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十圈的话，真的会死的吧……但是真人先生对他的期待也很重要！
他会竭尽全力的！
“不错，有决心就好，回去吧。”真人见这孩子还挺上道，知道不久后就能培养成材，到时候他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两人回到宿舍门口，在走廊外分别，真人打着哈欠推开寝室门，“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噢，好的……”
顺平没有动作，他站在走廊上，看着真人先生推门关门一气呵成，心中莫名有一丝失望。
真人先生刚刚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是自己无意间有做出什么让他不舒服的事情吗？如果有，他可以道歉的……
他回到自己的新宿舍，之前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一番，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单人单间的寝室，独立卫浴，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顺平打开灯，径直走向窗户下的书桌，拉上窗帘后，抽出椅子坐了上去，然后盯着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书本出神，仔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今天，他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老师，还和同期的同学们一起吃了火锅，跑步训练，很开心，而且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是这样。
光是想想就不由得激动。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真人先生最后对他的态度……
明明刚刚在操场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时却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疏离，顺平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让他态度大变。
是因为自己在操场上说的那些话吗？
还是因为真人先生当时突然出现的异常情绪？虽然他说自己没事，但那个神情根本不像没有事的样子，他才不会信真人先生的鬼话。
顺平心烦意乱地靠在椅背上，视线挪动到书桌左侧的抽屉上，那个抽屉上着锁，顺平鬼使神差的拿钥匙打开了抽屉，翻出了最底层的那本《咒灵操纵笔记》。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但这是唯一一个能从中了解咒灵习性的笔记了，他只能从这里了解和真人先生有关的事情，顺平不想浪费，于是没有听从真人白天的劝诫，轻轻翻开了这本册子笔记。
他发现这本笔记全部是用钢笔写在草稿纸上的，夏油杰的字迹很好看，记载的也很详细，能看出是位厉害的老师。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继续做老师了呢……”
顺平一字字地认真翻找着目录中记载咒灵健康问题的选项，好在竟然真的找到了，他翻开对应的页数，照着上面的文字小声读了出来：
“咒灵的形成需要足够强烈的负面情绪诅咒，咒灵诞生于人类，会自觉靠近人类，模仿人类的一切，靠吸取负面情绪为食，伤势可通过诅咒恢复……”
原来真的可以靠诅咒恢复伤势。
顺平一头栽倒在床上，侧躺着抱住抱枕：“所以说，真人先生是真的没事？”
可他还是有些怀疑，于是翻了个身，仰面举起笔记打算继续看下去，却一个没拿稳将册子掉到脸上，他下意识闭眼，再睁开眼时，笔记本自动翻到了后面的某一页——式神使进阶指南。
"式神使？”
顺平有些惊讶，他记得真人先生说过自己就是式神使来着，虽然自己已经有了一只小水母式神，但对于式神使这个概念依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式神使的身体素质很重要。
因为和自己相关，顺平好奇地看了下去。
书上说，式神使可以通过自身术式，建立不同种类契约将咒灵收为式神，以此来操控……咒灵的行动，思维和身体，且作为自己所有物的式神不会被其他式神使掠夺，除非直接祓除，而契约可随时中断……
“操纵咒灵……”顺平瞠目结舌地看着上面的文字，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确实是有淀月水母来着，可是真人先生说过那是他的术式幻化出来的，所以说，他不仅能通过术式拥有一只水母，还能通过其他方式获得其他咒灵吗？
好像真的是这样。
他想起来了，第一次和夏油老师见面时，对方就是骑着一只巨大的鹈鹕咒灵，也说过自己有操纵咒灵的能力，只是当时自己对咒术界一知半解，没有深思过这些。
而后来真人先生变成巨鹰驮着同学们飞过来后，和同学间那种欢乐的气氛，让他下意识以为那只鹈鹕和夏油老师的关系也是合作，但其实是操控吗……
所以真人先生口中的“吃掉”指的就是被式神使拿来当作武器傀儡一样操纵吗？
顺平猛地坐起身子，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这才是真人先生不敢离开高专的真实原因，而自己居然也觉醒成了式神使，难怪真人先生不愿意靠近自己。
他懊恼地抓着头发。
真人先生应该很讨厌式神使吧，为了躲他们才来高专一样，自己带来高专的学生却又变成了一个式神使。
顺平忽然想起了那天被夏油老师操控着撞死在树上的虫子咒灵，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
于是他合上了那本笔记，重新放回抽屉底层锁了起来。
“我不能再看下去了。”他有些后悔没有听从真人先生的话，打开了这本书，这样下去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真人先生了。
可是……
顺平一头扑倒在床上，拿枕头压住脑袋，将脸埋进被子里，睁眼望着床单上的小兔子，笔记里的内容却根本忘不掉，满目的咒灵二字浮现的全是真人先生的脸。
“啊啊啊！”
怎么能这样！他不该这样想的，可是那样也太露骨了……
什么操纵，控制的，为什么那位夏油老师这么变态！居然写这种东西出来……
远在盘星教和美美子菜菜子一块做纯咒术师手工制作不掺杂任何猴子元素的荞麦面包的夏油杰猛地打了个喷嚏。
菜菜子惊奇道：“夏油大人是感冒了吗？”
“没有。”夏油杰搓了搓鼻尖，无语道:“就是感觉有人在无故诋毁我的声誉……”
好奇怪的感觉，莫非是悟也在想他？
他撸起袖子，将和好的面放进烤箱里，对两个女孩嘱咐道：“我定了时，你们留在这里看着点时间，到点把东西拿出来就好。”
“遵命！”两个女孩吐了吐舌头：“保证完成任务。”
嘱咐完后，夏油杰离开了厨房，向盘星教外走去，离开结界范围，突然感应到了一丝异常的咒力波动，他用出其不意的速度抬手将其打了下来，一些零碎的机械零件掉落，带着丝丝电流。
“这是什么东西？”夏油杰一脸阴郁地看着手中的小机器人，一把将其捏得粉碎。
远处泡在药液中的与幸吉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坏了一个……”
不过这里没有手指的气息，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应该和宿傩的手指无关，于是他放出新的小机器人，换了地方重新开始找起。
另一边，真人正在倒腾手中的机械丸小耳机，“这东西到底怎么用的，直接对着他说话吗？”
“能听到吗？”他对着耳机说道，然后贴到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失望地撇嘴：“应该不是这么用的，算了，不管了。”
他丢下耳机，反正机械丸说了需要十天，自己也不需要急什么。
真人刚躺下，突然听到了隔壁咚咚咚的声音。
他无奈地坐起身，不明所以地凑到墙边，隔壁这孩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发起疯来大晚上去撞墙了。难道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还是听说要每天跑圈精神崩溃了。
这个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真人没有理会，重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裹上被子，独留一个脑袋在外面望着颤抖的墙，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扰民，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终于接受现实了吗？”真人翻了个身，笑着说道：“是时候多磨练一下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真人尽职尽责指挥着所有人的体术训练，尤其是顺平的，不管他怎么虚脱到快要昏倒，真人都会义无反顾地将人拽起来，用无为转变暂时恢复后继续赶鸭子上架式的训练。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有了比较显著的成效。
“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快升华了？”
“升华感觉不到，但是感觉……要飞升了……”顺平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为什么这么久了，却还是这么累……”
“想知道为什么吗？”真人笑道：“因为你刚刚一口气跑来二十圈。”

第047章
“居然有这么多了吗？”顺平有些惊讶, 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能坚持这么久了，这么说的话，他其实是有进步的。
真人坐起身, 欣慰道：“确实还不错，看起来训练有些显著成效了，再接再厉吧, 孩子。”说完，他又像哄小孩一样刮了刮顺平的鼻子, 以示鼓励。
顺平略显尴尬地回头：“真人先生能不能不要叫我孩子，明明你比我还小很多。”被一个四个月大的咒灵叫孩子怪尴尬的。
“有什么问题吗？等你什么时候能比我个子高了再说吧。”真人比划了一下, 这小子和自己还差了半个头呢。
说完，真人忽然接收到了什么东西, 他打开手中的小机械丸耳机，期待地跑到操场角落接起了电话, 然后激动地跳起来, “终于来了！”
“什么来了？”顺平不解道。真人先生能这么高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吧。
真人把手指放到唇边，“嘘, 小声一点, 事关重大，可不能被别人发现。我先回去一趟, 你们继续。”
回到院子里，机械丸已经等在门口的走廊等候多时了。
“怎么样, 都找到了哪些？”真人激动地将人拽进屋里, 砰的一声锁上门, 转头期待地看着他。是找到了手指还是羂索？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两个通通给他找出来！
机械丸看着真人满怀期待的脸, 莫名有些心虚，犹豫片刻后才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草稿纸，上面标记了两个位置地点。
他将纸递给真人，指着上面标记的地点道：“这两处都是我找到的疑似出现和那件特级咒物气息类似的地方，其中画圈的这一处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存在，其他的我没有把握，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了……”
机械丸的语气略微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绝大多数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毕竟这可是他用天生的身体健康换来的大范围咒力操控，可实际运用起来，却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这不由得让他有些挫败。
“抱歉。”
他对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图纸的真人说道，"如果你想作废这次交易，我也不介意的……"只是他有些心疼这段时间损耗的那么多小机器人。
“为什么要作废？”真人认真地将图纸上标注的两个地点记录下来，并打开地图翻找起对应的位置，发现其中有几处显得异常可疑。
“这些不是做得很好吗，不过我可能要先去找到它们，看看是不是真的在这些地方，至于咱们的交易，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完成的，咱们立过束缚的，你忘了吗？”
机械丸：……
“谢谢你。”机械丸苦涩道。
“谢什么，这是正常的交易，反正对我来说，多一根多一份胜算，不过对于它的位置所在，我才是真的一筹莫展，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这次交流会机械丸的出现，他的手指搜寻计划不知还要拖多久。
只是这次却又有了新的顾虑，那就是拿到那么多的手指后该怎么办，他一开始找寻手指是为了提升实力，顺便阻止宿傩的苏醒，但现在看来，自己莫名不受控的身体和记忆，将这种东西放在身边反倒是个隐患。
但一想到落在羂索手里更是隐患，那不如还是落到他手上吧，至于怎么处理，等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想到羂索，真人询问道：“对了，你有发现那个头上有缝合线的家伙吗？”
闻言，机械丸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色彩，“我有见到。”
“真的？！它是男的女的，是咒术师吗？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有条很明显的缝合线？”真人直接三连问道。
“是一个短发的女性术师，额头有很明显的缝合线，但我没能及时获取到对方的照片和位置信息，她很警惕。”对方和夏油杰一样，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傀儡的存在，并直接将其摧毁，连信息都没来得及传回来，不过索性至少算是找到了。
“短发女人……”
真人大概知道对方是谁了，所以说，这么多年娟儿一直都没有替换掉虎子妈的身体，估计也是重力术式还算好用吧。
“我是不是做的很糟。”机械丸有些挫败，他好像把每一样都搞砸了。
“没有很糟，谢谢你，这些对我都很重要，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好，你先去准备高专的交流会吧，我保证会在交流会前帮你恢复身体，到时候期待你在比赛上的大展身手。”真人作势加油道。
“你……”
机械丸沉默片刻，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将一个小型球体机器人交给真人，嘱咐道：“我画圈标记的那处地方很危险，有一个高级领域的存在，这是蕴含着我的浓缩咒力的机械结界，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打开它暂时躲避一时片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真人望着做工精致的机械小球，笑道：“这么搞怪不好意思的，那我就收下了。”
真人接过小球，道谢后便踏上了寻找手指的路途。
“先从已经确定这个地方找起吧。”真人发现画圈的位置是在最北的北海道，很偏僻的大山深处，和高专一样四周荒无人烟的地方。
“真奇怪，按理说这种特级咒物应该都是被咒灵或者咒术师们保存着的，再不济也是拿来做镇压的咒物，应该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才对。”
这个地方未免偏僻得有些异常了。
真人打开导航，坐上了前往市区的免费公交车，他打算做新干线和邮轮前往北海道，因为这个路程不像从东京到仙台，自己飞实在是太远了，起码要跨越大半个日本。
他才不要尝试。
顺便也感慨道，这么远的地方怕是也就只有机械丸的大范围操控能探索到了。
他打开旅游攻略，"我记得北海道的温泉也很出名来着，等拿到东西还可以去泡泡温泉。"大老远过去，起码要先放松一下，反正没有人类能看到他的身影，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真人先生打算去泡温泉的吗？”
“目前是这么打算的，但还是要看情况，万一东西没找到……”真人下意识回答道，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只见顺平正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扒着他前面的靠背看着他手机上的旅游攻略。
真人吓得差点丢了魂：“你怎么在这？！”
他明明是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出来的！甚至一开始还留了分身掩人耳目，连五条悟都不知道他去哪了，这小子是怎么追上来的？！
顺平有些尴尬，“抱歉，我只是觉得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学习一些作战技巧，所以来请教真人先生，刚好就看到你偷偷翻出了高专的围墙，就跟上来了……”
“我可是飞着出来的，你怎么跟得上？”真人质问道，他的大鹰可是八百码的速度！
“我是踩着淀月来的。”顺平召唤出缩小版小水母，这只小水母已经和他的融为一体，不分你我，因此他现在已经能随意控制淀月的大小和作战了。
“嘶……”
真人无话可说，“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他不是嫌弃，只是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带着这孩子会变得很麻烦，万一出点什么事真的得不偿失。
“好像来不及了，我买的是单程票。”顺平掏出他的公交车票放到真人面前，“你看，只能往前走，回去的话要晚上才能有第二班车，要等很久。”
真人：你的淀月是摆设吗……
“罢了，你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但要记住，时刻听从我的安排，不要到处乱跑，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去救你的。”真人放狠话道。
虽然如果真的出了危险，他一定会去救人的。
顺平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一定听真人先生的话。”
毕竟真人先生独自一只咒灵偷偷外出，万一碰到夏油老师或者其他式神使该怎么办，万一被吃掉了怎么办，万一吃掉真人先生的家伙操纵着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顺平一想到这些就心惊胆颤，以至于他不得不选择跟上来。
“也好，刚好这样也能带你参加几场实战演练。”真人安慰自己道。五条悟当时也是这样带着虎杖去危险的地方实战的，或许对学生来说，亲身体验一番战斗才是最有效的进步方式。
抱着这样的想法，真人和顺平来到了铁路干线。
“我去买票。”顺平预购了铁路票和客轮票。
两人辗转了许久，坐了各种交通工具，才艰难地来到机械丸标记的地方，
“呕！”真人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吐起奶茶。
他一个咒灵居然也会晕船。
这种时候他突然觉得五条悟的瞬移是真的好用，要是他也能学会就好了，真可惜。索性日本不算很大，从东京到北海道也没有用太长时间。
“真人先生，宿傩的手指就在这里吗？”
这段时间，顺平也从真人先生口中得知了宿傩是谁，他的手指又有什么作用，这种东西应该快些找到才对。
只是看着面前一望无垠的森林山脉和路边写着“深山危险，禁止入内”的牌子，疑惑地问道：
“咱们真的要进去吗？刚刚我问过这里的当地人，他们说这片森林经常会有人类失踪，会是有咒灵吗？”
“肯定的，有强大咒物存在的地方，一定有其他更强大的力量在把守，现在就要看看究竟谁更厉害了。”
真人从兜里掏出机械丸给他的小球结界，递给顺平：“诺，这个你拿着吧，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的。”
顺平看着精致复杂的小球，大概知道这是件很厉害的保命道具，于是倔强地拒绝道：“这个还是真人先生拿着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白了，他已经能绕着操场跑二十圈了。
“我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要是死了伤了麻烦的是我。”真人催促道。
“那……好吧。”顺平接过小球，"咱们就这样直接进去吗？"
“没错。”真人直接无视牌子上的警告，拽着顺平跨过铁网向深山里走去。
最初还算正常，是一眼望去的绿色树林，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再往里，随着海拔的升高气温也低了下来，四周逐渐升起诡异的迷雾，浓浓的雾气给山林添加了一丝神秘，也让两人的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越来越冷了……雾也大起来了。”顺平拽紧衣领，把最后上面的扣子也扣了起来。
“不行，雾太大了，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真人变成大鸟用力挥动翅膀吹走了一些，但治标不治本，顽固的雾不出片刻又聚集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和两人对着干。
“这样下去根本找不到方向。”真人蹙眉，他思考片刻后，一担忧地看着顺平：
“这样吧，顺平，你先站在这里不要动，我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路，你把淀月放出来打个信号，有事及时联系。”
“好。”
顺平召唤出淀月，巨大的半透明蓝色水母缓缓从身后出现，触手闪烁着淡黄色的电光，将顺平围在中间，照亮了附近的树林。
真人则飞上整座山林，在到达一定高度后，才发现下面的林子不知何时被领域包裹了起来，甚至方圆十公里的山区全部被笼罩其中，领域外一切正常，是两人刚进来时的样子，内部却是雾气缭绕的模样。
这么大范围的领域？
“是谁的领域？”真人这时才突然想起机械丸说过，这里是有高级领域的，可他刚刚居然没发现这些浓雾是领域内的咒力形成的！太接近自然了，他还以为这是天然的雾气。
顺平一个人在下面有危险，真人慌忙下降，寻找着顺平的身影。
而下方的顺平，丝毫没有注意到淀月身后缓慢向他移动的树藤，一个身高八尺，眼睛插着两根数枝的人形咒灵逐渐向他走去。
“是人类。”一道怪异的女声传来。
另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响起：“好久没有人类独自闯进来了。”
花御看着远处被水母咒灵簇拥着蹲在树下冻到搓手的少年，小声对身边的矮小独眼火山头说道：
“是式神使，他奴役了我们的伙伴。”
火山头咒灵望着不远处的水母，微微眯起独眼，面无表情道：“那就杀了他，释放我们的伙伴。”

“真人先生去哪了, 怎么还没回来……”
顺平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蹲了多久了，真人先生说要上去探路，却许久都没有消息, 自己靠着淀月微弱的光亮似乎也坚持不了太久，于是他站起身来，摸索着向前走去, 寻找着前方的路。
忽然，他感应到身旁的异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他缓慢爬来。
“淀月，去看看。”顺平招呼小水母上前。
淀月张开细长的触手, 延展到附近十米左右的距离探索着，触须在突然摸到了什么后, 惊得缩成一团，向顺平身后躲去, 顺平下意识向那处看去, 只见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真人先生，是你吗？”顺平冲人影喊道。
对方没有回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顺平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面前的两个人影过于诡异了，一个身高太高了, 另一个又太矮，绝对不可能是真人先生, 但身上却散发着和真人先生一样的气息, 是咒灵！
顺平瞬间做好应战准备, 他不知道这两只咒灵是敌是友，但以之前真人先生说过的那些话来看, 咒灵对咒术师的态度都是充满敌意的，这两只咒灵身上没有像真人先生那样的束缚，他不能大意。
“淀月，准备好作战了吗？”顺平悄悄将毒素释放到淀月身上，自己则抬手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匕首，这把匕首是真人先生送给他的，说是从一个落魄的咒术师世家得来的一级咒具，让他拿来练习近身作战。
淀月浮游到顺平身后。
“刚好可以试试我的水平了……”他熟练地转动着匕首，练了这么久，他也想知道自己现在能到达什么程度，面前的咒灵看不透等级，他要做的就是先拖延时间，等真人先生回来。
漏瑚和花御两只咒灵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不自量力到试图和它们对抗的人类，和被这个人类残忍“灌入”术式毒素的同伴。
“我要直接把他烧成炭。”漏瑚头上的火山蠢蠢欲动地冒着烟，攥着拳头，作势要将岩浆喷上去。
花御连忙抬手制止它，温柔地说道：“不行，这样会伤到我们的同类，不能这么做。”它们的这位同类很脆弱，不能用这么暴力的方式。
“那该怎么做！”漏瑚不耐烦道：“我最讨厌式神使，屠杀我们的同类就算了，还要奴役它们，让它们反过来屠杀自己的同类，丧尽天良！”
“我们先把他带走，先把同类从他身边分离出来再说吧。”花御说道，它释放出几根树藤毫不留情地向顺平袭去，却被他灵敏地躲过。
“在迷雾中也能有这样的反应，很灵敏的人类。”花御将树藤编织成网，再次袭去。
这一次，避无可避。
“操纵植物的咒灵吗？”顺平抬起匕首，将自己的咒力灌输其中，向藤蔓网斩去，瞬间切断了花御的多根枝茎，紫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花御慌忙撤回了所有藤蔓。
“他有咒具。”
花御轻轻抚摸着断裂的藤曼，不出片刻便恢复如初。“小心，这个人类的咒力不容小觑，而且拥有很厉害的咒具。”能突破防御直接攻击到它的要害。
“该死的小子！”
漏瑚见花御受伤，气得头上三个火山口纷纷炸出一团岩浆，手中凝聚火球试图向这人类攻击去，“花御，你保护好我们的同类！我直接烧死他！”
“火球？”面对对方手中凝聚的小火球，顺平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带着淀月冲上去迎战，只是一颗火球而已，他应该应付得来。
花御见状，急忙召唤出树藤，顺平刚想重新举起匕首，却发现这次的树藤直接绕过了自己，转而缠住了他身后的淀月，将淀月裹成一团，不留一丝缝隙。
花御在保护它，确保它不会被漏瑚愤怒的火焰误伤到。
“去死吧！小子！”
顺平一愣，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突如其来的高温让他感到燥热，身上却遍体生寒，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
好强的咒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不听真人先生的话乱跑来的，面前这两只咒灵太强了，他不是它们的对手。
他好像要交代在这里来……
随着火球离他越来越近，顺平将胳膊架在脸前，闭眼准备接受现实，却只听到砰的一声，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顺平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只见一道黑影护在他身前，替他抗下了这颗火球的攻击。
“真人先生？”顺平放下胳膊，望着身前高大的“成年人”，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抱歉，是我的失误。”真人缓缓放开怀里的孩子，懊悔道：“我没有预判出这是咒灵的领域，回来的时候又被领域的气息搞得迷了路，所以来晚了……”
“嘶……才不晚，幸好有真人先生。”顺平忍不住吸了下鼻子，他只知道刚刚自己差点死了，但是真人先生救了他。
真人庆幸地笑道：“看起来还算及时。”
说完，真人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两只咒灵，小声开口道：“是漏瑚和花御吗？”
这个特征和术式，还有他对它们那种天然的亲切感，很难猜不出它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