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可怎么跟温父温母交代啊!
张弛一个激灵,立刻就给温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人慢吞吞地接起来。
温诺已经坐在回温家的车上了,刚接通电话“喂”的出声,果不其然就又听见对面的一顿暴风质问。
他无奈地换了一边耳朵接听,揉了揉另一只被震麻的耳朵:“你这么快就知道我受伤的消息了?”
“放心,我没事,真的没事。”温诺道:“就是照片看着吓人,都是皮外伤啊。”
张弛有点担心是发小在逞强,不太相信,又拿他没办法,干脆问起了他更担心的另一个问题。
“你不是说你想到了跟他分手的新的好办法吗,怎么帖子上说的你们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啊,你真的在想办法分手吗?该不会偷偷弯了不敢告诉我吧?”
温诺吃惊反驳:“怎么可能?”
“我都看到你们牵小手了!”
温诺蹙眉,解释道:“那是他在关心我的伤势,什么牵小手,别乱说。”
张弛狐疑,叹气:“唉我还不是看那小子长得不错,怕你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温诺懂他的意思,只是张弛不知道他的终极办法是无敌的热暴力,于是自信地安抚道:“放心好了,我没有被他迷倒。你要是看到那种帖子,不用大惊小怪,虽然照片看着亲密,但这都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别担心了,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张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这不就是网上那种说着“你别管了,我有我的节奏”的不听劝的死鸭子嘴硬恋爱脑吗?
挂了电话,张弛更不放心了。
不行啊,兄弟好像失了智了已经,他还是得去亲眼看看才安心,顺便也看看温诺的伤怎么样了。
张弛收了手机,打算把上午的训练做完,就去A大找温诺。
倏地,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张弛以为是温诺的消息,拿起来一看,发现竟是他的一个不怎么常联系的列表朋友,逢年过节碰上面的偶尔能说上几句话,但关系不算亲厚。
张弛疑惑挑眉,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朋友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一些资料,说是跟你的小竹马有关系的东西。】
【我没看,直接发你了。】
【[文件]】
张弛眯了眯眼,回他:【谢了。】
然后点开了文档,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说实话,文档的内容还挺让他吃惊的。
没想到,温诺的那个男朋友,并不是家境平凡的普通人,竟然是A市这两年发展势头很好的能源领域的应家企业之子。
张弛的眉心狠狠地皱了起来。
有这样的家世背景,和温家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了,为什么却不曾听说过呢?这分明是加分点,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吗?
再往下看,张弛就明白了。
应家是正儿八经的名贵之家,从来都只和家世相当的门户联姻,却偏出了应辉这个浪子。
应辉生性风流,在一次外出勘测工作中结识了一位美丽的藏族少女,也就是应离的母亲——都兰塔娜。
藏族少女的青涩淳朴与具有独特神秘气质的绝美容貌让他一见倾心,很快,应辉就用花言巧语让都兰塔娜陷入热恋之中,也因此是她怀上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但由于都兰塔娜出身普通,想也不会被应家承认,所以最终应辉没有给她名分,办完事情拍拍屁股就溜了。
应离八岁时,母亲因患癌而逝世,而后就一直由外公外婆抚养长大。
等到应离十二三岁时,不知应辉是如何得知自己原来还有一个被丢在大山里的长子,便派人把应离给接到A市。结果不知是应离的性子不合他的心意,还是觉得大儿子已经没有培养的必要,接到身边没多久,又把人给送回了丹巴,此后一直不闻不问。
直到应离考入了A大,并混成了个风云人物,才再次让应家注意到他,这些年才又有些来往。不过似乎应离与应家仍然相处不睦……要不然,这份资料也不会由他亲弟弟四处托人找关系送到他手里。
张弛的眼神黯了黯。
说实话,其实他对应家的内斗不感兴趣。毕竟在豪门之中,各种夺权撕逼的事情并不罕见,给亲人投毒买凶的都有,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论应离打的什么主意,无论是纯粹地想报复应家,还是想攀上温家的权势好把应家的权势都夺回来,他都不感兴趣。但只有一点,他不能允许应离把温诺当跳板。
这份资料里把应离在大学里的风评调查得很仔细,就连他拿过几次奖都写得清清楚楚。
资料里特别注明了一点,也是A大人尽皆知的一点——应离他恐同啊!
就像温诺是1中天菜一样,应离的外形条件也非常吸引0,但应离本人却似乎非常反感同性恋,一旦被同性表白,他就会连基本的礼貌都维持不住,很冷漠地避之不及,绝不给对方一点点幻想的机会。
就这么恐同的一个人,居然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温诺的告白?而且还是在两人都不怎么熟的情况下……这很难不让张弛怀疑应离是直男装gay,欺负他发小人傻钱多。
这下他真得去一趟A大了。
另一边,应离从医务室出来后却没有马上去实验室,而是去了一趟教务中心,要求调取温诺今早的画室监控。
A大的教务中心一向是个钱多事少的清闲活,一听应离要他们做这种麻烦事,都有些不太情愿。
“哎哟算了吧,小同学。同学之间有点小摩擦很正常的,没必要搞太僵,大家终究要一起上课的不是么?”
“不是也没出什么事情吗,温同学也不追究责任,以后同学们自己多注意安全就好了。”
“是啊是啊,那么多教室,那么多摄像头,不好调啊。”
几个员工纷纷打着哈哈道。
而且最主要的是,苏成林派人来了一趟,让他们不许掺和这些事。
苏成林在温诺面前丢了脸,便想阻止温诺查明监控。
不是说他上纲上线,不用他给他出气么,那温诺也不许反悔自己查去。
应离看向他们,态度很坚决:“温同学不追究是他的决定,但这是安全问题,作为A大的学子,我有权要求校方提供监管方面的帮助。”
监管不力,这帽子扣下来就大了。
“这……”一位员工脸色有些难看。
然而方才还像一把出鞘寒刃的青年倏地收敛了锋芒,敛下眉目,道:“是苏同学妨碍调查工作吗?”
几位员工老师这才面色有所缓和,尴尬地变相承认道:“有什么问题你们私下去和解吧,我们也是听上头的工作安排而已。”
说到底,还是怕他们这点同学之间的小摩擦赶跑了苏家这棵摇钱树。
谁知他们说完,面前这位高高大大的学生仍然不走,反而一拉椅子,平静地坐了下来,表情从容淡定。
离他最近的员工有些生气,竖起眉头:“你这同学……”
“老师,”应离倏地出声打断,冷冷地掀起眼皮,沉声:“我是方衍教授的学生,应离。您知道吗?就是那个在做关于新能源技术在生物基因工程领域的研究所。”
随着应离的话音落下,几位员工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应离……他就是应离?那个跟在方衍教授底下搞科研的天才学生,应离?!
有一位员工因为太吃惊,直接站了起来。
学生和大人们的关注点总是不相同的。
在A大学子们的眼中,应离最出众的闪光点无疑是外貌和闪耀的成绩,以至于他走到哪,基本上都会被人认出来。而在校领导高层们的眼中,应离最出众的优点必然是他那万里挑一的绝佳天赋。
在整个A大的高层里,无人不知应离与方衍教授做成的基因项目大获成功,每年盈利可达上亿元。这其中就算只拿出一点点微小的分红用以校园建设,也是一笔巨大的资金了。
如果说苏家每年那几十一百万的赞助是摇钱树,应离参与的研究科所项目就是妥妥的财神爷。
“好……好吧,你等一等,我现在把监控调出来。”
应离抿了抿唇,垂下眼帘。
按道理来说,温诺自己都不计较了,他其实也没必要非要去查。但,如果他查清楚了,温诺会夸奖他尽到了男朋友的义务吗?
结束了训练,张弛气也没喘一下,像个突击检查有无危险用电器的辅导员一样闪现到了温诺的宿舍门口,结果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
张弛:“?”
是都上课去了吗?
外面气温高,本就训练了一上午的张弛整件上衣都快被汗给浸透了。
他思索片刻,放弃了突击检查的想法,去楼下找宿管大叔登记了到访信息,要了一把温诺宿舍的钥匙,然后给温诺发信息道:【温诺,我过来找你了,借你房间浴室用用。】
张弛和温诺从小一块长大,上了大学身边又是一群体校大直男,与人的相处方式糙惯了。
进门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反正都是男的,这不就跟男生宿舍串门差不多,有什么关系?就算应离真的是gay,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何况只是一个直男装gay的恐同渣男友。
张弛进来之后就先环顾了一下客厅。
嗯——确实房间整洁无异味,但却也一板一眼到无趣的地步,毫无生活情调可言,从这一点看确实不像gay生活的空间。
张弛扫完一眼之后也没乱看,径直朝卧室的房间走去。
两间卧室的门都没关,张弛一看就知道那个乱一点的是温诺的房间。
他这发小长得漂亮干净,实际上很少人知道他生活自理能力不太强,因为温诺从小就被保护得太好了,没有多少自己动手的机会。
进了温诺的房间后,张弛关上门,状态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没有了参观别的男人房间的那种淡淡拘谨感。
他把身上湿透的衣服一脱,径直走进浴室里冲凉。
张弛洗澡很快,随便挤了点沐浴露搓一搓,冲干净就光溜溜的出来了。
张弛也不害臊,大摇大摆地拉开温诺的衣柜,想找条宽松的短裤穿上。
哦,他穿内裤了。
要是不穿内裤直接套上温诺的裤子的话,他会被温诺打死的。
温诺学艺术的,爱漂亮,穿衣服很有自己的一套审美,对版型要求很严格,衣柜里松垮休闲的服饰很少,张弛撅着屁股找了半天才翻出来一条夏日色系的大裤衩。
而且还不是那种热带风情的椰树翠绿,而是沁爽青提的嫩绿色。
这种颜色穿在温诺身上会显得皮肤更白,如翡翠衬白玉。而穿在张弛身上则会显得更黑,像牛肉堡外裹了两片生菜。
张弛:“……”
算了,也没得挑。
张弛一条腿刚伸进裤腿,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温诺?”张弛从衣柜门边探出半个脑袋望过去。
应离从教务中心出来后,就去了实验室,办完事之后又一个人去食堂吃了午饭。
因为没有温诺这个挑食的小朋友在,应离吃得很随便,点了最基础的一肉一菜就简单地对付了一餐。
期间,应离的手机响过几次。
但都是课题组和其他同学的信息,没有一条是来自于温诺的。
这几天,温诺都粘他粘得很紧,就算见不到面,也会经常给他发消息,这似乎还是他脱单之后久违的感受到安静的滋味。
不过,滋味并不像他想象中的好。
因为身边太过于安静,反而会显得其他人发出来的噪音特别大,让人听了心生烦躁。
应离加快用餐速度,吃完之后就从食堂出来回了宿舍。
一进门,他的眉心就浅浅地蹙了起来。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上下扫视打量了一番,视线在移到track sneaker深灰色运动鞋时停住了。
鞋码很大,目测有45左右。
很显然不是温诺的鞋子,当然他也没见过温诺穿这种灰扑扑的鞋子,他的小男友喜欢浅色系的服饰。
应离一向灵光好用的脑子短暂地有些转不过来弯,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放下东西朝屋里走去。在温诺的卧室房门外,他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翻箱倒柜的声音。
男人眉心蹙得更紧,停在门口听了一会,表情凝重。
应离把手按在门把上,毫无预兆的猛地打开,恰好与张弛探出的半个脑袋四目相对。
两人一同愣愣地出声:“温诺?”
“……”
“……”
张弛撅着的屁股一下缩回去了。
我擦,室友哥!
张弛有点尴尬,他还想过来偷偷告诉温诺关于应离不可告人的一面,顺便给室友哥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温诺不是傻乎乎的孤立无援的状态……结果却让应离看见他衣不蔽体的一幕,直接从气势上就矮了半截。
他有些狼狈地想先把短裤穿上。
结果谁知道这个室友哥不讲武德,连他穿个裤子的时间也不给,大步上前把他从衣柜门后拉出来。
“我艹!你能不能先让我把裤子穿了?!”
张弛被拽出来也有点生气了,站直了一看,发现应离居然比他还高半个头。
男人的下颌冷傲地紧绷着,黑得有几分瘆人的眼珠向下瞥向他,高高的眉弓投下一片极重的阴影,声音冷得仿佛淬过冰水一般,一字一句:“你是谁?”
应离的视线紧锁在张弛扒拉在嫩绿色短裤的手上,目光森然。
温诺很有人气,这他一直以来都很清楚。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午赶跑了一个想挖墙脚的苏成林,现在居然又在宿舍堵到一个想偷温诺裤子的变态。
变态还脱得光溜溜的,一只毛发旺盛的健硕大腿已经伸进了短裤里。
他咬了咬后槽牙,咬肌不受控制地鼓动一下,眼白泛起几根红血丝,厉声:“脱了!”
张弛这辈子没被人这样撵过,一下子火气也上来了,骂了一声:“我艹……你他妈谁啊,你也有资格管老子?还脱了?嗤——”
张弛冷笑一声,不管不顾地又将另一条腿伸进去。
应离倏地伸出手,大掌按在他肩头,制止住他往上提拉裤子的动作。
张弛铆足了劲,咬牙非要往上提。
然而钳制在他肩头上的大掌仿佛重逾千斤,他肩头都打颤了,居然还真的提不上去。
张弛暗暗心惊。
草了,这个比怎么会手劲比他一个撸铁体育生还大啊???
是少数民族的关系吗?少数民族了不起吗?!
难道应离牧羊回家的时候不是用牧羊犬赶的,而是自己一只一只扛回去圈子里的吗?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出来。
张弛没忍住尬笑了,讥讽出声:“哥们,懂不懂先来后到?我跟温诺好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应离一怔,手上的力度骤然减轻。
张弛趁机甩开他的腕力镇压,气愤地猛地一提裤子。
“呲啦——”
应离冷冷看向他。
张弛把温诺的短裤裤头撑裂了。
妈的,这不能怪他吧,温诺的腰怎么这么细……
他尴尬地挠挠脸,假装无事发生,直接大剌剌地顶着被自己撑裂后勉强穿上去了的短裤,拽拽地开口:“你就是温诺的新男友?”
应离不回答他,只沉声问道:“你认识温诺?”
张弛又是嗤的一声,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隐隐擦出浓重的火.药味。
应离不理他,冰冷地视线在室内扫过。
这陌生男人的态度确实非常自然,进门的鞋子都不藏着,手机也随时扔在了温诺的床上,一点也不像怕被人看出来过痕迹的偷衣服变态。
他的视线落在温诺的脏衣篓上,眉头紧皱。
里面多出来了几件皱巴巴的、脱得跟咸菜一样的衣服,很明显是眼前这个人的。敞开的浴室门隐约可见水汽的痕迹,这人居然还大摇大摆地洗澡了。
看来,确实是温诺的熟人。
应离的敌意减轻了些许,眼中的寒光却并未撤去。
“别把手机丢他床上,”应离冷声:“你的手机没消毒,有很多细菌,脏。”
张弛愣了一下,气笑了。
“不是,哥们,你tm是在无菌室里长大的?”张弛笑了一下:“别说手机了,我人都睡过他的床,放个手机怎么你了?”
张弛就是为了初次见面干净整洁一点,特地洗了个澡,想体面地坐下来谈。结果这个恐同哥们一副抓小三的姿态,还说他脏,这谁能忍?
应离的薄唇抿了抿,掌心逐渐收紧,倏地道:“你,是温诺的前男友吗?”
应离也不想这么想的,毕竟温诺之前明明跟他说过,他跟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不想认为温诺是对他说谎了。但……这个男的说话真的很令人遐想,所以他不得不考虑起这个可能性。
依照面前这个男人吊儿郎当的性格,或许是真的没跟温诺谈过,也有可能只是暧昧过一阵子,或者仅有一方是单恋状态,并没有真正确定过恋爱关系。
这很正常,毕竟现在的小孩心智越来越早熟,早恋现象很常见。
但……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心口堵堵的。
就像是之前他发现温诺跟他亲密不成,转头就在手机里下载了打炮app的感受一样,心里堵得慌。
虽然他并不是喜欢温诺,但也不想自己在温诺眼中是这么一个谁都可以替代的存在,自己做不到什么事情,他就可以随时换人。
应辉就是这样的。
因为他性格冷淡,带出去应酬时连一句客套话都不会说,好不容易撬开了嘴巴,说出来的普通话还掺杂了少量的藏语,让人无法理解。
所以应辉放弃了他,把他送回了原来的位置,转而专心培养应嘉成。
但温诺跟应辉是不一样的。
温诺又漂亮,又温柔,笑起来很可爱。
明明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却只有他知道温诺其实有点懒,像喜欢往地上一趴什么都不做的猫猫,留下一地的玩具理直气壮地让主人去任劳任怨地收拾。
不过性格很好,从来不会伸爪子,也不咬人,最多假模假式地拿爪垫拍拍他。
能敏锐地感知到、并且在意他的心情好不好,也不会嫌弃他的过往,眉眼弯弯地夸他厉害……
所以他不想,唯独不想被温诺放弃。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不想让温诺受伤,抱着陪小孩子玩、顺便引导价值观未成熟的小孩子走向正途的心态答应了和温诺交往,现在纯粹是他引火烧身、自作自受了。
他越来越难以和温诺开口说出真相,一边愧疚着无法给予相同的情感,一边享受着温诺的亲近。他不想被温诺讨厌,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
即使偶尔会有一些越界的举动,但只要温诺高兴,他也能做。
如果说之前那次是因为他不能接受温诺想摸他的……,而导致温诺欲求不满下载打炮app和“大猛一”聊天,那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那个晚安吻,亲得技术很烂吗?
是因为他没有做好,所以温诺才叫来了前男友?
张弛不知道为什么应离的气势好像有些低落下去了,被数次打击的自尊心微微振作了些许,得意地不置可否道:“哼,反正我们的关系比你们可亲密多了。你才认识温诺多久,还没资格管我们之间的事情。”
宿舍内气氛紧张,两人的视线一个是带着反感的寒冷,一个是带着愤怒的炽热,水火不容。
而温诺在——买小蛋糕!
温诺回家回得匆忙,没带充电器,手机早就进入超级省电模式了,只剩下了最基本的通信功能,什么消息都没看到。
在路过一家口碑颇好的老字号长红甜品店时,温诺让司机停了下来。
是的,他又要恩将仇报了。
虽然室友上午维护了他,但他们一上午没联系,温诺怕热暴力指标没达成,于是在路过这家甜品店时倏地想起室友讨厌吃甜食。
太好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赶紧给室友买点致死量甜品尝尝。
就跟逼室友吃早餐和酸奶捞一样,他这次要逼室友吃超甜的点心!
不想吃就是不领情,不领情就是不爱他,不爱他就是想分手!
因为手机没电了,买东西的钱还是温诺撒娇让温家的司机帮忙垫付的,温小少爷就是这么任性。
芋泥蛋挞和海苔肉松小贝的香气不断往上飘,带着刚刚好的香甜暖意。
温诺想让室友吃上新鲜出炉的最完美的甜品,罕见不顾形象地快步走,到后面还小跑了起来,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了宿舍。
温诺飞快地蹬掉鞋子,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这个时间点,室友要么在阅读,要么在午睡。
他要猝不及防给应离一个惊喜。
让室友知道,即使自己回了一趟家都没有忘记他,特地给他带了好吃的,这样室友肯定不好意思不吃了。
多么沉重的爱意啊!
结果刚走到卧室门口,温诺就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了交谈声。
温诺:“?”
室友趁他不在,带人回来?
温诺懵了一下,也顾不上什么惊喜了,直接走到门口望去。
室友穿着整齐,背对着门口面朝里,而视线往应离身前略去……室友的身影太高大,那人被挡住了大半,从温诺的角度看只能看见是个裸男。
温诺:“???”
温诺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不是,哥们?
说好的恐同呢???
怎么趁他不在偷偷带人回来脱光光玩游戏啊!该不会他回来的不是时候了吧!!!
虽然他确实一直想跟应离分手……但不代表他想以这种被渣的方式分啊。
温诺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嗓音发紧:“应离,你……”
应离的身形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看向温诺。
出乎温诺意料的是,应离眸光清明坦荡,竟没有一丝愧疚或者慌张的情绪,反而冷冰冰的,似乎很不高兴。
温诺一怔,到嘴边的话都忘记了。
虽然室友一直又高冷又酷,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但他是能感觉到细微的差别的。比方说应离看向别人时,视线像冰一样又冷又尖锐,看向他的时候却像是水,凉凉的,却只让人感到舒适,总是很宽容,像水一样包裹万物。
温诺有点委屈,讷讷道:“你、我都没说话,你那么凶瞪我干嘛啊?”
应离却并没有安抚他,而是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在背光的此刻看起来甚至有一点阴鸷,声音冷沉:“你回来了。”
温诺还没说话,就听见应离继续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招待了,你们慢慢叙旧吧。”
温诺一怔,叙旧?
还不待温诺反应过来,应离身后的裸男倏地探出大半个身子,朝他嚷嚷道:“诺诺,你回来啦~”
温诺懵了,杏眼瞪得溜圆,惊讶道:“张弛?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应离垂眼看见温诺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懂的,侧着身子就要绕过温诺:“你们慢聊。”
温诺下意识地连忙挡住他,短短的几秒钟内cpu都快烧干了。不过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他捉室友的奸,竟然是室友捉他的奸了!
“没这回事,你不用走。”温诺抓住他的手腕,急切地仰起头解释道:“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
张弛还嫌不够添乱,笑眯眯地走上来拿走他的甜品纸袋,夹着粗犷的嗓音道:“哎哟宝贝儿对我真好,还记得我爱吃这家的甜点~”
应离没什么表情,冷淡地把手抽出来就要走。
温诺急死了,索性岔开腿挡在门口,拦腰抱住应离的精悍的腰腹,手臂从应离腰腹两边伸长出去,很努力地把甜品袋子夺了回来,怒道:“好什么好,我不是买给你吃的!”
又崩溃地问道:“你为什么光溜溜的……等等,你怎么还穿我的裤子???”
张弛耸肩,一脸无辜:“我的衣服因为你而湿透了,宝贝。”
应离的腰自从被温诺搂住开始就绷紧了,一听见这话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
“关我什么事??”温诺白皙的脸颊都涨红了,气的:“你快点把衣服穿好滚蛋!”
张弛艹了一声,不满道:“温小诺,我真有急事才过来的,老子训练完气都没喘匀就为了赶过来见你,衣服都湿完了,我怎么穿啊?你倒好了,男朋友往怀里一抱,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发小都不认了。”
温诺一听这话,才不去安慰张弛的伤春悲秋,而是把头一扭,如蒙大赦道:“应离,你听见了吗,他说了我们只是发小,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叫他过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突然跑过来的,你一定吓到了吧,你别生气……”
应离唇角抿紧了,不语。
说罢又扭头朝张弛道:“你先穿上衣服出去吧,晚点我再联系你。”
温诺头扭来扭去的,忙坏了。
张弛啧的一声:“我也想穿啊,你当我有暴露癖?这不是你的衣服都太小吗,我穿不下,好不容易翻出一条短裤,还给你男朋友拽着不让我穿,拉拉扯扯地差点把老子屁股蛋都扯下来……这不,短裤都被扯烂了。”
张弛很鸡贼地把短裤被撑裂的锅推到应离身上去,又道:“你现在让我出去,我只能裸奔了。”
温诺大脑有些停止思考,一时僵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室友终于有动作了。
应离把手按在温诺的肩头,往外推开,想走。
温诺急得有点想哭,仰起脸看他,声音都有点可怜了:“怎么又要走?不是都跟你解释了吗,你还在生气?”
少年仰着头看他,下巴抵在他的锁骨处,睫毛都软软地耷了下来,似乎再推开他就要生出潮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