宁愿跟着这个人类，也不愿意跟着同为咒灵的它们。
“因为顺平长得更好看，我就喜欢好看的。”
“……”
所以只是因为它们长得不好看？可咒灵哪有长得好看的？
“行了，真人先生，不要这样打趣你的同类了，还是告诉它们真正的原因吧。”
顺平能看出这两只咒灵对真人先生的善意，或许跟它们一起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
“我不想说……”真人委屈地撇嘴。
他不能走，是因为自己在高专有编制，着实脱不开身，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顺平看出了真人的为难，于是主动说道：“不是真人先生不想跟你们离开，而是他没办法跟你们一起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漏瑚忍不住冒火道，“什么叫它没办法跟我们走？”
虽然它们讨厌人类，但这个人类刚刚那一番举动确实略微让它们有了一丝改观，当然也还没到能看顺眼的地步。
顺平解释：“因为真人先生和高专立下过束缚，他被强制留在高专，这次出来找东西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我们必须回去，不然被高专的咒术师们发现，后果会很麻烦。”
“高专？”
漏瑚大惊：“你说的是哪个高专？！”
他当然知道高专是什么地方，那种培养咒术师的地方，真人是怎么和它产生联系的？
“这……”
顺平犯了难，他看向趴在地上的真人先生，对方并没有制止他，似乎有意让他继续说下去，于是放心地继续道：“全国一共就两所高专吧，我们所在的是东京的咒术高专。”
“东京咒术高专……”
漏瑚和花御心中纷纷一凉，传闻中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六眼就在那里……
六眼，那是颠覆了整个咒术界的存在。
它们两个之所以躲在偏僻的北海道深山，为的就是远离六眼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想要等百年后他不在了再去实现它们新人类的宏图大业。
却唯独没想到正是因为它们的一味躲避，竟让一个可怜的同类事先被这群麻烦的咒术师提前占有了。
“真人，你和他们立下了什么束缚？”
漏瑚走上前，控制不住想要杀咒术师的心问道，它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知道真人有什么把柄在高专手里。
真人缓缓侧过身，一手支起脑袋，无所谓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立下了我不能离开高专太久，否则就会直接爆体而亡的束缚罢了。”
抱歉了，漏瑚，花御，我不想跟你们走，所以只能这样说了。
漏瑚，花御：“……”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偷跑出来？！”漏瑚吓得彻底忘记了想要把这咒胎带走的想法，慌忙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催促道：“无论如何，你赶快回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去救你的！”
他们绝对不会放弃这个伙伴！
“额……”真人顿住了。
跑去救他大可不必，他活得挺好的。
而且漏瑚和花御要是真去高专救他，搞不好会被五条悟直接祓除的吧，这两只咒灵给他的感觉真的很亲切，就像家人一样，他不太想让这两只咒灵为自己而死。
他叹了口气：“你们不用来救我……其实高专也挺不错的，有很多可爱的学生，很舒服的房间，不繁重的任务和超高的工资……
”说着说着，真人突然冷下了脸：“除了那个喜欢坑咒灵的五条悟。”
“五条悟！”漏瑚紧张道：“你见到过五条悟？”
它们到现在都只是听说过五条悟的名号，还从来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过那是是目前咒术界最强的存在。
“当然见过，就是他把我带去高专的！”真人悲痛地抹了一下眼泪：“我本是刚出生的咒胎，为了活命去店里买喜久福，却被对方当做穷凶极恶的咒灵，拖进帐里险些被祓除……”
“然后呢？”漏瑚花御认真听着。
“然后啊，我就用一盒喜久福收买了他，让他带我去高专做辅助监督了。”说完，真人掏出他的身份证件，“诺，这个是我的工作证。”

“……”
两只原始人咒灵同时向前一步, 愣愣地接过真人手中递给它们的卡片，凑上脑袋看去，只见小卡片确实印着高专的标志, 旁边还用胶水贴着一张帅气无比的真人写实画。
花御指着上面的画道：“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它们咒灵无法被人类的映像设备记录下来的才对。
“这是顺平帮我画的。”真人指着顺平道，他直起身子，脸对脸和漏瑚花御围成一圈, 一点点指着卡片上的字认真地跟两只咒灵讲解起来：
“你看，之前这里原本是有张其他照片的, 不过是五条悟那个无良老板画的，完全没眼看, 而且那个画技我发誓他画你们只会更丑。”
五条悟……居然会给它们咒灵作画吗？漏瑚表示不理解。
真人解释道：“所以原本我是打算去照相馆换来着，但是忘记了, 但也是那天遇见了顺平，后来我就让顺平替我重新画了一张, 我是没想到他的技术可比我和五条悟厉害太多了。”
真人对这张画表示十分满意, 并悄悄对顺平道：“下次给我换个姿势，我要摆pose的。”
顺平无奈地抬手表示OK。
“很好。”真人继续骄傲地展示起来：“看，这里还有记载我的职位——辅助监督, 有了这个辅助监督工作证, 我就可以在高专畅通无阻，谁也拦不住的那种。”
“辅助监督？那是什么？”它们不太懂这些人类的专业术语。
真人脸上挂着微笑, 手指轻敲在工作证上：
“辅助监督啊，大概就是一种专门替五条悟办事的后勤保障人员, 主要负责在五条悟被高层当牛做马赶去解决问题的时候替他带学生。或者在他思春的时候偶尔顶替一下他那逝去的白月光的坐骑。又或者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和白月光相处时出谋划策。而平时只需要负责替他采买甜品罢了。”
漏瑚, 花御：“……”
怎么感觉你口中的这个六眼和它们听闻的六眼好像不太一样……
“你说的这个……真的是五条悟吗？”漏瑚忍不住问道。
真人确信道：“当然！如假包换的五条悟, 不信你们问他。”真人望着顺平道：
"顺平就是高专的学生，他能证明我说的。"
顺平一惊, 真人先生不要把话题引到他身上好吗，他感觉这两只咒灵并不喜欢他……
两咒灵齐齐向安分坐在一旁的顺平看去，这才发现对方这一身黑好像确实是高专的衣服，而那扣子上的图案也确实属于高专。
“高专的学生……”
难怪……
漏瑚点了点头，算是信服了真人的话，但它还是不明白，高专为什么将它留下了来，而不是选择祓除的？
还是说，五条悟有什么其他目的？
算了，什么样的目的，也没有和伙伴的相遇更重要。
“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我们生活的地方看看吗？”
它们想带着这只小咒胎去见识一下身为真正的咒灵的生活，而不是身为一个什么辅助监督那样处处受阻的活着。
花御收回了领域，这里真实的风景显露出来，是坐落在山崖一片很美的树林，没有人类的喧嚣，远处甚至还能看见雪山和大海。
好美的风景，真人几乎看呆了眼。
“当然要！”
他一口气答应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和漏瑚花御见面后，他似乎越来越渴望能暂时脱离原来的角色，切身做一只咒灵去生活了，也不知道陀艮会不会在这里。
“真人先生，真的没问题吗？”顺平有些担心，他们不是来找手指的吗？
真人摆了摆手：“放心吧顺平，它们都是很有善意的咒灵……”
他突然想起了顺平还在，于是问道：“对了，我可以带着顺平一起去吗？我们两个不能分开的。”
"为什么要带这个人类……"漏瑚很不情愿。
“求求了……”真人星星眼满怀期待地望着两只咒灵，这么好的景色他当然不能只让自己欣赏。
“……”
两咒灵架不住真人的乞求攻击，无奈只能答应下来，毕竟同伴的要求还是要尽可能的满足。况且这小子立了那样的束缚，基本没有什么威胁了。
于是，顺平十分幸运的成为了第一个踏进这两只咒灵地盘的人类。
漏瑚已经在这里扎根了将近百年，因为地理位置偏僻陡峭，再加上时常有人类在里面失踪，导致这一片都被人类规划成了不再开放的自然生态区，也因此成为了咒灵的乐园。不少与自然相关的咒灵诞生于此。
花御就是其中一只，它看着它诞生，诞生于这片祥和的森林。
漏瑚带着他们来的一处狭长的山间瀑布，从中穿过，瀑布后别有洞天，通过一处幽暗的岩石隧道，里面是大片的阶梯田，几处隐秘的火山温泉冒着蒸腾的热气。
“就是这里，环境不错吧。”
“这里居然有温泉？”真人有些惊讶，但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北海道的火山不少，温泉也是最出名了。
他来之前就找过这里的温泉场来的，结果没想到这里的天然温泉更大更干净，尤其是还没有一个人类！不用像下饺子一样人挤人了！
“我爱温泉！”真人喊道。
“嘶，居然真的有温泉啊……”看着真人先生激动的表情，顺平一脸失望地拿出手机退掉了来的路上自己偷偷定好的私汤温泉票，还是双人单间的那种……
看起来不需要自己带真人先生去了……
真人蹲下身子，双手舀起一捧水，温热的触感很舒服，他转头对漏瑚道：\"我可以下去泡泡吗？"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给咒灵泡的温泉。”漏瑚满意地说道。
下面供热的火山还是它搞出来的，无所事事的时候它们就喜欢待在里面打发时间。
得到肯定答复后，真人毫不客气地跳了进去，溅起一阵巨大的水花浇到顺平身上，漏瑚见状对顺平大喊：“人类小子，给我离远一点！别污染我的水源！”
"啊？好的……"
顺平可怜兮兮地找了块温泉池外角落里的大石头坐下，抱着膝盖蜷缩起身体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欲哭无泪。
早知道自己就不跟过来了……感觉好屈辱。
不过当他看到真人先生从温泉水中浮出来时，却瞬间打翻了这个念头，呆愣在原地。
只见真人先生出水后身上的那件深色格子衬衫不见了，裸露出来的是宽厚紧实，沟壑分明的后背和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视线微微向下，发现真人先生腰腹上也有一道贯穿的缝合线，位置点缀得恰到好处，散开的蓝色长发被打湿贴附在肩上，有种别样的张力。
“好帅……”顺平呆呆地望着，他还是第一次见真人先生不穿衬衫时的样子。
顺平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一点肌肉都没有，难怪真人先生说他身体素质太差了，是真的好差……
他重新抬起头，山涧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映在真人脸上，真人在水中侧过头，微微后仰看向顺平，嘴角缓缓勾起弧度，露出的虎牙在顺平眼里却显得莫名有丝俏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