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无限流虐文崩剧情/病美人摆烂后剧情崩了by盈灯
盈灯  发于:2024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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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飞溅中,蒋黎没来得及再说一个字。
他沾满鲜血的嘴唇快速扇动了几下,眼神黯淡下去,高大的身躯以一个僵硬的姿势仰倒,坠下悬崖。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瞪着眼睛愣在原地,唯有齐沅和谢临反应过来,不约而同扬手放出一冰一火两道临时附魔而成的灵力波,朝那只捏爆了蒋黎的心脏,却并没有沾上一滴血的紫色手臂强袭而去。
“啊,我们又见面了。”
那截手臂阴沉的语调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它捻起食指和大拇指打了个响指,两道攻击竟然在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临,齐沅……再次看到你们,我很高兴。”
它毫无感情地感叹起来,伸出五根枯瘦如树枝的手指朝他们的方向绅士般行了个礼。
“别激动,你们马上就会和我……正、式、见、面的。”
那只紫手消失的瞬间,蒋黎的魇境彻底崩裂。海浪般的浅灰色雾气涌来,脚下腾空,一阵天旋地转中,齐沅只来得及握住谢临伸来的手,眼前由黑转白再转彩之后,双腿终于接触到坚实的地面,于是他略微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红色,红色的雨帘,红色的等候标志,红色的公告牌。
——是柏珩山车站。
“我们这是回到现实了吗?”齐沅下意识拉了拉身边人风衣的袖子。
“是的,亲爱的小齐沅。”
一个苍老到下一秒就有可能寿终正寝的声音回答他。
好突然,好恐怖的变声期。
齐沅被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向谢临的侧脸,却发现那人并没有张嘴,甚至脸色有点臭。
在他身边半米左右的一张红色长椅上,身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头装模作样举着一份报纸,贼兮兮看向他。
左手甚至还端着一杯茶。
“罗老!”齐沅有些意外,“为什么您在这里?”
“呵呵,老夫夜观星象,算出今天是你们出现的日子,便提前来这里等了。”罗兰耷拉的眼皮下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闪着精光,“再不出来,老夫都要亲自去那里头找人了。”
“再不出来?可是我们这次破魇的时间没有很长吧?”齐沅有些疑惑,就算魇境内外时间流速不同,这次的破魇最多也只花了一个月不到,和他的危险等级相比,算不上长。
“说起来,其他人呢?”齐沅朝四周看了看、偌大的车站除了他们三人外空空荡荡,夕阳的暖光肆意占据整个空间,而此前一次参与破魇的伙伴们全部不知所踪。
“他们比你们先出来十几天,早就不在这儿了。”罗兰淡淡道。
“什么?”
“在魇境开始崩解后,杀死蒋黎的那个人,应该通过某种方法锁定了你们,将你们滞留在魇境和现世的夹缝中。”
“难道是因为我和谢临都在最后用灵力攻击了他?”齐沅喃喃道,“但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几分钟前才正常地离开蒋黎的魇。”
“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了。”罗兰放下茶杯和报纸,站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看向远方兽脊似的连绵的山脉。
“他……灾厄之主?”齐沅眼瞳微颤,手指下意识蜷紧,“难道他已经被复活了?”
“尚未完全。但吸收蒋黎本身,和他所持有的灵魂后,他离完全形态已经十分接近。”罗兰转过身,细长的眼睛依次在齐沅和谢临的脸上来回扫了一圈,眼中出现一丝笑意,“唯一令我欣慰的是,你们之间的进展已经很充分……充分到我可以把这个交给你们。”
“什么?”齐沅和谢临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都是隐隐的困惑不解。
什么叫他们之间的进展?
哪种进展?
这话说的可有够微妙的。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老头冲齐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掏出一张薄薄的黑色小芯片在齐沅的手环上“滴”地扫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掌握了它,你们才有机会,不……是仅有你们有机会将那灾厄之主彻底斩杀。”
这神棍老爷子一天不卖关子估计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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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保持微笑:“总部能探察到灾厄之主的动向吗?在他有所行动前,我们还有多久准备时间?”
“没有。”罗兰仍旧是笑眯眯的,他枯瘦的手掌捻了捻下巴上的白胡子,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天在说吃了什么早餐。
齐沅:“……?”
谢临:“……呵。”
“现在就出发,孩子们。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也许是你们两人给了灾厄之主太大的危机感,一周前,猎魂者和净魂师正式宣战,企图在你们不在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抢夺这座城市的控制权。”
净魂师总部所在的这座城市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中心,如果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打起来了?
齐沅的心脏跳动的快了一些,在此前他所获得的所有信息都仿佛告诉他距离真正的战争还有一段时间,他虽然懂得居安思危,却也乐得在每次破魇后过上一阵悠闲日子,调整自己的状态。
而如今,他前脚才踏出魇境,后脚竟然就获知战争的开始,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呼吸都变得略微急促起来。
“战场在哪里?”
“最严峻的一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您是说柏珩山?”齐沅看向车站旁的山路,那里的空气透出雨后的清新,翠鸟啼叫,翠绿的树木随着微风哗啦啦轻晃,看上去一片祥和。
蒋黎覆盖在此处的魇被击破后,它不再被满山的枯木所覆盖,放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绿色让整座山峰显得生机勃勃。
这里并不像有战斗发生的样子。
罗兰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了一下,语气却仍旧慢吞吞的:“柏珩山脉面积广大,我们现在位于它的最南边,而主战场则位于北侧山麓,也就是你们马上要赶去的地方。”
齐沅哽了一下:“罗老,那我们怎么——”
柏珩山脉北侧在平时人迹罕至,通向北方的铁路几天才运行一次,而几条连通南北的险峻山路由于不常使用几乎处处年久失修的状态,不能走车。
……不会要让他们用灵力跑过去吧?
“放心,孩子,老夫怎么会亏待你们呢?”罗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伸出宽大的道袍袖子冲着车站外侧露天的区域挥了挥,“肯定会把你们风风光光送过去。”
“嗯?”在疑惑中,齐沅先是听到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而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吹散刘海,迷了眼。
他揉着发痒的眼角站起身子,和谢临一起跟随罗兰的的脚步往站台边缘走了几步,倏而瞪大了双眼。
车站外的空地上,一架通体漆黑的直升机正与低空盘旋。螺旋桨带出的气流惊扰了周围的树木和鸟兽,树叶旋转着扬起又落下,不少小鸟拍打着翅膀四散着飞远。
“我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齐沅戳了戳谢临,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企图大声说话让他听见,但失败了,因为谢临显然也只听见了噪音。他皱着眉,风衣下摆被吹得向外翻起,领子立了起来,头发也乱糟糟的,一改平常精致整洁的模样,齐沅竟然觉得有点可爱,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胡子被吹的高高飞起炸开的小老头扭头朝他们招招手,比了一个乘上去的手势,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在他人影消失的同时,齐沅和谢临不约而同听到一句清晰厚重的,没有被直升机的轰鸣所吞没的话。
“去吧,老夫相信你们会大捷而归。”

柏珩山脉北部丘陵地带。
“可恶,这些猎魂者怎么都这么强?”扎着小啾啾的青年跃至一块巨石背后,朝位于下方的蒙面黑衣人射出三只包裹青绿色灵力的箭矢。
“被灾厄之主‘纳入麾下’的,基本都是步入高阶的净魂师,你说强不强?”上官狄站在一处平地,在三个一身黑衣的猎魂者的夹击下仍显得游刃有余,他手中那巨锤子起落间带出紫色的电弧,“要我说,冉瑭,你就该和余飞一样麻溜的回总部躲着,这个等级的战争,你一个中阶过来完全是送命。”
“有的时候人的力量越强,就越会滋生对更强的力量的渴望……”沈笑莹手中的长鞭和猎魂者的匕首紧紧缠绕在一起,僵持不下,“也就越容易因为力量误入歧途。”
“但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都不展开各自的魇?只要把净魂师拖入魇境,他们便有了以一敌十的能力,或者至少可以拖住不少人。”宋以辞替身旁的陆准开启灵力护盾,挡下敌人来自死角的攻击,“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
“眼镜仔,现在也不是我们思考这个的时候吧?”陆准刚才卯足力气用手中的长棍将一名猎魂者击飞,靠在一块石头边大口喘气,“都不需要魇境,他们光是有高阶净魂师实力的人数就比我们多啊!真是见了鬼了!”
“咱们负责的这个区域好像还挺重要的?”刘圣羽是所有人里表情最兴奋的一个,手中两柄细长锐利的匕首翻飞间就卸掉了一名猎魂者的胳膊,“好久没这么畅快的打过架了,我得抓紧在齐沅和谢哥来之前狠狠发光发热一下。”
“前提是他们会来。”上官狄说道,“现在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被困在夹缝里,就算他们脱困,现在也来不及赶过来。”
“所以我们必须在做最坏的打算的前提下撑住。”沈笑莹说,“如果这片丘陵地带被攻破,猎魂者就可以直接了当地对总部发起总攻了。”
谈话间,双方的攻势愈演愈烈。灵力的对撞带起石块的碎裂,树木的倒塌和地面的崩裂,整片丘陵都笼罩在淡淡的石灰粉尘中。
“可恶,他们人数比我们多太多了……究竟是哪里冒出了这么一群邪恶的家伙?”陆准擦去下巴上的血迹。
“事发突然,这场战争开始的太快,很多净魂师还在破魇任务中,收不到消息,还有人甚至在距离总部很远的其他城市,一时半会很慢赶过来。”宋以辞喘着气说道:“此外,驻留在总部的高阶净魂师原本并不少,但此前在姚金希和蒋黎的魇境中牺牲了很多人,所以……”
“所以给他们钻了空子。”上官狄挥动巨锤的速度逐渐迟缓下来,“倒不如说,他们本就是这样计划的。这边场上的应该就是他们绝大部分的主力军了。”
如果灾厄之主能够顺利复活并恢复力量,将净魂师基地中资源最好,权限最高的总部占领的话……位于其他城市的分部的快速沦陷也是可以预见的。
“但是光靠我们真的很难撑下来。”沈笑莹英气的短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冉瑭气喘吁吁,拿着弓箭的手微微发抖。
“冉瑭,小心身后!”宋以辞眼尖地看到冉瑭身后的树林中闪过一道黑影,手中分锋利的钩爪自后方袭向冉瑭的脖颈,这些猎魂者出手一个比一个狠戾,这一击如果冉瑭躲不开,几乎是必死无疑。
冉瑭听到宋以辞的呼喊,因为疲惫而有些迟缓地扭头,惊恐地发现闪着寒光的利刃离他仅剩一米不到的距离。
他试图想开启灵力防护罩抵挡,或者挪动脚步躲开,但是在疲劳和惊恐之中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整个人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
难道自己就要这么英年早逝了?
在冉瑭在近乎绝望的念头中,丘陵中忽然吹过一阵自下而上的寒风。
一条通体由冰雪构成的银白色巨龙自高空俯冲而下,带起阵阵寒霜和冰晶,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开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猛地咬住袭击冉瑭的猎魂者的身子,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他一路冲撞到突起的岩石上,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庞大的灵力带来的压迫感是持续的,战场上的人纷纷停下了攻击,看向冰龙所在的方向。
白色的霜雾逐渐散去,冰龙却已然消失不见,无数细小的冰柱从那猎魂者身上炸开,在岩石表面向着各个方向层层叠叠生长,像一朵盛开的冰之花。
冉瑭愣在原地,直到有细小的冰晶飘飘扬扬落在他的鼻尖,他才由那股窜像身体各处的寒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高空中,螺旋桨的轰鸣声隐隐传来,下意识抬头,看见两道分别被莹白色和灿金色灵力包裹,自空中俯冲而下的人影。
“幸好,来的还算及时。但下次我得和驾驶员说让他飞底点再下去。”将灵力汇聚在脚下,轻飘飘落在地上的黑发青年摸了摸鼻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挺吓人的,是吧?”
“是你自己等不及先要跳的。”金发青年清冷的语气中隐约带了点无奈。落地的时候,他的腿微不可察地朝前踉跄了一下,但很快便重新站稳。
“救人要紧嘛。”俊美的黑发青年没发现他微小的异常,浅琥珀色眸子转向呆若木鸡的小啾啾的方向,“冉瑭,你没事吧?”
“齐沅?”冉瑭总算反应过来,脸上很快露出欣喜的表情,“还有谢大哥……这不是我死后的幻觉吧?你们真的来了!”
“来就来,还来得这么拉风……您二位是来拍电视剧的吗?我要举报给总部,我怎么就没体验过直升机接送出任务的待遇呢?”上官狄嘴上一阵不满的吐槽,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是高兴的,“还以为你们要在那夹缝里再你侬我侬地呆上几个月呢。”
齐沅好像在净魂师中有一股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他和谢临出现后不久,这片区域内正在战斗的净魂师们纷纷自发聚集到他身边,猎魂者们也很警惕地汇合在一起,一时间,广阔的丘陵中,两个阵营的势力划分变得泾渭分明。
“我崇拜你很久了,齐沅!能和你并肩战斗是我的荣幸!”
“谢临,你能教我灵力附魔的诀窍吗?我现在好想有力量能一下子把这群可恶的家伙全部解决掉。”
“齐沅,其实我们这里战况还好,能撑住,你可以先去山脉西侧那边……”
“是啊是啊,咱们这边聚集的都是精锐战力,他们一时之间攻不破的。”
被簇拥在人群之中的齐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之前虽然零零碎碎地听到有关自己的各种“八卦消息”,对于自己在净魂世界有些知名度这件事还算有所耳闻,但却并没有具体的概念,更没有被这样狂热地包围过。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他接连主导破解两个猎魂者的魇后,他在整个净魂师圈子里的知名度和风评已然有隐隐压过谢临的趋势。
来的路上,当直升机略微下降高度的时候,他便透过窗户看到柏珩山北部激烈的战况。从高空中看过去,五颜六色的灵力光芒在整片丘陵接二连三地闪烁中就可以窥见战况之激烈,不止战场,内网中也有很多无法参战的净魂师给参战者的加油、声援。
要说一点都不担心同伴,不想参战肯定是假的,但是他深知自己肩负更重要的任务——
直面灾厄之主。
作为来自百年前,曾经威风无限的净魂师大能,灾厄之主虽然恶名在外,手握据说眨眼间就可以让万千人的生命灰飞烟灭的力量,却实则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不只是整个猎魂者的动向都在他的规划中被安排得很好,他本人更是可谓忍辱负重,在恢复足够的力量,彻底复活前,一直隐忍到现在。
要不是因为忌惮蒋黎的招供,和贪图他长年累月一来收割的灵魂,恐怕他还会一直蛰伏下去,直到自己回到全盛状态的那一天。
如今,于净魂师而言,只要在灾厄之主恢复全盛状态之前彻底消灭他,阻止他离开柏珩山作恶,剩下的猎魂者群龙无首,等到外出的高阶净魂师都回归,自然不足为惧。
而对于猎魂者而言,只要把对灾厄之主产生最大威胁的齐沅和谢临两人铲除,他的力量完全恢复后,其余净魂师对他来说便如同可以随手掐死的小虫子,掀不起风浪。
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在他和谢临介入战场后,那自开战以来一直隐匿着的灾厄之主势必会主动找上来——因此,作为两方势力中的最强战力,他们之间必有定乾坤的关键一战。
“你们的对手是我。”
这样想着的时候,柏珩山北峰忽然传来一道沙哑而飘渺的声音。
果然上钩了。
齐沅勾起唇角。
“准备好了吗,谢临?”时隔多日,齐沅再次问出这句话同样的话,只是如今提问的对象不再和自己相距甚远,而是就站在自己身旁。
“嗯。”谢临深蓝色的双眸专注地看向他,好像只要有齐沅在身边,他就不会对未来的任何事感到畏惧或紧张。
于人群包围之下,他悄悄牵起身边人纤细微凉的手。
紫色的雾气不知道是在哪一秒出现的,熟悉的被钩子钩住肚脐拉扯的感觉猛地袭来,围绕在身旁的净魂师们脸上的兴奋与激动尚未褪去,在仿佛慢放的镜头中,齐沅眼前所有的色彩被吸入视线中央的黑洞,又如同乌贼喷墨一般喷洒而开,汇成无机的黑白灰三色。
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正悬浮于半空中。
在由黑白灰构成的,仿佛无边无际的异空间中,和那个碎片化的梦境里同样的黑雾铺天盖地地弥散。
“谢临,齐沅……”熟悉的滴哑声音带着回响自四面八方响起。
“欢迎你们再次来到,我的世界。”

“再次来到?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种鬼地方。”
齐沅双眼微眯,语气很随意,身体却呈战斗状态的紧绷,莹白色灵力在周身鼓动激荡,一进场就是抬手一个范围很广的暴风雪甩向四周。
之前杀死蒋黎的时候,灾厄之主也和他们说“又见面了”。
可他并不记得自己之前有和疑似灾厄之主的人见过面。
除非……是他不记得了。
“哦?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齐沅。”
灾厄之主的声音传来的同时,邪气弥漫中,黏腻如泥沼般的紫色手掌在虚空中蓦地出现,迎着漫天风雪,在不断凝结又不断被冲破的冰刺中朝齐沅迎头拍下。
如果抛去他们双方毫不留情的攻击,此时的对话倒显得他们在进行一场茶余饭后的闲谈。
齐沅看着使自己完全陷入阴影中的手掌没有动,熟悉的灵力在他身边爆发,赤金色的火光闪过一瞬,谢临挥出一记灼热的横斩,那魔爪像块破布一般被轻易砍成两半,接触刀锋的部分在高温下燃烧起来,紫色的粘液逐渐硬化成一团又一团焦黑的深紫色硬块,扑簌簌落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雾。
断成两截的紫黑色手掌的断面开始蠕动,粘液顺着黑雾涌动的方向朝四周淌去,很快又凭空增生出许多双足有数米宽的魔爪,皆是手指细长枯瘦,指甲锐利。
谢临的身影出现在齐沅身边。他短暂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记得,在任何时候看到深红色波纹的话,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阻止。”
齐沅愣怔:“为什么?”
谢临的嘴唇轻轻张开又合上,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犹豫:“他……掌握一种名为神魂逆流的秘术,能够重置一定时间内的世界线。这也是他在这百年间能一直逃脱净魂师对他残魂的搜捕的原因。”
“什……”齐沅的困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灾厄之主猛烈的攻势打断,他只得和谢临背靠背悬于空中,释放灵力抵御从各个方向突然袭来的巨掌。
灾厄之主所掌控的这个空间对于闯入者来说难守难攻,整个由黑白灰三色铺满的空间都没有实质的边界线,像是被包裹在无数面镜子里望不到头,缭绕的黑色雾气是这里唯一立体的点缀。
没有能够用于躲避或防御的掩体,他们必须在用灵力维持自身平衡的情况下对各个方向时刻保持警惕,而灾厄之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场上只有鬼魅一般出现又消散的粘液巨手,即使是想发起反攻也找不到对方的要害,难以做到一击毙命。
场上乍一看战况胶着,冰雪和火焰与泥沼的碰撞从未停止,但对于灾厄之主来说,或许这只是一场猫捉耗子的游戏。他此时操纵着一双又一双接连出现的巨大的紫黑色魔爪,不断发出阴森沙哑的笑,就像用提线木偶捉弄小妖精的顽劣巨人,企图将两个受困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净魂师戏弄到力竭而亡。
要如何破局呢?
如此思考的时候,处于齐沅视觉盲区的左下角忽然有一股极强的邪气爆发开。
感受到那股波动,齐沅下意识用冰霜结了厚厚的冰盾去抵御,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在上一个魇境中消耗的精力尚未完全恢复,那面冰盾并不如何牢固,在紫红色邪气的侵蚀下竟然很快融化般消弭了。
邪气凝成的手掌在齐沅头顶照出紫红色的光晕,枯瘦的掌心将要合拢,完全将齐沅包裹并碾碎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厉喝传来。
“你敢!”
刺目的金光自谢临的身上绽开,瞬息之间,赤金色的灵力化作数百柄飞剑,如同浴火流星,精妙地避开齐沅,向那只巨掌袭去。紫色手掌瞬间被扎成一块巨大的马蜂窝,高温烧灼的痕迹沿着无数空洞扩散,很快就在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啦声中化作齑粉。
灾厄之主阴恻恻笑了两声。
“想救他?用你换,也不是不行。”
黑影闪过,另一股邪气在两人另一端爆发。齐沅刚被金色的强光晃了眼,再睁开的时候,正好与被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掌擒住的谢临对上了视线。
很快,又有数十只手掌层层叠叠围着谢临贴上来,手掌紧握间,发出黏腻的咕唧声,把他几乎裹成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茧,直到最后一丝属于他的灿金色灵力光芒也被严丝合缝地阻挡。
“谢临!”齐沅高声喊道。
“哎呀,谁让他只顾着护你,很轻松就得手了呢。”灾厄之主桀桀笑了两声,沙哑的嗓音透出一点愉悦,“在这样的覆盖度之下被我的邪气侵蚀,他的魂魄很快就会归我所有。”
“放心,等我把他解决,很快就送你和他一起,不耽误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呃……”齐沅沉默了。
他其实是想和谢临说,好机会。
“嗯?怎么回事?”
在灾厄之主疑惑的声音中,那十几只围着谢临的大手表面粘稠的液体忽然出现岩浆沸腾一般的气泡。
刚才还处于完全被遮蔽状态的赤金色光芒从那些手掌的缝隙中透出来,将周围的空气全部烧出滚烫扭曲的弧度,烈焰冲天而起的同时,将谢临紧紧抓握的十几只手全部被火焰灼烧灼烧得表皮外翻,大量紫色粘液被蒸发,剩下焦黑的骨架也很快便碎裂开。
身穿风衣的金发青年从火焰中走出,嫌恶地拍了拍自己沾到一点黑灰的肩膀。
“侵蚀?我的火焰没那么脆弱。”
“谢临……”齐沅轻声开口,冲谢临眨了眨眼,那人很快心领神会,借着抵御恼羞成怒的灾厄之主狂乱攻势的时机闪身来到齐沅身边。
“想到方法了?”
“嗯。”
刚才逐个击碎那些魔爪后,齐沅总会见到残余的粘液顺着黑色烟雾的方向流淌,然后很快便有新的魔爪出现,那情形基本可以断定是力量的回流。
和灵力的本质相同,纵使灾厄之主的邪气力量再怎么强大,他都不可能拥有无限的能量,所以想要让这些紫色手掌不断被造出,就必然要先将那些残存的邪气收进笼罩在整个场地内的黑雾,再暗中转化到自身。
齐沅的想法很简单。
那如果他回收力量、产生新的魔爪的速度快不过手掌被彻底击碎的速度呢?
多亏刚才谢临在瞬间击破的十几只,齐沅得以验证自己的猜想——一次性击破太多只魔爪的时候,新的紫色手掌出现的速度明显减缓许多,甚至这会儿在场上的数量都还没恢复到谢临动手之前。
那如果更夸张一点,同时将整个空间中的上百只手掌击碎呢?
没有足够时间通过黑雾回收邪气,灾厄之主便必然通过更加直接的方法来快速恢复能量,维持战斗力。
那也就是他们定位到他的本体的时候。
放在别人身上,和灾厄之主比拼灵力的总量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早在百年前,他就已经是个因为拥有庞大灵力而遭人羡嫉的天才,在成为猎魂者,灵力彻底转化为邪气后,他也是第一个操纵邪气战斗,无往而不胜的强者。
但偏偏如今,站在这里面对他的人是两个同样被称为灵力怪物的狠角色。
要是分开各自比拼灵力总和,尚且处于青年时期,修炼年份不算太长的齐沅和谢临肯定不是灾厄之主的对手,但是合在一起以多打少的话,结局还是未知数。
齐沅和谢临一阵咬耳朵的同时,那发了狂似的灾厄之主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罢了,我早该知道,对付你们总是这样不容易……我也该结束试探了。如此……你们要作何抵抗呢?”
嘶哑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的同时,原本已经密密麻麻的上百只巨型手掌陡然增加了数倍之多,压在两人的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就算不犯密恐的人看了也要头晕眼花。
“噫……”齐沅前后左右看了看,入眼的地方皆是一阵翻腾涌动的紫黑色,他有些嫌弃地蹭着谢临的肩膀挤了挤,想尽量离那些看起来粘液会直接溅到自己身上的怪东西远一点。
这灾厄之主也真是的,选个什么形态不好,非要把邪气凝成这种鬼样子,他都怀疑看了晚上要做噩梦。
谢临收起刀,朝齐沅伸出手:“用那招解决他,来。”
他们平常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在灾厄之主面前可不算什么资本,一旦按计划内发起进攻,就势必要完成目标,不然一旦灵力率先被耗尽,他们就讲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嗯。”齐沅深吸一口气,握住谢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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