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道侣by东北大灰狼
东北大灰狼  发于:2024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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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本就是废物,规矩中的惩罚对他并无惩罚作用,且让他去刑台,受五十大鞭便是。”
掌门说着,看向岳长老,道:“五十大鞭会不会太重了?”
岳长老捏紧棋子,缓缓叹了口气,道:“掌门定是经过权衡再三,才定下的五十大鞭,自然不会重。”
掌门便让那弟子带谢琅去刑台。
谢琅并不是第一次来刑台,以前他没完成掌门的命令,也会受罚。
行刑者抽出一条覆着灵力的灰色鞭子,甩在地上,用力的鞭声回荡在高高的刑台,灰尘自地面扑起。
“开始了。”
谢琅道:“稍等。”
“你要做什么?”
谢琅脱掉除长裤外的所有衣物,现出赤裸上半身。他以前受的伤虽已愈合,疤痕却还留在上半身,各式各样,纵横交错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格外凶悍。
行刑者:?
“你这是做什么?”
谢琅把脱下来的衣物整齐叠好,放在一旁,端端正正跪至刑台,这才回道:“穷,若衣服打烂,没钱买。”
行刑者:“……”
谢琅道:“麻烦赶紧打吧。”
“得。”
行刑者回神,走到他的身后,眼神凌厉,甩出鞭子。
“啪”一声,凌厉鞭风较鞭子先一步落到谢琅背部,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谢琅垂下眼睑,一言不发,紧接着,鞭子落到鞭风抽烂的地方,绞住一点碎肉后,猛地向后仰,扯掉这些碎肉。
鲜血飞溅到行刑者脸上,地面落下碎肉,猩红数点。
行刑者做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一眼不眨,又抽下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
嫣红鲜血顺着线条起伏明显的背脊直淌,谢琅握紧双拳,额头冒出汗水,在心里默数着鞭数。
他现在能修炼了,五十鞭倒不算多,若是不能修炼,这五十鞭下去,仅凭身体强度,怕是得休养半年之久。
毕竟这鞭子附带了灵力,不似普通鞭子。
执行者动作熟练,很快抽完五十鞭,他甩了个洁尘术,清理掉鞭子和自己身上的血液,告知带谢琅来邢台的弟子,抽完了。
那弟子看向谢琅。
对方跪在一片血水里,费力喘气,耳上戴着的锥形银耳坠随着动作摇晃。
他浑身上下被冷汗打湿了,薄凉的嘴唇毫无血色,背后烂成一片,严重的地方甚至看得见骨头。
他扎起的乌黑头发散落下几缕,好巧不巧,黏在背后,像水蛭妖一样,给人十足的恐怖感。
那弟子看了谢琅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怜悯道:“谢师兄,山高路远,后会无期。”
谢琅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那弟子便和行刑者离开了。
谢琅缓了许久,撑着地面欲要站起,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朝他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谢琅胸腔微痛,忍不住咳嗽两声:“你怎么来了。”
温见雪视线触及血腥场景,眼皮跳了跳,努力维持冷静,他一跃而起,落至邢台,列行公事一般,解释道:
“早上我醒来,见你收拾好了东西,便在院子里等你。岳长老却找上门,说你被打了五十鞭,我担心你死了,没人带我去约定地点,就让岳长老带我来找你,不过岳长老并未来刑台,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温见雪回想岳长老与他说的话:“保重身体,好好活着。”
谢琅道:“知道了。”
温见雪不想看对方血淋淋的背部,蹲下身体,道:“你的疗伤丹药呢?”
“没了。”
你磕糖豆呢?温见雪吐槽一句,翻出一枚疗伤丹药,喂到谢琅嘴边。
“一枚中品灵石。”
谢琅说:“你看看我的衣服。”
温见雪莫名其妙,他扫了一眼放在旁边的衣服,道:“怎么了?”
谢琅坦然道:“我穷得连衣服都舍不得穿着挨打。”
温见雪:“……”
“你钱比我多多了好吧?你穷,那我是什么,乞丐?”
谢琅弯起眼睛,声音发哑,道:“不是这样算的,你的钱有富余,我钱没有富余,所以都要用在刀刃之上,这点伤,过些日子,自己就好了。”
温见雪:“……”
“什么叫我有富余?我还是都要同在刀刃之上。”温见雪把止血丹塞进对方嘴里,“抠门大王,服了你了,这枚不要钱了,算是你给我收拾东西的报酬。”
谢琅笑颜逐开,道:“原来我的活这么值钱,以后还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必将当仁不让。”
温见雪露出一个微笑,道:“等着吧你。”
谢琅明知对方是在嘲讽自己,可依旧被对方的笑颜紧紧抓住眼球。
丹药的苦涩在嘴里化开,他回过神,舌尖抵着丹药来到后槽牙,咬碎丹药,叫那苦涩的味道充盈口腔,顺着喉管蔓延下去,压下令他觉得怪异又莫名的情愫。
温见雪拿上谢琅的衣服,扶着对方回到住所。
鞭子加了特殊术法,光是服用疗伤丹药,鞭伤并不能在短时间内痊愈,必须再把伤口清理干净,撒上防止感染腐烂的药粉,包扎起来。
谢琅自己不太方便,于是朝温见雪道:“温郎君,麻烦你来。”
温见雪本想置之不理,但现在两人是利益共同体,荣辱与共。
他仔细思量一番,还是放下私人恩怨,做起医师。
对方这次的伤比第一次给对方上药的伤要严重许多。
温见雪有点不敢下手,他绷着心神,一会在心里念叨这里是修仙界,应该早点脱敏,一会给自己洗脑,猪肉猪肉猪肉,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清理干净伤口,撒上药粉。
他长舒一口气,拿起白纱,给对方包扎伤口。
他不太会包扎伤口,认真地缠来缠去,缠出一个奇丑无比的作品,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还一面高兴好了,一面得意地打了个蝴蝶结收尾。
谢琅:“……”
谢琅的嫌弃差点溢出眼睛,他垂下头,盯着对方的大作。
温见雪洗去手上血液后,转身注意到对方奇怪的举动,蹙起眉头,道:“怎么了?紧了?”
谢琅收回视线,道:“没有。”说罢,又低头去看,不知道是不是看久了,居然觉得这东西有点好看。
他忍不住伸手拨了下蝴蝶结。
温见雪却因此误解了,道:“你不喜欢可以拆了。”
“没有不喜欢。”
温见雪不吭声,转身就走。即将走到房门口时,身后传来谢琅的声音。
“我向你道歉。”
温见雪回头,不冷不淡道:“你被打糊涂了?向我道了什么歉?”
谢琅抬起眼帘,道:“拿酒灌你套话那事,我向你道歉。”
温见雪眨了眨眼,目露诧异,道:“你再说一遍。”
“无聊。”谢琅冷笑一声,低头去解封住经脉的封印了。
“道歉就这个态度?我不原谅你。”温见雪说着就走。迈出房门那一刻,谢琅追了出来,他拿出一枚中品灵石,拍温见雪手里,道:“这够诚意了吧?”
抠门大王居然拿钱道歉。
虽然只是一枚中品灵石。
温见雪目瞪口呆,怀疑对方被夺舍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对方被夺舍了,毕竟他就筑基修为。于是他试探地戳戳对方,道:“再来一枚?”
“想得美。”谢琅伸手,“不接受道歉还给我。”
还是大反派。
温见雪放心了,不过对方为何忽然道歉?
想来想去,温见雪猜测此事应与寒长老有关。
恐怕是谢琅不想叫寒长老发觉他俩关系僵硬,从而探查到他的本性,故而如此为之。
既然如此,温见雪毫不客气地收了灵石,道:“给我就是我的了。”
谢琅看着他。
温见雪道:“我接受道歉了,但我还没彻底原谅你。”
谢琅盯着他,几乎想要逼着对方说彻底原谅了,但他终究没有这样做,这样做代表他被对方言行举止牵动心神的病控制了,换言之,被对方控制了。
他又拿出一枚中品灵石,放对方手上,道:“现在呢?”
被鞭打时,他想:既然此病当前没有治疗办法,那他为何不在范畴之内,为自己争取最好的结果?
这个念头冒出,利益超过面子等东西,他便欣然应承,付诸行动。
温见雪看了看灵石,又看了看谢琅,美滋滋道:“原谅了。”
反正原不原谅,我接下来都会警惕你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区别。
温见雪颇有几分狡黠地想。
谢琅不知温见雪所想,难受消失,舒心了,他眉眼舒展,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道:“温郎君,叫你原谅可真难。”
温见雪:“谢谢夸奖。”

退出苍兰派的弟子不可在门派内逗留,第二天天刚亮,温见雪和谢琅就离开了苍兰派,打算去天地城内租个短期便宜的房子。
不过离开前还有件事要做,谢琅需要去药铺辞工。
谢琅决定离开苍兰派时,便和掌柜说了辞工的事。
“辞工?你为什么要辞工?”
冬日并不温暖的阳光从云层中钻出一点,落在药铺门口。夏惊蝉看了看药铺掌柜手中的辞工书,一脸困惑不解地问谢琅。
谢琅站在柜台前,他束着高马尾,穿着那件衣摆绣着貔貅图腾的白衣,由于左侧脸正对着门外,阳光将他脸部细小绒毛照得清晰可见,仿佛泛着金光。
“想辞工就辞工了,没有原因。”
夏惊蝉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谢琅粗糙指腹摩挲了一下有些陈旧的柜台,看向街斜对面。
温见雪站在街斜对面,他怕冷,披了件厚厚的靛蓝披风,还围了条毛茸茸的雪白围脖,把自己穿得像个软乎乎的球。
谢琅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笑道:“你想多了。”
天地城距离药铺较远,如果来此做工,每日往返很麻烦。
况且,谢琅如今需专心修炼,实在腾不出多余精力和时间来药铺做工。
夏惊蝉担忧道:“如果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们是兄弟,千万别客气,好歹两年交情。”
“好啊。”谢琅笑道。
谢琅和夏惊蝉说话的间隙,药铺掌柜已经算好谢琅的这个月的工钱。
药铺掌柜很少来药铺,药铺招了个谢琅,对方会把一切都打点好,他每个月都乐得自在,只需看看月底账本即可。
如今对方要走了,药铺掌柜十分舍不得。
他把工钱递给谢琅,恋恋不舍道:“药铺这边可以给你留着工位,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谢琅接过工钱,好好收起,道:“掌柜,你还是招个人,我应该不会回来了。”
“你这话说得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夏惊蝉道。
谢琅道:“像吗?”
夏惊蝉用胳膊肘撞谢琅手臂一下,嬉皮笑脸道:“若真是干成什么大事,千万别忘了我,好兄弟,苟富贵,莫相忘!”
药铺掌柜爽朗笑道:“夏医修所言极是,也别忘了我,苟富贵,莫相忘!”
谢琅笑道:“好。”他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沾上墨,工整写了份招工,递给掌柜。
掌柜高兴道:“还辛苦你写上份招工启事。”
“掌柜不必客气。”
谢琅搁下笔,走出药铺:“走了,你们多保重。”
“走吧你。”夏惊蝉招手。
“保重。”掌柜道。
谢琅三步做两步,很快回到温见雪身边。
冬日的清晨实在冷,温见雪把双手放在嘴前,哈了口热气,道:“现在就出发去天地城?”
谢琅点头:“是。”
“天地城离这里远吗?我们是坐马车,还是走路去?”温见雪好奇道。
谢琅道:“不远。我经常在药铺下工后,去天地城任务阁接任务。”
“那好,我们走路去。”温见雪把手揣衣袖里,兴高采烈,“快,带路,出发!”
谢琅拂了拂衣袖,抬步就走。即将走出市场时,他回头看向市场。
市场内的铺子都开了,烟火气息伴随着冬日寒气,笼罩在大街小巷之上。
谢琅的目光沿着宽阔长街,望向药铺。
掌柜此刻正站在门口告示栏前贴招工启事,差不多两年前,他站在这个位置,同样看到掌柜站在门口告示栏前贴招工启事。
不过那时,掌柜贴的不是他写的招工启事,而是自己写的招工启事。
掌柜自己写的那份招工启事,字迹龙飞凤舞,不仔细辨认,根本认不出他写的什么东西。
谢琅当初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才认出他写的什么。
掌柜坐在柜台前,端着个带把青瓷茶杯,见他认出招工启事上的内容,伸长脖子,大声道:“你能干得下来吗?干得下来,明天就来这里做工,月底发工钱。”
谢琅那时回了什么话,他忘了,但他记得那天很冷。
天上正下着鹅毛大雪,地面铺着厚厚一层雪,走一步一个深坑,极目望去,银灰色云块挤压在一起,到处银装素裹,见不到半点亮丽的色彩。
“谢琅,你在看什么,走啊。”温见雪见谢琅停住脚步,拉了拉他衣袖。
谢琅收回视线,朝前快走。
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那么冷的冬天。
两人走出市场时,掌柜也贴好招工启事,他拍了拍手,边嘀咕希望像谢琅一样得力的长工,边回了药铺。
药铺内,夏惊蝉正在清点药材。
掌柜提起茶壶,往带把青瓷茶杯内倒了满满一杯茶,端起来,坐到了柜台前,趁热喝上一口,暖意顿时充盈胃部,蔓延到四肢。
苍兰派内。
“谢琅走了?”
“不是走了,是退出师门,听说,挨了五十鞭。”
“他一个废物,无灵力傍身,挨五十鞭恐怕得躺床上休养一个月,要知道那鞭子并非凡品。”
“你们说,他一个废物这是在折腾什么?掌门都没赶他离开,他非要离开,以前要他离开,他不离开。”
苍兰派什么都不快,就是消息传得快,不出片刻,大家都知道谢琅退出了苍兰派。他们为此议论纷纷,正议论着,“知情者”道:“你们别这么说谢琅,据我所知,他是因为自己本命剑被大师兄夺走,万念俱灰,这才离开。”
“夺走?他不是自愿借于大师兄吗?大师兄说,为了使用半月剑,他还给了谢琅十万中品灵石借用费。”
“且听黎韩振说!他这个人你们还不了解?但凡到他手上的东西就没有还回去的理……”
“你们围在一起说什么?是修炼到大乘期了,还是没事做了?一个废物也值得你们在这里议论纷纷!”
一道呵斥声乍然响起,议论者一惊,顿作鸟雀尽散。
训斥之人见此,冷哼一声,快步穿过流水小桥,来到一处八角亭。
八角亭中摆放着石雕石桌,石雕石桌旁站着一个身穿苍兰派弟子服,五官俊朗,气质温和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正是苍兰派大师兄黎韩振。
筑基后期修士听觉敏锐,训斥之人离八角亭还有一段距离时,黎韩振便听到脚步声,他坐在石桌前,斟了杯热茶。
天冷,杯中倒出的热茶温度降得很快。
训斥之人走到石桌前时,那杯热茶刚好降到能入口的温度。
“你这么气冲冲做什么?喝茶。”黎韩振端起茶,递给训斥之人。
训斥之人是黎韩振的堂弟黎跃,两人一前一后入苍兰派,黎韩振天赋好些,成了掌门的大弟子,而对方天赋稍次,成了长老的二弟子。
“堂哥,你不知道,门派内这些人都在说你抢夺了姓谢的半月剑,逼得谢琅万念俱灰,离开了门派。”黎跃怒火中烧,他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端起茶一饮而尽。
“一群狗娘养的,闲得没事干了!”
黎韩振扬起嘴角,柔声道:“这本来也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
“谢琅是个废物,用不着半月剑这么好的上品灵剑,给堂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同一时间入门的人,有谁修为高于堂哥?”
黎韩振道:“你这样想,别人不一定这样想。门派内多的是人想要谢琅的半月剑,但只有一把,我拿到了,他们自然嫉妒,少不了在外面说些酸话。”
“都怪谢琅不多弄两把好灵剑,要不然堂哥何必被其他人诘责。”黎跃说到这里,注意到黎韩振眼白布满红血丝,眼底泛着青黑。
“堂哥,你瞧着怎么这么疲倦?”
黎韩振按了按眉心:“半月剑太过霸道凌厉,我虽已刻下神识印记,将其收为本命剑,却十分难以掌握,这几日都在熟悉半月剑。”
“堂哥还真是辛苦了。不过这好的灵剑向来难掌控,待掌握了,定然再上一个台阶。说来堂哥已在筑基后期停滞好几年,什么时候才能突破瓶颈,成为结丹初期修士?”
黎韩振道:“我隐隐约约感觉要突破瓶颈了,过些日子,合水秘境开放,我去合水秘境寻找机遇,你去不去?”
“去!”
黎韩振颔首,他站起身:“不与你闲聊了,我去休息会,实在疲倦。”
“去吧去吧。”黎跃美滋滋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茶壶上有保温符纹,壶中的茶在保温符纹的作用下,四个时辰不降温。
黎韩振走出八角亭,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回到住所。
住所后方,葱葱郁郁的竹林之中,武徐州听到黎韩振回来的动静,双手结出窥视术,偷窥他的一举一动。
见对方走进住所后,退了衣裳,闭目睡得死沉沉,武徐州收回窥视术,微微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他离开竹林,向师父申请去合水秘境。
寂静的山林间,温见雪汗流浃背地扶住树木,停住脚步,大口喘息。
谢琅还在快步流星地朝前走,两人的距离拉得特别远。
温见雪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温见雪:“……”
温见雪擦了擦头上的汗,摘掉围脖,气沉丹田,大声喊谢琅:“喂,我走不动了!”
谢琅站定,回头朝温见雪看来,看了一眼,他倒退两步,朝温见雪跑来。
他跑得很快。
温见雪方才平息呼吸,对方便跑到他的面前。
即将成年的半妖半点也不喘气,垂眸打量他几息后,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弱,走两步就走不动了。”
温见雪:“……”
温见雪一口气没提起来,差点气死,抬手就把围脖砸向谢琅的脸,怒道:“这叫走两步?都走了一个半时辰了!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四肢比头脑发达许多,走一个半时辰也不带喘气的?”
围脖被温见雪的汗打湿,雪白的绒毛一簇簇粘在一起,它朝谢琅脸飞来时,谢琅嗅到淡淡的香气。
他抬起眼,准确抓住围脖,道:“这一个半时辰的路程,我平常不要一个时辰就走完了。”
温见雪:“你想表达什么?”
谢琅:“我已经耽误半个时辰了,你如果实在走不动,就留在这里吧。这里被称为噬魂谷,不过有几只爱抓修士当丈夫,吸取精气的狐妖而已。”
温见雪:。
谢琅弯下腰,眼睛染上笑容,道:“别怕,你大概会留个全尸,等我到了天地城,安顿下来,有空一定会来给你收尸。好歹道侣一场。”
温见雪狠狠瞪谢琅,扯回自己的围脖:“早知出发时租个马车,信了你的鬼话,不远!”
谢琅站直身体:“快些走吧。”
修士体内的灵力多少决定了修士的体能,此刻,温见雪体内几乎没有灵力了。
之前为了跟上前者,用了灵力提速。
他摸出两枚去除疲倦的丹药,又摸出两枚提神醒脑的丹药,一并服下,迫使身体提能,机械地跟上前者。
山路蜿蜒,树木密集。
温见雪走了一会,实在走不动了,他无精打采,拉住谢琅手臂。
“还有多远才到天地城?”
谢琅径直往前走:“快了。”
温见雪被对方拽着走了一段路,又问:“还有多远到?”
谢琅:“要到了。”
温见雪放眼看去,除了山,还是山。
他心态彻底崩了:“你个骗子,这叫要到了!”
谢琅道:“真的要到了,我走的小路,比大路近多了。”
温见雪:“可是我走不动了。”
“真的走不动了?”
温见雪含泪点头。
谢琅站定脚步,微微弯腰,与温见雪平视,一脸和善道:“五十枚中品灵石,我有办法让你不走路就到天地城。”
温见雪抽了抽嘴角。
“怎么样?”
“我们不是道侣吗?”
谢琅挑眉:“人不为财,天诛地灭。”
你是人吗?你是一头狼!
温见雪深吸一口气,正纠结要不要出五十枚中品灵石的高价换个不用走路就能到天地城的办法,忽然,他想到关键点,认真道:
“你如果把我丢在这里,我被吃掉了,亏的是你,因为你找不到能给你免费炼丹的炼丹师。
“你要是买药材,我给你炼制丹药,你得省多少钱?更况且,我们皆被寒长老定为弟子,要是我死了,你怎么跟寒长老交代?寒长老会怎么想?”
谢琅掀起眼皮。
居然聪明了。
温见雪:“谢郎君,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干什么?!”
温见雪的腰忽然被谢琅揽住,温见雪瞳孔猛缩,下意识要踹对方,还没踹到,双腿腾空,被抱了起来。
谢琅语气冷淡道:“抱住我脖子,别乱动,敢乱动,把你丢了。”
温见雪:“……”
“你为什么不背我?”
“我还不想背上的伤加重。”谢琅道。
温见雪这才想起谢琅背上鞭伤未愈,他高兴地环住谢琅的脖子,虽然被公主抱很丢脸,但是不用走路真的舒服。
谢琅抱着人也未影响走路速度,甚至更快,温见雪很快就看到雄伟的天地城。
天地城被坚固的护城墙围住,城外矗立着不少建筑,而城上空有一层薄薄的淡绿气体,淡绿气体间不时浮现六个字:城中禁止御剑。
温见雪隔着遥遥的距离便能感受到天地城带来的强势气息。
他眼睛发亮,拍了拍谢琅肩膀,道:“放我下来。”
谢琅似笑非笑:“你不是走不动吗,我给你送到城内。”
温见雪听出谢琅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他沉默一会,拿起围脖,把脸遮住。
只要不露脸,丢脸的就不是他。
谢琅睨他一眼,松开手。温见雪猝不及防被放下,差点摔地上,他稳住身体,正要问候谢琅。
谢琅活动了一下手臂,快步朝天地城走去。
温见雪见状,顾不得许多,快步追了上去。
天地城进出要交钱,但交得不多,五十枚下品灵石,温见雪和谢琅交了钱,进入天地城。
天地城比苍兰派山脚的市场要繁华数倍,宽阔数倍。酒楼、茶肆、作坊、药铺、风月场所,应有尽有。温见雪走进天地城时,还碰到好几匹蹄上长着红色鳞片,头顶长着两个犄角的雪白马匹拉着华丽的马车从街道上飞驰而过。
温见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天地城内的景象,他跟着谢琅很快找到一个牙人。
牙人用现代话说就是中介,租客需租房时,先找到牙人,讲清需求后,由牙人带着去看符合条件的房子。如果看上了,与房主定下租期和租金后,便要给牙人一笔报酬或者好处。
牙人不着痕迹地打量谢琅,打量完,又看向温见雪。
看向温见雪的瞬间,他惊艳了一下,但他很快收回视线,热情道:“两位郎君,要租怎样的房子?我这里有一个月租金仅需一千五百枚中品灵石的院子,院子配套齐全,有……”
谢琅打断他的话,礼貌道:“我想要最便宜的房子,对房子没有要求,有两张床就行,一张也行,没有我也能勉强。”
温见雪:“……”
牙人:“……”

牙人从事中介买卖数年,第一次碰上这么离谱,这么抠的家伙,什么叫没有床也能勉强?
既然没床也行,何不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牙人深吸一口气,维持着牙人的职业操守:“这位郎君,最便宜的房子一个月租金二十枚中品灵石,是客栈改来做短租房的。
“客栈房间不大,因年代久远有点破旧,不隔音,如果做点什么,楼上楼下乃至隔壁都能听到,行事不太方便。”
“但房间内桌椅板凳俱全,有一张床,倒是符合郎君要求。”
谢琅道:“没有更便宜的?”
温见雪:“……”
牙人哽住:“没有了。”天地城内,寸土寸金,二十枚中品灵石还不便宜?
谢琅道:“带我们去看看。”
“跟我来。”牙子挽起袖子,道。
两人经牙子带路,很快来到牙子口中的客栈。
客栈从外表看,很是高大崭新,然而进入客栈内,入眼尽是破损陈旧的物件。
客栈有四层,每层都有十二个房间,你挨着我挨着你,紧凑得让人产生轻微的压抑感。此时已近黄昏,木制楼梯两侧点着薄薄的灯光。
温见雪和谢琅随着牙子来到客栈三楼,牙子掏出一大串钥匙,钥匙上贴了标签,牙子找到这间房的钥匙,打开房间,点燃房间内的油灯。
“两位郎君,看看?”
温见雪打量这个房间,确实如牙子所说,房间不大,破旧,但桌椅板凳俱全,还有张床。床并非什么雕花大床,是非常简陋的架子床。
温见雪退后几步,退到门口,目测了一下房间,发现房间容不下第二张床。
虽容不下第二张床,软榻却是容得下,只是在容下软榻后,房间内部会变得拥挤,转身做事不方便。
温见雪看向谢琅,怎么办?要多租一间房吗?
谢琅走到温见雪身边,弯下腰,压低声音道:“另租一间房,不浪费钱吗?”
温见雪迷惑道:“可就一张床,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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